KR2b0041 十八史略-元-曾先之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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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史略卷之三
東漢
〔世祖光武皇帝〕名秀。字文叔。長沙定王發之後也。景帝生
發。發生舂陵節侯買。侯再三世。徙封以南陽白水鄕爲舂陵。
宗族往家焉。買少子外。外生囘。囘生南頓令欽。欽生秀於南
頓。有嘉禾一莖九穗之瑞。故名。先是有望氣者。望舂陵曰。氣
佳哉。鬱鬱葱葱然。【南陽】郡屬河南。今襄陽府。【舂陵】故城在道/州寧遠縣。【南頓】邑屬汝南。【穗】音遂。禾秀也。王莽改
貨曰貨泉。人以其字爲白水眞人。秀竟從白水起。隆準日角。
受尙書通大義。嘗過蔡少公。少公學圖讖。言劉秀當爲天子。
或曰。國師公劉秀乎。秀戲曰。何由知非僕邪。【日角】漢書。謂庭中/骨起如角。【尙】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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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音戈。【少】去聲。【圖讖】圖書讖語。讖楚譖切。【劉秀】/時劉歆改名曰秀。事莽爲國師。【僕】士庶自稱曰僕。及
新市平林兵起。南陽
騷動。宛人李通。迎秀起兵。秀兄縯字伯升。慷慨有大節。常憤
憤欲復社稷。平居不事家人生業。傾身破產。交結天下雄俊。
至是分遣親客。發諸縣兵。縯自發舂陵子弟。皆恐懼亡匿。曰
伯升殺我。及見秀絳衣大冠。驚曰。謹厚者亦復爲之。乃自安。
部署賓客。招說諸帥。新市平林下江兵。皆來會。兵多無所統
一。欲立劉氏從人望。下江將王常。欲立縯。新市平林將帥。憚
其威明。遂立更始。以縯爲大司徒。秀爲將軍。【騷】擾也。【宛】音鴛。/【復】音伏。【殺我】言
伯升必敗。而/使我見殺也。秀狥昆陽定陵郾。皆下之。莽遣王邑王尋。大發兵
平山東。以長人巨無霸爲壘尉。驅虎豹犀象之屬。以助兵勢。
號百餘萬。旌旗千里不絕。諸將見兵盛。皆走入昆陽。欲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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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至郾定陵。悉發諸營兵。自將步騎千餘。爲前鋒。尋邑遣兵
數千合戰。秀奔之。斬首數十級。諸將曰。劉將軍。平生見小敵
怯。今見大敵勇。甚可怪也。尋邑兵卻。諸部共乘之。連勝遂前。
無不一當百。秀與敢死者三千人。衝其中堅。尋邑陣亂。漢兵
乘銳崩之。遂殺尋昆陽。城中守者亦鼓譟出。中外合勢。呼聲
動天地。莽兵大潰。走者相踐。伏尸百餘里。會大雷風。屋瓦皆
飛。雨下如注。虎豹皆股戰。溺死滍川者萬數。關中聞之震恐。
海內豪傑響應。皆殺莽牧守。自稱將軍。用漢年號。旬月徧天
下。縯兄弟威名日盛。更始殺縯。秀不敢服喪。飮食言笑。惟枕
席有涕泣處。更始慙拜秀大將軍。封武信侯。未幾以秀行大
司馬事。遣徇河北。所過除莽苛政。南陽鄧禹。杖策追秀。及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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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秀曰。我得專封拜。生遠來。寧欲仕乎。禹曰。不願也。但願明
公威德加於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更始常
才。帝王大業。非所任。明公莫如延攬英雄。務悅民心。立高祖
之業。救萬民之命。天下不足定也。秀大悅。令禹常宿止於中。
與定計議。【定陵】筌蹄云。在潁川。【郾】音偃。郾城縣。屬許州。【巨無霸】巨姓。無霸/名。【豹】獸。似虎而小。【犀】獸。似牛豬首。角可作器。【走】音爽。【奔】去聲。
【級】等也。秦法。斬首一賜爵級。故因謂斬首爲級。【當】去聲。【中堅】中軍兵最精銳。故曰中/堅。【呼】去聲。【潰】亂也。【注】灌也。【股戰】足震慄也。【滍】音雉。水出南陽。東入于海。【萬數】
之數上聲。【言笑】通鑒云。如平常。【幾】如字。【過】音戈。【南陽】府屬河南。非前南陽郡也。/【封拜】封侯。拜爵。【竹帛】自古書契。多編以竹簡。或用縑帛爲之。故曰竹帛。【攬】音覽。【不
足定也】不足言易也。○胡曰。禹初見帝。勸其延攬英雄。務悅民心。立高祖業。救萬民命。厥/後又曰。古之興者。在德厚薄。不以大小。此數語者。皆非諸將之所能及。雖伊周之徒。啓吿其
君。不過如此。是以此而圖形雲臺。/藏名石室。爲東京元功。眞無愧也。邯鄲卜者王郞。詐稱成帝子子輿。入
邯鄲稱帝。徇下幽冀。州郡響應。秀北徇薊。上谷大守耿況子
弇。馳至盧奴上謁。秀曰。是我北道主人也。薊城反應王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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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出城。晨夜南馳。至蕪蔞亭。馮異上豆粥。至饒陽乏食。至下
曲陽。聞王郞兵在後。至滹沱河。候吏還白。河水流澌。無船不
可濟。秀使王霸視之。霸恐驚衆。還卽詭曰。冰堅可渡。遂前至
河。冰亦合。乃渡。未畢數騎而冰解。【幽】州屬北平。今大興府。【冀】九州/之一。今屬河東。【薊】音計。州屬北平。
卽漁陽郡。【弇】音甘。【盧奴】筌蹄云。屬定州。【上謁】之上上聲。【趣】音促。【蕪蔞亭】在深州。/蔞音屢平聲。【粥】音祝。【饒陽】縣屬晉州。【下曲陽】縣屬保定。【滹沱】音呼駝。河水出代郡
鹵城。東流與易水合。至文安縣入海。案。光武渡處。在今祁/州。【候吏】主道路迎送。猶今之驛丞也。【澌】音斯。冰解也。至南宮遇大風雨。入
道傍空舍。馮異抱薪。鄧禹爇火。秀對竈燎衣。異復進麥飯。至
下博城西。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人。指曰。努力。信都爲長
安城守。去此八十里。秀卽馳赴之。時郡縣皆已降王郞。獨信
都太守任光。和戎太守邳肜不肯。光出聞秀至大喜。肜亦來
會。發旁縣得精兵。移檄討王郞。郡縣還復響應。秀引兵拔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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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宮】縣屬冀州。【爇】如劣切。燒也。【燎】音尞上聲。炙也。【下博】邑屬信都。【信都】/郡名。卽冀州。【城守】謂守信都可爲長安之計。【任】音壬。【和戎】漢書邳肜傳作和
成。王莽分鉅鹿。爲和戎郡。今沿革未詳。【肜】音融。【檄】音/刑入聲。符檄。說文云。二尺書也。【廣阿】筌蹄云。屬鉅鹿。披輿地圖。指示鄧禹
曰。天下郡縣如是。今始得其一。子前言不足定何也。禹曰。方
今海內殽亂。人思明君。猶赤子慕慈母。古之興者。在德厚薄。
不在大小也。耿弇以上谷漁陽兵。行定郡縣。會秀於廣阿。進
拔邯鄲。斬王郞。得吏民與郞交書數千章。秀會諸將燒之。曰
令反側子自安。秀部分吏卒。皆言願屬大樹將軍。謂馮異也。
爲人謙退不伐。諸將每論功。異常獨屛樹下。故有此號。更始
遣使。立秀爲蕭王。令罷兵。耿弇說王。辭以河北未平。不就徵。
王擊銅馬諸賊。悉破降之。諸將未信降者。降者亦不自安。王
敕各歸營勒兵。自乘輕騎。案行諸部。降者相語曰。蕭王推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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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效死乎。悉以分配諸將。南徇河內。赤眉
西攻長安。王遣將軍鄧禹等兵入關。禹薦寇恂。交武備具。有
牧民御衆之才。使守河內。王自引兵。徇燕趙。擊尤來大槍等
諸賊。盡破之。王還至中山。諸將上尊號。不許。至南平棘。固請。
又不許。耿純曰。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於矢石之閒。
固望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志耳。今畱時逆衆。恐望絕計
窮。則有去歸之思。大衆一散。難可復合。馮異亦言。宜從衆議。
會儒生强華。自關中奉赤伏符來。曰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
雲集龍鬭野。四七之際火爲主。羣臣因復請。乃卽皇帝位于
鄗南。改元建武。【殽】溷也。【令反】之令平聲。【屬】音燭。【不伐】誇功曰伐。【屛】/音丙。退也。【遣使】之使去聲。【令罷】之令去聲。【不就徵】貳於
更始始此。【銅馬】當時賊號。【降】音項平聲。下並同。【語】去聲。【推】音吹。【河內】郡屬河東。/今懷孟府。【恂】音荀。【尤來大槍】亦當時賊號也。槍音鏘。【中山】府屬河北。中音仲。【上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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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上聲。【南平棘】縣屬越州。【捐】音緣。棄也。【强】上聲。姓也。【野】叶上與切。【爲主】已上/三句並符文也。四七。漢書注。四七二十八。謂自高祖至光武初起。合二百二十八年也。火爲
主。漢火德也。言光武當興於此。【鄗】/音壑。邑屬定州。光武後改爲高邑。○赤眉樊崇等。立宗室劉盆子爲
帝。年十五。時在軍中主牧羊。被髮徒跣。敝衣赭汗。見衆拜。恐
畏欲啼。【劉盆子】朱虛侯後。世次未詳。【徒跣】步/行曰徒。赤足曰跣。音先上聲。【汗】當作汚。○賊入長安。更始走。
帝下詔封爲淮陽王。【走】音奏。/【帝】光武。○宛人卓茂。嘗爲密令。敎化
大行。道不拾遺。上卽位。先訪求茂。以爲太傅。封襃德侯。【宛】/音鴛。
【密】縣屬釣州。○司馬温公曰。孔子稱。擧善而敎不能則勸。是以舜擧皐陶。湯擧伊尹。而不/仁者遠。有德故也。光武卽位之初。羣雄競起。四海鼎沸。彼摧堅陷敵之人。權略詭辯之士。方
見重於世。而獨能取忠厚之臣。旌循良之吏。拔於草萊之中。寘諸羣/公之上。宜其光復舊物。享祚久長。蓋由知所先務。而得其本原故也。○車駕入洛
陽。遂都之。○關中未定。鄧禹引衆而西。號百萬。所至停車駐
節。勞來百姓。垂髫戴白滿車下。名震關西。至栒邑。久不進兵。
赤眉大掠而出。禹乃入長安。赤眉復入。禹戰不利走。徵還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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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遣馮異入闕。禹慚無功。要異共攻赤眉。大戰於囘溪。敗績。
收散卒堅壁。已而大破赤眉於崤底。璽書勞異曰。始雖垂翅
囘溪。終能奮翼澠池。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楡。【勞】去聲。下並/同。【來】去聲。
【垂髫戴白】童稚父老。髫音條。小兒髮。【滿車下】聚拜也。【栒】音旬。縣屬鎭原。【要】邀同。【囘/溪】在嵩州。【崤底】通鑒注。崤山名。底陵也。一名欽岑山。在弘農澠池。【垂翅】喩敗也。翅音
試。鳥翼。【奮翼】喩勝也。【東隅】謂早也。日出必自東隅。隅者角也。【桑楡】皆木名。/谷永曰。太白出西方六十日。法當參天。今已過期。尙在桑楡之閒。桑楡謂晚也。赤眉
餘衆。東向宜陽。上勒軍待之。樊崇以劉盆子。丞相。徐宣等。肉
袒降。上陳軍馬。令盆子君臣觀之。謂曰。得無悔降乎。宣叩頭
曰。去虎口歸慈母。誠歡誠喜無限。上曰。卿所謂鐵中錚錚。庸
中佼佼者也。各賜田宅。【餘衆】通鑒云。尙十餘萬人。【陳】陣同。【虎口】危也。/【錚錚】錚音策平聲。金聲。言和也。【庸】常也。【佼佼】
佼音絞。好貌。言順也。○唐曰。光武降赤眉。最好。先以大度鄧禹。次以馮異安集。然後示以/大軍。又曰。旣降。先折以威。又揚其善。亦得駕御之道。所以十萬人皆誠服。而無後患也。
○睢陽人斬劉永降。劉永在更始時。立爲梁王。更始亡。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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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至是敗。○漁陽太守彭寵奴。斬寵以降。初上討王郞。寵發
突騎。轉粮不絕。自負其功。意望甚高。不能滿。幽州牧朱浮。與
書曰。遼東有豕。生子。白頭。將獻之。道遇羣豕。皆白。以子之功。
論於朝廷。遼東豕也。上徵寵。寵自疑遂反至是敗。【奴】男使/曰奴。【騎】
去聲。【突】銳也。【轉】去聲。【豕】豬也。【將】/音漿。【遼東豕】言寵之功。無優於衆。○劉永所立齊王張步降。上初
以步爲東萊太守。已而受永命王齊。將軍耿弇。屢戰大破之。
拔祝阿。齊南。臨菑。車駕至臨菑勞軍。謂弇曰。將軍前在南陽
建大策。嘗以爲落落難合。有志者事竟成也。步敗。齊地悉平。
【東萊】郡屬山東。今萊州。【祝阿】邑名。或云屬東/平。未詳。【齊南】府屬山東。【建大策】說見通鑒。○將軍吳漢等。擊斬劉永
