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三年春正月丁丑大赦天下牛輔遣李傕郭汜張倕賈
詡出兵擊闗東先向孫堅堅移屯梁東大為傕等所破
堅率千騎潰圍而去復相合戰於陽人大破傕軍傕遂
掠至陳留潁川荀彧鄉人多被殺掠帝思東歸使侍中
[026-1b] 
劉和出闗詣其父太傅劉虞令將兵來迎道經南陽袁
術利虞為援質劉和不遣許以兵至俱西命劉和為書
與虞虞得書遣數千騎詣術公孫瓚知術有異志不欲
遣乃止虞虞不從瓚懼術聞而怨之亦遣其從弟越將
千騎詣術以自結隂教術執和奪其兵由是虞瓚有隙
初五原人呂布便弓馬膂力
之誓為父子卓自以遇人無禮恐人謀已行止常以布
自衛卓性剛褊忿不思難嘗以小失意拔手㦸擲布布
[026-2a]
捷避之為卓致謝卓意亦解由是隂怨卓卓嘗使布守
中閤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自不安司徒王允
以布州里壯健厚接納之布詣允陳卓幾見殺狀允與
僕射士孫瑞密謀誅卓是以告布使為内應布曰柰如
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死不暇何謂父
子遂許之夏四月辛巳帝有疾既瘳大㑹羣臣於未央
殿卓置衛自其營至於掖門士孫瑞使騎都尉李順將
呂布親兵十人偽著衛士服於掖門卓將出馬敗不進
[026-2b]
卓
有鎧不入傷臂墜車大呼曰呂布何在對曰在此布曰
有詔趣兵斬之卓罵曰庸狗敢如是邪遂斬之卓母子
皆誅之尸於市司徒王允使人然火卓腹上臭乃埋之
卓字仲潁隴西臨洮人少好任俠嘗遊羌中盡與諸帥
相結後歸耕於野而豪帥有來從之者卓與俱還殺耕
牛相與宴樂諸豪帥感其意歸相斂得雜畜千餘頭以
贈之桓帝末卓以六郡良家子為羽林郎有才武膂力
[026-3a]
雙帶兩鞬左右馳射稍以軍功遂至大將軍卓之死蔡
邕在允坐聞卓死有歎惜之音允責邕曰國之大賊弑
主殘臣天地所不覆人神所
國主危難曾不倒戈卓受大誅而更嗟歎禮之所去刑
之所取使吏收付廷尉治罪邕謝允曰身雖不忠猶識
義古今安危耳所厭聞口所常說豈當以背國而向卓
也狂瞽之言謬出患入正謂邕也願黥首為刑以繼漢
史公卿惜邕才咸共諫允允曰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
[026-3b]
作謗書流於後世方今國祚中微戎馬在郊不可令佞
臣執筆在幼主左右後令吾徒受謗議遂殺邕邕字伯
喈陳留圉人也博學有雋才善屬文解音聲伎藝并術
數之事無不精綜初辟司徒府吏遷郎中著作東觀以
直言被刑初太尉董卓見邕甚重之舉髙第補御史又
陽侯於是以呂布為奮武將軍假節開府如三公初黃
門郎荀攸與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种輯謀曰董卓無道
[026-4a]
甚於桀紂天下怨之雖資强兵實一匹夫耳今直刺殺
之以謝百姓然後據殽函挾王命以號令天下桓文之
舉也事垂就而𤼵覺收顒攸繫獄顒憂懼自殺攸言笑
