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覺浪盛禪師全錄卷之二十七
門人 大奇 大忍 大寧 大杲 較
書札
復梅長公中丞書
有真骨性人被世界磨成無真骨性人。被世界磨滅
歷觀神聖英奇。莫不遭危難而大有為。所謂吉凶生
大業乎。今當治久而亂固是常事。獨此幾希公道望
人主張則天地之健順可不息也幸明公挺然以斯
道自任復能力持出世性命之宗即使天下知有而
不克承當。彼或稍有戒心。亦不敢故意作逆也況有
乘風雷而自為變化者乎。龍湖之龍。砍額在此。
又復梅中丞書
天下事皆有直捷簡要法。有費盡平生才力竟不能
得者。有費盡平生才力而後始得者。有不費一毫才
力纔入手便得者。所謂國家可均爵祿可辭白刃可
蹈中庸不可能而智愚賢不肖有過與不及之弊。獨
大舜得之則用其中於民顏淵得之則服膺而弗失
其餘索隱行怪則無所忌憚矣。釋迦談經四十九年
老婆費盡腕頭力。砧杵猶成斷續聲及至末後拈花
始得一直捷簡要獨迦葉破顏領旨。不啻夫子呼參
而唯也後世不達其直捷反成無限淆訛。又豈止不
悟一千七百爛葛藤而巳哉而佛聖之愈直捷轉使
眾生之愈委曲自非善於隨機點化就路還家其鈍
置人固不少耳所以山僧昨日答公拈花頌云。世尊
伎倆窮處纔得一箇出身不是他家具眼依然腳底
泥深不知高明以為何如。
答李夢白太宰書
讀手諭。深知為彼不肯參究者開一接引之機要於
途路中指入堂奧之意正古人放行中有把住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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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放行孤危平實就裏縱操皆親切為人處然先
聖為人不圖目前取驗。恐見小利而大事不成往往
垂手下藥不使惑亂瞑眩。則骨髓膏盲之疾終不瘳
也。如云有見公案話頭妄生穿鑿反生毀謗。果有人
焉能于真法穿鑿生謗。則如人以惡心伐旃檀樹則
彼身染香氣亦終得解脫也。故曰。不妨惑亂疑殺天
下人是皆以異方便助發真實義也觀公之意即衲
之意。然衲雖如此答公而其為人垂手。必須如公所
示。始可投今日之機也誰謂今日金粟如來床頭寶
劍無殺活哉。
寄浦城雪生潘達書
見子書。與弔白臬及招魂傳嘯諸稿。子之才過於識
學激於情雖向慕古今奇特之士然終未專用力於
默識以祈神悟耳夫默識之功即返觀天性也。於無
聲臭中。密得領悟則神協天人。自無物我不平之氣。
與今古無聊之辭矣。昔夫子門下獨顏曾愚魯能克
巳慎獨絕無一毫外樂之思。故其心齋坐忘神清金
石自足與天地參正所謂虛室生白。吉祥止止是也。
吾子方將琢巧以擬造物。何若收其放心。而恬養此
浩然之充塞哉。
因賊亂與梅中丞書
衲前年在麻城。聞賊勢甚急而官長守城甚嚴。城中
士夫及富豪。日夕多作計較。私奔出城到山中作寨。
而寨多未成或惹起窮民變為土賊乘機殺掠。日傳
訛報驚駭愚民。流離困苦。自相殺亂。及乎寇至。城雖
未破。而城外人民自投鋒刃。彼彼皆是也。悲哉及今
年再至麻城。而城中士民以慣。經不怪見。四鄉百姓
擁來城下。官長輒令築城門。點煙戶。守城垛。不問彼
是有身家可戀。不相通城外為亂否。亦不問彼平日
活計有餘。可忍窮餓不奔走否。彼賊果逼近則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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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城點煙戶。不在者責罰。不知官纔去。而煙戶亦趨
歸。且怨恨賊不速來。即開城從賊。反得快忿而恣欲
也。適在河南鳳陽一路親見。此病何曾賊善攻以破
城。是皆官長士夫憤激百姓。私通外寇為內應而破
城也。夫天下守城之計莫善於保民。保民之計莫善
于察貧苦百姓。使之有衣食度活。有身家可戀。則百
姓用命。不待教誡責罰。自戮力死守矣。古人以百姓
為干城。仁義為甲兵。豈虛語乎。又見有賊勢急。遠遠
於省城州府請官兵。殊不知官兵亦他處。百姓也竭
盡庫廩錢糧以養。官兵戕害百姓。擄掠婦女。樹頭草
根無不剽盡。官兵之毒慘。有甚於流寇者。何不以庫
廩錢糧養我鄉黨親友父子骨肉為足食足兵之計。
以死守信義而不去哉。近聞涿州馮因西邊闌入關。
公自散家財以給貧苦。手執壺漿登城慰諭守城窮
民。使能下城斬賊首者。懸賞金寶若干。如有士夫富
豪私奔出城者。任百姓抄奪其家。於是貧富無二。貴
賤一心。而賊不敢窺。則城為之守矣。即壽州方孩未
侍御。亦嘗親見其若是。此二公真天下保民守城之
萬全策也。蓋自古以得民為得天下。欲治天下者。捨
百姓之心而能治天下者。吾未見其可也。我公素以
經濟自命。海內推重有邊才。堪寄社稷之任。今此麻
城皆宗族鄉黨。不能明目張膽以排難決義。是擲宗
祀鄉親於賊盜之鋒刃也。安見能推忠孝于天下國
家哉。昨與大宰痛口說此亦大驚愕。今特遣使迎公
歸城。急圖全策。何故以小忿而退守一沈莊耶。某嘗
謂良醫不患病奇。但患不察脈理與下藥。良將不患
敵詭。但患不識賊機。與制兵。倘有以天下自任者。凡
有危疑險阻。皆反求諸巳。平心處事。平氣通情。則天
下古今治亂。如庖丁解牛。恢恢乎游刃有餘地矣。道
盛無狀唐突。以公知我我知公。故不敢避諱忌冒瀆
[027-0749b]
尊嚴。惟慈悲原諒幸甚。
復李太宰書
承示答中丞公問。著著皆有手眼。據款斷案就中接
引。如趙括讀父書。誤殺四十萬性命。正是今日談文
字禪。誤墮生死也。若真悟佛祖心法。則縱橫機用。又
孰能當其鋒哉。如四種貪欲料揀。此四等人。皆應病
施藥。如泥合水而垂利濟也。雖然聖帝明王。嘗使貪
使欲。使痴使詐。以毒攻毒。以病治病。往往成大功業。
證大莊嚴。所謂先以慾鉤牽。後令入佛智是也。蓋天
下皆貪欲之藪。如京師絕域無貪欲則人誰肯奔赴。
與拼命建功業哉。即今沈庄集聚。誰非貪欲之人乎。
獨有不貪不欲之人難度。佛嘗呵為焦芽敗種無激
