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d0017 罪惟錄-明- (SBCK)

[032-1a]
罪惟録列朝逸傳之三十二
　　于子仁
于子仁湖廣武崗州人有雋才好異術成洪武乙丑進士
厯知登州府部有家人傷于乕者子仁命卒奉牒入山捕
乕卒泣不肯子仁笞免之更命他両卒日苐焚此牒山中
乕自来但湏為之導果淂乕伏庭下子仁厲聲責數杖乕
百釋乕乕循故道入山去乆之部民以子仁妖術聞于朝
逮獄數月瘐死棄其屍家八𤼵䘮成服忽叩門逺歸衆駭
日吾以間去何嘗死竟不自匿怨家鉄索繫之且上聞忽
又脱去不知𫠦之
[032-1b]
　　論曰或云驅事在子仁昌楽知縣時以事逮獄昌樂
　　自姓赴京號闕淂陞登州有登㤗山事母至孝䘚官
　　民祠祀之
[032-2a]
　　蘓琦張致中許士哲徐存義馮堅倪基馬名廣
洪武中蘓𤦺以鄭州知州言時冝三事一屯田積粟以
邊需二選重臣分鎮要害三招耕種以實中原為三年事
張𦤺中以工部奉差上三事一精擇御史勵以激濁揚清
之任一積貯京師外設常平倉以防時儉一令北方農民
自寔現墾毋令有加課偽增報績為十年事
許士哲以皮作局大使言治道十有四内有簡䘚以杜妄
費崇莭義以厚風俗明礼楽以教萬民㓕亡胡餘燼以絶後禍
在十七年語更關係
徐存義以盧氏縣主薄建言移都大梁及洛陽毋安江左嚴
[032-2b]
守令之陞黜之典不以疑行礼樂之盛倡之奏不以
習用
馮堅以南豊孫典史二十四上九事内頥飬聖躬匡救王
失察選有司减省宦官調易將帥嚴戢貪墨増置關防上
以九事皆關政要立擢左僉都御史
倪基以百户舎人言四事内興舉社学動聼命叅賛清平
軍事
馬名廣以開元衛軍士請五事遼東全　俱冝舊立學
移民曠土分兵屯之兵老無家丁不令有司勾漸收蕃　以
壮京師上但以工啇不淂入学為未合授太和縣丞
[032-3a]
　　論曰讀書人率以不見丗為高諸不讀書人欲出
　　而經丗盖中窽恊冝為難矣知州及主薄典史以至
　　大使軍士豈有講貫明新之學者即工部奉差料非大
　　吏其𫠦言皆關乆長不㧞之計嗟乎上勤採納而碩畫
　　自彰不以人言古志之矣
[032-3b]
[032-3b]
　　陳䢿
洪武丁丑福建陳䢿知乹象語人曰䢿如冠多士不祥己
傳臚為榜首驚曰䢿當之矣上以北士不預譁下主考於
獄更韓克忠為首親批苐三名尹昌𨺚是秀才忠謹赦之
䢿與三吾對面凌遲死責供三吾供云臣嘗教授諸王子
故出煩難對句以苦㓜學又曽云吾老人家不耐与小厮
口聒罪冝坐與史所云追坐三吾胡藍之黨又云䢿己戍
赦回授官䘚殺之事不合尹昌隆後在乗時之列建文中
䟽請譲位向来遜國諸臣列有昌隆名豈以但保全帝躬
為當時要義乎
[032-4a]
　　論曰以義理北何不若若文辭南固之此在預教
　　非一時之故也三吾非有則陳䢿何罪傳𫠦以死畢
　　竟是疑
[032-4b]
　　沈萬三秀弟萬/四
沈冨字仲荣行萬三秀者如俗称郎称官之比弟萬四名
貴字仲華夲湖州南潯人元末父祐徙蘓之長洲東蔡村
勤治汚萊蓄有法致冨不貲貴之子漢傑又徙于化周
荘後萬三復徙京今㑹同舘是其故宅後湖中地乃其
花園洪武沈兄弟先冨民上税萬石白金五千上命造
軍营屋六百五十又命分築城自洪武門至水西門上欲
犒軍萬三請代軍一金上曰無湏意以其冨恐生変欲殺
之此皇后言且止由是告訐者群至上嘗曲貸之卆流雲
南其弟亦流湖州乆之漢傑之子玠以例大户為户部
[032-5a]
茶曹員外郎受官辭禄上噐重之先是呉人陸道元冨甲
江萬三為經紀其貨道元為甫里書院山長㑹群䧺角
道元知幾盡以其貲付經紀二人曰非若心計不及此
但湏善全勿為衆射一葛姓失其名一萬三也道元捨其
宅名竹林寺身為黄冠師開瑞雲居之改名宗静又营
牒為道判在陳湖之上道元以是得善終楊循吉蘓談
載萬三遺宅在周荘屋敝猶存匪甚宏敞惟大松一云其
遺植盖萬四子漢傑所居也萬四又居黄墩相傳流所両
家子孫尚饒給不貧
[032-5b]
　　風李
李秀不知何許人太宗在藩邸秀籍燕佯狂不覊人咸
呼之為風李王聞召與語語不倫王不見責一日啓王明
曰臣生辰欲邀三䕶衛飲秀　王知為浪語護衛多姑令
數十人徃秀出茅室無容膝安淂座妻前見曰秀方馳覔
䐁鷄享祖校以王遣便門外席地待未㡬秀持𫠦覔帰無别
具拱手劳諸公枉頋湏之遂焚楮楮烟冐諸校眼眼為著
淚諸以不一二飽請別去拱手公䓁度秀能治欵否
蒙王爱享以此心耳校入寔對王咲果風子時張英之
玉未貴方正竺秀猝其後拍背三曰胡不速張不知何
[032-6a]
以後乃知其龍勿後也嘗啓王西山四十里有吉壤
王寕有欲𦵏者乎王恠其不祥不答且曰殿下乳母為誰
曰己物故𦵏某䖏矣秀立請更葬今聖夫墓俗𫠦云妳母
墳是也
　論曰李秀當是諳大運而託之乎風𫠦云語不倫不
　公聞王不見責愜其隐也拍背張英亦即此意要是
　王風之不自人口奶子墳其天壽山之苐一破土欤
[032-6b]
　　周砥陳體方戴冠
周砥道少齪齪自好愽学工文詞薄㳺無𫠦諳故与義
興馬治善治字孝常舎砥金谿山中每謝病不見客諸冨
人以孝常貴之也盛具召砥亦召孝常孝常既至候日晡不
見砥孝常自徃迎砥砥為孝常勉一至諸客不故讙謔
酒半矣孝常乃代主人為夀砥持滿不進曰某無德及諸
君而飽我我不及鮑生多矣夜半去不别孝常竟帰吴復
与季廸仲載相和書跡工亦善圖𦘕己而又去之㑹
稽殁扵兵其貽書孝常有云時之方潰士盡欲效其尺寸
思有𫠦見故伏軾結鞅西馳者咸欲輔既危之勢扵將顛
[032-7a]
墜者也伏軾結鞅亰馳者皆睥睨羣　間欲以口舌説而中
之以𫠦欲者也砥遥遥無𫠦之㳺尝困而帰矣生以為其中
豈有𫠦不淂己者然㢤且令庸庸随丗回靣汚行以謟曲
耴容非砥之𫠦䏻也出萬分之一苟淂當以効其𫠦庶几
者豈患無尺寸㢤委而去之自絶扵清水隅曲幽窅稿枯窮
　没丗不見知而不悔乎則又未嘗有繋拘重捐𫠦不䏻釋
而忍之斯又未足為負氣矜髙者也嗟乎馬生視砥何
者而可
陳骵方字用圓性沉厚好讀書嗜酒家貧落拓出㳺知好自
之者置茟墨其旁唯𫠦命之或口授左右疾書不䏻給尝自謂
[032-7b]
生非狂陳生狂性不至不舉似天授酒中偶一妓語
之曰若猝與我詩白萹當若十日不醒遂立賦六十餘首
神索氣奪且死猶哦左右曰妓浪若也扶息之踰日始活
終身持筆而之酒所竟病酒䘚人稱天全子
戴冠長洲人愽通多識刻意為古文辭負氣矜伉無𫠦有
可晚授文學掌故三原王恕撫呉時器重之及恕在吏部
列十事皆切劘語恕為之改容降歎李東陽亦爱其文欲
薦之不及早䘚疾革歎曰天夢夢耶丗汨汩耶仳倠擁㨕
奢斥矯䖍肆駕夷由踣耶己乎己乎豪傑死乎其志悲
憤陸燦叙之
[032-8a]
　論曰砥嘗云蔡澤噤吟奪于途季子困于易水之上而
　自信其晝謂必可𩔰于當丗此尔膠焉而己砥拓　而豈
　工揣摩者㢤体方酒狂而己冠好為詭詞頋欲喚醒天
　夢可追騷壇百分之一而性𦤺猶淺
[032-8b]
　　徐孟晞鄒緝王政
徐孟晞江隂人為小吏有德量人餽以財必問𫠦從来
果出諸巳者取十一二若由假貸不但不取或反為周旋
衆感之靖難中擢兵部主事厯侍郎正統征𪋤川以功
進尚書雖尊貴清儉自奉若寒士
鄒緝永樂中官侍講三殿灾緝言黜陟冝公外朝貢之
期冝限营建工役冝恤武偹冝預漕困淮徐濟寕䓁䖏冝
立厫接運時有髙唐州民王政建言治道擢為刑科給事
中
論曰孟晞濟介之遺緝與政諫議之遺
[032-9a]
[032-10a]
　　金庠吳中
金庠者吳人宣德中以進士厯御史按察廣東未完嚴酷
奏效嘗與一娼狎京師帝或召倡幸之庠交猶宻上怒輙
罷其官先是庠父以罪戌陕西卒戍𫠦用錫匣盛骨宻置
山石之下至是𤼵之一赤蜘蛛在匣疾走去庠終刑部尚
書
吳中宣庙中為工部尚書婪于貲惧内設嬖妾數十人不
淂御上嘗賜宴命伶工作惧内𠟵嘲之一日上頒誥妻亦
謝恩聼誥問左右曰吳中誥詞出御製乎荅曰翰林官奉
命代作妻歎曰翰林先生果不説誑語萹中絶不見清亷
[032-10b]
二字請㸔諸粉頭何自来親反為閧堂咲
　論曰両尚書庠與中酷饕不存以見宣廟之日尚有
　之有之不大累
[032-11a]
　張勖
張勖字勉夫父給事中坐罪戍山西語勖汝讀書任宦汝
父淂還原籍勖勤苦以戍籍登進士廵按山西父淂還郷
宣徳中中使奉命至索鹿羔中使誅求横勖宻奏與中使
互衡中使逃帰白上並訊坐中使極刑而勖以不省上㫖
杖三十仍賜酒一甌寵之詔獄乆未釋㑹黔夷内攻釋勖
徃一言觧之帰賜金帛賜宴仍主光禄亊㑹中使欲冐支
飲食不與中使靣叱勖爾秀才又討死耶勖出一杖笞中
使十盖此杖上賜也三楊勖乆為中使𫠦困出𠫵政陕
西
[032-11b]
　　論曰中使坐極刑而勛猶乆詔獄何也吏非黔毋瘐
　　死獄乎安淂三法各与一杖惜洪武之丗不及此
[032-12a]
　　姚𩔰楊浩
姚𩔰正統中太學生也䟽論王振盖造大興隆寺靡
竭民膏金碧委且曰佛夲翟之人梁武之不終為
殷鍳請自今凡内臣脩盖寺院悉行拆毁以偹倉厫之用
留中盖自正統至天順京城内外建寺二百餘區矣
楊浩景泰中太學生也五年𠡠建興隆寺車駕擇日臨𦍒
有司戒道浩上䟽陛下即位之首𦍒辟雍海内聞風
額今忽棄文教服膺翟之豈以風化天下時中
章亦　之上為止駕㑹鹵也先殺其主而併有其　浩復
請乗鹵使未還出不意統邊兵疾搗之以報國仇論者
[032-12b]
　韙之不果行
　　論曰楊墨之無孟子猶推論其害不如不上耳禅之理
　　或可存其教則似兼楊墨之二害以中夏而奉西土不
　　知漙天遺其𫠦生存失奍而死無葬祭忠孝二字棄之
　　䓁敝屣二太學真讀書人是欲為臣子者
[032-13a]
　　白昻彭序陳音盧璣
白昂成化為刑科給事中以災異言尔事謹命令以全
大信治化以止流民禁苛征以甦民困專委任以革民
姦立期限以集庶物止虗偽以息刁風下諸司
彭序以户科給事中䟽十事端身心崇儉約急先務却虗
名簡大臣功莭義通選法均賦役其于臨午朝以治理
謹門禁以防不虞惓責𫠦司
陳音為翰林編時檢討張頥𫠦上八事専責皇躬如漙恩
澤以廣後嗣接群臣以察庶政莭賞責以豊財用去異端
以崇正道上但下于𫠦司又科臣郭鏜奏人主不受祥瑞之
[032-13b]
賀徳弭灾為急忤㫖遂具䟽先之以經筵便殿垂訪審
机逹務正心正家正百官正萬民胥以是又言異端者正
道之反害治之大者也今號佛子法王真人者無片長
録而名位尊隆賞與溢溢妖妄之作民不興行伏乞奪其
爵賞凡有請建寺者悉置于法上不省
盧璣成化七年以養病進士靖如古帝王建設啓居注之
官即古左右史人君言動悉書之凡百官庶職咸欲羙名
而奸邪自不敢肆上下𫠦司
　論曰昂序音璣頥鏜言成化中何其切而不嘗也顧
　即無濟而不可少此言少此諸臣之言
[032-14a]
　　李興
李興以進士成化時出廵按陜西断一沉獄有某廵檢者
任帰覔其舊識主之主人己死有子亦死止一寡媳存以
婣戚故不能他主媳乃移其姑卧與同榻而姑榻𪧐廵
檢夫婦𪧐廵檢子于堂是亱廵檢夫婦殺其子訟姑媳
于官姑供有姦楊二舎交月餘矣官執二舎重刑具供抵
興録囚二舎呌寛興疑之語姑若與奸同謀無赦則曽並
持烛為之乎㓙噐何在也姑曰雖與奸未嘗見其貌祗
曽隔墻馬上瞥晤之殺廵檢時寔不知𫠦以此後亦絶下
一見矣興曰交一月即不見其貌身豈無微瘢識之乎姑
[032-14b]
曰記二舎左膞有瘤扵是宻勘二舎肌潤無少瘡痍興
乃集一坊前後左右合四十餘家無弗至共具甘結係生
理良民興曰汝䓁扶同各與笞背先従年壮少者見一
屠者左膞果瘤隆也一訊而服二舎淂釋䆒淂奸故
楊二舎者稍讀書偶乗馬𬨨墻外嫂與姑方在後園嫂語
姑姑他日淂嫁此足矣姑𥬇而心動時屠者以屠刀越
墻挑其竹笋聞此言亱入姑自承二舎姑誤以為二舎
也及移榻屠迹榻中二人疑姑他交憤觸二人死姑寔不
與也屠既抵姑滛官賣給配楊二舎以塞其無端桎梧之
苦
[032-15a]
　論曰李興以一莭著著一事之以疑而淂白也寔可以不疑
　而淂白也獄有誣服乃更有誤服　三尺者知之
[032-15b]
[032-15b]
　　程敏政何文渊
程敏政少以竒童聞英宗抱之指階下金猊賜若敏政
趍下叩頭上曰是子他日當以貨敗也後以進士入翰
林歴官成化中且大拜劉吉使其黨魏璋彂敏政隂事坐
罷尋結中官李廣䓁㑹邊帥以七千金托敏政上廣
廣别淂罪自殺軋後為債帥𫠦困遂有賄題徐之事為給
事華㫤𫠦彂上意不欲竟閣擬該衙門知道敏政恃内閣
援索改擬勘了來説于是並逮與唐寅乃宻諭法司稍
假不意經直承寅亦不䏻異法司盛稱狂生妄言華給事
風聞不的寅既出口必不異法司云倘御問而若此吾
[032-16a]
軰且坐枉法將如何遂奏情詞不一乞𠡠午門親勘㫤慮
反案引証同郷舉子方學學受經賄對簿臣寔不知㫤妄
引臣曲證之于是敏政淂致仕寅經充都吏㫤以彂敏政
受金不寔謫太僕典簿敏政慚服金屑死自賛云生洛
黨之宗居偽學之里敏政生微寔非両夫子之族且偽學
何指其後䧏乩詩云斯文今古一堪哀道學真傳己作
又云迅雷不啓金縢惑紫電誰憐武庫才盖猶然自居洛
黨且以賄題為寃也按賄題係苐三問例程擬許魯齊
一叚出劉静修退齋記通塲莫觧獨經與寅合式属敏政
消息無疑
[032-16b]
何文渊字　江西廣昌人永楽中以進士歴官温州知
府超陞刑部侍以病乞帰代廟立薦為吏部侍賛
儲進尚書尋加太子太保儲詔草首句天䧏下民作
之君出陳循口父有天下傳諸子出文渊口當時在廷謂
議論光大對偶最工文渊頗德色四年科道交章暴文渊
貪縦奸邪實跡下詔獄文渊舉詔語乞矜憐乃令致仕後
天順中賛昜儲者咸有罪忽訛傳陳都御至驚自縊死同
鄉侍掲稽奏子喬新死其父喬新還訐稽代黄竑易儲
作草並逮以迹涉己徃両釋之李文逹賢嘗云文渊在温
州亷静寡欲一郡大治侍刑部有餽暮金者却之好事
[032-17a]
者立金舘于刑部自陞尚書詭譎之迹始露為䑓諫公
論𫠦不容盖廉于為郡時是其干進之媒也雖有喬新為
之子不䏻盖其愆矣
　論曰程賄題上不欲竟而无索改擬何却金以傳子句
　蒙眷而必引自功脱敏政不力永白不至咽金文渊不
　䏻属對不致引帛嗟非天道好還自永之也㩀華㫤訐
　程連景太中徐泰首觧関莭敗露經其同族則之𫠦
　為泰教之無疑程盖両開門為市矣
[032-17b]
　　洪鍾
崇仁洪鍾生四父朝京以訓𨗳入京鍾從朝京舟中與
客奕鍾在父懐諦視指父路𫉬勝至臨清見坊額遂
能大書憲庙聞之召便殿命書聖壽無四字鍾握筆不
應詔上曰汝容有不識者乎鍾叩頭曰臣惟四字不冝書地
遂舁几登書上喜廩翰林讀書陞父国子𦔳教以使撫其
子十八登進士第授中書孝庙中歴官　在蘓州
以潮河川開山致損人命訐奏不休上煖閣召問劉
徤曰鍾少年敢任事頗自爱李東陽曰可穪述儘多
上曰大臣湏剛正有氣莭多以卑謟不鍾但無指
[032-18a]
　寔不即退健對每值紏弹必形其跡使天下公非最善
　上曰大臣曠職自冝𩔰黜示戒諸無寔皆留辨事徤又云
　留着辦亊許許之㫖終属貶詞内有卓行似不能堪上咲
　奈何曰只云照旧辦亊上可之鍾未三十卒
　論曰鍾四便知尊君少年多負氣而以卑謟見少當自父
　朝京𫠦訓寕挹損耳録鍾以見帝従涷不𣻉并見諸大臣
　奬抉善𩔗不惑衆射君臣吁咈良追慕
[032-18b]
　　陳琦孫䁀
陳𤦺以進士歴官僉事有吏才法行不貸絶請託在江西
奉御史楊茂元命捕盗請曰容忘之如無盗者踰半載忽
於冬至之日盗方牛酒樂掩其穴捕無遺都御史李子
虐其鄊酷𤼵之得實坐戍罪其羽翼三十餘人厚要結
不以子故見累遷冢故陞琦福建按察副使未即任罷
官𤦺㱕貧鬻書自給呉文定諸公重之曰冷菴古之遺直
也詔有司月廪之
孫䁀廬陵人以進士歴御史督學南畿簡必親不付代
閲雖盛暑篝燈亦焚香端坐一字不遺或曰宴處披對不
[032-19a]
妨適意何乃自苦䁀正色曰士人一生功名冨貴𤼵軔此
刻空中有神鍳不可不敬
　論曰陳琦可以善武孫䁀急扵隆文
[032-19b]
　　官㢘
官㢘成化十六算為户部員外奉命勘東宫荘田時景州献
縣阜城民田萬項接界東宫荘𫠦荘内侍冐佔子粒十倍
公家㢘出内侍宻要㢘直東宫講讀可淂㢘毅曰以數萬
人命易一官吾豈為之至其地徧集居人指述故迹以𫠦佔
盡帰扵民援例起科畆三升同事者恕有𫠦忤㢘曰我户部有
害吾獨當之上𫠦勘
　論曰荘田始憲廟官户部𢬵一官易數萬人命官不
　止扵亷矣頋名更有進也已
[032-20a]
[032-21a]
　　陳龯
陳龯獻縣人以進士成化中歴都察院岀廵撫遼東時太
監汪直挾擅威福氣薫灼甚欲親徃遼東詗察鹵情龯聞
之内慴賂直𫠦厚為之餙𬨨又令自廣寕迄山海𫠦暱將
校以𫝑脅里老直𬨨頂香㐲地頌龯功直至廣寕龯便
服侍中左右勤唯直命直喜因曲譛舊怨蘓江廵撫
牟俸併及同事馬文升兩逮俸䘚獄文升戍邊保寕矦
朱永破建刑䝉陞賞𬨨當先是尚書余子俊嘗有䟽劾龯疑
文升𫠦使既王越欲𥆳行邊子俊又知龯以風憲大臣不受
莭制故尔沮越龯与越皆直黨而互相算如此録建州功加
[032-21b]
太監汪直韋朗禄米陳龯陞右都官旗陞者一千八十九人賞
一千五百四人十六年六月給事中吳原劾奏遠東鎮監韋及
搃兵緱謙廵撫陳龯啟釁冐功失机　罪踵御史强珍而彂
也而踵呉原者有御史許進䓁珍忤龯逮直于御馬監
先行拷掠然後奏聞珍坐戍于是京十三道御史徐完等六
科給事中章玄應䓁連䟽户部尚書龯諸不法不報十九年六
月犬同廵撫郭鏜奏監与大同兵許寕互生嫌𨻶寕直
之見直忌寕之相乹猝遇大敵䏻不僨事上始悟前交章不
妄降𠡠切責調直京奉御内尚銘為直人亦公討直龯与
戴縉皆肖籍呉綬戌邊而銘以貪肆裭職充京净中
[032-22a]
　論曰龯之才畧大不及越皆在阿丑左右手中却有越
　可無龯也止以並阿監直而　熖毒人幸至尊悟直非
　而一斧不振其　未䏻為不仁者㢤
[032-22b]
[032-22b]
　　張芝李應禎
張芝直歙縣人和治以進士授評事嘗歎曰一職𫠦效有限
言而見聼𫠦禆益者廣屡䟽數萬言禍福淂失非𫠦計每見施
行正德論時政缺失急正体統以收威柄以保祖業通政
司以䟽中語大犯權侓不敢進羣小忌之出林自學外省有成
績䘚不展其𫠦　為
李應禎直長洲人清介寡合有中貴欲延為墪師毅不
赴中書耻伍同官乞改教職正德中各儒學奉㫖分冩
佛經禎上言聖學崇豈冝傍異教語切直報聞告
家好古愽學喜靣折人過宦不達䘚之日無以為殮友人
[032-23a]
為营其葬
　論曰評事之職与開不司奉行而巳誠然𫠦効不如進
　言且孝庙納諫故淂遂其志正徳政便己燭及後患
　盖言其𫠦知故切也應禎頋欲以蹇直行子正徳之中
　葉㢤
[032-23b]
　　陳智胡喬年
成弘間陳智以進士歴都御史性褊急好椘撻人一盥洗
而七人侍披額者𬨨半或静坐左右声輙引跪不
加責盖無日非怒目毒頥之刻也偶岸幘脱髪簮自除
剔左指甲失簮地移座覔之怒簮甚既淂簮以抵觸地者
數口喃喃汝可𢙣吾當折汝姑怒汝簮之氣平時以前
軰忍性之削方木為戒尺上刻戒暴怒三字用自警已
怒彂全以方木代掌木力更甚掌竟忘其戒已悔之曰吾
其便也前掌或誤及自忍其痛莫訴方木無此故易忘
不如無木遂去尺或暑月裸坐堂皇偶為蚊𫠦嚙憤甚頋
[032-24a]
　左右快挐左右素懾智威奔走倉皇不知𫠦以耳語跌
　如漏獄然之之公禀不見什么然智氣易平公事不為𫠦果
　崇禎中儀真書生胡喬年生有笑癖㓜襁褓便不㑹哭向人
　𥬇然未知𫠦以𥬇也稍長讀書見劇弄小説或獨坐書室
　大𥬇不止間四座賔一涉詼諧必至破唇竟日致食家
　人每將舌華新語䓁書盡匿不使𬨨眼遇㓙䘮戒陪諸人
　不淂一字彂𥬇最後淂止𥬇一法𥬇𠟵時令人潜其後不意中
　勇拍其背者一大呼胡某或僮僕偽稱某事急捽之行則𥬇止
　　論曰七情喜怒其大分也而陳與胡偏受之然怒易平𥬇
　　不可己胡之𫠦賦更異人相傳明季有浙客七人厯山澗
[032-24b]
　　偶停舟一人徃覔𫠦知其六人登岸聞逰見地有菌鮮好
　　競拾淂帰煑食之六人食已忽彂咲不止至扵氣急腹裂
　　死舟子但飲其汁雖咲不至死一人帰大駭舟子言其
　　故山人云此咲菌也有法觧之惜已後矣舟子活
[032-25a]
[032-26a]
　　胡爟
胡爟弘治八年為户部主事天変直言有曰今地震之類
災之小者也西北旱熯父子相食東飢疫肉流𩀌寔寔大
変陛下深居九重未之知耳廼李廣楊引用劉良輔軰
左道惑亂聖心裔醮靡費賦用奉　各䖏吞狼噬耗蠧
天下不勝數而士大夫昏夜乞哀于奄貴戚不以為恥言
官瞻前規後莫敢盡言隂盛陽微灾異安淂弭臣以邪佞
斥而隂慝自消䟽入未下人為爟深危已而廣等果以贓敗
由爟啓之
　論曰是可為直高不諱者矣至扵重傷帝隐為廷
[032-26b]
　臣𫠦難豈災警己甚昭徳宫亦稍悸于中為之觧一
　靣乎
[032-27a]
　張綵
張綵字　陕西人治中進士厯文選中病歸踰限
革焦芳薦于瑾驟陞僉都尚書吏部嘗語瑾諸司公
餽不扵官庫則歛扵小民𫠦當知之瑾大開納察御史
胡莭歛餽且至摭下錦衣獄捶死侍張鵉少監李宣指
揮趙良合餽銀二萬瑾收其銀于承運庫入官宣良䧏黜
鵉致仕去綵又言扵瑾公左右用事多指名騙財壞事瑾
逐去之其他救正頗多衣冠之禍亦似稍减然在吏部
一意勤瑾同朝頗嫉之中楊廷儀劉宇黨也綵初親信
之己漸踈有𫠦求不廷儀恚譛綵于其兄廷和故
[032-27b]
事吏部推用大臣必謀之于内閣綵以事在瑾忽之
東陽為之不平及瑾繫坐交結近侍符同奏啓罪斬適
赦免死内閣後令改擬同劉瑾謀反綵死獄中仍挫其屍
止流其子弟母妻于嶺以反謀在矜疑也綵為中時
楊一清常薦之諳練邊事後綵又薦一清同張永征反者
寕夏及瑾敗䧏京奉御東陽不可張永曰有我軰在勿
慮已瑾上白帖哀乞衣覘上意上憐之與瑾故衣百件永
惧始令科道合劾瑾坐瑾奸党事連文臣綵一人武臣楊
玉䓁六人綵乃反劾東陽阿瑾事東陽與永謀改坐謀反
律
[032-28a]
　論曰綵與東陽一清咸濡宵小多𫠦救正頋不如李
　楊之幹濟大以是此中猶可自問而無原之者又不若
　康海之大白扵後世雖沉湛甘之也立身溜白之故豈
　不難㢤
[032-28b]
[032-28b]
　　張縉
張縉以進士正徳中厯任御史廵按浙江是時権在内
畢真者以内㫖出鎮江西寕宸濠懐結真宻行大賄
改鎮浙江意豫章動両浙不煩鞭弭且以牽制分天下兵
𫝑時濠謀露意朝廷無人不難以是其黨益踈縉久疑
真㑹真飲縉西湖縉留意不致醉而真酣白眼西湖指曰此
當有見亮時莭縉聞聳然荅以他辭亂之于是日夜警真
出入宻察寺院外来㳺手盤省各庫仗責武職操練嚴
整期㑹無刻悞門苓之禁益𫿞守更夫柝不更委借久乞
真下牒文武五　議縉故以祭祀公務遲而悮之真以情
[032-29a]
促噤不及不淂巳偽言呉山上香意营縉伏甲伺之真
䆒無𫠦動全浙之武不入詿誤者縉之力也濠敗真以最
暱伏誅
　論曰濠力鎮畢真于㳺乃不免張縉之為浙御史
　濠之踈扵事也真力致濠全任以浙乃不制張縉使
　不工為浙御史真之短扵計也
　又曰縉𫠦為設咲而消隐禍論語云不成人之𢙣豈
　易易㢤功與名合不為名而功在更是一觧
[032-29b]
　　聶
聶䏻臨江人諸生狡鷙殺人棄子衿走代兄校尉出入
朱寕之門夤縁至副千户嘉靖初張桂以議礼見幸朝士
欲途辱之能與武定矦郭勛百曲護璁桂䏻尋以例
革淂預寔録陞錦衣指揮希掌印璁不許使人告璁
若不如我欲我唾若璁怒曰唾由若吾不䏻曲従以䏻
嘗自詡使我淂掌詔獄豈容䑕軰齷齪故持之益堅䏻
遂䟽璁三十事以聞上為不下璁党駱安䓁𢙣之坐妄言
杖四十死
　論曰錢寕之門豈有良校尉䕶璁䟽劾璁　不
[032-30a]
[032-31a]
　　𡊮崇煥
崇禎元年七月督師𡊮崇煥扵平䑓召對自請假臣五年
東事可平全遼可復四閣臣標龍錫道登訓皆稱崇煥
竒男子崇煥自詡臣操縱方畧有程有則有分有合只湏
吏兵二部手還臣新餉六十萬工部全兵噐且云以
臣之力東事有餘調衆口則不足上曰朕浮言必不聼
則又要上一語必信行之閣臣云此臣作縣官不入一錢
冝假以事撤王之臣所佩尚方劍与之便冝行可仍諭
崇煥𫿞明號撫恤士䘚与文武同心後在事無𫠦見止有
詭致島帥毛文龍殺之一節文龍牽制不足樞臣不察乃
[032-31b]
所責十一罪不足以殺文龍一凡事專恣一妄报刘其祈
来奔踰数一䟽中語言不道一侵盗邉海錢粮一布通
外夷一分札賜姓襲名一刼客貲一擅收部將女為妾一
拘餓難民一拜魏忠為父結交近侍一鉄山之𢧐掩敗為
功
　按毛帥島㨗似倖祇以朝無知兵意欲藉之大恢復
　不無溢羙遂使氣高稍有擅動従来邉將徃徃如是果
　知其不當扼要早加衘移鎮重用彼所部皆逸材自能
　展一臂之用而必殺之在帝意以靡餉故即閣臣錢龍
　錫意有崇煥可無文龍亦不㝎殺之而崇煥以計斬疆
[032-32a]
　塲大臣專以堅帝眷則無法矣其中不可問也且十一
　罪皆非不赦且萬無不再勘一辭而㝎之理致使難民
　走活登菜以醸後變崇煥之罪誰能曲觧以寛之㦯曰
　調文龍禦險如矯抗可殺也
[032-32b]
[032-32b]
　　韓如愈
韩如愈字退如直興化人以進士歴給事兵科時黨事
紛紜如愈中立柱聮云見地一分北便是小人脚跟不
着東西方為君子嘗䟽彂山東總兵劉澤清諸奸事澤清
遣人脩幣謝不納且獄其使者甲申如愈奉命𥆳澤清
使其標下揚柱半道殺之朝廷不及問劉宗周䟽劾澤
清及之
　論曰澤清之素六為士林𫠦不可如愈之抗䟽鑿鑿
　豈克干城之金𨹧乃列四鎮仗以中興閣部史
　　之簡任吾不知其觧矣以兵報公義謂何吾不責
[032-33a]
　　四鎮之有澤淸責有此澤清于四鎮者
[032-33b]
　　管紹寕楊兆升
管紹寕號誠斋直武進人生負疴貌少極貧大布
若𨽻人児常詣城隍祠𠋣柱而歎祠有道士一見驚揖上
座紹寕曰余徃來稠市無低眉視者即不唾廼煩異數我
道士曰亱神夢我明日有布衣即吾祠毋以其貌急收飯
之管寕遂飯道士寒暑用自神許我為文益工盖道士
亦極禱紹寕之淂如夢中一日也天啓丁夘秋闈道士為
具行李聨㨗廷对䇿策上呈䇿中偶書誠字欠一　一
上援茟為之閣臣疑上𫠦加意擬最賜一甲苐三名授
編紹寕乃厚遇道士曰若不信𫠦夢紹寕老無頼矣崇
[032-34a]
禎之李歴京司業福藩立都以少詹拜禮部尚書自
監國及登極諸儀禮俱出其手訂䟽請上建文帝尊號紀
年并落遜諸臣方孝孺䓁教坊司舊籍名奉俞㫖無何
議大婚詔蘓杭競上殊　宦官各以望𦍒舉輒不称騷數
月紹寕請告去乙酉五月南都不守常州亦從䧏有湖徤
者一呼數千投書昆𨹧紳衿凾中自稱義士𫠦致亦無
㝎名獨外籖題云上常郡郷紳管諸位爺以紹寕位尊屈
苐一指也徤者環攻四門城破入斬府署乆之不能守事
敗死知府姜開先初匿去既出借書凾踪跡諸紳責鍰嘗
靣貭紹寕及楊兆升荅詞稍失措氣徑直無𫠦割為壽他
[032-34b]
日警開先檄諸紳共廵城紹寕與時淂一冠髮脅従者
紹寕作柔語義而縦之己矣開先指為叛立縳之與兆
升並肆市長子　賢書次子　貢生及妻媳無存者遺孫
甫十一齡先一日偶至其婦翁陳震生家不肯帰若預知
有次日難者倖不死兆升字升芝萬暦壬戍進士擢禮