飲食自若㑹卓死得免棄官歸鄉里兖州刺史劉岱為
黃巾所殺東郡太守曹操為兖州牧擊黃巾破之降者
三十餘萬人五月丁未大赦天下征西將軍皇甫嵩為
車騎將軍董卓既死牛輔為其麾下所殺李傕等還以
輔死衆無所倚仗欲各散
[026-4b]
盡誅涼州人憂恐不知所為賈詡曰聞長安中議欲盡
殺涼州人而諸君棄衆單行即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
率衆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幸而事濟
奉國家以正天下若不濟走未晩也衆以為然遂將其
衆而西所在收兵攻至長安衆十餘萬卓故部將樊稠
等合兵圍長安劉表與袁紹連和袁術怒召孫堅攻表
戰於新野表退屯襄陽堅悉衆圍之表將黃祖自江夏
來救表堅逆擊破祖乗勝將輕騎追之為祖伏兵所殺
[026-5a]
堅子策權皆隨袁術六月戊午長安城陷吕布與戰不
勝將數百騎奔冀州傕等入城内殺太常种拂太僕
猷大鴻臚周奐城門校尉崔烈越騎校尉王順死者數
十人司徒王允挾乗輿上宣平城門允謂傕等曰臣無
作威作福而乃放兵縱橫欲何為乎傕曰董卓忠於陛
下而無辜為吕布所殺欲為卓報布不敢為逆爾請事
竟詣廷尉受罪己未大赦天下拜李傕為揚武將軍郭
汜為揚烈將軍樊稠等皆為中郎將甲子李傕殺故太
[026-5b]
尉黃琬司徒王允及其妻子衆庶為之流涕莫敢收允
故吏京兆趙戩葬允上以允為忠封其孫異為安樂侯
允字子師太原祁人容儀雅重非禮不動郭林宗稱允
曰宰相才也與之友善仕為郡主簿太守劉偉受宦者
趙津請託召中都路拂
還偉教至於四五坐鞭杖數十終不屈撓拂由是廢棄
而允名震逺近拂富於財賓客數百深怨允常欲害之
允從者不過數人每與拂遇允常坐車中按劒叱之拂
[026-6a]
輒不敢當辟司徒府稍遷豫州刺史黃巾賊别黨起於
豫州允擊大破之於是賊中得中常侍張讓書允具以
聞靈帝帝深切責讓讓辭謝僅而得免讓由是怨允譖
之於靈帝詔徵允治罪道遇赦還官後百餘日復見徵
太尉楊賜與允書曰若以張讓事百日再徵宜深思之
允故吏流涕進藥允棄而不飲㑹大將軍何進請允得
減死一等遂變名姓隱遁山藪後何進表允為從
郎遷河南尹太僕及在公輔值國家禍亂允外相彌縫
[026-6b]
内謀王室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國中皆倚允卓亦
雅信焉卓既死與士孫瑞議赦卓部曲既而疑曰部曲
從其主耳今若名之惡逆而赦之恐適使深自疑非所
以安之也乃止或說允曰卓部曲素憚袁氏而畏闗東
若一旦解兵開闗必人人自危不若使皇甫嵩領其衆
因使屯陜以安之徐與闗東通謀以觀其變允曰不然
闗東舉義兵者皆吾徒也今若拒險屯守陜雖安涼州
人而疑闗東之心也吕布將奔謂允曰公可去矣允曰
[026-7a]
安國家吾之上願也若其不獲則殺身以奉朝廷幼主
恃我而已臨險難茍
以國家為念黃琬字子琰太尉瓊之孫也為五官中郎
將所選舉皆貧約守志者諸權富郎共疾之搆琬以為
黨遂免官禁錮幾將二十年司空楊賜深敬重之上書
薦琬有撥亂之才由是徵拜議郎權為青州刺史遷侍
