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a] 
欽定四庫全書
隋書卷二
唐 特 進 臣 魏 徴 上
帝紀第二
髙祖下
八年春正月乙亥陳遣散騎常侍袁雅兼通直散騎常
侍周止水來聘二月庚子鎮星入東井辛酉陳人宼硤
州三月辛未上柱國隴西郡公李詢卒壬申以成州刺
史姜湏達為會州總管甲戌遣兼散騎常侍程尚賢兼
[002-1b]
通直散騎常侍韋惲使于陳戊寅詔曰昔有苗不賔唐
堯薄伐孫皓僭虐晉武行誅有陳竊據江表逆天暴物
朕初受命陳頊尚存思欲敎之以道不以龔行為令往
來脩睦望其遷善時日無幾舋惡已聞厚納叛亡侵犯
城戍勾吳閩越肆厥殘忍于時王師大舉將一車書陳
頊反地收兵深懐震懼責躬請約俄而致殞矜其喪禍
仍詔班師叔寳承風因求繼好載佇克念共敦行李毎
[002-2a]
見珪璪入朝輶軒出使何嘗不殷勤曉諭戒以維新而
狼子之心出而彌野威侮五行怠棄三正誅翦骨肉夷
滅才良據手掌之地恣溪壑之險劫奪閭閻資産俱竭
驅䠞内外勞役弗已徴責女子擅造宮室日增月益止
足無期帷薄嬪嬙有踰萬數寳衣玉食窮奢極侈淫聲
樂飲俾晝作夜斬直言之客滅無罪之家剖人之肝分
人之血欺天造惡祭鬼求恩歌儛衢路酣醉宮閫盛粉
黛而執干戈曵羅綺而呼警蹕躍馬振䇿從旦至昏無
所經營馳走不息負甲持仗隨逐徒行追而不及即加
[002-2b]
罪譴自古昏亂罕或能比介士武夫饑寒力役筋髓罄
於土木性命俟於溝渠君子潛逃小人得志家家隱殺
戮各各任聚歛天災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鉗口道路以
目傾心翹足誓告於我日月以冀文奏相尋重以背徳
違言摇蕩疆埸巴峽之下海澨已西江北江南為鬼為
死隴窮發掘之酷生居極攘敓之苦抄掠人畜斷截
樵蘓市井不立農事廢寢歴陽廣陵窺覦相繼或謀圖
[002-3a]
城邑或劫剝吏人晝伏夜逰鼠竄狗盗彼則羸兵敝卒
來必就擒此則重門設險有勞藩捍天之所覆無非朕
臣每闗聼覧有懐傷惻有梁之國我南藩也其君入朝
潛相招誘不顧朕恩士女深廹脅之悲城府致空虚之
歎非直朕居人上懐此無忘既而百辟屢以為言兆庶
不堪其請豈容對而不誅忍而不救近日秋始謀欲弔
人益部樓船盡令東騖便有神龍數十騰躍江流引伐
罪之師向金陵之路船住則龍止船行則龍去三日之
内三軍皆覩豈非蒼旻愛人幽明展事降神先路協贊
[002-3b]
軍威以上天之靈助戡定之力便可出師授律應機誅
殄在斯舉也永清吳越其將士糧仗水陸資湏期㑹進
止一凖别勑秋八月丁未河北諸州饑遣吏部尚書蘓
威賑恤之九月丁丑宴南征諸將頒賜各有差癸巳嘉
州言龍見冬十月己亥太白出西方己未置淮南行臺
省於夀春以晉王廣為尚書令辛酉陳遣兼散騎常侍
王琬兼通直散騎常侍許善心來聘拘留不遣甲子將
[002-4a]
伐陳有事於太廟命晉王廣秦王俊清河公楊素並為
行軍元帥以伐陳於是晉王廣出六合秦王俊出襄陽
清河公楊素出信州荆州刺史劉仁恩出江陵宜陽公
王世積出蘄春新義公韓擒虎出廬江襄邑公賀若弼
出吳州落叢公燕榮出東海合總管九十兵五十一萬
八千皆受晉王節度東接滄海西拒已蜀旌旗舟楫横
亘數千里曲赦陳國有星孛于牽牛十一月丁夘車駕
餞師詔購陳叔寳位上柱國萬戸公乙亥行幸定城陳
師誓衆景子幸河東十二月庚子至自河東
[002-4b]
九年春正月己巳白虹夾日辛未賀若弼拔陳京口韓
擒虎拔陳南豫州癸酉以尚書右僕射虞慶則為右衛
大將軍景子賀若弼敗陳師於蔣山獲其將蕭摩訶韓
擒虎進師入建鄴獲其將任蠻奴獲陳主叔寳陳國平