發之機。故當以彼可畏可患迫之投以毒藥。惱亂之
而起其疾。以發其機。其餘有貪欲之人。隨其情欲以
餌之。又誰能逃此法網哉。載讀中丞公復居士書。竊
見親履實踐。所以觀自在菩薩。必須行深般若岸頭
始知五蘊皆妄識緣生無實性也。若不深造到無實
性無智亦無得處。安能心無罣礙。而出夢想顛倒。而
究竟涅槃。得大安樂地耶。盛嘗言八萬四千稱性功
德智慧門。門門皆有八萬四千魔王邪外。把關據要。
水泄不通。若非普門大士通身具八萬四千爍迦羅
眼。八萬四千毋陀羅手。安能一一覷破。一一打開。此
種種差別。以大通廓徹。此八萬四千功德智慧之法
門哉。如某漢者八萬四千當關之一邪魔耳。惜公於
此退屈。更不就中發一大力尋出降魔劍照妖鏡。鼓
勇直前掃清天下以致太平也。此公雖謂勘破誓不
復為其冷腹最熱而實為某漢一戰而卻。反使彼八
萬魔軍之類。益得昌熾而不可滅也。我正欲公不忘
夙憤發一大怒。而掃清妖孽。以報君父。以安天下。始
快我心也。即今日偏守護生堡而置西陵危城于櫐
[027-0749c]
卯之上。此實某所抱恨。亦復視公如趙括讀父書也。
知我罪我予何敢辭。容日某當親謁沈庄。願刳心以
質正之。
寄吉州蕭伯玉次公
古今芸芸是一則不可結款公案。孰能于此目空天
壤哉。目空天壤猶半。提也。自策此杖於方外。撥艸瞻
風。第求一可與此杖敲擊者以慰生平而巳。盡生平
不獲。亦何負於獨往獨來。以畢鄧林耶。原非敢於分
外侈求也。承公伯仲深心檀護忽讀佳刻。吹毛淬利。
其於天壤間超超乎格量之表矣。此道談之如剝筍。
護之須如愛竹。不知何以親切至此銅山西崩洛鐘
東應。郗公舉此以問遠公。便是易耶。遠公默然。當時
為遠公作何語。方為匡廬石耳吐氣乎。惟逢如是人。
不肯放過。何待他日相逢。始為絕倒。
復黃海岸公
濟子至得接二手扎。徹見為選聖建梵剎振宗風之
心雖旻古佛再來。其始終願力不過是也。承諭赴閩
蚤歸欲於觀星日向圓通受大菩薩戒。此正公深契
丹霞掩耳又能嚴樹律幢。況此末法人多習漏為濁
智流轉。自非金剛大士。挺力荷持則此梵網心地戒
臺。幾為艸莽所侵。安望有從正定而現萬德莊嚴。以
攝授群情哉。此盛當刻日趨歸冒闍黎位。以證盟盧
能大士登壇受具而開天下之宗門也。春間貴同年
金正希過訪。深能以大法自任。與盛訂今冬山中結
制。必須親證大事。又極致意凡士紳相從者。必先令
嚴肅戒鋒。為入道前陣。何期氣類有如此妙協乎。欣
慰欣慰。
復少司農巖犖戴公書附來書
法末明說海澨陳人。滄桑以來。百苦交煎。始知偌
大乾坤無立錐地。為未聞道者著腳處也。夙生悲
[027-0750a]
憤。陡從兵火中喚出。甲申之冬幸遇三峰。下問石
老和尚門人。今大司成胡此菴老師。不吝婆心。成
[示*虎]有加。雖然覷得橛頭。終以未能大用現前曲盡
法奧為恨。昨幼仁道兄來頒賜兩語錄。跽悉金鎞。
見大和尚不惜弄粥飯氣到處尋人。乃知和尚求
人之難。與學人遇師之難。其切一耳。今因幼仁還
敬啟。洞上門庭即不問。且問捶碎三門。打翻露柱。
還我尊貴無上一路來時如何。數千里外可為炙
豬左膊也無。直待血濺梵天。始見老僧今日撇地。
明說頂禮可勝悲仰之至。渴望喝聲祈即郵及。法
末明說合十百拜。
衲於方外為法求人。巳數十年矣。近於江寧有陳旻
昭諸公。力為護法使此縣絲不墜。今幸飛翰從空而
下。始知血性丈夫。能於百苦交煎中悲憤而出且得
與大司成胡公。激揚此本分大事。何奇特如之衲素
神交者。莫過陳百史想必嘗相倡酬。此如幻解脫法
門也。當此之際。有如是機緣。得非佛祖不傳之慧命。
大有以振興乎。雖然。也須絕後重甦底漢子。始擔荷
得。始不自欺欺人。昔者裴相國於壁影間喚起黃蘗。
幾番痛受鉗鎚陸大夫於鵝瓶裏呼出南泉。未免深
承錐拶。張無盡得兜率辣手。始能捉敗德山張子韶
遭妙喜毒心。乃得勘破物格。諸作家是皆棒頭有眼
明如日。不變精金火裏看也。如大居士果能捶碎三
門。打翻露柱自當得全機活脫大用現前也。又何從
人問如何若何向上向下。別尋尊貴一路哉。事不獲
巳。大居士直須向佛祖無立腳處真的的得個轉身。
吐氣則如師子兒哮吼返擲。縱橫自在更不假他人
一毫威力。便能獨蹈大方。堪報不報之恩以助無為
之化也到這裏正好與山僧相見。
復熊銓部雪堂居士書
從來以知巳為難。而時節機緣為尤難。即昔人亦有
尚友千古者而恨生不同時也。今山僧幸居士一見
莫逆又能傾倒素心非不世之遇乎。倘果能徹底參
證本分大事。正不妨於世出世。而君親之恩佛祖之
恩。一賽兩彩也。誠如手諭。若未到心空及第。透過鐵
壁銀山真可謂門外打之遶。一場懡㦬矣。又何貴於
世出世哉。惟居士始終此旨是幸。
答唐宜之居士書問
承居士手翰云。學人畫間念佛。至衰老之年。淫欲尤
其深恨。予曰。祗恐所念未必切。所恨未必深。又謂乃
夜間猶有不曾識面之女人入夢。予曰。何物神通乃
爾。又謂雖未必有邪事。而念頭上有不能作主者屢
屢。予曰。念底佛向何處去也。乃使此妖魔屢屢。又謂。
此明是夙習深重工夫不得力。予曰。據此供是實則
畫間所念之佛未切而作不得主也明矣。又謂假若
頓明心地之後。此境還現也無。予曰。待公悟後自知
不著問人也。又謂假若有境相亦不相妨否。幸垂開
示。予曰。不特假若有此境。既真有天堂之樂。地獄之
苦亦不相妨。但有苦樂之夢。而顛倒不如無苦樂之
覺為解脫也。不知公能觀覺時之假若。有如夢中之
真覺乎。其或未然。直須猛力喚醒主人公。則雖夢裏
明明有六趣。何如覺後空空無大千哉。又問昨日某
請問自從無始貪嗔癡。予曰。若知無始。即悟無生生
死本無。貪嗔何有。又謂既曰貪矣。貪者即是始。如何
又說無始。予曰公未開口前。這一問還有始也無又
謂老師搖手。弗令開口。予曰山僧打失手眼處最多。
又謂假使釋迦牟尼佛在座上此問還答也無。予曰。
佛豈有不答。但莫問著臨濟德山。又謂意者發明心
地之後。無始消息。自然曉了。此時不須言乎。予曰。公
未悟巳自曉了。若真箇悟後。我也怕殺你。又謂抑無
[027-0750c]
始消息。三世諸佛。亦有難開口處。故置而不言乎。幸
垂慈示。予曰。若恁麼再參三十年。秪恐仍在鬼窟裏
作活計也。且與公舉一則舊公案看。昔有外道問世
尊。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外道讚歎曰。世尊