中尚書中平末涼州叛大將軍出征軍調不足富殖之
徒多以財為官者或起家為州郡琬由是奏太尉樊稜
[026-7b]
司徒許相皆竊位懷禄茍進無恥終無匡救之益必有
覆公折足之患宜皆罷遣以清治路軍費雖急禮義亷
恥國之大本也茍非其選飛隼在墉為國生事此猶負
石救溺不可不察頃之遷右扶風歴九卿徵為
值黃巾陸梁民物凋敝延納豪俊整勒戎馬征伐羣賊
威聲甚震是時上遣下軍校尉鮑鴻征葛陂賊鴻因軍
徵𤼵侵盜官物𧷢過千萬琬乃糾奏其姦論鴻如法琬
既名臣又與王允同謀故及於難傕兵之入長安太常
[026-8a]
种拂曰為國大臣不能禁暴禦侮使白刃向宫去將安
之遂戰而死拂字潁伯司徒暠之子也拂子邵為使者
嘗迕於卓左遷涼州刺史徵為九卿辭曰我昔盡忠於
國為邪臣所妒父以身徇國為賊所害夫為臣子不能
除殘去逆何面目復見明主哉三輔之臣聞之莫不感
慟焉初南陽何顒河内鄭泰好為竒畫顒逮郭林宗與
之遊學及黨事起
至皆結豪傑名顯荆豫之間靈帝末君子多遇禍難顒
[026-8b]
歳中率常再三私入洛陽為人解釋患難泰知天下將
亂隂交結豪傑家富於財有田四百頃而食常不足名
聞山東王室西遷泰以尚書郎從入闗是時京師饑乏
士人各各不得保其命而泰日與賓客髙㑹作倡樂仰
泰全濟者甚衆長安既亂南奔袁術術以泰為揚州刺
史未至而卒丙子前將軍趙謙為司徒尚書令朱雋之
出奔也與孫堅俱入洛陽既而屯於中牟李傕等既破
長安懼山東之圖已而畏雋之名傕用賈詡計使人徵
[026-9a]
雋軍吏皆不欲應雋曰以君召臣義不俟駕
乎且傕汜小豎樊稠庸兒無他逺略又勢均力敵内難
必作吾乗其弊事可圖也遂就徵為太僕秋七月李傕
使樊稠至郿葬董卓大風暴雨流水入墓漂其棺椁庚
子太尉馬日磾為太傅録尚書事八月辛未車騎將軍
皇甫嵩為太尉使太傅馬日磾太僕趙岐持節鎮闗東
初孫堅殺南陽太守張咨袁術得據其郡南陽户口數
百萬而術奢淫肆欲徵𤼵無度百姓苦之既而與紹有
[026-9b]
隙又與劉表不平引軍入陳留曹操袁紹㑹擊術大破
之術將餘衆奔九江殺揚州刺史陳温領其州李傕等
欲術為援因令日磾即拜術為左將軍封陽翟侯假節
日磾趙岐俱在
於術術侵侮之從日磾借節視之因奪不還日磾欲去
術又不遣病其所守不及趙岐嘔血而死九月揚武將
軍李傕為車騎將軍封池陽侯領司隷校尉假節郭氾
為後將軍封郿陽侯樊稠為右將軍封萬年侯傕氾稠
[026-10a]
擅朝政張濟為驃騎將軍平陽侯屯𢎞農初董卓入闗
說韓遂馬騰共圖山東遂騰見天下方亂亦欲起兵倚
卓卓死傕氾攻破京師遂騰將兵救天子是月遂屯郿
騰屯鄠司徒趙謙以久病罷甲申司空淳于嘉為司徒
光禄大夫楊彪為司空録尚書事冬十月荆州刺史劉
表遣使貢獻以表為荆州牧初𢎞農王唐
太守唐瑁女也王薨人欲嫁之不從及闗中破為李傕
所略不敢自說也傕欲妻之唐姬不聽尚書賈詡聞之
[026-10b]
以為宜加爵號於是迎置於園拜為𢎞農王妃李傕舉
博士李儒為侍中詔曰儒前為𢎞農王郎中令迫殺我
兄誠宜加罪辭曰董卓所為非儒本意不可罰無辜也
丁卯日有重暈太尉皇甫嵩以災異策免光禄大夫周
忠為太尉録尚書事嵩字義真規之兄子也善用兵為
