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1a] 
罪惟録列傳
之二十五
庸誤諸臣列傳
論
危亾之故無非誤也我誤而彼為倖矣彼不倖則吾可以
不誤勝之也而誤有天與人之不同𫠦付者無疵 人
可倖而天或猝然 敗之如專任諸葛而祚不長全恃檢
㸃而兵忽変是也事出不意知勇坐蹶誠無如之何矣若
廼當事而人自敗之則誠不冝以諉之天其以矜
者勿論矣至若闇扵㡬先昧扵物故怰扵人情自知不任
則
身而退俟能者為之受而不譲以致機势𫠦逼姑可
以疑之両可以争之獨可衡之無 以聼之嗟壬午甲
[025-1b]
申之故乎建文中秉樞事與賛樞事者或極講誠正之學
以為執常理可以應變而且自是黨是𢙣人之非之人主至
陽非而隂是之己大見其非矣猶矯而是之益不能非之
扵是奉行者露而惑而鈍而鄙而近不
一濟則雖 志
向上帝不贖罪也崇楨中辦賊者始之 粉餙希逸督
責繼之不諳攻守 分昧扵任使䘚之入算蹈械而用誤
庸不能非之殆庸與誤相禅而大禍且成以身従之生平
非不可原而亂𫠦自積萬世有口不可捫也論者于誤事
而死並有褒称然則何以䖏不誤事而死者哉
[025-2a]
庸誤諸臣傳
齊㤗
齊㤗南直溧水人
名徳洪武二十年𤼵觧應天明年進
士歴禮兵部主事㑹雷震謹身殿以九年無過 得陪祀
郊廟賜今名乆之歴兵部尚書上嘗台㤗問邊將姓名及
諸圖籍泰出手冊䄂中口舉無遺上大竒泰是年閠五月
受顧命輔皇太孫時諸王皆尊屬擁重兵専制遺詔諸王
臨邸中勿奔䘮王
𫠦在吏民聼朝廷莭制諸王故不悦
謂此齊尚書言于新君矯皇考詔間我也時燕王入臨至
淮安㤗請急岀符勒歸國王益恨㤗㤗常使燕淂厚餽歸
[025-2b]
上于朝上以是倍信重遂與太常卿黄子澄建䇿凡諸王
有罪輙除國㤗
先燕以王英武志廣而氣剛可借以襲
諸國子澄不以為然於是
周王橚於雲南徙代王桂于
邊執齊王槫因之湘王柏闔宫有焚降岷王楩為民 然
後圍燕王宫符下甚急燕兵遂
以清君側為名上方召諸
學士坐便殿議行周官法度閫外事一付㤗請大舉伐燕
廷臣曰未可也泰怒拂䄂意以名正言順師與古法合
徃必克衆不能奪時諸老將惟耿炳文郭英在而炳文子
尚主最親拜下炳文平燕大將軍自遼東㑹兵五十萬進征
北平遣諸王各岀監軍泰以谷王橞漏師遁還遼寕二王
[025-3a]
近燕慮為變皆請召還遼王汎海至寕王竟不至及炳文
𢧐敗乃使李景𨺚代之㤗極言其不可任上以其門第肺
腑至親必遣之師大
四年北兵已逼淮泗猶以燕直
心㤗子澄謫二人官而令景𨺚致書燕請罷兵燕王曰紿
我也不聼乃復召泰未及還而金川門失守或傳上遜去
㤗追之廣德不及欲徃他郡起兵圖恢復𫠦乗馬白為人
所識執送京師不屈死之籍九族外親之親高滽等一十
六户皆就逮児甫六
給配赦還今其子孫猶存故居稱
尚書鋪云嘉靖中知縣謝廷
為祠祀㤗守祠五世孫光
六児後也
光追贈太保謚莭愍
[025-3b]