大慈。開我迷雲。令我得入乃禮拜而去。阿難白佛。外
道得何道理。稱讚而去。世尊曰。如世良馬見鞭影而
行。公且道世尊良久。還是有難開口處否。如何外道
以為令我得入。又入箇甚麼。阿難是佛侍者。如何作
此問。佛以為見鞭影。且指何處為鞭影。公以山僧搖
手為不答話。而世尊全無一語則佛無慈悲有不隨
機答人話之過矣。公也須這裏著眼看透始得。不然
則山僧鈍置公之罪。不可以自懺也。又謂修行人上
乘。煩惱即是菩提不須轉不須除也不須覺。予曰公
見經中云。知是空花即無輪轉知幻即離不作方便。
離幻即覺。亦無漸次乎。又謂盜賊與聖賢雖是同體
然現行為盜賊。予曰。空本無花捏目而有。又謂如金
入礦。必須陶汰。方始成金。予曰但了妄緣。即如如佛。
又謂礦即是金是義然否。予曰妄依心起。悟妄即心。
波因水生。悟波即水。何不可之有。又謂既云不須轉
矣相宗又言轉識成智。二義相背否。幸垂慈示。予曰。
有分別心名識。無分別心名智。此相宗所謂轉名不
轉體。六祖亦云。五八六七果因轉。但轉名言無寔性。
若於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是也。而法華寔
相妙義以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今公必欲分
別明白。不知至道無難唯嫌揀擇。纔有是非。紛然失
心乎。若知此意則知維摩雖云善能分別諸法相。而
於第一義諦實不動也又謂如來出世原為大事因
緣。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予曰。若是本來心性。成佛亦
是假名。又謂隨機接引。隨問隨答。蓋千變萬化而不
可窮。予曰心外無法。使彼法法頭頭。自悟本心何不
[027-0751a]
可窮之有。又謂今宗門上堂拈香。其詞意大約相同。
予曰。公能知同中之異。異中之同。則無宗教之疑矣。
又謂至門庭施設或用一棒。隨人來皆一棒。或用一
喝。隨人來皆一喝。其以棒喝悟明者有之矣。予曰公
亦知語默動靜喜笑怒罵處皆有機鋒棒喝。能開悟
人處也無又謂其棒喝而仍然昧者甚多也。予曰。有
終身于文字道理中昧然者亦不少。然一等狂妄瞎
禿。借此胡喝亂棒。以欺心欺世。而賺誤天下者。誠可
恨也。又謂譬如人病。千般百樣。總以一丸藥療之。恐
未能應病也。予曰。至理一言。轉凡成聖。如世間果有
神丹大藥之機鋒棒喝。直當使人起死回生。化骨成
仙去也。又豈特能療千般萬樣之妄病哉。又謂古來
宗師。皆是大開手眼之人。實其見不及此。終守此法
而不變易。必有其故。幸垂慈示。予曰。此或公未及見
古人作用。不可以執死語守死法者。以誣先聖也。果
有大開手眼之人。死蛇也弄得活。元不在法。須看其
人之作用。則悟其故矣。又謂昨承教理障難除。不欲
饒舌。愚謂理障者。自謂有得而欣欣守其營壘也。予
曰。此公說得著也。又謂今某方抱惑而來。若無一言
解其疑惑。問者自說問的話。答者自說答的話。未免
有悵然失所之歎。幸賜落艸之談。以解一時之惑。旅
次紙筆不恭。翹切翹切。或大眾中開示。或賜書垂教。
皆隨師意。予曰。此有數種。有一種問東答東。問西答
西。以水濟水。以火益火者。此增人業識。枷上添鎖者
也。有一種問以分別。答以無分別。問以有情識。答以
無情識。此以殺人刀為活人劍。或以毒攻毒。以楔出
楔。神出鬼沒。正打傍敲。令人悵然失其來意。未嘗不
是毒手。令人自疑自參。如郭功甫之聞上大人。如張
無盡之踏倒溺器。如李翱之貴耳賤目。如于頔之客
作漢被黑風吹。未嘗非婆心徹困落艸相為也。又何
[027-0751b]
待借毛錐子。向口中漉漉地處掃來。以塗人面孔哉。
惟公以深心法門。洞見天下皆有此疑。故先為發藥
耳。此豈居士真有如此之遶之葛藤哉。不敢有負來
意。奉復如此。惟高明諒之。
復廣陵姚永言太僕書
古云知有者始解奉重。世人既不知有。又安能自奉
重哉。衲嘗以子貢謂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
聞者。是渠自巳悟得乃特地喚醒世人。無徒聞夫子
之文章也。不然。則孟子所謂見而知之聞而知之。皆
得繼其道統者。又何物乎。昔與黃元公金正希諸君
子相與得以神交居士。亦藉此見不可見聞不可聞
之文章。以神交也。今薛更老歸獲接手教。幸覽龍湖
外錄。併佳作見寄。深見虛懷過譽。語妙心精當此時
也。幸陳旻昭諸公全身荷持此事。更有高明如公能
為此宗酬唱。又何患末法不大相振起哉。凌蒼老張
稚公聞在廣陵奮迅之極。皆欲即赴選佛。我公必慨
然偕來激揚矣。可勝佇望。
寄木陳大師書
久仰道風。未獲快晤。而別峰相見。巳非形跡矣。近聞
雪大師示寂。雲門傳者多謬因思彥闇章二禪人相
次而來。審知有師為主。末後大事。則此凋秋雙樹愈
見體露金風也。可勝慰哉。某濫席徑山續遭多故。未
克完大師祖庭公案。誠山門不幸也。適於金陵與諸
護法商確。又聞雲門諸公巳有定議。此正各成其是
而公論曾不廢也。況古人塔有舍利靈骨爪髮衣缽
等。分供一方隨其親疏而奉之。總不悖于法化茲既
得師為至親。必能深原大師生平精神意志所輕重。
而位置之則今日之舉措即天下後世之光範也某
本局外。何當預此以曾有請大師主祖庭之事。似不
容恝然付之不聞。故先以法門大體始終為之議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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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請正高明。并質諸護法。務使曲盡善美。然後彼此
皆千古有光。統冀鑒裁為定區區毫楮不宣。
請雪嶠大師住持徑山書
盛自庚辰秋於匡廬別大師。入閩亦嘗脩候然不奉
教言。巳四閱星霜矣。今秋從金陵來武林。掃雲棲先
太師塔。即擬趨謁聞巳飛錫別峰。故不果也。在京時
承余未也諸公。訂盛住黃山。故於十月即歸光明寺。
為藏拙計護法諸公及鄒邑侯。以徑山方在是非未