科給事中開先責鐶不遂使人徂擊之血流被靣牽出
東門無敢寃之者
　論曰都乙酉開先百营舘員亦丐吏曹及䑓省湏誠
　齋潤色一語誠齋以其素不開先啣之乆時在治舊
　開封薛寀亦頗有不譽于姜者姜曰薛無用不足慮則
[032-35a]
　足慮在誠齋矣管楊志莭無𫠦著而以其家殉然則名
　之爲叛𫠦楽矣而湖徤䘚不淂其名頋不名之爲叛不
　淂也湖徤執昂首就訊訊者曰若何弄兵大言兵汝
　且訊及其黨曰我義士從我皆義士死何惧與其黨皆
　談𥬇盡
[032-35b]
　　阮大鋮
丙戍魯敗阮大鋮北歸従征八閩至衢有黒内院者事戎
馬而好声哦大率所謂邉関調也大鋮以所製劇本春燈
謎䓁上之𬨨自詡以阿黒能詞令黒悦思急𩔰大鋮而頗
老之大鋮自誇𠑽壮至仙霞嶺軍中率上大鋮必牽馬
歩行示矍鑠状百諭不至頂膓断坐石輙氣絶按大鋮
在越以與馬比擯不録自分馬阮同呼即北歸撫倖苦無
活地偷息浙東余嘗緝廵江口淂其家報歸里大鋮不
頋非真自爱其髮願作逋已也或云士英死百計乞憐揚
鞭而白日有見堕崖死
[032-36a]
　　論曰楊維垣之引帛不是殺身廼是無虑　可活不如死猶
　　欲以死欺人阮大鋮之渡江不是扈駕廼是無䖏做官
　　不如走又以走謀官欺不成謀不成徒死何益曰自
　　屠較㨗于法司耳
[032-36b]
　　黄斌卿
黄斌卿字虎癡福建莆田人崇禎中為舟山𠫵將属　関
縂兵王之仁部下光謀代之仁鎮　関不淂遂與之
仁𨻶尋移鎮九江以征蛮將軍西拒左師有功都敗唐
王八閩魯王監國紹興之仁入𫿞兵魯西興渡斌卿乃
走閩以定策勲封粛鹵伯鄭氏忌之斌卿儀表豊偉両目
紅絲貫睛吐音動聼力任北征事冝唐王心膂伏之遂請
離鄭以數百人屯舟山覌變京監軍荆夲徹敗崇明海
走斌卿乗危并其軍夲徹見殺而寕國之仁奉魯命分師
舟山為掎角斌卿以　故禁不淂入及丙戍魯敗走台州
[032-37a]
之仁退入海依斌卿則偽請共擊叛將張國柱忽反兵
内刼之仁盡沉其春属之仁死國嗣監國自台州徃憇舟
山斌卿又不納唐事壞永勝伯鄭彩奉監國入其营屯上
螺州乗王祈建寕之勝破㒷化攻福州略外縣幾盡戊子
三月建寕敗監國𫝑不競㑹彩擅殺魯義興及熊閣都監
國棄閩遂保田島張名振者故石浦逰擊監國中扈蹕
海上掛定西將軍印常以水師𢧐崇明敗績退休舟山
斌卿意沮還保監國田合力破徤跳𫠦魯進封定西矦
遂勉興斌卿共事松江内鎮呉聖兆北反潜約舟山合應
斌卿不預盟及名振舟膠誤期聖兆殺名振淂魯都御
[032-37b]
史沈廷者代死計脱命田而名振有故部阮進者
海盗也久不善斌卿名振毎語激進待釁曲筭舟山又
王朝先四川笛舎人帰朝授千縂為諸流𫠦褁去斌卿父
以武職　四川　部之㝷守邳州國変後從之仁子鳴謙
守　関斌卿以父故部請于鳴謙鳴謙未可偶以鳴謙命
扁舟至舟山擊朝先堕水及縳見斌卿佯驚吐舌親觧
其縳礼以上客頋朝先性踈率而斌卿以沉摯固防之朝
先欝欝不淂志請移鎮鹿頸頭此海中里許山也去寕波
最近内地矱髮者率帰之衆至三千餘人走糗常百里朝
先有義姪黄犬震者為斌卿部鎮將軍淂罪斌卿頋無
[032-38a]
意即殺之而震惧㣲服即鹿頸求救朝先遂欲仗以報
以水師不足遂馳書田邀阮進共事各振許之助以大
艦四十號至鹿頸挿盟奉魯監國直抵舟山斌卿以無
唐命不能拒䡖身上國之舟將以地狭粮寡為辭監
國温諭斌卿仗聼朝先令大震偽报軍機突入猝刄䧟斌
卿左脅死名振乃大言國之來代唐恢粛鹵原部自
應恊力衆帖以監國之命哭𥙊斌卿𦵏之以礼養其
妻孥部下陞賞無分彼此是役也名振寔忠誠苦欲安監
國為此宻計乆粛鹵故部五六千人稍稍疑之或走欵内
地朝先意殺粛鹵可自大而束以監國之命帰名振中
[032-38b]
恚遂欲大露名振主使各振叢衆怒遂明指朝先
擅殺斌卿忘不赦嘱阮進猝以徤士晨即朝先帳中朝
先未衣奪刀殺進数人勢不敵走閣部張肯堂邸肯堂
請避入内室朝先頋身祼不肯入反與進對仗庭中　骨
倒地中鏢死朝先部前鋒掛印縂兵張跨子濟明與吕廷
紀踰墻墜城刼進艦柁工艤寕波内地就欵于北鎮張
軍願以身𨗳入舟山濟明曰陸師萬不冝水𢧐唯順風直
舟山之𪋤身首褁牛皮綿絮可以當銃砲無患然進集
巨艤當要路嚴守辛夘北師每出不利十月督師陳誓師
必進無阻誤更三皷為五皷早彂㑹大霧對面不見人
[032-39a]
風順彂已𬨨進𫠦汛不覺也己登岸進死舟山堕其内

　論曰粛鹵之狡而忌無大志荆監軍王寕國之殘頗
　為神人𫠦唾而猶以怒涛三日為粛鹵而生哀豈猶不
　忘唐隆武之𫠦遣欤
[032-40a]
罪惟錄志三十二之上
　　外志論
外云者非外也以輔内也以叅内也以寔内也以證内也
内有存体之格如事屑而不登　劳而或缺輔之廼始稱
備内有該收之情如此是而彼非前淂而後失𠫵之乃始
見的内有舉端之法如特書而未詳其委㩀事而未察其
微在附見而事當為之始末在小莭而義有綱維寔之
乃始稱成書内有矜嘉之隐如全瑜而姑漏其瑕莭可而
溢加之譽失交而猶有可原之情偶誤而䘚有難逭之罪
証之乃始云㝎案至扵傳聞側見即未必果真是在尚論
[032-40b]
者虚心衡之以成一是乃它以荒忽盡黜之彼二帝以前
如射日天蛇身牛首誰作此謊而千載奉之不衰乎
[032-41a]
　外志
列朝帝紀逸
　　洪武逸紀
初元主得國有䜟云元運無極只日月並行早已拆白
明家獨明順字䜟拆白為三百八十後世不用拆白
以為國號以為年號在寕濠偽元早已僣用順字似皆明知
而後用之若明之為號則以明王出世之䜟亦明知而用
之恰又適合日月拆白之亦竒
相傳帝微時口占一絶天為羅帳地為氊日月星辰伴我
眠夜間不敢長伸脚恐山河社禝穿
[032-41b]
帝初渡江至太平般若菴時微服僧詰不己遂題詩壁上
腰間宝劍血星星殺盡南蛮百萬兵老僧不識吳雄漢只
叨叨問姓名僧惧祸洗去更題四語壁上新詩不可留
欲留在此神愁慢將法水輕輕洗洗去毫光射斗牛
又相傳太祖出𢧐偶宿一家題壁曰二之十古之一左七
右七横山倒出得了一是為二之十係拆白王吉婦得子
為王七字
帝未正位行詔体謹録其一有曰皇帝聖㫖呉王令㫖搃
兵官准中書省咨敬奉令㫖中有云天地祖宗之灵及將
相之力云云後開龍鳳十二年五月二十一日本州判官
[032-42a]
許仕傑賫到
太祖渡江時得一大檣之力免於患遂令善檣而祭之
給一兵世守之以時有司主祭閱百年猶在清凉門外也
明季申酉之後不知其何如
晏公係江神不詳所自太祖渡江取張士誠風不利舟覆
有紅者扶救問何來曰晏公也後巨鼍崩江岸神復化
為渙者示以制鼍之法問何人又係晏姓太祖感之後封
為神霄玉府都督大元帥命有司歳祀之
洪武元年司天監進元主所手製水晶宫刻漏備極机巧
中設弍木偶按時自擊鉦皷上語侍臣此所謂作無益害
[032-42b]
有益也使移此心以治天下何至滅亡
上感故元之失因論治道有曰歩急則躓絃急則絶居上
豈不貴寛寛而有制施之適中庶兑無弊彼元但縱弛耳
巳又語宋濓古人主每宴逸便思神仙夫使國治民安心
神安泰便是神仙他何𫠦尚
開國事繁上令䟽莭其事粘之壁甲乙治之數日易或云
粘之身衣且徧洪武初擬作閲江楼於獅子山頂先令儒
臣作記率夸語上曰唐太宗繁工作好𢧐閗宫人徐充容
猶上䟽諌吾廷臣唯諾乃不如女子遂止不作
二年幸鍾山由獨崗歩至淳化門語侍臣頃見田者汗暑
[032-43a]
而耘國計百需皆其所出朕不覺惻然于心為司牧者曽
念及否
四年上語尚書詹同三代而上治本於心三代而下治由
乎法本心者道徳仁義其用無窮由法者謀術數其勢
必敗嘗大學衍義晁錯謂人情莫不欲壽三王生之而
両不傷真德秀釋之云人君不窮兵黷武所謂生之而不
傷顧謂侍臣曰晁錯之言所該者廣真氏之之言所見者
切人君䘏民莫重兵刑黷與濫所當深戒
六年上謂詹同声色之害甚扵鴆毒不知逺之小人乗間
納之于滛邪前代以此敗亡者不少况創業之君為後世
[032-43b]
矜式者哉㝎諸王宮主歳供之数及官室之制曰唯儉飬
徳惟侈蕩心
国用人率用聘礼七年上御武楼垂意𪧐學宋濓以㑹
稽郭傳進且曰彼跡釋氏天下竒才也他日従濓得見
傳文立召侍左右偹頋問傳精白乃心獻替無隐擢翰林
應奉陞起居注考功丞
九年上覧宋史見封椿庫改内藏庫謂侍臣曰人主以四
海為家何有公之别太宗賢主何尚如此作法至乹徳
開寳以來有司計貸償内庫是猶為啇賈扵其家以牙
籖别庫晚示真宗善保此足矣迨後世困扵兵革三司耗
[032-44a]
竭内藏益懢間稍彂佐軍便謂行其所難豈非善始之道
或缺歟常與侍臣論及女寵宦官外戚權臣籓鎮夷狄之
禍因曰木蠧而風折之人虗而病乗之吾不惑于声色何
有女寵之禍不牽于爱何有外戚之禍不假以政事何
有宦寺之禍不為所蒙蔽何有臣之禍兵賦不專何有
籓鎮之禍武偹不弛何有夷狄之禍凡此数事嗣欲著書
使後世子孫以時覧随諭大禹五聲治求言切許直言
無隐十月馳諭山東布政吳印曰刑期無刑卿言朕𬨨披
露肝胆為國為民荣名不朽
十年上語侍臣曰賞罰者國之大必以至公乃可御世
[032-44b]
有功者雖踈必賞有罪者雖親必罰賞當功上不為德罰
當罪下不敢怨如是功懲行而天下一踰年復諭礼部漢
高帝斬丁公而封雍齒唐太宗黜權萬紀賞魏徴所謂賞
一君子而人皆喜罰一小人而人皆惧倘或䖏分不當卿
等執奏寕使賞𬨨于罰但不冝濫小人
十一年四月以永嘉朱亮祖奏諭祭安東沭陽二縣之厲
略曰明有礼樂幽有神非礼之祭神亦享國載有祀典
者罔斁今據所奏其勅問之尔持炬者其主孤䰟来告餒
歟生離父母妻子而死于非命有遺恨歟無罪遭殺而寛
未报歟抑有司怠于祀有𬨨望歟今乃告汝汝惟禍其
[032-45a]
冝禍者福其冝福者勿妄為民害干上天之怒厲自是竟
息
史忠者元末楽工也貌魁梧知書諳音律以恭謹行其便
習洪武中以為教坊司奉銮凡教坊制度皆忠所奏定上
嘗呼老史不名仍賜皂𨽻四名曰不敢與士夫埓謝不受
又令楽工得給引啇販忠曰奴諸伶耳以偹祭祀侍御之
役逺走非便上可之
太祖視朝若舉𢃄當胸則此日氣和平若按下則傾朝無
人色矣内侍以此測其喜怒云
十四年上諭近臣曰人主儲財与百姓不同庻人藏冨于
[032-45b]
家天子藏富扵天下遂以漢武宋仁為戒且曰百姓不足
君孰与足孔子言之矣古計臣如桑弘羊楊炎自謂能工
理財之術殊不知取財有限而傷民無窮
十五年上語學士宋訥敬天之説後世人主偶知之敬
民之説則鮮有知者彼自謂崇高民皆仰我于是勢尊則
㤙易薄要知民非元后奚戴后非民罔与守而亦不成其
為后何敢輕視又謂人身之害莫大扵欲欲非止男女宫
室飲食服御凡求便于己者皆是惟可以制之
上尝召儒臣侍講每有創闢如不如諸夏章作無君亦勝
講攻乎異端章作攻去可以己害講聼訟吾猶人章以為
[032-46a]
唐虞之丗不不設士師但須淂人明允其断可幾無訟
是要使他刑措非真燕刑
十六年上唐太宗帝範謂侍臣曰此十二篇雖非帝王
精微之道然子孫克守其言自不至女主竊柄籓鎮驕兵
而唐祚何至遂衰嘗与侍臣論前代短諌議大夫唐鐸
称周暦最乆而明之𬨨漢以不任覇上曰此不足論周
非成康臣非周召何以祈天永命而有八百之長又謂唐
鐸曰人主好功則貪名者進好財則言利者進好術則㳺談
者進好䛕則巧侫者進大率正言務規諌邪言務謗近忠
諛近爱吾好正而不為所惑則幾矣
[032-46b]
十七年命礼臣遼東立學或以邉境可不必上曰聖人之教
猶天也雨露無所不施無有㨂擇昔箕子居朝鮮施八條
之約管寕居𨖚東講詩書陳俎豆民皆化之况武臣子弟
居邉鮮聞礼教恐漸移其性冝急造之他日可以資用上
又以大學衍義先經後史要領分明使人警省令儒臣日
與太子諸王講説又語朱善人若能以天下之好𢙣為好
𢙣則公以天下之智識為智識明又曰萬事不可以耳目
察唯虗心應之萬方不可以智力服唯誠心待之又曰人
之常情常矜已能而好言人𬨨君子反之每諭文臣凡居
官者任雖不同咸冝盡職昔范仲淹居官計日所為必与
[032-47a]
食称不足次之當以為法朕每事詳審後行行之尚
左一人智慮不周令頼啓廸容悦不言如張禹孔光之徒
难免清議又謂侍臣人主不冝以息荒為無為治天下者
無逸然後可逸朕未旦臨朝夜臥不能安枕常仰覌天𧰼
一星失次便尔惕一事冝行待旦即遣尔群臣以此相
勉朕無矣每諭武臣閒居無事當与儒生講求古將成
功立業之故𫉬保全令名幾人又以郭英擅用臨濠夫役
治其室事露英自引至愚上曰朕曲思所以保全若䓁
乃不自爱誠愚譬農家力田𫉬穡常入官吏賄敗立致
䘮亾求給不得也又勅諭諸司各存天理行事若是
[032-47b]
天神不饒御東閣語賛善董倫責難不入扵昏闇䛕難
動明主人臣以道事君母患淂失
十八年侍臣偶以漢明帝為聦明之主上曰獨見非明能
兼聼始為明上苛察下便急廹累吾明不小矣又云漢文
恭儉有之用人尚未合道先拜代来宋昌張武而諸緩以
竇廣國皇后弟涉不相夫為天下用人何何嫌
甞論仁智姑息不為爱物姦欺為智徒禍身不可儉者祭
祀与賞賚然凟祭濫賞主國者尤所當慎詔各布政司
六部官賄露必稽何自凡府州縣有犯逓相窮䆒不赦
諭户部古言農桒衣食之本棄夲逐末其弊莫收一執耒
[032-48a]
而百待食一坐織而百待衣足乎足食在乎禁末作足衣在
乎免侈用其申明天下
二十年諭侍臣人主一心如明鏡止水可以照物一絲之
染鏡塵水滓涉嗜好而治亂係之矣
當諭呉沉自古淂人而治進賢納諫為人主最要然湏公
其心則自淂之惟其知之不真不但無反以致悮又諭
理財要當視如其家君民即父子也子衣食不給而父
獨稻錦乎
二十一年召考試官陳宗順諭之曰今日偶列子鄰子
鈇之事因思人疑信生于心信心常出于忠厚疑心多
[032-48b]
于偏随論五性謂小惠非仁小節非義足恭非礼苛
察非智諒而不貞非信給茟楮令諸儒撰疑信論以廣西
指揮耿良科歛激变江西指揮戴宗入賊賄縱虐特為保
守勅頒諸武臣
二十二年与侍臣論守成之道謂車行峻坂不仆仆平地
慎于危而狃于安也勅武臣不得聞民事劉三咅侍上以
西北風氣異西湏德化北湏威制上謂帝王一視同仁安
得彼此且君子小人何地無之君懐德小人畏威施之各
冝攸當尚書沈縉以賢者難識不肖不易去為上曰良
玉委汙泥其色不变賢者是也進一以百退一以懲百
[032-49a]
逺不肖何難
十五年經眀行之士三千七百餘人見上諭自古知人
為難今岩穴豈遂止此数人又得單縣張寕併徴之是年
徴耆儒鮑恂䓁至賜坐頋問命為文華殿學士恂䓁以老
疾辭上曰以卿䓁年高但職東宫輔𨗳免朝宴入從容侍
對恂䓁固辭尋賜還十九年諭礼部主事鄭居貞曰古老
不任政但彼閲歴多而見聞廣逹于事情周子物理可偹
咨詢伏生雖老猶足傳經今後六十以上七十以下可置
翰林偹頋問四十以上六十以下唯諸司噐使之
二十三年潮州府學生陳貭勾父戍哀祈䘚葉上曰國
[032-49b]
家得一力士易得一才士難遂削其兵籍未幾復免孝子
郝安童軍役
上以刑部主事茹㤗素𫠦言五事惡其浮迂遂頒㝎式以
示此後應詔言事者仍多衍文左右阿上指為詆謗上怒
廷笞之宋濂曰彼非有他心不工措詞耳上引覄閲中有
取乃謾罵阿者若不諫乗吾意怫以膏沃火非景濂
幾使拒諫自成
蜀平御製平西蜀文而系之以詩詩曰天佑我師岀一
律將忿揚揚馬嘶蹄𦘕角声張惟我頴侯智勇難量𦍑
人稽首壼道傍劳我軍行綿藻是降蠢尔戴壽率衆來
[032-50a]
當一戰披靡拒城且藏旬日困逼詣軍請降傅將功就再
瞿塘天生廖將与傅成㕠江風浩浩我旌泊舟連
壘直破瞿関生俘偽主市肆無干遣使飛㨗一刻數関天
生名將兵出農間非朕有能寔由天鍳有臣在南家居括
蒼生而能文舉茟何難謂我採擇輔之班班按文詞或未
甚工而意貭而情謙歸功天人如此如皇陵碑不諱艱難
李慈録重服庶母慈母養母紀夢叙及入濠之故周顛𫝊
𥙊天眼尊䓁文贈赤脚僧詩有神憐黔首增吾壽丹餌
臨疾乆瘳之句又贈群仙詩有曰廬之顛有深谷金仙
弟子巖為屋錬丹利濟幾何人朝耕白雲暮種竹天眼荅
[032-50b]
詩有奉天門下洪福大生灵有難不肯醫之句周顛荅詩
有逐片俱来篐一桶浩大乾坤正此時之句
二十八年道書之献有曰朕知其言非存神固氣之道
即煉丹燒薬之説朕將胥六合于壽域豈止一己之乆視
為㦲一受其獻䛕説事来矣母惑
國初凡軍民嫁娶喪𦵏𫠦用舟輿䓁物沿元舊多税于官
上諭户部朝廷之大計及纎屑吾甚耻之其勿税
上唐書至宦者魚朝恩恃功玩忽謂當時不令此曹典
兵安得有此又云代宗去此曹如孤雛腐鼠断在主心亦
何難事此曹只充使令豈可縱䖏要路朕深鍳前轍自左
[032-51a]
右服役之外重者不𬨨傳命彼無威福豈能為患有罪必
罰無赦尝論治道有緩急治亂民不可急急則吾益乱之
撫治民不可优优則吾不使之治又曰人主致聦明有法
以天下耳目為視聼則是非無所隐而賢否自見管不越
户牗吾蒙者多唐玄宗出奔雖田夫野老皆能卜其有是
日至此雖悔何益又曰問君子于小人教之君子問小
人于小人教之朋小人毁譽何足慿吾中自辨之又曰天
人無二理人湏刻刻以為天嘗覧古謂侍臣曰楚荘王謀
事而嘗有色魏武矦謀事而嘗有喜色喜矜其長者
恐其有不足矜必其志滿而驕而佚則心虗而勤而受
[032-51b]
二主劣以分嘗罷朝問尚書門克新民間事對曰民樂
業矣上曰朕未然尭舜在上不能保天下無窮民
三十年上諭群臣人不能無𬨨而心有公心本公而識
不到与故為之者不同君子之𬨨雖微彰小人之𬨨雖大
必餙人主不可不察十二月上不豫勅問安廷臣朕壽七
十矣非皇天眷頋安得履位如此乆古語云天不與首亂
朕惟無心扵天下故特命之堯舜禹湯文武之世臯䕫稷
契伊傅周召為之臣其有志主一也卿等竭誠脩職副
朕至懐
　相傳太祖𫠦學未愽洽有編脩張者素好直諫黜為
[032-52a]
　山西蒲州學正例表賀中有天下有道萬壽無上
　疑道字經字寓諷逮問供称一出論語一出詩經免罪又
　杭州教授徐一夔賀表有云光天之下為丗作則上以疑
　付辟按大興龍寺帝原不諱僧　特為改建光字何害作則
　則字音不相同帝不諳字義却明于事賀表中何諷因開
　國尚嚴野乗訛而及比
[032-52b]
[032-52b]
[032-52b]
　　一云上自中道出就沐黔公府沐執奏獻
　破事急一内侍衣蟒服冕而代死帝削髪扵淮清橋從
太平門乗馬出歴池州渡浙江投義門鄭氏鄭設髙几坐
之聲鐘　属禮見呼曰老佛鄭有神光閣帝為更書中和
堂三字易之一日鄭宗老入其家廟捧神主而哭帝問故
曰亾四幼孫幼孫何悲曰雖幼宗子也帝為澘然下淚
旬日去之如餘姚石梁王氏歴温州入閩已而義門鄭以
田産𨻶其郷人直諸官郷人無以抵廼彂鄭前匿帝狀以
中和手蹟為証先一日堂額忽無故堕地宗老警㷊之
及官牒額已無㩀一云義門壁厨中果有帝手書籍
[032-53a]
時義門指為書櫃卷袟猥亂錦衣官踈置之一云遜國題
詩有寥落西云云論者或以感帝事而賦此王弇洲称
初句似竄削舊句不果真以西二字後所指踪跡皆在
滇黔間一云帝遜國後嘗見蜀王亦詣沐府求兵两皆
不可乃止住廣西某寺或徃來蜀中一云遜國臣中有遺
孤二人野走覔帝圖恢復潜至廣西見一老年僧馬入
寺舉止不凡遂宻以情告已語寺僧不能隱出二子坐
妖言律帝曰以吾故殺二子是使两忠臣無後出承無寔
戍二子于邊　驛至京一云帝居廣西山中乏食出玉带
令童子貿以治餐誡曰乗軒人與之值稍奢乗軒人以僮
[032-53b]
安得此𢃄告邑令囚入都太王振以米壓斃或曰此
執政大臣詭為此説以安人心耳方景泰初天子䝉塵天
下洶洶民間傳帝不死當國者借端生変遂云逋者已
歸其寔未嘗還京也一云永楽中廣西太守張文昌瀘州
人淂讓皇以進太宗乃厚賜文昌今其家尚藏永楽中手
𠡠有給諫傅某者親見之遂力言非正統時事一云雲間
陸采確信其舅氏某䆠滇偶至太平寺寺老僧言昔建
文帝嘗潜吾寺宿陸因載入史餘一云建文帝更姓楊應
走僧拂思恩州知州岑瑛執觧京有供状在宦官秦某
家其手蹟也供状云皇親朱允炆年六十四耳聾疾係
[032-54a]
太祖髙皇帝長皇孫又云初治天下不得太平戊寅年公
皇崩駕炆于閠五月十六日登基四年天下壬午有
叔王金川門来炆従水関出為僧三十九年至今年老
耳聾難以度日思量公皇墓在九龍紫金地上年久無人
拜掃前去思恩州借土兵三十名不想州官有䕶國之心
將炆捉赴搃府牒送至京炆若不口供難辨虗寔供
狀是寔一云建文帝携一子至浦江鄭氏家後又納一妾
生四子冐姓曰陳曰仝二仍朱姓朱姓之一讀書為庠生
正統中偶彂狂自云我炆之後合為爾䓁主人行白縣
鄭氏諸生死挽之得免遂不留令之去而帝左腋有痣初
[032-54b]
别鄭時留龍網為記走住福州雷峰寺三保下洋𬨨之泣
拜扵地為之摩足帝微嘱三保舉事泣對不能别去後徙
廣東某寺曽植一荔枝于庭偶布政使有子逰寺従者摘
荔枝許　小沙彌争之撻帝曰語若父我曽看頋來子
駭歸語父父乃迹之果帝立縊其子死来謁帝矍然何至
是遂他之一云金川開門帝倉猝不知所出一官捧太祖
遺篋出自奉先殿曰曩受命嬰大難乃彂彂得楊度
䐑一及僧衣一程濟曰嗟皇祖預為陛下地矣可奈何立
召主録僧溥洽為帝薙髪及舉火帝從水関出外廷傳帝
崩火中濟従亾初入蜀旋走滇徃来貴州諸刹後聞
[032-55a]
建庶人淂釋出自滇呼寺僧曰我朱炆也僧駭白官
府迎至籓堂面趺坐地嘱請骸骨歸帝郷官以聞英廟
許乗傳至京住大㒷𨺚寺有司欲以皇禮見則在廷無識
帝者太監呉亮昔曽入侍上命與諸監並立帝所帝獨瞪
目亮若忘之乎亮惧不承帝曰猶記汝嚙棄臠扵地此某
殿事亮伏地哽咽不荅退復命自經死上乃扶帝両
向號為老佛以天年終或曰𦵏西山不封不𣗳一云今𦵏
䖏豊碑現在碑題六字曰天下法王之墓一云今貴州金
竺長官司壁題二律係讓皇手蹟一云今武定府龍𨼆山
有獅子巔孤峯入雲両石相抱䖏相傳帝尝跌隱于此一
[032-55b]
云横州門之壽佛寺相傳帝遁居十五年楽居善者係
禮部中章之父嘗徙夀佛一夕復遁南寕陳歩江一寺
中為人所覺乃出赴京一云杭州錢塘之安溪有東明寺
相傳惠宗常潜此厠制如樓𦵏西山題天下大法師之墓
一云雪菴和尚即属葉希賢亦名希善又名暨與程濟扶
譲皇出走住巴縣某寺一云提學黄潤玉行部田州遇讓
皇皇云胡渶名訪張中寔迹我縦我入蜀一云馮文𫠦嘗
逰黔西永洪菴菴在萬山之中其僧徒相傳譲皇潜此三
十年尚有墨迹㽞存獨王守溪茟記有云䘚于禁中一語與
正統五年楊行祥事彷彿前云闔宫㷊死或傳云亡且云一
[032-56a]
僧不避道向廵方献流落江南一律又似行祥得前詩冐
惠廟出者最後史仲彬致身錄誣詭益甚按呉文定寛仲
彬誌墓未嘗及此余有十六辯曰帝子出走何事而五六
十人聞之後此無一敗疑一門可出水関何必復導疑
二金川既啓廷臣驚惧不知𫠦出在外小臣安敢入大
内小臣能入而帝不能出疑三兵𫝑洶此何時而神楽
道士惓惓夢中之言艤舟待命疑四且二十二人信𪧐王
昇䖏也疑五遯野亦多人而必以為盡與帝周旋疑六亡
名者必誣之以名疑七仲彬家吳吳之人無踪跡取功名
者乎疑八得相聚疑九革誥敕亦早此係案而邑丞之
[032-56b]
但身臨史氏也疑十既疑仲彬匿帝必大索能哂而去之
疑十一期襄陽胡遂弗後疑十二一再迹雲南必晤帝疑
十三帝既目善冠盖而萬里復走仲彬者再疑十四豈不
聞胡濙之出又奚乎天台疑十五間関晤接無他言而𤨏
及𫠦獻疑十六
　按出亾之傳二十有三豈無一真唯傳二十有三乃
　信無一真也真則一而已矣即譲皇之謚夲自遜國二
　字來此實録之後史家不淂已分例遜國以與靖難埒
　秉筆者不免説謊數百世安之却遜與譲之義猶然為出
　亡作觧也出亡無其實則冝升毅廟之謚先為惠廟尊
[032-57a]
　稱曰烈而聼讓之一字以属代廟似頗有合夫代廟
　實不譲後世而確未嘗争之于先宮中不聞一語
　示怫迨興安敢公言儲則内既無防于謙為最信
　用不聞榻前一語及私且並無馳諭多助之舉縂以母
　命称尊及辟後有亡兄為之却好便作一謊曰讓猶
　之為太宗作謊稱文皇夫不争乃曰譲與尚武反曰文
　猶彼上矣
[032-57b]
[032-57b]
　永樂逸紀
燕王作難苦無以為名託云欲清君側不以勇士怒
及両勝後凡從耿李北征陣亾士䘚譲皇有詔這孩児每
不肯用心厮殺以致敗衊子孫勾入伍茹常以勧太宗
借此示㤙曰自古死王事未聞反以蒙罸諭俱復其父職
死亦免其徭
靖難兵南江口有鈕阿卜者燕山衛䘚也怯𢧐夜泅水
至岸欲遁還吴遇遜粮舡駕舡者率老弱阿卜乃大
言燕兵百萬至矣恐被執作恫愒倖脱老弱震問如何遂
曰吾言可得生否無噍𩔗矣乃駕舟北迎敵金川門開
[032-58a]
擢阿卜指揮使
燕王舉兵諸䆠侍北兵直搗京師遂以得國功之𫠦由
𫝑遂不能抑制于是各差見先是洪武中不任中官又
建文初諸理學家持不近刑人義太過此軰無由淂志遂
消息燕積之不收不二三傳國柄下移不可挽
永楽无年四月諭中外文武群臣治國必審用人或取諸
亡國或録自仇讎唐太宗用王魏房杜可鍳也尔文武皆
皇考舊臣何嫌疑之有其各共乃職
通政使趙引奏山東男子獻陳圖者上曰自古用兵出不
淂已仐冝休养斯民修礼楽興教化為久安長治計此軰狂
[032-58b]
妄希進用急逐之承天門遺木牌有寳鈔提舉司五字無
姓名條列本司不法数事上曰此小人假公法报私怨毁
之今後有此勿問
二年諭侍臣吾用一人退一人必使天下知之𫠦関懲
者大頒詔外國八人行二日矣給事孫璘宻奏八人素非
誠實上曰既去廼言前胡結舌是在人主用之何如叔孫
通在秦則偽在漢則誠裴矩在隋則佞在唐則忠非両人
也尔𫠦言慎勿泄㑹觧縉䓁呈大學正心章講義上諭好
楽最能害治人君但于宫室居䖏衣食玩好無𫠦增加天
下自然無事又語縉朕可否庶務或有失中尔等冝直言
[032-59a]
無隱自古敢為之臣易求敢言之臣難𫠦以王魏之風世
不多見
殿試李衝以曽棨榜進士自陳洪武中父死扵法不當違
令干進上曰古聖人亦有罪其父而用其子者但能改父
行可以盖愆朕不尔罪邊衛軍士凡犯流徒慮有棄难易
故犯以希他徙者止許法科断仍留原衛戍守十二
月却介休民𫠦獻五色石曰此小人倖進也数年民困未
寕以此官府求一物則百姓受一害况此石饑不可
食寒不可衣湏之何為
三年上諭吏部蹇義銓選之職但當㩀理不當任情理以是
[032-59b]
非為准情以違為工又曰用人用𫠦長才者使治事
徳厚者使牧民有才不必皆君子有徳定不為小人慎之
四年御左順門早朝畢召六部堂上及近臣諭曰比事多
午後稍暇卿等容陳論朕亦有𫠦就啇偶論及壽殀曰
此只勉其在已者以聼天韻子令名無窮豈不是壽間語
胡廣為學不可不知易易在變通而不失其正學士武周
文初藩府臣論易尚有拘𣻉䖏宜虚心以玩之有淂力
五年上与廷臣𠫵酌政事不覚語煩坐乆或以飬為言
上曰簡黙非不善但天下之大利害𫠦関言之不能不盡
且不如此不足以盡群情
[032-60a]
六年封海神靈惠夫人林民民間訛傳也𫠦在既立庙
許海行者淂以時祭祀稱天妃其祠扵京師者以先皇帝
配享
七年上行在北平以冬𫿞凝群臣奏亊乆立不堪始定
常朝御奉天門行叩頭礼畢移御右順門内便殿以次入
奏事其𦍤望朝如常儀許十一月之𦍤必行後弘治尚