合州三十郡一百縣四百癸巳遣使持節廵撫之二月
乙未廢淮南行臺省景申制五百家為鄉正一人百家
為里長一人丁酉以襄州總管韋世康為安州總管夏
[002-5a]
四月己亥幸驪山親勞旋師乙巳三軍凱入獻俘於太
廟拜晉王廣為太尉庚戌上御廣陽門宴將士頒賜各
有差辛亥大赦天下己未以陳都官尚書孔範散騎常
侍王嵯王儀御史中丞沈觀等邪佞於其主以致亡滅
皆投之邊裔辛酉以信州總管楊素為荆州總管吏部
侍郎宇文㢸為刑部尚書宗正少卿楊异為工部尚書
壬戌詔曰往以吳越之野羣黎塗炭干戈方用積習未
寧今率土大同含生遂性太平之法方可流行凡我臣
僚澡身浴徳開通耳目宜從兹始喪亂已来緬將十載
[002-5b]
君無君徳臣失臣道父有不慈子有不孝兄弟之情或
薄夫婦之義或違長幼失序尊卑錯亂朕為帝王志存
愛養時有臻道不敢寧息内外職位遐邇黎人家家自
脩人人克念使不軌不法蕩然俱盡兵可立威不可不
戢刑可助化不可専行禁衛九重之餘鎮守四方之外
戎旅軍噐皆宜停罷伐路既夷羣方無事武力之子俱
可學文人間甲仗悉皆除毁有功之臣降情文藝家門
[002-6a]
子姪各守一經令海内翕然髙山仰止京邑庠序爰及
州縣生徒受業升進於朝未有灼然明經髙第此則敎
訓不篤考課未精明勒所由隆兹儒訓官府從宦丘園
素士心迹相表寛弘為念勿為跼促乖我皇猷朕君臨
區宇於兹九載開直言之路披不諱之心形於顔色勞
於興寢自頃逞藝論功昌言乃衆推誠切諫其事甚疎
公卿士庶非所望也各啟至誠匡兹不逮見善必進有
才必舉無或噤嘿退有後言頒告天下咸悉此意閏月
甲子以安州總管韋世康為信州總管丁丑頒木魚符
[002-6b]
於總管刺史雌一雄一己夘以吏部尚書蘓威為尚書
右僕射六月乙丑以荆州總管楊素為納言丁丑以吏
部侍郎盧愷為禮部尚書時朝野物議咸願登封秋七
月景午詔曰豈可命一將軍除一小國遐邇注意便謂
太平以薄徳而封名山用虚言而干上帝非朕攸聞而
今以後言及封禪宜即禁絶八月壬戌以廣平王雄為
司空冬十一月壬辰考使定州刺史豆盧通等上表請
[002-7a]
子姪各守一經令海内翕然髙山仰止京邑庠序爰及
州縣生徒受業升進於朝未有灼然明經髙第此則敎
訓不篤考課未精明勒所由隆兹儒訓官府從宦丘園
素士心迹相表寛弘為念勿為跼促乖我皇猷朕君臨
區宇於兹九載開直言之路披不諱之心形於顔色勞
於興寢自頃逞藝論功昌言乃衆推誠切諫其事甚疎
公卿士庶非所望也各啟至誠匡兹不逮見善必進有
才必舉無或噤嘿退有後言頒告天下咸悉此意閏月
甲子以安州總管韋世康為信州總管丁丑頒木魚符
[002-7b]
於總管刺史雌一雄一己夘以吏部尚書蘓威為尚書
右僕射六月乙丑以荆州總管楊素為納言丁丑以吏
部侍郎盧愷為禮部尚書時朝野物議咸願登封秋七
月景午詔曰豈可命一將軍除一小國遐邇注意便謂
太平以薄徳而封名山用虚言而干上帝非朕攸聞而
今以後言及封禪宜即禁絶八月壬戌以廣平王雄為
司空冬十一月壬辰考使定州刺史豆盧通等上表請
[002-8a]
流寓之人竟無鄉里之號朕甚愍之凡是軍人可悉屬
州縣墾田籍帳一與民同軍府統領宜依舊式罷山東
河南及北方縁邊之地新置軍府六月辛酉制人年五
十免役收庸癸亥以靈州總管王世積為荊州總管浙
江刺史元胄為靈州總管秋七月癸夘以納言楊素為
内史令庚戌上親録囚徒辛亥髙麗遼東郡公髙陽卒
壬子吐谷渾遣使來朝八月壬申遣柱國襄陽郡公韋
洸上開府東莱郡公王景並持節廵撫嶺南百越皆服
冬十月甲子頒木魚符於京師官五品已上戊辰以永
[002-8b]
州總管周法尚為桂州總管十一月辛夘幸國學頒賜