定知金陵諸公及研窮上座。與盛有方外緣。特招主
其席庶可息此餘紛而盛亦恃與南中諸公有夙好。
故慨然應之。欲藉此以疏通其故而完美此勝事也。
仲冬十八。勉而入院以慰其心。亦因是通訂諸護法
登山。必請大師旋錫雙徑主持祖庭以快海內渴慕
并俾盛返光明以踐前約。豈不遂區區贊成法門之
一念乎。且盛前於廬山嘗與海岸計延大師主開先
時竊有疑其中未實者盛力任之曰。如果不諧盛當
追圓通訥以方丈居白雲端之故事待大師也。況此
徑山是大師先住盛在後住。昔玅喜嘗再住雙徑而
愈興則今大師何獨不可重振五峰乎。蓋盛之意知
大師必不介意於去來。在世諦流布中。不妨留一則
大公無我。毋固毋必之機緣以啟迪此末俗也竊以
大師為深知盛者必不以為虛衍故事。乃敢仰扳諸
護法與山中耆舊自來親迎法駕先布此懷伏惟允
許。
與杭州嘉興諸護法求請雪大師公啟書
近日海內先輩尊宿。獨有雪大師。其住雙徑靜室巳
久。雖嘗開法於廬山長水。乃應一期之命而非所坐
道場也。徑山實天下之祖庭偶以教律所居與宗門
相左。故有前此一變而大師反因是離山。識者深為
之惋歎焉。衲去秋適來武林。掃雲棲先太師塔。即入
[027-0752a]
黃山光明寺為藏拙計。不意諸護法過推衲之為人。
特以徑山法席命主持之。衲切念祖庭有難。豈忍默
視。故慨然而應。蓋欲藉此為主庶。可挽迴嫌隙。及完
美雪師住山三十年之高行也。前巳先脩書。達其必
請主持之意。復書雖是固辭然。衲巳先決之于心必
成其事。而使天下人以衲真實為法門。成此揖讓之
風。不為欺飾。深取罪于明眼也。雖然此天下之公法
也。一去一就。皆當以大法為重。此正衲所以不負諸
公之意。亦所以成衲于法門作一勝事是必仍仗護
法大公之心。鈞鼎之力。發一公啟請師主持。則千古
之下。知一人之心。即天下之心。一山之事。即萬世之
事也。惟諸公不忘付囑。幸始終贊成。山僧幸甚。法門
幸甚。
與槁木上座
梅惠連既出世。豈有不親來決擇於浪杖人者乎。浪
杖人既知惠連巳出世。豈有不親為激勵者乎。此勢
所必至無待更謀之也。昨聞於太平蹉路。路雖巳蹉
而人亦肯自蹉乎。惠連今更號槁木。此木非真槁然
無生意者乎。好當看取龍吟花噴底消息。幸木公速
速親向杖人道來。
耿玉齊居士
小子從浙中來。言於西湖舟上。會天臺主人耿居士。
與淡然兄深詢杖人近狀。幾笑破知巳之口。今且蒞
政東越則此時庭前一株花。切不可如夢相看。以昧
滅吾正法眼也。杖人以別緣在白門。不久當歸雙徑
或我居士於省會尚可圖晤。并討十七年來本參機
緣與近日之作用何如。杖人當不惜眉毛。與一決擇
也越中必於天童雪竇雲門諸尊宿處。作大佛事。不
知曾有何敲唱幸有以慰我。
與陳旻昭居士
偶讀武夷第一塔歌。有云。石屏崖下埋金鏡。月黑風
高千劫命。自從擊碎珊瑚鞭。不許諸人離險阱。杖人
乃蹴起曰。不意我東苑先師一點毒血。從大險阱飛
入吾彀先中子心腑裏。成一惡蠍斧斫不開也。不知
更能奪杖人無文印子。與大地冤家作個飲恨咽氣
之路否。速速為我道來。
與蔡蓮西明府
道不難於知而難於行。有能一日行之。則道未有不
明於天下也。孔子天縱之聖尚乃學無常師。以多聞
擇善而集其大成。故能賢於眾聖焉。其高弟學而優
者。每出仕。必聞政於夫子。夫子必以切於事情者告
之。如子賤子游輩。能承其命於臨事。亦必尊賢取友
學道愛人以成其善政。此古人之能知能行。足以風
法天下後世者也。今我高明家學淵源。天資又超朗。
出宰西秦。則其舉賢赦過任怨任勞。正下車之第一
義也。予方外人。何以此而塵冰鑑。憶昔有懷未達。或
藉此亦所以陰翊聖道并酬知已之私。又何嘗非以
身心性命之旨。而公諸天下乎。琴劍之次。不妨以徑
山大慧全錄。王陽明文集及顏氏迪吉錄。載之以恣
探討。其於心法聖學治政經濟。無有不講。行將大有
得於此也。
答陳百史少宰書
衲前年在靈谷時。偶溧陽一禪人。持高明火宅狹門
六問。索衲下語時。衲大笑曰。答在陳公問中矣。關吏
問津尚合繻乎。彼時北望巳知火宅狹門牛車鞭影
自不容巳也。客秋復來白門。會令兄侍御公。談及大
居士。澹泊自處。加意巖壑。性光流逸。利於吹毛。愈令
人擊節痛快。有此兼長自以為今日兼中妙協。尚有
所屬正藉明眼大人。塤箎唱和。而後振此黃鍾也。山
僧三十年來為法求人。苦心片片。今得苦心承當者。
[027-0752c]
得非親受靈山付囑。特示於此大轉變中。密為接續
者乎。古人所貴者心法相符正得其用也。未一謀面
而能親如骨肉。是非侍御公之久參。與衲密邇。又孰
能使吾與大居士至如此哉。然當斯末法彫攰。正有
事在。非徒說而巳也。千聖慧命。別路激揚將誰為寄。
將誰為傳。此衲之所以急急如救頭然。如持絲命。竊
深有望於二丸輔太虛。始不相負此一時之雷雨屯
也。此時青雲之端正是昆明池底劫火洞然雖欲不
放舍身命。亦可惜許公既不以衲為外人。衲安敢不
盡情剖露果然放舍身命。自然不犯鋒芒。桑林之舞。
四顧委土矣。若傷大軱亦可惜許。
又答百史
讀書先當辨人。真是其人。不可以形跡拘也。藏身方
外。本為求人。雖借著作寄意。鑒諒者亦多。至可與立
與權者。誠難旦暮遇矣。老居士生平自矢者何如。多
生慧種何如。天以奇世界煉公者何如。遇此時位。不
負本來。而能成大菩薩行。為萬法之大成。不開向上
眼而可乎。惟開向上眼。而乘夙願力。因立處之時位。
攪長河為酥酪。則庶可以不孤負耳。試問姚樞許衡。
與羅什之吞針。澄圖之塔鈴。有同別否。
復方潛夫中丞
夢筆托孤于竹關乎。竹關托孤于夢筆乎。代明錯行。
忽爾玅協。非感時義。烏知消息。誦至此處啞然一笑。
請更為公廣之水火托孤于土乎。春秋托孤于冬乎。
道理托孤于象數乎。百物托孤于一毫乎。五倫托孤
于師友乎。正坐托孤于傍觀乎。覆載托孤于虛空乎。
混沌托孤于天地乎。三摩托孤于玅奢乎。毘盧托孤
于彌勒乎。先咷後笑。怨怒中和。杏花藥樹真空玅有。
以貌例之。無不反判。果知其故。皆一貫也。直是業緣
無迴避處。多生公願。隨分自盡。然不可不一原反窮
[027-0753a]
致始享真不動心耳。我公三世淵源。研極不倦誠慮
墨守理窟。正坐傷鋒。恰感此時。隱几開徑。豁然遯世
之無悶。藏身之無礙。變易不易。偕行消息更何疑乎。
豈待以蘇子瞻黃山谷李伯紀張子韶為比哉。生于