論曰先燕之計拙而况不先燕㤗專樞事与方黄軰𫠦
䖏不同乃無長算浪以全師盡驅為燕用即使先燕燕
未動何名以敗之燕即失封亦猶
借諸王也覌大寕
刼輒共事㤗豈能以取懟諸藩者孤應之乎有靜
持以俟其内釁大不幸割燕而北帝也雖然主守自固燕
理逆地寡無因而特難雖誤不一㤗首㤗以誤而比㤗
議者不得辭
[025-4a]
張昺謝/貴
張昺山西澤州人洪武中以人才累官刑部左侍郎建文
元年諸大臣言周代岷谷相継告變冝簡精强有威望岀
弹壓諸籓推昺北平布政使昺薦指揮僉事謝貴陞北平
都指揮使並受宻命淂先𤼵後聞僉事湯宗上書言北平
按察使陳瑛受王府金錢多有異謀詔逮瑛謫廣西下詔
譲燕急昺與貴
以在城七衛兵及屯田軍士圍王城外
墻鞬木柵断端礼門燕王皇恐稱疾不出盛暑坐圍火中
猶寒顫長史葛誠報曰燕勿病病偽也昺不傋貴䓁乗馬
負盖𬨨王門不下又殺王守城䘚登城擐甲執兵飛矢入
[025-4b]
王城四面鼓噪王
甚時有醉䘚磨刀扵市隣媪問其故
張目曰殺王府人適燕使至京逮訊淂實坐名求王人王
計先誅昺貴乃舉兵佯盡縳所逮官較置庭中召昺貴入
與之二人猶未敢進王促使者責昺貴怠事二人
違命
而又以王果窘無大患入至端禮門為伏兵𫠦縳燕王擲
杖曰我何病為爾軰𫠦廹耳昺不服死之昺機淺至
北平寄心腹于親吏李友直使刺事府中友直輙先事
昺謀以故敗昺死王擢友直北平𠫵議渡江後族昺家連
程亨䓁五人上曰張昺之親與鉄同頑直湏爐冶引出生
燒之坐戍邊者甚衆一子得卞去乆之上屡夢昺披髮為
[025-5a]
厲令焚其屍面色如生洪熈中詔坐昺戍邊者家籍一人
餘悉縱還正徳中知州馬如驥立祠祀之而謝貴山西平
陽人洪武中陞河南都指揮僉事坐事當死上特宥之降
河南衛指揮僉事弘光追贈昺太子太保尚書謚莭
貴英山伯謚勇愍
論曰昺果才坐鎮足矣昺即不才坐鎮
矣伺耳目燕
不能
彂也受宻命而使醉䘚公言之乎圍王城攻乎
堵乎王真病可不圍圍王城而不虞其偽病益憒憒
矣吏友直每燕辛螫左右而尚以為親信可知在廷
之任昺貴与昺之任友直雖邪正分而誤則一搃是不
[025-5b]
知人非善任
[025-6a]
耿炳文子/璿
耿炳文濠人父君用積功爲管軍縂
𢧐死冝興炳文代
領其軍明年取長興改為長安州州㩀太湖口邊周陸通
廣徳為要害太祖立永興軍以炳文為都元帥劉成李景
元左右副之時有處士温祥卿者在募通隂陽家言有智
筭炳文徃徃用其䇿周兵入㓂皆敗赱最後周李伯昇將
兵十萬結九寨困長興炳文嬰城守破其攻具月餘常將
軍徃援大敗之斬首五千餘級移守江隂十年敵不敢越窺
金陵一歩及姑蘓下陞大都督府僉事從征中原授鎮上
將軍兼右率府副使復從平山陕守長安餉運鞏昌不乏
[025-6b]
遂鎮陕西大浚堰渠興水利洪武二年授秦王府左相兼
陕西行省右丞封長興侯食禄千五百石子世劵十四年
從傅友徳破鹵北黄河復還陕西移諭征南諸將值蛮㓂
叛討平之歸第鳯陽贈父君用為侯時以逆黨故差次功