所立海西王董憲。及叛將龐萌等。江淮山東悉平。時惟隗囂。
公孫述未平。上積苦兵閒。謂。諸將曰。且當置此兩子於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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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龐萌】帝嘗使萌與蓋延。共擊董/憲。會詔下延而不及萌。萌疑遂叛。○馮異自長安入朝。上謂公卿
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爲吾披荊棘定關中。詔勞異曰。倉卒
蕪蔞亭豆粥。滹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主簿】主掌簿書。【爲】去聲。/【荊棘】皆惡木名。喩紛亂也。
【倉卒】急遽/貌。卒寸入聲。○建武八年。上自將征隗囂。潁川盜起。上還謂執
金吾寇恂曰。潁川迫近京師。獨卿能平之耳。從九卿復出可
也。恂勸上親征。賊悉降。恂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願借寇君
一年。乃畱恂鎭撫。大軍不戰而還。【九卿云云】謂恂已爲執金吾。九卿/之貴。從此而復出爲郡。可乎不可。
○建武九年。隗囂死。囂自更始初年起兵。至建武初。據天水。
自稱西州上將軍。後嘗遣馬援往成都。觀公孫述。援與述舊。
謂當握手歡如平生。時述已稱帝四年矣。援旣至。盛陳陛衞
以延援。援謂其屬曰。天下雌雄未定。公孫不吐哺迎國士。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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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飾邊幅。如偶人形。此何足久𥡴天下士乎。因辭歸。謂囂曰。
子陽井底蛙耳。而妄自尊大。不如專意東方。囂乃使援奉書
雒陽。初到。良久卽引入。上自殿廡下。岸幘迎笑曰。卿遨遊二
帝閒。今見卿。使人大慚。援頓首曰。當今非但君擇臣。臣亦擇
君。臣與公孫述同縣。少相善。臣前至蜀。述陛戟而後進臣。臣
今遠來。陛下何知非刺客姦人。而簡易若是。帝笑曰。卿非刺
客。顧說客耳。援曰。天下反覆。盜名字者不可勝數。今見陛下。
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眞也。【天水】郡名。卽秦州。【屬】/音蜀。【飾】音敕。【幅】音
逼。行縢曰幅。【𥡴】音雞。畱也。【子陽】述字。【井蛙】出莊子。【專意東方】謂西事述。不如東事/光武。【使援】之使去聲。【雒】洛同。【廡】音武。堂下周屋曰廡。【岸幘】幘音責。覆髻。閑居不冠
時服也。岸通鑒作袒。免也。【使人】之使如字。【少】去聲。/【刺】音次。【易】音異。【勝】音升。【數】上聲。【符】合也。援歸。囂問東方事。援
曰。上才明勇略。非人敵也。且開心見誠。無所隱伏。闊達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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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略與高祖同。經學博覽。政事文辯。前世無比。囂曰。卿謂何
如高帝。援曰不如也。高帝無可無不可。今上好吏事。動如法
度。又不喜飮酒。囂不擇曰。如卿言反復勝乎。遣子入侍。未幾
反。復嘗問班彪以戰國從橫之事。彪作王命論諷之。囂不聽。
馬援詣行在。上復使游說。仍自賜囂書。囂竟臣於公孫述。述
立囂爲朔寧王。上征囂。馬援在上前。聚米爲山谷。指畫形勢。
開示軍所從徑道。上曰。虜在吾目中矣。遂進軍。囂奔西城。病
餓恚憤而卒。子純降。隴右悉平。【不如也】言高帝尙不如也。【好】去聲。/【懌】音亦。悅也。【復】音伏。【遣子】之子
隗恂。【入侍】質也。【幾】如字。【彪】甫休切。【從橫】之從音蹤。【論】去聲。【諷之】詳見通鑒。/【囂不聽云云】案。援初聞囂欲貳於漢。數以書責譬之。囂得書輒怒不聽。至是遂去。【行在】
車駕所幸之次。【奔】去聲。【西/城】在淸水縣。【恚】音惠。怒也。○十二年。公孫述亡。述茂陵人。自更
始時。據蜀稱帝。國號成。上旣平隴右。曰人苦不自足。旣得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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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望蜀。遣大司馬吳漢等將兵。會征南大將軍岑彭伐蜀。彭
在荊門裝戰船。漢欲罷之。彭不可。上報彭曰。大司馬習用步
騎。不曉水戰。荊門之事。一惟征南公爲重而已。彭戰船並進。
所向無前。述使盜刺殺彭。吳漢繼進。至成都擊殺述。蜀地悉
平。【荊門】州屬湖/北。【刺】音次。○涼州牧竇融。率河西武威。張掖。酒泉。燉煌。
金城。五郡太守入朝。融自建武初據河西。後遣使奉書。上以
爲牧。賜璽書曰。議者必有任囂敎尉佗。制七郡之計。書至。河
西皆驚。以爲天子明見萬里之外。上征隗囂。融率五郡兵。與
大軍會。蜀平。奉詔歸朝。拜冀州牧。【涼州】屬甘肅。卽武威郡。【五郡】武/威。酒泉。金城。並見上卷。張掖屬甘肅。
今甘州。燉煌亦屬甘肅。今沙州。燉音豚。煌音皇。【使】去聲。【佗】音駝。【七郡之計】釋/見上卷。○通鑒。囂說融曰。今當各據土宇。與隴蜀合從。高可爲六國。下不失尉佗。○
十八年。代王盧芳死於匈奴。芳安定人。詐稱武帝曾孫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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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自建武初。據安定。匈奴迎之。立爲漢帝。數爲邊郡寇患。後
來降。王于代。復反。奔匈奴。以病死。【安定】縣屬延安。【數】/音朔。下並同。【奔】平聲。○二
十二年。匈奴求和親。上遣使許之。自呼韓邪單于。死于成帝
時。其後累世皆仕漢。平帝時。王莽頒條於匈奴。謂中國無二
名。諷單于改名。莽篡漢。易漢所賜單于璽曰章。單于怨恨數
寇邊。建武以來。匈奴助盧芳寇漢。後又數與烏桓鮮卑。連兵
入寇。至是始請和。【使】去聲。下並同。【累】上聲。【頒條】頒降條例也。【二名】二/字名也。【易】音亦。【烏桓】國在東夷。【鮮卑】亦東夷國。鮮音仙。
○西域請都護。不許。遂附於匈奴。先是莎車王賢。鄯善王安。
皆遣使奉獻。賢使再至。上賜賢都護印綬。邊郡守上言。不可
假以大權。詔收還。更賜大將軍印。賢恨。猶詐稱大都護。諸國
悉服屬賢。賢驕橫。欲兼幷西域。諸國懼。凡十八國。遣子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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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得漢都護。上厚賜遣還其侍子。至是復請。上復卻之。【莎/車】
國在西域。【鄯善】國在西域。鄯音膳。【上言】之上上聲。【更】/音庚。【屬】音燭。【橫】去聲。不順理也。【十八國】名號未詳。○二十四年。匈奴
南邊八部。立日逐王比。爲南單于。款漢塞內附。於是分爲南
北匈奴。【比】/音鼻。○二十五年。貊人。鮮卑。烏桓。並入朝。【貊】音/陌。國在
東/夷。○二十六年。立南單于庭。置使匈奴中郞將以領之。徙
南單于。居西河美稷。西河郡。屬山西。今汾/州。美稷。其屬城名。○二十七年。北匈奴
亦遣使求和親。明年又請。許之。○中元二年。上崩。上起兵時。
年二十八。卽位年三十一。第五倫每讀詔書嘆曰。此聖主也。
一見決矣。手書賜方國。一札十行。細書成文。明愼政體。總攬
權綱。量時度力。擧無過事。嘗幸南陽。置酒會宗室。諸母相與
語曰。文叔平日與人不款曲。惟直柔耳。乃能如此。上聞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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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理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上在兵閒久厭武事。蜀平後。
非警急未嘗言軍旅。北匈奴衰困。臧宮馬武。上書請攻滅之。
鳴劍扺掌。馳志於伊吾之北矣。上報書。吿以黃石公包桑記。
曰柔能勝剛。弱能勝强。自是諸將莫敢言兵。閉玉門關。謝絕
西域。保全功臣。不復任以兵事。皆取列侯就第。以吏事責三
公。亦不以功臣任吏事。諸將皆以功名自終。祭遵先死。上念
之不已。來歙。岑彭死鋒鏑。䘏之甚厚。吳漢。賈復終於帝世。漢
在軍。或戰不利。意氣自若。上歎曰。吳公差强人意。隱若一敵
國矣。每出師。朝受詔夕就道。及卒。上臨問所欲言。漢曰。臣愚
願陛下愼無赦而已。復自起兵時爲督。上曰。賈督有折衝千
里之威。嘗戰被傷。上驚曰。吾嘗戒其輕敵。果然。失吾名將。聞
[003-018a]
其婦有孕。生子邪。我女嫁之。生女邪。我子娶之。其撫羣臣每
如此。【二十八】案。呂氏通鑒編年。八當作六。下三十一當作三十。【第五倫】臣名。第五/姓也。【手書】記事也。【方國】四方王侯之國也。【札】簡札。釋名云。札櫛也。編之如櫛
齒相比也。【行】音杭。【度】音堂入聲。【幸】蔡邕曰。天子車駕所至。民臣以爲倖幸。故曰幸也。/【諸母】伯叔母曰諸母。【語】如字。【款曲】款盡私曲。○胡曰。君道則天。而不可過於剛。故不
耀威武。不峻刑誅。降抑以受言。溫恭以接下。所以濟其剛也。臣道則地。而不可過於柔。故不/爲利囘。不爲義徙。君不義則必爭。道不合則必去。所以濟其柔也。此所謂天道下濟。地道上
行。上下交而其志通。君臣之理正。光武之謂也。【上書】之上去聲。【扺】音紙。說文。側手擊也。/【伊吾】城在瓜州晉昌縣北。【包桑記】包與苞通。木叢生。則其本固。故以名篇。【玉門關】亦
名陽關。在沙州府壽昌縣西北。【祭】音債。姓也。【歙】音吸。【鏑】音的。箭鏃。【䘏】恤同。【賈復】/之復音伏。下同。【差】楚宜切。【差强】之强上聲。【無赦】唐太宗曰。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
幸。一歲再赦。善人喑啞。夫稂莠者。害嘉穀。赦有罪者。賊良善。故朕卽位以/來。不欲數赦。恐小人恃之。輕犯憲章故也。【督】官主監督軍旅。【折】音舌。惟馬援死
之日。恩意頗不終焉。援嘗曰。大丈夫當以馬革裹屍。安能死
兒女手。交趾反。援以伏波將軍討平之。武陵蠻反。援又請行。
帝愍其老。援被甲上馬。據鞍顧盻。以示可用。上笑曰。矍鑠哉
是翁。乃遣之。先是上壻梁松。嘗候援拜牀下。援自以父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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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松不平。援在交趾。嘗遣書戒其兄子。曰吾欲汝曹聞人過。
如聞父母名。耳可聞。口不可言。好議論人長短。是非政法。不
願子孫有此行也。龍伯高敦厚周愼。謙約節儉。吾愛之重之。
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父喪致
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之也。效伯高不得。猶
爲謹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尙類騖也。效季良不得。陷爲天
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也。季良者杜保。保仇人上
書吿保。以援書爲證。保坐免官。松坐與保游。幾得罪。愈恨援。
至是援軍至壺頭。不利。卒軍中。松構陷之。收新息侯印綬。援
前在交趾。常餌薏苡。以輕身勝瘴氣。軍還載之一車。後有追
譖之者。以爲明珠文犀。上益怒。得朱勃上書訟其冤。乃稍解。
[003-020a]
【伏波將軍】援爵名。【武陵】郡屬湖廣。今常德州。周爲蠻蜑所居。【愍】音敏。憐也。【上馬】之/上上聲。【矍】音怪入聲。【鑠】音商入聲。老壯貌。【候】省問也。【兄子】馬嚴。馬敦。【曹】輩也。
【好】去聲。下同。【議論】【是非】熊氏曰守己而已。人之長短。非我所當議論。安分而已。國有/政法。非我所當是非。【行】去聲。【效】學也。【喪】平聲。【騖】音木。鳧屬。【保】杜季良名。【上書】
之上去聲。下同。【幾】音機。【壺頭】山。在辰州沅陵縣東。【新息】邑。屬汝南。援所封/也。【餌】音二。服也。【薏苡】藥。似黍而差大。【勝】音升。【文犀】犀角。以有文者爲貴。上於
贓罪無所貸。大司徒歐陽歙嘗犯贓。歙所授尙書弟子千餘
人。守闕求哀。竟不免。死於獄。所用羣臣。如宋弘等。皆重厚正
直。上姉湖陽公主。嘗寡居。意在弘。弘入見。主坐屛後。上曰。諺
言。富易交。貴易妻。人情乎。弘曰。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
不下堂。上顧主曰。事不諧矣。主有蒼頭殺人匿主家。吏不能
得。洛陽令董宣。候主出行。奴驂乘。叱下車。挌殺之。主入訴。上
大怒。召宣欲捶殺之。宣曰。縱奴殺人。何以治天下。臣不須捶。
請自殺。卽以頭叩楹。流血被面。上令小黃門持之。使叩頭謝
[003-021a]
主。宣兩手據地。終不肯。上勅。强項令出。賜錢三十萬。【贓】納賄/曰贓。【尙】