憂患天之鉗鎚。既嘗蘗味。索性苦瓠連根吞萬古風。
吐一口氣。猶是冷灶熱血語也。且問超乎甘苦不落
計較者。又在何處。
答黃玉耳居士致馬擎宇督臺
奇男子。偶然覕地別行一路。自非人所能阻者。三軍
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孔子信之矣。竹關自為竹關。
豈杖人能按牛頭耶。諸公若撦得出去。自是諸公手
段。若撦他不動。自是道人腳跟。老僧只管看。
寄梅惠連槁木書
昔衲與令兄中丞游小洛伽時。正遇寇警。衲有詩云。
大地驚危欲震鰲。浮生何處腳跟牢。洛伽原在風波
上。誰解乘流占步高。今巳十年。只恐洛伽大士觀此
夢事。厭於疲勞。不肯隨波逐浪。孤負卻我此偈也。居
士試為我簡點此偈。還無恙乎。前日許天魚會予於
天界。談我居士巳披髮入山。括天地於毫端囊古今
於一念。專以六時修蓮花淨業。無乃太占地步於洛
伽大士頂門上乎。聞陳庇華。亦把臂入社。今日支許
主盟。陶謝齊收。自當不讓東林矣。不知耶舍如意。尚
能令石上淡影。作虎溪聲否。
寄李公子拄杖哥書
予自巳卯秋離麻城之後。世事日見多變。令先尊太
宰翁雖仙去。此心無一日不念拄杖哥年幼。如不得
正人君子扶持。恐未免習俗移人。而為賢者所難也。
孟子云。天降大任。勞筋餓體。空乏拂亂。以增益其所
未能。又謂孤臣孽子。能居心慮患。而求其必達。夫人
誰不勞苦空乏但無能增益其所未能而自達耳。稍
[027-0753b]
可容頭過身。因循荏苒。且陷溺蠅營狗苟矣。自負負
天者何限。今拄杖哥亦可謂孽子矣。能居心慮患以
求必達而增益其所未能乎。莫祗以操切世事。造械
衒術。能計訾贏。與世人較智角能為達也。讀書見聖
賢之心。學道行聖賢之事。必以格致慎獨為準。其身
能正則物正事正。而家國俱達矣。孰能以不正物事。
而欺誑之哉。寄來龍湖開示諸篇。時時過目。如時時
見我也。
寄大同嚴三求孝廉
予久不見三求。乃於僧持手上讀懷友集。見三求能
取師友於格外。又能卜逸山。取千古逸事。將知三求
必能取逸師逸友。而進於大宗師之逸死。以享其大
生也。險阻人間。有如此種種逸致。則天地待人亦厚
矣。其亦不負為千古之逸人也夫。
與劉阮仙
昨黃坤五過竹關。以奇辯與無可往復。赤幟羽扇。賓
則始終賓。主則始終主。觀者愕然。阮仙居士驛騎頓
勞。何怪真長故入深源雲霧中耶。幸得杖人來。一笑
而罷誰信得無用之用。別路尊貴也乎。凡事不徹其
故。未易入折攝場中。由我時出也庖丁解牛。而文惠
君悟養生。輪扁釋椎鑿。而桓公化其糟粕矣。何謂小
出不是大遇。
復僧祥旦公書即馬嘉植
昔有覿面不相見。千里卻同風。如西河獅子。慣咬殺
人之慈明。以楊大年李文和見道穩密。特意而晤。果
一酬一唱。如撾毒鼓至今聞其聲。尚未有絕者。予前
曾於鴛湖。會靈巖檗菴諸公。談及晚近法門。卒多點
綴。即有機鋒可觀了與生死性命無涉。辟如真道士
畫符。略為塗抹。便能驅雷遣將。若假道士。雖極盡咒
水燒黃。徒使野鬼見之撫笑又討甚死急乎。彼時相
[027-0753c]
推。巳知公為血性丈夫。有著手心頭便判之風矣。去
秋於汝航處。讀菜根佳什。興味果爾蕭然。喜為之和。
不意高明能不厭我葛藤於別峰相見。且訂晤期將
見此宗。猶有仙人無婦玉女無夫之密也。又何幸如
之。
與吳子遠
尊翁太史。合蓮池憨山博山。為一滴乳。纍纍設問。反
復所以。擁篲清道。扶掖來學。苦心哉。居士為三一公
之象賢獨子。一念及此。可不怵然。所以繼志者乎。輓
近膩情黠識。未嘗用剝蕉洗狗之力。輒藉維摩大乘
自恕其三毒。寔縱淫醟耳。道且勿論。身為之夭比比
也。念觀我太史甚。安敢薄待子遠。
復吉州李梅公諸護法請住青原書
庚辰洪都承大居士。與劉西佩諸公。延衲泰定。及建
安國主。請主上藍。一時宗風丕振。皆不忘付囑之力
也。明年郭首龍居士。親到廬山圓通。挽衲主青原祖
庭。彼時以圓通事。不能脫手。後因楚江亂。在吳越間
幾二十年。前在天界。適台駕過訪。獲與劉平老及旻
昭笑峰友蒼諸子相會。亦皆以護祖庭為囑。此正時
節因緣有待耳。蓋青原七祖。為曹溪長子。首出群英。
後石頭下二支一藥山。雲巖下出洞山一宗。一天皇
龍潭下。出雲門法眼兩宗。皆其源高流長也從來法
道有興有廢。使無興廢相尋。則天地生殺之氣機亦
息。聖凡剝復之。神化亦窮矣。惟在人能通變。則使佛
聖皆不倦耳。設世尊不有調達諸魔外攻擊。則三明
六通。及諸莊嚴。皆無繇發現。所以維摩云。眾生不病。
則我不病。吾若不病。則眾生病不能愈也。正以諸佛
功德莊嚴皆從眾生。六十二見諸病中得。龍樹馬鳴
不因外道則不造論。達磨不面壁。不服毒。則不能傳
法二祖。不立雪斷臂。則不能安心得髓。即六祖亦有。
[027-0754a]
室中揮刃之事。傳此法者。命如懸絲。不其然乎。自古
佛聖英雄誰非以吉凶悔吝而生大業。即二支五派
之後。獨存濟洞二宗子孫。亦從近世始盛也。山僧數
十年。正為祖宗大法。不惜軀命。而海內諸明眼咸能
見諒以故到處建立非為一巳之私。今在浙中。以先
因護法請主皋亭崇先是真歇了禪師開山者。茲五
百年來祖塔祖庭幾于湮沒。非乘此會。後來未易於
重振也。青原今得笑峰主持使山僧為向上一位。不
更尊貴乎。惟高明鑒原。
與韓聖秋大周
高明天資不世出。於道法踴躍如此。當以慧命自愛。
先當發明向上事。以持戒立德始能光輝之。而酒色
尤是伐性之斧。切當痛戒。庶幾有入道之候。不然徒
以口說是勝。終是自暴棄也。
復毛尊素居士
杖人自出世來。遇大根器。如焦弱侯諸老。乃耆皓之
年。又曾心蕊。曹能始。李夢白。梅長公。耿九一。黃元公。
金正希諸公。皆退休於鼎沸之時。相遇酬唱。足以引
發後昆。而吾此法脈。猶未及托囑至竺菴笑峰光雪
無可輩。出世分上。不必較也。天界遇賢昆仲。英茂堪
任高深。亦以世艱。莫深盤錯。近於劍川提麗化參同
最有關係。今質我書義全提。大快夙隱。端有賴紹述
矣。去秋劉千里。曾在越中數會。巳與談及。此公自不
肯輕易。向去更有頭正尾正荷持者在也。如蘇黃趙
張。亦何曾非深入虎穴。再上重樓者乎。即大手眼。如
黃龍雖代座泐潭。終振起慈明之道。妙喜不嗣湛堂。
而光大圓悟之宗。況此時正當群吠影響哉。非欲控
人以自私而實為天下得人。法門惜眼也。居士與彼