臣炳文附徐中山為一䓁縂兵平两當妖人𠑽征西將軍
勦蜀盗髙福興俘𫉬多還鎮遼柬建文元年以征鹵大將
軍率衆三十萬北征燕壁真定都督徐凱以兵十萬駐河
間都督潘忠營鄚州楊松以先
扺雄縣不利忠松皆
執反告燕炳文虗實燕張玉朱能等遂逆撃炳文大敗之
𫿞陣滹沱河東復𢧐大潰副將駙馬李堅都督甯忠顧成
[025-7a]
指揮劉燧俱執燕兵圍真定两日不下去之帝始有憂
色召還以李景降代炳文䟽請專任臣可保其無他貽書
其子瓛自罪挫跌勉瓛努力無負朝廷燕師南下炳文䧏
永楽二年左都御史陳瑛䓁劾炳文衣服器皿僣餙龍鳯
玉𢃄僣丹鞓詔籍其家炳文自縊死子三璿尚江都公主
為駙馬都尉勇畧父北征時
直搗北平己聞屡敗悒悒
對公主泣燕兵入社門稱疾坐罪𣦸公主仍降郡主亦以
䘚瓛後軍都督僉事瑄散
舎人擢尚寳司卿北兵瓛
與江淮侯吴髙及楊文率遼東兵園永平不克退保山海
関己而高間奪兵瓛数請文攻永平以動北平文不聼
[025-7b]
二人先後亦皆𫉬罪死而君用有兄君羙積𢧐功子瑞𣦸
敵瑞弟忠亦皆偉伐一門開功温祥卿後以兵部尚書
調外弘光中李侍御清請原炳文謚武愍贈興公詔可
之
論曰將將未易言也淮隂不厭多長興何人乃以三十
萬前驅乎邊周利守呼吸近時己都荣氣衰有身両
專征蜀福興積勢讋之不恃𢧐也簡書下自審冝謝
退即否延得如温祥卿者稍集成算及凱忠䓁呼吸不
即如令多多適自累哉李清得見其貽子手札有恕辭
夫其中誠不與李小江一轍也
[025-8a]
宋忠楊松潘忠
宋忠洪武中錦衣衛指揮使有百户論死非其罪忠為䟽
救御史并劾之上曰忠率直無隐為人請命何罪乆之坐
事調鳯陽中衛以𠫵將從征鹵前將軍揚文討西
凱旋
復官錦衣建文敕忠以都督總邊兵三萬屯開平盡簡
燕府䕶衛壮士
忠聼忠莭制又以都督徐凱屯臨清耿
瓛屯山海関與忠相犄角時張昺謝貴葛誠内應不成燕
兵忠進次居庸関
都督俞瑱退保居庸忠承制令瑱
守関而以兵駐懐来不進蕪兵既走瑱居庸計忠䓁擁重
兵懐来必復争居是遂乗其未至先撃之諸将以衆寡不
[025-8b]
敵請扼関固守王曰此非爾䓁𫠦知遂統精兵八千甲
倍道趋懐来忠兵倒戈走忠死之弘光追贈夀昌伯謚
壮愍
楊松潘忠俱都指揮使建文中大將軍耿炳文帥兵三十
萬北禦駐真定遣松為先鋒而都督徐凱壁十萬于河間
潘忠屯鄭州松率驍勇九千人進㨿雄縣約忠為
燕王
夜半乗其不備撃之
明城破松率麾下南赱時忠兵尚
未至燕王曰吾伏兵月𣻌橋伺忠援可淂志也忠果至伏
兵橋下忠𢧐敗急趋橋不淂北兵腹背夹擊遂虜忠并
𫉬松鄭州兵馬盡没松忠皆死
[025-9a]
論曰廟算既不精而兵者
闇不觧事于是以䘚与
敵未己也又以将与敵然則將之不為敵而寕敵死尚
録矣宋都𥆳楊潘二先是也當時頓羽折燕京
而南莫甚䧺縣之役自是滄州之𢧐死事如都𥆳徐凱
陳暉程暹都指揮俞琪趙滸胡原李英張傑徳州之𢧐
千户蘓瓛滹沱河之𢧐指揮鄧戬陳鵬真㝎之圍都𥆳
寗忠都指揮劉燧朱荣白溝河之𢧐都指揮何清指揮