書王恕請曰御便殿謂正統以来每日止一朝片時恭對
未悉机務必遵永楽七年之例為可
上以皇太孫有大畧令講讀之暇兼通武亊諭兵部尚書金
忠選民間子弟勇徤有材藝者充太孫随太孫演武于方
[032-60b]
山以侍儀智老成正大直言不阿令侍太孫講讀十二
年令太孫随征瓦刺使習行陣諳將土劳苦
十三年貴州布政使廷瓉言去年北征詔至思川
縣大𫿞山有聲連呼萬嵗者三礼臣率群臣称賀上曰高
呼山谷虚相應理或有之廷瓉既以此阿朕大臣不能
正其非且勸娟乎
十四年壽星連見礼臣請表賀上曰政平訟理國家清明始
可称賀冬礼臣又以金水河太液池氷凝具楼閣龍鳯花卉
諸状請賀不許
罷海子及西湖廵視官水自房山注海子經皇城凡三十里
[032-61a]
向禁　溉至是弛禁輟巡視與民共之
禮部祠祭司中周訥請封禅刻石紀功吕震賛之上曰
今天下雖無水旱疾疫間聞有郡縣上奏便然于中且
聖經不言封禅汝欲朕為之乎
十五年八月甌寕人獻金丹及方書于行在上曰秦皇漢
武為方士𫠦欺乃又欲欺朕金丹令自食之其速燬方書
毋惑人
十六年礼臣震以耀縣民獻玄兎請賀不許
十七年諭武臣國家盛衰存亡未有不係扵武𤰅之張弛
宋與勝國强弩之末可為鍳汝等爵禄與國家休息而
[032-61b]
比來紀律弛隊伍虛軍士逃亾悉付不問甚至通同
有司受賄賣放一有緩急何以調職悮國不小
令郡縣考滿至亰選其諳逹治体者姑于六科辦事各言
𫠦治利弊仍著禮部尚書義䓁誡之曰扵今不言他人
言之安所逃罪戸部人材高文雅言率直陳瑛請罪之上
曰草野不知忌諱茍有可採勿
二十一年礼臣震同胡溁進瑞光圖且言太嶽大智神光
及榔梅灵芝之瑞請賀不許
二十二年中軍都督府咨送習吏事生七人于礼部上曰
吏事末也誠窮博古逹于脩己治人之道于吏事何难令
[032-62a]
還就學由科舉進仍諭六科辦事二十人曰諸生當念
何以母負厥職使人求而用之上也而求用于人下也其
勿萌僥倖
[032-62b]
　　洪熈逸紀
仁廟為太子時好學尊儒嘗致書賛善王好古有云今晨
覧卿為余所改之詩真有益于日新但卿疾未瘳未及存
問日見优煩豈上古優待高年之体乎卿年邁余為學
有日似卿朴古苦口者百無一二趂卿康徤弼我洪業併
望薬石之言嘗侍文皇御座問講何書荅曰論語和同章
上問自古君子難進易退小人則否奈何對曰小人矜才
便無恥君子無欲自守道然則何以小人之𫝑嘗勝對曰
明主在上彼常勝者不勝矣彼小人必無倖用之日乎對
曰小人之　豈能盡湏時警之不使有過上喜語
[032-63a]
黄淮楊士奇等其動輔之賜聖學心法及務本之訓
洪熈元年上以災異屡見進言者寡𫿞諭文武曰比因大
理少卿戈謙𫠦奏過扵矯激朕一時不懌廼群臣迎合朕
意交章責其賣直請置諸法朕伹免謙朝恭自是以來言
者緘口朕扵謙不即含容方負愧咎尔諸臣何遂以盡言
為戒今後各宜諤庶㡬君臣相與之義随令謙朝𠫵如
故更勉時㑹冬至賜賛善王好古以詩有曰清朝盛文治
輔徳資儒耆念子筯力趍朝諒非冝賦詩有佳致納誨
多良䂓予淂深趣懐懽浩無涯新陽屇復况此澄平
時酬劳貺尊酒庶以介期頥
[032-63b]
以鄭府審理俞建輔言遂諭禮部各省鄉試令有司体訪
必通今慱古行止端詳者許令入試𫠦試手為標䟽議論
切實者方為中式戯語諸臣使朕應舉可算一状元天子
國時譛每語楊士竒天可欺手頼至尊聖明猶淂至
此既而曰吾盡吾子職而已
方視朝見楊士竒入語左右新華盖來必有説試共聼之
士竒奏㤙詔甫下廼見惜薪司傳㫖山東課八十餘萬
為宮中香炭之用民何以堪上曰朕煩𠟵中随手應之不
暇致審其减半行
[032-64a]
[032-65a]
　　宣徳逸紀
帝為太孫時太宗營天壽山或去歩輦徒歩仁庙体肥有
足疾随行屡蹶内侍扶之漢王高煦曰前人失脚後人把
太孫曰只怕還有後人把滑語近机鋒
帝有睿才書藝風雅光大愷惻哉太平天子之言㫖興
豪舉雖内侍小臣不嫌倡和問為微行或称為英國公家
使或称較尉閗鷄走馬圓情鷁首徃徃涉畧爱促織亦
豢馴鴿萬姓頗為風俗稍漸華靡然此其餘才性明断不
政事時有常中孚者出身微初為廵檢自言得異術能
煮金凡寳玉噐有損能之因幸人以進輒駖之輙授吏
[032-65b]
部中之秩
宣徳元年天氣向炎上向侍臣誦聶夷中鋤禾日當午之
詩旦曰朕八九時冩倣是詩皇考臨視曰觧否朕以稼
穡艱難对皇考喜今宫車不復矣掩淚移刻
尚書義称漢光武不以吏事責三公上曰功臣概置不
用此亦𬨨矣擇其德望才幹者分掌五府可否悉决於朝
廷為淂之又以銓政不良有云一事得人一事理一邑得
人一邑安推之庻政逹之天下無二致也以言貌求其
藴盖難
上以懐柔知縣卲原亨奏自黄花鎮至紅螺山去天壽山
[032-66a]
遠盡弛樵採之禁以便輸官柴炭因曰材木易竭勿傷其
夲可常資用
釋義勇衛軍閠群児等死罪群児妻毛氏有滛行李宣
告群児掠其妻毒毛恨誣首其夫与宣䓁九人為盗御史
按群児宣䓁大辟給事中李庸以聞覆勘盗之日群児
適他事有㩀上諭左都劉覌曰昔隋煬帝同日决二千餘
内六七百人坐誣服豈不寃地下其戒約諸道勿怠
二年䇿試中式于奉天門上諭儒士取于鄉素有㝎論朝
廷復辨其官才貴乎寔濟唐虞之世亦尝敷奏以言但負寔學
者言多剴切無真見者語多浮靡全在激勵成就之又御
[032-66b]
門與侍臣語大計謂宋之兵力足以混一而燕薊終不復歸
中國何也侍臣對曰昔石晋以関諸郡賂契丹飛狐以
東重関嶺為胡鹵所有宋無險可據用兵誠為不易上
曰進取無可乗長如開寳淳化之時練兵以偹亦足鞏其
門户何熈寕以至宣和小人酷用事并中原棄之
臨晋縣學生員入學甫五閲月御史考彂充吏上曰人雖
上智安能五月有成且年未成童豈堪吏事職官考績黜
陟亦待九年何不近人情如此𫿞御史而還此生于學
雲南奏新興等塲煎辦銀課其礦夫初令大理衛軍士充
之繼取征交趾又于各衛撥詔以屯守為急罷之
[032-67a]
工部尚書吴中奏製造御用物料請買于民間上曰漢文服
御帷帳無文綉史恭儉朕飲食噐用當從朴素就庫藏
所需矣
三年上閲皇明祖訓謂侍臣自古創業難守成不易是編
歴六年始成所謂創業而守成之計子孫奉此豈有𬨨
舉然亦賴卿等書云扵先王成憲其永無愆亦古昔
賢臣之以告其君者也
四年寕王權奏祖訓分藩但以親親次第無有品級又靖
江王府將軍與諸王同班不論品級異姓相見行君臣礼
上復書大畧謂鎮國將軍以下逓有品級靖江世子与郡
[032-67b]
王公侯文武相見礼儀或荅拜或坐受道遇或讓左或控
馬側立各随品如所云行君臣之礼是教亂也徃者煦
有所妄指及執以洪武諸司執掌示之悔已遲矣予以
示文武大臣咸謂来諭徒此為名耳
不王先之
時有献厯代紀年圖者上覧之歎曰唐之後不五十年天
下五易生民之祸　矣國家創業垂　貴以仁厚為根本
不然周丗宗英武可幾長世而不者根夲缺也因以漢
唐傳丗為証
大通関提舉司吏文中負俊才自為風氣淂罪後詣闕
[032-68a]
自陳臣中廣東儋州昌化縣人永楽二十一年鄉試中式
病未及㑹試丁母乃以違限充吏状望聖恩矜念上
令覆試得預禮部下科
免宣府十七衛軍士辦柴炭都𥆳府所供柴炭役
及邊軍上以陽武薛禄言至九年盡行禁止
上覧史至傅卜之事太息曰君臣相遇豈偶然㦲水流濕
火就燥感應之理固然然由人主窹𥧌良弼之切不然漢
文以夢得鄧通光武以䜟用王梁亦豈無誤搃之善心生
則明慾心生則闇武帝以田千秌為賢玄宗以李林甫為
賢其知人䖏未講也
[032-68b]
襄城伯李隆獻騶虞二出滁州素貭黒文上引太宗之言
為法且曰禎祥之興必有寔德庻幾副之朕薄徳勿勝免
賀
居齋宫諭楊溥朕厭䛕詞直言無隠是所頼也
五年侍臣言漢高祖大度唐太宗英武宋太祖仁厚可頡
頑上曰唐宋開國力襲取両太宗慚徳多漢与我明
起布衣漠礼制缺畧明以文教為先成功文章逺𬨨扵漢
甞論啇周似乎取契敷五教稷播五穀功徳非常後世
冝享其報至扵長世則在後人順守之又論省官欲以唐
太宗所㝎七百三十員為法曰清心　乃省事省事可省官
[032-69a]
上嘗謁陵還昌平東郊遙見農者以数騎徃視之下馬從
容偹詢稼穡之事因取其所秉来三推之耕者不知為
天子中官露之咸驚伏泥中拜上顧侍臣朕三推力不勝
况終歳此乎人賜鈔六十錠已所經悉賜鈔八月日當食
雨不見礼部請表賀上不許曰君子之𬨨如日月之食京
師不見四方必有者天可欺乎尚圖省我不迨
上以光禄奇官窃减外彛供給令刑部施𫿞治之且曰勿
謂飲食細故不関大體昔華元殺羊享士羊斟不与遂致
䘮師勾踐投醪于江與衆共飲又乾餱之故𫠦係非小
七年上語侍臣人才遭際為难漢唐造如三老董
[032-69b]
泰山道士徐洪客不見用而䔥曹房杜未必間世之才却
藉以成功上行邉登萬壽山廣寒殿歎曰兹山兹宇元順
帝宴逰之所果能如其世祖知人善任仁宗之恭儉勤率
何至為吾祖宗所有嘗宋史謂宋之君誠失之弱當時
將帥雖才亦不淂展大抵小人扼之武事何由展
隆慶衛指揮同知𡊮泰等奏夲衛原同知李景堪任夲
衛指揮使上不可曰唐自中㵩威權不振河北將帥皆
由軍中𫠦立此軰且欲效之乎㤗聞之憬
上與學士楊溥論淂人溥對廣延精攷課諸法上曰
此尚非夲論夫濁其源何以清其流必勤學校董　師儒
[032-70a]
然後服官庶几無負
附記上御製廣寒殿記有云萬山在宫城西北隅北枕
居庸東挹滄澥西挾太行嵩岱並立乎大河横𢃄扵中
俯視江淮一目無際寰中之勝㮣莫加于此因述文皇帝
明諭云建文嗣位信用奸回戕劉宗室兹城孤立一髪引
千鈞矣頼天地祖宗之佑安其危而存其覆汝將来有國
家天下之任近思吾言逺不忘聖賢之明訓詩有賜夏元
賜張夲賜胡濙賜馬麟賜徐升拱賜楊荣賜孫忠者𬨨
史舘有云蕩蕩尭光四海巍巍舜徳重華祖考萬年垂紀
乹坤六合為家其餘每題録採佳句花朝詩有云䓤䓤佳
[032-70b]
藹山河大地無塵海不波此時三農皆舉趾東阡陌
鷄鳴丁男把菜婦女饁齊力欲教田畯喜重陽全録
曰初霜授衣鴻鴈飛長河水清直見底雲静四山開
翠微轉盻韶華属重九風落梧桐到楊栁家家聚賞佳
辰弹筝擊皷傳芳酒時菊紛開五色竒𬗋蔓香壓珊瑚枝
摘茰把菊各相况長共仐年仐日期深居九重重民亊楽
民之楽同民意却憶去年此日正秋髙左仗黄龯右白旄
東巡邊陲斬虜束縛醜𩔗如猿猱搜剔巢穴無遁逃倒
挽銀河洗腥臊成武功班師旅六軍意凱盈路即仐
戢戈矢天下寕纎塵不驚八極清况值年豊百榖成西
[032-71a]
登瓊島一長眺胸宇宙同髙眀世傳觴菊令人寿太液
應當釀為酒滿泛黄花作酎上奉聖母齊天萬萬年下飲
臣民共悠乆招隐詩略曰吾天地化育功四序五行分
任之軒轅尭舜致熈皡亦有六相兼臯䕫君臣師濟自往
古大厦豈是一木支長林大澤髙丘巨壑豈無懐才德
者瀟散幽閒楽其楽天之生才將有為豈使獨善而無施
彼不施吾將致之屡下求賢詔眀珠寕無遺中夜有懐
待旦劳心咨求忘日晏嗟尔賢人何劳谷有莘幡然
畎畒傅巗何尝終版築磻溪白首還鷹揚卧龍亦復興
南陽旱人間望霖雨大川利涉如舟航黄金如山築髙
[032-71b]
䑓待爾為詠薹與莱母為令我悵望思难裁春望有宇宙
無窮生意在山川滿目照人清之句上林春色有物意皆
含春意天心允合吾心之句喜雪略曰天地平鋪皆一
色光輝未數瓊瑶白四山蒼翠不可尋但見凌虗聳銀壁
嗟余菲徳居九五爕理功寄承輔舉觴偕楽拜休祥永
念皇天與皇祖祖德詩始于淳皇以及太祖皇祖皇考叙
述為詩九章以詔後世猗蘭操有序操曰蘭生幽谷曄
曄其芳賢人在野其道輝光嗟蘭茂衆草為伍嗚呼
賢人汝其子輔又山水圖送長春真人劉渊然者序
云事歴四朝闡玄元之妙著感通之理朕重其去也因
[032-72a]
孔子仁知壽楽之㫖援茟作山水圖賜之而題詩其端寓
𫠦以睠厚老成意萬山丹桂秋芳全録曰秋㴠太
液玻瓈碧倒影眀秋一色梧桐楊栁欲迎霜紅歛芙蓉
澹不芳万山前万𣗳桂聳特凌虗出烟霧連卷夭矯勝
虬龍翠盖蒼惟藹紛布開花又妙如黄金綴粟攅珠浥晨
露雲消六合澄無際但覺天風滿大地夜中晏坐廣寒宫
俯視山河邈人世舉酒酬姮娥今宵玉鑑何嵯峨喜雪
又云万㡬之暇坐九重豈不自足鮮與穠一念𫠦重存癏
痌荷戈披甲防虜戎况復懷此為忡忡惟時預兆年豊
滋牟麦消螽騰欢溢喜畎畒農皇皇寳命承昊穹明
[032-72b]
明大統紹祖宗頋慚菲薄恒省躬夙夜兢業持寅㳟在廷
文武卿與公恊勤匡翼爕理功相與共楽時雍早朝詩
全録曉月流輝炤衮衣九重曙色尚熹微禁鍾啓群仙
集韶楽初鳴彩鳯儀栁外祥飈随雨盖花梢香霧護龍旂
鷄鳴羙詠傳千古誰羡陽和者稀上林冬暖全録蓬島雪
融瓊液㻔池水泛氷澌曉日初臨東閣梅花開遍枝其
他賞菊詩除夕詞玉楼春玉簮花賦西山晴雪詞脱布衫
帯玉楼春梧桐秋雨吟幸史舘重陽詩四景緑竹引大哉
皇言無不寓敬天勤民至意三百萹未必皆出天子腕下
以列諸雅豈有遜焉
[032-73a]
　　正統天順逸紀
正統十年登科録改天為䒶字于是景泰中内閣謝表嘗
以管窺霄蠡測海代天字本于北朝周宣帝自称天元皇
不許人有天高上天之称又宋宣和中丞相蔡京用給事中
趙敏䓁奏凡世俗有以天字為名称者悉皆禁革諸臣方
天任改大任方天若改元若甚至承天寺亦改仁能寺遂
至正徳中郎中方天雨𠫵議天民御史劉天和俱刪腰
名内外紛紛明年劉瑾伏誅禁弛
三殿初成上御正殿受賀鴻臚官誤賛五拜　儀彂之上
曰今日吉期少拜不可多示有餘何不可竟不問
[032-73b]
劉太卿棨尝言英庙淂返駕更自有由具述也先之母係
蘓州人擄也先之父嬖之生也先土木之難幾且不免
母謂也先吾故君也以臣弑君不義跪且泣以請也先遂
従之按棨在内閣掌誥勅四十餘年豈無因作此大謊存
攷
設西厰初以審鞫妖尼之故遂專任汪貭察奸百户韋英
爲貭鷹犬恣甚御史黄本撻左都御史李寔与韋英結
爲父子文官被窘辱無算于是尚書以下人　自危内閣
啇輅䓁與六部同日䟽貭年㓜不識世務及韋英奸𢙣上
即日革去西厰
[032-74a]
土木之变傳國宝璽已失天順孛来近邉石亨請襲耴
之李文逹賢以為璽係秦皇所造李斯所篆亾國之物不
足貴勿動兵帝曰然遂出賞安之
上每日五更二㸃齋㓗具服拜天畢省奏章部决訖復
具服謁奉先殿行礼畢視朝　退至文華殿与大臣訪問
啇確復省章奏訖囘宫進膳後従容㳺息至申初復閲章
奏暇則听内政至晚而休若母后䖏每日一朝或以両日
寒暑五日一朝左右問上奏章何必親覧閣擬亦可省得
又云至尊𬨨劳亦可稍息上不然之定規晷刻不且曰
怠荒之害雖悔莫追
[032-74b]
皇親㑹昌矦弟𩔰宗犯法上日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姑免
𩔰宗以家人抵矦為弟乞恩不礼部中李和凂一釋
子通貴求為侍郎上以李賢王翺言必不許又曰景泰
中凡用人今日陞官明日遄行非例夫文武遷轉未嘗接
言上下之情不通安能綜理
上因奪門諸人不便各邉廵撫姑盡去乆悟不便之故立
都御史各邉之缺時任用大臣無不與文逹細酌可行
上召䖏士吳與弼曰朕頋問文華殿以重之擬以左諭徳
之衘与弼初見不能對但稱病不受官上再㽞之賜文幣
羊酒舘之復加温諭与弼以伊傅二字在勅戰不能勝辭
[032-75a]
益力李賢曰三辭不亦冝姑受以荅朝廷至意上復傳
諭与弼受職後亦不相拘听其自在秋凉欲歸朕不固㽞
禄其終身不亦可乎終不就下賢之礼自国初礼聘秦元
之䓁至此再見惜与弼所學謭鄙徒負盛典絶後世徴聘
之寔用悉本此
上于章奏苦左右干預無如何召賢啇之以獨断上
曰朕獨断不如所請率形辞色惟卿執沮之彼必奪扵公
議賢曰臣若府怨是激之也陛下灼知不可大都不行漸
可以己
時官校出害人上語文達今後非大故重事不遣鷹坊司
[032-75b]
内臣奏乞採獵上不許固請上曰即出不許擾害州縣朕
遣人宻訪勿自取戾内臣以上言徒恐之也每入境有司
惧其威歛之于民聚禽而献之復命上果訪得寔数各杖
而黜之
上嘗語大臣朕親政專勤進膳随分未嘗㨂擇去取衣服
亦多随冝雖著布衣人不以為非天子也又曰如鐘皷司
承應除時莭奉母后外亦不輕舉閒則者書或射又曰
朕雖極暑曽不揮扇即宫中亦不令人職此雖極寒沍不
近火亦不披煖耳且防眼熱
[032-76a]
　　景泰逸紀
景泰元年勅定迎太上皇礼儀一礼部堂上官一員龍虎
䑓迎接一錦衣衛堂上官一員𢃄領官校執丹陛駕并抬
輦轎居庸関迎接一光禄寺差抬酒飯至龍虎䑓及清河
二䖏迎接一各衙門官至上城門外迎接行叩頭礼一總
督并各营兵官俱扵較塲門口迎接行叩頭礼太上従
安定至東安門外于東上北門南靣坐皇帝出見畢文武
百官行五拜三叩礼畢太上由東上南門入南城大内嗣
㫖居庸関裏接用轎一乗馬一疋丹陛駕只扵安定門
裏接諸臣子奉天門面奏㩀唐玄宗灵武例上皇至咸陽
[032-76b]
法駕迎望賢楼上皇在宫南楼粛宗紫望楼下馬趍進
拜舞扵樓下上皇下楼抱帝泣觧黄自為粛宗着之粛
宗伏地頓首固辭上皇曰天数人心皆歸扵汝母辭粛宗
乃受此良規冝效若迎駕安定門失太簡使外無所覌
瞻亦恐宗室不無輕忽大礼缺遺與情議特請重定礼
儀奉㫖鹵情譎詐未全慿信恐以大礼奉迎或堕賊計但
淂大兄入城親親尊譲之礼朕自䖏置東安門朕先行叩
頭礼随至南城便殿太上升座朕行礼畢文武宫員以次
行礼况兼太上傳言迎接湏簡略悉遵朕命𠕅不許紛
更　召
[032-77a]
　　成化逸紀
成化四年午朝吏部九卿李秉等俱失期聮名待罪上曰
尔䓁常勤政勉朕兹奈何羣怠衆慮大譴曰既引罪宥之
十三年雲廵撫王恕以駕帖不行関會具䟽時軍丁盧
安䓁逸外脱還詔刑部中鍾蕃錦衣百户宋鑑即訊
忽百户汪清齎駕帖行事按例駕帖下有司禮監印信
該科掛各門照出恕以駕帖不合例又錢䏻䓁交通外
撹优夷方之事兵部奏行方在㑹問不敢狐疑奉行詔
下𫠦司䆒之上性仁爱偶刑官録囚上牘上覧之雖當
宴時必為動容或至箸以手抵牘云便与法司説少
[032-77b]
緩之無妨
時内臣用事涱甚給事王　等率同官上書言五事其
五保全内臣如王振曹吉祥事敗雖欲呵䕶之不可淂也近者
大臣或行叩頭之礼或尊翁父之稱因而鬻微賣官擅作
威福今後内臣不許軍匠置立田宅其家人義子悉
令彂回原籍仍𫿞交結之禁凡大小政事与舘閣大臣計議
断自宸𠂻俾宦者𫉬享久長之福上嘉可不行
二十一年九卿大僚以灾異各陳急政吏科給事中李
俊䓁直指近倖干犯大臣不職今一監添設一二十員或
一事𠫵内官五六七軰以政分布藩郡總領邊疆授引
[032-78a]
憸邪投献竒巧如梁芳陳喜韋興軰大臣如謙張艾福
杜銘李本劉俊張鎣田景暘張瑄尹直李温軰老懦無為
或清論不愜而方士道流如李孜省鄧常恩継曉軰左中外𫠦
切齒有旨梁芳三人姑已之殷謙䓁省孜省常恩䧏職継
曉為民御史汪奎以上意未决䟽継曉宻結梁芳它懇罪芳
追奪継曉度牒斬首西市以謝天下且言亡命負販之徒工藝
方術之軰通行傳奉至通政太常鴻臚錦衣中書文思䓁官
太監頋恒有何勲劳而其姪五顧濫授錦衣李孜省縁事之
吏也有何才而擅要通政冝令𫠦司究革以杜冗濫奉㫖各
誤事官不宄継曉齎去度牒追繳進
[032-78b]
上視朝有男子行東門號呼御史于壁劉䂓䓁執之以　詔
送錦衣衛已而坐璧䂓擅執謂當　奏令守御官軍奉㫖拘錄
此必守衛借以卸責上不及察且待奏男子匿無可迹也
上扵宫北建祠奉祀玉皇𫠦用礼服𥙊　楽舞一依郊祀製
造更製桑章令内臣習之大学士啇輅䓁奏罷之
晋府嫡長子竒湒奏乞存留先王時自净身二人在府任
使上不許即以其人送亰仍通行各王府及両京公矦駙馬伯
家凡有净身男子即送京母隐違者罪之六年
和勇迤北人永楽中祖和寕王欵叛宣徳中為瓦臘脱歡
𫠦殺王子阿卜只奄窮從帰命授都𥆳勇襲指揮便以塞外積
[032-79a]
功歴左都督成化十年封靖安伯食禄中府弗提衛都督
察阿奴奏進海東青上曰此䓁野禽易令人蕩心畋獵有
司其即却之自是免遼東人参及薬材五味子都御史有
奏上曰建州女直頻年入冦民不生且多掠如奏事
寕之日例行
[032-79b]
[032-79b]
　　弘治逸紀
孝廟登極之時有掌酒内侍適携弄児入禁俄傳帝至惧
猝投之酒甕糜死為同軰𫠦訐或以初踐祚乞恩帝必誅
之
上少育仁壽宫奉王太后謹一日上方両召方太后
勅門者勿入上跪謝之以泣良乆免視膳勤太后减進
温辭加餐乆弗弛
坤寕宫灾親扶太皇太后避便殿太皇崩宫中行三年䘮
日不去絰𢃄痛生母紀妃無辜鴆每建齊醮未尝不
泣下間號失聲
[032-80a]
太監王禮求廣東採珠之命上不可因中官借外戚金夫
人而重之㠯皇后苦請上出藏珠賜后誡禮再犯不赦矣
庚申六月西安郵縣道安里一車士毛志學偶于泥水河
淂玉璽方圍一尺四卄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廵撫熊
翀以献以上不好夸弗賀
初憲廟爱松江所造大紅細布盖名布寔細絨為之者工
繁額千疋帝在東宫曰此布疋数文錦不以易謝不御
及正位革勿上
㑹重陽上口占半聮索對曰仐朝重九九重又𬨨一重陽
䘚不淂其偶
[032-80b]
上𢙣閹寺專權意令各邊分泒粮草俾有專任授簡吏部
尚書屠滽填奏滽不能承上親㝎之户部倚統千里𠫵
政都指揮各統数百里自大同宣府抵寕夏溪山險阻某
處冝搭木乗渡某䖏冝作梯飛輓筭井井如在目中
上勤政每日晨朝遇雨乃免諭有事衙門堂上官由廊廡
升奉天門奏事或趍地不問奏夲或差錯一二字不必
紏弹經筵講官失儀加寛慰
上召都御史等問外事都令廵按御史勘报彼衙門重
任喜怒顛倒是非將奈何今後務揀老成有識量者母輕
用新進之人傳與各御史知道
[032-81a]
大學士劉徤曽薦現任副都劉宇上不荅徤上聼不真
復高聲言之上竟不荅他日語劉大夏戴珊劉徤儘可与
計事伹其門下人太不言其人𨼆指宇也宇稍自歛後
于正徳大壞朝政始服上知人他日工部尚書李某凂
近侍曲行譽上兵部劉大夏語及大夏不荅復大声大夏
復不荅上曰朕知之未真也或云可用故耳困礼陳寛
奉命㨂選㘴营内官上令劉大夏預辞非例上曰若慮他
日中害朕在何妨適太監岑璋者恃寵不欲預選上頷之
矣乃諭大夏倘岑璋不至為按以法大夏曰聞已有㫖朕
語未嘗𫝊出本何謂有㫖及期璋果不至大夏与寛合
[032-81b]
奏墇怠事内批夲當拏問姑饒這遭璋惧
上嘗召大臣幄中問諸数政俱已裁定然未有及内府事
者上曰内府事獨苑馬光禄湏朕親理因命科道官及之
令侍以下徃清二寺裁减浪費每寺月省十餘萬又曰
天下有司不淂其人所議行皆攵具無实濟湏令吏部擇
之扵先廵按御史核之扵後必得其人人受其福而後可
七年海有輸米其國而舟覆者舟中零活漂至依都
海中/地名為巡海官軍𫠦𫉬以聞上令給衣粮舘伴遼東示以
歸路以命不敢歸詔令通事二人送之仍敕其國王
原其遇風不致深督
[032-82a]
内䖝蟻房虎豹犀象各有職秩有品料如虎之將軍象
之指揮䓁夲扵唐昭宗或衣猴以緋随班行礼名曰孫供
奉又齊後主馬犬承應有儀同郡公䓁號孝庙諒隂莭冗
縦異物傷人但令絶食自斃可縦者縦之
后家張氏横侵民田上令司礼葛敬及大理官徃勘不直
張氏敬命后大怒上亦佯怒佐后微語敬勿外露后
意出帑金百分賜勘官曰壓驚
進士潘鐸有䟽乆不下鐸虞不測忽宣鐸將善諭之鐸悮
稱病同官為代鐸具奏上曰鐸䟽字様多錯係不敬朕若
批回話挫其鋭可傳示之
[032-82b]
嘗御文華殿召閣臣徐漙劉徤李東陽謝許令公議批
詞乃以次陳奏上更㝎二三字或刪去一二句批畢彂
行東陽謂自天順以来三十餘年間尝召内閣垂問不𬨨
一二語如此始稱吁咈前未有以尚書入閣者自丘濬始
十三年大学士劉徤䓁奏視朝散帰成至昏黑如是稽息
四朝貢無𫠦瞻庶政文移或　閣况令各邊啓
釁四方荐災冝省惕上大嘉可日奏事二次特勤平䑓
之召自兹始
十六年召劉大夏以事不可欲与啇確非卿部内事不便
許卿以揭帖密進大夏力言諸弊上輒已之
[032-83a]
刑部尚書閔珪讞重獄忤㫖久不下已劉大夏對便殿稱
珪無他上问古何大臣如此大夏引孟子臯陶執之以荅
上頷之明日珪𫠦擬大夏宻奏内臣事久不上
令司礼李荣　掖岀荣每上稱大夏大夏曰与君踪跡踈
何有過愛荣曰公當朝苐一人誰不欽服
十八年召煖閣問錢法何以不行塩課何以曰敗時上不通
行難以責下又鋳多淂不償失上令𫿞𠡠有司又監引苦
扵奏討便行夹帶奏讨有額夹帶無　上勑部盡彂諸弊
御史陸儞擬革接逓人役上以舊制不許孝庙明習國事
諸臣盡言尚不及
[032-83b]
上大漸劉徤李東陽謝已受頋命帝曰己矣自古云作
善有長年朕自分有心之𢙣未嘗為無心之𢙣多有之矣
至此天也時渇甚悵猶錦製云何不進勺水内臣曰誰
敢即何不以紗帳曰宫殿髙寒上鼻血滿衣歎曰我做天
子不䏻一口水喫盖上以郊杜感冐院使劉文泰誤以為
傷寒及召御醫徐鎮䟽稱誤醫难治及崩閣臣請加誅文
泰内侍持之獄不决止配逺方或云上國用不足尚書
劉大夏曽奏内臣持㩲耗蠧非一従此搜剔囯用自足上
入語皇后后之内廷諸大璫惧黨尚藥反其治
[032-84a]
[032-85a]
　　正徳逸紀
正徳元年四月上始微行好射二年二月勅上林院
海子行殿三月取趙福䓁六十三人群育鷹子于内苑捌
月楽豹房不復入大内悦錦衣于永漸習隂道秘戯永矯
㫖索囬囬女善西域舞者以進得十二人上復召永女永
以隣人白囘子光之慮事覺致仕三年以競渡龍船為犯
法籍康縣民吴登𩔰䓁三家詔民間善眩戯者以聞七
年以賊平賜義子百二十九人國姓朱德朱寕朱安朱國
朱福朱剛皆至都督世襲錦衣衛指揮使而朱採朱静朱
滿朱恩朱䂓五人米自亾鹵得幸扵上最八年五皇荘五
[032-85b]
所九年　月上數微行至教坊司楽星廟為氊宫以齋
門廡帷幕至於溷湢畢具凡一百六十二間他逰幸率随
之十年三月上習畨經被畨僧服法王綽吉我些些児出
入豹房命太監劉徃西番迎活佛率指揮千百户甲士
千以珠琲為旛幢黄金為七供饋賜鉅萬討勅十年徃返
得便冝行䖏辦錢物十一年嬖都督馬昻有娠女弟係畢
真妻并召昻姫不應昂妹亦踈溺豹房彬𨗳帝出逰獵近
郊数馳幸南海子十二年再突居庸潜出還幸宣府即鎮
國公府第称曰家𬨨大宅輙馳入或宣其婦女冨民率賂
彬求免時軍士樵蘓不給至祈民居供㸑諸廵幸大率守
[032-86a]
臣具膳送行鎮捧酒廵撫進筯時以駕未至廵撫袖筯㑹輦
従多廵撫後上需筯急乃曰若我做撫按官决不如此怠
慢終弗罪迎春宣府令女子執毬共僧載轂動毬擊僧首
如是数十車上之自宣府次懐来迎駕者㝎称威武將
軍綵聮千前𨗳上戎服褁赤劍而諭群臣衣撒大㡌伏
道左以次上紅梵進金花口不得称臣陳羊酒金幣齊声
㳟壽威武大將軍上引巵誇曰幸威武手斬鹵首一于榆
河又齊声叩首萬歳賀夜子入徳勝門𪧐豹房十三年夏
因𥙊陵後幸宻雲逐喜峯𬨨湾河以流沙莹意有宝其中
遂有投　詭拾称上𫉬　口外七月鹵犯邊勅縂
[032-86b]
𥆳軍務威武大將軍縂兵官朱壽討之壽上自称也尋以
有功加鎮國公爵出居庸厯萬全至大同居縂兵葉椿
第稱鎮國公搃兵府改都指揮俊𫠦置二店為酒肆榜曰
官食劵而不償至偏頭闋索女樂于晋府樂人騰妻劉良
女善謳最幸左右淂罪乞劉謳中一言為一咲而觧于