同事親密。正宜使三楚宗風。從此振作。明春能不畏
石頭路滑。一親省杖人於皋亭乎。惟為法自愛。
[027-0754b]
復龍三翁及石谿上座
山僧生來。實有賣心肝。求人痛願。以故不敢以大千
世界有芥子許。非我捨身命作佛事處。然而就中求
本色。真知巳。為此慧命者。又的有類不齊。混不得一
著子在。亦嘗有語云。人如比干心可剖。心如比干人
可友。使能執此以繩世。則當作孤風絕侶。如船子倩
人求法嗣。未必可能得也。何肯如雲巖向異類中行。
不露頭角。即南泉道吾沒巴鼻老。不免將黑豆子。換
卻他眼睛。況其餘哉。如山僧從前知巳。寧有過於李
夢白。黃元公者。與彼數十年。親相盤錯。末後乃見得
力。此後獨我龍三翁與石谿公。曾不謀面。千里知心。
每接讀手書刀刀見血。令我蹴然驚起。愧彼先聖。常
遊化諸國。犯難求人。今有若而人。能以生平不屈人
者。而甘心委命於我。而我何心何行。不心肯口肯。相
與質成。況二公久於此道。正如畫龍巳成。文不加點
者。又何風雷之能相送。竊恐眼高品潔。不耐時世。將
為絕侶之行。欲托孤于萬世旦暮之遇也。二公如果
不屑屑於此。則亦不應急於見山僧之入泥水。一稱
之為憂天憫人。一稱之為赤子聖人。此仲尼不敢當
者。我何敢直任觀此則深知孔子者。莫如儀封。以天
將夫子為木鐸。達巷黨人。以大哉博學。無所成名。其
超於長沮桀溺石門荷蕢。諸人之偏於自知。而何知
有天地日月。始能成此古今哉。此山僧又剖孔子之
心。密我佛祖之意。欲託命於智過師者。舍此豈更別
有尊貴之一路乎。正我龍翁。所謂造物不報之以人。
而報之以天。能壞乾坤巳壞之壞。死藥汞假死之死
則不啻於龍潭吹滅紙燭。以一條白棒。專打毘盧頂
上行者也。石上座謂此真血脈。如鐵函心史。終不可
磨滅則又能剖比干之心。於杖人所賣之心矣。如此
何求不得。肯強自彌縫以自虧其渾全之本領乎。逆
[027-0754c]
知與天門洞庭一隊。近況當更有相質正者在。
又復龍三三
無心於天下求知巳。而有真知巳者。以不謀自合也。
有心於天下求知巳。而無真知巳者。以有謀卻背也。
端木氏以夫子之得邦家。其諸異乎人之求之。此深
得不患人之不巳知。求為可知之妙。吾宗有聞答泗
州大聖話。謂雲門兒孫猶在。豈別有術哉。正是深於
致知而自能格物也。今山僧之得遠交於公。真快足
我生平。亦自有故。豈肯以施設故事。要於入門機鋒
轉語。而後為之真投契哉。嗚呼末俗之流弊。瞎千古
平人之眼。正在此也。中靜赤膽忠心。不讓古之孤臣
孽子。此來吳越。使諸方皆知白雲問石和上。有此最
後侍者能痛切為師。求較刻語錄。及乞塔銘。以垂不
泯。只此亦惟公與檗老。深見其始末。又況有靈巖靈
隱萬峰諸叔。為之策勵。此外孰能以一巳之私而為
彼此之異同乎。幸公更須表述之。使彼不敢自委。當
為之事。正不負白雲和上。是公輩親承之所自也。山
僧與公神交如此。不更深於別峰相見者乎。
與出泥尹洞庭居士
世固有風聞。及觀其文字而如其人。乃於親見其事。
更不知其人者有之。又有風聞及觀其文字。而不信
其人。乃於親見其事。始深知其人者有之。或初見而
疑信相半。及久與之同事。而後深悟其人之真偽者
有之。使此三種人。自求其故亦有不知其所以然者。
此千古神理之妙。有不可偏執心境以求之。而自能
傳其造化之宗脈也。以故佛祖聖賢。於世出世法。但
深自求其精密。以交接人。而待其人自造自入。自悟
自證。更不強其人。如何造入悟證此機緣也。於是乎
言曰。此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末後牢關。直須親透。如
此則不獨在參學分上。即為人分上。皆當以此自勉。
[027-0755a]
也。今之為人者。不能以此自勉。乃執此以督貴學人
不更與自巳本分草料。轉沒交涉乎。即山僧與公初
會於金陵興善及牛首。與杭之淨慈更於天界。以書
札相通有年。亦兼於聞知見知。而山僧之所以懷公
公之所以懷山僧。兩皆不知其所以能然也。此中又
誰能蛇足乎。雖然也須公與山僧於生死性命中。有
自肯處。有出脫處。有不可相欺處。則可謂向上不傳
之真知巳也。不則世間。豈無以文字道理。與人情世
事。各自以為能知巳者哉。
寄些菴郭天門居士
千古萬古。只有遮些子。千變萬化。只有遮些子。遮些
子通則世出世法無有不通者。遮些子不通即自巳
一身。底根塵識。與日用動靜。生死性命。皆不通也。又
何能通彼六凡四聖之種種法界。為吾一心之法界
哉。秪如世間人。有能通遮些子。不能通那些子。有能
通文字道理。而不能通人情世事。有能通機鋒妙密。
而不能通生死性命者何也。此正是不能真通遮些
子也。果能通遮些子。則又何生死性命。夢想顛倒之
能惑亂哉。所謂通遮些子者。正要通生死性命夢想
顛倒遮些子也。如公高明以此自命為楚些乎。為遮
些乎。果能為遮些子。必須有箇自肯處必須于佛祖
聖賢。世出世法有箇大透脫始得。不然公與龍三翁。
及檗菴洞庭石谿諸公。平生相逼拶者。是那些乎。當
此時世。當此機會。肯如此瞞頇。而不大作箇徹底打
透之事乎。前年承公過訪於蕪湖六度菴。一見莫逆。
亦深知公是箇不肯自欺底人。必不肯得少為足。必
不肯如假死汞銀不可見生死之洪爐也。惜乎不曾
久相盤錯。別來應更有出脫處中靜歸。藉此一訊。高
明幸有以慰我于千里之外。庶不負遮些子神交也。
辭杭嘉湖諸護法請再住徑山書
甲申冬。山僧承諸護法請主徑山。巳為祖庭一番安
置而往金陵忽當此時山中多故而虛其席。又承諸
護法。公舉於當道宰官。力請山僧復主祖庭。山僧業
住崇光。曾面對張方伯范兵憲諸公。再三辭之矣。今
日諸當道公啟又到。山中諸耆舊亦來。足見護法深
心。山僧巳領其意。然決不敢應命。亦使一等人不言
而喻也。蓋護法以扶樹正宗為主。既能請山僧主持
祖庭。又肯使山僧保全大體。則請者辭者。兩皆有光。
此又勝於再主祖庭。再倡祖道。而護持正法眼藏。莫
更全美于此矣。況天下尊宿甚多耶。惟大護法見亮。
與劉潛柱居士
江南宗門之盛。曾不過三十年來。而衰濫之極。過於
唐宋之末。此亦風運之所致也。不有振古真人。孰能
挽回既倒之狂瀾乎。前自吾壽昌崛起江西。而承嗣
者。獨博山東苑二師。一顯一隱門堂大峻傳法者命