滕聚㝎州之𢧐都指揮花英鄭𤦺王恭指揮詹忠渡涞
水則指揮賈荣敗東阿則指揮詹璟敗汶上則都指揮
薛
渦河之𢧐則胡都指揮林帖木児胡騎將哈三
[025-9b]
帖木児娄
里淮河之𢧐則守將丁良朱彬灵璧之𢧐
則都指揮孫晟王貴䓁一百八十餘人嗟乎燕事不成
諸人豈非廟祀世劵荣後世無斁也哉燕事成而諸人
不庙祀丗劵然則荣後世仍無斁也㢤而成燕事以
庙祀世劵者又何如矣
[025-10a]
𡊮應㤗子楷朱萬良/姚居秀
𡊮應㤗字大来陕西鳯翔人萬暦戊戍進士知臨漳縣築
長堤四十餘里以禦漳水移知河内穿大行山為道引沁
水過之屈折成二十五堰灌田数萬頃居民利之擢都水
主事厯兵傋淮徐設法賑飢按察河南會遼撫熊廷弼以
人言求去擢應㤗右僉都御史填之晋兵部右侍即為經
畧甫出関誓諸神
以身存亡遼建議收降飲食之與
官兵雜屯瀋陽東禦天啓二年瀋陽破大將
世功死之
而川圡帥徐
屏李秉城周丗禄䓁迎𢧐於竹截橋敗没
應㤗駐遼陽禦𢧐南門頗㨗鎮將朱萬良䧟陣死忽訛傳
[025-10b]
東師已入城監軍髙岀牛維曜䓁縋城走將士無閗志會
城炮火反射軍益亂文武官走且盡應泰提劍廵城知事
不可爲粛衣冠望闕再拜遺表臣力謁果與遼俱亡矣佩
劍印自縊死妻兄子姚居秀從死僕唐丗明撫屍大
縱
火焚楼躍入死時同難張銓何廷魁崔儒秀皆淂贈恤獨
不及應㤗乆之追贈兵部尚書子𥙊塟
一子子楷字茂
林天啓乙丑進士歴官按察副使家居辛已聞賊破鳯翔楷
不屈見害
論曰大来之才豈克辦危彊即不能力請芝岡戴罪自
贖亦冝倣其城守故轍百計綢繆令不行而訛傳作固
[025-11a]
[025-12a]
[025-13a]
張鶴鳴弟鶴/騰
張鶴鳴字鳯臯河南潁州人萬暦丙辰進士以歴城能歴
陕西右𠫵政四十二年以禦鹵功加右布政尋擢右僉都
御史廵撫貴州貴州苗狆叛廵撫吳桂芳討定之乆之
復叛殺指揮楊可乆䓁焚堡薄
會城告急鶴鳴曰是不
可不勦兵以間出斬其酋阿囬阿囬者殺可乆者也三
山平時紅苗𫝑張甚攻平茶鹵土官毋掘石耶故土官墓
僇其屍二司雖𨽻蜀近黔鶴鳴援之以土司酋陽為盟主
兵鄧鎮領之而椘蜀撫臣壁境上二司深入𢧐大小五
冲潰苗乗勝攻番播中衛大焚掠安氏堯臣亦縦所部行
[025-13b]
剽諸土司多叛之苗酋班勝龍焚茨堡諸䖏進圍平
六衛震動鶴鳴授計指揮黄運清夜啣枚襲其巢擒龍勝
斬之復與𠫵政楊 年都司李上林乗勝破寨千餘乆之
復集漢土兵萬七千餘人先攻蒙昌蒙丘大巢破險囤数
十賊赱洪邊追夹撃之復克險囤数十擒其首𢙣八十餘
人進薄大山菁燒寨入盡燬房舎斬首復数百級未㡬小
江苗二千餘圍施秉令都司馬如錦搗平之洪邊大定廣
順亦降獨定畨賊㨿捞平堡不下鶴鳴親岀定畨一鼓下
之斬劇賊王三蒲三䓁及其黨六千餘級撫歸農者萬人
四十六年紅苗復圍施秉岀攻縂塲韋利巴團皆䧟鶴鳴
[025-14a]
以椘蜀不相恊𦔳上言乗此機便費餉五萬可收全功一
旦棄之恐終無勦両江之期矣兵部右侍郎四十七年