將飲食舍止必先將士然後至已乃安焉兵曹有所受
賂者嵩曰公素亷必用乏也出錢賜之吏慙即自殺董
卓之入徵嵩為城門校尉嵩長史梁衍說嵩曰漢室微
[026-11a]
弱宦豎亂朝卓
徵將軍禍大則憂危禍小則困辱卓在洛陽天子來西
以將軍之衆奉迎天子𤼵命海内袁氏逼其東將軍逼
其西則成禽矣嵩不從遂就徵有司承㫖奏嵩下吏將
殺之嵩子堅壽與卓素善詣卓請嵩卓免之華嶠曰臣
父袁每言臣祖歆云當時人以皇甫嵩為不伐故汝豫
之戰歸功於朱雋張角之捷本之於盧植蓋功名者士
之所宜重誠能不爭天下莫之與爭則怨禍不深矣
[026-11b]
四年春正月甲寅朔日有蝕之未晡八刻太史令王立
奏曰日晷過度無有變色於是朝臣皆賀帝密令尚書
候焉未晡一刻而蝕尚書賈詡奏立司候不明
下太尉周忠職所典掌請皆治罪詔曰天道幽逺事驗
難明且災異應政而至雖探道知微焉能不失而欲歸
咎史官益重朕之不德不從於是避正殿减膳不聽事
五月丁卯大赦天下徐州刺史陶謙遣使奉貢以謙為
徐州牧癸酉無雲而雷六月華山崩東海王子琬琅邪
[026-12a]
王弟邈詣闕貢獻以琬為平原相邈為九江太守皆封
列侯太尉周忠以災異罷太僕朱雋為太尉録尚書事
己酉以平原相劉備為豫州牧是時新遷都宫人多無
衣服秋七月帝欲𤼵太府繒以作之李傕不欲曰宫中
有衣胡為復作邪尚書郎吳碩素諂於傕乃言曰闗東
未平用度不足何乃製近
碩以瓦器奉職天臺不思先公而務私家背奥媚竈茍
諂大臣昔孔子誅少正卯以顯刑戮碩宜放斥以懲姦
[026-12b]
偽若久舍不黜必縱其邪惑傷害忠正為患不細帝以
碩傕所愛寢其奏是時帝使侍御史裵茂之詔獄原輕
繫者二百餘人其中有善士為傕所枉者傕表之曰茂
之擅出囚徒疑有姦故宜置於理詔曰災異數降隂雨
為害使者銜命宣布恩澤原解輕微庶合天心欲解寃
結而復罪之乎一切勿問七月甲午試耆儒三十餘人
上第賜郎中次太子舍人下第者罷詔曰孔子歎學之
不講不講則所識日㤀矣今耆儒年餘六十
[026-13a]
餉不到當展四體以餬口腹幼童始學者委農野朕甚
愍焉其不在第者為太子舍人冬十月太學行禮車駕
幸宣平城門臨觀之賜博士以下各有差辛丑京師地
震有星孛于天井占曰民將徙天子移都其後上東遷
之應也司空楊彪以地震策罷丙午太常趙温為司空
録尚書事初公孫瓚與劉虞有隙虞懼其變遣兵襲之
戒行人曰無傷餘人殺一伯珪而已瓚放火燒虞營虞
兵悉還救火虞懼奔居庸欲召烏桓鮮卑以自救瓚引
[026-13b]
兵圍之生執虞而歸是時朝廷遣使者殷訓增虞封邑
督六州事以瓚為前將軍封易侯瓚誣虞欲稱尊號脅
訓誅之於是虞
桓鮮卑與瓚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於蒯北大破之斬
丹既而持其衆奉王命帝嘉焉袁紹又遣其將麴義及
虞子合擊瓚瓚敗遂走還易先有童謠曰燕南垂趙北
際中央不合大如礪唯有此中可避世瓚以為易當之
乃築京固守積粟三百萬斛瓚曰昔謂天下事可指麾
[026-14a]
而定今日視之非我所決不如伏兵力田食盡此穀足
知天下事矣初劉虞歎曰賊臣作亂朝廷播蕩四方蕩
然莫有固志吾為宗室遺老不得自同於衆今欲奉使