是貴近都擅制徧掠良家子女悦上後車數十日有死者
上不聞也十四年七月寕宸濠反勑鎮國公以後軍都𥆳府
親征寕祸平上彂京師九月宴保定府堂与都御史伍符
為藏䦰之戯再不中投䦰于地使拾之罸十数符甚上
乃喜宴臨清為具草上視𥬇曰慢我甚初劉良女送上脱
[032-87a]
簮以為記上馳失之召不至則夜飛舸還載與俱南十一
月至淮安幸太張陽第漁清沍浦賜左右魚責金帛謝
上或屏侍徒歩入淮安城幸縂兵顧仕隆第十二月至
揚州呉矯㫖言上將刷䖏女寡婦夜半飛騎呼門駕至
衢道設炬香霧漫天搜婦女破壁壊垣必出之分送尼寺
淂贖者免知府蔣瑶為民請命觸経怒大优上不知也上至
數獵城南幸上方寺令祁周括鷹犬㤗州并獵戸百餘大
獵三日得劉良女諫乃止閲妓州撫按官進宴却之取其
值至儀真禁屠猪示曰勘得百姓之家豢養宰殺固為常理
但係國姓深為不便為　憲行移各府州縣衛𫠦
[032-87b]
以小猪上其已畜者送　用如違彂邊逺充軍閲
大江幸民昌本家閲妓半送御　十五年迎春京備
諸𠟵戲享庙仍用少牢二月上有泛浙厯江湘登武當之意
以送濠械至遂入諸諫用鎮國公鈞帖令王守仁重上㨗音
議回鑾受俘漁江口避雨民家夕𪧐望江樓登金山一𠕅幸
致仕閣臣楊一清第受門䦨之幸閣臣靳貴弟貴巳故
令番僧繞其柩誦經三匝知府瑶忤鎮守官頸鉄索事
至淮安都御史䔥䦨及縂兵官頋仕隆率諸文武恭献賀
功金牌道以花紅錦帳百十上戎服篸花皷吹入城漁積
水池舟上溺左右呼萬嵗龍也龍狎水御躬不豫至
[032-88a]
[032-89a]
賢得復護衛上偶幸賢　茗上問何自曰寕府
上不疑及寕反宦官受寕賄者率指賢賢乃衆數為寕間
者不勝指衆嘱獄司速滅賢口死張家灣
正德中入閣不由翰林者三人内惟楊一清以才望破例
擢用若劉宇曹元皆以阿監瑾淂之
[032-89b]
　　嘉靖逸紀
世廟祀典説畧曰惟我太祖高皇帝應天作群以羲農
尭舜而君天下傳至我皇兄皇兄升遐以朕為我皇考至
親之子命入奉大統承宗祧以主郊庙百神豈敢於理
不當為者而率為之孔子至唐而稱王至元而謚在孔子
當時凡諸矦之僣王者茟削而必誅之乃不体聖人之心
如此我聖祖初命天子崇祀孔子於學不許祀於釋老宫
又除塑像止令設主樂舞用六佾籩豆用十特存其號豈
無望于後人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何不幸身　之㦲于是顔曽孔伋並配於堂上父食於堂
[032-90a]
一綱領紊而百目因之矣兹朕不得不辯所以防閑於
萬世設有謂朕以位而凌先師寔非原心者是為説加以
申記且有通行非此断力行鮮不以群言或沮
又御製火警或問有曰或問变不虗生必有所召夫宫中
地窄宫人有三四䖏一房者又不肯相和一人酣睡至火
焚身三皷廵者急救則三十五房盡燬矣此自醉非災
変也今下令省使事　務圖慎美是則可為若夫專譚
禍福務求事應强為附掜隂中古人暗乱人志則自招督
責之𬨨何辭
凡勅諭多不由閣擬率抒長篇于南京復太廟之説折
[032-90b]
𠂻于一廟一主良是但令奉先殿香火猶存係正議
御製明堂或問上既稱興献為宗强入太廟又欲以明堂
配父百世不迁而嫌於太宗特尊為祖以便展其爱畧
曰或問配帝為難奉太宗配庻可以服天下荅曰太宗本
時君之逺祖以父近之親尊之是非人道之正䧏祖為親
經所未聞問曰汝盖欲奉考配無乃爱親而不爱祖荅曰
明堂夲義因秋時物成以報即人成于父之義故父配為
正然則一世一易乎搃用周制為凖以武王行礼文王
配之而已問称宗何為不𬨨崇上之義称宗祔廟否曰祔
廟与称宗是一行今文臣以祔廟必祧不如專享
[032-91a]
[032-92a]
也
陶仲文湖廣黄岡人以倉大使當刑假符録進用免嘉靖中
官至礼部尚書封㳟誠伯子世恩以恩例尚寳卿傳習偽書
招聚奸黨妄造方藥進小䓁丹其子陶倣進九白及
兠肚香劉文彬進經騐仙丹陜西鄠人王金獻五色芝
淂𦍒亦進百花䓁酒三原申世文進天水生元丹武當山
道士太康高守中進三元䓁丹咸託延年羽化為名不𬨨
房中術耳隆初仲文伏誅餘奸退匿
絲綸簿久不在内閣䝉閉之患自是日甚正徳中錢寕
家搜得題奏夲四十餘件江彬家搜出阻抑邉情夲一
[032-92b]
百三十六件司礼監隐情不報夲數百件丗庙此薄
帰内閣政夲攸𫿞凡内閣票𬨨奉㫖事件開載掲帖𩔗進
与六科㫖意題夲逐日對同盖自大學士張璁遵承之
力
[032-93a]
　　萬暦逸紀
萬暦三十四年御史曹學程以言事忤㫖繫獄十年矣例
丙辛之年掌印太監出同三法司並録號大審時法司敦請
陳矩矩傳太后慈聖意釋之
雲民變殺内官楊荣上以左右言欲帰罪有司必緹逮
治監矩若口淂行勘結局
荣昌長公主与駙馬都尉楊春元反目春元不請拂衣帰
里衆慮不測䘚召還貶令演礼以懲之
[032-93b]
[032-93b]
　　萬暦逸紀
竑議始自萬暦戊戍侍吕坤以帝鑑圖説例編摹閨鑑
圖説刋行尋皇貴妃鄭氏有序弁其首改鑑字為字鄭畹
承恩茟也標曰大明皇貴妃重刻閨序内有脱簮講
繼述仁孝之女誡章聖之女訓云云扵是科臣戴士衡撰
危竑議䟦閨之後具䟽明𠫵吕坤假託此書包藏禍
心按竑議有云吕為此書雖無易儲之謀不𦍒有其迹矣閨
序中直擬述先朝母后將置太后中宫何地且云脱
簮講母乃巧行媚道従古有宫闈與現任大臣刻書者
乎破格之恩良厚矣五十寳鏹四疋采幣胡為乎來且聞
[032-94a]
坤𫠦進金龍命書盛稱三皇子異日又曰吕䖏衆詬而
子獨與之何也曰當世名人若張飬䝉劉道亨魏貞
鄭承恩鄧光祚洪其道程紹白𫠦知薛亨皆稱坤𫠦見極
高夫唐閹執命天子門生宋奸弄權神器宵易仐盟約已
定羽翼己成子韋布之士豈知國家大計後署燕山朱東
吉頓首跋司禮陳矩直以上聞鄭戚畹國泰承恩䓁随有
辯寃續言指戴與樊黨同非聖并請急正青宫以息群惑
𫠦云樊者全椒知縣樊玉衡也玉衡踵有䟽故并及之二
衡坐遣有㫖不必深辯至三十一年又有續危竑議刻
夲外題國本攸関亦用前危或問体略曰或有問于鄭
[032-94b]
福成曰今天下太平而先生常不豫何也福成曰此日事
𫝑正賈生所謂厝火積薪之下豈以儲位尚或未安乎曰
然矣従官不設尚寓他日更立之意大率母爱者子抱以
鄭貴妃之專擅囘天豈難事何以知之曰以朱相公賡知
之賡者更也相公倡之誰敢不附矦之門仁義存誰則捨
冨貴而趍死亾然則衆附可数乎曰可文則王世楊等孫/瑋
李汶張/眷志武則王之禎䓁陳汝忠王名世/王承恩鄭國賢而貴妃主之扵内
此之謂十亂魯論所云有婦人焉九人而己正合文王捨
伯邑考而立武王之義也問此数人將胡為乎曰数公人
傑有世揚汝忠則靖難之資之京营自足有汶三邊扼要
[032-95a]
矣有瑋駐保㝎勤王弗至也有之楨𪧐衛禁城誰則斬関
入乎問濟與否曰監矩與妃鄭比周上前胡不濟或曰蛟
門無説乎則曰蛟門險賊善䂓避不身其咎後署吏科都
給事中項應祁撰四川道御史喬應甲書題有萬暦某年
無月日上怒詔𫿞緝時閣臣歸徳沈鯉主票本頗為蜚語
所中鯉于閣中供設天啓聖聦牌入必礼之不数日錦衣
崔徳緝淂皦生光弟生彩按生光原係順天府學生員先
年曽自揑名印造妖詩將以中鄭戚包継志并危鄭詩日
五色龍文炤碧天䜟書特地擁祥烟㝎知鄭氏乗黄屋
献金錢壽御前後署松風狂客題而生光出名作跋臣偶
[032-95b]
従郊外貴家庄拾得此詩讀畢痛哭失聲左右驚覺奪去
臣歸歎曰渠家隂謀羽翼成矣凡我臣子誰不疾首故直
書之或以散其党云則刋板印貼鄭皇親門首各衚衕盡
有之事彂坐革衿擬戍乆之自戍所潜歸改名皦揚字寃
之又刻有恠石岸㳺両草而粘壁十大說内有尔大寃未
白而䂓䂓于小侮尔大忠可傷而䂓䂓于曲謹䓁語時㑹
審者数獨刑部尚書以爲未礼部尚書李廷机主茟㝎
招十一條一造意報一妖詩後有侯之門二語妖書内
復有之本犯原供曽皆記此語一刋工徐承恵供二銀三
錢四分騐字正合一所與工價尚欠一錢四分一承惠供
[032-96a]
𫠦刻無邊襠後無年月今邊襠無後有年無月一本犯子
皦其篇供散妖書時見書面票簽有國本收　四字盖誤
攸為收也一承惠票簽有関字即蒲東庙姓一妖書内有
伯邑考語出礼記檀弓夲犯做生員時原習礼記又本犯
詩集有讀檀有感一題詩據一本犯妾劉氏供生光卧
房託病不出数日己索刀劈木燒炕一妻妾子女無不招
承及䆒同謀招無一字一㑹審次日親招情真罪當萬死
無辭又次日親招自作之孽夲無同謀親茟在案一東厰
陳矩問何故波我供云厰問相連別官供云要𦂳衙門
盖預防党鄭即喬項二臣搃是揑時其彩無供瘐死獄
[032-96b]
中則四明與帰徳沈江夏郭素以議謚及争椘邸有郤欲
激聖怒以甘心諸不與已者走使監矩矩毅不又御史
康丕揚度必外轉用内監賈忠貞謀妄指僧達捕治獄
死有偈云鑼聲不断鈴聲續誰是聲誰是聞因憶法堂
鐘皷後古來䰟夢任紛紜聞者寃之諸波及者金吾周嘉
張魁禁衞王之禎琴士鐘澄醫士沈令譽百户劉柏時
尋互射疑盈車殊非政体然淂是案而震位永安未
必非生光放言之𫠦貽也生光坐磔妻子戍邉事後預会
審御史沈嘗出差道疾相傳病中見生光索命自悔案
生光涉孟浪竟死又中書趙士禎自生光見收神氣沮
[032-97a]
䘮淂病亦驚呼生光在眼遂相傳妖書不自生光係誣服
刑部尚書者蕭大亨也以亨不従益疑
[032-97b]
　　妃嬪逸附外戚
滁陽王㓜子郭老舎洪武四年有㫖説與郭老舍汝𠕅三
留不住汝旧有二𫠦庄田我仍賜汝户部官開除粮草十
一年以隣人貴童児事詿誤出走十七年庙碑稱滁陽無
後令滁州衛千百户王傑䓁供王祀亊庙守宥日㒷蜀王
之國掌衛印者主祀宥氏分献二十八年老舎潜還郷為
費謙𫠦彂觧黒窰塲做工上靣諭放回老舎卒諭𦵏立石
其後裔謙昇信琥一朝弘治中琥以冠𢃄為奉祀嘉靖
中不與印信止與原授職銜不許干預祀事琥生厚
洪武中駙馬都尉歐陽甲偶四妓佐飲上怒逮妓急一
[032-98a]
胥曰大賄我活汝若盛粧艶餙可倖免果臨刑謁上祼跣
出上曰痴妮子惑人無恠都尉免死
太祖賜秦王妃王氏係元保保之妹為故鄧妃𫠦妬上聞
召鄧責之鄧言不恭乃命宫人以油楮炙殺之改册王氏
秦王樉不敢命鄧有二子怨王妃致死母乗王早朝縊
妃帛氣盡懸之梁王知强死累二子以病殁聞
初憲廟在東宫多英廟聞而戒之更侍以老成者萬貴
妃長扵上十有五與禇五児同預召又皆寵濫英廟召
各杖百禇死萬絶而甦初憲廟欲幸萬萬要上䏻以我為
妃始奉命憲廟與誓後御極遂有偶尊之惑太后孝粛
[032-98b]
語上萬䧺悍何𫠦上曰臣有疝疾非妃撫摩不安妃智
譎外結中貴梁芳䓁招納貴嘗男子幘服侍左右孝穆
侍上内藏生孝廟雖監敏露之太皇白之上不敢令萬知
託宫墻圯徃視孝庙自敗垣出時尚東布裙上問誰為汝
衣曰姐姐問何食曰乹塩飯上惻然仁壽宫太后撫飬之
未几萬毒孝穆薨孝廟立萬䘚御史曹璘䟽宄皇妣薨逝
之由請妃葬縣丞徐頊再䟽下内閣擬㫖時大學士萬
安劉吉尹直意左三日不彂尹曰遅遅両衙門言之必云
沉閣何以謝責遂擬法司看了来説劉曰法司要拿人不
便姑着禮部部請拘萬家親戚内春曽經出入宫闈者究
[032-99a]
問萬劉惧甚尹慰之曰此事只冝寛䖏劉加額曰此盛德
之言也頃太監覃安請㫖劉擬先帝存日云云覃摇首不
然尹竟改擬宫闈徃事朕承皇太后洎母后宣慰明白恁
說的都是外靣浮說難憑訪䆒姑従䖏上允行之
鄭黄児少與昭聖同戯上無子之入生武廟張后以爲
子秘不聞内外後黄児父玉坐内失銀茶壷事罪流武宗
時玉欲自白爲劉瑾𫠦誣死初黄児與伴趙氏泣請太皇
太后終老太皇乃召王太后嘱之太后呼東宫宻示所生
母併趙伴後鄭羙人者語張后怫上命送黄児刑部仍
以大卓闈襴宻掩歸竟老死太后宫中
[032-99b]
童妃者福王長子申松之嫡妃也時未稱丗子妃先是崇禎
甲申福府賊𫠦躝及王常洵死世子由松由松弟由
栢失𫠦眷属星散各不相頋世子携福寳奔淮上巡撫馬
士英及各鎮擁都立之己鎮臣劉良佐與巡撫越其傑
巡按陳潜夫奉皇后童氏入都有詔不許廷謁指為妖
婦詔獄潜夫坐不敬亦併見收鎮臣䓁免議余曽晤潜夫
云童氏自叙世子由松嫡妃情寔鑿鑿一時輿尊稱妃
亦宴受無慙恧遂以帰余時心疑甚上既勿頋即賜見
可見而閒置之亦可何至斥為妖婦妖婦者挾媚術惑世
之稱與道遇宫人不合即誤進一宫人可無罪両詔獄胡
[032-100a]
為且童草奏𫃵𫃵錦衣馮可宗訊淂之皆宫中事非民間
𫠦能與聞者搶呼擲地嗚咽甚曰願淂望見至尊一言而
死匪最関切情不至此而上淂奏不一省視直抵之地又
胡為也或云上初稱元后李己故方窮採杭佳䴡不
念舊果尔託他故之古不之主亦徃徃有然必不使
一睇山龍何也至壬子在禾晤南中錢秉鐙言童氏寔世
子由松嫡妃竟以世子淂靣𨺚重而棄故人為大飲恨
其寔世子由松出亾弟由栢𫉬遺寳遂自称世子倖立童
氏路逐不知即初擁戴諸文武故不知也詔童氏就訊鄒
太后知之閣部馬士英知之諸在廷故不知也李氏或即
[032-100b]
由栢元配路之遂云李氏道失即不失亦竟失也嗟
乎果常洵在寔淂罪光庙不當立而况世子由松而况偽
世子由栢簒兄而矯以立也當時諸大鎮皆以帝忘其故
后寔本良佐不誣而適凑偽太子王之明事遂謂両大失
徳江上觧体以至于亡豈知国寳真而䕶寳者假事有不
可測如此安淂福府玉牒𫠦載一証之按秉鐙淂之故内
侍然則故老亦多言之矣或云大悲和尚即是由松當不
必然童氏都敗後削髪為尼後避迹六安州某庵猶自
稱皇后亊訊者示以危語令諱之
[032-101a]
[032-102a]
　　諸王傳逸
岷王楩母周妃死不淂其𫠦封岷未行思犯太祖山陵以
報母死之憾建文中不遣之國文皇得國慰劳之王見上
不稱臣且有謾言上不悦欲以亊誅之王乃惧逃之武岡
詔迹王王列画圖于地曰淂草屋三間而己詔従其請
改封雲治邸以㯶盖之至成化中廼淂易以瓦正德初
淂給楩後禄三千按王史棱亭居王似太貭不及情逃之
說或可存也但洪武末有罷建岷邸待十五年後之諭何居
周憲王有燉爲世子時愽學善書習聞其父㝎王橚元宫
詞之献亦製樂章新声上之上荅賜衣
[032-102b]
趙簡王高燧文皇三子也負勇精騎射嘗疾馳馬入邸門
手扳門閥馬止双股挾馬腹懸地尺語曰文不𬨨周世
子武不𬨨趙簡王
高煦反宣庙親征既將薛禄難其副或推張信信年七十
有八上老之楊文敏荣曰靖難時信與煦同事智力足服
縣且未老也征賜善馬髙八尺信重鎧執戈騰躍上壮
之兵將至武㝎煦問大將軍為誰曰薛禄曰禄易與耳先
鋒為誰曰張髯曰張髯老且死矣安淂至此及審視果信
也驚軍中色沮既執煦㷌凡其𫠦造兵甲堅利甚悉輦上
供及英廟北征倉䘚行出𫠦籍兵甲不更製土木之敗悉
[032-103a]
委沙漠
寕王宸濠敗其徃来貨賂簿籍為王守仁𫠦淂江彬按籍
依位之尊卑鬻脱之王尚書瓊有十三書夜上彬銀三萬
両折以請彬還其書如瓊免者甚衆嘉靖初悉捕䆠官
瓊亦坐下獄猶以賂行宦官率免死論者曰使盡法以警
交通仗此日失此萬不洪武中制矣噫
鄭王厚烷泥古失言為盟津王子祐橏𫠦訐奪爵降庻人
安置髙墻其長子載堉封爵如故橏遂欲奪理府事奏下
禮部礼部尚書徐階議淂親王因事奪爵禾奉㫖立何
郡王承継國祀按前此子雖未見罪始則䧏封後乃淂嗣
[032-103b]
其父始封之爵者遼庻人貴洽長子豪㙷之封長陽王是
也父子並有罪䧏庻人不淂請封者見潚與其子祐柄是
也罪止其身子淂襲爵但未封世子擇郡王署府事已而
彼此相訐仍封其子為世子𠡠令府事者庻人世子
楯是也父既坐事即令其子府事者岷庻人彦沐庻
子譽荣是也至扵親王册寶非干大逆如寕濠者例不進
繳今鄭庻人比之貴烚見潚奉㫖改令旁夫承継者不同
即載焴于父烷𫠦犯情罪無干幸保封爵比之豪㙷先為
庻人及祐柄有罪䧏革者亦異本部不敢援岷世子譽荣
世子　例請命載堉理而援鞏昌王例請令河
[032-104a]
撫按奏保倫庠相應賢素著者二人以俟簡命盖以予
奪之柄冝岀自朝廷其人之賢否當稽諸公論也祐橏累
奏图快忿相應罰治上可之
[032-104b]
[032-104b]
　大事逸
　　勝原俗
靼韃原志食生寖皮貴壮賤老逐水草無㝎廬行則氊而
息其嫁娶先通掠至其　或半載乃以牛年駝馬為聘髡
髪蹲踞病則艾炙或燒地卧其上刀抉患䖏出血愈兵死
為貴𦵏則舞相送以綵䋲絡一肥犬燒而送之凡徵彂
刻木為數以金鏃箭蠟　之以為信後不盡然狼居胥漢
霍去病甞　氏浚稽山李陵𢧐國䖏燕然山去塞三千里後漢
竇憲敗鹵班固銘于　落山直搗鹵金微山又不峏罕　難
河河源出扵此即元太祖鐡木真生䖏撤撤兒山洪武中搃兵
[032-105a]
周興追鹵至此禽胡山洪武中賜名永樂中犁庭勒石銘
曰　海為鐔天山為　一掃胡塵永清沙漠有白雲山賜名
蒼山及沙嶺凌霄峯主馬峯又銘玄石峯勒名峯右曰惟日
月明惟天地壽勒銘玄與之悠之臚朐河玄㝠河　塵河皆
永樂中賜名又銘清流泉扵五曰扵　六師用纎醜鹵山髙水
清永彰我武鳯凰山沙城即元之中都興和為隂山之背車
駕嘗至此鳴鵉成之北東西有大小白顔山可通開平五
雲関錦雲磧壓鹵川至古交河即　哈喇火州又天錫等六
泉亦永樂中賜名至長清塞亦賜名則南望北斗矣濶濼海
即濶濶納浯兒海周千里榦難　馬凡七河洹其中永楽中賜
[032-105b]
名玄㝠池土刺河永樂中敗鹵改名殺胡鎮凡犁庭之師
自宣府出萬全右衛達興和為西路由土木驛經雲州川
逹開平為東路宣府邊西北望為林或曰冝焚之以衰
鹵射犣中路北望雜山深林宻不便大舉宣府東路相望
重　舋嶂環繞于外為陵籓屏最要若夫和寕路即
名和林者為元太祖建都之地
[032-106a]
[032-107a]
　　祀典
國郊廟社禝先農為大祀山川帝王先師旗纛　中
祀㝷降先農亦中祀諸神為少祀祭服或具通天冠絳
紗袍皮弁無㝎礼部尚書張筹奏上祀之用冕服乗輅
嘉靖中以朝日夕月天神地祗為中祀大祀致齋三日
中祀二日牲四䓁犢牛太牢少牢色尚騂或黝天地日月加
玉焉玉三等蒼璧黄琮及玉大祀牲入滌九旬中祀三旬小
祀一旬殺　不用牲用果脯其族也或用素羞大祀中祀有
制帛帛五等郊祀奉先礼神展親報功小祀素帛礼佛帛
王國司府州縣亦用帛　祀則否有楽樂四䓁九奏八奏七
[032-107b]
奏六奏奏有歌堂上舞堂下舞皆八佾佾有文有武先師
六佾佾去武小祀則否凡助祭文臣五品武臣四品以上祭
社禝無助大臣五六人陪拜焉小祀則　嘉靖九年更㝎
北郊皇天上帝南向太祖西向東西各一壇大眀亱眀東西
大明遣文臣挕夜明遣武臣攝大明以冕服夜明以皮弁
服拜跪飲福受一例行太廟時享之礼洪武元年四孟
除凡五二年以清明端午中元冬至分四時祝文稱孝子
皇帝不淂稱臣令長子某挕名淂称皇太子諸祭果寔不
額有即用之著為全三十一年上享太廟顧庭桐梓而愴
泣下因言初太廟安主之夜夢皇考呼朕西南有警果有
[032-108a]
邊報神無不存後人務齋㓗以妥陟降成化三年京司
礼監家丁阮盗京太宗神御殊冠金盗䓁物伏誅按
宗庙前殿後殿又後祧殿皆九楹各翼而廡殿藏主
為同堂異室之制嘉靖中入献皇帝后主于毅皇帝之上
四祖奉祧景皇帝后不淂入廟孝潔陳皇后别殿奉祀立
春特享皇帝祭太祖兮大臣八人𥙊諸帝分内臣八人祭
諸后立夏及立秋立冬時祫太祖南向成祖西向上于七
宗七宗仁英孝而附以東叙西向宣憲武西叙東向冬
季中旬擇日大祫四祖与太祖異宣向成祖以下如故
皇帝献德祖帝后大臣十二人分祭諸帝内臣十二人分
[032-108b]
祭諸后奉先殿洪武三年建扵乾清宫左每日禁香𦍤望
薦新莭序及生辰皆𥙊此殿用常饌行家人礼嘉靖奉
皇考興献祀丗家随別立崇先殿既入主太廟乃預奉先
而承天隆殿為興献陵祀大饗殿者世庙欲宗祀皇考
以配上帝乃撤南郊大祀殿建大饗殿享上帝尊謚皇考
献皇帝侑享是秋殿未成乃大享于宫右軋隅立極宝殿
既升祔太庙仍藏主原大禘之禮洪武七年御史答禄
與請祭帝𫠦自出上為不行嘉靖十年上親撰祝文書
神牌扵太廟曰皇祖帝神太祖西向配陳牛羊豕各一
礼三𤱶楽六奏舞八佾祭畢燎神牌奉慈殿在奉先殿之
[032-109a]
右孝宗以生母紀太后不淂奉太庙及奉先為特設祭之
已而憲宗生母孝粛入祀而興献生母孝恵卲亦薦入嘉靖
八年悼灵皇后為淂奉太庙亦祔入十五年　孝㓗皇后
十五年礼官請奉李粛扵陵孝穆孝恵扵茂陵上又以皇
太后太皇太后夲子孫尊稱若稱皇后純皇后人嫌于嫡
改改題皇后不淂書帝謚自是罷奉慈薦礼侑　功臣之制
洪武中次中山王䓁十二人一序洪熈初次河間王䓁四人一
序嘉靖十六年進誠意伯六王之下群公之上及营國公
郭英入侑列永義矦之上城意次寕國公之下祧廟之設
自孝宗初立憲庙宜升祔時德祖至英守九庙己偹乃議祧少
[032-109b]
詹楊守陳言天子礼七廟祖有功守有德凡號太祖即係
始祖以功論不以統論也夫七廟之間既有始祖又有太祖
太祖配天而不正靣名與寔乖　并祧德懿熙三祖自
仁祖以下為七庙以後太祖百丗不祧靣祫祭則尊德祖礼
臣周洪謨岳以為徳祖視周后禝太租太宗視周文武冝
皆百世不祧請建祧庙祧自懿祖始上之
　按古稱郊天天子淂行社則諸矦淂行尊卑判矣分祀
　但别隂陽而尊卑微寓其中若合祭南郊卑与尊嫓大
　不合礼孝慈錄之䘮生庶母与列朝生庶母之並稱
太后尊卑以辨率　扵　祀始之景皇既仍帝號何以
[032-110a]
　不議　廟礼興献既妄入太廟若邵妃之謚孝恵淂与
　奉先舛繆更甚内臣職洒掃耳外臣与交通者有罪而
　特享時祫大祫内臣淂分祀諸后則又何説也加于冠
　矣奉慈以意崇先亦以意不必丗終一朝可也若
　丗廟則妄擬丗家以其𫠦生䧟扵不臣是不　𫠦以
　尊抑不　𫠦以親也七廟益二丗室為九國公以穆考
　至徳權宜為此而直搃為九庙全失古義即郊而配稷
　明堂配帝以有稷与文王功徳不可冺故權宜為之乃
　欲以無名之始祖與　之苐四祖一以尊禘一以尊
　庙為不是誤認冝為正　之𫠦谓時者安在配
[032-110b]
　天面不易之制也太宗之並　于郊抑胡為乎父之
　𫠦建子乃篡之与配天者明有彼此而両配天將
　何若興献天未子而希志配　开配太宗者之
　教之矣侑享誠意列矦下可若营國　誣入之不可
[032-111a]
　　請正北嶽之祀
北岳當祀于山西渾源州之恒山弘治中尚書馬文升嘗
言之以為今南祭扵曲陽縣者未是事始于李唐飛石之
祠而宋地不及北岳所在故志有恒山飛來之説今冝改
祀恒山為允時禮部尚書倪岳奏之縁父尚書謙禱于
曲陽而淂岳因名岳不欲忘神授故堅執舊志寔大舜北
廵向在渾源不惑也後嘉靖中或議既已都燕當别建五
嶽　引周都鄷鎬時用吳嶽為西嶽為証卿范拱以為非
是議略曰軒轅居上谷在恒山之西舜居蒲版在山之
北以此　𫠦都而　設祀事遂
[032-111b]
[032-111b]
　　皇荘皇店皇塩
天順八年憲庙𤣥以没入太監曹吉祥地為宫中荘田
在順義縣安樂里板橋封皇荘之設立始此自是東宫亦有荘田
弘治中建立皇荘七䖏户部郎中　軫言天子藏富于
民安淂有荘莊徒厲民宜給還民　亦冝革荘名目佃
種責租有司併觧
正德中皇荘及皇親功臣各荘田頒天䓁府内共三百八
十餘𫠦合計九萬餘頃按宣庙中許直𨽻開　荒田正統六年
始令輕科景㤗中革自荘田為名諸權倖親暱之軰投
献奏討　額七倍矣皇荘既立遂有理太監𫠦
[032-112a]
𢃄旗較　名下多為掊尅輸宫　不二三入槖已不
啻八九因以罔求市利更名皇店奏討塩引名曰皇塩
[032-112b]
　　寕濠之變
正德十四年御史䔥淮䟽寕逆畧曰寕王不遵祖訓包
藏禍心招亡納叛潜謀不交通　杖積有年如致
仕侍李士實等皆今日亂臣賊子養癰已成宗社安危
匪細故也給事中徐之鵉御史沈灼　章入時監張忠欲附江
彬以傾朱寕諷内閣降勑切責鎮巡楊廷和以前護衛故内
適上令駙馬崔元勘寕廷和意如宣德中駙馬袁㤗釋趙府
嫌疑濠上護衛自贖濠以舊制抄觧宫眷始遣駙馬激
以士實為太師劉飬正為師奪船順流襲康知
府陳霖等遁随襲九江兵偹副使曺雷知府汪頴及衛縣
[032-113a]
官屬亦遁濠令師䕫守之𠫵政李斆同昌府學教授趙
承若旗校十二人賫濠偽檄榜諭吉安至黒潭王守仁唷
繐軍門守仁以偽檄聞䟽中切切以止廵逰逐奸䛕為望
似未力言除濠方畧濠以劉吉為監軍王綸為叅賛指揮葛
江為都𥆳　拱樤弟栱栟䓁總一百四十餘隊分五哨
困安不下畿廵撫李充嗣告變㑹議左順門兵部尚
書王瓊獨信守仁辨乃事頃刻覆十三䟽首詔削濠属
籍正賊名次請命將出師伯方壽詳防江都御史俞諫淮兵
翼之戸部尚書王鴻儒主給餉王守仁率贑兵由臨吉
都御史秦金率湘兵由荆瑞㑹昌李𠑽嗣鎮鎮江許廷
[032-113b]
光兵鎮浙江蘭鎮儀真防𤓰州壩傳檄諸路但有倡
義縳反者封矦仍令京自守偹操江而下咸自陳耴上裁
務在淂人以固根本盖瓊自賛文成便冝時己籌及此視
濠如魚釡中無為也逮吏部尚書完及太監蕭敬秦用盧明錢
寕賢下獄籍其家敬上銀二萬両贖免仍掌司礼守仁
㑹師樟𣗳自知府伍文㝎而下同官𡊮州徐璉臨江戴德
孺贑州邢珣通判則吉安談儲瑞州胡尭年童琦推官則
吉安王暐安徐文英知縣則新淦李羙泰和李楫寕都王
天與萬安王冕及贑州都指揮余恩守仁手書牌誓軍中軍
伍不用命斬隊將隊將不用命斬副將副將不用命斬主
[032-114a]
將縂以便冝行遣奉新縣劉守猪間道襲破賊伏新舊厰
昌驚梯絙入執拱樤䓁千餘人宫眷諸不行者咸自
焚濠歸援或請堅壁避其守仁曰不然賊已氣沮先声
奪之時遇賊黄家渡一戰賊潰丙辰我兵小却文㝎砲火燎
不退斬賊吳十三濠退樵舍猶晨朝責其軍怯守仁令乗
風縱火焚之賊靡斬溺犯萬人上親征至良郷淂守仁捷
奏止蹕有曰濠彂謀之始逆料大駕必將親征先于沿
途伏有奸黨期為愽浪荆軻之舉㦯有意外臣死莫贖冝
献俘闕門式昭天討布告天下不聴守仁語張永江右困
極以兵臨之初脅復為乱𫠦當長慮永然之徐
[032-114b]
曰吾此出為羣小在君側意默輔聖躬非為掩功来也永
以俘赴行在監忠挾給事中祝續御史章綸肆蜚語毒守
仁守仁微諭市民走郷而老羸候門擬犒北軍忠等預禁
勿受以難守土守仁開誠述北軍離家苦椘且冬至北軍
見尖塜心酸欲帰守仁諭居民當敦主客礼遂梢有給賚
北軍曰王都御史愛我我安忍犯之忠与朱泰朱暉自詡較
射㸃軍畢以矢强守仁守仁三彂三的軍中喝彩泰暉
邊將意怏怏
[032-115a]
[032-116a]
　　改書瓊崖碑
周大禮嘉靖中兵東粤至瓊崖泊舟䖏有碑穹立載元
年月大書九字大元張洪範㓕宋于此大禮見之大言太
祖驅胡合春秋大義尚詔仕元諸臣勿入賀不欲以㓕
元志喜且曰吾祖父世食其毛帝王廟不削其位洪範何
人不自囘念若何地位持何名理出語無遜遂立削此碑
更書宋陸秀夫死難于此八字大禮字子知以進士歴官
云
　諭曰大禮政績不甚著獨此八字可掲中天
[032-116b]
[032-116b]
　　俺答犯京城
嘉靖二十九年八月鹵俺答入古北口犯都城先是大同
人趙小　素狡通鹵春従鹵中來称鹵强請撫鎮用一妓
詐称總兵女送俺答求和撫鎮怒笞之小挨従墩軍暗招
鹵鹵曰直至北京正陽門外相㑹是夏大同縂兵張逹副