水西與藺酋争地相攻鶴鳴頗庇水西坐訐不問以兵部
右侍郎告歸天啓元年遼瀋連敗没而毛文龍有鎮江之
㨗鶴鳴以苗功兵部尚書䕃一子錦衣世千户鶴鳴欲
𠋣文龍辦東事經畧熊廷弼獨不可時朝議梁之垣徃使
朝鮮兼制登萊鶴鳴以降不可信勿遣議不合求去不
許己而廷弼與撫臣王化貞争𢧐守鶴鳴右化貞未㡬廣
寕危廹鶴鳴䟽報情事謂經畧不肯出関徒欲踐其言為
左劵於是廷議經撫去留鶴鳴曰經撫不和必誤遼事意
[025-14b]
請專任化貞方身出視師而廣寕敗問至御史江秉謙䟽
劾鶴鳴力主驟𢧐輕聼化貞而困廷弼于右屯以至扵敗冝
服上刑于是
省周朝瑞劉弘化惠世揚熊徳陽蕭基侯
震晹交章論鶴鳴罪上切責言者鶴鳴在関綢繆所論失
事將吏多歸罪廷弼而寛化貞廷議譁鶴鳴又捕治杜
茂以為佟卜年使為東謀請併逮治卜年及劉一瓛且言
一瓛輦金閣臣一燝為廷弼經营以敗廣寕之事收一瓛
刑部獄
乆不具上怒奪尚書王紀官坐茂一瓛死而卜
年流三千里廷臣言鶴鳴者益多謝病歸拾遺不聼復
南工部尚書時㸃賊未平逆魏大言非鶴鳴不辦以兵部
[025-15a]
尚書縂督五省兼撫貴州鶴鳴移檄招賊安彦耶彦為
嫚書鐫木牌数其為撫時諸受賂状鶴鳴怒乃始議勦崇
禎敗賊海子峒撃却龍虎塲大𢧐陸廣河先後斬首数
千級水外苗狆遂畏服不敢動四圡府傾心給事中瞿式
耜劾鶴鳴隂通忠賢藉其奥援淂免廣寕之罰乃復夤縁
急冝裭斥言官萬胡永順復極論之㑹報陸廣之
㨗不問加太子太師乆之落官䘖去七年賊䧟頴州鶴鳴
與其弟𠫵政
騰皆見害詔復原官
論曰鶴鳴西南亦頗料賊淂當此中虗直行其意無曕
頋也及論遼事意必曲安化貞以制廷弼其窹𥧌𢙣廷
[025-15b]
弼甚扵東邊矣諸不甚誤而獨誤此諸不誤不救則
諸不誤亦不贖化貞誤信文龍鶴鳴矯信化貞以矯
而誤益甚非魏逢庇鶴鳴伏法廷弼存東事以𢧐不足
以守有餘矣而論者以比廷弼于趙彦朱爕元豈其倫
㢤
[025-16a]
楊鶴子嗣昌
楊鶴字 湖廣常徳人登萬暦末年進士
都御史岀陕
西三邉縂督崇禎陕西盗王貳𫠦部圡賊居多二
年賊至七八千人撫臣胡廷宴與延綏廵撫岳和聲各
諱盗互委飬禍至是邊賊王子順䓁内圍韓城鶴與廵撫
劉廣生撃敗之子順走合府谷酋賊王嘉㣧掠延安
陽
城堡俱䧟鶴主撫不以聞約廣生持牌四岀招賊所欵但
不焚殺而
掠不免扵是𫠦在競樂爲賊兵科給事中劉
上言秦之流賊其𫝑日熾邊賊以土㓂爲向導土㓂以
邊賊爲羽翼兼以荒旱頻仍饑民影附流賊以得食當事
[025-16b]
以不練之兵勦之不克徒以数饑民責賞而𫠦撫者無
餉之㣲聼之掠不問今斗粟金三繯逋营䘚餉且三十餘
月即慈母不能保其子况官之于民耶且营兵曠伍半役
扵司道半折扵武弁𫠦餘老弱㡬何何以當賊四年賊圍
慶陽鶴在邠乾不即援己而受賊孫継業䓁䧏無𫠦安置
但令設誓而去更給之牒得牒者喜可更為盗岀牒免有
盗神一魁者降扵鶴鶴青数其罪以其所挟𢧐五千上聞
侈請犒濟省臣劾鶴恇怯玩冦鶴䟽引咎㝷又欵賊滿天