如字。【湖陽】邑屬唐州。【意在弘】欲嫁之也。【見】音現。【易】音亦。【蒼頭】奴曰蒼頭。【令】去/聲。下並同。【乘】去聲。【訴】音素。【捶】音追上聲。擊也。【楹】簷柱也。【强項令】强去聲。以其不
能俯也。故詰/之曰强項令。當時州牧郡守縣令。皆良吏。郭伋守潁川。近帝城。
上勞之曰。河潤九里。京師蒙福。杜詩守南陽。郡人爲之語曰。
前有召父。後有杜母。張堪守漁陽。人爲之語曰。桑無附枝。麥
穗兩岐。張堪爲政。樂不可支。劉昆爲令江陵。有火。叩頭向之。
反風滅火。後守弘農。虎北渡河。上問行何德政而至是。昆曰。
偶然耳。上曰。長者之言也。命書之策。【勞】去聲。【爲之】之爲去聲。下/同。【召父杜母】召父宣帝時召
信臣也。召音邵。杜母卽杜詩也。謂二子皆足以爲民之父母。【附枝】一名寄生。一名寓木。政/治不節則附枝生。【兩岐】岐音其。旁出曰岐。謂一莖兩穗。【張堪】通鑒作張君。【支】度也。
【江陵】縣屬江陵。【弘農】郡/屬河內。今虢州。【策】籍也。尤重高節。徵處士周黨。至不屈。伏而不
謁。或奏詆之。上曰。自古明王聖主。必有不賓之士。賜帛罷之。
[003-022a]
處士嚴光。與上嘗同游學。物色得之齊國。披羊裘釣澤中。徵
至。亦不屈。上與光同臥。以足加帝腹。明日太史奏。客星犯御
座甚急。上曰。朕與故人嚴子陵共臥耳。拜諫議大夫。不肯受。
去畊釣。隱富春山中終。漢世多淸節士自此始。方天下未平。
上已有志文治。首起太學。𥡴式古典。修明禮樂。晚歲起明堂
靈臺辟雍。粲然文物可述。每旦視朝。日昃乃罷。引公卿郞將。
講論經理。夜分乃寐。皇太子乘閒諫曰。陛下有禹湯之明。而
失黃老養性之道。上曰。我自樂此。不爲疲也。在位三十三年。
身致太平。改元者二。曰建武。中元。壽六十二。太子立。是爲顯
宗明皇帝。【處】音杵。下同。猶居也。【不謁】筌蹄云。俯伏而不拜謁。【詆】音底。訾也。/【賓】眼也。【嚴光】本姓莊。後避明帝諱。而改曰嚴。【物色】推類而求曰
物色。【富春山】在建德府。【𥡴】音雞。【式】法也。用也。【明堂】所/以布政享帝之所。【靈臺】所以望氛祲察災祥。時觀游。節勞佚之所。【辟雍】辟與璧通。雍澤也。太學大射行禮之處也。四
[003-023a]
面水環如璧故也。辟雍。通鑒注。辟明。雍和也。所以和明天下。亦通。【朝】音潮。【昃】音側。日向/西曰昃。【數】音朔。【夜分】夜半也。【乘】平聲。【閒】如字。
〔孝明皇帝〕初名陽。母陰氏。光武微時。嘗曰。仕宦當作執金
吾。娶妻當得陰麗華。後竟得之。生陽。幼穎悟。光武詔州郡。檢
覈墾田戶口。諸郡各遣人奏事。見陳畱吏牘。上有書。視之云。
潁川弘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光武詰吏由。祇言於街上
得之。光武怒。陽年十二。在幄後。曰吏受郡敕。欲以墾田相方
耳。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陽帝鄕。多近親。田宅踰制。不可爲準。
以詰吏。首服。光武大奇之。郭皇后廢。陰貴人立爲后。陽爲皇
太子。改名莊。至是卽位。【麗華】后字。【覈】音核。實也。【墾】康根切。力也。畔也。/【牘】音獨。簡也。【書】字也。【詰】巨吉切。詰問也。【由】
因也。【祇】音支。但也。【方】比也。【首服】首音獸。陳也。謂陳/首其非而服其罪。如陽所言也。【貴人】亞於后妃而貴。○永平二年。臨辟雍
行養老禮。以李躬爲三老。桓榮爲五更。三老東面。五更南面。
[003-024a]
上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禮畢。引榮及弟子升堂。諸
儒執經問難。冠帶搢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億萬計。【養】/音樣。
【三老五更】更音庚。鄧展曰。三老三公。五更大夫也。宋均曰。三老。老人知天地人之事者。五/更。老人知五行之更代者。鄭康成曰。三老五更。謂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蔡邕曰。更當作叟。
亦老人之稱。李奇曰。王者父事三老。兄事五更。【爵】飮器。受一升。上立兩柱。戒其不過飮也。/見詩傳。【酳】音寅去聲。飮也。【難】去聲。【搢紳】搢音晉。挿也。紳大帶。有事則指笏於紳。故曰
搢紳。【圜】音還。圍繞也。【橋門】辟雍四/面皆水。四出爲橋。橋各有門。以節觀者。○三年。圖畫中興功臣二十八

將於南宮雲臺。應二十八宿。鄧禹爲首。次馬成。吳漢。王梁。賈
復。陳俊。耿弇。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堅鐔。馮異。王霸。朱祐。任光。
祭遵。李忠。景丹。萬脩。蓋延。邳肜。銚期。劉植。耿純。臧宮。馬武。劉
隆。惟馬援以皇后之父不與焉。【南宮】在洛陽。高帝嘗置酒會宴於此。/【二十八宿】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
虛。危。室。壁。奎。婁。胃。昴。畢。觜。參。井。鬼。柳。星。張。翼。軫。乃天經星也。/【鐔】音尋。【蓋】音甘入聲。【銚】音遙。【植】音承入聲。【與】音豫。○十一年。東平王
蒼來朝。蒼自上卽位初。爲驃騎將軍。五年而歸國。至是入朝。
[003-025a]
上問處家何以爲樂。蒼曰。爲善最樂。【東平】國在東平。【蒼】/光武第三子。【處】音杵。○十
七年。復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官主補緝鎭安西域。謂其無常治處。如/戊己之土寄旺於四季。故曰戊己校尉。
初耿秉請伐匈奴。謂宜如武帝通西域。斷匈奴右臂。上從之。
以秉與竇固。爲都尉屯涼州。固使假司馬班超使西域。超至
鄯善。其王禮之甚備。匈奴使來。頓疎懈。超會吏士三十六人。
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奔虜營斬其使及從士三十餘級。鄯
善一國震怖。超吿以威德。使勿復與虜通。超復使于𥧑。其王
亦斬虜使以降。於是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復通。至是。竇固
等擊車師而還。以陳睦爲都護。及以耿恭爲戊校尉。關龕爲
己校尉。分屯西域。【斷右臂】斷音端上聲。西域地接匈奴。若與漢通。則匈奴失/功。如斷其右手也。【假司馬】非正司馬。故曰假。【懈】音介。怠
也。【奔】去聲。【從士】從去聲。【怖】音普去聲。懼也。【使勿】/之使如字。【于𥧑】國在西域。𥧑音田。【龕】音堪。通鑒作寵。○十八年。北匈奴攻
[003-026a]
戊校尉耿恭。初上卽位之明午。南單于比死。弟莫立上遣使
授璽綬。北匈奴寇邊。南單于擊卻之。漢與北匈奴交使。南單
于怨欲畔。密使人與交通。漢置度遼將軍於五原以防之。已
而漢伐北匈奴。北匈奴亦寇邊。至是攻恭於金蒲城。恭以毒
藥傅矢。語匈奴曰。漢家箭神。中者有異。虜視創皆沸。大驚。恭
乘暴風雨擊之。殺傷甚衆。匈奴震怖曰。漢兵神。眞可畏也。乃
解去。【密使】之使如字。【度遼】遼水本出自玄菟郡高句驪縣遼山。經遼東郡望平/縣。至安市縣入海。初未經於五原。而此度遼云者。謂出師當度遼水者也。【金
蒲】城在西域。【傅】音附。著也。【語】去聲。【中】去/聲。【創】瘡同。中箭創也。【沸】音非去聲。煑水躍貌。○上崩。在位十八年。改元
者一。曰永平。壽四十八。上性惼察。好以耳目隱發爲明。公卿
大臣數被詆毀。近臣尙書以下。至見提曳。嘗怒郞藥崧。以杖
撞之。崧走入床下。上怒甚。疾言曰。郞出郞出。崧曰。天子穆穆。
[003-027a]
諸侯皇皇。未聞人君自起撞郞。乃赦之。上遵奉建武制度無
更變。后妃家不得封侯預政。館陶公主。爲子求郞。上曰。郞官
上應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殃。不許。當時吏得其
人。民樂其業。遠近畏服。戶口滋殖焉。太子立。是爲肅宗孝章
皇帝。【惼】音編上聲。性狹也。【隱發】發人隱微。【數】音朔。【尙】音常。【提】挈同。【曳】/音延入聲。拖也。【郞藥崧】郞官。藥姓。崧名也。崧音宿平聲。【穆穆】深遠貌。【皇
皇】敬畏貌。【預】與同。【館陶】國在濮州。【公主】光武女。【爲子】之爲去聲。【郞】縣令曰郞。/【宿】音秀。【百里】縣也。【殃】音央。禍也。○范曄曰。明帝善刑理。法令分明。日晏坐朝。幽枉必
達。內外無倖曲之私。在上無矜大之色。斷獄得情。號居前代十二。故後之言事者。莫不先建/武永平之政也。
〔孝章皇帝〕名烜。母賈氏。馬皇后養之。立爲太子。至是卽位。
【烜】音/喧上聲。○西域攻沒都護。北匈奴圍己校尉。又圍耿恭。詔遣
兵。罷都護及戊己校尉官。惟班超上疏請兵。欲遂平西域。上
知功可成從之。【上疏】之/上去聲。○北匈奴五十八部來降。時北匈
[003-028a]
奴衰耗。黨衆離畔。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後。鮮卑擊其左。西
域攻其右。不復自立。乃遠引而去。鮮卑擊斬北單于。故部衆
有來降者。【五十八部】名號未詳。【耗】減也。【南/部】南匈奴部。【丁零】國在西域。○上崩。在位十三年。
改元者三。曰建初。元和。章和。壽三十一。上繼明帝察察之後。
知人厭苛切。事從寬厚。文之以禮樂。嘗議貢擧法。韋彪議曰。
國以簡賢爲務。賢以孝行爲首。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上然
之。廬江毛義。以行義稱。張奉候之。府檄適至。以義守安陽令。
義捧檄入。喜動顏色。奉心賤之。後義母死。徵辟皆不至。奉乃
歎曰。往日之喜。爲親屈也。上下詔襃寵之。州郡得人。如廉范
在蜀郡。弛禁以便民。民歌之曰。廉叔度來何暮。不禁火民安
作。昔無襦今五袴。當時皆以平徭簡賦。忠恕長者爲政。終上
[003-029a]
之世。民賴其慶。太子立。是爲孝和皇帝。【察察】明也。【廬江】國在廬/州。【行】去聲。【安陽】縣屬彰
德。【令】去聲。【捧】兩手承也。【辟】音璧。擧也。【爲親】之爲去聲。【蜀郡】卽成都。【弛】音豕。釋/也。【叔度】范字。【作】音做。【襦】音儒。短衣也。○通鑒。成都民物豐盛。邑宇逼側。舊政禁民夜
作。以防火災。范削此令。但嚴使儲水而已。民以爲便歌之。【徭】音搖。役也。【忠恕】盡己爲忠。
推己爲恕。
〔孝和皇帝〕名肇。母梁氏。竇皇后子之。年十歲卽位。竇后臨
朝。竇憲以外戚侍中。用事。有罪。求出擊北匈奴以自贖后從
之。大破匈奴。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還。入爲大將軍。四年。父
子兄弟。並爲卿校。充滿朝廷。有逆謀。上知之。遂與宦者鄭衆
定議。勒兵收憲印綬。迫令自殺。以衆爲大長秋。常與議政。宦
官用權自此始。【肇】音兆。【子之】養爲子也。【贖】神蜀切。貿也。【燕然山】在宣/德府。燕音烟。【卿校】公卿將校。校音效。【令】平聲。【自殺】以太
后故。不欲名誅。【大長秋】/皇后卿。掌奉宮中宣命。○先是漢兵擊北單于。走死。漢立其弟。後
叛。追斬滅之。鮮卑徙據北匈奴地。自此漸盛。【弟】於/除鞬。○徵班
[003-030a]
超還京師。卒。超起自書生。投筆有封侯萬里外之志。有相者。
謂曰。生燕頷虎頭。飛而食肉。萬里侯相也。自假司馬入西域。
章帝時。爲西域將兵長史。至上以超爲西域都護騎都尉。平
定諸國。在西域三十年。以功封定遠侯。至是以年老乞歸。願
生入玉門闕。上許之。任尙代爲都護。請敎。超曰。君性嚴急。水
淸無大魚。宜蕩佚簡易。尙私謂人曰。我以班君當有奇策。今
所言平平耳。尙後果失邊和。如超言。【頷】音含上聲。頤下曰頷。【長】/音張上聲。【定遠】邑在洋州。
【任】音壬。【蕩佚】通鑒注。佚音鐵。/蕩音儻。佚蕩言緩也。【易】音異。○上在位十八年。崩。改元者二。曰永
元。元興。太子立。是爲孝殤皇帝。【永元】卽位二年己丑改元。/【殤】音傷。未成人而死曰殤。
〔孝殤皇帝〕名隆。生百餘日卽位。改元延平。在位八閱月而
崩。時皇太后鄧氏臨朝。與鄧隲定策立嗣。是爲孝安皇帝。
[003-031a]
【閱】越同。逾也。【隲】音質。太后兄。
〔孝安皇帝〕名祜。淸河王慶之子。章帝孫也。未冠迎卽位。鄧
后仍臨朝。鄧隲爲大將軍。時邊軍多事。鄧隲欲棄涼州幷力
北邊。郞中虞詡以爲不可。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烈士武夫。
多出涼州。衆皆從詡議。隲惡詡欲陷之。會朝歌賊攻殺長吏。
州郡不能禁。以詡爲朝歌長。故舊皆弔之。詡曰。不遇盤根錯
節。無以別利器。及到官募壯士。攻刦者爲上。傷人偸盜者次
之。收得百餘人。使入賊中。誘令刦掠。伏兵殺數百人。又潛遣
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綵線縫其裾。有出市里者。輒禽之。
賊駭散。縣境皆平。太后知詡有將帥之略。以爲武都太守。叛
羌數千遮詡。詡停不進。宣言請兵須到乃發。羌聞之分鈔傍
[003-032a]
縣。詡因其散。日夜進道。令軍士各作兩竈。日增倍之。或曰。孫
臏減竈。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而今日且二百里
何也。詡曰。虜衆多。吾兵少。徐行易爲所及。速進則彼不測。虜
見吾竈日增。謂郡兵來迎。衆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
今示强。勢不同也。旣到。郡兵三千。而羌萬餘。攻圍赤亭數十
日。詡命强弩勿發。潛發小弩。羌謂力弱不能至。幷兵急攻。於
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驚。詡因出城奮擊。
明日悉陳其兵。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囘轉數
周。羌不知其數。相恐動。詡潛於淺水設伏。候其走路。羌果大
奔。因掩擊大破之。賊由是敗散。【淸河】國在恩州。【冠】音貫。加冠曰冠。/禮。男子二十而冠。【詡】音吁上聲。【多
出涼州】下有涼州旣棄。卽以三輔爲塞之語。詳見通鑒。【惡】音烏去聲。【朝】如字。【朝歌】/邑屬衞輝。朝如字。【長】張上聲。【弔】唁也。【別】音邊入聲。【募壯士云云】以賊誘賊。用兵之
[003-033a]