展效臣節安得不辱之士乎衆咸曰田疇其人也疇字
子泰右北平無終人也好讀書善擊劒時
乃備禮請與相見大恱之遂署為從事與車騎將行疇
曰今道路險逺寇虜縱橫稱官奉使為衆所指今願以
私行期於得通而已虞從之疇乃選年少勇壯募從二
[026-14b]
十騎虞自出祖而遣之疇出塞外傍北山直馳趣朔方
循間徑去遂至長安致命詔拜騎都尉疇以天子方蒙
塵不可荷佩榮寵固辭不受朝廷甚義之三府竝辟皆
不就得報馳還未至虞已為公孫瓚所殺疇至謁祭虞
墓陳發章表哭泣而去瓚聞之大怒購求獲疇謂曰汝
何故自哭劉虞墓而不送章報我乎疇曰章報所言於
將軍未美恐非所樂聞故不進也且將軍方舉大事以
求所欲既滅無罪之
[026-15a]
趙之士將蹈東海而死豈有思從將軍者乎瓚壯其對
釋而不誅拘之軍下禁其故人莫得與之通或說瓚曰
田疇義士君不能禮而拘囚之恐失衆心瓚乃遣疇疇
北歸率舉宗族他附從者亦數百人埽地而盟曰君仇
不報吾不可以立世遂入徐無山營深險平曠地而居
躬耕以養父母百姓歸之數年間至五千餘家疇謂其
父老曰諸君不以疇不肖逺來相就衆成都邑而莫相
統一恐非久安之道願推擇賢良長者以為之主皆曰
[026-15b]
善僉共推疇疇曰今來在此茍存而已將圖大事復讎
雪恥竊恐未得其志而輕薄之徒自相侵侮愉快一時
無
束相殺傷犯盜爭訟之法法重至死其次抵罪二十餘
條又制為婚姻嫁娶之禮興學校講授之業班行其衆
衆皆便之道不拾遺北邊翕然服其威信烏桓鮮卑竝
各遣屬通好疇悉撫納令不得為寇袁紹數遣使命又
即授將軍印綬皆距而不受之十二月辛丑司空趙温
[026-16a]
以地震罷乙巳衛尉張喜為司空録尚書事分漢陽郡
為永陽郡是歳袁術使孫策略地江東軍及曲阿揚州
刺史劉繇敗績將奔㑹稽許邵曰㑹稽富實策之所貪且
窮在海陽不可往也不如豫章西接荆州北連河洛若
收合吏民遺貢獻焉與曹兖
其間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
救濟繇從之邵字子將汝南平輿人也少讀書雅好經
史善與人論臧否之談所題目皆如其言世稱郭許之
[026-16b]
鑒焉廣陵徐球為汝南太守請邵為功曹球亦名士解
事之同郡陳仲舉名重當時鄉里後進莫不造謁邵
獨不詣蕃謂人曰長幼之序不可廢也許君欲廢之乎
邵曰陳侯崖岸髙峻百谷不得而往遂不造焉嘗至潁
川不詣陳仲弓或問其故邵曰此君之道廣廣則不周
故不行也同郡袁季初公族豪俠賓客輻輳去濮陽令
歸從車甚盛將入郡界歎曰吾輿服豈可令許子將見
[026-17a]
楊彪辟不就舉方正公車徵不行或勸邵邵曰方今小
人道長王室將亂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及天下亂
邵至廣陵徐州刺史陶謙禮之甚厚邵曰陶恭祖外好
聲名内非其真今徐州穀貴小人在側方厭賓客待吾
雖厚其勢必薄乃渡江投劉繇其後謙捕諸寓士陳留
史堅元陳郡相仲華逃竄江湖皆名士也邵與劉繇俱
行終於豫章焉
興平元年春正月辛酉大赦天下甲子帝加元服二月
[026-17b]
戊寅有司奏立長秋宫詔曰皇妣宅兆未卜三年之戚禮