星散其黨萬二千人木㡬其魁徤皆叛去賊上天龍馬老
獨行狼掠鄜州列三菅于太平原鶴與總兵 承恩
[025-17a]
撃敗之上天龍䓁以二千人降科臣奏撫賊欺餙之弊逮
鶴刑部獄論死子嗣昌以進士厯官至廵撫都御史表清
代父死詔鶴减戍嗣昌入為兵部尚書崇禎十四年以才薦
治賊奪情為束林𫠦指自詞臣黄道周劾其墨縗不任于是
劉同升趙士春范景文成䓁交口不置同時盧象昇亦奪
情行問道周䓁不問也上𢙣黨同矯必用之以其言勇加
𣲖海内怨望上仿古䇿遣之体且御製詩歌送之嗣昌
殊禀可五官並効搗賊多有勝績忽三王一時並見害知必
無倖引帛盡
論曰 胎于楊亦烮于楊前則恇怯图苟安春㓂
[025-17b]
是也後則増餉欽怨因而長乱奍㓂在一方長乱滿
中原矣按鶴免死謝表有云臣既負國臣子不勝任
無以匡王嗟楊家父子自顕丗譜㢤雖然鶴与嗣
嗣昌生不凡是竒誤也夫既誤雖竒亦庸庸而誤誤
小以竒而误扵庸誤大
[025-18a]
陳竒瑜
陳竒瑜字玉鉉保德州人萬暦中進士厯廵撫延綏崇禎六
年秦㓂既盡入晋而賊首鑚天哨開山斧獨㩀延水関負固
不服竒瑜陽傳總制檄㑹師岀不意搗之斬首千六百級
焚其巢二賊伏誅復分兵撃賊一座城斬之延水盗悉平
詔進守瑜兵部右侍郎𥆳陕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軍
務視賊𫠦向随方勦撫竒瑜及撫沼鄖陽盧𧰼㫒合數省
之兵併力扵椘楚中賊盡西奔漢中七年復合勦竹山溪㓂
馘斬數千竒瑜意主撫偶賊數十人偽稱撫檄欲 鳯翔
西门官軍誘殺之竒瑜奏撓撫下寳鷄知縣李嘉彥鳯翔
[025-18b]
卿紳五十人于獄而諸賊竄漢中者凡數萬人川兵扼巴
西諸險賊不淂前連雨四十曰馬乏易多斃弓矢濕脱膠
不任用賊衆大困于車廂峽飢乞䧏竒瑜竒瑜喜受之檄
𫠦𬨨郡縣善為之治糗既𬨨雲棧
矯不受制起盡殺監
䕶官五十餘員闖入鳯翔掠隴州副將賀人龍張天礼為
𫠦敗一路殘居民罷市匿去或賊攻䧟麟逰永昌諸邑
𫝑益熾攻隴州城四十餘日𥆳師洪承畴檄總兵光先
赴授与人龍挾撃大敗之論者始追恨竒瑜主撫之失廵
按御史傳永淳論奏竒瑜謂專主招降為盗𫠦紿盡罷訊
詰以致一彂不可復收勦撫兩妨竒瑜乃請各撫鎮分地
[025-19a]
責成意頗缷罪上許之後知其譎削職聼勘
論曰不窮而求欵不可信也窮而永欵可信湏防其或
猝有不窮之一刻必有以善其欵後制軼平疑伺隙俾
一彂而終在吾敷中則非庸庸之𫠦能及矣車廂之故
徒教之為賊也
[025-19b]
[025-19b]
熊文燦
熊文燦字 貴州瀘溪人客蘄水無子有滇客道淂棄児
歸名文燦令讀書成進士崇禎元年以都御史廵撫福建
招降弄海泉州鄭芝龍詔與逰擊御立功自贖己芝龍
檄撃走同盗劉香老扵小埕朝廷以為功晋文燦總督両
廣時香老連犯長楽海豊詭云願撫意緩兵文燦信之令
道臣洪雲蒸康承祖𠫵將夏之令張一傑䓁徃謝道山受