術也。【縫】音逢。【綵】色也。【裾】後襟曰裾。【禽】擒同。【駭】音諧上聲。驚也。【武都】郡屬鞏昌。/今階州。【須】待也。【鈔】如字。奪取也。【易爲】之爲去聲。【所及】追及也。【測】度也。【見弱】之
見音現。示也。【射】音石。【不中】之中去聲。【陳】陣/同。【令從】之令去聲。【貿】音茂。交也。【周】徧也。○太后崩。鄧隲罷自殺。○
汝南太守王龔。好才愛士。以袁閬爲功曹。引進黃憲陳蕃等。
憲父爲牛醫。憲年十四。潁川荀淑遇於逆旅。竦然異之。曰子
吾之師表也。見閬曰。子國有顏子。閬曰見吾叔度邪。戴良才
高。每見憲歸。惘然若自失。其母曰。汝復從牛醫兒來邪。陳蕃
等相謂曰。時月之閒。不見黃生。鄙吝之萌。復存乎心矣。太原
郭泰。過閬不宿。從憲累日。曰奉高之器。譬之氿濫。雖淸而易
挹。叔度汪汪。若千頃陂。澄之不淸。撓之不濁。不可量也。憲初
擧孝廉。又辟公府。人勸其仕。暫到京師。卽還。年四十八而終。
【汝南】郡名。卽三川也。【好】去聲。【閬】音浪。【功曹】郡錄事曰功曹。【逆旅】客次曰逆旅。/【竦】音聳。敬也。【師表】師範儀表。【顏子】顏囘。喩黃憲也。【叔度】憲字。【惘然】失志貌。【太
[003-034a]
原】府屬山西。【累】上聲。【奉高】閬字。【氿濫】泉側出曰氿。音龜上聲。/正出曰濫。音檻。【挹】酌也。【汪汪】水深廣貌。【頃】音頃上聲。【辟】音璧。○太尉楊
震自殺。震關西人。時人稱之曰。關西孔子楊伯起。敎授生徒。
堂下得三鱣。都講以爲有三公之象。取以進曰。先生自此升
矣。後嘗爲郡守。屬邑令。有懷金遺之者。曰暮夜無知者。震曰。
天知地知。子知我知。何謂無知。令慚而退。及爲三公。時宦者
及上乳母王聖用事。皆有請託。震不從。又數以近習爲言。共
構之。策收印綬。遂死。葬之日。名士皆來會。有大鳥高丈餘。至
墓前俯仰。流涕而去。【關西】王沬曰。長安以西謂之關西。【伯起】震字。【鱣】/與鮮通。音善。魚似蛇。黃身黑文。【爲有】之爲去聲。【郡
守】楊震嘗爲東萊郡守。【屬】音燭。【邑令】昌邑縣令王密。【遺】去聲。【數】/音朔。【近習】親近狎習人也。卽宦者。樊豐周廣謝惲之輩。【爲言】之爲如字。○上少
號聰明。旣卽位多失德。在位十九年崩。改元者五。曰永初。元
初。永寧。建光。延光。太子先爲近習所譖。坐廢爲濟陰王。閻皇
[003-035a]
后臨朝。與閻顯迎章帝孫北鄕侯懿嗣位。宦者孫程等。誅顯
遷閻后。迎立濟陰王。是爲孝順皇帝。【少】去聲。【先爲】之爲去聲。【濟/陰】國在曹州。濟上聲。【懿】齊北
王子。嗣位冬十月薨。
〔孝順皇帝〕名保。爲孫程等所立。宦官以功封侯者十九人。
【爲】去聲。【十九人】孫程。王康。王國。黃龍。彭愷。孟叔。李建。王/成。張賢。史汎。馬國。王道。李元。陽陀。陳予。趙封。李剛。魏猛。苗光。○尙書令左雄。奏
令郡國擧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諸生通章句。文吏能牋奏。乃
得應選。其有茂材異等。若顏淵子奇。不拘年齒。雄公直精明。
能審覈眞僞。決志行之。有擧少年至者。雄詰之曰。顏囘聞一
知十。孝廉聞一知幾邪。頃之中外坐謬擧。黜免者十餘人。惟
汝南陳蕃。潁川李膺。下邳陳球等。三十餘人。得拜郞中。【尙】/音常。
【令】去聲。下同。【上】上聲。【牋奏】文牋。說文云。表。識。書也。上皇后太子王府曰牋。奏主曰表。/【子奇】尹吉甫子。有孝行。【至者】廣陵徐叔。【頃】音傾上聲。【謬】誤也。差也。【黜】音出。退也。
[003-036a]
○胡曰。雄蹇蹇有王臣之節。衰世明卿也。其言取士之制。貴得實才。固亦善矣。獨於聖賢之/言。有未喩耳。孔子曰四十而不惑。蓋自言有進德之序。禮言四十强而仕。蓋示學者德成可
用之時。非謂取人之準也。且子貢謂聞一知十。亦以況顏子擧首見尾而已。/夫豈方事而可指哉。雄擧難對之問。抑折孝廉。又坐薦者。曾是而以爲可乎。○以皇
后父梁商爲大將軍。商死。以其子冀爲大將軍。不疑爲河南
尹。遣使者八人。分行州郡。張綱獨埋其車輪於洛陽都亭曰。
豺狼當道。安問狐狸。劾奏冀不疑。無君之心十五事。上知綱
言直。而不能用。冀欲中傷之。廣陵賊張嬰。寇亂揚徐閒十餘
年。乃以鋼爲廣陵太守。綱單車徑詣嬰壘門。請與相見譬曉
之。嬰等萬餘人降。綱入壘宴。散遣任所之。南州晏然。在郡卒。
嬰等爲之制服行喪。【不疑】冀弟。【八人】杜喬。周擧。周栩。馮羨。樂巴。張綱。郭遵。/劉班。【分行】分部行案。【豺】狼屬。似狗。【狐】說文曰。妖獸
也。【狸】音里平聲。說文曰。妖獸。似貓。【劾】胡得切。推窮罪人曰劾。【十五事】條目未詳。【中】去/聲。【廣陵】郡屬淮東。今揚州府。【揚】九州之一。卽廣陵。【徐】九州之一。卽彭城。【南州晏然】
南方州郡晏然平靜。/【爲之】之爲去聲。時二千石長吏。有能政者。冀州刺史蘇章。有
[003-037a]
故人爲淸河太守。章行部。爲設酒。甚歡。守喜曰。人皆有一天。
我獨有二天。章曰。今日蘇孺文。與故人飮者私恩也。明日冀
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擧正其姦贓之罪。【刺】音次。【淸河】郡/屬河東。今恩州。漢隸
冀州。刺史所領。【行部】巡案郡邑。曰行部。【爲設】之/爲去聲。【二天】言蘇章又其一天也。【孺文】章字。○上在位二十年。崩。改
元者五。曰永建。陽嘉。永和。漢安。建康。太子立。是爲孝沖皇帝。
【永建】卽位二年改元。【沖】音蟲。幼稚曰沖。
〔孝沖皇帝〕名炳。年二歲卽位。三閱月而崩。改元者一。曰永
嘉。梁太后迎立渤海孝王之子。是爲孝質皇帝。【炳】音丙。【渤/海】國在瀆州。
〔孝質皇帝〕名纘。章帝曾孫也。年八歲卽位。少而聰慧。嘗因
朝會。目梁冀曰。此跋扈將軍也。冀深惡之。使左右於餅中進
毒。遂崩。在位一年有半。改元者一。曰本初。冀迎立蠡吾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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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孝桓皇帝。【纘】作管切。【曾】當作玄。案。漢系。章帝生伉。伉生寵。寵生鴻。鴻生質/帝。【跋扈】通鑒注。跋跳也。扈竹籬也。謂水居者。於水未至。作竹籬。以
候魚入。水退小魚獨畱。大者跋扈而出。故以爲喩。【惡】音烏去聲。【餅】音丙。麪食也。【本初】/卽位二年改元。【蠡吾】國在蠡州。
〔孝桓皇帝〕名志。章帝曾孫也。年十五卽位。梁冀以定策功
益封。又封其子弟皆侯。李固杜喬欲立淸河王蒜。至是蒜貶
爲侯自殺。固喬下獄死。【曾孫】章帝生閒。閒生翼。翼生桓帝。【益封】筌蹄。梁/冀益封萬二千戶。【皆侯】冀弟不疑潁陽侯。蒙西平
侯。胤襄邑侯。【蒜】音算。所出未詳。【貶】方斂切。降也。【自殺】筌/蹄。蒜貶尉氏侯。尋徙桂陽侯。遂自殺。【固喬下獄】詳見通鑒。○前朗陵侯相潁
川荀淑。少博學。有高行。李固李膺等。皆師宗之。相朗陵。治稱
神君。子八人。時人稱爲八龍。其六曰爽。字慈明。人言。荀氏八
龍。慈明無雙。縣令命其里。曰高陽里。爽嘗謁李膺。因爲之御。
旣還喜曰。今日乃得御李君矣。同郡陳寔與淑齊名。嘗詣淑。
長子紀字元方。御車。次子諶字季方。驂乘。孫羣字長文。尙幼。
[003-039a]
抱車中。至淑家。八龍更迭侍左右。淑孫彧字文若。尙幼。抱置
膝上。太史奏。德星見。五百里內有賢人聚。寔嘗爲大丘長。修
德淸淨。吏民追思之。紀諶之子。問其父優劣於其祖。寔曰。元
方難爲兄。季方難爲弟。【朗陵】朗陵邑在汝寧。侯未詳所出。蓋漢宗室子也。/【行】去聲。下同。【治】去聲。【八人】儉。緄。靖。燾。汪。爽。肅。
專。【縣令】潁陰縣令菀康。【高陽里】取高陽氏才子八人之義。【爲之】之爲去聲。【寔】音承/入聲。【諶】音甚平聲。【乘】去聲。【長文】之長如字。【更】音庚。【彧】音域。【見】音現。【大丘】邑
屬亳州。【優劣】才有/餘曰優。不足曰劣。○詔擧獨行之士。涿郡崔寔至公車。不對策。
退而著政論。略曰。聖人能與世推移。俗士苦不知變。以爲結
繩之約。可復治亂秦之緖。干羽之舞。可以解平城之圍。夫刑
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德敎者。興平之粱肉也。以德敎除殘。是
以粱肉治疾也。以刑罰治平。是以藥石供養也。自數世以來。
政多恩貸。馭委其轡。馬駘其銜。四牡橫犇。皇路險傾。方將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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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鞬輈。以救之。豈暇鳴和鑾淸節奏哉。【獨行】卓異爲獨。【涿郡】卽/涿鹿。【公車】受章奏處。【著】
音豬去聲。【論】去聲。【推】音退平聲。【治】平聲。【結繩之約云云】上古結繩以記事。至亂/秦。則端緖多。而難以此治之。【干羽之舞云云】羽翳也。舞者所執。修闡文敎。舜舞干羽而有
苗格。若匈奴圍高帝於平城。則時勢異。而難以比解之。【粱】美穀也。【供】音恭。【養】音漾。/【馭】御同。【委】棄也。【駘其銜】駘音臺。脫也。銜馬口鐵也。【四牡】皆牡馬也。【橫犇】不由其
道也。犇奔同。【皇路】輅車也。【傾】敗也。【拑勒】拑音儉平聲。持也。勒馬轡也。【鞬輈】鞬音蹇/平聲。猶束也。輈車轅也。【和鑾】皆鈴也。和在軾。鑾在銜。車行。則和鳴而鑾應也。言御者旣棄
其轡。馬脫其銜。則四牡橫犇。而輅車傾敗。方且/拑持其勒。鞬束其輈而已。失其和鑾之節矣。昔文帝雖除肉刑。當斬右
趾棄市。笞者往往至死。是文帝以嚴致平。非以寬致平也。仲
長統見其書曰。凡爲人主。宜寫一通置之坐側。【趾】足也。【仲長/統】仲長姓。統名
也。【通】具首尾曰通。○司馬溫公曰。漢家之法已嚴矣。而崔寔猶病其寬。何哉。蓋衰世之君。率/多柔懦。凡愚之佐。唯知姑息。是以權幸之臣。有罪不坐。豪猾之民。犯法不誅。仁恩所施止於
目前。姦宄得志。紀綱不立。故崔寔之論。以矯一時之枉。非百世之通義也。孔子曰。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斯不易之常道也。
○朱穆爲冀州刺史。令長望風。解印去者數十人。及到奏劾
貪汚。有宦者歸葬父用玉匣。穆案驗。剖其棺出之。上聞大怒。
[003-041a]
徵穆詣廷尉。太學生劉陶等數千人。上書訟穆。謂中官竊持
國柄。手握王爵。口銜天憲。穆獨亢然不顧。竭心懷憂。爲上深
計。臣願代穆罪。上赦之。陶又上疏。乞以穆及李膺輔王室。書
奏。不省。【令】去聲。【長】音張上聲。【汚】音烏。【宦者】趙忠。【上書】之上上聲。【訟】爭/言曰訟。【憲】法也。【亢】音杭。【爲上】之爲去聲。【上疏】之上上聲。【省】音息
上/聲。○梁冀凶恣日積。以外戚用事者二十年。威行內外。天子
拱手而已。上與宦者單超等謀。勒兵收冀印綬。冀自殺。梁氏
無少長皆棄市。超等五人皆侯。自冀誅。天下想望異政。黃璚
首爲太尉。【單】音善。【五人】單超。徐璜。貝瑗。左捾。唐衡。○胡曰。孝和除竇憲。孫程/翊濟陰。桓帝治梁冀。三大事者。皆自中官。三公雖尊。無所預謀。尙書雖
要。莫得措手。天子旣倚之。去其害己者。又有援立之恩。雖不擧國而聽焉。其勢亦不得已矣。/西京傾覆。禍起母家。光武中興。抑制外戚。曾未數世。和憙專朝。皆以不接公卿。而任用黃門。
遂基末流之禍。雖有治人而無治法。帝王子孫。不能皆賢。禍亂多門。要必有所自然。而/祖宗創業垂統。柄制本末。有未盡者矣。若略法三代。委任宰相。使政出朝廷。猶庶幾乎。○
陳蕃薦處士徐穉姜肱等。穉字孺子。豫章人。陳蕃爲守時。特
[003-042a]
設一榻。以待穉去則縣之。穉不應諸公之辟。然聞其死。輒負
笈赴弔。豫炙一雞。以酒漬綿。暴乾裹之。到冢隧外。以水漬綿。
白茆藉飯。以雞置前。祭畢畱謁。不見喪主而行。肱彭城人。與
二弟仲海季江俱孝友。常共被。嘗遇盜。兄弟爭死。盜兩釋之。
穉肱被徵。皆不至。黃璚卒。四方名士。會葬者七千人。穉至。進
爵哀哭。置生芻墓前而去。諸名士曰。此必南州高士徐孺子
也。使陳畱茆容追之。問國事。不答。太原郭泰曰。孺子不答國
事。是其愚不可及也。泰初游洛陽。李膺與爲友。膺嘗歸鄕里。
送車數千兩。膺惟與泰同舟而濟。衆賓望之者。如神仙焉。容
年四十餘。畊於野。遇雨避樹下。衆皆箕踞。容獨危坐愈恭。泰
見而異之。遂勸令學。鉅鹿孟敏。荷甑墮地。不顧而去。泰見問
[003-043a]
之。曰。甑已破矣。視之何益。泰亦勸令學。自餘因泰奬進成名
者甚衆。泰擧有道不就。曰吾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
不可支也。陳畱仇香名覽。年四十。爲蒲亭長。民有陳元。母吿
元不孝。香親到其家。爲陳人倫。感悟卒爲孝子。考城令王奐。
署香爲主簿。謂曰。陳元不罰而化之。得無少鷹鸇之志邪。香
曰。以爲鷹鸇不若鸞鳳。奐曰。枳棘非鸞鳳所栖。百里非大賢
之路。乃資香入太學。常自守。泰就房見之。起拜床下曰。君泰
之師也。不應徵辟而卒。【處】音杵。【榻】音塔。床也。【縣】懸同。【辟】音璧。下同。/【笈】音儉入聲。書箱也。【豫】先也。【漬】音字。漸也。
【暴】音僕。曬也。【乾裹】之乾音干。【隧】音遂。墓道也。【藉】慈夜切。薦也。【畱謁】畱從者。謁吿/喪主而已。不見而行也。【被】音皮上聲。衾也。【生芻】芻則愚切。草也。詩云。生芻一束。其人如
玉。【其愚不可及也】論語注。程子曰。邦無道。能沈晦以免患。故曰不可及也。【兩】音亮。【箕/踞】舒展兩足而坐。如箕舌也。通鑒作夷踞。注云。夷平。踞蹲也。【危坐】以尻著蹠而坐也。【令
學】之令平聲。下並同。【荷】上聲。負也。【甑】子孕切。炊飯器也。【奬】音蔣。勸也。【擧有道】有/司以有道稱擧泰。而泰不就。【乾象】之乾天地。【蒲亭邑】屬汴梁。【爲陳】之爲去聲。【考城】
[003-044a]
縣屬睢州。【主簿】官主糾正縣治非違。【枳】音紙。小木。似橘實可/爲藥。【常自守】不求聞達。【不應徵辟】香學既畢。不仕。歸卒于家。○自黃璚以來。
三公如楊秉劉寵。皆人望。寵嘗守會𥡴。郡大治。被徵。有五六
老叟。自山谷閒出。人賷百錢送之曰。明府下車以來。狗不夜
吠。民不見吏。今聞當見棄去。故自扶奉送。寵曰。吾政何能及
公言邪。勤苦父老。爲人選一大錢受之。後入爲司空。秉立朝