各有差景午契丹遣使朝貢辛丑有事於南郊是月婺
州人汪文進會稽人髙智慧蘓州人沈玄懀皆舉兵反
自稱天子署置百官樂安蔡道人蔣山李稜饒州吳代
華永嘉沈孝徹泉州王國慶餘杭楊寳英交趾李春等
皆自稱大都督攻陷州縣詔上柱國内史令越國公楊
素討平之
[002-9a]
十一年春正月丁酉以平陳所得古噐多為妖變悉命
毁之辛丑髙麗遣使朝貢景午皇太子妃元氏薨上舉
哀於文思殿二月戊午吐谷渾遣使貢方物以大將軍
蘓孝慈為工部尚書景子以臨潁令劉曠治術尤異擢
為莒州刺史己夘突厥遣使獻七寳盌辛巳晦日有蝕
之三月壬午遣通事舍人若干洽使于吐谷渾癸未以
幽州總管周摇為夀州總管朔州總管吐萬緒為夏州
總管夏四月戊午突厥雍虞閭可汗遣其特勒来朝五
月甲子髙麗遣使貢方物癸夘詔百官悉詣朝堂上封
[002-9b]
事乙巳以右衛将軍元旻為左衛大将軍秋七月己丑
以柱國杜彦為洪州總管八月壬申幸栗園滕王瓚薨
乙亥至自栗園上柱國沛國公鄭譯卒十二月景辰靺
鞨遣使貢方物
十二年春正月壬子以蘓州刺史皇甫績為信州總管
宣州刺史席代雅為廣州總管二月己巳以蜀王秀為
内史令兼右領軍大将軍漢王諒為雍州牧右衛大將
[002-10a]
軍夏四月辛夘以夀州總管周摇為襄州總管五月辛
亥廣州總管席代雅卒秋七月乙巳尚書右僕射邳國
公蘓威禮部尚書容城縣侯盧愷並坐事除名壬戌幸
昆明池其日還宫己巳有事於太廟壬申晦日有蝕之
八月甲戌制天下死罪諸州不得便决皆令大理覆治
乙亥幸龍首池癸巳制宿衛者不得輒離所守丁酉上
柱國夏州總管楚國公豆盧勣卒戊戌上親録囚徒九
月丁未以工部尚書楊异為吳州總管冬十月丁丑以
遂安王集為衛王壬午有事於太廟至太祖神主前上
[002-10b]
流涕嗚咽悲不自勝十一月辛亥有事於南郊壬子宴
百寮頒賜各有差己未上柱國新義郡公韓擒虎卒庚
申以豫州刺史權武為潭州總管甲子百寮大射於武
徳殿十二月癸酉突厥遣使来朝乙酉以上柱國内史
令楊素為尚書右僕射己酉吐谷渾靺鞨並遣使貢方
物
十三年春正月乙巳上柱國郇國公韓逮業卒景午契
[002-11a]
丹奚霫室韋並遣使貢方物壬子親祀感帝己未以信
州總管韋世康為吏部尚書壬戌行幸岐州二月景子
詔營仁夀宮丁亥至自岐州戊子宴考使於嘉則殿己
夘立皇孫暕為豫章王戊子晉州刺史南陽郡公賈悉
逹隰州總管撫寜郡公韓延等以賄伏誅己丑制坐事
去官者配流一年丁酉制私家不得隐藏緯候圖讖夏
四月癸未制戰亡之家給復一年五月癸亥詔人間有
撰集國史臧否人物者皆令禁絶秋七月戊申靺鞨遣
使貢方物壬子左衛大將軍雲州總管鉅鹿郡公賀婁
[002-11b]
子幹卒丁巳幸昆明池戊辰晦日有蝕之九月景辰降
囚徒庚申以邵國公楊綸為滕王乙丑以柱國杜彦為
雲州總管冬十月乙夘上柱國華陽郡公梁彦先卒
十四年夏四月乙丑詔曰在昔聖人作樂崇徳移風易
俗於斯為大自晉氏播遷兵戈不息雅樂流散年代已
多四方未一無由辨正賴上天鑒臨明神降福拯兹塗
炭安息蒼生天下大同歸於治理遺文舊物皆為國有
[002-12a]
比命所司總令研究正樂雅聲詳考已訖宜即施用見
行者停人間音樂流僻日乆棄其舊體競造繁聲浮宕
不歸遂以成俗宜加禁約務存其本五月辛酉京師地
震闗内諸州旱六月丁夘詔省府州縣皆給公廨田不
得治生與人争利秋七月乙未以邳國公蘓威為納言
八月辛未關内大旱人饑上率戸口就食於洛陽九月
己未以齊州刺史樊子蓋為循州總管丁巳以基州刺
史崔仲方為會州總管冬閏十月甲寅詔曰齊梁陳往
皆創業一方綿厯年代既宗祀廢絶祭奠無主興言矜
[002-12b]
念良以愴然莒國公蕭琮及髙仁英陳叔寳等宜令以
