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1a]
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紀事本末卷七十五
浙江提學僉事谷應泰編
中原羣盜
崇禎元年延安饑十一月府谷民王嘉𦙍倡亂饑民附
之白水盜王二等復合徒衆刼掠蒲城韓城間時承平
久猝被兵人無固志巡撫陜西都御史胡廷宴庸而耄
惡聞盜杖各縣報者曰此饑氓徐自定耳于是有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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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聞盜偵知之益恣刼宜君縣獄北合嘉𦙍五六千人
聚延慶之黄龍山
二年正月壬戌撫治鄖陽都御史梁應澤以漢南盜告
急請兵撫標止步兵三百人陜西巡撫胡廷宴延綏巡
撫岳和聲各報洛川淳化三水略陽清水成縣韓城宜
君中部石泉宜川綏徳葭耀靜寧潼闗陽平闗金鎖闗
等處流賊恣掠給事中薛國觀上言賊之熾也由喬應
甲撫秦置盜刼不問實釀其禍今弭盜之方在整飭吏
[075-2a]
治有先事隄防之法有臨事剪滅之法有後事懲戒之
法上是之 己巳固原逃兵掠涇陽富平執游擊李英
二月陝西備兵商洛道劉應遇率毛兵入漢中合川
兵敗賊畧陽守備黄元極擊賊馬蹶被殺猶手刃賊不
置賊走漢隂應遇遣兵追斬五百餘誅渠魁數十人餘
走蜀其匿漢隂山中者並自殺漢南盜平 三月丙子
流盜掠真寧寧州安化三水 四月甲午固原賊犯耀
州督糧叅政洪承疇合官兵郷勇萬餘人圍賊于雲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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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覆之賊乘夜雷雨潰圍走淳化入神道嶺 劉應遇
以千人偪漢中賊于五丁峽寧羌知州陳元瓚失防盜
遁 巡按陜西御史吳煥言秦冦慘掠古所罕有撫臣
胡廷宴狃于積弛束手無措則舉而委之邉兵至延綏
撫臣岳和聲諱言邊兵為盜又委之内地總之兩撫欺
飾釀患致姧民悍卒相煽不已而西安延安諸邑皆被
盜矣盜發于白水之七月則邊賊少而土賊多今年報
盜皆騎鋭動至七八千人則兩撫之推諉隠諱實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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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十一月京師戒嚴山西巡撫都御史耿如杞以兵
入衛譁于涿大掠良郷如杞逮論死西兵皆沿邊勁卒
潰而失次竄走剽掠山東之大盜混天王等掠延川米
脂青澗等縣起前總兵杜文煥勦之 三年正月陜西
邊盜王子順苖美連逃兵掠綏徳衆三四千南圍韓城
總督楊鶴巡撫劉廣生提兵赴援斬首三千級賊遁復
犯清澗官兵追逐之賊走西川官兵追擊降三百餘人
餘大奔苖美叔苗登霧嘯聚于安定總兵杜文煥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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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先是萬厯時朝廷念西軍勞苦預給三月糧以為常
崇禎二年秦大旱粟騰貴軍餉告匱延綏巡撫揚鶴甘
肅巡撫梅之煥分道勤王兩年復以稽餉而譁其潰卒
畏捕誅亡命山谷間倡饑民為亂時東事益急廷議核
兵餉各邊鎮咸釐汰裁餉至數十萬乗障兵咸譟而下
又以給事中劉懋請裁定驛跕即給郵乘傳有額毋濫
用縣官錢歲省費無筭謂蘇民力也而河北游民向籍
食驛糈用是益無賴嵗不登無所得食所在潰兵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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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全陜無寧土矣 命洪承疇以都御史巡撫延綏
王嘉運陷府谷他賊入山西犯襄陵吉洲太平曲沃
四月賊王子順苖美陷蒲縣山西自河曲至蒲津千五
百里俱鄰陜河最狹賊自神木渡河陷蒲已分三部東
犯趙城洪洞汾霍西掠石樓永和吉隰賊首自號横天
一字王 五月賊破金鎖闗殺都司王㢘 六月王嘉
運陷黄甫川清水二營遂㨿府谷洪承疇與杜文煥圍
之賊夜刼營官兵擊敗之 延安知府張輦都司艾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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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賊于延川賊求撫王子順張述聖姬三兒等俱降王
嘉運等掠延安慶陽城堡多陷總督楊鶴主撫不以聞
與陝撫劉廣生遣官持牌四出招賊賊魁黄虎小紅狼
一丈青龍江水掠地虎郝小泉等俱給牒免死安置延
綏河西但不焚殺其淫掠如故民罹毒益甚有司莫敢
告而㓂患成于此矣 兵科給事中劉懋上言秦之流
賊非流自他省即延慶之兵丁土賊也邊賊倚土冦為鄉