如縣絲。而雪關兄早逝。獨區區責任在巳。故不惜軀
命求人。幾四十年。然所遇名公。幾滿天下。求其如李
夢白黃元公。余集生諸公。能自參究。挺身為我法者
甚少。即有之亦但外護。不克如龐裴楊李諸老。必以
參透生死牢關。親證佛祖宗旨。表表於傳燈足為千
古之心眼也至若今日。能以內外自護慧命。必欲親
取證此心法者。獨見居士與陳旻老幾費草鞋。如三
登九上之矢志不委耳。古人亦有寬於性命。以得少
為足。如蘇子瞻之自謂印可於東林。及借座於佛印。
假秤於玉泉。每自失機張無盡。亦自謂再參兜率。巳
得末後句。不免又為真淨覺範所奪。只此亦可為參
證淆訛之激勵也。今日此宗之濫。又何曾兢兢以性
命為宗本哉。山僧此說。在居士巳熟有成鑒。果能以
求師友。徹證巳躬。而為吾宗主盟。則世出世法。均有
賴也。豈非山僧與居士。世交法脈之源流有所自哉。
[027-0755c]
復錢牧齋老居士書
山僧昔年。以痛念法門濫壞。故於植聖草中有五大
著述之作。今幸老居士具擇法眼。見此深為擊節。當
不畏百倍之難。於集景德傳燈時。且欲多方身贊其
事。此非如看兩大蟲相咬之機忽然觸發。八角磨盤
空裏走。而作獅子吼。以震動北斗南辰之秘哉。吾宗
洞下諸祖語錄。著述甚少。獨投子青。丹霞淳。天童覺。
真歇了四祖有拈古頌古。與雪竇顯並傳於世。而宏
智真歇二祖語錄。久巳散失。近聞毛子晉居士。有舊
刻本。正擬求之。晉公與老居士最是密邇。乞轉致之。
使得重梓。又使二祖再生。而法乳橫流於無盡也。今
有宏祖與歇祖所作塔銘呈上。可見妙絕千古。彼時
妙喜善罵諸方。獨推重智歇二祖。則其為迥出常流
可知矣。惟高明留神是幸。
屢接台教。何深心至此。正以從上諸宗語錄。行實機
緣。如紫柏大師密藏開公遺稿。皆當到處采訪。以存
此大法慧命。聞吳中有續古高僧傳。如惲道生家。多
藏舊本。或得便求之。共成勝事。此全在大護法垂手
遍索也。承命作募刻夢遊全集疏。并讀澹歸釋公記
事。得此緣起甚妙。如貴邑瞿幻寄編指月錄。此公手
眼。不讓古人。巳為彼采集作傳稿在白門。當即彙出
一大快事也。拙作幸而引玉。又特作獅子一吼矣。
寄示無可智公
老胡西來。踏翻震旦盤子。立倚天長劍使絕代英雄
皆從渠乞命。迨二支奔放。五派橫流。更出淆訛別施
殺活。雖有神奸。莫能反款。及乎蟲生獅肉。狐假虎皮。
僭竊成褫。詭詐交易而符劍失真。邪異得計。安知更
無踏翻此盤。從彼乞命者乎。此杖人隱忍。的有不容
自巳者在也。你智子於此。又何敢自委乎。彼臥薪嘗
膽。破釜焚舟為何事。而吾宗正丁此時。如不能於無
[027-0756a]
門創開不測之門無毒拈出不傳之毒。則又何足使
此能作向上主盟別展逆流手眼乎。聞子巳出龍眠
隱於匡廬當以破籃一莖。慎自變化之。
寄秋岳曹居士
衲前在龍淵真塔正當擊水尋珠聚沙稱佛之時。而
高軒偕葵翁屢顧。如春風吹卉。花鳥逞機。自應有冷
眼俊心觸發天分者得非主賓酬唱之妙密哉友蒼
比來。又承慰致愈見旋乾轉坤輻湊時至幾自有在
耳。錢牧老以憨大師全集屬序相傳寫正本幸我公
在粵中搜得之。今使法乳流通則曹溪肉祖儼然未
壞也。文節師來乃知至孝格心。得見親啟手足。靈源
以逝者如斯所讀萬卷書。今在何處父子間。當有不
隔者。悟此薪傳之密。則何詫徐師川獨入燈林哉。特
述慰詩。聊表微意嘉禾拙錄。并塵慧眼。或笑故紙有
時亦堪合藥也。惟清幃中。不惜眉毛。看紅輪決定沉
西去也無幸有以示我。
復劉覺岸居士
杖人嘗以吾宗最盛莫過於唐宋彼時二支五派交
錯縱橫而師承妙密。國王宰臣。具擇法眼者甚多。護
持正法易為力也。至近代獨有濟洞二宗不絕。自壽
昌雲門天童罄山諸老崛起。雖是中興。還同草創。而
後之師法多有混濫。而具擇法眼者甚少。或此後當
多有因邪打正者出也。杖人最奇是前集指月錄之
瞿公彼雖曾親近達大師。而其手眼有無師智。自然
智。不讓古之作者杖人嘗令笑峰無可細採其事。入
於傳燈正宗更別為傳集而流通之。如龐居士錄。可
單行也。余於金陵最喜居士。不事邊幅。能於底裏著
到。正當與笑峰無可輩相與砥勵。使此正法眼不致
混亂即杖人之所以望公。當如楊大年之能透悟而
修傳燈瞿幻寄之能省發而集指月。豈不千古有同
[027-0756b]
風哉。
復王子京居士
杖人自鍾山與居士。論出處之有時果至後來。神幻
百出此正是造物不欲置人於死地而以活法變化
之也。有一等自負遮天作略。到此曾有一籌成驗乎。
可見真作略。全在生死急難中迫出來也。凡小百姓
則不在此論。如二乘人以出生死為重涉生死為破
戒。大士以度生死為重。以遠生死為破戒使皆以冒
難遊行。為犯輕垢必不可。則釋迦不說我以提婆達
多。入諸磨難。故得成無上莊嚴。又如善財。巳發菩提
心。必遍參勝熱婆羅門。無厭足王。於刀山劍樹得大
如幻三昧。何曾以坐在黑豆未生芽前為得大遊戲
乎。試問今日不間介人還入山中。得不犯嫌疑乎。還
入朝市。得不免諱忌乎。如此較之則我與公皆不可
一巳之私而害造化之妙密也。正要公參大冶紅爐
禪。三墮縱橫禪。若喫老婆飯。抱不哭孩子。說不能說
大話。將欺閻閭哉。好生努力。向自巳逆順心中。切切
參證非欲公好惹事。向外去打埋。以賊夫人之子也。
試問居士一口氣不來時。安排箇甚麼出處好。
與紀伯紫居士
杖人嘗與梅長公云真有骨性人被世界磨成真無
骨性人。被世界磨滅。如此世界。在吾子亦可謂備嘗
其風味矣。可能謂有骨性人。被世界磨成者乎。杲遮
世界能磨成其人乎。速須猛自提起。勿一差二誤。尋
救手不著也。如作巫師人。要去捉鬼。先要有藏身法。
使鬼捉我不得則可。自古未有不立身於不可勝之
地而能勝人。且不為人所勝者也。立不可勝之地。是
何地乎。早不尋此安身立命。不為生死所侵處終無
以自勝也。況我期子有向上事在可不破釜焚舟以
自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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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嚴三求居士
居士昔於靈谷結制時。與竺菴諸子法戰。更於印海