時脩其祭祀所湏噐物有司給之乙夘制外官九品已
上父母及子年十五已上不得將之官十一月壬戌制
州縣佐吏三年一代不得重任癸未有星孛于角亢十
二月乙未東廵狩
十五年春正月壬戌車駕次齊州親問疾苦景寅旅王
符山庚午上以嵗旱祠太山以謝愆咎大赦天下二月
[002-13a]
景辰收天下兵噐敢有私造者坐之闗中緣邊不在其
例丁巳上柱國蔣國公梁睿卒三月己未至自東廵狩
望祭五嶽海瀆丁亥幸仁夀宮營州總管韋藝卒夏四
月己丑朔大赦天下甲辰以趙州刺史楊達為工部尚
書丁未以開府儀同三司韋冲為營州總管五月癸酉
吐谷渾遣使朝貢丁亥制京官五品已上佩銅魚符六
月戊子詔鑿底柱庚寅相州刺史豆盧通貢綾文布命
焚之於朝堂乙未林邑遣使来貢方物辛丑詔名山大
川未在祀典者悉祠之秋七月乙丑晉王廣獻毛龜甲
[002-13b]
戌遣邳國公蘓威廵省江南戊寅至自仁壽宮辛巳制
九品已上官以理去職者聴並執笏冬十月戊子以吏
部尚書韋世康為荆州總管十一月辛酉幸温湯乙丑
至自温湯十二月戊子勅盗邊糧一升已上皆斬並籍
沒其家己丑詔文武官以四考交代
十六年春正月丁亥以皇孫裕為平原王筠為安成王
嶷為安平王恪為襄城王該為髙陽王韶為建安王煚
[002-14a]
為潁川王夏五月丁巳以懐州刺史龎晃為夏州總管
蔡陽縣公姚辯為靈州總管六月甲午制工商不得進
仕并州大蝗辛丑詔九品已上妻五品已上妾夫亡不
得改嫁秋八月景戌詔決死罪者三奏而後行刑冬十
月己丑幸長春宮十一月壬子至自長春宮
十七年春二月癸未太平公史萬嵗擊西寧羌平之庚
寅幸仁夀宮庚子上柱國王世積討桂州賊李光仕平
之壬寅河東王昭納妃宴羣臣頒賜各有差三月景辰
詔曰分職設官共理時務班位髙下各有等差若所在
[002-14b]
官人不相敬憚多自寛縱事難克舉諸有殿失雖備科
條或據律乃輕論情則重不即決罪無以懲肅其諸司
論屬官若有愆犯聴於律外斟酌決杖辛酉上親録囚
徒癸亥上柱國彭國公劉昶以罪伏誅庚午遣治書侍
御史栁彧皇甫誕廵省河南河北夏四月戊寅頒新歴
壬午詔曰周歴告終羣凶作亂舋起蕃服毒被生人朕
受命上玄廓清區宇聖靈垂祐文武同心申眀公穆鄖
[002-15a]
襄公孝寛廣平王雄蔣國公睿楚國公勣齊國公熲越
國公素魯國公慶則新寧公長义宜陽公世積趙國公
羅雲隴西公詢廣業公景眞昌公振沛國公譯項城公
子相鉅鹿公子幹等登庸納揆之時草昧經綸之日丹
誠大節心盡帝圖茂績殊勲力宣王府宜弘其門緒與
國同休其世子世孫未經州任者宜量才升用庶享榮
位世禄無窮五月宴百寮於玉女泉頒賜各有差己巳
蜀王秀来朝髙麗遣使貢方物甲戌以左衛將軍獨孤
羅雲為涼州總管閏月己夘羣鹿入殿門馴擾侍衛之
[002-15b]
内秋七月丁丑桂州人李代賢反遣右武候大將軍虞
慶則討平之丁亥上柱國并州總管秦王俊坐事免以
王就第戊戌突厥遣使貢方物八月丁夘荆州總管上
庸郡公韋世康卒九月甲申至自仁夀宮庚寅上謂侍
臣曰禮主於敬皆當盡心黍稷非馨貴在祇肅廟庭設
樂本以迎神齋祭之日觸目多感當此之際何可為心
在路奏樂禮未為允羣公卿士宜更詳之冬十月丁未
[002-16a]
頒銅獸符於驃騎車騎府戊申道王靜薨庚申詔曰五
帝異樂三王殊禮皆隨事而有損益因情而立節文仰
惟祭享宗廟瞻敬如在罔極之感情深兹日而禮畢升
路鼓吹發音還入宫門金石振響斯則哀樂同日心事
相違情所不安理實未允宜改兹往式用弘禮敎自今
已後享廟日不湏備鼔吹殿庭勿設樂懸辛未京師大
索十一月丁亥突厥遣使来朝十二月壬子上柱國右
武候大將軍魯國公虞慶則以罪伏誅
十八年春正月辛丑詔曰吳越之人往承敝俗所在之