不言吉朕雖不能終身思慕其何忍言後宫之
是太尉朱雋司徒淳于嘉司空張喜奏曰春秋之義母
以子貴宜改葬皇妣追上尊號如穆宗恭宗故事甲申
改葬皇妣王氏號曰靈懷皇后后邯鄲人祖苞治尚書
為五官中郎將父章襲苞業居貧不仕有子二人男曰斌
女曰榮榮則后也后以選入掖庭為貴人有寵妊身怖
畏何后服藥欲除胎胎安不動又夢負日而行遂生帝
[026-18a]
何后惡之鴆殺后靈帝大怒欲廢何后諸黃門請僅而
得止靈帝憫上早孤追思皇后乃作令儀頌初上詔求
斌斌將妻子詣長安賜第宅田業遷執金吾封都亭侯
丁亥車駕耕於藉田是時李傕等專亂馬騰等私求不
獲騰怒以益州牧劉
等焉遣子範將兵就騰岐州刺史种邵太常拂之子拂
為傕所害中郎將杜稟與賈詡有隙竝與騰合報其讎
隙於是傕騰攜貳上遣使者和之不從稟遂率衆來欲
[026-18b]
和傕騰既而復與騰合壬申騰遂勒兵屯平樂觀將圖
長安傕使樊稠郭汜及兄子李利擊騰遂破之邵範等
皆死遂西走稠追之遂謂稠曰天地反覆未可知本所
爭者非秋怨王家事耳與足下州里雖小有違要當大
同欲相與善語而不意後不可復乃交馬共語良久别
去庚申赦騰夏四月以馬騰為安狄將軍遂為安羌將
軍徐州牧陶謙北海相孔融謀迎天子還洛陽
襲曹州而止陳留太守張邈反吕布為兖州牧郡縣皆
[026-19a]
應之唯甄城范陽東阿三縣不從邈使人告荀彧曰吕
布將軍來助曹使君擊陶謙宜給其食衆皆疑彧知邈
為亂即勒兵設備時操軍攻謙留守少而布督將大吏
多與邈謀其夜彧誅謀叛者數十人衆乃定豫州刺史
郭貢率衆數萬人來至城下或言與吕布同謀衆甚懼
貢求見彧彧將往或曰君一州鎮也往必危不可彧曰
貢邈分非素結今來速計必未定及其未定說之縱不
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將怒而成計貢見彧無懼
[026-19b]
意謂甄城未易攻也遂引兵去操引軍還攻吕布五月
即拜揚武將軍郭
樊稠為右將軍開府如三公六月丙子分河西郡為雍
州丁丑京師地震戊寅又震乙酉晦日有蝕之避正殿
寢兵不聴事五日秋七月壬子太尉朱雋以災異策罷
戊午太常楊彪為太尉録尚書事甲子即拜鎮南將軍
楊定為安西將軍開府如三公自四月不雨至于七月
詔使侍御史侯汶洗囚徒原輕繫上避正殿於是穀□
[026-20a]
大豆一斛至二十萬長安中人相食餓死甚衆帝遣侍
御史侯汶出太倉米豆為貧人作糜米豆各半大小各
有□餓死者甚衆帝疑廩賦不實敇侍中劉艾取米豆
各五升燒火於御前作糜得二盆於是艾出
豆五升得糜二盆而民委頓何也朕甚愍之民不能自
濟故部使者出米豆冀有益焉御史不加隱卹乃如是
乎尚書以下詣省閤謝奏收侯汶考實詔曰未忍致於
理可杖五十亟遣上親所廩人名於是悉得全濟八月
[026-20b]
馮翊羌寇屬縣後將軍郭氾右將軍樊稠等率衆破之
斬首數萬級九月曹操還鄄城吕布屯山陽冬十二月
司徒淳于嘉乆病罷衛尉趙温為司徒録尚書事
後漢紀卷二十七
[027-1a]
欽定四庫全書
後漢紀卷二十八
晉 袁宏 撰
孝獻皇帝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