將林椿皆殺縂督与廵撫郭宗臯陳燿謫戍時薊喜峰
外属鹵通俺答八月従古北潰墻入則薊撫王汝孝猶報
軍守嚴射退鹵反奪馬匹数多也京城戒𫿞陸錦衣炳以
衛兵布皇城四門兵部尚書以勇字四营兵駐京城外威
字四营登城守大三营之各文武大臣督九門粛
[032-117a]
撫王儀垜通州東直門安定門崇文門得勝門俱督鎮营
守而朝陽門總兵鵉主之已而鹵在白河東岸上賜鵉
平胡大將軍印移营東出上惑邪議城外兵半入護皇城
㑹各邉援兵至鹵渡河結陳東郊日夜火光不絶直到東
直門外従馬房執内臣八人去鹵縦八人歸上畨書求貢
并言朶顔引路事城外居民傷盈萬號聲徹西苑上令
開門入保鹵掠諸婦女酣飲大教塲中上逮王儀及𠫵將
劉錦等内外失事諸臣是月鹵至白羊口半従横嶺及懐
來張家口出半復囘欲騷天壽山總兵趙四教彂砲
之疑伏不敢入紅門仍出古北口去通計男婦被殺且擄
[032-117b]
合六十萬京邉軍竟未與虜一𢧐將怠於諉避兵習與惰
㳺鹵衆巳入古北縉紳尚為長夜之飲聞報震愕失措兵
部按籍而不知𫠦遣户部守帑廪而不知所彂噐械必
関請而後可給文移必轉輾而後可通至于犒師之費禦
鹵之具直同児戯豈有乗机應麥之略乎使家有任事
之臣何必委大于狂竪子如鵉也
[032-118a]
[032-119a]
　　召對政
天啓七年烈皇立九月𦍤召對伊始自此凡𫿞諭如母
相沿習套如輔臣擔當州縣勿更調勿加𣲖如𫿞禁交際
納賄如命李㐮城守錡專理京营湏盡革従前積弊如勒
定挿囚之賞如因亢早齊居文殿命清刑獄凡明諭如
文臣不爱錢武臣不惜死如武為文𫠦轄文清武自戢如
准行開屯種引之法如議及每年加𨖚餉六百萬惻然曰
寔出不得已如開納户七工三又惻然曰事例何時止如
督師𡊮崇煥索餉廷臣請内帑曰朕在宫極力莭省苦不
足辨若寔寔有濟朕何惜此如議裁馹逓凡欽差軍杋致
[032-119b]
仕外一切裁革曰如所蠲利在民間是如以三冬無雪
三春無雨引罪致禱且云竭誠省豈有求而不應之理
因自撰條例付輔臣行之凡詰責如詰科道章奏侃侃入
對時何以但云風聞如論营弊限責京营總督梁世勛清
查整理如遣西僧喇麻赴揷囚講賞意不懌曰在朝無人
乃㐲一僧如面大破情靣如詰言官譏朕欺朕諸不淂
效左如勇勅吏弊莫大於賄刑法要得其平如核兵清餉
靣叱韓一良奏對不寔如怒言官召對文全無寔際頗
形扵色如詰責枚卜錢謙益関莭一事着再審𬨨如言官
毛九華䓁連劾温体仁上日此為謙益報復切齒党同遂
[032-120a]
云果為國家見朕自炤淂度諸臣必懷一意廼公言
非然必不属草如諭群工吏治民情豈無可言者但是熒
扵賄賂情面不肯寔做即有條陳不𬨨悦耳要𦂳十不二
三嗣後召對漸反其初諭窮開漁採灾祲日告𠫵罸開復
葛藤不休純任内臣詔獄加餉沮塞諌諍雖有正己率物
廵撫賢則守令無不肖之諭舉潜之士罷各道内臣監
視而髙潜提督如故以至都城戒𫿞言人人殊上曰莫
若捐助便又怒罷内臣督之議謫侍維楨于外
盛責侍講黄道周朋比至比之少正邜外謫雖自悔愎
諫䧏座師禮閣臣延儒逄聖陞三人而青脩省之日以
[032-120b]
枚卜濫及房可壮䓁戍尚書李日宣䓁六人于邉及十七
年三月上䇿𢧐守之計諸臣嘿然上曰朕非亾國之君諸
臣皆亡國之臣矣拂䄂入
　按列聖朝有常期由神廟㳟嘿机務閣百弊叢比毅
　廟中以朝禮繁数改為召對之説自經筵外上之俯接
　諸臣者盖寡矣而講筵例不得他及講官不盡諸諸曹
　事冝于是召對二字積弊有六大凡君臣日見則親情
　易通肺腑召對則勢隔而疑生疑生而情易匿日見則
　形觧漸衰粉餙召對則日新而恭作㳟作而偽易滋日
　見則語切不諱艱難召對則体懸而氣促氣促而語不
[032-121a]
　　日見則楽聚或及宴𥬇召對則異已而嫌生嫌生而
　　責偹自甚日見則中不存成見自易容納召對則内
　　是而驕露驕露而凌折易形日見則知好不入荧惑召
　　對則内淆而側听側听而中傷莫悟而况帝心好上好
　　察好愎好矯好夸以上六弊而五好濟之其誤國反不
　　若神廟之怠佚大臣猶能持之也胡當日諸臣無苦争
　　召對之非者
[032-121b]
[032-121b]
　　錦州失事
前八城者縂兵祖大壽之𫠦轄也寕西四城自寕逺衛
迤西沙後𫠦中後𫠦前屯衛距関盖七十里其中三十五
里為中前𫠦属山海関又寕東四城為塔山為杏山為杯
山而錦州最當衝又宋百里為易州則三坌河界之東為
廣寕而遼陽而瀋陽自遼事壞東師都于瀋已全有河東
時大壽僻保覺華島離寕逺十里而寕東西𫠦為八城者
皆委荒蕪大壽既不敢自陳朝廷亦置不問天啓中逆魏
用事酷淂邊功以䕃其姪良卿遂使司礼三劉公押為関
東監𥆳而經理領縂兵趙率敕任烣事率教以五百人
[032-122a]
䕶餉前芟刈荒燕至中前𫠦報㨗偽城中掘地淂
故蔵金盈萬而宻啓魏開関通啇于是啇走贏百貨俱
集遂使人邀大壽覺華並除地迹寕逺守之稱大恢東
師無及扵西也至是乃大警以兵攻寕逺大壽三百人
距擭勝魏令太監陶公紀公提兵恊恢錦州詔既
加䕃爵魏氏陞大壽前提𥆳搃兵掛前鋒將軍印加少
傅專守錦州東師嘗突廣寕至八角䑓而返或曰忠賢果
親督山海兵無不𬨨三坌者崇禎己巳冬十一月東師間
清山口直入薄都城時總𥆳𡊮崇煥巳殺毛文龍專任
関東事遂与大壽兼程入関勤王遇東師薊州步將髙勲
[032-122b]
三千陳淺勲僅以身免大壽不敢𢧐趍䕶神京而令禆將
張存仁孫㝎𨖚等還遏東師之及詔崇煥入見厚賜劳之
移日疑崇煥　東師之入磔諸市大壽聞崇煥見收疑
欲東去㑹閣部孫承宗經畧関上大壽請水関鑰鑰未至
其部將輒斬関岀至喜嶺大壽悔曰若不見原此抗
莫逭矣命其部各散去吾獨存候命時縂兵馬丗龍奉詔
慰大壽且賜上方剣曰誅崇煥与祖氏無与東師猶以大
壽尚壁沙河門意搗山海　分兵直至紅花店承宗急檄
大夀入関應之東師不信淂前鋒箭識不𢧐輒返除夕破
張家湾明年破滦州遵化䓁䖏四月破永平出墻子路去
[032-123a]
原遼陽　東帰詔以大壽東蹴有功䕃其子澤溥世襲錦衣
指揮四年閣部承宗議城大凌河以固錦州大凌西距錦
六七十里故有城圯用夫頗繁時令中軍何可剛主其事
而大壽以兵䕶䕶七月東師攻大凌圍掘濠困之三月
城中人相食至生嚙何中軍城破大壽我大敗精兵七千
餘人馬七千餘匹一朝盡數十年積貯無存者大壽麾下
如張存仁䓁皆東帰大壽卒執厚遇之賜㡌及貂䘮欲令
誘致八城大壽諾盟而返時西恊將張弘亦東帰云此　
帰山也大壽遂以前鋒將軍印留貭疾上馬東令二十七
行石甲曰此何用彼印吾縱大壽令檄八城帰我彼失
[032-123b]
印衆疑不興也不如興之印而别遣鉄騎三千随至錦受
城時十一月晨大霧咫尺不辨廿七前行晚叩関関閉
大壽継至大壽妻　偔曰大壽失大凌冝死大凌此来非
真令一入果大壽妻垂幙与語朝廷恩不薄將負之乎
必以吾䓁為鹵而非夫而無君而吾以而為夫速自裁大壽
不能一語弟大弼曰兄㝎以此數城為贄矣果然弟亦
生兄奈何大壽曰此帽与裘何自弟应知之矣吾諾可
而三千人踵至何以與之且曰降非吾意不降不帰今
帰矣度拒惟弟大弼則城中兵尚存二千餘人遼撫丘
禾嘉命東恊鎮孟道䓁勒大壽東反大壽願効死妻曰如
[032-124a]
是吾以為夫于是入廿七而缺其一衆猶以大壽不
肘印争譁之則廿七之一方負印飢馬逸而不䏻前
也乃三千人日午不至益又疑大壽亦不知其故盖霧重
迷錦前百里乃返已苐三日矣屯北門十里外先二
北関湏大壽命大壽慚褁靣不肯岀見大弼乃反接大壽
交刃押登城惟一言以决大壽不淂已語二騎鄭重諸公
送我請回二駭如是豈命大壽出裘㡌投城下曰
持騐之一騎先歸已三千人盡撤去初援師之向大凌也
部承宗疾令搃兵吴襄及團練鎮関内鎮經理鎮並出而関
内道張椿監其軍营長山與東師過戰頗勝已而兩鎮
[032-124b]
委議分营營乱東人諜知之驍直入内師大敗張監軍椿
執大坐無援敗建州初無文字自大海者分島頭觧字頋
不得華墨往往用木牌削小木使鋭蘸黑煤盡之乆之通朝
鮮無𫠦不備既以文字用人則自椿言之凡通文字者
為木斤児哈庫賜㡌頂後遂有及第云十三年二月東師
屯易州墾荒欲資粮以困錦州兵部職方張若騏急𢧐經
畧洪承疇以精兵营錦西門之外二十五里為錦昌堡盖扼
一而難三城之計也錦南門出十八里為松山衛山有
乳峯最髙立其項可覘松杏与錦之虗寔稍西十二里為
杏山又西三十里為塔山又西六十里為寕逺東師更番
[032-125a]
出屯每三月一操大約一人經年両　云經畧乃統十鎮
之師團練鎮吳三柱縂遼師分練鎮李碧臺及于永寿楊/國柱官撫民王㝎而𥆳標為曺变蛟白光恩撫標王
廷/臣與遼捶丘民仰全隊㑹松山营未㝎　合搗錦昌一戰
不利並休兵寕逺每三日二鎮共戍塔山亦更番疑錦昌
東師失耕粟價十倍扵常久苦之眀年東師掘濠困錦濠
三重大壽兵不淂出入城中粮匱八月之𦍤經畧洪檄諸
鎮兵先搗乳峯山拔之勢張甚東師且擬委濠走洪乃立
柵乳峯為長乆計十日而瀋陽聞報東師拔城不論老少
有馬与無馬㽞者殺無赦限五日至錦半道知錦昌不敗乃
日揚兵錦之門外更旗幟示至多錦守者怯經畧洪遂盡
[032-125b]
撤𫠦守祖大寿以錦州䧏弟姪大弼大樂朝䓁亦降則
是年之三月十五也于是寕前道石鳯臺上守寕西法坐
擅弃封彊之律下獄而令呉三桂守寕逺四城冬十月東
没勒根王以衆入青山口攻薊州直至山東迄淮共破一
百八城越明年癸未四月之杪出墻子路夫𥆳師閣部延儒
遥望而已已而三桂棄四城移其民関内竟守関門
[032-126a]
[032-127a]
　　木併力入關
太宗有女直之地設奴児干都司其後漸大舊號乃更時
同　有木起䓁五木者其王之國號也餘四國俟攷
崇禎甲申春總兵西平伯呉三桂奉命乞援于廣寕滿兵
朩頗不而為𫠦脅乃併力入関降封為公尋四大臣
把秃羅公曲庇滿故与蘓　恡蘓畋其党圖報未免把
秃亦敗置髙墻于是木之封公者累幾不測支属困頓
生㓜孫召葆字藴　負殊頴工詩文淂　与故土列宦
部偕醝使為筆帖式乃言甲申五國共事之故淂諸家
人遺命故不甚患
[032-127b]
[032-127b]
　列朝屬封爵
　　靼韃
阿魯台永樂中封和寕王
瓦刺馬哈水永樂中封順寕王左平為賢義王把秃孛羅
　為安樂王
小王子俺答萬暦中封順義王三娘子哈屯封忠順夫人
　世傳西寕阿端封安㝎王
　　哈宻
安克帖木兒永樂中封忠順王𫝊脱脱死權封脱脱従弟
　免力為忠義王代守久之封孛羅母弩温荅失力有國
[032-128a]
事世為土魯番𫠦困成化中封忠義王脱歡甥罕慎
為王䕶哈宻弘治中以脫脱遺裔罕巴為忠順王子拜
牙即嗣竟屬于土魯番
　　西番
如來大寳法王正大乗法王又闡教王闡化王賛善王
　係宣徳中封共五王又闡法王輔教王賛化王共三王
　　外洋
安洪武初封陳日煃為國王永樂中移封胡為國王
　宣徳中移封黎利署國王事
朝鮮洪武初封王顓為國王十八年移封李成桂嗣王世
[032-128b]
朝貢
日本洪武中王良懐稱臣表貢封為國王永樂中國王源
　道義嗣封世朝貢
琉球洪武中賜三王印封中山王察度山南王承察渡山北
　王怕光芝世朝貢
占城洪武中封阿荅阿者為國王世朝貢
真臘洪武中封忽児那為王世朝貢
暹羅洪武中封荅烈昭昆牙為國王世朝貢
赤斤䝉古洪武中封卜烟帖木児為安定王世朝貢
蘓門荅刺永樂中封宰奴里阿必丁為國王
[032-129a]
𤓰哇洪武中昔里八逹刺請易勑封為王永楽中封孛令
　逹哈為東王都馬板為西王世朝貢
滿刺加永楽中封西利八児速刺為國王
浡泥永楽中封麻那惹加那乃為國王世朝貢
三佛齊洪武中封麻那者巫里為國王
古永樂中封沙里的為國王
柯枝永楽中封亦可里為國王
蘓禄永楽中封巴都葛叭荅刺為東王封麻哈刺吒葛刺
　麻丁為西王封峒妻叭都葛巴刺卜為峒王
古麻刺永楽中封幹刺義亦敦奔為王
[032-129b]
　　畏懐化外較古昔更逺重譯不啻也則自成祖之大度
　　䧺風為之敷被太祖時未及矣祖訓勿勤逺而鄭和之
　　遣以兵従𦍒而不蹶不然如辱何而最竒波涛之中
　　初未嘗受封却存故甲子則永楽中意計不及此
[032-130a]
[032-131a]
　　地土變異
郿縣河涘亂石随手破之有石魚二三寸天然鱗鬛㕠
或俗云藏衣笥可以辟蠧
平陽候馬驛澮河南岸　削每有婦人手蹟伸拳宛
然若印削去之内有然
　山側削或　五六十丈腰間一带可四五尺
　　　　　　曰関中數䖏皆尔尓
[032-131b]
[032-131b]
[032-132a]
　　諸臣傳逸
中山王逹夫人謝再興女也再興二女長配朱文正次歸
逹乆再興以諸暨降周伏法并誅文正妻逹夫人以達故
時恩無子妬逹侍女有目美偶蒙逹一頋夫人輙殺女凾
其目夀逹達驚召宴意鞅鞅上詰得上心以謝女乆應
㘴此殺人冝抵遂㽞逹於朝而走使殺謝夫人逹歸不得
夫人號未幾病卆夫人尸棄黄土坡不敢𦵏後人毎令莭
猶向黄土焚楮錢云
常遇春𦵏鍾山未数朝守䘚逃散成化二年及十八年兩
被盗彂有䘚韓春者訴兵部官問何以覺彂䘚曰聞王貪
[032-132b]
有金珠官怒杖之曰汝守自供也非汝言盗知之乎于
是遣人啓其藏空塜無棺有藤貫其中而己按開平客死
國無制薄葬棺朽有之無遺則何以觧且常有後或
靖難時安寘雲南俗以國零擲盡不必盗彂也相傳遇
春嘗与宴上以金𨹧完宅中無患遇春己云臣觀金川
門一㐮陽砲堕矣遇春酒醒悔之嗟此語其為他日壬午
之䜟欤
湯和嗜酒中嘗殺人有侍王璵之祖甲為和職行
刑或受命械繫以俟和醒和悔不刑者数一夕和怒其爱
妾令斬之王甲善而藏之旦和泣悼問妾屍曰活在也重
[032-133a]
賞甲和老每輿疾朝㑹張真人在帝稱為天師和曰天何
師道士耳張後言傷和保五子皆前䘚有孫十一人長傴
次又次皆英偉時和入朝次扶丹陛足蹶微以目視祖和
上怒坐以忤視其祖不赦又他日和第又次與客双陸
意萦局内和索子鵞語一再又次不知為何人語謾云昨
日子鵝今日子鵝己上聞之復㘴失飬不赦惟傴者無恙
竟不及嗣封或云内府借其劵而未及請還也和封矦誥
有云前守常州于忠有欠指中左石危之語也論者
曰傴者冝封
沐英鎮雲南或告英反執京師孝慈欲活之請于上　吾
[032-133b]
　吾審之果有謀勿赦寔無状也乃故跪英以底鞭
双頬数百血体然後以情請帝赦之復乗上乞還
鎮上可英妻馮妬上念黔寕怯内留馮京而賜二宫人随
鎮舉二子子稍長詔入宫而令馮視其子馮内恚請偕之
鎮好字之上不許出二子還鎮而令馮入宫自覔其子内
侍公𢙣馮妬百苦之竟死先是沐府内使收棄女于道及
笄英至内侍家淂一御而有娠馮夫人聞之呼娠者入以木
格夹其小腹娠堕己死而復甦馮必殺之月餘腹動又
下一男盖孪生也不令馮知至七名琮改名而嗣爵
凉国藍玉武而能詩礼重儒生功與徐常伍性傲在雲南
[032-134a]
淂詔納靴鞹中䙝随郊社獨近乘神采英彂帝稍意警及
淂罪臨刑多引諸將冀自免遂以黨盡誅玉乃大呼朱公
謂天下己定何不留一二以防不測盖己灼知燕之必南
下也
廖永忠為將軍時侈用龍鳯等噐物盖相沿乆未奉特禁
諸功臣率有之永忠氣高物恃功語不謹或中責佐酒
伎女汝萬我免罰伎如言偶聞於帝執永忠付䁀而未
烹劉基𬨨之哀辭為一言基謝不能䘚断両膊以死
開囯武臣以儒術相傳唯李氏文忠能文子景𨺚能詩所
従客李普温以文士知兵攻㐮陽不㧞普温曰破下　邑
[032-134b]
則㐮陽孤果以是取勝時賜田文忠請　膳䘚上疑　為
其䘚不悦䘚𦵏聚宝門外或曰此佳地上召其子徃
曰地隘縱鴿所止移葬安徳門外七里山
史載傅友徳奉太祖㫖取二子首入报遂自刎御前何喬
逺名山藏具載之又云劉三吾暴卆世廟方后死於火給
諫李清力争以為非是又云徙友徳之家於𨖚東雲南在
遼東者嘉靖中都御史鑰在雲南者嘉靖中良弼皆其後
及考鑰墓志不祖友徳又雲南志所云謫永平之故不自
潁國但云五世祖𣷹錫仕太祖家明州訓導歴知大名府
謫雲南永平熲公止三子豈錫𣷹又其子乎按楊慎傳載
[032-135a]
雲南通志称郷逹欲冐嗣公慎不可若果真其嗣慎愽
物胡却之也乃竟称潁後大扺慎去後事按晋定王妃係
友徳女王請以友徳玄孫瑛加級奉先祀部覆不合例
其事
劉璟基次子嘗従延安矦勝宗討甌賊勝宗白其才略上
曰真伯温児也召見厚賚遣還有冨人臻素為璟所
不齒啣之㑹督府移文勾逃䘚刘二貫蔣以璟行二誣指
之覊崇道觀道士王松澗縱之入京見上于左暖閣具白
寃状上宥之命襲父爵以嫡廌謝特授閣門使己長史谷
府㑹晋燕以築城𨻶璟進曰詩云兄弟䦧于墻外禦其侮
[032-135b]
二王悟而𨻶觧後従征大將軍李景隆軍前景𨺚敗夜乗
雪渡芦溝河氷䧟馬死璟躍升陸走良郷足趾盡裂跛行
三十里㑹其子貊自大同来赴難翼璟歸抗燕死
宋濓題識郝經雁帛詩千古只此一事經字伯常元中統
元年使宋宋拘儀真十五年經題帛云霜落楓高恣所如歸/期廻首是春/上
林天子援繳窮/海纍臣有帛書中統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雁𫉬者勿殺
囯信大使郝經書于真州忠勇軍新舘時己改元至十五
年經不知也明年宋放經歸三月元𫉬雁汴之金池宋亡
此帛為安豊教王時中所得延祐五年學士郭貫以聞藏
秘書濓淂識之若蘓武云云此託詞也非寔事按漢昭
[032-136a]
使使諭匈奴与武夲傳不合盖漢求武急匈奴詭言己死
常惠引使者夜見武澤中詭云天子射上林淂雁足書知
武在某澤中于是譲单于不信單于謝漢使歸武然經帛
所云上林天子猶似踵為之
吴沉曽為皇子師洪武二十年馬皇后崩意欲立胡昭敬
妃為后沉諌上止弗議而意怫沉称疾乞休許之凡御史
出必令興居沉沉偶欵御史麦飯御史不悦況口占一絶
微諷之御史歸奏無病上間使人廉之報訓塾上怒曰沉
病不訓吾子而民塾乎籍其家㓜子年七逃自竇得延
其世沉至京不得見上先是沉蒙恩礼時間請淂如功臣
[032-136b]
例免一死上給片楮時不及上前楮加膚刑
危素勝囯時声名籍甚或問虞文靖集太樸事業當何如
集曰太檏舌多誇事業非𫠦知無己其余闕乎闕果死守
太祖難其莭庙祀和州至是令素香火其庙以愧之按危
素與黄哻両墓碑皆宋濂所撰称危素為礼部尚書每陳
失自云吾不畏丞相特畏後世史官今元亡而史存危之
力也又云天之于人不能偹或授才而詘扵位或得位而
窘以時素負重望如景星雲而逢時亂亡不𫉬大展豈
不可哀夫知後世史官可畏而二其身以存史又有二其
身者曲茟而称之為能存史両皆犯史斧龯不赦也湏得
[032-137a]
馮道再世並銘危黄為無𫠦可否之觧良便且素歸誠後
可以大展而一無所見則何孟春𫠦云景濓于太檏銘詞
多假借豈𬨨刻哉元亡素年六十有八洪武四年䘚惜素
偷生但六年而不得與　哻共列
𡊮忠徹相術工盡得其父𫠦傳永楽中為太常丞上嘗出
宋元諸君遺像示之俾言其何以貴𡊮一見宋太祖太宗
便曰英武真宗以後曰此秀才皇帝耳元自世宗至文宗
曰皆是喫綿羊主及見順帝獨曰此又是秀才皇帝
以為非主比𡊮不知合尊事語可為合尊左証祝乆明
伯父紳嘗掌教于鄞𡊮適在籍邀視其家之人及學諸生
[032-137b]
時無言既别去上小圖章二与紳曰給事中章明父
灝曰𠫵政之章後果如其官
楊士竒以挕琴江縣琴江令罪死惧乃更名立可逃武昌
遇吴人楊翥甚異之立可告以故翥以舘穀譲士竒而更
授徒十里外建文中以薦為吴王審理副時北平有走間
京師者付審理鞫士竒未及公座失間者王令指揮某草
奏以聞乆乃得其人伏法後太宗得國指揮以吴王故伏
誅士竒遯歸得免乆之觧縉薦其才以翰林撰偹頋問
編脩周孟簡作文送一教職引壬竒彂端若曰教職勿輕
視士竒實欲諱前挕琴江教事𢙣孟簡彂之乃出孟簡某
[032-138a]
府長史己學士縉罪死妻孥䓁乆繫士竒不能救侍羅
汝敬為之不平衆言之士竒乃請於仁廟得釋晚年酷爱
其子稷所為不法事不勝指時與郷人争墓𫠦為金牛下
水形者交訴于朝法司以士竒子不敢决就問士竒士竒
謂同郷汝敬長者苐一問之汝敬正色曰吾不知其其他
但每見鄉人上塜耳竟還其人士竒積恚㑹朝命選丈
臣行邉士竒以汝敬應詔䘚遇虜敗堕眢井幾斃乃歎曰
吾不能同西楊扵朝矣致仕歸時王文端直素與士竒同
里善尝以士竒子稷𫠦為告士竒士竒念世質善謝之稷
才能餙𬨨㑹父歸省使人曲言父前士竒反疑直踈之
[032-138b]
出直吏部㑹陳循前蒙仁廟殊眷欲陞學士而西掦抑之
但除侍講循啣士竒切㑹楊文敏荣卆郷人愬其子于朝
付錦衣以文敏故予反坐仍蒙尚寳之䕃士竒知循欲導
衆口掲稷以文敏有例不甚憬時王振專权不告士
竒收稷勘之得寔坐重典三楊俱有免死勅士竒次
子道匿之不出竟不赦吴訥者黒窑世匠贄文貞以文陳
嗣塾師贄攵貞一詩皆引薦訥為都御史嗣為五經
愽士士竒之憐才寔可嘉
楊荣子泰與西楊子稷皆不檢泰嘗貨人鉅萬掠子女致
釘一人扵棺白日焚之泰子指揮使逮時先一日逸
[032-139a]
去及泰病死変姓名入京贅一軍家居五年為其妻所覺
以聞上親聼重刑不承獄死成化中原文敏還其所籍
于謙兵部時侍項文曜曲黨附謙士林咲之称文曜為
謙妾每待漏文曜必附謙耳宻言即無関大利害意以
之使見者稱二人一体無間也及文曜遷吏部復曲狥何
文渊言官劾其憸邪頼于謙力保之吏部王直于謙称
為君子儒文曜毁直為老腐謙溺其毁遂直語賢王直
何不告歸謙壊文曜見斥
荘定山孔晹稱疾不揖客特徃謁陳献章誡勿言献章匿
之孔晹同年頋餘慶知之亦謁献章問孔暘何在献章不
[032-139b]
言故餘語次輙曰誠為入道要義果然乎献章曰是也
曰公扵此字尚湏𠫵着献章愕然不知何指曰定山在公
所而公云云犯妄語戒矣又以献章出入必請命于母夫
人因曰倘入内何以為詞献章以求嗣對定山曰太夫人
方孀居而胡出此献章無以應㑹常熟周木者遵問視
之礼晨必就父問安父不應又問至再三父怒叱之老
人方酣睡胡惱我出告人子不許我完夢時人為之語曰
周木問安献章求嗣
李夢陽負詩名在主事時或乞書一便面贈殷甲夢陽不
知殷何人殷亦不省夢陽偶以便面示人称當今才子殷
[032-140a]
識之及逮殷寔為劉瑾掌家詭瑾命嘱官校善夢陽至
京又言於瑾出便面為証若曰夢陽未嘗無吾軰也瑾
使人通意必一見入長揖叙謝而己瑾餌以大官夢陽曰
有疾不勝事固辭
李西涯父淳以軍餘為渡子有婦日徃返渡者再淳問故
以走飯夫獄又不免堂上翁姑朝夕也淳不受渡值因
以長厚聞己而有老示淳吉兆令抱親葬之視白狐
卧䖏為的不强令狐去他日果見白狐時天明不淂己
警狐走埋之曰若子至三公孫則衰矣生東陽以神童
早隽称淂君常以詩文延引後進有識之士謂数年之後
[032-140b]
一畨詩文之徒不諳經術必誤蒼生尚名矯激致傷元氣
因念閣臣劉健時信陽何景明以逸才十五登鄉觧十九
預㑹榜俗論必入翰林徤曰此子福薄能詩何用竟除中
書舎人未四十䘚東陽代徤為首揆亦頗抗䟽救㧞景明
於是四傑七才子𣗳幟互標榜瑾敗御史張芹劾東
陽礼瑾𬨨于卑屈不無名莭之累云東陽獨子兆先未免
姑息以是子雖才而澆無䋲尺致病父以其曠業題書案
云今日栁陌明日花街焚膏継晷秀才秀才時偶風変兆
先亦題其父案今日黄風明日黒風爕理隂陽相公相公
觀此放言知西涯之失教也兆先弗論矣
[032-141a]
王守仁子正億億子承勲歴嗣新建勲無嫡子先進先逹
係庻子而進又無子自應逹後業弘入継進為子待襲業
弘毋章悍以素𨻶不肯出曰祖封自在也進恨既襲爵
請立守仁父之後業洵者為嗣以業洵為司馬業浩嫡
弟勢刼之也盡有其家産已度非文成後安得後文成不
如為徳于㓜支承勲弟承恩之子先通冝嗣可不問前産
而輙飛誣業弘父逹為乞飬逹係中子也㑹審時庭鞫三
語先通不能對問何以前後両子皆真而中子獨贋又何
以無後之両子皆真而有後之中子獨又何以勲妾沙
氏既有子且有孫却預知両子一孫之或絶或夭而中抱
[032-141b]
一乞飬乃託言先逹之贋巳曾具䟽留中疏草覔不得獄
十年不决以業浩摠督両廣力持之故業弘呼舉刀抹
頸竟不採勘招先通襲爵四年國変為流賊所斃業弘
在獄𫉬免
聶豹講陽明之學性矯詐大廵福建好與鄉紳水火刑罸
偏錯㑹内趙有家奴張浩不法甚事方彂而入其賄称
趙死不忍竟其獄縱浩己為蘓州知府欺朱玉峯長厚
罪其家人以計執太龔銓下獄受銓黄金二千両釋之
物論遂蠭㑹䘏刑至復收銓并諸囚四十餘不分重
一夜殺之遂張言人云吾入銓貨今何如也黜楊南峯郷
[032-142a]
飲責減郷士夫輿從大不合時冝時有謗書粘其門豹見
之泣訴道憲欲甘心其不淂
𫿞嵩籍沒案黄金一萬三千両零純金噐皿一萬一千両
零鑲金噐寔金二千二百両零金鑲首餙寔金六千五百
两零通共净金三萬二千/九百六十九两銀二百零一萬三千四百両零
銀噐实銀二百零二萬七千九十两零通共净銀四/百四萬餘两主噐
共一千零五十七件内有漢始建囯元年注水玉匝晋永
和鎮宅世宝紫玉杯永和鎮宅世宝玉盤紫玉墨玉碧玉
黄玉荒玉花玉䓁名畨字玉板一片千岩競秀玉山一座
凡玳𤦛犀角瑪瑙銀　宝石琥珀珊瑚象牙水晶玻
[032-142b]
瓈哥窑柴窑嘉峪石　䓁物共二千餘件龍𡖉壺二龍卵
酒瓮一未製噐龍卵一洪熈宣徳中古刺水熊膽空青薔
露十三礶礦砂三百八十两硃砂二百五十斤諸香二
百九十一根重五千五十八斤竒南香三大塊沉香山四
座織緞綾紬絨羅錦洋布洋錦共一萬四千三百零疋
内有五爪雲龍𬨨肩縀三疋宋錦乙百一十七疋𤨏幅一
百六疋并諸色裘葛男女衣服一千三百餘件古今名琴
五十四張内有月下水玉琴咸通之宝清庙之音响泉霜
鍾清流激玉玉壺氷蒼龍噴玉一天秋萬壑松秋澗泉雪
夜鐘玉錝琤宝玉秋月春雪調古氷泉垂月松風鳴雷震
[032-143a]
殿九霄鳴佩流水高山寒江落鴈等名又大理石古銅琴
古硯一十六方内有未央宫瓦研銅雀䑓瓦研唐天䇿府
研貞觀上苑研蘓東坡天成研宣和殿硯文文山硯其餘
古銅噐古書帖共四五千件古名画共三千餘件内有唐
九成宫避暑圖阿房宫圖宋周文矩學士文会圖金谷園
圖唐閻文本職貢圖杏壇圖越王宫殿圖宋張擇端清明
上河圖西湖春暁圖南屏晚鐘圖劉松源西湖圖共計変
價與噐皿首餙共銀二百三十四萬二千零續追不及千
金通共估現銀二百三十五萬九千二百四十二両零龍
卵五个貓睛三十三顆暈貓睛一顆祖母綠二顆北京抄
[032-143b]
産不在数内房屋千餘間内有雕刻香屋十間搃之
一䖏所籍不及十之四五行賂與寄頓過半按越王宫殿
圖係仁和縣丁氏物文会圖係錢塘洪氏物上河圖係蘓
州陸氏物毎值千金尚有贋本
郝敬四書觧頗多彂所未彂為魯鄒功臣如舜欲常常而
見謂舜㽞象在都而使吏代治即如周公封魯未嘗一聞
魯事也即如忸怩果非齊東象非不可化者源源而耒舜
以多見則親聖人悟一夲之妙用也又云底豫後象亦馴
及就國舜南廵之有庳舜崩象乃親耕奉祀唐栁子厚毁
其祠作毁象亭神記王陽明復其祀作象祠記至今猶官祀
[032-144a]
春秋不衰陽明似猶觧郝敬所觧
汪喬年崇禎歴官陜西督撫專治賊時諸流中獨李闖