[002-16b]
處私造大船因相聚結致有侵害其江南諸州人間有
船長三丈已上悉括入官二月甲辰幸仁夀宫乙巳以
漢王諒為行軍元帥水陸三十萬伐髙麗三月乙亥以
柱國杜彦為朔州總管夏四月癸夘以蔣州刺史郭衍
為洪州總管五月辛亥詔畜猫鬼蠱毒厭魅野道之家
投於四裔六月景寅下詔黜髙麗王髙元官爵秋七月
壬申詔以河南八州水免其課役景子詔京官五品已
[002-17a]
上總管刺史以志行修謹清平幹濟二科舉人九月己
丑漢王諒師遇疾疫而旋死者十八九庚寅勅舍客無
公驗者坐及刺史縣令辛夘至自仁夀宮冬十一月甲
戌上親録囚徒癸未有事於南郊十二月庚子上柱國
夏州總管任城郡公王景以罪伏誅是月自京師至仁
夀宮置行宮十有二所
十九年春正月癸酉大赦天下戊寅大射武徳殿宴賜
百官二月己亥晉王廣來朝辛丑以并州總管長史宇
文㢸為朔州總管甲寅幸仁夀宮夏四月丁酉突厥利
[002-17b]
可汗内附逹頭可汗犯塞遣行軍總管史萬嵗擊破之
六月丁酉以豫章王暕為内史令秋八月癸夘上柱國
尚書左僕射齊國公髙熲坐事免辛亥上柱國皖城郡
公張威卒甲寅上柱國城陽郡公李徹卒九月乙丑以
太常卿牛弘為吏部尚書冬十月甲午以突厥利可汗
為啟人可汗築大利城處其部落庚子以朔州總管宇
文㢸為代州總管十二月乙未突厥都藍可汗為部下
[002-18a]
所殺丁丑星霣於勃海
二十年春正月辛酉朔上在仁夀宮突厥髙麗契丹並
遣使貢方物癸亥以代州總管宇文㢸為吳州總管二
月己巳以上柱國崔弘度為原州總管丁丑無雲而雷
三月辛夘熙州人李英林反遣行軍總管張衡討平之
夏四月壬戌突厥犯塞以晉王廣為行軍元帥擊破之
乙亥天有聲如瀉水自南而北六月丁丑秦王俊薨秋
八月老人星見九月丁未至自仁夀宮癸丑吳州總管
楊异卒冬十月己未太白晝見乙丑皇太子勇及諸子
[002-18b]
並廢為庶人殺柱國太平縣公史萬嵗己巳殺左衛大
将軍五原郡公元旻十一月戊子天下地震京師大風
雪以晉王廣為皇太子十二月戊午詔東宮官屬不得
稱臣於皇太子辛巳詔曰佛法深妙道敎虚融咸降大
慈濟度羣品凡在含識皆蒙覆䕶所以雕鑄靈相圖寫
真形率土瞻仰用申誠敬其五嶽四鎮節宣雲雨江河
淮海浸潤區域並生養萬物利益兆人故建廟立祀以
[002-19a]
時恭敬敢有毁壞偷盗佛及天尊像嶽鎮海瀆神形者
以不道論沙門壊佛像道士壊天尊者以惡逆論
仁夀元年春正月乙酉朔大赦改元以尚書右僕射楊
素為尚書左僕射納言蘓威為尚書右僕射丁酉徙河
南王昭為晉王突厥宼恒安遣柱國韓洪擊之官軍敗
績以晉王昭為内史令辛丑詔曰君子立身雖云百行
唯誠與孝最為其首故投主殉節自古稱難殞身王事
禮加二等而代俗之徒不逹大義至於致命戎旅不入
兆域虧孝子之意傷人臣之心興言念此每深愍歎且
[002-19b]
入廟祭祀並不廢闕何止墳塋獨在其外自今已後戰
亡之徒宜入墓域二月乙夘朔日有蝕之辛巳以上柱
國獨孤楷為原州總管三月壬辰以豫章王暕為揚州
總管夏四月以浙州刺史蘓孝慈為洪州總管五月己
丑突厥男女九萬口来降壬辰驟雨震雷大風㧞木宜
君湫水移於始平六月癸丑洪州總管蘓孝慈卒乙夘
遣十六使廵省風俗乙丑詔曰儒學之道訓敎生人識
[002-20a]
父子君臣之義知尊卑長幼之序升之於朝任之以職
故能贊理時務弘益風範朕撫臨天下思弘徳敎延集
學徒崇建庠序開進仕之路佇賢雋之人而國學胃子
垂將千數州縣諸生咸亦不少徒有名録空度嵗時未
有徳為代範才任國用良由設學之理多而未精今宜
簡省眀加奨勵於是國子學唯留學生七十人太學四
門及州縣學並廢其日頒舎利於諸州秋七月戊戌改