正直。爲河南尹。時嘗以忤宦官得罪。後爲太尉以卒。【人望】/人中德
望。【被徵】通鑒。徵爲將作太匠。【爲人】之爲去/聲。【受之】人各選取一錢。餘皆不受。【朝】音潮。陳蕃繼秉爲太尉。數言李
膺。以爲司隸校尉。宦官畏之。皆鞠躬屛氣。不敢出宮省。時朝
廷綱紀頽弛。膺獨持風裁。以聲名自尙。士有被其容接者。名
爲登龍門云。【數】音朔。【屛】音丙。【弛】音/豕。壞也。【裁】音在。猶言風致。○以劉寬爲尙書令。寬
嘗歷典三郡。多仁恕。吏民有過。以蒲鞭罰之。【三郡】筌蹄云。由司/州內史。遷東海太守。
[003-045a]
又遷南/陽太守。○初上爲侯時。受學於甘陵周福。及卽位。擢爲尙書。
時同郡房植有名。鄕人謠曰。天下規矩房伯武。因師獲印周
仲進。二家賓客。互相譏揣成隙。由是有甘陵南北部。黨人之
議始此。汝南太守宗資。以范滂爲功曹。南陽太守成瑨。以岑
晊爲功曹。皆襃善糾違。滂尤剛勁。疾惡如讐。二郡謠曰。汝南
太守范孟博。南陽宗資主畫諾。南陽太守岑公孝。弘農成瑨
但坐嘯。太學諸生三萬餘人。郭泰賈彪爲之冠。與陳蕃李膺。
更相推重。學中語曰。天下模楷李元禮。不畏强禦。陳仲擧。於
是中外承風。競以臧否相尙。會成瑨與太原守劉瓆。於赦後
案殺宦官之黨。徵下獄。將棄市。山陽守翟超。以張儉爲督郵。
破宦官踰制冢宅。東海相黃浮。亦收宦官家屬犯法者殺之。
[003-046a]
宦官訴寃。皆得罪。蕃屢爭之。上不聽。宦官敎人上書。吿李膺。
養太學遊士。共爲部黨。誹訕朝廷。疑亂風俗。上震怒。下郡國
逮捕黨人。案經三府。蕃卻不肯署。上愈怒。下膺等北寺獄。辭
連杜密。陳寔。范滂等二百餘人。使者追捕四出。蕃又極諫。上
策免之。朝廷震慄。莫敢復爲黨人言者。賈彪曰。吾不西行。大
難不解。乃入洛陽。說皇后父竇武。上疏解之。膺等獄辭。又多
引宦官子弟。宦官乃懼。白上赦黨人二百餘人。皆歸田里。書
名三府。禁錮終身。上在位二十一年。改元者七。曰建和。和平。
元嘉。永興。永壽。延熹。永康。崩。竇皇后迎立解瀆亭侯。是爲孝
靈皇帝。【甘陵】未詳所在。【伯武】植字。【仲進】福字。【互】音護。更也。【揣】初委切。度/也。【滂】普岡切。【晊】音質。【襃】揚也。美也。【汝南太守范孟博】孟博滂字。言
范滂乃功曹。而專汝南太守之權。下傚此。【畫諾】言資備貝唯諾而巳。【公孝】晊字。【嘯】說/文曰。吹聲也。【冠】音貫。【更】音庚。【推】音退。【元禮】膺字。【仲擧】蕃字。【否】音皮上聲。筌蹄。
[003-047a]
言人善曰臧。言人惡曰否。【瓆】音質。【案殺云云】瑨殺宛邑張汎。瓆殺晉陽趙津。【將】音漿。/【山陽】郡屬淮東。今淮安府。【翟】音狄。【破宦官云云】侯覽。【東海】王所出未詳。【東海相】
之相去聲。【宦官家屬】徐璜兄子宣。【爭】諍同。【敎人上書】牢脩。【上書】之上去聲。【訕】音/山去聲。謗也。【逮捕】逮者其人存。直追取之。捕者其人亡。當討獲之。【三府】三公之府。【署】
押也。【北寺獄】屬黃門。【策免】通鑒。託以蕃辟召非人。詔免其官。【震慄】懼也。【復爲】之爲/去聲。【難】去聲。【上䟽】之上上聲。【禁錮】錮音故。拘束之。使永不得仕也。【解瀆亭】通鑿注。
在安平。解音蟹。
〔孝靈皇帝〕名宏。章帝玄孫也。年十二卽位。竇太后臨朝。竇
武爲大將軍。陳蕃爲太傅。徵天下名賢。李膺杜密等。皆列于
朝。天下想望太平。蕃武共議。以宦官操弄國柄。濁亂海內。奏
誅曹節王甫等。謀泄。宦者夜召所親。歃血共盟。請帝御前殿。
作詔板。拜王甫黃門令。使其黨持節收武等。誣以大逆。先執
陳蕃殺之。武自殺。梟首都亭。遷太后於南宮。【玄孫也】章帝生開。/開生淑。淑生萇。萇生
靈帝。【操】平聲。【泄】音薛。露也。【板】/音攀。引也。【梟】音堯。懸首于木曰梟。李膺初雖廢錮。士大夫皆高其道。
[003-048a]
而汚穢朝廷。更相標榜。爲稱號。以竇武。陳蕃。劉淑爲三君。言
一世之所宗也。李膺。荀昱。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㝢。爲
八俊。言人英也。郭泰。范滂。尹勳。巴肅。宗慈。夏馥。蔡衍。羊陟。爲
八顧。言能以德行引人也。張儉。翟超。岑晊。菀康。劉表。陳翔。孔
昱。檀敷。爲八及。言能導人追宗也。度尙。張邈。王孝。劉儒。胡母
班。秦周。蕃嚮。王章。爲八廚。言能以利救人也。及陳蕃竇武用
事。復擧拔膺等。陳竇死。膺等復廢錮。曹節。諷有司。奏諸鉤黨。
膺詣詔獄考死。滂就捕。母與訣曰。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
何憾。滂跪受敎。再拜而辭。顧其子曰。使汝爲惡。惡不可爲。使
汝爲善。我不爲惡。聞者爲之流涕。黨人死者百人。其死徙廢
錮者。又六七百人。郭泰私痛曰。詩云。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漢
[003-049a]
室滅矣。但未知瞻烏爰止。于誰之屋耳。泰雖好臧否。而不爲
危言覈論。故處濁世。而禍不及焉。【汚穢朝廷】小人用事。故曰汚穢。/【更】音庚。【標榜】猶言稱揚。【昱】
音育。【寓】音禹。【馥】音伏。【行】去聲。【菀】音苑。【度】如字。【邈】音彪入聲。【胡毋】覆姓。毋音/無。【蕃】音波。【鉤黨】卽黨人也。【詔獄】筌蹄云。天獄也。【訣】音決。別也。【李杜】李固杜喬。皆
死宦者之手。【憾】悵也。【其子】名字未詳。【爲之】之爲去聲。【殄】音田上聲。絕也。【瘁】音/悴。【但未云云】言漢必滅亡。但未知將爲誰所得耳。【好】去聲。【否】音皮上聲。【處】音杵。
○詔諸儒正五經文字。命蔡邕爲古文篆隸三體。書之刻石。
立太學門外。【古文】倉頡所摸鳥跡文字。/【篆】史籕所著。【隸】程邈所作。○上好文學。引諸生能
文賦者。並待制鴻都門下。置立太學。諸生皆斗筲小人。君子
恥之。【斗筲】言鄙細也。筲/音梢。竹器。容斗二升。○開西邸賣官。各有賈。崔烈以五百
萬得司徒。問其子以外議何如。子曰。人嫌其銅臭耳。【邸】音/底。舍也。
【賈】價同。通鑒云。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又云。公千萬。卿五百萬。其以德/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也。【其子】崔鈞。【人嫌】不平於心曰嫌。一說疑也。○鉅
鹿張角。以妖術敎授。號太平道。符水療病。遣弟子遊四方。轉
[003-050a]
相誑誘。十餘年閒。徒衆數十萬。置三十六方。大方萬餘。小方
六七千。各立渠帥。一時俱起。皆著黃巾。所在燔刦。旬月之閒。
天下響應。遣皇甫嵩等討黃巾。嵩與沛國曹操。合軍破賊。操
父嵩。爲宦者曹騰養子。或云。夏侯氏子也。操少機警。有權數。
任俠放蕩。不治行業。汝南許劭。與從兄靖有高名。共覈論鄕
黨人物。每月輒更其題品。故汝南俗有月旦評。操往問劭曰。
我何如人。劭不答。刦之。乃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操
喜而去。至是以討賊起。【療】音料。治也。【轉】去聲。【渠帥】猶言渠魁大首。/【著】音張入聲。【燔】音煩。焚也。【養子】乞養之子。
【少】去聲。【治】平聲。【機警】機變。警寤。【權數任俠】權力。數技。任謂任使其氣力。俠謂以權/力挾輔人也。【劭】音邵。【從兄】同祖爲從兄。【論】去聲。【更】音庚。【評】音平。平言曰評。【刦】
以刀脅/人曰刦。○皇甫嵩討張角。角死。嵩與其弟戰。破斬之。【弟】/張梁。○
上崩。在位二十二年。改元者四。曰建寧。熹平。光和。中平。子辯
[003-051a]
立。何太后臨朝。后兄大將軍何進。錄尙書事。袁紹勸進。誅宦
官。太后未肯。紹等畫策。召四方猛將。引兵向京。以脅太后。遂
召將軍董卓之兵。卓未至。進爲宦官所殺。紹勒兵捕諸宦官。
無少長皆殺之。凡二千餘人。有無鬚而誤死者。卓至問亂由。
辯年十四。語不可了。陳畱王答無遺。卓欲廢立。紹不可。卓怒。
紹出奔。卓遂廢辯。陳畱王立。是爲孝獻皇帝。【錄尙書事】總領省/事。【脅】與恊通。猶恐
也。【爲】去聲。【誤死者】宦者無鬚。故及誤殺無鬚之男子。【不可了】無決斷也。【陳畱王】辯/弟。【無遺】無所遺失。【廢立】廢辯立協。
〔孝獻皇帝〕名協。九歲爲董卓所立。關東州郡。起兵討卓。推
袁紹爲盟主。卓燒洛陽宮廟。遷都長安。長沙太守富春孫堅。
起兵討卓。至南陽。衆數萬。與袁術合兵。術與紹同祖。皆故大
尉袁安之玄孫也。袁氏四世五公。富貴異於佗公族。紹壯健
[003-052a]
有威容。愛士。士輻湊。術亦俠氣。至是皆起。堅擊敗卓兵。術遣
堅圖荊州。爲劉表將黃祖步兵所射死。【爲董】之爲。【爲劉】之爲並/去聲。【推】音退平聲。【長沙
太守】乃富春之孫堅。長沙郡屬湖南。今潭州府。【五公】袁安及孫湯。曾孫逢。玄孫紹術並/居公位。故曰四世五公。【輻湊】湊倉奏切。言如車輻湊集內向之也。【敗】音拜。【射】音石。
○司徒王允等。密謀誅卓。中郞將呂布。膂力過人。卓信愛之。
嘗小失卓意。卓手戟擲布。布避得免。允結布爲內應。卓入朝。
伏勇士於北掖門刺之。卓墮車大呼呂布。布曰。有詔討賊臣。
應聲持矛刺卓。趣斬之。先是。卓築塢于郿積穀爲三十年儲。
金銀綺錦奇玩。積如丘山。自云。事成據天下。不成守此以老。
至是暴屍於市。卓素肥。吏爲大炷。置臍中然之。光達曙者數
日。卓黨擧兵犯闕。殺王允。呂布走。【膂】音呂。脊骨也。【擲】音呈入聲。【掖】/音亦。正門旁小門也。【刺】音次。【呼】
去聲。【矛】音謀。無枝兵。猶槍也。【趣】音促。【塢】營居爲塢。亦曰庳城。【郿】音眉。邑屬扶風。/【儲】軍糧曰儲。【丘山】大陵曰丘。【暴】如字。【炷】音注。燈炷。【然】燒也。【曙】音署。曉也。【犯
[003-053a]
闕】干犯/天子門闕。○涿郡劉備字玄德。其先出於景帝。中山靖王勝之
後也。有大志少語言。喜怒不形於色。河東關羽。涿郡張飛。與
備相善。備起。二人從之。【中】音仲。【勝】景帝第六子。以下世次未/詳。【少】上聲。【河東】郡屬山西今河中府。○孫
堅之子策。與弟權畱富春。遷于舒。堅死。策年十七。往見袁術。
得其父餘兵。策十餘歲時。已交結知名。舒人周瑜。與策同年。
亦英達夙成。至是從策起。策東渡江轉鬭。所向無敢當其鋒
者。百姓聞孫郞至。皆失魂魄。所至一無所犯。民皆大悅。【舒】/州屬
淮西。今安慶府。【轉】上聲。連也。/【魂魄】游氣爲魂。精爽爲魄。○初曹操自討卓時。戰于滎陽。還屯
河內。尋領東郡太守。治東武陽。已而入兗州據之。自領刺史。
遣使上書。以爲兗州牧。上還洛陽。操入朝。遷上於許。【治】平/聲。【東
武陽】東郡屬邑。【兗州】九州之一。/今屬山東。【許】州屬河南。卽潁川郡。○操擊殺呂布。初布自關中出奔
[003-054a]
袁術。又歸袁紹。已而又去。爲操所攻。走歸劉備。尋又襲備。據
下邳。備走歸操。操遣備屯沛。布使陳登見操。求爲徐州牧。不
得。登還謂布曰。登見曹公言。養將軍如養虎。當飽其肉。不飽
則噬人。公曰。不然。譬如養鷹。饑則附人。飽則颺去。布復攻備。
備走復歸操。操擊布至下邳。布屢戰皆敗。困迫降。操縛之曰。
縛虎不得不急。卒縊殺之。備從操還許。【奔】去聲。下並同。【爲操】/之爲去聲。【走】音奏。下並同。
【使】如字。【噬】音逝。食也。【颺】音樣。風所飛揚也。【降】音項平聲。【卒】音遵入聲。【從】去聲。/○老泉曰。孔子曰。見義不爲無勇也。蓋君子之勇。貴乎以義。若匹夫撫劍疾視者。其如義何。
亦必不能久生也。觀呂布。一匹夫。御良馬。馳城飛塹。禽將斬虜。其勇固無比也。然輕躁無謀。/去就無義。既不能用人。又不能爲人用。或負此而傾彼。或攻彼而捨此。暴橫驕陵。每爲人所
厭患。故衆共惡之。而卒爲曹操所禽也。是勇也。豈不如狼虎哉。雖能傷人。而不/知有檻穽之可慮。卒肉食於人耳。若使能用其勇。擇主而事。則天下固可圖也。○袁
術初據南陽。已而據壽春。以讖言代漢者當塗高。自云名字
應之。遂稱帝。淫侈甚。旣而資實空虛。不能自立。欲奔袁紹。操
[003-055a]
遣劉備邀之。術走還。歐血死。【名字應之】筌蹄云。當塗而高。象魏闕也。言/魏當代漢。而術以己字公路。卽當塗高之義
也。【侈】音齒。奢也。/【還】仍歸壽春。○孫策旣定江東。欲襲許。未發。故所殺吳郡守
許貢之奴。因其出獵。伏而射之。創甚。呼弟權。代領其衆曰。擧
江東之衆。決機於兩陣之閒。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任賢使
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卒。年二十六。【吳郡】屬江浙。/今平江府。【射】
音石。【創】瘡同。【呼】去聲。【兩陣之/閒】彼此對敵。故曰兩陣。【衡】平也。○袁紹據冀州。簡精兵十萬騎一
萬。欲攻許。沮授諫曰。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今擧兵南向。於
義則違。竊爲公懼之。紹不聽。操與紹相拒於官渡。襲破紹輜
重。紹軍大潰。慚憤歐血死。【沮】音阻平聲。姓也。【爲】去/聲。【官渡】在延州陽武縣東。○車騎將
軍董承。稱受密詔。與劉備誅曹操。操一日從容謂備曰。今天
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備方食。失匕筯。値雷震詭曰。聖人云。
[003-056a]
迅雷風烈必變。良有以也。備旣被遣邀袁術。因之徐州。起兵
討操。操擊之。備先奔冀州。領兵至汝南。自汝南奔荊州。歸劉
表。嘗於表坐。起至厠。還慨然流涕。表怪問之。備曰。常時身不
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裏肉生。日月如流。老將至。功業
不建。是以悲耳。瑯琊諸葛亮。寓居襄陽隆中。每自比管仲樂
毅。備訪士於司馬徽。徽曰。識時務者在俊傑。此閒自有伏龍
鳳雛。諸葛孔明龐士元也。徐庶亦謂備曰。諸葛孔明臥龍也。
備三往乃得見亮問策。亮曰。操擁百萬之衆。挾天子令諸侯。
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國險而民附。可與爲援。而
不可圖。荊州用武之國。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若跨
有荊益。保其巖阻。天下有變。荊州之軍向宛洛。益州之衆出
[003-057a]