處閉關。半夜大叫。打破漆桶。被杖人捉住直得目瞪
乃推出。旋作偈呈悟。即時扯破。乃喻之以錢塘忠懿
王納土於宋。設彼於身國性命。有一毫捨不得則太
宗肯慨令彼復王於越哉。此正是懸崖撒手。絕後重
甦。始得如迴途石馬出紗籠且能踏殺天下人也。居
士自此遭世變幻。深能韜晦不敢妄生節目。此亦神
龍出沒。無人能窺其首尾也。必如何為我出一手眼
扶此不倒之光幢乎。今承手札殷至。特題小像命阿
劍別子。持與居士。好知此題。非贊杖人。即是居士贊
且作麼生。能如楊大年使八角磨盤。向我傳燈中遍
作獅子吼乎。幸有以慰我。
寄天童木陳和上
客秋獲睹光儀消盛數十年寤寐惜未久領玄誨啟
我頑蒙。然亦不減道存目擊也。愚菴兄從四明歸極
稱太白風光。愈見於大多勝此不特為法門慰籍矣。
淮上嵩乳兄。幸大師以大法為公。讚序扶獎。深用感
激盛素所無狀。今住皋亭破院百廢莫舉。亦秪苟全
衰病而巳。每於寂寥中。懷想海內所得知巳者。莫過
於大師與愚菴靈巖三四老友為最親密。賦詩自慰
卻又夷然。今特奉質高明。或不擲我於不屑也。拙刻
雖多荒穢之極。板在江南未全印。便附數冊先乞揮
斤曷勝顒望。
復西湖愚菴和上
弟無似今得倚杖越中。籍法兄木老繼老二三良友。
交光披拂。亦足以慰此孤寂。則所幸者多矣。而老兄
至親注念尤切。人生於世。又何加焉讀預囑稿振勵
神奇。西子湖摩蕩千古別有一段天機存此不傳之
秘也。木老書序引弄弟之贅辭。而化出精異。此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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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僧繇之點眼也安得高什時時啟我之盲瞶乎尊
體本質淳粹暫爾怠倦寒梅忍俊不禁時則皋亭專
望老頭陀一快笑也惟時珍愛不一。
寄靈巖繼起和上
盛嘗以世界之大古今之遠而歷世能主盟此名教
宗旨而不可以昧滅者不過數人其餘皆附和贊成
雖少有乖異適足以成其機用之變化也自古有天
資者誰不謂能主盟哉或此中不能開心見誠以感
格天下亦終不濟於名教宗旨反資其無忌憚者以
成大滲漏卻難於挽救也是故佛聖之道皆貴乎至
誠無欺所謂誠則著著則明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
唯天下至誠為能化是也如此誰謂世法出世法有
異致哉岐而二之者特以名教之於身世以宗旨之
於性命自相懸絕耳如仲尼與釋迦會遇肯自異乎
故盛在太平時曾作斯文宗旨難得知巳說以就質
法眼正以此也昔妙喜善貶剝諸方晚年嘗於雪峰
訪真歇於天童訪宏智至今以為法門標格盛在今
日得與法座天童愚菴諸老獨相親密不能自解者
豈非各自開心見誠之所致哉故前有懷三友詩托
石谿道者持上正使我輩為此宗主盟不致於異人
所變亂又安知吾輩之仰前人不猶後人之仰今人
哉偶有所見特書此附衲子歸山呈教不一。
復瀋陽祖心可姪禪師
余杖人嘗有脫空不可必之語云人如比干心可剖
心如比干人可友又云有能為千古傷心之人則能
為萬世快心之事亦自笑之果以此法求人則千古
亦不多得也雖然世固不可多得有以大法自持斯
文自命者而不以此眼而求此心則將何以立身處
道而不為自欺欺世之人哉今讀老姪書益見千古
之傷心有在端然不是脫空千古之痛眼未亡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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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可必果有此痛眼能為此傷心果有此痛心能
為此快事則余前此的非謾語的非可求於天下人
也來書中句句非字而字字皆血心也字字可激英
雄也字字可泣鬼神也字字可痛佛祖也字字可破
癡頑也可解不可解之連環也可刻不可刻之心印
也子亦無復重敘原委也蓋來書巳滿盤揭露若隱
若顯若偽若真橫拈倒用傍打正敲其縱奪殺活巳
曲盡其機神矣即吾未答之意巳先在言中即吾欲
答之言巳先在意裏至苦心為壽昌博山華首祖父
法脈之深微并余與老姪自匡山白門於南北之分
及天然姪笑峰友蒼旻昭諸公之能同此眼此心於
傳燈正宗有可質正不可質正者皆在此中無餘蘊
矣去年從博山歸浙倚杖皋亭今夏友公持此書來
不勝悲感聊勒此附復惟為法自愛是囑。
主博山時復何觀我書公諱三省
衲在廬山與黃海岸談天下士輒稱居士高明當為
吾宗過量人海岸巳作古矣忽接手教先得同然真
不禁搔著生平庠處衲自承壽昌先祖記別來四十
年求人若止為吾洞宗探取此逆流者則是世間有
外人心中有外法矣裴公美不云乎夫血氣之屬必
有知凡有知者必同體衲所求于有知同體之間雖
繇迷悟而感聖凡又豈肯以世出世間而分其體哉
即別傳五宗异唱同風而洞上獨以君臣父子主賓
正偏功位內紹外紹五位三墮玄關金鎖鳥道玄路
種種綱宗以簡擇聖凡之偷心透徹佛祖之秘旨何
其密乎後學不知先聖立法之微輒或泥五宗之門
庭而失別傳之指歸此又何足於世出世法而能兼
中妙協其有知同體也乎故衲以此宗難得其妙乃
於集成鼎定惓惓不能自巳也前得竺菴成能荷祖
庭之事復得笑峰然無可智旻昭中諸子尚堪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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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返西江又幸高明能協諸公不謀面而應幾得先
聲而薦旨則壽昌博山之空荅呼應密證妙心共印
全提當有坐我匡床奪此柱杖者不在破顏分付之
後也千古痛快無踰此時茲度歲於夢筆開春即歸
博山定常住事後或爾振杖而行應不負此嘉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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