國子為太學九月癸未以柱國杜彦為雲州總管十一
月己丑有事於南郊壬辰以資州刺史衛玄為遂州總
[002-20b]
管
二年春二月辛亥以邢州刺史侯莫陳穎為桂州總管
宗正楊祀為荆州總管三月己亥幸仁壽宮壬寅以齊
州刺史張喬為潭州總管夏四月庚戌岐雍二州地震
秋七月景戌詔内外官各舉所知戊子以原州總管獨
孤楷為益州總管八月己巳皇后獨孤氏崩九月景戌
至自仁夀宮壬辰河南北諸州大水遣工部尚書楊達
[002-21a]
賑恤之乙未上柱國襄州總管金水郡公周摇卒隴西
地震冬十月壬子曲赦益州管内癸丑以工部尚書楊
達為納言閏月甲申詔尚書左僕射楊素與諸術者刋
定隂陽舛謬己丑詔曰禮之為用時義大矣黄琮蒼璧
降天地之神粢盛牲食展宗廟之敬正父子君臣之序
明婚姻䘮紀之節故道徳仁義非禮不成安上治人莫
善於禮自區宇亂離綿歴年代王道衰而變風作㣲言
絶而大義乖與代推移其變日甚至於四時郊祀之節
文五服麻葛之隆殺是非異説踳駮殊塗致使聖敎凋
[002-21b]
訛輕重無凖朕祗承天命撫臨生人當洗滌之時屬干
戈之代克定禍亂先運武功刪正彛典日不暇給今四
海乂安五戎勿用理宜弘風訓俗導徳齊禮綴往聖之
舊章興先王之茂則尚書左僕射越國公楊素尚書右
僕射邳國公蘓威吏部尚書竒章公牛弘内史侍郎薛
道衡祕書丞許善心内史舍人虞世基著作郎王劭或
任居端揆博逹古今或器推令望學綜經史委以裁緝
[002-22a]
實允僉議可並修定五禮壬寅葬獻皇后於太陵十二
月癸巳上柱國益州總管蜀王秀廢為庶人交州人李
佛子舉兵反遣行軍總管劉方討平之
三年春正月己夘原州總管比陽縣公龎晃卒戊子以
大將軍蔡陽郡公姚辯為左武候大将軍夏四月癸邜
詔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之徳昊天罔極但風樹
不靜嚴敬莫追霜露既降感思空切六月十三日是朕
生日宜令海内為武元皇帝元明皇后斷屠六月甲午
詔曰禮云至親以朞斷蓋以四時之變易萬物之更始
[002-22b]
故聖人象之其有三年加隆爾也但家無二尊母為厭
降是以父存喪母還服于朞者服之正也豈容朞内而
更小祥然三年之喪而有小祥者禮云朞祭禮也朞而
除喪道也以是之故雖未再朞而天地一變不可不祭
不可不除故有練焉以存喪祭之本然朞喪有練於理
未安雖云十一月而練乃無所法象非朞非時豈可除
祭而儒者徒擬三年之喪立練禫之節可謂茍存其變
[002-23a]
而失其本欲漸於奪乃薄於喪致使子則冠練去絰黃
裏縓緣絰則布葛在躬麤服未改豈非絰衰尚存子情
已奪親疎失倫輕重顛倒乃不順人情豈聖人之意也
故知先聖之禮廢於人邪三年之喪尚有不行之者至
於祥練之節安能不墜者乎禮云父母之喪無貴賤一
也而大夫士之喪父母乃貴賤異服然則禮壊樂崩由
來漸矣所以晏平仲之斬麤縗其老謂之非禮滕文公
之服三年其臣咸所不欲蓋由王道既衰諸侯異政將
踰越於法度惡禮制之害已乃滅去篇籍自制其宜遂
[002-23b]
至骨肉之恩輕重從俗無易之道隆殺任情况孔子沒
而㣲言隱秦滅學而經籍焚者乎有漢之興雖求儒雅
人皆異說義非一貫又近代亂離唯務兵革其於典禮
時所未遑夫禮不從天降不從地出乃人心而已者謂
情縁於恩也故恩厚者其禮隆情輕者其禮殺聖人以
是稱情立文别親疎貴賤之節自臣子道消上下失序
莫大之恩逐情而薄莫重之禮與時而殺此乃服不稱
[002-24a]
喪容不稱服非所謂聖人縁恩表情制禮之義也然喪
與易也寜在於戚則禮之本也禮有其餘未若於哀則
情之實也今十一月而練者非禮之本非情之實由是