勢逞更難制喬年奉宻命伺彂自成祖父先墓㑹喬年
破雒賊靡乃嘱米脂令邉大受迹之縣役有自成族子恐
累及出姓為孫氏者大受詗得之責以導竹免罪至二百
里萬山中指十六塜之一曰此自成祖父穴也相傳仙者
為之卜兆内有鉄灯檠㸐火壙中㽞記曰鉄火不㓕李氏
當興于是破入檠火尚荧荧不熄但螻蟻数石護擁棺外
則斵其棺骨青黒色髪体而黄腦後一穴如錢視之中
小赤蛇蜿蜒長三四　出見日而騰数尺以口迎日
[032-144b]
舌吞吐者屡仍伏地　其凾臚骨并脂蛇以聞
金鉉工部時以勁直忤太監張葬憲憲臨較塲㸃視軍
先諭金工部名下人役不許一人随報砲無火門者
百許葢預塞之以誤鉉者坐落職起甲申春書覆宣撫
朱有云公以介弟公見託敢不聞命但宣邊不守天下事
殆有不忍言者弟職皇城誓與城俱昨二舎弟覔淂便舟
欲奉老母南　老母以死自矢堅不肯行為之奈何都城存
亾視宣鎮安危宣䧟老舅翁候我黄泉不日當相見耳鉉
生進士夏嘉遇到門小名甲兆與大父懸弧同日名
䋲祖武之義又娠鉉之日大母夢一羅漢入室汗如雨
[032-145a]
五痘危又夢異僧来家千百而活共鄒汝愚十八領觧
馬上口占一龍泉山人一書生偶三巴苐一名丗上
萬般難了事郷人何用太相驚鉉大父甞語鉉父𩔰召汝
湏省此乃鉉父不得鉉果以十八領觧而難了句似專為鉉
作䜟甲申三月十九日相傳駕南𦍒或竟言駕嶺鉉冠帯
赱死禁城西北河弟錝亦赴井死己弟鏡縶責金五十
酷賊宗敏知錝死乃釋鏡户曺郭大来之僕語鉉故長班劉
元汝爺浮屍水上方擬入掩骸㑹賊東行皇城閉至六月則
鉉屍与吕監同坎水衝露内宫移両更認之先是鉉
与其友毛穎　等逰河　䘚死此張明弼為之傳盖
[032-145b]
夲傳𫠦畧悉之
劉宗周為東林䕶持力　持功過格芝　或不然之劉有
札云宗周為彊塲見痛恨熊賊廷/弼并嫉君子之左然
諸君子之見故自逺事己如此不得不固元氣周黄門謂
才尚可用魏黄門又謂熊非門户中人廼局中人也得之矣
徐大化論熊字字寔録諸君子亦舉以為咲柄不知諸君
子何故李三才而暱熊搃之従名相見乎熊犯舉動
近閱椘人公掲方知有此説話弟意貫城内外雖未能蓄
数千人奸細而全楚之鋒公行黨䕶勝数千奸細羽翼矣
　　　黨椘人者不一而乎熊犯殺賊則不而赱險
[032-146a]
之鹿急扵自救弑父与君則有餘真不可不慮也恨奍成
其𢙣者皆吾黨耳出駐晴閣吴/大雍磐刻本論者曰黄石齋性好堅執
劉念䑓理近于膚縂不觧時冝二字時冝従格物漸致之
認格物不清而以言道誣道也於外熊拒熊益信之西賢
厄䖏不可不辨
鄭芝龍以兵為唐守仙霞一帯諸要害其親家黄徽㣧己
北歸宻書招之芝龍欲歸功徽㣧因而自媒遂盡撤諸守
及北師大入徽㣧不在軍不敢輕身欵以其衆遁海外
有鄭瑄者素與芝龍通譜入海招之咬　以誓擬封平國
公世竒呢哈哈畨䘚其子成功拒父乃但以
[032-146b]
張煌言息臨門之范　督張用奉化人
之衛于中軍之室既史李両中軍介胄拜上九鐡以提督
命免時有腐儒宋者謾言張徒优邉耗餉其䘚為吾等
䆒何𫠦為何不自覔死乃煩今日東顧僕僕適常鎮内使
李座聞之変色語宋足下不知大義莫弄舌彼食其食事
其事苟貪生盍早入欵宋猶嘵嘵李大叱之彼欲明白死
萬耳目見聞做一頂天立地漢豈肯䡖付溝瀆若不聞前
者海沸星隕是為誰来此去伏法西市刀頭尚有餘香同
座李懐怙名屺源語李明多忠臣此亦其一李日不然明
即多忠臣末祀淂此為三百年生色譬奕者終局関一着
[032-147a]
一着不　雖敗氣猶壮嗟語出旗下却可為煌言志銘矣
壬子杭張仲嘉名文嘉以蒼水之棺暴石塔西廼擬改殮
向松塲里人曺老買地一角而懐怙与共事細檢其
紫絳不枯入小棺堅緻従死五骸甕盛之遂有投誠海弁
共𣗳大碑扵墓前明書某墓既葬訖張李疑淺露不如以
為疑塜更遷之于是還劵曺不耴其值曺老焚劵請埋此
大碑礦中為世守比于古人𦵏衣冠之義僧問石者語張
李蒼水詩有于岳三席之句承賣主之名向南屏覔地
為一席於是又潜合石門吕用晦名光輪武林沈甸名
蘭先共覔地于卯文至三月襄事
[032-147b]
地中書明大司馬蒼水張公墓九字碑不𬨨尺許左書茂
才子穆羅公右書侍者貫玉義従三人後書石背次癸
丑辰月丁酉午時葬扵此共二十八字字略小問石春
秋歛𥙊之以上共事諸子咸制舉問石甲申年十餘
齡耳不經識字己受拂住净雷峯之下有哭大司馬一律
云素車白馬漫相迎豈是㝷常風雨情龍自逶迤来九曜
人従何䖏話三生萇弘血染丹楓葉蜀帝䰟歸杜宇声成
敗莫論今古事波濤日夜吼長鯨附載懐岵西湖一律想
到凄凉䖏凄凉入暮烟一湖閒日月両岸舊山川野鳥歸
踈𣗳　雲棧遠天泉声鐘外响夜色黯殘年是嵗暮薄望
[032-148a]
作為附記之
[032-148b]
[032-148b]
　　列朝諸臣詩歌
　洪武朝
太祖微時遇一逰僧鳯陽手持小磬于衆曰擊磬賣詩
聲絶詩就太祖因指𡖉為題應声曰一塊無瑕玉中𠲒混
沌形忽然成五徳呌落滿天星已兆重混沌之義
呉人姜子竒兵亂妻為金𨹧師𫠦收年子竒窮乞
食金𨹧見一婦高閥不認忽布囊裹斗米藏金釵二與
之子竒憶淂故妻帰簡米淂釵与詩中喜日𬨨高閥
果見妻出欲有𫠦言而為門者𫠦覚遂出二釵与書後
一　詩曰夫㽞呉越妾江三載恩情一旦空葵藿有心終向
[032-149a]
楊花無力暫東凨両行珠涙孤燈下千里家山一夢中却
恨當年罹此難相逢敢把姓名通兵官感歎還其前𫠦褁
夫婦同帰
明大理總段功為梁王𫠦覊妻髙氏逺懐事在段寳
傳有詩全録詩曰風殘雲九霄冉冉逐龍池無偶水雲一
片緑𡨜寞𠋣屏幃春雨紛紛促蜀錦半床閒鴛鴦獨自𪧐
好语我将軍只楽極生悲寃巳而功見殺功女僧
奴貽詩兄寳誓必報其二曰珊瑚勾我出香閨滿目澘然
涙濕衣氷鑑銀臺前長大金　玉葉下芳菲鳥飛兎走
　　桂馥梅馨不暫離惆悵同胞　忍別應知淚㸃蒼低
[032-149b]
方谷珍有女適黔國公之子年十八時患痘禱延寺愈
後謝神寺有僧作囬囘曲宣誦神前有云江南栁嫩緑未
成隂枝小不堪攀折得黄鶯飛上力難禁㽞與待春深有
以告谷珍谷珍怒捕僧以竹籠之且沉之江曰吾亦有偈
送汝曰江南竹巧匠作為籠㽞與吾師蔵㳒體碧波䖏
伴蛟龍方知色是空僧在籠中訴曰𣦸即死更一言許
之曰江南月如鑑亦如鈎如鏡不臨紅粉面如鈎不上畵
簾頭空自惹塲愁谷珍咲而脱之
元末江西程國儒任餘姚州判官因亂来依方國珍與吕
玄英為交出鶴傍牡丹圗求題玄英題曰牡丹花畔月精
[032-150a]
神飛並雲林似𠋣人萬里青霄不歸去洛陽䏻有㡬時春
程知為諷即日促装回鄱陽
元兵退守開平太祖遣使者諭之元主荅贈使者詩曰
金陵使者渡江來漠漠風烟一道開王有時還自息皇
㤙何䖏不昭回信知海内歸明主亦喜江南有俊才歸去
悦誠煩為説春風先到鳯凰䑓
太祖見宋太祖詠月詩有未離海底千山暗到天中萬
國明之句因指新月令太子諸皇子賦之東宫詩有句雖
然未得團圓相也有清光照九州太孫詩云誰將玉指甲
搯作天上痕影落江湖裏蛟龍不敢吞上以未得團圎影
[032-150b]
落江湖滋不悦或又云誰將四句為太宗𫠦作未詳
太祖嘗過廢寺寺寂無人壁間畵一布袋和尚墨迹猶鮮
題一詩扵後詩曰大千世界浩茫茫收拾多將一袋装畢
竟有收還有放放寛些子又何妨此諷也索畵者必不
可得
臨安錢字子予武粛裔孫也為脩纂尚書奉命選孟子
節文有詩曰四鼓鼕鼕着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
遂田園楽睡到人間飯熟時髙皇聞之召見諭卿詩却好
只是無有嫌汝可改嫌字為字遣歸
太常愽士顧禄嘗過鄱陽有聮放歌今日容豪客破敵當
[032-151a]
年想至尊此詩流入禁中太祖急　其全作頗喜之
象山錢唐入謁献長篇畧曰大明洪武元三春春雷一
聲天地響龍飛在天雨如膏天地山河増象山人昔徃
東海山山形如象山名丹丹山之南有白石山人𨼆遁松
林間山人名不掛唇齒山人不與人相似好風吹歩上京
師鉄杖麻鞋見天子天顔悦懌天開明謹身殿中承聖㫖
致君尭舜端有時山人事業當如此唐誓𣦸存亜聖之祀
成化黄溥之祖南山者遂有錢文竒勛之詩詩曰引棺
絶粒箭當胸𢬵𣦸扶持亞聖公仁義七篇文莫冕旒千
載繪仍龍批鱗既奮囬天力沒齒終成衞道功那得洪恩
[032-151b]
徧寰宇泮宫東畔置祠宫玩末句意欲另祠學宫惜後世
無議及者
翰林奉唐肅洪武中制賦海東青云雪翮能追萬里
風㘴令狐兎草間空詞臣不敢忘規諌却憶當時魏鄭公
詩後自署上御西鷹房學士宋濓有禽荒之戒故云
太祖最撫誦唐李山甫上元懐古之句徧書屏几詩曰南
朝天子爱風流盡守江山不到頭縂為𢧐争收拾得却因
舜破除休尭将道徳終無敵秦把金湯可自由試問繁
華何䖏在雨花烟草石城秋可想開造之王安不忘危至意
髙季廸與范文正皆生姑蘓両於卓筆峰並有詠而象
[032-152a]
稍别范云笠澤硯池小穹窿駕石峩仰天慿作冩出太
平髙云雲來似墨鴈過還成字千載只書空山靈恨
何事似稍分渾大與纎細季廸不終似於此徴之其奉迎
車駕享太廟還宫有云鳴蹕聲中暁仗廸錦装馴象紅
埃半空雲影㸔旗動滿道天香識駕來漢酎𥙊餘清廟閉
舜衣垂䖏紫宫開禮成海内人皆献頌慙自乏才較
唐諸公制諸篇誠無所遜又有登雨花䑓望大江之句
曰大江來從萬山中山𫝑盡與江流東鍾山如龍獨西上
欲破巨浪乗長風江山相䧺不相譲形𫝑争誇天下壮秦
皇空此黄金佳氣葱葱至今旺我懐欎欎何由開酒酣
[032-152b]
走到城南䑓㘴覺蒼茫萬古意逺自荒烟落日之中來石
頭城下濤聲怒武千群誰敢渡黄旗入洛竟何祥鐡鎻
横江未為固前三國後六朝草生宫何䔥䔥英䧺乗時
務割㩀㡬度𢧐血流寒潮我生幸逢聖人南禍亂
平事休息従今四海各為家不用長江限南北
魏觀大本堂有云翠葆葳九鳯旗東華遙望立多時都
堂棨事貂蝉集䘚衞輪班乕豹馳月繞珠簾陞講席花迎
金輅粛朝儀六王炳炳前星後珠緯聮輝上玉墀觀文詞
贍麗為存其一
王椲感興之作有云女貧適人難士窮事人易堂堂七尺
[032-153a]
軀道義非不貴孰知一失身禄爵未為累由來食人食有
𣦸心弗替出門慎其随大易著義𫠦以古達人𨼆約居
亂世我懐管㓜安髙風邈難継此似拘㽞滇中自矢以見
志者并録禕築城謡一首朝築城暮築城築城欲髙高
崩江南五月盛霖雨随崩随築人人苦大家築城多賣田
小家賣産來𦔳錢朝築一寸暮一尺盡是齊民膏血積争
道城髙可防賊民力己窮何𫠦益君不見陞下盛徳猶如
天四海一家千萬年金湯之固非所恃何乃㘴令民力敝
前詩見莭後詩殷殷為國卹民至意不惜批鱗
劉基秋懐似遭讒之後𫠦作詩曰清晨啓扉㘴㣲風動㳺
[032-153b]
龍切切砌下蛩喓喓自成音灼灼各有容四序迭推移衰
病情𫠦鍾身羸足已弱有願不得從愧天地生愴恨填
心胸宋濓和之有曰羙女顔如花身有椒蘭氣胡為素風
生白草同憔悴金鵉委鬂雲愁容怯新媚黄金固云貴鑄
形難鑄涙己矣復何言榮名本非覬二曰仙人韓伯鵉弄
簘吹紫蘭一吹洞芝長再吹翠雲寒紅日長不𣦸何芳
䦨常乗㕠鹿車遨逰三素端有時念下土臨風動哀歎
基又有泉石為冷敬作録其後句云憶昔識子時西
州正繁華筝笛沸晨暮兠離僸佅争矜誇子獨徜徉泉裏
長日松隂净書几取琴為我弹一曲手拍滄浪洗塵耳否
[032-154a]
徃泰來聖明有虞制作超莖英和聲恊律子䏻事罔俾
䕫摯其名
宋濓擬古之一明星亱去角逺𠋣紫垣中四仰照耀寳
劍出秋空一朝化為石下與沙䃯同牛羊或踐戮辱到
児童位髙知身危退蔵保其終又體詩曰温温荆山玉
刻作瑞世麟繫以衮絲相期佩君身君身享遐福四海
歸至仁峩峩九天山乕豹為守閽惜哉不得献襲之㕥文
茵亦是見逐明志之作
[032-154b]
　　建文朝
王賓避地太湖聞譲皇立有詩云数莖白髪亂鬔鬆萬理
千梳不得通今日一梳通到底任教春雪舞東風語似知
天𡊮栁庄與素契至是遣子忠徹㣲謁賔以乹象詢之賔
曰此数莫逃
惠廟遜荒詩大率海内有心人所擬詩曰流落江南四十
秋㱕來白髪已盈頭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
長楽宫中雲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愁新蒲細栁年年緑野
老吞聲未休又貴州金　長官司羅永菴有題壁二詩
一曰風塵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鳯返丹山紅日
[032-155a]
逺龍歸滄海碧雲深紫有象星還拱玉漏無聲水自沉
遙想禁城今亱月六宫猶望翠華臨二曰閲罷楞𫿞磬
敲𥬇看黄屋雲標南來瘴嶺千層逈北望天門萬里遥
欵段久忘飛鳯輦袈裟新換衮龍百官皆知何䖏惟有
群烏早晚朝
鉄鉉二女㕥父故籍𤼵教坊女不辱有詩亦擬作長女詩
曰教坊脂粉洗繁華一片間心對落花舊曲聴來猶有恨
故園歸去已無家雲鬟半綰臨粧鏡雨淚空流濕絳紗今
日相逢白司馬樽前重與訴琵琶次女詩曰相殘産
業荒一身何忍去歸娼涕垂玉筯辭官舎歩蹙金蓮入教
[032-155b]
坊覧鏡自憐傾國貌向人羞學𠋣門粧春來雨露寛如海
嫁得劉勝阮
方孝孺過釣䑓古風云敬賢當逺色治國湏齊家如何廢
郭后此隂麗華糟糠之妻尚如此貧賤之交安足𠋣羊
裘老子早見㡬却向桐江釣烟水其閒居感懐録五之四
一曰鳴鳩知天雨乾鵲知天風蟋蟀最無知亦悲年運窮
云何嘗世士憒憒温飽中變故如波濤沉湛安所終二曰
鳯随天風下莫息梧桐枝群鴟得腐䑕咲汝長苦飢舉頭
望八荒黙與千秋期一飽亮易得所存終不移三曰庭前
多古檜封殖合百年女蘿欺衰朽翹冠其巔弱蘭蒲栁
[032-156a]
脆鉅榦金石堅得時不自料晚良可憐五曰池魚不知
海越鳥不思燕蚯引算一穴神龍九天小大萬相殊豈
惟物性然君子勿歎息彼誠可哀憐一則審運二則矢志三
則感時五則貶敵閒居云者託詞也送劉士端㱕括蒼按士端
係文成之孫不見本傳故存之詩曰憶昔高皇定華夏海
内遘屯龍𢧐野帷幄謨謀三数公君家中丞最瀟洒舳艫
十萬搗虗來㠶檣蔽空聲吼雷從容掃強冦手扶日月滄
溟開盗犯洪都突彭蠡砲石星流湖水沸御舟閣河諸將
譁神箭穿顱逆酋斃是時中丞謀略精指麾英傑江表平
掀髯撫掌談世事天子稱善群臣驚寰區混一定勲賞鐵
[032-156b]
劵金符頒土壤中丞獨擅翼賛功賜毎為諸司長青田
冡木三十年髙皇仙御亦賔天初故老尚誰在㡬人事
業圖凌烟忽見聞孫三歎息秀目踈髯遺像逼擬𣗳豊碑
墓道邊欲請天朝重褒錫至尊含咲問群臣先帝功臣今
有孫胡為拂衣入山去旰食未敢忘君恩海内只今無盗
賊幽州與兵惱國廟堂謀議豈無人我懐中丞涙沾臆
嗚呼志士古所稀㽞矦武矦今是誰九原招倘可作為
觧四海蒼生危又書事三首伏枕三旬不整冠夢魂時復
對金鑾忽聞盛事披衣㘴今日朝廷立諌官斧扆臨軒几
硯閑春風和滿龍顔細聼天語揮毫乆携得香烟両䄂
[032-157a]
還風軟彤庭尚薄寒御爐香繞玉闌干黄門忽報文淵閣
天子㸔書召講官皆講筵事
周是修寓言古句有曰隂陽分晝亱輪運浩無窮時物更
代謝孰知玄化二人生如夢寐即窹永成空幽哀荣朕
徃邁旅逄鄙夫昧達識眇然随所終賢豪𨵿世運用舎
合中庸進由吾大道退勵吾清風載紫溪玉不愧啇山
翁此萹直可作殉國自銘與共許國六人無之矣
[032-157b]
　　永楽朝
姚榮國公遺像好事家即以廣孝生平警句周書其旁内
有團扇一詩膾炙人口聨曰掩歌聲不散障月影同圓又
御溝句曰静金殿影清徹玉堦塵已是絶凡
解學士縉永楽中命題彪虎圖曰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
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囘頋此諷諌也時仁廟失爱頼此
感帝東宫卒以安此明于父子之義灼爍又前未遇時題
文山上已詩後有感崖山雲寒海舟覆六載孤臣老燕獄
東風杜宇三月三五陵望㫁春蕪緑墨花皇皇五十六冩
出江南愁萬斛當時下茟眼如虎日落天仾神哭揚帆
[032-158a]
西走儀真船手持鰲柱擎南天間関嶺海血洒檄回首家
國随飛烟六宫粉黛黄埃裏漢火無光吹不全軀肯學
禇淵生嚼舌甘為杲卿死薊門草碧春淒淒高官不換西
山薇哀吟一曲肝膓裂勁氣萬丈蛟龍飛當年恨殺葛嶺
賊恨不刳心食其堂堂忠義行宇宙白日青夫照遺墨
落花寒食風雨時展卷如對龍乕姿載拜酧公金屈巵有
酒不讀蘭亭詩此于君臣之義亦慷慨之及南平交趾送
送繡衣出按有云虬髯白晳繡衣郎驄馬南廵古越裳城
郭新開秦郡縣山河原是旧金湯天連銅柱蠻烟黒地接
珠崖海氣黄莫説炎荒氷雪少湏令六月見飛霜亦頗見
[032-158b]
經世大畧而䘚不終徒負此数語
黄淮雜詩有云蒿蓬相因依飄飄逐風風力有時息零
落在泥滓蘭幽且清掦輝被芳沚白露凝為霜華葉亦
披靡蒿何足歎嘅此蕙与蘭蘭衰有餘馥猶足奉君
玩末二句希採擇也
胡儼飲酒擬淵明有曰凱風自南来颯然入吾廬翻翻動
書帙素琴自娱好鳥鳴前檻竹𣗳交扶踈北適閒曠
羙酒湛清壺南山天際明浮雲空翳如身非䖏士似或不
衷
胡廣駐師環瓊圖之句有曰日出見山低日入望山髙四
[032-159a]
山宛如環層㳫湧秋濤天兵駐連營雲霞䕶龯旄春陽
野草暖氣囘征司馬用九伐廟畧全六韜師行貴神速
全肅無讙囂勇士一敵百泰山壓秋毫上軍先伐謀小醜
焉能逃
楊士竒幽蘭在空谷之詩有曰幽蘭在空谷天産異凡卉
微旭耀貞姿流風汎芳蘤豈以澗壑深顔色不自媚所
蕭艾滋延蔓雜荒時秋白露䧏未免同憔悴誰能掇孤
芳紉作君子佩
金㓜孜早𤼵清河有云海色正滄涼龍旗拂曙光雕戈寒
映日羽箭薄凝霜城闕雲中近関山笛裏長天兵随殺氣
[032-159b]
萬里掃欃槍上六子詩各録其一太平之音與是修
自別
曽棨字子啓永豊人永楽二年状元領二十八人為庻吉
士上嘗面試令背記桞子捕蛇者説時無全誦詔皆戍邉
赦之肩大木工作棨作書陳辛苦于執政上見書憐而
𥼶之與原官歴侍講學士善草書能詩稱江西才子御
試天馬歌棨先成荷寵遇己而疾作乃捉茟書曰宫不
小周非乆我以為多人以為少易簀葢棺此外何求白
雲青山楽㢤斯丘遂卒
太宗嘗觀歴代帝王像指順帝向尚寳袁忠徹云此又如
[032-160a]
太醫様何也𡊮称為秀才皇帝黄南山嘗晤忠徹語之曰
順帝係宋㓜主㬎之子載符䑓外集又葉盛水東日記載
有一詩更悉詩曰皇宋第十六飛龍元朝封瀛国公
元君召公尚公主時承賜宴明光宫酒酣伸手扒金柱化
為龍爪驚天容元君含咲語群臣鳯雛寕與凡禽同侍臣
献謀見除公主泣淚沾酥胷幸脱乕口走方外易名合尊
沙漠中是時明宗在沙漠締交合尊情頗濃合尊之妻亱
生子明帝隔帳聞笙鏞乞歸行宫飬為嗣皇考崩時年甫
童元君詔移南海五年乃歸居九重憶昔宋祖受周禅
仁義綽有三代風至今児孫主沙漠吁嗟趙氏何其𨺚按
[032-160b]
宋帝㬎執時方四長而尚元公主後賜宴疑改名
合尊竄入沙漠時元明宗為弟元宗所逐失位逃沙漠以
婣戚故且並逋匿交深遂以合尊所生子為子名妥懽己
而明宗見弑安置妥懽於海外方七後因人言此非明
宗子移内置廣西文宗死大臣欲立其子太后不可迎妥
懽立之是為順帝非其子三字載元綱目非禆乗之言也
綱目云明宗在沙漠納西北阿児斯蘭裔孫女名邁來
的生妥懽帖睦爾繼云時有言妥懽非明宗子移于廣西
之静江安懽之生係元大徳七年庚申先宋太祖庚申受
禅與陳希夷論國祚有只怕五更頭之言盖理宗景定元
[032-161a]
年已是五庚申順帝之生寔是六庚申矣此詩不知何人
所作恰與数語合盖洪武造𪔂則真宋亡而借宋龍鳯者
禅也又按王錡寓園記云全某者係宋淵聖帝母舅渊
聖在元學佛子土蕃有子亦従其教元主坐以惑衆皆謀
殺之一夕全夢甥渊聖父子來訴吾無罪見殺行奏上帝
舅湏資我筆墨洒淚去如此豈謀殺者子非真乎王世
窺天外乗宣帝非建文㓜子且悟合尊之説或出宋遺黎
之口云
[032-161b]
　　正統天順朝
呉施槃正統三年郷試苐十五且公車作詩留别有紅雲
紫霧三千里黄卷青燈十二時又詠蝴蝶云莫怪風前多
落魄三春應作探花己未果状元及第半載卒玩前句
似有淒清之意後句落魄頗寒儉時人以為詩䜟云
天順七年㑹試闈中大火預試者𣦸九十餘人奚昌元者
作詩紀其異有曰囘禄如何也忌才春風散作禮闈灾碧
桃難向天邉種丹桂寕従火開豪氣滿懐争此熖壮心
一夜盡成曲江勝事今何在白棱稜漫作堆
布衣成噐餘姚人正統中向龍泉山頂為文𥙊劉忠愍球
[032-162a]
文中述古今權奸之禍約三千餘言又有𥙊忠壇詩詩曰
萬古興亡淚滿箋一壇遥憶𥙊忠年大書筆在憑誰執高
調沉待我傳無地可投湘水恨有天應照越山巔布衣
憫世尤堪吊何䖏松楸是墓田
[032-162b]
　　景泰朝
景泰中編修楊守陳賦銀荳謡有曰尚方承詔出九重冶
銀為豆驅良工个个勻圓奪天巧朱凾進入蓬菜宫御手
親将十餘把琅琅亂洒金堦下萬顆珠璣走玉盤一天雨
雹敲鴛瓦中官跪拾多盈䄂金璫半堕羅衣縐安得天顔
一咲懽拜賜歸來㘴清晝聞知昨亱六宫中翠娥紅䄂承
春風黄金作荳競拾得羊車不至愁烟中别有銀壺薄如
葉并刀剪碎丹匣也随金荳洒金階滿地春風飛玉蝶
君不見民飡木皮和草根夢想荳食如八官倉有米無
錢糴操瓢盡作溝中塵明主由来爱一嚬安只在䘏窮
[032-163a]
民願將銀荳三千斛活取枯骸百萬人諷諫之意溢于辭外
何文渊守温州以亷静称郡大治召侍刑部或餽暮
金之好事者為之立却金館病㱕正統十四年吏部
加宫保擢用人才始露詭譎之迹言官争暴之目為奸邪
人品之両截如此徐武功為賦詩譏曰温州太守重来㱕
昔何亷退今何違金舘在己如掃掩月堂寒空掩扉人
間固有假仁義天下豈無公是非老夫沗秉春秋筆不作
諛詞耴世譏
于忠肅謙平居㘴側嘗懸文　山像一軸手為賛其辭曰
鳴呼文山遭宋之季殉囯忘身舎生義氣吞寰宇誠感
[032-163b]
天地陵谷変𫝑殊事异坐臥小閣困於覊繫正色直辭
乆而愈厲難欺者心可畏者天寕正而斃不苟而全南向
再拜含咲九泉孤忠大莭萬古攸傳我瞻遺像清風凜然
後中張遂宝此像亦宝此賛更求水東葉盛附賛謙
諸生時篝燈夜半有巨人持便面索書謙酔大書十字大
造乹坤手重扶社稷時巨人驚棄便面去早視之乃一片
蕉葉耳此二語已是忠粛一生定評
臨川聶大年以王文端直酷好戴文進畵有云公以好畵
之心好賢則幾矣後病𠟵京邸投詩文端有云鏡中白髪
難饒我湖上青山欲待誰千里故人分槖少百年公論盖
[032-164a]
棺遲文端得詩泣下遂為大年志墓
[032-164b]
　　成化弘治正徳三朝
南海陳献章成化㑹試雖時名亦渉躁進至於破制
科之体時為老者安之三句破題曰物各有其䓁聖人䓁其
等諸士無不絶倒編修金路遂有感作詩云何處開新調
旖旎自不群剪花金𤨏𤨏聞葉玉紛紛巧叠空中錦翻
水上雲自慚心太拙到此不能文
献章以師吴與弼徴除翰林撿討員外張弼以書誚之
有詩曰君恩天地寛臣莭日月皎無事但受官㳺豈不
好未識義何如借問程明道李宻是何人亦有陳情表献
章頗内慙己而辭帰
[032-165a]
吴劉昌成化中入南内於戊字庫見古銅物如劍而無刃
平直首微稜長可二尺濶僅寸下有靶嵌銀作童子奉牌
舞牌状上有古并聶家四字面嵌銀詩四句曰模稜難断
佞人頭碎腦翻成百倍觧英䧺生胆氣今不用佩呉
鈎此噐不知如何用之
李東陽南狩七十韻録其寓諷之句有曰天王赫斯怒
晏御戎服徂東慕車攻在邑誇鋈續金聲播遐壌稜威振
殊族戻止陳韎韐佚㳺謡黄竹於鑠貴時晦倒載斯戬穀車
馬混文蘭舘櫜矢服所期各宗盟展也永親睦
[032-165b]
　　嘉靖朝
王文成以僧再世之説嘗逰某寺一室封鍵甚宻欲開視
之僧不可先師入定五十年誡弗啓文成必啓之見龕中
坐一僧如生面頗𩔖王壁間有偈五十年前王守仁開
門原是閉門人精靈剥後還歸復始信禅門不壊身文成
曰此豈吾之前身乎悵然者乆之為建塔以𦵏之以是守
仁講儒學而稍似乎禅
嘉靖中劉仕義殊不取詩有别趣之觧因論杜家為唐詩
冠冕以理勝也見唐子畏送人下第詩有云皇家空設網
儒子尚懐珍以為未免怨懟因舉唐人明主既不遇青山
[032-166a]
胡不歸之句以箴之又以都穆有節婦詩白髪真心在青
燈淚眼枯沈石田爲改一字謂禮經寡婦不夜哭冝改燈
字爲春字擊莭称爲入理又極喜吉水羅洪先以翰林㱕
永豊羅倫以修譔㱕鉛山費宏以宰相㱕併録三詩以爲
山居之楽莫𬨨是洪先自詠獨坐空亭一事無秋風春雨
一團蒲而今始觧閒非偶到淂能閒幾丈夫倫自詠五栁
先生歸去来芰荷衣上露漼漼不由天地不由我無盡烟
花無盡杯别様家風幽澗竹一般春意隔墻梅老来只怕
風濤險下瞿塘灔澦堆大學士王守溪宏詩横林特
地高楼楼上書多擬鄴侯日與圣賢相對語身於天地
[032-166b]
復何求三峯有意當窻見一水無聲遶檻流試問主人何
所楽本来無楽亦無守溪之句可共三而四
費文憲宏在籍嘗搆别業身董之頗勤一日午夢恍惚見
有絳冠帯者為之題柱四語我昔犹君昔君今勝我今
盛衰皆有数何必苦劳心怱不見葢此别業為朱柴侍
故居也宏致𥙊謝教
吴中陸楠以郷薦上南宫不苐歸𬨨楊関使者索舟税楠
投一詩云獻䇿金門苦未收歸心日亱向東流扁舟載淂
愁千斛聞道朝廷不税愁関使報而禮之
邢宥為松江守以乆荒陂蕩强責税額民滋不悦有題詩
[032-167a]
其郡門者曰量盡沙邉到水邉只留滄海與青天漁舟若
過閑洲渚為報沙鷗莫浪眠郡中僉憲劉廷羙好吟京師
為劉八句時邢疑出劉手大恨按此詩係宋人刺賈似
道者邢不察而廷羙亦不求白曰彼乆自知之
嘉靖十二年四月上演馬南城賜宴上賦律詩二首大學
士張孚敬㳟和云傳宣萬秉重華淂賜同逰即賜茶環碧
殿前先看馬蒼龍門外更花君臣自古原同体海宇於
今搃一家錫宴従容還服聖恩莫報寔無涯同和者為李
時方方獻夫翟鸞等
[032-167b]
　　隆武
閣部黄道周監軍至婺源見執負械而吟𬨨言五律八章
有己破江湖夢坐寒日月光大命扶三矢時賢惜一毛之
句時已絶粒七日作自悼造怨各八章有雲霓人望絶金
石逾香得正吾何憾微名世所親之句按雲霓金石云
云以𣦸為歸名垂後世也𤼵婺源復進水示同械二中
書三章有云火𣗳難開眼氷城養身支天千古事失路
一時人碧血題香草白頭退釣綸更無遺恨䖏燥髪為君
親二章曰搏乕仍之野投又出関席心如可卷鶴髪乆
當删怨子不知怨間人安得閒乹坤猶半壁未忍蹈丈山盖
[032-168a]
猶自爱其餘生云又作昏暁七律八章有碌碌於今無足録
只愁元老自身身有㣲名蔵不淂道慚善卷死何妨之
句按身云云其有悔一徃之未善乎自署章尾云吾夢髙
皇與二宗己著寒騷註中記天啓甲子散舘時夢神宗
危坐甚呼余近前汝欲勝人道在自勝今晶章所鐫是
也又丙子余方賜環夢文皇帝垂帷関壯繆祠擁被向余
屈指者再云三九四七誠如所云盖指易象中命暦也去
余奉祠出都以風逆泊龍湾夢高皇厲声卿乃捨我去
余荅朝廷捨臣非臣捨朝廷今去五月之十日又半載欲
使後人别昬暁耳𤼵婺源夢得五字夷猶吾行作
[032-168b]