導土寇倚邊賊為羽翼六七年來韓蒲被掠其數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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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近年荒旱頻仍愚民影附流刼涇原冨耀之間賊勢
始大當事以不練之兵剿之不克又議撫之其𠞰也所
斬獲皆饑民也而真賊飽掠以去矣其撫也非不稱降
聚衆無食仍出刦掠名降而實非降也且今年麥苗盡
枯斗粟金三錢營卒乏食三十餘月即慈母不能保其
子彼官且奈兵民何哉且邇來貪酷成風民有三金不
能供納賦之一金至于捕一盜而破十數人之家完一
贖而傾人百金之産奈何民不驅為盜乎若營兵曠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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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役于司道半折于武弁所餘老弱既不堪戰又不練
習當責督撫清汰操練以備實用也 山西流賊破蒲
州潞安官兵敗沒 七月御史黄道直言盜起于饑請
發餉銀易米一從保徳州河路一從洛宜陸路賑饑民
庶收拾人心解散黨附不報 八月王嘉運勾西人入
犯佯乞降仍奪路走黄甫川復引西人入掠洪承疇杜
文煥從孤山進擊大破之賊犇潰 十月王嘉運陷清
水營殺遊擊李顯宗復陷府谷大盜李老柴于鄜雒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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紏三千餘人攻合水寧夏總兵賀虎臣擊賊于盤谷斬
六百餘級又敗之寧州 十一月山西總兵王國樑追
賊于河曲發西洋砲砲炸兵自亂賊乗之大潰遂陷河
曲 十二月乙巳盜神一元破寧塞據之殺叅將陳三
槐圍靖邊副使李右梓固守賊勾西人四千騎益圍靖
邊三日夜遂陷柳樹澗保安等城
四年正月神一元陷保安副總兵張應昌擊敗之神一
元死弟一魁領其衆 癸未山西賊犯平陽 庚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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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運渡河掠菜園溝副總兵曹文詔擊却之 己亥命
御史呉甡賫金賑陜西饑荒招撫流盜諭曰陜西屢報
饑荒小民失業甚者迫而從賊自罹鋒刃誰非赤子顛
連若斯今特發十萬金命御史前去酌彼災處次第賑
給仍曉諭愚民即或脇從僅入賊黨肻歸正即為良民
嘉與維新一體收恤 上召輔臣九卿科道及各省監
司于文華殿上問山西按察使杜喬林流寇之事對曰
寇在平陽或在河曲近聞漸已渡河河曲尚阻須大創
[075-7a]
之但兵寡餉乏耳上曰前言寇平何尚阻也對曰山陜
隔河倐去倏來故河曲獨被困問河曲之陷曰賊未嘗
攻大抵饑民為之内應今不早圗有誤國事上問陜西
叅政劉嘉遇以流寇對曰流寇因兵餉不足故難𠞰耳
且寇見官兵即散退復嘯聚上曰寇亦吾赤子也宜招
撫之又問近寇所在對曰一在廷安一在宜川上凝思
久之命退 寧武總兵孫顯祖言聞喜稷山賊二十餘
萬日𠞰日益官兵不過二千奔逐不支乞發京營或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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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騎夾𠞰命下所督便宜專制總督張宗衡以兵餉並
乏竟不行 二月壬子總兵賀虎臣杜文煥合軍圍保
安神一魁勾西人千餘騎突圍出復紏賊數萬刦寧夏
都指揮王英兵潰諸道將棄城南犇戊午一魁至慶陽
破東闗游擊伍維藩擊斬五百餘人 戊辰賊圍慶陽
總督楊鶴在邠乾不即援宜君賊趙和尚等南犯涇陽
三原韓城澄城各賊分犯不知其數 壬申神一魁陷
合水 三月丁丑張應昌等援慶陽賊圍解時議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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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散其黨 癸未賊帥孫繼業茹成名等六十餘人來
降總督楊鶴受之設御座于固原城樓上賊跪拜呼萬
嵗因宣聖諭令設誓各解散或歸伍或歸農自此羣盜
視總督如兒戱矣 甲午陜盜劉五可天飛㨿鐵角城
混天飛獨行狼等聚蘆保嶺衆各萬餘分犯平涼固原
耀州涇陽三原盜混天猴薄寧州分犯環縣 賊陷武
安走平涼詐稱官兵襲陷華亭時大盜王老虎圍莊浪
曹文詔王性善西𠞰諸賊乗虚四犯 楊鶴給降人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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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各還郷簡其豪千餘人以叅將吳𢎞噐領之駐寧塞
而宜君雒川盜又蠭起矣 副總兵曹文詔擊賊于栗
園大敗之 四月己未神一魁降于楊鶴鸖責數其罪
俱伏謝一魁有戰騎五千鶴侈其事上言乞賜一二萬