言之父存喪母不宜有練但依禮十三月而祥中月而
禫庶以合聖人之意達孝子之心秋七月丁夘詔曰日
往月来唯天所以運序山鎮川流唯地所以宣氣運序
則寒暑無差宣氣則雲雨有作故能成天地之大徳育
萬物而為功况一人君于四海睹物欲運獨見致治不
藉羣才未之有也是以唐堯欽明命羲和以居岳虞舜
[002-24b]
叡徳升元凱而作相伊尹鼎俎之媵為殷之阿衡呂望
漁釣之夫為周之尚父此則鳴鶴在陰其子必和風雲
之從龍虎賢哲之應聖明君徳不回臣道以正故能通
天地之和順陰陽之序豈不由元首而有股肱乎自王
道衰人風薄居上莫能公道以御物為下必踵私法以
希時上下相蒙君臣義失義失則政乖政乖則人困蓋
同徳之風難嗣離徳之軌易追則任者不休休者不任
[002-25a]
則衆口鑠金戮辱之禍不測是以行歌避代辭位灌園
卷而可懐黜而無慍放逐江湖之上沈赴河海之流所
以自潔而不悔者也至於閭閻秀異之士鄉曲博雅之
儒言足以佐時行足以勵俗遺棄於草野堙滅而無聞
豈勝道哉所以覧古而歎息者也方今區宇一家煙火
萬里百姓乂安四夷賔服豈是人功實乃天意朕惟夙
夜祗懼將所以上嗣明靈是以小心勵己日慎一日以
黎元在念憂兆庶未康以庶政為懐慮一物失所雖求
傅巖莫見幽人徒想崆峒未聞至道唯恐商歌於長夜
[002-25b]
抱闗於夷門逺跡犬羊之間屈身僮僕之伍其令州縣
搜揚賢哲皆取明知今古通識治亂究政敎之本逹禮
樂之源不限多少不得不舉限以三旬咸令進路徵召
將送必湏以禮八月壬申上柱國檢校幽州總管落叢
郡公燕榮以罪伏誅九月壬戌置常平官甲子以營州
總管韋冲為民部尚書十二月癸酉河南諸州水遣納
言楊逹賑恤之
[002-26a]
四年春正月景辰大赦甲子幸仁夀宮乙丑詔賞罰支
度事無巨細並付皇太子夏四月乙夘上不豫六月庚
申大赦天下有星入月中數日而退長人見於鴈門秋
七月乙未日青無光八日乃復己亥以大將軍段文振
為雲州總管甲辰上以疾甚卧於仁夀宮與百寮辭訣
並握手歔欷丁未崩於大寳殿時年六十四遺詔曰嗟
乎自昔晉室播遷天下喪亂四海不一以至周齊戰争
相尋年將三百故割疆土者非一所稱帝王者非一人
書軌不同生人塗炭上天降鑒爰命於朕用登大位豈
[002-26b]
闗人力故得撥亂反正偃武脩文天下大同聲敎逺被
此又是天意欲寜區夏所以昧旦臨朝不敢逸豫一日
萬幾留心親覧晦明寒暑不憚劬勞匪曰朕躬蓋為百
姓故也王公卿士每日闕庭刺史以下三時朝集何嘗
不罄竭心府誡勅殷勤義乃君臣情兼父子庶藉百寮
智力萬國歡心欲令率土之人永得安樂不謂遘疾彌
留至於大漸此乃人生常分何足言及但四海百姓衣
[002-27a]
食不豐教化政刑猶未盡善興言念此唯以留恨朕今
年踰六十不復稱夭但筋力精神一時勞竭如此之事
本非為身止欲安養百姓所以致此人生子孫誰不愛
念既為天下事湏割情勇及秀等並懷悖惡既知無臣
子之心所以廢黜古人有言知臣莫若於君知子莫若
於父若令勇秀得志共治國家必當戮辱徧於公卿酷
毒流於人庶今惡子孫已為百姓黜屏好子孫足堪負
荷大業此雖朕家事理不容隱前對文武侍衛具已論
述皇太子廣地居上嗣仁孝著聞以其行業堪成朕志
[002-27b]
但令内外羣官同心戮力以此共治天下朕雖瞑目何
所復恨但國家事大不可限以常禮既葬公除行之自
昔今宜遵用不勞改定凶禮所湏纔令周事務從節儉
不得勞人諸州總管刺史已下宜各率其職不湏奔赴
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後帝㳂革隨時律令格式或
有不便於事者宜依前勅脩改務當政要嗚呼敬之哉