降香老輙執之逆拒文燦諉過道將上曰賊渠受撫自當
聼其輸誠安得登舟降體督臣莭制何在令文燦戴罪勦
盗明年芝龍合粤兵敗香老扵田尾逺洋香老自殺降其
[025-20a]
衆千餘人詔以文燦為兵部尚書兼副都御史理直𨽻
山陕川湖軍務督勦流冦文燦與樞臣楊嗣昌謀大舉兵
請加賦海内積怨文燦提邊兵限合勦次㐮陽遣副將
龍在田邀撃革里眼射塌天于双溝大破之老囬囬䓁奔
枣陽逐北斬首六千餘級奪其牛馬騾萬頭十一年曺操
䓁九营獨保險内浙山中文燦檄兵左良玉陳洪範進
兵浙川意主招欵閲月總督洪承疇䓁以勤王之師出潼
関聲振曺操懼率九营從鄖陽淺渚亂流而渉突走均州
叩太和山提𥆳太監李維政乞撫維政言文燦文燦止軍
上書赦其罪大餔諸营頭目請曺操㳺撃將軍曺操固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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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且曰不敢靡朝廷一錢願耕此自食文燦信之輙許
房竹百姓分居互耕群賊相保不散時献忠亦受欵糓城
曺操與潜通廵撫戴東旻為文燦危之告文燦冝以理臣
各鎮現在兵馬再令督臣調𤼵秦兵由興安馳赴恊搗渠
魁授首脅從自散文燦不聼以為撓撫議嗣昌遂請罪免
東旻以王鰲永代之已而兵左良玉遣降將劉國能徃
招射天塌降其衆四千人文燦署能為守偹六月献忠
先反穀城曺操九营亦應之良玉疾躡大敗扵房縣上
闻之大恨詔文燦革任仍視事㝷論死西市而嗣昌以閣
部出𥆳師文燦子曰會赱依鄭氏潜東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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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曰盗有源以飢盗益擾民無耕地民盡赱盗無耕
人故飢無己時盗亦無己時諸流与負固賊 誤以
以為至诚可感失之甚也間以兵蹙就撫之有法盡其
魁訊即否與以名啣使東禦陽尊之寔孤之然後可以
竟撫之一字彼曰不靡朝廷一錢雖 愚亦虞其後矣
文燦之計倖驕児弗啼必其弗啼㢤与楊鎬王化貞
𡊮崇煥䓁搃之志無疪而畧不却喜 事時奉命治
冦者上䟽不便直書賊某王如諢丗王渾/天王之𩔗約軍中皆改
王為亡文燦偶𢧐順天王獲㨗亦直書順天亡奏去始
悟三字不便為言官𫠦摘嗚呼順天亡䜟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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