秦川。孰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乎。備曰善。與亮情好日密。曰
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士元名統。龐德公從子也。德公
素有重名。亮每至其家。獨拜床下。【從容】之從音促平聲。【使】去聲。/【匕】匙也。【筯】箸同。【迅】音信。疾
也。【離】音利。【髀】音陛。股也。【復騎】之騎音奇。跨馬也。【襄陽】府屬河南。卽南陽郡。【隆中】/地名。在襄陽。【訪】謀也。【徽】音暉。【伏】潛也。【孔明】亮字。【令】去聲。【援】音院。【塞】音色。
【天府之土】筌蹄。財貨所出若天府。【宛】音鴛。【秦川】水出京兆秦嶺東南入漢。【孰】誰也。/【簞食】簞音丹。竹器也。食音嗣。飯也。【好】去聲。【從子】之從。音去聲。姪曰從子。○胡曰。三國人
才之盛。後世鮮及。然孔明則高邁獨出。巍然三代之佐矣。亞/於伊傅。而以管樂自許者謙志也。才與管仲等。而德則過之。○曹
操擊劉表。表
卒。子琮擧荊州降操。劉備奔江陵。操追之。備走夏口。操進軍
江陵。遂東下。亮謂備曰。請求救於孫將軍。亮見權說之。權大
悅。操遺權書曰。今治水軍八十萬衆。與將軍會獵於吳。權以
示羣下。莫不失色。張昭請迎之。魯肅以爲不可。勸權召周瑜。
瑜至。曰請得數萬精兵。進往夏口。保爲將軍破之。權拔刀斫
[003-058a]
前奏案曰。諸將吏。敢言迎操者。與此案同。遂以瑜督三萬人。
與備幷力逆操。進遇於赤壁。瑜部將黃蓋曰。操軍方進船艦。
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蒙衝鬭艦十艘。載燥荻枯柴。灌
油其中。裹帷幔。上建旌旗。豫備走舸繫於其尾。先以書遺操。
詐爲欲降。時東南風急。蓋以十艘最著前。中江擧帆。餘船以
次俱進。操軍皆指言蓋降。去二里餘。同時發火。火烈風猛。船
往如箭。燒盡北船。烟焰漲天。人馬溺燒。死者甚衆。瑜等率輕
銳。靁鼓大進。北軍大壞。操走還。後屢加兵於權。不得志。操歎
息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向者劉景升兒子。豚犬耳。【琮】藏宗切。/【江陵】府屬
湖北。卽荊州。【夏口】地在江夏縣西。【遺】去聲。下同。【治】平聲。【以爲】之爲。【保爲】之爲並/去聲。【逆操】迎擊曰逆。【赤壁】山在武昌府蒲圻縣西北。【蓋】音甘入聲。【艦】音檻。戰船。四
方施板。以禦矢。狀如牢曰艦。【蒙衝】船狹而長曰蒙衝。以衝突敵船者也。【艘】音騷。船總名/曰艘。【燥】音嫂。乾也。【荻】音狄。萑也。【裹】音果。包也。【舸】音歌上聲。楚謂大船曰舸。【著】音
[003-059a]
長入聲。【焰】音豔。【靁】擂同。音/來。【仲謀】權字。【景升】表字。○劉備徇荊州江南諸郡。周瑜上疏
於權曰。備有梟雄之姿。而有關羽張飛熊虎之將。聚此三人
在疆埸。恐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也。宜徙備置吳。權不從。
瑜方議圖北方。會病卒。魯肅代領其兵。肅勸權。以荊州借劉
備。權從之。權將呂蒙。初不學。權勸蒙讀書。魯肅後與蒙論議。
大驚曰。卿非復吳下阿蒙。蒙曰。士別三日。卽當刮目相待。
【上】上聲。【梟】與蟂通。水蟲。似蛇四足。而能害人者也。/【埸】音亦。境也。【蛟】龍屬無角。【阿】音遏。發語辭也。○劉備初用龐統爲
耒陽令。不治。魯肅遺備書曰。士元非百里才。使爲治中別駕。
乃得展其驥足耳。備用之。勸取益州。備畱關羽守荊州。引兵
泝流。自巴入蜀。襲劉璋。入成都。備旣得益州。孫權使人從備
求荊州。備不肯還。遂爭之。已而分荊州。備自蜀取漢中。自立
[003-060a]
爲漢中王。漢中將關羽。自江陵出。攻樊城取襄陽。自許以南。
往往遙應羽。威震華夏。曹操至議徙許都以避其鋒。司馬懿
曰。備權外親內疎。關羽得志。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權躡其
後。許割江南以封權。操從之。時魯肅已死。呂蒙代之。亦勸權
圖羽。操師救樊。權將陸遜。又襲羽後。羽狼狽走還。權軍獲羽
斬之。遂定荊州。【耒陽】縣屬衡州。【治中別駕】漢制。治中從刺史行部。別乘一/乘傳車。故曰別駕。【泝】音素。逆流而上。【使人】諸葛瑾。【樊城】縣
屬襄陽。【華夏】中國文明。故曰華夏。【狼狽】狽音貝。狼屬。生子或缺二足。欲行則必兩狼相/附。而後動。如失其一。則其一不能行。故謂猝遽失措曰狼狽。一說。狽前二足短。駕狼而行。失
狼則不能動/也。未詳孰是。○初曹操自兗州牧。入爲丞相。領冀州牧。封魏公。
作銅雀臺於鄴。已而進爵爲王。用天子車服。出入警蹕。以子
丕爲王太子。操卒。丕立。自爲丞相冀州牧。魏羣臣言。魏當代
漢。丕遂迫帝禪位。以帝爲山陽公。帝在位改元者三。曰初平。
[003-061a]
興平。建安。元年至二十五年。則皆曹操爲政時也。共三十一
年。禪位又十四年而卒。漢自高祖元年爲王。五年爲帝。至是
二十四世。四百二十六年。【迫帝禪位】禪音膳。讓也。通鑒。建安二十五年/正月。魏王操卒。帝遣華歆授太子丕魏王璽綬。
尊王后爲王太后。又改元曰延康。十月乃禪。○司馬溫公曰。敎化國家之急務也。而俗吏慢/之。風俗天下之大事也。而庸君忽之。夫惟明智君子。深識遠慮。然後知其爲益之大。而收功
之遠也。光武遭漢中衰羣雄麋沸。奮起布衣。紹恢前緖。征伐四方。日不暇給。乃能敦尙經術。/賓延儒雅。開廣學校。修明禮樂。武功旣成。文德亦治。繼以孝明孝章。遹追先志。臨雍拜老。橫
經問道。自公卿大夫。至于郡縣之吏。咸用經明行修之人。虎賁衞士。皆習孝經。匈奴子弟亦/遊太學。是以敎立於上。俗成於下。自三代旣亡。風化之美。未有若東漢之盛者也。及孝和以
降。貴戚擅權。嬖倖用事。賞罰無章。賄賂公行。賢愚混殽。是非顚倒。可謂亂矣。然猶綿綿不至/亡者。上有公卿袁安。楊震。李固。杜喬。陳蕃。李膺之徒。用公義以扶其危。下有布衣符融。郭泰。
范滂。許劭之流。立私論以救其敗。至有觸冒斧鉞。僵仆於前。而忠義奮發。繼起於後。隨踵就/戮。視死如歸。夫豈特數子之賢哉。亦光武明章之遺化也。當是時。苟有明君作而振之。則漢
氏之祚。猶未可量也。不幸承以桓靈之昏虐。保養姦曲。殄滅忠良。積多士之憤。畜四海之怨。/於是何進召戎。董卓乘釁。袁紹之徒。從而構難。遂使乘輿。播越。宗廟丘墟。大命隕絕。不可復
救。然州郡擁兵。互相呑噬。何嘗不以尊漢爲辭。以魏武之强暴。加有大功。其蓄無君之心久/矣。乃至沒身。不致廢漢而自立者。豈其意之不欲哉。畏名義而自抑也。由是觀之。敎化安可慢。風俗安可忽哉。
[003-062a]
三國〔漢〕
附魏吳二僭國
按曾氏云。天下非一統者。本可各自一國編集。又恐初
學讀者。迷其時代之先後。今但以一國源流相接者爲
提頭。而附同時之國於其閒。而曾氏仍陳壽之舊。以魏
稱帝。而附漢吳。剡旣遵朱子綱目義例。而改正少微通
鑑矣。今復正此書。以漢接統云。
〔昭烈皇帝〕諱備。字玄德。漢景帝子中山靖王勝之後。有大
志。少言語。喜怒不形。身長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顧自見其耳。
○蜀中傳言。曹丕篡立。帝已遇害。於是漢中王。發喪制服。諡
曰孝愍皇帝。夏四月。卽帝位於武擔之南。大赦。改元章武。○
[003-063a]
以諸葛亮爲丞相。許靖爲司徒。○立宗廟。祫祭高皇帝以下。
○立夫人吳氏爲皇后。子禪爲皇太子。○魏主丕。姓曹氏。沛
國譙人也。父操爲魏王。丕嗣位。首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
置九品中正。區別人物。第其高下。丕旣篡漢。自立爲帝。追尊
操爲太祖武皇帝。改元黃初。【官人之法】謂以人才第爲九品。如後世散/官九品也。【區別】區處分別。【九品】元朝官
九品。有正有從。文資一品。正曰金紫光祿大夫。銀靑榮祿太夫。從曰光祿大夫。榮祿大夫。二/品。正曰資德大夫。資政大夫。資善大夫。從曰正奉大夫。通奉大夫。中奉大夫。三品。正曰正議
大夫。通議大夫。嘉議大夫。從曰大中大夫。中大夫。亞中大夫。四品。正曰中議大夫。中憲大夫。/中順大夫。從曰朝請大夫。朝散大夫。朝列大夫。五品。正曰。奉政大夫。奉議大夫。從曰奉直大
夫。奉訓大夫。六品。正曰承德郞。承直郞。從曰承務郞。儒林郞。七品。正曰文林郞。承事郞。從曰/徵事郞。從仕郞。八品。正曰登仕郞。將仕郞。從曰登仕佐郞。將仕佐郞。九品。正從直注曰初入
仕官員。武資一品。正從同上。二品。正曰龍虎衞上將軍。金吾衞上將軍。驃騎衞上將軍。從曰/奉國上將軍。輔國上將軍。鎭國上將軍。三品。正曰昭勇大將軍。昭毅大將軍。從曰安遠大將
軍。定遠大將軍。懷遠大將軍。四品。正曰廣威將軍。宣威將軍。從曰信武將軍。顯武將軍。五品。/正曰武節將軍。武德將軍。從曰武略將軍。武衆將軍。六品。正曰昭信校尉。承信校尉。從曰忠
顯校尉。忠武校尉。七品。正曰忠勇校尉。忠翊校尉。從曰敦武校尉。修武校尉。八品。正曰進義/校尉。保義校尉。從曰進義副尉。保義副尉。九品。正從亦同上。魏九品。其亦不出乎此數者之
[003-064a]
目。○帝恥關羽之沒。自將伐孫權。權求和。不許。權遣使於魏。
魏封權爲吳王。魏主問吳使趙咨曰。吳王頗知學乎。咨曰。吳
王任賢使能。志存經略。雖有餘閑博覽書史。不效書生尋章
摘句。魏主曰。吳難魏乎。咨曰帶甲百萬。江漢爲池。何難之有。
曰。吳如大夫者幾人。咨曰。聰明特達者。八九十人。如臣之比。
車載斗量不可勝數。【使】去聲。下並同。【經略】經營述略。【摘】音責。又音易。/挑也。【難】如字。慈湖王氏曰。難去聲。言吳不敢輕易於
魏。【勝】音升。【數】上聲。○林曰。帝王之學與書生異。書生之所學者。尋章摘句而已。若夫帝/王之學。以成天下之務。若但以章句爲學。則如隋煬帝陳後主。雖學通博今古。文彩華麗。終
不免於亡也。漢高祖。目不知詩書。而其滅秦誅楚。所行之事。擧合仁義。宋太祖。未嘗畱意藝/文。而平日所言所行。載在史册者。莫不暗合詩書。必如是。然後可以爲帝王之學也。
○帝自巫峽至夷陵。立數十屯。與吳軍相拒累月。吳將陸遜
連破其四十餘營。帝夜遁。【巫峽】在夔州府巫山縣。峽音洽。/【累】上聲。【營】音榮。【遁】音鈍。逃也。○魏主
責吳侍子。不至。怒伐之。吳王改元黃武。臨江拒守。○三年夏
[003-065a]
四月。帝崩。在位三年。改元者一。曰章武。諡曰昭烈皇帝。太子
禪卽位。封亮爲武鄕侯。太子旣立。是爲後皇帝。
〔後皇帝〕名禪。字公嗣。昭烈皇帝子也。年十七卽位。改元建
興。丞相諸葛亮受遺詔輔政。昭烈臨終謂亮曰。君才十倍曹
丕。必能安國家。終定大事。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可。君可自
取。亮涕泣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亮
乃約官職修法制。下敎曰。夫參署者。集衆思廣忠益也。若遠
小嫌。難相違覆。曠闕損矣。亮乃遣鄧芝。使吳修好。芝見吳王
曰。蜀有重險之固。吳有三江之阻。共爲脣齒。進可兼幷天下。
退可鼎足而立。吳遂絕魏。專與漢和。【參署】參佐署事。【若遠小嫌云/云】難去聲。遠離。違戾。覆反也。言
參佐職。若遠小疑難而相違戾。不肯匡救其失。則反增曠其闕/損矣。【好】去聲。【見】音現。【重】平聲。【三江】婁江。東江。松江。○魏主以舟師
[003-066a]
擊吳。吳列艦于江。江水盛長。魏主臨望歎曰。我雖有武夫千
羣。無所施也。於是還師。【長】音張上/聲。【還】音旋。○南夷畔漢。丞相亮徃
平之。有孟獲者。素爲夷漢所服。亮生致獲。使觀營陣。縱使更
戰。七縱七禽。猶遣獲。獲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
【畔】反也。【爲】去聲。/【更】音庚。【禽】擒同。○魏主又以舟師臨吳。見波濤洶湧歎曰。嗟
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洶】音凶上聲。水/貌。【湧】音勇。騰也。○魏主丕殂。僭位七年。
改元者一。曰黃初。諡曰文皇帝。子叡立。是爲明帝。叡母被誅。
丕嘗與叡出獵。見子母鹿。旣射其母。使叡射其子。叡泣曰。陛
下已殺其母。臣不忍殺其子。丕惻然。及是爲嗣。卽位。【被誅】/黃初二
年。叡母甄氏。以郭貴嬪/譖而賜死。【射】音石。○處士管寧字幼安。自東漢末。避地遼東。
三十七年。魏徵之。乃浮海西歸。拜官不受。○漢丞相亮。率諸
[003-067a]
軍北伐魏。臨發上疏曰。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危急存亡
之秋也。宜開張聖聽。不宜塞忠諫之路。宮中府中。俱爲一體。
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姦犯科。及忠善者。宜付有司。論
其刑賞。以昭平明之治。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
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頽也。臣本布衣。躬畊南陽。苟
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
屈。三顧臣於草盧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許先帝
以驅馳。先帝知臣謹愼。臨崩。寄以大事。受命以來。夙夜憂懼。
恐付託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
已定。兵甲已足。當奬率三軍。北定中原。興復漢室。還于舊都。
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上】去聲。【塞】音色。【宮中】/宦官女子所在。【府中】大臣
[003-068a]
宰相所居。【否】音皮上聲。【科】政令之條曰科。【遠】去聲。下同。【猥】烏賄切。濫也。【瀘】水出/邛都。東流入江。【不毛】不生草木之地。【中原】關中地。土沃物豐。故曰中原。【復】音伏。【還】
音旋。【舊都】/長安洛陽。遂屯漢中。○明年率大軍攻祁山。戎陣整齊。號令
明肅。始魏以昭烈旣崩。數歲寂然無聞。略無所備。猝聞亮出。