無墜朕命乙夘發喪河間楊栁四株無故黃落既而花
[002-28a]
葉復生八月丁夘梓宮至自仁夀宮景子殯于大興前
殿冬十月己夘合葬於太陵同墳而異穴上性嚴重有
威容外質木而内明敏有大略初得政之始羣情不附
諸子㓜弱内有六王之謀外致三方之亂握強兵居重
鎮者皆周之舊臣上推以赤心各展其用不踰朞月克
定二邊未及十年平一四海薄賦歛輕刑罰内修制度
外撫戎夷每旦聴朝日昃忘倦居處服翫務存節儉令
行禁止上下化之開皇仁夀之間丈夫不衣綾綺而無
金玉之飾常服率多布帛裝帶不過以銅鐵骨角而已
[002-28b]
雖嗇於財至於賞賜有功亦無所愛恡乘輿四出路逢
上表者則駐馬親自臨問或濳遣行人採聴風俗吏治
得失人間疾苦無不留意嘗遇闗中饑遣左右視百姓
所食有得豆屑雜糠而奏之者上流涕以示羣臣深自
咎責為之撤膳不御酒肉者殆将一朞及東拜太山闗
中戸口就食洛陽者道路相屬上勅斥堠不得輒有驅
逼男女參厠於仗衛之間逢扶老携㓜者輙引馬避之
[002-29a]
慰勉而去至艱險之處見負擔者遽令左右扶助之其
有將士戰沒必加優賞仍令使者就加勞問自強不息
朝夕孜孜人庶殷繁帑藏充實雖未能臻於至治亦足
稱近代之良主然天性沉猜素無學術好為小數不逹
大體故忠臣義士莫得盡心竭辭其草創元勲及有功
諸將誅夷罪退罕有存者又不悦詩書廢除學校唯婦
言是用廢黜諸子逮于暮年持法尤峻喜怒不常過於
殺戮常令左右送西域朝貢使出玉門闗其人所經之
處或受牧宰小物饋遺鸚鵡麖皮馬鞭之屬上聞而大
[002-29b]
怒又詣武庫見署中蕪穢不治於是執武庫令及諸受
遺者出開逺門外親自臨決死者數十人又往往潛令
人賂遺令史府史有受者必死無所寛貸議者以此少
之
史臣曰髙祖龍徳在田竒表見異晦明藏用故知我者
希始以外戚之尊受託孤之任與能之議未為當時所
許是以周室舊臣咸懐憤惋既而王謙固三蜀之阻不
[002-30a]
踰朞月尉迥舉全齊之衆一戰而亡斯乃非止人謀抑
亦天之所贊也乘兹機運遂遷周鼎于時蠻夷猾夏荆
揚未一劬勞日昃經營四方樓船南邁則金陵失險驃
騎北指則單于款塞職方所載並入疆理禹貢所圖咸
受正朔雖晉武之克平吳會漢宣之推亡固存比義論
功不能尚也七徳既敷九歌已洽要荒咸暨尉候無警
於是躬節儉平徭賦倉廪實法令行君子咸樂其生小
人各安其業強無陵弱衆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歡娛
二十年間天下無事區宇之内晏如也考之前王足以
[002-30b]
參蹤盛烈但素無術學不能盡下無寛仁之度有刻薄
之資暨乎暮年此風逾扇又雅好符瑞暗於大道建彼
維城權侔京室皆同帝制靡所適從聴哲婦之言惑邪
臣之說溺寵廢嫡託付失所滅父子之道開昆弟之隙
縱其尋斧翦伐本支墳土未乾子孫繼踵屠戮松檟纔
列天下已非隋有惜哉迹其衰怠之源稽其亂亡之兆
起自髙祖成於煬帝所由来逺矣非一朝一夕其不祀
[002-31a]
忽諸未為不幸也
隋書卷二
[002-31b]
[002-32a]
隋書卷二考證
髙祖紀下陳國平合州三十○臣召南按北史作州四
十以地理志証之北史是也志言陳氏荆揚之域州
四十二郡一百九縣四百三十八紀言州四十郡一
百縣四百皆畧舉大數耳
已未○一本作癸巳臣映斗按上書壬子下書壬戌中
間無由得癸巳從監本作己未
皖城郡公○監本皖作睆按前漢書地理志後漢書郡
國志俱作晥或作睆馬援傳攻沒皖城作皖
[002-32b]
隋書卷二考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