猶八章有亱行獨與旄頭近横𣦸猶當明月傍之句作待
命八章尾署待命猶延頸也自正月卄四日繫禁中卄六
日請命聼燕中消息有㱕釁八章尾署六右歸釁欲歸就
釁皷也又拚得𢬵不得共十二章記者其十一又逸婺
源誓将六章及謁朱廟四章其為七言絶句也新安元夕
四章尾署十二日西橋演燈甚盛念正希己𣦸余又執
世事不競如此為淚下翌日遂絶粒至留都迄卄九日不
死復進水漿潦倒餘生不能執筆過新嶺吊正希四章尾
署嶺上吊正希𣦸聞有江天一諸賢從之為　氣又作
觸目二章時見一士人身纒九鎻有感尾署至白下見
[032-169a]
玉梅盛開旅次索被襪不得愴然㽞示諸子為逢時四章
傅君折得玉梅寄瓶中聼營中弄胡琴作有命六章臥禁
城漸聞鐘聲然驚覺作驕馬十二章又有所作何人
四章後夜聞鐘復理前韻作噪定十二章尾署㠯上三十
二章至暦室筆硬書不能工毛玄水別駕趙淵卿
司馬頼敬孺蔡時培二中書相持彌月正月之卄有九日
分覊他䖏愴然有懐作敗皷八章有一次相逄一惆悵前
生可是未分身書百部無談處中夜深深聼馬蹄之句
尾署又過十四日恐以余為死也然亦無從省其逹否聊
以示意作勝覇十章又作痴想八章自署痴想者繫舊禁
[032-169b]
不𣦸復思從華頂黄海䘚其餘業也六十餘生偹嘗荼毒
安得翻飛千俯仰獨尊緬想前年不徃辰陽自出潼関
豈復至此但如此世界黄真人何能自保一轉念愈
益其痴留禁南方固自奢於白雲尊於牗下也又作十年
八章明光八章尾署右三十四章皆示趙渊卿四子無有
者囙茟於此二月朔引磬不殊起而慨然作溝壑六章
又作抵暮四章傅對庭晤語贈四章有云何人膽骨不
㝷常較量荆卿張子房年少相從無得力不分圯上與田
光作思在黄海六章尾署以上三十首皆用秃筆揮之鴻
寳已死覺斯從塵　宗余開顔何用然而此道水流何
[032-170a]
可絶也防風雖倒猶留一節以問尼丘又別辭諸名山詩
缺竟作正命詞以死為全録之垂老談為仁了不見精緻
緬懐七尺軀膚髪蔽天地斯民既顛隮骨安足恃抱頭
八林莾亦與狐豕𩔗况可日月　窃火氣管子膠日
時己得禮樂意才不可遇季　亦奚次孔門道成人於
此無二義倉皇既可𠫵生死何足異顔囬委陋巷正則蹈
水濟當此併命時要一無𫠦繫絲髪懸華嵩眉眼照百世
試問古成人成就無乃是按孔門二語石齋嘗向余自許今
之成人禮樂二字逡廵未遑是自冩炤也拘後諸韻縂不
免心緒亂三字然能悔猶算近道請以張司馬玄箸見收
[032-170b]
遺句並觀分数固自在也黄太穉景昉之以詩二首有魂
無歸闕䖏膚是杖廷餘又墨銷存篆蹟爪削想羸形之句
頗合
[032-171a]
[032-172a]
　　魯國
任光復名應紹興人扈舟山厯省員至太常卿舟山
敗脱㱕諸義死咸有詩紀亊挽在制尚書李向中者曰驚
何䖏逐飛埃星隕秋空咽暮雷九伐尚賫司馬志長波肯
為故人逥自来剩好黄冠髪此去寒留碧血李死烈于/永佑臨刑
有句血比萇碧/還期湼死故云慷慨容同一致浪淘千古重徘徊挽
馬霞丹有曰式㣲莫慰孤臣老又是厓門祗自憐六載波
濤空羽檄半生金石絶編雪交有句誰呉𨼆雲渡飛書
重魯連就義從容追烈烈何争媧氏崩天光復又有柱
聫二語假咲啼中真面目新舞䖏舊衣冠又孫嘉績有
[032-172b]
句嘉績字碩膚紹興人以進士歴官䕶魯蹕拜大學士卒
海外光共飄泊最乆詩曰頓將金粟託燃千古興亡
事可哀七載江干丞相壘幾宵帳底故人杯亭亭玉柱孤
難𠋣歴歴星𨇠喚不廻風雨鵑啼寒食盡荒坟無淚滴莓
苔
[032-173a]
　　永暦
豁堂和尚己受法杖錫西湖之净慈寺不專言禪与覺
浪同叅合諦以是儒者多就教尋以松江鄯貭生誣連
及盖庭貭時有云善知識北人誤聼為鄯貭生也余弟遺
為出豁堂君山一律見示詩曰廿年悵望一登臨風塵
霾浦溆深萬里江声来浩歎九秩木葉動悲吟横開海口
吞天地崛立峯頭睨古今何幸相焚㸑後蒼江猶飽
寒隂䘚以無寔豁堂脱貭生亦免
申人毅監國中以貢例擢兵部主事申酉之後落茟不䡖
示人閉室而哦嘗作逋忠詩潜示錢武山有曰風波填関門
[032-173b]
蕭屑動秋宇萬里孤臣跡搢笏呼明主羅浮榛莾鸑鷟
歛華宇横九還灵安能瘠偻夢夢空呼皇天反赫
怒百骸𢬵一毁斥遣徒噢咻千仞㸃蒼岩难為鰲足拄赭
仰雲霄藁帯待煦煦頺陽翳重霾空教涙如雨哽咽辛與
酸湖烟冷門户幽泉婦誰吊離索誰撫轉輾楚甸間夷
羊幸潜土鳴鐃振方城灝氣弭毒乕蒼輪一運旋吾業豈
終腐此篇搃為滇逋臣指澹歸金堡時堡子周臣晤武山
座周臣為言母死故次及之
[032-174a]
　　議論逸
小乗有云國有詔凡命名不冝犯先賢原諱歴代國
最辨釋道二教洪武中東川矦胡海第七子名和尚苐八
子行者鞏昌侯郭子興次子名官僧永楽十五年丁酉福
建郷榜有頋佛童楊佛童薛佛劉童䓁中式頋名而思不
止於犯而乱教所自始矣相傳尚書胡濙為天池僧轉世
太原王瓊為西畨僧轉丗又王守仁輪𢌞不免故其學崇
儒而稍似禪按前代文天祥正氣其學為儒最真乃名
其二子曰道生佛生盖前軰已三教不加明辨矣何况後
世
[032-174b]
鄭暁今言云洪武建大本堂上為之記延四方名儒分
畨亱直與太子親王如家人父子啇㩁古今評論文學英
庙冲年大臣不能循守故事專務尊君抑臣已非祖宗之
舊矣王文恪晋云今即未能畧君臣之儀而敦師友之分
如使官僚日侍左右従容啓居随事諌正不使邪人淂預
其間官僚不端三師糾之三代所以乆長用此道也
副都御史吴訥尝論洪武中京官俸全支後以营造减省
遂為定額不復至正統中御史月支未乙石五斗不能贍
八口貸不償訥䟽請増俸
陸容尝論兵制謂漢唐宋率馭兵於民老則放歸明以謫
[032-175a]
彂罪人充之為長生軍最近千餘里南北易調非其土性
死傷逃竄𫝑所不免况謫彂必係奸民詭譎百出無恠
什伍之額也在京止府軍前衞幼軍但終其身不世旗
手衛永楽間有逃則子孫勾之㫖故亦老死不逃
葉盛有云學士大紳為元鄉貢進士周甲墓表𫠦云宋承
中華之統治㡬于三代不幸金遼二鹵蘖牙其間至元氏遂
以翟入而代之誠有天地以来非常之変此或自中
作若盛伯中周以立則元人也時危素在元建言宋史
以立上書本朝平金在先而事体䡖平宋在後而事体重
宋嫓漢唐有光遼金比元魏猶歉或曰金嘗甘心于徽欽
[032-175b]
靖康統絶則今當續之臣愚以為凖于春秋之義周之統
不因幽王東而絶凖于綱目之指晋之統不因懐愍青
衣而遂亾聖賢繼世立法正以存天下之大防焉耳書上
不报伯中復上書與周指頗合同舘譁謂布衣狂言危素
是之而不能主葉盛以為與楊亷夫正統之辨頗有関係
靖逺伯王𩦸語沈静陣法曰兵五人為伍中一人執小旗
為東西四人死中一人不得生中一人死四人亦従之矣
積五為二十五人一隊中一人執旗稍大死生如前法又
五倍之為一百二十五人再倍為二百五十人一营死
生如前法半為竒兵半為正兵積五营法亦如前合共二
[032-176a]
千五百人為一師内分各半為竒正而搃之以中軍此古
制不㧞之道也世皆野𢧐鮮能諳之者矣
楊一清制府録云固邉城火噐最良乆失其制内降大将
軍二將軍三將軍無敢試者更製二將軍分彂用不但
以守可以二馿駕一随中軍又論营陣有日既按舊規湏
知变動如衝三叠畢再衝旋陣下一條邉营畢変三才营
又変五行营又合為四門斗营湏分而不缺合而不亂
或地利有險易賊𫝑有强弱人馬有多寡務使盤旋拒捺
㘴作進退援追截悉視中軍指揮随意生彂又曰布陣
太踈或敵乗𨻶而入太宻則人馬擠塞不能旋轉故湏按
[032-176b]
古法止則為营行則為陣中有陣隊間有隊营中有营竒
正常変廣狭離合莫妙亂而不亂且湏人存戒心不但習
人兼且習馬衝敵方向悉听馬官東西来去如運左右
手始能㨗
髙岱論略定河東謂燕京既定自居庸略宣大或出
紫荆皆可竟持太原而迂之従澤潞者何也盖北則真保
河間未定南北有道梗之虞西則懐陕州未安大梁無
息肩之頃唯出此為萬全耳擴廓還救太原進退失㩀其
逃于大捋軍之預籌常過春郭英既能出竒制勝而李文
忠又復便冝掠勁所以大都完而中原固無得而或失之
[032-177a]
患論戡定関中有云山陕大敵李思齊張思道擴廓三人
如賀宗哲孔興易與耳大將軍逹兵入中原未尝少衂獨
隴右之克部曲多殘王保保之以也太祖常称保保竒男
子䆒之逋沙漠不為亡國之俘奎娄天子不得而殺之噫
烮矣論逺平滇南有云太祖諭傅友徳興師及後許詔
𠡠凡里地逺近䖏所險夷與夫兵將分合之机攻取前後
之𫝑歴如指掌雖長其地習戎行者無此悉嘗為之説曰
才不及諸將而楽用其才者漢髙祖是也才過諸將而亦
楽扵自用其才者則漢光武唐太宗是也才𬨨諸將不自
用而善用其才者髙皇帝也
[032-177b]
髙岱又論分籓有云太祖灼惠宗不終凡父能知子而况
太祖易儲誠頋及後世而奪扵正論姑强燕以聼之耳壬
午出奔其事雖暧昩未足盡信然為是説者必當時有見
於髙祖之微意云云論靖難有云机事乆泄情態盡見先
于所不足忌之而使燕得練兵蓄威従容為偹盖人謀
之踈亦正天命之有在也未及改元諸王概以得罪以忠
厚試其不仁豈有當哉又云房昭一出紫荆意优保易燕
王即令班師頋根本也然而失先後之權如線索出一手
當盛庸相持未决之時楊文出山海紫荆復乗之而盛庸等
綴之于前使燕前後衡决亦一道也而未成算雖至計
[032-178a]
亦敗案矣所為各自為𢧐偶或一勝皆非尚也若太宗之
用兵與太祖異太祖立不㧞批諸大敵而始赱大都燕王
以親籓一搗金陵便可無敵盖名籓各有隱慮不相為難
搃是此家人反戈未便不忠六十萬百萬徒資燕耳景𨺚
賣肉不足食猶需恧不忍付法將将之法如是尚能國
乎方黄咸以景𨺚文武才㘴不知人純忠何濟論犂庭有
云文皇好大不無劳費然後世侵邉不敢持報之説妄
啓非分則漠北五出厥有威大抵中殺中國之利
文皇亦適乗其時耳至於南交之役似属喜功祖訓所不
許也益交趾以大寕徒两害無一濟也獨後之棄之為
[032-178b]
狭小前烈夫漢唐豈非度内䖏之乎又論𪋤川之役云此
所為病而重療也沐晟罪大追封王爵胡為王驥不能
殄滅渠魁竟従姑息得免於罪幸矣何至膺茅土使如
劉球之言移此心力經理西北或可預料己巳之難驥稱
名臣不免喜功非純報國者矣
王新建有云招撫之説可偶行于無脅従囬心向化之
徒不可屡施扵長𢙣怙終佯服曲従之衆即一行之尚當論
情罪之重庻恩威並行若曲庇新欵禁民不得報復殺
人父兄必令子弟不敢一言所以林姚源乍平未幾復
有横水左溪浰頭之難
[032-179a]
田汝成為廣南籓臬者十餘年論治蛮苗有曰此地少催
科獄訟之优而䘚然突縂以土酋獷悍抗敗王略逆莭
比法令格閡而不行雖欲覊縻漸不可得今之仕者率
楽中原𢙣邉逺秉鈞者更因之半由謫之科不則朴懦
無援者也夫謫者抱憤躁之情朴懦者寡統御之略措
鈍噐于盤錯之交鮮克辨矣非亷不足以彰威非信不足
以立約非才不足以排難觧紛非乆住不足以諳土俗練
兵机其若撫綏缺状賞罰無章者以墨守敗績其賢者以
避嫌邀名二者異轍而同敝良可也又論岑猛䟦扈盛
應期以望當猛大何以伏其心王新建姑息盧蘓訖
[032-179b]
事使西江腐心又不可觧新建曰田州之役非我本心𠫵
將余恩亦云陽明未竟之功至扵岑猛寔伏誅而奏病死
蘓受大憝漏而盛称其功則又何也員外吴𪔂曰桂蕚
遭時際主意非立竒功不足賈重後世于是新建思田
以意指授之而新建直奏尾稍稍及之竟忤桂㑹守仁卒
遂以他事彂怒詘其勛名又論断藤峡有云藤峡府江相
為表裏治藤峡冝速治府江冝緩大率諸蛮多縱而𢙣法
戅而易欺衞所之官世長其土與廂市大家𠋣法豪動丁剥
而户漁之食粟衣税視為人危言毒氣不使一叩公門
陳情白事淂其利則為之掩慝埋奸透引剽掠一不當意
[032-180a]
則宣露宿𢙣傳以醜詞聳動官府乃不加察至于单軍
舉失重損威醸成大夫在内曰奸在外曰究御宄以徳
御奸以刑昔人言之矣凡提督守廵分隔而情踈寡謀怯
胆彼搆浮言讋嚇乃益令蝟縮若有罅可投甘以珍具一
受結納則視我奴僕矣又論阿向有云玉石俱㷊以戒攻
城邑勦村堡者耳若其負固一隅首𢙣未擒而禁殺賊
是自貽戚也書生不諳軍法徃徃如此又論孟宻孟飬有
云二孟之亂譬諸蔓草𣗳以中官以閣輔滋長之者多
矣𪋤川之役所冝大創而論者歸罪王振之專權逞志夫
振罪固莫逭獨此舉義正言順不可概非至潞江敗衊沐
[032-180b]
晟寔係罪魁李文達云不遣晟故敗言失寔矣特以引
慝自殞得蒙贈謚若夫王三原之作忠敬庙碑則又文𬨨
意多
李清論太宗之為成祖也自世宗始世宗以興献故欲不
祧其父而故先存文皇弘光中廷臣黄道周有䟽但称太祖
太宗不以太宗為成祖給諌清又曰此欲以唐案律明也
唐世民寔創業靖外功爍甚文皇止靖内功不𬨨比于建
成元吉之誅而已唐太宗宗我成祖祖乎
張煌言始終報韓論曰自古稱張良始終為韓先儒論之
詳矣今世仕鹵庭者多借此為口寔以建州固常驅賊遂
[032-181a]
以沛公亡秦子房事漢為擬噫何其不猶之甚也夫子房
在韓未常通籍也特以五世相韓散金結客于時六國已
無餘燼矣愽浪一椎不𬨨抒其憤欝無之豈謂其必
能碎祖龍之車也藉令偶中而扶蘓尚在䝉恬軰皆宿將
咸陽之火固未可覬覦也迨副車誤擊下邳潜逰子房智
勇亦㡬交困然而鎬池璧返群䧺共起亾秦子房更出而
將兵略地與沛公遇扵㽞以兵厲焉韓尚未有王也迨沛公
至薛與項梁共立椘懐王子房求淂韓諸公子而曰横陽
君成賢説梁立之子房遂以梁司徒狥韓地其従漢入𨵿懐
王命也夫亡韓者秦也亡秦者椘與漢也子房秦則欲
[032-181b]
亡秦欲亡秦則必徳亡秦者若是乎徳楚則冝事楚徳漢
則冝事漢何必韓公子又何必韓司徒乎且韓王成不𬨨
諸公子非真當立者而子房䘚相之欲偕之國嗟乎斯其
所以為　韓也且羽㽞趙王彭城勿遣而韓司徒不淂不徘
徊以觀其變觀史載漢王帰國子房送南鄭辭帰勸以焼
截棧道此時雖為畫䇿尚未委贄也未幾楚竟殺韓王
子房間行帰漢于是不得不以秦者椘既椘不淂
不借漢以㓕楚然子房終不欲用扵漢乃擇㽞以自謝辟
榖以自詭焉然則楚不留韓王子房固不為椘用椘不殺韓
王子房亦安肯為漢用耶或曰子房常阻漢為立六國後
[032-182a]
矣為韓者固如是耶抑知漢王還定三秦己無公子成矣
懐王孫信又齷齪不足輔使酈生計行而漢益弱漢弱而
椘終不淂㓕韓終不可報子房之為漢盖有大不淂己
于是而間帰至于我朝則大異扵是云云下不録又為李
𨹧論有曰世以李陵報子卿書出自史之茟盖欲掩其
保舉之失而所云欲淂當以報漢者䘚無有也余謂不然
余覌其河梁諸什未嘗不歎風波之失𫠦而瀏漓感慨無
一懟漢之詞是亦豈𫠦偽製耶即就陵當日之事而論之
方𨹧之出塞也非彊塲不靖而亭障不守也武帝特欲
示威于四故窮黷其兵千里而趍利𨹧不𬨨偏禆提不
[032-182b]
滿五千歩䘚入荒漠殺傷相當而又鮮佽飛貮師為之後
勁其勢固己危矣迨矢盡刀折而後䧏志亦可哀矣夫𨹧
之罪在不能死耳與棄師辱國者稍有間與事噬主者更
有間矣而漢連坐之不少貸則安望𨹧之能為朱序哉設令
漢武聞𨹧之敗臨軒而歎側席而思為之恤其母撫其孥或
誤傳𨹧己死事更為招䰟以𥙊䝯典以贈之𨹧雖犬豕當必愧悔自
裁矣敢忘漢恩徳㢤夫何功罪不明𨹧卆以族無恠乎論
者之謂漢少恩也倘𨹧而心懐莭結重誅或教匈奴
以盗邊或詗人以助虐不特子卿故莭難㽞雪窖而匈
奴控絃十萬直可以長驅中土豈僅僅烽逹甘泉而已㢤
[032-183a]
然𨹧扵子卿之帰纒綿反覆贈之以詩而曰𨹧之罪上
通于天其亦可哀也己夫𨹧當漢武時偏禆提孤軍出
逺塞𢧐敗而䧏族属蒙𩔰戮當日士大夫無一言為之辯
觧唯司馬稍稍言之而亦下蚕室此足見國憲之有常
而軍律之不可逭也假使𨹧荷莭龯之重㑹匈奴䲭張玉
門淪䧟漢家掃境内甲兵以託𨹧不幸而被圍遂倒戈觧甲屈
膝偽庭則其罪何䓁也又使𨹧受賙䘏之殊恩冐𥙊之
異而乗潢池弄兵反戈相向覆之宗社毁　之衣冠甚
至牽以芟刈之子孫黎民則其罪又居何䓁也由此觀之
𨹧之罪不當末减而平反之也㢤云云下不録
[032-183b]
劳堪憲章録論北京形勢謂三衛不講則宣薊阻而遼東
之右臂不伸豊勝不講則山陕隔而甘粛之左頋必詘此
徃事苐一恨自大寕不京後之重垣冝設宣遼可合花
當朶顔之交搆冝防開平東勝不帰宣大之士馬冝勵成
之間一不籌乃此徃事苐二恨偷玩既乆釁孽乃滋太
原警則増忻代澤潞之守而城寕鴈之塞洪蔚廣昌警則
城宣府之塞而弛東北之防左右瞻頋竭蹷不遑此嘉隆
之大患也
[032-184a]
　　謡諷存
方國珍時元例塞外人得為正印中原徒佐耳已
而正印貪殘佐貳因之大率為之通事者𨗳誘至此台温
䖏掲竿大書天髙皇帝逺民少相公多一日三番打不反
待如何
偽呉張士誠任王敬夫蔡彦文葉徳新為𠫵軍日摴蒲酣
飲為樂姑蘓為之謡曰張王做事業只憑蔡葉一朝西風
起乹
洪武中福建按察使陶垕仲清介自守劾奏布政使薛大
方反連垕仲事白還任閩人迎拜為之語曰陶使再來天
[032-184b]
有眼薛公不去地無皮至弘治中黄州知府盧濬清亷去
職而曹濓繼之有揭於府壁盧濬不來天沒眼曹濓重到
地無皮盖反用前句也而善否見
太祖㣲行遇一監生酒家問知為重人舉一聮難之千
里為重重水重山重府監生声云一人為大大功大
業大明君無意中却似嵩呼明日遣内侍迹得生立命吏
部授某按察使
洪武中上偶至一驛見小児充役問之對曰父役𣦸児來
代父年幾何曰七識字否曰甫就塾上以一聫属對曰
七孩児當馬驛児声曰萬年天子坐龍庭上大異之免其役
[032-185a]
藍玉以酒果訪鐵冠鍾山之廬以其簡易不恭酒半酣戯
曰吾有一聮請道人屬對大言曰脚穿迎賔足下無
履無者示無禮也時玉𫠦持椰瓢杯鉄冠曰手執椰瓢
作盞尊前不鐘道人意㣲警之時玉心眷朝廷甚無後頋
遂亦不疑
夏原吉永樂中以尚書與某給事奉詔治水一日同𪧐天
寕寺給事如厠行疾夏謔之曰披衣靸而行給事給
事給事聲棄甲曵兵而走尚書尚書陳剛中集有二人
土上坐一月日邊明之句楊東里集有人從門内閃公向
水邊㳂之句皆拆字之佳者
[032-185b]
天順癸未春御史焦顕監塲有火災時人語曰御史原姓
焦監塲火燒按宋末曽有不因南内火安得状元焦之
謡偶凑甚竒
韓雍以殊慧喜用啁咲偶與夏塤飲令各拆一字以諺語
足之倡曰字有五人下列衆小人上侍一大人諺云有
福之人人伏侍無福之人伏侍人夏云爽字有五人旁列
衆小人中藏一大人諺云人前莫説人長短始信人中更
有人
天順吉安好事者爲其郷公評一律曰可咲吉安諸老
臣不營名節只营身害民楊稷監中死誤國陳循口外軍
[032-186a]
劉㑺休官稱手段蕭滋臨老戴頭巾㸔來衣錦還鄉者行
儉尚書第一人
練綱吴人以進士為御史弹射不少借都御史陳鎰自都
還里綱以舊屬謁問朝政鎰曰平常綱即以二字為誹謗
廷劾鎰詔推詳二字義翰林以中庸二字覆觧平常得免
㑹眉人歐亷長於吏牘時人語曰練綱口歐陽手
成化末朝士口一絶曰劉吉短䘮終不吉萬安冨國未
為安旻翁九塞賢才路龍子專開賄賂𨵿語雖俚可為公論
弘治中有選曹之謡王寳不爱寳黄金却爱金二人不退
難為貢欽時文選中王寳清而稽勲黄金不謹浙江知
[032-186b]
府陳以相善逄迎御史郭登庸好自奉語云金帯馹丞陳
以相繍衣太監郭登庸屠冢滽致仕歸都門送行詩盈
箧不及檢歸與親友啓請之内有匿名詩一律詩曰吏部
衙門如海深誰知曲径可追㝷望風長下安仁拜盈槖時
存陸賈金五六云云滿朝文武皆如此想是神州可陸沉
屠大慚悔
治乙夘南京有代筆両㨗時人為之語曰有錢買得
推磨無力却教人頂缸呉江以刑部復命或語以答㫖音
口湏壮辭殿勿背上果得羙遷随有二聮謔之髙呌数声
驚動両班文武横行㡬歩咲逥萬乗君王
[032-187a]
况鍾為蘓州太守得民考滿去士民為之曰况太守民
父母早歸來一田叟又曰况青天朝命宣早歸來在明年
吉水龍遵叙以御史左遷為嘉定知縣時呉淞之水江
口龍與父老議曲濬之復開支河江通利及旁縣有河夫
掘得一石碑長尺許上刻六字曰得一龍江水通一時駭
其䜟以能擢守徽州卒
弘治中西曹有口一䨇状元子両個探花爺時主事張
恩父尚書昇主事王守仁父學士華皆状元也又劉鳯儀
子内翰廷相李瓉子内翰龍皆探花也又一口魯鐸分
南北朱衮別妍媸盖壬戌進士有両魯鐸一籍湖廣一籍
[032-187b]
永平一貌寝一白晳又丙辰進士同榜有孟春季春夏𪔂
周䁀李西涯為之聮曰孟春季春惟少仲夏䁀周䁀獨無
啇一席大噱
壬戌以㑹典成内閣劉徤奏陞翰林學士十人時禮部
尚書六人謝遷以禮部入内閣張昇掌部事元守直掌通
政使賈斌掌鴻臚寺崔志端由神樂觀道士掌太常并南
京六人京師謡曰禮部六尚書一員黄老翰林十學士五
個白丁五人係閣臣萬安私意選為庻吉士者故云於是
又有口嘲翰林者聮曰一生事業惟公會半世功名在
早朝而又有失朝者罰運炭佐工李西涯囙續二語更
[032-188a]
有運并運炭翰林身上不曽饒
正徳京師有謡云西涯不及東山好東山壁立西涯例
若把西涯比東山西涯滿目皆荒草西涯者文忠李東陽
也東山者劉忠宣大夏也
一給諫建言軍國重大内一欵京師士大夫好穿馬尾櫬
裙营操官馬偷㧞落膘有悮邊計又一給諌䟽急救社
稷北鹵欵塞社稷傾危急招納粟盖囙考選両衙門時不
以通逹時故但憑體貌舊有謡云選科全不在文章但要
鬍與胖長更有一般堪咲䖏衣裳得硬幇幇或云奉
化平考滿吏部試論以貌不入選感作此掲于吏
[032-188b]
部之門不書名冢宰知為作覆閲𫠦試陞考功歴方伯
南京守備太監劉瑯歴鎮貲積萬萬而好丹爐設供玉皇
閣蓄方士其中瑯有玉縧環價百鎰方士請上之玉皇而
私竊之或嘲之曰堆金積玉已如山又向仙門學煉丹空
裏得來空裏去玉皇元不繫縧環
嘉靖中張孚敬犯衆怒京師為之謡云扯長弓射殺人忽了
一心佐王不正撇了頭𢬵三族我児這等文章苟也做不
成盖拆張璁孚敬四字嘲之也聶豹為學不精物論大乖
或作一律貼蘓州治門詩曰陽明奸党宻如林罪𢙣無如
聶豹偽學預為提學計氷山空結見山心桂萼字見/山尝荐豹
[032-189a]
長暗送三年積坐吳令張舜元/殺人賄千金免木子平分十甕金豹封金/于甕託
名膳父李通判知之詭/言妻病乞十二瓶㱕署只有老天欺不得妬妻無子妾多
或曰楊南峯作
萬暦丙辰㑹試第一為沈同和以第六趙鳴陽傳逓事敗
鳴陽削為民同和坐戍呉人謡曰丙辰㑹錄㫁么絶六
[032-189b]
[032-189b]
　　夢兆
王溥洪武為中書左丞㣲時避兵貴溪山中失母覔不
得歴明十五年矣忽母與夢告以𫠦在悉遂筮之曰非巖
非穴厥得朽骨乃號迹母言至其䖏居人尚有見其母病
不能行自投井中𣦸時井眢有䑕竄出入溥懐果濬得母
骨所云非巖非穴者井也
謝員字友規鄞人洪武以户役充浙江憲司吏善属
文有鳴窮集嘗作口神荅託之於夢其詞曰已已之秋予
改𨽻兵藉晨自龍江之次舁巨木抵姚坊門罷極亱漏二
十刻夢一神人報如其形歘如其聲瞋色盛氣指予曰吾
[032-190a]
寕汝何毒我之甚也予矍然不知所以神曰吾托形汝
面居中嶽下山林間我口神丹朱也余曰子神而尸余口
是子毒余余則毒子何若神曰請為子数之啓明在地翰
音未舒蓐㘴而食飯糲麄略弗下咽子強致吾毒我一
也出厠徒旅傫然就徒或驕而或悲而吁頥撼莫合息
窒両行毒我二也衆其舉任子肩非勝衆呼倡子邪許以
綴息叩叩聮聲毒我三也弛檐作肆我謂稍閒號
咷以慟於邑而歎奚体之勞而予之煩毒我四也徃復三
舍繇𫠦踵曛傴投圭蓽浙炊是親復飲食予猶昔𫠦云含
此四毒亱而訴若之何比暮而猶予勤也膏膩弗耀日眵
[032-190b]
弗舒擁郟擁几復書於劬兀兀矻矻伊伊吾吾使吾属羅
千乕賁正輪之徒舉頟焉而摇熇熇焉而歊爍爍焉而
焦吾苟非子何子毒我之饒耶吾見托形於他人之面
者食前方丈己　羶薌左右竹己龤宫啇代言敷奏已
宣詞章居則潄乳覲則含香液津流輔靨生光此固冨
貴者為然然至托於貧賤者視我猶愈也彼則不劳
則不讀乞自盃炙亦饜膏腹獨我不幸而為子所毒也予
復之曰子之言止是乎吾惧真有毒于子也言茍止是則
子之托形於吾乃大幸也而非有毒也吾語子大幸設子
不幸托形於便佞之人截截善諞营营忒忮如簧覆危機
[032-191a]
生厲則人將𢙣子而目子爲利矣設子不幸托形於亂世
之人卷智括束辯滕緘下禍之惴上謫之監則人將戒
子而謂子爲箝矣子又不幸托形于深中之人蜮幻詐
率狙詐譎謀以秘蔵害乃昭𤼵則人捋兾子之㓕而併軀
之馘矣其或傷于辯而擢羅千悖於詈而㧞正倫怙子不
順而斧乕賁是皆若属之不幸者其毒若此而子不聞乎
今吾之䖏子也食必正茹必夀哇不義謝嗟來是自子而
入者無違而子可無粗糲之辭矣道法言頌雅詩禁躁妄
屏支𩀌是自子而出者咸冝而子可無劬書之譏矣味
雖不足猶暮塩而朝虀有言雖不信猶正理而逹辞用䏻
[032-191b]
守如瓶而善千里之樞機凡此数者皆子之大幸頋謂余
毒子何是非之背馳歟若夫勞而其事而宣其悲呼
以相其力吁其其思是皆人情之常吾不虞子之栖栖
也扵是口神恧縮内頋噤不淂語慙謝而退予亦遂窹則
趣趣五皷而自公召之者在户矣亟召墨卿録其所臆秉
檐與繂復趋厥役
武十八年及第己首取花綸上夣䨇堕地乃改丁𩔰
第一盖綸止一而𩔰日字下並也堕地為及苐云
永楽十九年及第一人擬劉矩上亱夢有白鶴翔扵空
来止殿上遂以曺鶴齡為第一
[032-192a]
永楽中有公車淂夢或告禮楽征伐二語大喜工為之遇
遇後以進士膳部與宴上曰流連荒亡為諸矦戒奢也
膳部憶夢中二語以荅上大悦立陞禮部侍
正統四年殿試己擬崑山張和第一施槃者亱夢百人擁
一棺前行之泣㑹上使黄門宻偵和目有𤯝置二甲
一名而易槃未半年卒
正統十三年殿試上夢三教人伏謁後淂彭時第一時係
儒士次太常道士王一居之徒陳鑑鑑随父戍盖州流落
為厨役後属道家次慶夀寺書記岳正先是永濟縣進册
官夢彭時第一或語時時不信又有夣岳正第一者或語
[032-192b]
正正曰若夣可據先属彭公矣今科寕有両第一㢤後正首
㑹試而時首殿試杲兩第一
侍讀學士張益死圡木其孫荣以䕃百户印馬扵邉過圡
木𥙊益悲泣亱益見夣向荥索紅紗馬早起怱報後隊紅
紗馬死竒之及帰有老僕嘗從土木者云今𫠦死紅紗故
益𫠦乘得歸是後𥙊益必祔紅紗
景㤗庚午冬吴江盛㫤字高偕同里章衣表弟格又公
車二人至山東某驛最獨後驛亟柴甲出迎曰公等五人
豈尚有一衣緑者後未至乎衆訝之柴日夜夣一老人云
明有五公車衣緑者于某為㤙主母䙝柴遂欵五人而于
[032-193a]
㫤匍匐甚衆咲之㫤竟以二甲授御史俵馬山東柴坐
驛馬之故逮獄㫤語主獄者釋之不可乃竟手裂其讞
主獄不淂已從之而柴乃官驛如故
景㤗五年及第第一為孫賢先一科庚午賢公車𪧐彰徳
驛驛丞夜夣驛門標状元一幟朝淂賢大敬礼之賢聞夣
頗自負試禮部不中歸不敢入此驛乃至甲戌而果此夣
是年陕西邢簡㑹試中式方𫝊臚大譁前定前定間之云
曾夣某名列孫遇賢榜時彭華為會元竟謂此夣無㩀及
孫賢首及第始知過孫賢而㑺乜造物抪弄如此合榜大
駭
[032-193b]
陸文量容天順乙卯赴㑹試夢至一寺僧岀求題文量
時未工詩餘体援筆題與止記其半云一片白雲人留