朝野恐懼。於是天水安定等郡。皆應亮。關中響震。魏主如長
安。遣張郃拒之。亮使馬謖督諸軍。戰于街亭。謖違亮節度。郃
大破之。亮乃還漢中。已而復言於漢帝曰。漢賊不兩立。王業
不偏安。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所能逆
覩也。引兵出散關。圍陳倉。不克。【祁山】在西和州。【猝】音村入聲。急遽/也。【朝野】朝廷田野。【安定】屬陝西。今
涇州。【郃】音甘入聲。【謖】音縮。【街亭】在秦州隴城縣。【節度】節/制法度。【逆覩】預見也。【散關】在鳳州梁泉縣。【陳倉】邑屬扶風。○吳王孫權。自
稱皇帝於武昌。追尊父堅。爲武烈皇帝。兄策爲長沙桓王。已
而遷都建業。【武昌】府屬湖廣。【建業】/郡屬江東。今應天府。○蜀漢丞相亮。又伐魏。圍祁
[003-069a]
山。魏遣司馬懿督諸軍拒亮。懿不肯戰。賈詡等曰。公畏蜀如
虎。奈天下笑何。懿乃使張郃向亮。亮逆戰。魏兵大敗。亮以糧
盡退軍。郃追之。與亮戰。中伏弩而死。亮還勸農講武。作木牛
流馬。治邸閣。息民休士。三年而後用之。悉衆十萬。又由斜谷
口伐魏。進軍渭南。魏大將軍司馬懿。引兵拒守。亮以前者數
出。皆運糧不繼。使己志不伸。乃分兵屯田。耕者雜於渭濱居
民之閒。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亮數挑懿戰。懿不出。乃遺以
巾幗婦人之服。亮使者至懿軍。懿問其寢食及事煩簡。而不
及戎事。使者曰。諸葛公夙興夜寐。罰二十以上皆親覽。所噉
食不至數升。懿吿人曰。食少事煩。其能久乎。亮病篤。有大星。
赤而芒。墜亮營中。未幾亮卒。長史楊儀。整軍還。百姓奔吿懿。
[003-070a]
懿追之。姜維令儀反旗鳴鼓。若將向懿。懿不敢逼。百姓爲之
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達。懿笑曰。吾能料生。不能料死。亮嘗推
演兵法。作八陣圖。至是懿案行其營壘。歎曰。天下奇材也。亮
爲政無私。馬謖素爲亮所知。及敗軍流涕斬之。而䘏其後。李
平。廖立。皆爲亮所廢。及聞亮之喪。皆歎息流涕。卒至發病死。
史稱。亮開誠心布公道。刑政雖峻。而無怨者。眞識治之良材。
而謂其材長於治國。將略非所長。則非也。初丞相亮。嘗表於
帝曰。臣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不
別治生以長尺寸。臣死之日。不使內有餘帛。外有贏材。以負
陛下。至是卒如其言。諡忠武。【中伏】之中去聲。【木牛】亮與杜叡胡忠作/之。象牛馬狀。貯米其中。而機巧使可行以運
糧。【治邸】之治。【治國】之治。【治生】之治。並平聲。【邸閣】邸或作低。謂岸傍低落者。以閣板/爲道也。【斜谷口】斜音耶。在興元府。梁州記曰。南口曰襃。北口曰斜。至鳳州界。凡百五十里。
[003-071a]
【數出】之數音朔。下幷同。【安堵】堵音覩。牆也。言民安如牆堵。【挑】音調上聲。誘也。【遺】去/聲。【幗】古獲切。婦人喪冠。【上】上聲。【親覽】言亮罰杖罪二十以上者。必親臨也。【噉】音談
上聲。【芒】焰也。【幾】如字。【長史】之長音張上聲。【奔】去聲。【令】去聲。【將向】之將音漿。/【逼】迫近曰逼。【仲達】懿字。【料】度也。【推】音吹。【演】音衍。廣也。【八陣圖】在興元府西縣
定軍山下。筌蹄云。聚石爲之。以天地風雲爲四正。龍虎鳥蛇爲四奇。【爲亮】之爲去聲。下同。/【廖】音澑。姓也。【株】根也。【弟】一作孫。【長尺】之長音張上聲。【贏】音盈。餘也。○胡曰。孔明
親統大師。入佗人境久駐。而魏師不敢攻。雜畊而居民無所苦。三/代之兵若時雨。孔明其庶幾矣。論者或譏其短於將略。不亦過乎。○魏主性好土
功。先是旣治許昌宮。後又作洛陽宮。徙長安鐘𥳁槖駝銅人
承露盤於洛陽。盤折聲聞數十里。銅人重不可致。乃大發銅。
鑄銅人二。列坐於司馬門外。號曰翁仲。起土山於芳林園。植
雜木善草。捕禽獸致其中。諫者皆不納。【好】去聲。【許昌】邑屬許州。/今長杜縣。【𥳁】鐻同。【槖駝】
獸名。羊首牛身。槖音託。【折】音舌。/【司馬門】宮外門曰司馬。【植】種也。○魏主有疾。召司馬懿入朝。以曹
爽爲大將軍。魏主叡殂。僭位十四年。改元者三。曰太和。靑龍。
景初。子芳立。是爲廢帝邵陵厲公。芳八歲卽位。司馬懿曹爽。
[003-072a]
受遺詔輔政。懿爲太傅。【太和】卽位二年改元。【厲公】史稱齊王芳。文帝兄/任城王子。明帝養爲太子。邵陵晉所封號。厲其諡也。
○漢自丞相亮旣亡。蔣琬爲政。楊敏毀琬曰。作事憒憒。不及
前人。或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琬卒。費禕董
允爲政。公亮盡忠。允卒。姜維與費禕並爲政。【憒】古對切。心亂/也。【前人】謂諸葛
亮。【推】音吹。下同。【治】平聲。/【費】音肥去聲。【禕】音輝。○魏曹爽驕奢無度。司馬懿殺之。懿爲
魏丞相。加九錫不受。爽之黨夏侯霸奔蜀。姜維問之曰。懿得
政。復有征伐志否。霸曰。彼營立家門。未遑外事。有鍾士季者。
雖少若管朝政。吳蜀之憂也。【遑】暇也。/【少】去聲。○魏司馬懿卒。以其
子師。爲撫軍大將軍。錄尙書事。○吳主殂。諡曰大皇帝。子亮
立。○漢費禕。汎愛不疑。降人刺殺之。姜維用事。數出兵攻魏。
【汎】音泛。廣也。【降人】魏將郭循。降/音項平聲。【刺】音次。【數】音朔。下同。○魏李豐。數爲魏主所召。司馬師
[003-073a]
知其議己殺之。魏主不平。左右勸誅師。魏主不敢發。師廢魏
主。僭位十六年。改元者二。曰。正始。嘉平。師迎立高貴鄕公。是
爲廢帝。名髦。文帝之孫。明帝之姪。年十四卽位。【爲魏】之爲去/聲。【己】音紀。【正
始】卽位二年改元。【高貴鄕】邑屬大/名。【髦】音毛。【姪】音秩。東海王霖子。○揚州都督毋丘儉。刺史文欽。起
兵討司馬師。師擊敗之。師卒。弟昭爲大將軍。錄尙書事。已而
爲大都督。假黃鉞。揚州都督諸葛誕。起兵討昭。昭攻殺之。昭
爲相國。封晉公。加九錫不受。【毋丘】姓。毋音無。【儉】名也。【假黃鉞】鉞音/越。大斧也。以黃金爲飾。乃天子之所杖也。昭
爲都督而亦用之。/故曰假。【誕】音但。○吳主亮親政。數出中書。視太帝時舊事。嘗
食生梅索蜜。蜜中有鼠矢。召藏吏問曰。黃門從爾求蜜邪。吏
曰。向求不敢與。黃門不服。令破鼠矢。矢中燥。因大笑曰。若矢
先在蜜中。中外俱濕。今外濕內燥。必黃門所爲也。詰之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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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驚慄。大將軍孫綝。以其多所難問。稱疾不朝。以兵圍宮。
廢亮爲會𥡴王。迎立瑯琊王休。休立。以綝爲丞相。綝又無禮
於新君。遂被誅。【數】音朔。【蜜】蜂黃黑色似蝱。作房於巖。採花爲蜜。味甜可食。/【矢】屎同。【藏】音狀。【從】如字。【令】去聲。【綝】音琛。【難】去聲。
【休】亮/庶兄。○魏主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曰司馬昭之心。路
人所知也。率殿中宿衞蒼頭官僮。鼓譟出欲誅昭。昭之黨賈
充。入與魏主戰。成濟抽戈刺魏主髦。殞于車下。追廢爲庶人。
僭位七年。改元者二。曰正元。甘露。司馬昭迎立常道鄕公璜。
是爲魏元皇帝。常道鄕公元皇帝。初名璜。燕王宇之子。操之
孫也。年十五卽位。改名奐。【勝】音升。【宿衞】直宿護衞。【僮】音同。僕也。【成/濟】成姓。濟名。亦昭黨也。【刺】音次。【殞】于敏切。
殂也。【奐】/音煥。○漢姜維屢伐魏。司馬昭患之。遣鄧艾鍾會。將兵入
寇。會從斜谷駱谷子午谷。趨漢中。艾自狄道。趨甘松沓中。以
[003-075a]
綴姜維。維聞會已入漢中。引兵從沓中還。艾追躡之大戰。維
敗走。還守劍閣以拒會。艾進至陰平。行無人之地七百里。鑿
山通道。造作橋閣。山高谷深。艾以氈自裹。推轉而下。將士皆
攀木緣崖。魚貫而進。至江油。以書誘漢將諸葛瞻。瞻斬其使。
列陣綿竹以待。敗績。漢將軍諸葛瞻死之。瞻子尙曰。父子荷
國重恩。不早斬黃皓。使敗國殄民。用生何爲。策馬冒陳而死。
【艾】五蓋切。【會】士季名。【駱谷】在洋州眞符縣。通鑒注。南口曰黨谷。北口曰駱谷。【子午/谷】在洋州東百六十里。筌蹄云。南北相當。故曰子午。自杜陵。直絕南山。徑漢中。【狄道】縣
屬臨兆。【甘松沓中】蜀地。在狄道西南。以地產甘松而得名。沓音覃入聲。【綴】陟衞切。牽制/其軍也。【劍閣】在廣元府綿谷縣。【陰平】郡屬鞏昌。今文州。【推】音退平聲。【江油】郡屬順
元。今龍州。【瞻】亮子。/【綿竹】縣屬漢州。○漢人不意魏兵卒至。不爲城守。乃遣使奉
璽綬。詣艾降。皇子北地王諶怒曰。若理窮力屈。禍敗將及。便
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以見先帝可也。奈何降乎。
[003-076a]
帝不聽。諶哭於昭烈之廟。先殺妻子。而後自殺。艾至成都。帝
出降。魏封爲安樂公。帝在位四十一年。改元者四。曰建興。延
煕。景耀。炎興。右自高帝元年乙未。至後帝禪炎興癸未。凡二
十六帝。通四百六十九年而漢亡。【樂】音洛。【漢亡】王莽/十五年。劉玄二年。在內。○吳
主休殂。諡曰景皇帝。兄子烏程侯皓立。【兄】孫和。【烏/程】縣屬湖州。○魏司
馬昭。先是已受九錫。已而進爵爲晉王。昭卒。子炎嗣。魏主奐
僭位六年。改元二。曰景元。咸煕。炎迫魏主禪位。封爲陳畱王。
後卒。晉人諡之曰元。○魏自曹丕。至是凡五世。四十六年而
亡。○自漢亡後。又歷甲申。闕正統一年。
西晉
〔西晉世祖武皇帝〕姓司馬。名炎。河內人。昭之子。懿之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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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爲晉王。議立世子。議者以炎髮立委地。手埀過膝。非人臣
之相。遂立。已而嗣爲王。卽帝位。追尊懿。爲宣皇帝。師爲景皇
帝。昭爲文皇帝。大封宗室。晉有滅吳之志。以羊祜都督荊州
事。吳以陸抗都督諸軍。祜與抗對境。使命常通。抗遺祜酒。祜
飮之不疑。抗疾。祜與之成藥。抗卽服之曰。豈有酖人羊叔子
哉。祜務修德政。以懷吳人。每交兵。刻日方戰。不掩襲。抗亦吿
其邊戍。各保分界而已。毋求細利。時吳主皓。不修德政。而欲
兼幷。使術士筮取天下。對曰。庚子歲。靑蓋當入洛陽。蓋謂銜
璧之事。而皓不悟。用諸將謀。數侵盜晉邊。抗諫不聽。抗卒。祜
請伐吳。議者多不同。祜歎曰。天下不如意事。十常七八。惟杜
預張華贊其計。祜病。求入朝面陳。晉帝欲使祜臥護諸將。祜
[003-078a]
曰。取吳不必臣行。但平吳之後。當勞聖慮耳。祜卒。以杜預爲
鎭南大將軍。督荊州軍事。吳主皓淫虐日甚。預表請速征之。
表至。張華適與帝棊。卽推枰斂手贊其決。帝許之。山濤吿人
曰。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釋吳爲外懼。豈非算乎。時濤爲
吏部尙書。濤昔在魏晉之閒。與嵆康。阮籍。籍兄子咸。向秀。王
戎。劉伶。相友。號竹林七賢。皆崇尙老莊虛無之學。輕蔑禮法。
縱酒昏酣。遺落世事。士大夫皆慕效之。謂之放達。惟濤仍畱
意世事。至是典選。甄拔人物。各爲題目而奏之。時人稱之爲
山公啓事。【世子】王侯太子曰世子。【使命】之使去聲。【遺祜】之遺去聲。【成藥】/合成藥劑。【酖】鴆同。【叔子】祜字。【刻】音克。期也。【分】音墳去聲。【毋】
無同。【銜璧】降者必銜璧以示降。【數】音朔。【贊】因而佐成曰贊。一說。助也。美也。亦通。【勞/聖慮】謂吳既平。更缺處置。【推】音退平聲。【枰】棊局。【爲外懼】謂外旣滅吳。內且有患。莫
若制吳於外。以安其內。而爲計之愈也。【嵇】音奚。【向】音餉。【老莊】老子。莊子。【蔑】/音眠入聲。【典選】吏部典主選擧。【甄】居延切。察也。【啓事】跪陳其事曰啓。○晉
[003-079a]
大擧伐吳。杜預出江陵。王濬下巴蜀。吳人於江磧要害處。並
以鐵鎖橫江截之。又作鐵錐長丈餘。暗置江中。逆拒舟艦。濬
作大筏。令善水者以筏先行。遇錐輒著筏而去。又作大炬。灌
以麻油。遇鎖燒之。須臾融液斷絕。於是船無所礙。遂先克上
流諸郡。預遣人。率奇兵夜渡。吳將懼曰。北來諸軍。乃飛渡江
也。預分兵與濬合。攻武昌降之。預謂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數
節之後。迎刃而解。無復著手處也。遂指授羣帥方略。徑造建
業。濬戎卒八萬。方舟百里。擧帆直指建業。鼓譟入石頭城。吳
主皓面縛輿櫬降。封歸命侯。遂符庚子入洛之讖。自大帝至
是四世。稱帝者凡五十二年而亡。遡孫策定江東以來。通八
十餘年。【𤀹】音峻。【磧】音寫入聲。水渚有石曰磧。【錐】音追。鋒芒銳曰錐。【筏】音伐。/桴也。編竹木以爲之。【著】音張入聲。下同。置也。【炬】火把曰炬。束葦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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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五漑切。拒也。【遣人】周旨。【吳將】孫歆。【降】音項平聲。下同。【造】音操。至也。【石頭城】/在建業。【面縛】謂縛手於後。惟見其面也。【輿櫬】櫬初覲切棺。也。以車載棺。示死罪。【遡】音
素。逆數也。○司馬溫公曰破虜以孤遠之兵。決忠憤之志。首犯賊鋒。深蹂川洛。討逆以童子/一旅之衆。揮馬箠以下江東。耆儒宿將。狼狽失據。開地千里。眞英才也。大帝承父兄之烈。師
友忠賢。以成前志。赤壁之役。決策定慮。以摧大敵。非明而有勇。能如是乎。奄有荊揚。薄于南/海。傳祚累世。宜矣。會𥡴景帝。皆明惠敢決。有先世之風。歸命驕愎。殘虐深於桀紂。求欲不亡
得/乎。晉代魏十有六年。至太康元年而滅吳。又十年帝崩。帝初
卽位。嘗焚雉頭裘於太極殿前。以示儉。旣而侈縱。後宮數千。
常乘羊車。宮人挿竹葉于門。洒鹽以待之。羊車所至。卽畱酣
宴。與羣臣語。未嘗有經國遠謀。自吳旣平。謂天下無事。盡去
州郡武備。山濤獨憂之。漢魏以來。羌胡鮮卑降者。多處塞內
諸郡。郭欽嘗上疏。謂宜及平吳之威。漸徙內郡雜胡於邊地。
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帝不聽。卒爲天下患。帝
在位改元者三。曰泰始。咸寧。太康。太子立。是爲孝惠皇帝。
[003-081a]
【雉頭裘】釋文。以雉頭毛爲之。案通鑒。咸寧四年。太毉司馬程據嘗獻此裘。帝遂焚之。敕內/外。有獻奇技異服者罪之。【挿竹洒鹽】皆欲以誘羊入也。洒所蟹切。【去】上聲。【處】音杵。
【上】去聲。【雜胡】謂戎狄之在塞內諸郡。相雜而居者。宜遷之於外也。【在位】凡二十六/年。
〔孝惠皇帝〕名衷。性不慧。爲太子時。納妃賈氏。充之女也。多
權詐。衞瓘嘗侍武帝。陽醉跪于前。以手撫床曰。此座可惜。武
帝悟。密封尙書疑事。令太子決之。賈氏大懼。倩外人具草代
對。令太子自寫。武帝悅。得不廢。至是卽位。賈氏爲皇后預政。
皇太后楊氏。乃帝母楊后之從妹。父駿爲太傅。賈后殺駿而
廢太后。殺太宰汝南王亮。殺太保衞瓘。殺楚王瑋。以衆望用
張華。裴頠。王戎。管機要。華盡忠帝室。后雖凶險。猶知敬重。與
頠同心輔政。數年之閒。雖暗主在上。而朝野安靜。戎與時浮
沈。無所匡救。性復貪吝。田園遍天下。執牙籌晝夜會計。家有
[003-082a]
好李。恐人得其種。常鑽其核。凡所賞拔。專事虛名。阮咸之子
瞻見戎。戎問曰。聖人貴名敎。老莊明自然。其旨異同。瞻曰。將
無同。戎咨嗟良久。遂辟之。時號三語掾。是時王衍樂廣。皆善
淸談。衍神情明秀。少時山濤見之曰。何物老嫗。生寧馨兒。然
誤天下蒼生者。未必非此人也。衍弟澄及阮咸。咸從子脩。胡
毋輔之。謝鯤。畢卓等。皆以任放爲達。醉裸不以爲非。比舍郞
釀熟。卓夜至甕閒盜飮。爲守者所縛。旦視之畢吏部也。樂廣
聞而笑之曰。名敎中自有樂地。何必乃爾。初魏時。何晏等立
論。以天地萬物。皆以無爲本。衍等愛重之。裴頠著崇有論。不
能救。【衷】音中。【瓘】音貫。【陽】與佯通。【尙】音常。【疑事】尙書難決之事。【草】稾也。/【預】與同。【從】去聲。下同。【駿】皇太后父。【亮】宗室子。自亮及虓。凡八王。所出
未詳。姑注曰宗室子。大槩皆武帝子也。讀者詳之。【瑋】音葦。宗室子。【頠】音危上聲。【牙籌】/象牙算子。【會】音檜。算也。【種】上聲。【名敎】禮義躬行。【自然】淸虛無爲。【將無同】殆將不
[003-083a]
同。將音漿。【辟】音璧。【三語掾】言因將無同三語。而得爲掾也。【少】去聲。【寧馨兒】寧馨猶/言如此。通鑒注。寧音寗。寧馨。由言阿堵之義。蓋指物之稱也。【蒼生】猶言黎民。【胡毋】之毋
音無。複姓。【裸】音羅上聲。露體曰裸。【比】音鼻。並也。【釀】音娘去聲。醞也。【甕】音翁去聲。罌/也。【爲守】之爲去聲。【畢吏部也】卓時爲吏部郞。【樂地】之樂音洛。【論】去聲。下同。【著】音
豬去聲。【崇有論】胡云。孔子曰。中庸之爲德。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夫物有形者也。事有迹/者也。理則無形迹可窺。而有小大長短輕重是非得失可揆者也。無形迹可窺。謂之有。不可
也。有小大長短輕重是非得失可揆。謂之無。不可也。何晏之論。見於無。遂以虛爲宗。而遺失/形而下者。裴頠之論見於有。遂以形器爲執。而遺失形而上者。皆不知理之言。非聖人之正
道/也。○太子遹非賈后所生。后廢殺之。征西大將軍趙王倫。矯
詔勒兵入宮。廢后殺之。殺張華裴頠。倫爲相國。淮南王允。率
兵討倫。不克死。倫殺衞尉石崇。崇有愛妾綠珠。倫嬖人孫秀
求之。不與。秀誣崇奉允爲亂。收之。崇曰。奴輩利吾財耳。收者
曰。知財爲禍。何不早散之。遂被殺。倫自加九錫。逼帝禪位。黨
與皆爲卿相。奴卒亦加爵位。每朝會。貂蟬盈坐。時人語曰。貂
不足。狗尾續。齊王冏鎭許昌。成都王穎鎭鄴。河閒王顒鎭關
[003-084a]
中。各擧兵討倫。倫伏誅。冏輔政。驕奢擅權。顒使長沙王乂殺
之。穎亦恃功驕奢。已而與顒擧兵反。乂奉帝及穎戰。穎將陸
機戰敗。被收。歎曰。華亭鶴唳可復聞乎。與弟雲。皆爲穎所殺。
機雲皆陸抗子也。穎進兵入京師。爲丞相。已而還鄴。顒表穎
爲皇太弟。東海王越。奉帝命征穎。穎遣兵拒戰于蕩陰。乘輿
敗績。侍中嵆紹。以身衞帝。被殺。血濺帝衣。穎迎帝入鄴。左右
欲浣帝衣。帝曰。嵆侍中血。勿浣也。穎奉帝還洛。顒將張方在
洛。遷帝於長安。顒廢太弟穎。更立豫章王熾爲太弟。東海王
越發兵。西入長安。奉帝還洛。以越輔政。成都王穎。先據洛陽。
已而奔長安。又自武關奔新野。遂北濟河。收故將士。爲頓丘
太守所執。時范陽王虓據鄴。送穎於虓。未幾被殺。【遹】音聿。/謝玖所出。
[003-085a]
【倫】宣帝第九子。【允】宗室子。【衞尉】九卿之一。主衞宮掖者也。【貂蟬】冠名。貂音凋。鼠屬。/通鑒注。貂內勁悍而外温潤。蟬居高淸潔。口在腋下。因物生義。以爲冠飾。【續】音俗。繼也。
【冏】俱永切。文帝次子齊王攸子。【穎】宗室子。【河閒】郡屬河東。閒音㵎。【顒】音玉平聲。亦/宗室子。【乂】音刈。宗室子。【華亭】縣屬松江。機所封也。【唳】音麗。鳴也。【爲穎】之爲。【爲頓】
之爲去聲。【越】宗室子。【蕩陰】縣屬彰德。【乘】去聲。【侍中】官主侍中左右贊道衆事。出則/參乘者也。【浣】音緩。濯也。【更】音庚。【新野】縣屬鄧州。【頓丘】郡屬河東。今開州。【太守】馮
嵩。【虓】許交切。宗室子。【幾】如字。○黃曰。趙王倫旣殺賈后。因以篡帝。晉之大臣。無以制之。/趙王倫既伏誅。乃復以齊王冏爲大司馬。不知冏旣得志。是又一倫也。齊王冏既橫志。乃復
以長沙王乂討冏。不知使乂而得志。是又一冏也。長沙王乂既死。乃復以成都王穎爲皇太/弟。不知穎旣得志。抑又有甚於乂也。晉朝措置。乖繆如此。其與漢之大臣。旣誅諸呂。而復卻
齊王。禍根一斬而絕者。豈不萬萬相遠哉。論至于此。則知平勃眞社稷臣。/故社稷之危不旋踵而安。晉朝無社稷之臣。故國家之亂。終無自而治也。○帝食麪
中毒而崩。或曰。東海王越鴆之也。帝昏愚。天下大饑。帝曰。何
不食肉糜。華林園聞蛙鳴。帝曰。彼鳴者。爲官乎。爲私乎。左右
戲之曰。在官地者爲官。在私地者爲私。方賈氏專政。時人知
將亂。索靖指洛陽宮門銅駝歎曰。會見汝在荊棘中耳。趙王
倫亂後。諸王迭相殘滅。天下大亂。【中毒】之中去聲。【糜】音眉。粥也。【華/林園】在洛陽。【爲官】之爲去聲。下並
[003-086a]
同。【將亂】之將音漿。/【索】蘇各切。姓也。○劉淵興于左國城。淵故南匈奴之後。匈奴
由漢魏以來臣中國。其先世自以漢甥。冒漢姓。父豹爲左部
帥。生淵。幼而雋異。博習經史。嘗曰。吾恥隨陸無武。遇高帝而
不能建封侯之業。絳灌無文。遇文帝而不能興庠序之敎。豈
不惜哉。於是兼學武事。姿貌魁偉。初爲侍子在洛。豹死。武帝
以淵代爲五部帥。旣而爲北部都尉。五部豪傑多歸之。及帝
世。以爲五部大都督。成都王穎。表爲左賢王。嘗使將兵在鄴。
淵子聰。亦驍勇絕人。博涉經史。善屬文。彎弓三百斤。淵從祖
宣曰。漢亡以來。我單于徒有虛號。無復尺土。自餘王侯。降同
編戶。今吾衆雖衰。猶二萬。奈何斂手受役。奄過百年。司馬氏
骨肉相殘。四海鼎沸。左賢王英武超世。復呼韓邪之業。此其
[003-087a]
時也。乃相與謀推之。淵說穎。請歸帥五部來助。旣至左國城。
宣等推爲大單于。二旬閒衆五萬。都離石。胡晉歸之者愈衆。
及建國號曰漢。稱漢王。淵有族子曜。生而眉白。目有赤光。幼
聰慧。有膽量。亦好讀書屬文。射能洞鐵七寸。至是爲淵將。
【左國城】未詳所在。【南匈奴之後】冒頓十九世孫。【甥】音生。姊妹之子曰甥。【冒】猶涉也。/【雋】音俊。智過千人曰雋。【隨陸】隨何。陸賈。【絳灌】絳侯周勃。灌嬰。【庠序】皆國學名。殷曰
庠。周曰序。庠音詳。【驍】音澆。武也。【屬】音燭。綴也。【從祖】伯叔祖也。從去聲。【編戶】民也。/【奄】忽也。【鼎沸】言亂如鼎湯之沸也。【復呼】之復音伏。【推】音退平聲。【帥五】之帥音率。
【離石】縣屬石州。【量】/音亮。度也。【洞】貫也。○巴西氐李特。初以流民入蜀。旬月衆二
萬。據廣漢。進攻成都。爲刺史羅尙所敗。斬其首。弟流代領其
衆。勢復盛。流死。弟雄代。攻走羅尙。入城都。至是自稱成都王。
【巴西】郡屬順州。今順慶府。【氐】音低。西南夷名。【廣漢】/郡屬四川。今漢川。【爲】去聲。【敗】音拜。【雄】特第三子。○鮮卑慕容廆。自
武帝時已爲寇。旣而降。以爲鮮卑都督。廆生皝。自遼東徙居
[003-088a]
徒河。又徙大棘城。及帝世。慕容部愈盛。【慕容】姓。【廆】名也。音囘上/聲。【降】音項平聲。【皝】音晃。
【徒河】未詳所在。/【大棘城】在遼東。○鮮卑索頭拓跋氏。先是有質子在晉。武帝
遣歸。旣而拓跋力微。又遣其子入貢。力微死。子悉祿官立。及
帝世。索頭分國爲三部。一居上谷之北。祿官自統之。一居代
郡參合陂之北。使兄子猗㐌統之。一居定襄之盛樂故城。使
猗㐌弟猗盧統之。晉人附者稍衆。猗㐌渡漠北巡。西略諸國。
降附者三十餘國。拓跋氏之盛始於此。夷狄亂華之禍。皆萌
蘖於漢魏晉閒。至帝之世。乘中國大亂。始四起。【索頭拓䟦】索/音生入聲。拓音
託。跋音盤入聲。釋文。姓也。其後爲魏。北史。魏之先出自黃帝。黃帝之子昌意少子。受封北國。/有大鮮卑。國以爲號。黃帝以土德王。北俗謂土爲拓。謂后爲䟦。故因以拓跋爲氏也。【質】音
致。【參】音三。【猗】音倚平聲。【㐌】音駝。【樂】音洛。【降】音項/平聲。【華】中國。【萌蘖】蘖魚列反。物直出曰萌。旁出曰蘖。○帝在位十七年。
改元者五。曰元康。永康。太安。永興。光煕。太弟立。是爲孝懷皇
[003-089a]
帝。【五】當作八。/詳見紀年。
〔孝懷皇帝〕名熾。當惠帝之十五年。武帝子二十五人。兄弟
相屠之餘。存者三人而已。熾其一也。素好學。故立爲太弟。至
是卽位。【十五年】卽永興元年。【二十五/人】名字未詳。【三人】穎。熾。晏。○成都王李雄稱帝。國號
成。案。通鑒。此一節事。/在惠帝光煕元年。○漢王劉淵稱帝。徙都平陽。遣其子聰及
石勒等。攻晉內郡。以至洛陽。勒武鄕羯人也。先之嘗至洛陽。
倚上東門長嘯。王衍識其有異後爲寇。已而從漢。【內郡】內近/州也。【武鄕】
在遼州。【羯】居/竭切。虜別號也。○漢主淵卒。子和立。聰弒而代之。【聰】/和弟。○太傅
東海王越。遣兵入宿衞。仍遣使。以羽檄徵天下兵。入援。越自
帥兵討石勒。卒于軍。勒兵敗越軍。執太尉王衍等。衍自言。少
無宦情。不豫世事。勒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嘗見此輩人。尙可
[003-090a]
存乎。或曰。彼皆晉之王公。終不爲吾用。勒曰。雖然要不可加
以鋒刃。夜使人排牆殺之。【遣使】之使去聲。【羽檄】武帝奏事曰。若有急。則/加鳥羽種之於檄。故曰羽檄。【援】音院。【帥】音率。
【敗】音拜。【少】去聲。【爲】去聲。【排/牆】排推也。謂推倒其牆。以壓殺之也。○漢主聰遣呼延晏將兵攻洛陽。
劉曜。王彌。石勒皆會。遂陷洛陽。執帝送平陽。尋被殺。荀崧曰。/懷帝天
資淸劭。少著英猷。若遇承平。足爲守文信主。而繼惠帝/擾亂之後。東海專政。故無幽厲之釁。而有流亾之禍矣。○帝在位六年。改元
者一。曰永嘉。秦王立於長安。是爲孝愍皇帝。
〔孝愍皇帝〕名業。吳王晏之子。武帝孫也。封秦王。洛陽旣陷。
荀藩奉王趨許昌。時年十二。已而索綝迎入雍州。刺史賈疋
等。奉爲皇太子。建行臺。盜殺疋。麴允領雍州。懷帝凶問至。王
卽位於長安。【業】通鑒作鄴。【索】蘇各切。【雍】去聲。九州之一。卽/京兆也。【疋】音雅。【麴】音穹入聲。姓也。【凶問】訃音。○石勒
遣石虎攻鄴。陷而據之。【虎】勒/次子。○漢屢寇長安。麴允索綝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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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之。未幾漢兵連陷諸郡。逼長安。先陷外城。麴允索綝退守
小城。內外斷絕。城中饑甚。帝出降。漢將劉曜送平陽。聰享羣
臣。命帝著靑衣。行酒洗爵。又使執蓋。後遇害。帝在位四年。改
元者一。曰建興。西晉自武帝至是凡四世。五十二年。瑯琊王
立於建業。是爲中宗元皇帝。【敗】音拜。【幾】如字。【著】音張入聲。○干寶/論曰。晉宣帝以雄才碩量。應時而起。性深阻
有若城府。而能寬綽以容納。行數術以御物。而知人善拔。於是百姓與能。大象始構。世宗承/基。大祖繼業。咸黜異圖。用融前烈。至于世祖。遂享皇極。仁以厚下。儉以足用。和而不弛。寬而
能斷。掩唐虞之舊域。班正朔於八荒。于時有天下無窮人之諺。雖太平未洽。亦足以明民樂/其生矣。武皇旣崩。山陵未乾。而變難繼起。宗子無維城之助。師尹無具瞻之貴。朝爲伊周。夕
爲桀跖。國政迭移於亂人。禁兵外散於四方。方嶽無鈞石之鎭。關門無結草之固。戎羯稱制。/二帝失尊。何哉。樹立失權。託付非才。四維不張。而苟且之政多也。夫基廣則難傾。根深則難
拔。理節則不亂。膠結則不遷。昔之有天下者。能長久。用此道也。周自后稷。愛民十六主。而武/始君之。其積基樹本。如此其固。今晉之興也。其創基立本。固異於先代矣。加之朝寡純德之
人。鄕乏不貳之老。風俗淫僻。恥尙失所。學者以莊老爲宗。而黜六經。談者以虛蕩爲辯。而賤/名檢。行身者。以放濁爲通。而狹節信。進仕者。以苟得爲貴。而鄙居正。當官者。以望空爲高。而
笑勤恪。婦女不知女工。任情而動。有逆于舅姑。有殺戮妾媵。父兄弗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禮法刑政。於此大壞。風勢如此。雖以中庸之才。守文之主治之。猶懼致禍。況惠帝以放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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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臨之哉。懷帝承亂得位。覊以權臣。愍帝犇播之後。徒守虛名。天下之勢既去。非命世之雄/才。不能復救之矣。

十八史略卷之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