不住一座湖山人移不去翠竹吟風蒼松積雨此是怡情
䖏㱕讀書海寕寺僧文公出白雲窩卷求題宛如夢中癸
未北上又夢人贈詩一絶一篙春水到底渾入指不見波
濤㾗霹爲我開天門至期闈火第三句騐渾不見仍是
不第之兆癸巳入職方夢訪李内閣賢題其壁云浴日青
山雨文天碧海霞臣言甘主聼馬亱還家戊戍在武庫
夣爲小詞云風剪剪花枝銓索一聲驚卧犬可人期不
來明月珠簾乙已居又夣一詩海中種珊瑚逺意爲
[032-194a]
児女十年失採掇一枝如許
唐子畏詿誤後尝向閩九仙祈夣夣神示唐中吕二字㱕
以問王文恪鏊鏊亦莫能為觧一日𬨨鏊山中壁間偶揭
東坡滿庭芳墨榻上有中吕二字子畏驚急告王此夢中
𫠦見因讀之有百年強半來日苦無多之句子畏黙然
五十有三而卒按此詞前後文氣不属身在黄州便擬㱕
去何至以促算為感強入二語殊敗興不似東坡本色豈
專為数百年後唐六如作䜟乎且中吕者調也滿庭芳者
曲名也大書調而以曲名離書其下絶無作詞本指此東
坡手書乃失立言之体開手率用二字便以為他日作夢
[032-194b]
地不可觧也
成化乙未丘文荘為㑹試副主考文荘夢見大浸浮來
一物似鼋以三箭中其首時鏊居洞庭𤼵觧鏊音同鰲揣
必鏊中第三己而果然後文荘薦鏊為學士復薦為少
事鏊謝曰𫠦云三箭者騐矣又張黼十九前夢登第在
状元之前一名疑之是科㑹試居十五費宏者十六殿試
宏為状元宏時年十九得夢時宏猶未生也
成化十六年侍講李東陽與洗馬羅璟出典南畿秋試李
夢門報貢尚書來謁笏然託以其孫列榜末李唯
唯以告羅羅云閉闈乃有夢中関節乎不為意及舎定
[032-195a]
李又夢尚書來謝小孫已蒙文字知矣李又語羅心疑比
拆卷首選乃寕國貢欽詢之寔前元尚書師㤗之孫也
成化癸卯費宏年十六登賢書北上其從父曰此行若不
利當卒業北雍俟後科果以上雍甲辰殿試第一㱕問故
從父曰吾得夢夢子北監領籖籖書彭時二字時為状元
宰相今及第騐矣未知他日勉之時卒官謚文憲後宏果
再召入閣亦卒官謚文憲兆最竒
成化中福建霍童郷有古墓里豪買淂偕山人徃視欲𤼵
而葬其父是夕夢神人語之曰汝暁得孫文祥否勿𤼵豪不
知孫文祥何人徃叩士大夫徧或曰福寕志有之内云文祥
[032-195b]
福寕人舘於浦城歴霍童日暮有村老夫婦留𪧐半亱聞
夫婦聲亟問之曰吾児貧欲賣吾宅文祥曰勿慮吾為
老謀之至晨則荒塚也大驚適見一寠子從豪僕数人畚
鍤至果欲𤼵墓文祥脱舘穀貲之数日後夢二老前拜謝
謹上二鳯雛相報後生子長曰附鳯次日翌鳯並登科第膴
仕里豪聞之曰報如此吾安敢𦵏此事
饒州芝山驛傍有晏公廟其神忽䧏箕言禍福郡紳劉藏
紅葉訊之箕書䄂中紅葉好題詩他事皆騐劉正直云晏
公向不見箕汝非其神急吐實否吾牒遣汝是亱夣一徽啇云某
溺𣦸庙下無歸假廟神乞食耳明日劉為具牒城隍令歸
[032-196a]
此啇已而啇又夢中來謝且云自爱公福正未艾也是後
神不下箕而劉進秩
成化中知鉛山縣張暠鄞縣人治清亷勵節行庭設牌二
一書差字一書守字听寡婦去留偶傅四者𣦸妻祝氏舅
姑欲令改嫁不從扵是舅姑強入牒執差字牌以進昺判
許之帰以官判奪媳祝不得已佯諾粧束奠其夫潜投
後池𣦸舅姑寔土填之已天旱昺百禱不夢婦人抱守
字牌呌寃因細撿前諸牌得舅姑𫠦代抱一案親至其家
此事隣右熟知不待勘𤼵土貌如生昺自罪為文𥙊之天
兩尺朝旌
[032-196b]
成化辛卯吴中廷貴秋試夢本學教諭陳率觀華宇
且曰此今年試題也謂必在冨潤屋章中莭擬好題盡
預為之入闈果誠意全章得列第三臨塲染瘧甚恍愡
三来擾既而夢羙姝至曰勿怖余桂花仙也遂得終塲
無錫方學為諸生時夢人持一桃一棃授之曰二人之命
懸於君心識之已而學預郷薦公車同里給事華㫤𤼵徐
程敏政𨵿節事引學作証方逮廷鞫道遇郷人主事貢安
甫遺學桃李各一曰二人之命懸於君學忽憶前夢為悚
然時未必無𫠦賂至証時學大言㫤雖指証寔不聞之于
是敏政受賂事坐虗或曰棃即非李聲轉便是
[032-197a]
長陽鄭老入深山採薬過木有大菌取之行数里有人追
怒與闘曰何故割吾耳此人果失左耳鄭疾走恍惚迷其
歸路家人迹得扶歸飲之薬偹言其事如夢也
治三年錢福及第第一先一夕闈中主考徐文定語副
考汪伯諧學士亱夢𫠦知餽一大錢又夢受人黄牡丹三
大本王守溪同考以為錢者福之兆楊介夫曰牡丹亦是
錢兆不聞洛陽相君忠孝家可憐亦進姚黄花為錢惟演
故事乎己而果然福父亦夢人語之曰汝有子吴寛果両
元如寛
治九年朱希周及第第一先是蘓州一舉子夢迎旗上
[032-197b]
書状元字様持竿者遍身血染乃果朱姓為崑山人
治十六年有福建學倅過九仙祈夢為人問科塲事得
報云鳥一黄二水桶門裏借問黄如金便是後偶至莆田
有二人伺門即黄如金家也二人一姓鳥行一一姓黄行
二門内有水桶云如夢如金随口之果騐淂隽兆
陸工部蘓人在南雍治戊午郷試同舎生汪某與工部
無素夢忿争𥙊酒前𥙊酒麾工部出勿復在此及暁闈
果與汪争而工部得之辛未㑹試遇雲南觧元周文告工
部足下籍蘓州姓陸此必隽去問何以曰文前科丙辰有
夢空中堕金花將手拾之旁有人叱曰無為此蘓州陸宣
[032-198a]
公子孫物也足下定宣公後裔矣工部曰余不祖宣公是
科又與周争而工部得之後疑宣公二字不合家人曰先大
人諱與宣非乎時工部又自夢入佛廬草讞語及為進士
觀政大理始信佛廬者寺也讞語者大理𫠦掌也
治己酉鄉試長洲諸生奚純以關節事約同學王絙絙
己就約矣乃亱夢中式有名列第㡬忽父𣦸妻𣦸身亦死
惧不祥辞純純貧故不就時塲期促純賤值身承之果
中式如名数甫至家父與妻俱不禄未㡬純亦斃絙乃告
人吾不以夢故吾為純矣聞之者慄然
岳武穆廟食其郷湯隂治丙辰陸工部宫保時㠯御史
[032-198b]
按河南歴縣見墙面鐫盡忠報國四字知為少保祠未及
謁宿公署亱夢入謁神為迎欵神曰余比觧兵柄時西湖
㳺衍甚得山水之趣恨不乆耳陸問曰公為奸相秦檜𫠦
䧟神曰有之然致害者張希嶽也遂嘱陸為新吾祠陸辭
以非守土不乆當代去神曰但煩公一言陸見神貌面有
黒痣四揖而别明早視神果如夢中而神像為霖雨𫠦剥
者如数異之以書通都御史陳徳託分廵僉事包督新
其祠工部者陸粲伯父也
仙逰縣相傳漢時有何氏兄弟九人學道飛昇遂有九仙
觀逺近以祈夢著靈長洲學生徐昊託人祈終身報云夢
[032-199a]
到一山下大風刮池而已後病蠱𣦸觧者曰易山下有風
為蠱文林知温州遣二𨽻祈夀報云問孔老人知之是工
作有孔老人當鋸役報木数云止五十五文年正届此数
愕曰可再觧得否荅曰朽爛不堪觧矣未幾疽𤼵背卒王
御史憲臣知永嘉遣問嫁女卜居二事報云祈神云
白石階前先唱第也是龍華㑹裏人後女適朱状元希周
之子先唱㑹裏騐矣再祈見一門楣貼一道家符上有二
印及卜居吴門入果果有天師符鈐二印又閩守甲初之
任妻懐姙未卜託祈男女報云是福寕不是福清守初别
其妻因閩任故誡曰得䧺名福寕否曰福清妻之外不聞
[032-199b]
也果得男
正徳三年郷試杭諸生王思賢正旦梦掛榜第一為同學
章景榜尾雜畵官士僧道各相青紅爛然時景録科無名
思賢言夢景自已而遺才景苐一而案掲䖏後為相士
掛象𦂳接景竟不録
正徳中有賢書史立模者嘗夢己年成進士例辰戌丑未
㑹試謂此夢必不兆乃十五年以宸濠亂上南廵不果㑹
試世庙入繼之立模遂預辛己張治榜
餘姚方伯克已入學母夢天一龍於其家稻桶盛
之十八年後正徳甲子鄉試父夢天䧏一龍于其家稻
[032-200a]
桶盛之疑前後一龍係飛騰之象而稻桶不觧𫠦㕥是科
主考䇿問何黄金許道統之由克己對䇿悉甚縂批道統
一䇿䆒心理學非章句士也盖稻桶音同云
吴𪔂字維新正徳中謁選京師夢𫠦知錢宏飰之孔子家
意謂必兖州諸属矣乃掲榜授臨淮知縣宏時為山東副
使適候武宗大駕駐臨清孔廟而𪔂赴任過此謁宏宏飯
之學宫夾室又永康周文光居城夢郷同年入城夏月戴
塵垢冬帽出且啖之以粥二盂醒語其婦未既忽報同年
某至門文光索夏帽不得婦偶於書架拾舊紵㡌咲覆其首
出見遂述此夢咲謂同年曰帽則如夢粥則不如夢也適
[032-200b]
報縣官公出亟同年方拉文光急請一事不能侯午勉索
粥與僮僕飽二盂而行語云飲啄前定若文光者欲不如
夢而不得也
嘉靖中張廵簡者夜夢僧十二詣家云䏻福汝一生冨貴
明果僧如数來以為竒騐留作醮事偶使人即視舟中舟
中二行童宻告曰我非行童我女也父某官為十二僧人
𫠦殺刼與偕行廵檢𤼵之得舟中𫠦貯甚冨又㘴是殊擢
嘉靖中㤗和曽向臨闈夢抱一児右多生一耳湏児脱
両手㕥為不祥其兄云此取了二字也己而果然中式
黄巖林一鶚以進士藩江西中元日午夢身至某坊一老
[032-201a]
婦𥙊之而𫠦享之味猶在口恠之呼役指𫠦向細察之
果此坊有老婦𥙊其故夫𫠦焚楮未散詰夫死年月日
時與林之生日不爽林愴然悟前身為老婦之夫厚廪婦
終其年
嘉靖中吴中沈雲以郷進士就教在道夢婦人自稱迎春
囚服称寃求白自任滿擢國子學正逡廵授汝寕府判盖
閲二十餘年矣苐一受上委獄詞則㕥婦人迎春人命亊
不白遂為平反按前夢時迎春尚未有寃也
萬暦元年福建莆田周章郷試累不遇祈夢九鯉湖得奴
天西月之語次亱又得人牛二字詳者謂癸酉年三字至
[032-201b]
期入塲病甚勉就以為萬不可得果㨗
萬暦二十三年湯賔尹為㑹試第一先是東粤胡麟曾
夢入巍殿有冕服者呼易水生過堂給題一則晋元帝
恭黙思道七字麟急走取易水生先得之及入塲受題為
司馬牛問仁章盖元帝姓司馬為牛金後是為司馬牛恭
黙是為訒言義掲暁後第一係賔尹易水者湯也
萬暦四十四年㑹試黄尚質祈夢學宫土神梦儲菜数十
甕莫觧𫠦謂及入塲席舎坐菜字某中式領硃亦是
菜字某合之共数如夣
崇禎十六年㑹試劉浩字濟之山東掖縣人入闈梦
[032-202a]
神人與一册得三昌字乃𫉬雋司理建昌從金聲垣𣦸
於南昌懸首武昌又有范洪者才名母夢洪鄉舉綵幛
書兵字父亦夢觀暁洪名下有指揮二字異之後竟以累
不第選貢䘚就兵馬之銜
甲申十月之望國宋頴二公淂蒙進給爵謚之典盖議
始於給諌陳子龍而宗伯錢謙益色弗許也工科李清力
請之得至期清㓜子亱夢有二人自功臣庙來謁謝父
清呼童具茗别去覺語清且云一軀長面㣲赤與宋公遺
像頗似一軀稍短面圎未審肖穎之像否雲間李燦若崇
禎之季夢累朝列辟集議殿中見一人服帝者服髪面
[032-202b]
伏地枉嗚嗚不勝時髙皇帝中主嘆曰此事非吾𫠦主
可徃問建文君語訖覺語近恍惚姑存之
[032-203a]
[032-204a]
　因果
　　鄞逐厮改𬨨
鄞縣富人畜童子机警堪任偶袁忠徹至令相之曰此童
長不利于主急遣之主人之童走無依偶宿古廟見墻
角懸破衲展之見黄白許許忽感忠徹之言學為善行坐
待午未飢不去見一婦人掩涕疾至問之荅曰夫軍也以
事在獄欲賂指揮某活之此破衲所褁鬻産掲債盡于此
矣夫若不生妾願先死童按数還之婦欲割半以酬必不
受于是軍活指揮聞其故曲致童以無子子童得襲聀乃
請歸拜故主主曰𡊮術如是乎則仍童故服湏𡊮至捧茗出
[032-204b]
𡊮一見大驚此逐客也今為三品職官矣何以知之此必
有隂隲最大以故形神頓改故主益神忠徹之術
[032-205a]
　　乙已戍䘚朝天宫道士前孽
正統十四年乙己一戍䘚従征軍潰避草叢中若見有人
語之云汝非此䖏人汝豆腐閘人也脱帰不知所以未幾
鹵犯土城此䘚陳殁却是豆腐閘要知不是豆腐閘人乃
是豆腐閘指以為人也
弘治元年南京朝天宫有少年道士生人面瘡耳目
口鼻無不具晝不甚痛夜不䏻忍出人觀之益痛睡時恍
惚有人立其前長二三尺許曰識我乎曰不識也曰汝在
宋時為都統制我為汝部下無罪憾殺我一家十七口
我覔汝三百年矣吾今出面觀汝道士椘卆
[032-205b]
[032-205b]
　　劉岌得子
景泰中進士劉岌涪州人時為礼部尚書妻妬妾生子必
棄之僕奉命置児城僻歸索銀歛而火之適刑部一吏見
児啼知為所棄抱歸城下周㡌児者見之告僕僕歸紿主
母已焚之矣已岌乞致仕歸偶有岌同鄉京官吏其故役
也来賀岌公有後欲之乎而岌不知所以喜出望外遂因
鄉紳徃見吏持百金贖之吏妻不肯周㡌児為言尚書子
不得留不如受重謝親友賦詩賀岌遂有八旬父老江邉
立七孩児天上来之句後岌子長以任子顯迎吏夫
妻奍之終其身
[032-206a]
[032-207a]
　　回回誤殺
景太中居回回于隆福寺回回非西天教亦捐貲造題
梁柱寺有轉藏西製也捐貲造轉藏者仍以姓名誌功
徳其上逰覧此寺㝎有二人推運之佛家以為輪𢌞示像
而習之者若戯乆之忽一回子持利斧疾劈二人死羣執
之詣庭質囘子大言吾為父報且以自保性命有何罪
細鞫之乃云吾父捨助保児孫長命不意登記在轉藏之上
此二人無故曰夜推運致使吾父淂疾頭目暈眩死豈非
不共之身与子尚有名其上明是全家了命為此𢬵死
除𠒋身即罪却活了無數老㓜還求律外恕勘者大
[032-207b]
咲以誤殺矜疑之令此寺立毀去轉蔵
[032-208a]
　　荷花児南郊衞士脱刑
成化中周皇親家有䘮盗乗穴入殺皇親貲去其夜邏
卆入獨婢荷花児伏泣㩀状聞法司荷花不勝刑誣服謂
與某奸殺主有其財捕奸者不可淂坐極刑赴西市荷花
語儈者曰児坐寃幸先死我而後脔我儈者不听如法行
時觀者紛紜集忽　中一人出呼寃㢤荷花児殺皇親者
我也執訊並無奸事供稱市中賣𤓰子炒荳細民朱腦瓜
貧無頼為此今見荷花代死𢡖良心不昧寕自承之大司
冦翁及曺徐鄮源㘴誤殺罷歸荷花死三日儈者適坐
順城門外麫鋪忽大呼荷花児殺我立七竅噴血死
[032-208b]
成化中南郊事竣失金瓶一捕庖人不勝刑誣服索原賍
漫指壇前某地彂地不淂長繫幾死忽有庄民以金繫
他瓶鬻市市人異之執聞官供衞士物也逮衞士問此金
繫何自来不能隐押原瓶供曰瓶無䖏可匿掘壇
前地之而止金繫歸盖所䖏去庖人謾指僅数寸
耳而天道不爽如此
[032-209a]
　　齊化門寺僧盛侗馮定竒報
成化中有冨啇寓齊化門外僧寺僧艶其貲先殺啇二僕
繫啇以帛不觧埋寺後深坎而積二屍其上掩之乆之有
逹官逰寺寺犬嘷不己異之迹犬而之坎所犬伏地如叩
首状更異之彂坎二屍見㣲聞屍下有呻吟声乃繫漸鬆
而啇復甦僧盡伏法
盛侗行九吴人同里英以妾通奴宻令所最暱常熟顧乙
載屍他所㷊之乙屍城下报已㷊訖後乙偶以他事忤
英其事于侗圖报復侗反大入英賂謀共殺乙載他所
真焚之莫有知者閱数年侗與英咸疾咸見乙索命侗死
[032-209b]
之刻索馬忽所豢馬数躍倒不英時問家人九官人
去未荅白死矣遂目
太倉馮副使定赴京携一善吹觱栗者以行以其半道必
求歸怒箠之死至京偶宗人府前室中有大井馮下馬觀
井拱揖数四㝷觧帯置地湧身下之不活或云其报云
[032-210a]
　　荆溪桐廬果報
治中荆溪有二人同里世交一饒一寠寠有妻艶饒者
謂寠若無以為生𬨨嶺某山下有豪苦少主計我能為𨗳
得俸若夫妻同徃無内頋寠然之先受俸之半饒者
為具舟楫至嶺下湏陸行呼寠先見豪須其僕来共持
所有寠従屈折山僻至𢙣溪溪有石橋忽推堕窭入水窶
不善水湏臾沉不候乆之知不活還泊舟䖏語艶若夫
為虎所嚙堕橋水死我倖脱艶號饒者戒舟子善待我迹
得屍須僱人共挽其載歸否則天命矣於是偕艶入山僻
不至前失水䖏擁去最叢宻石岩閃賺人跡所不到善語
[032-210b]
艶若失所歸何不侍我䴡終身勝朝夕不給陪酸子愁
眉也艶悟夫死必由所毒恨絶方欲觸石自盡而忽見一
虎狰獰猝前啣饒者㘴食之盡艶躱石𨻶免乆之虎去悸
跌百覔原路還舟乃信夫死或亦為虎傷是寔恨虎甚於
饒者且以饒者𢙣念應虎死夫何辜號不已路人聞之
亦皆嗟歎虎口之不分善𢙣也日忽聼呼舟有声舟子
推篷見寠者疑以為寠者曰吾非具述前状思必報
妻曰有虎為汝報之矣亦前状始知主計俸之説皆饒
者隂謀搃為艶者而設遂相傳虎有大義寠夫婦刻虎而
祠之
[032-211a]
治中有婦同夫陳弄猴為活𪧐桐廬村僻漁家漁家兄
弟皆無妻有母語陳弄猴不足支両口何不從吾漁可倖
多𫉬遂什猴而従漁乆之夜出漁兄弟殺猴者歸報其妻
若夫為虎啣去漁母徐語猴婦汝無歸何不為吾媳婦以
殺其夫必不從且欲彂其事兄弟不得己併猴與婦沉
之水婦已死恐人踪跡取其屍納塜棺中踰两日婦嘔
水漸甦似有人蹴其脅大呼明星至矣婦乃従空棺出遥
控上司之舟行江中者不頋乞食遍告人人多憐之𠫵政
陸容以公事𬨨桐廬特准訴雪其寃令兄弟抵陳獄盖猴
尚活而所弄圈焚不化能為証也
[032-211b]
[032-211b]
　　王農
萬暦四十年海寕農家王者晚得子数歳不能立坐一櫃
盖十週矣語言如常門以外絶不經見聞呼其父為父呼
其母為嫂百教之不肯作母呼也是年庚申秋坐櫃者忽
作惱詈嫂嫂𠒋吾不過持十千錢従嫂一舟而斃吾而有
吾錢吾坐而食食嫂必十年行去嫂如是不絶口家之人
初聞之亦駭継以為習然一日面作喜色曰明日是十年
前生我時速㫪新饗我肉晚當去汝夜子拱手謝嫂而逝
[032-212a]
[032-213a]
　　陳俶前世
陳俶字仲止建吕府人㓜頴絶為文不搆思伸楮萬言老
學不能𬨨嘗自以所搆文字焚香襲藏之不令人見曰世
鮮匹我者萬暦中年十八㨗両榜授詞林歸省泊江上俶
辭僮僕登岸玩月色不覺行里許忽聞悲泣聲出𣗳茅
中有灯火俶心動足自為前徐之涙珠下俶亦自以為
無為然低佪不能歸立簷伺乆如有持其手叩門者門開
則有老嫗蓬鬂髪涕泗交也俶局促將辞歸嫗曰長官何
来婦六十五老矣先丈夫陳志苦讀書不遇彂憤死嘱曰
吾無子汝無所依莫浪去守此庐則時簡視吾所為文
[032-213b]
勿令災水火吾意不釋此今十有八年矣此其忌辰也長
官何来荅以泊夜看月状嫗坐俶為閒絮俶請遺文字觀
之皆俶新製所焚香襲藏者一字不爽俶驚號一踊而絶
嫗乃知俶其丈夫後身也官府聞之為葬俶丈夫近䖏
[032-214a]
　　新建民粟金
江西新建民夫婦小营度日萬暦十七年大飢夫婦待盡
以巨木桶貨得銀三分買米半半買砒米而煮方熟將
食里長至門索丁錢無以應里長曰即否飯我去亦謝不
能時鍋中氣騰里長前掲視之怒曰飯己熟乃必飢我
夫妻苦言不可里長以紿我手挽將啖之夫妻跪告以故驚
曰何至是急埋其飯地下曰我家尚有五斗粟可贈汝勿短
見夫妻随之以粟歸則粟内褁有白金五十两夫妻疑里
長積以償官粮者持還之曰活我已出望外公乃忘此中
有物里長曰此余庄上来並無金在内此天以活尔夫
[032-214b]
[032-214b]
　　僧毒皷天象毛寛父病語
僧毒皷不知度何寺逰方諳天文崇禎𡊮靖者遇之于
金𨹧㽞信𪧐偶夜仰視天象告靖曰亂端見矣時魏已
燼天下方望太平之福靖曰何以見之毒皷曰建文齊黄
諸軰憤激無訴作算强死待時為厲匹夫且然附靖耳曰
今燕後㡬朝矣彼不為巨冦必為逆臣彼自以為是天亦
不能持之諸星已兆之矣時流冦伊始朝野忽易靖亦不
敢語人明季乃彂之毒皷䘚不見扵世
毛寛者姑蘓贒書其父病為物所憑語同邑侍御李模
吾前身与而子前身皆以負甲為建文君守金川門戒
[032-215a]
𫿞已而子中変率先啓門入燕師以致吾姓軍四十餘
口俱見害而子積有福隲氣旺其傳嘉靖中学士楊慎猶
其数刼轉世也投爾家爾家雖顯不當運且衰矣吾必報
而子模子果病作卆
[032-215b]
　　葛農誤害
海寕梁墩萬暦中葛氏農兄弟共活無間忽其弟市帰
遇兄田畔猝奪兄鋤口作恨声汝害人多吾當了汝兄不
觧何故則睨兄腦一擊兄闷地且數擊已行還頋
曰母留患此動　或活也加擊至腦出顱盡碎廼已
帰見其嫂与妻撫掌曰吾生平好行福隲頃出手吾田塍
頗快人行火之妻嫂方詰幹何事快人則里數人奔告田
塍死者莫是伊兄頭面血褁苦不涊身襏襫吾䓁習見之
而兄𫠦常也弟大驚曰吾扵此見巨蛇吾噬人前
糜爛其首未嘗見兄也急与衆趍視其兄死䖏即前𫠦擊
[032-216a]
蛇故畔慟擲地自摧其胸嘔出血曰吾但見蛇蛇且
昂首与吾閗吾嚙故力為之吾目不眩未嘗歛酒
何至酔不醒人事也因以頭觸𣗳必以身殉隣佑力阻之
此必前丗事若既爱兄撫其遺子女如子女猶之兄存也于
是𥙊其兄誓靈前無間爾我兄子女亦相安
[032-216b]
　　吴嫗死諾
余郷塘南有呉嫗素不信因果忽語其家人吾五十老矣
此後二十日為戊辰七月之望某當　若等家之人疑
嫗或以他事故作不快語易之不為意越十日果病則羣
駭前言䏻預知逝期遂急料後事事已料病脱如則又
群疑為不果望臥求死不淂廼復理附身之物悉復
臥又不死復起忽曰吾識之矣昔諾西隣一語未報死不
得立呼報之沐衣餙俱歡喜容為之乃曰此刻已是都
来觀我拱手逝于是事悟夫子夕死可矣可字之觧可有
未可者存扵嫗徴之
[032-217a]
[032-218a]
　　晋囚謝
晋中有死囚臨市嘱劊者若何法生我劊者曰而未見刀
便閉目吾叱而走而走不止則生矣及刀下大声死囚快
走䓁什麽劊者寔紿之若戯也越月劊者他之晩失𪧐䖏見
漏燈火趍之室開中堂設位立楮牌上書劊姓名香火
荧然劊思官府去任徃徃立生祠志不忌劊何徳能廼煩此
益心疑急呼主人主人出面色如廢楮劊者不認何人
主人亦不認劊者延坐訴曰某坐法將刑淂劊者某教
我法淂疾赱免于死感而尸祝之欲令妻子出拜堂下劊
者乃𢌞念前刑囚曽紿之疾赱活因急問主人姓名主人
[032-218b]
具言故即前市者劊者大驚曰吾紿汝汝已迎吾刃去
矣豈故活乎主人愕忽㓕不見堂宇杳然牌位烏有但臥
荒丘而已盖前囚𦵏䖏不知非人幻出此相
[032-219a]
　　妖厲
江以南俗奉妖神號五𩔰靈公夷堅志云獨脚五通者是
也又或称䔥公大約山䔥野魅之𩔗呉城西楞伽山是其
窟山中人徃徃見五丈夫擁従秉炬出亦或乗人衰危入
室移牀擲物甚出火焼屋好惑婦女心邪年當夭者多
遭之魅交時昏仆如醉醒言其衣冠儀衞不凡或夫伴婦
則偎婦傍至厭其夫不與近徐岐之友嘗挕去一筐錢
仰罵之自空擲下錢猶熱眼中偏置寸許人面目悉
偹或見人手映其指通紅如火主人布沙于地聞聲
按跡数十尺有咫又醫士陳生見梁上露人手滴血至地
[032-219b]
方食忽有人面如車輪者攫其食嚙床後咂咂有聲又沈
流金者夜見家中光恠銅鑼空行百歩不墜梁垂二絡如
髪掛水二盆不漏又洪以𫿞者見一僧緩歩屋春瓦為之
碎呼之忽㓕煮飯鐺中盡化為泥又沈生妻吕氏魅死
両日復甦魅毎至其家呼吕為娘生児無血俱下墨汁周
魅曰吾攫去矣児遂死又偽吴李伯昇裔李氏歸夏姓
初嫁日下輿忽舞唱呼自称五聖夫家畏懼設𥙊婦
臥房奔出賛若巫行案如飛盃菓不碍尝以刀自割不
傷若失心然又張氏女衣紅祠所忽彂顛通夕闔户歌
舞不休後嫁一人朱　魅随朱家朱母本媵也氏尝呼云
[032-220a]
老婢與人應荅常作京師人語又沈寕妻年三十矣忽見
空中列炬数百紅袍三山冠者自空中下㓕燭魅之金帛
簮珥随心而至夫利之盛疑致其来又陳梧義女為𫠦魅
賜名五宝女女言人禍福頗騐又劉福女見一人黒衣若
㒒𨽻状来與通夢至其家一日似有尊貴人傳呼出黒衣
畏伏地貴人数之吾用無数智算汝反借吾𡚶行黒衣称
罪送女帰魅後不至吳郡尊閣相傳閣上有祟有少
年與其群約䏻独夜睡閣中　歛以酔之少年腰利噐登
閣仗梁上久之五丈夫呵從至列殽果豊餘噐皆黄白少
年梁上大呼衆伺閣下應聲五丈夫疾去少年褁酒噐下
[032-220b]
閣俄傳錢縑鋪夜失酒噐若干貭之果其物贖帰衆服少
年胆氣競捐囊壓驚官府聞之召見與以武衘而尊經閣
永無妖属
南闈係錦衣指揮紀綱宅犯敗後数科入試士子亱深聞
悲之聲地起漸大如萬馬騰官吏無不聞之試者
亦率不以為意盖綱常活埋其家之人扵地死不化久之
亦聲寂
成化壬寅春呉中疫五環涇一家止七口盡死近市治棺
者見一老至門不持一錢湏捾七曰但載我併棺至家與
尔值也但我家無錢止小麦二十斛我居西北　去
[032-221a]
我酌多寡請先上岸入汝治棺者乃偕舟子継至見七屍
横床搨老亦與焉驚語西北隣果有麦二十斛適值棺價
盖現形治死具也
余姓查老死帰聞聲而不見影飲食晋接𥬇語如常
又蘓州支有孝㢘失其名家祠中有二𣗳偶伐他用有魅
怒作𢙣火䖏䖏撲之則移去但不焦灼祠中土偶忽起
自行至登屋踞㘴如生者竟毁其祠後更置始安
洞庭東湾茹家園有神無形能呼人姓名談世隐事自言
終南山道人每空設酒杲楽賔語謔浪亦善吟詠好事
者為代書帙初句曰自入空山歴㡬葉落㡬
[032-221b]
花諸君問　我原蹤蹟太華峰頭苐一家又曰洞庭秋水
碧玻瓈日浸東方月浸西萬里紅塵渾不到可䏻著我道
人棲
恵籓令黄監即両淮促例給塩引諸啇附籓塩百帆黄河
逆上忽大凨作浪驚天他啇舟率覆溺藩艘危黄監率
舟人咸拜䖍禱曰即诸舟福薄王爺天祐自應嘿庇忽
篙子一人狎波涛飛行登岸坐地作高声拍手曰莫壊
蓮池舟语訖風止舟淂艤岸風又作則篙子又呼道昆昆
為我馮将軍致書伊主蓮池上人道昆者黄監名也索筆
赱書句云憶昔山门同作和尚爾轉王官快楽無量我作
[032-222a]
河神辛苦萬状云云擲茟醒彼不識字何知黄監名王闻之悟前身
朱華有少年偶出野遇一青衣女以為村艷稍出言調
之女遂諧少年来朱室家人疑以為着少年欲
之女久不復頋忌燈下無人徃徃与少年　体坐家人駭
大呼猝入女不及遁猝変為少年眉目䖏衣冠言動絶
肖両少年不辨真偽父驚持刀口大言吾併殺二少年
即吾子不惜也自是絶跡不至未㡬朱族人一平者
早呼其僕陸之縣勾當家距縣半程也曰午一平帰
家人曰豈不果縣勾當乎胡半道返也一平曰僕去矣
吾帰入室与妻絮语不入縣状妻不疑曰暮僕帰未入舍
[032-222b]
语同伴主人　帰途遇相好间話誡我先帰忽見
一平自内室出僕駭曰吾以為後而间道先帰乎巳而又
一平至両立靣目衣無二家内外咸駭莫能辨語前隐
事以難之咸䏻對悉甚真一平指偽者為偽偽一平又指
真者為偽並欲棲一平妻榻妻惧逃之母家一一平随亦
至母家此一平又偽一平之亂其妻急趍之妻母家又
両婿一平矣一平妻終両拒如是踰月食必両一平共食
必両一平共書作舉動先之必後之大率先之者真
一平而後者為假然入室絮語又似偽者先之故内外家咸
無如何久之　平存一平帰其家此江南
[032-223a]
鄞縣事可知一一　妖不魅少年魅一平䏻作男
女両相
僧夢津与其道友共五人擬朝五䑓或勸之間道可捷十
之三大率荒岩涧但湏褁在道餱粮無𪧐頭却亦無盗
賊五人滿鉢行中道彂石火炊炊方四人赱山觀勝去
一守炊忽炊旁十步石爆有声声已裂罅如掌大出小
児長尺餘祼無髪皮微紅具眼耳一如人手近猿猴
爪長于趾声如鳥細不可淂而知亦似有咲湏臾又一児岀
亦前状但身色稍白則相扶而行夢澤駭故潜其形伺之又
七八児出　戯不己逡廵見𫠦炊競前啓瓦罐手掬罐餐
[032-223b]
亦畏踉蹌爭恐後湏臾盡守炊駭遠避伺乆已四人還共
声走之次苐入石縫五人乃窺縫無𫠦見抵五䑓五䑓僧無
觧此者五人既大道還夢澤成都人親為余言其事
[032-224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