金賑濟又止巡撫練國事北征宜雒賊亦求撫于國事
從之其脇從饑民各給牒回籍首領置軍中 省臣劾
宣大總督魏雲中陜西總督楊鶴恇怯玩寇上切責雲
中等平盜自贖時言官交論鶴鶴疏引咎 曹文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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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河曲斬賊一千五百餘級獲兵械馬騾數千 丁夘
延綏巡撫洪承疇令守備賀人龍勞降者酒降者入謝
伏兵斬三百二十人 庚午賊陷始興 御史吳甡西
行至延長寇聚城下諭以禍福委同知趙鶴年分賑賊
各解散游賊聞之皆回受賑撫賊七千有竒 降盜不
沾泥擁衆脇糧賞復攻米脂總兵王承恩侯拱極率三
千人至葭州洪承疇張應昌亦至賊分兩營以待連戰
賊始遁追至西川斬三百餘級賊溺死無算官兵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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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雙湖峪其間窰寨六十有四皆險絶盡為賊藪承疇
乃令在在設防堵截不沾泥率百騎逃闗山嶺都司
馬科等追之盡殱其騎不沾泥乃降手殺賊目雙翅虎
縳獻柴金龍以自贖 五月乙亥王承恩擊宜川賊敗
之賊闖王虎金翅鵬乞降金翅鵬即王子順姪成功也
餘賊走宜君其衆二萬 陜西都司曹變蛟追寧塞遺
賊于唐毛山賊大潰四戰皆捷先後斬一千四百餘級
而寧塞之逸賊稍殺矣 御史吳甡至榆林鎮以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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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糴斗米銀六錢草根木皮俱盡人至相食甡因奏榆
林為西北雄鎮宿將勁兵出焉非他鎮比雜販牟利商
民欣赴初無損于晉若以防河為名而絶秦人之命恐
謀國不在此也 延安賊趙四兒以萬餘人掠韓城郃
陽靈州叅將張全昌以五百人戰三日斬三百餘級賊
走鄜州復進擊斬六百餘級時榆林連旱四年延安饑
民甚衆西安大旱巡撫練國事更請發帑賑濟不報趙
四兒尋降 初洪承疇撫盜王子順等駐榆林巡按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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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李應期誅之上謂賊勢蹶甚招撫為非殺之良是命
吳甡覈奏 丁酉延綏榆林大雨始有禾 庚子盜滿
天星降于楊鶴鶴選其驍勇置營中散其黨萬一千人
即命其魁分勒回籍未數月皆畔去 壬寅賊萬人自
合水保安逃出攻中部降丁内應城陷 六月癸夘曹
文詔擊斬王嘉運于陽城其黨復推王自用為首號曰
紫金梁其黨自相名目有老回回八金剛闖王闖將八
大王掃地王闖塌天破甲錐邢紅狼亂世王混天王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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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神郷里人活地草等分為三十六營 辛酉鄜州賊
混天猴張孟金謀襲靖邊張應昌邀之于真水川敗之
追斬四百餘級癸亥混天猴獨行狼等萬餘人自甘泉
犯合水洪承疇率兵追擊敗之甘泉山中混天猴等乞
降 七月賊首上天龍馬老虎獨行狼復掠鄜州列三
營于太平原楊鶴王承恩擊破之上天龍等以二千人
降給事中孟國祥曹履泰各奏撫賊欺飾之弊 癸未
逮總督陜西三邊都御史楊鶴下刑部獄論戍之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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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曹文詔等諸將擊賊連敗之賊奔東北是役也合督
撫四鎮之兵窮追半月先後數十戰賊敗潛遁山谷延
安慶陽千里内暫安焉 甲午賊趙四兒六千餘人東
渡山西總督洪承疇等兵從之賊入沁水縣縣東北有
竇莊故張忠烈公銓里居也先是銓父尚書五典謂海
内將亂築墻為堡甚堅至是賊犯竇莊五典已沒銓子
道濬道澤俱官京師惟銓妻霍氏守舎衆議棄堡去霍
氏語其少子道澄曰避賊而出家不保出而遇賊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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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等死耳死于家不猶愈死于野乎且我守堅賊必
不得志躬率僮僕為守禦賊至環攻之堡中矢石竝發
賊傷甚衆越四日乃退其避山谷者多遇賊淫殺惟張
氏宗族得全冀北兵備王肇生表其堡曰夫人城 辛
丑陜西賊陷中部王承恩擊斬千七百級 八月癸夘
總兵賀虎臣擊斬慶陽賊劉六斬其餘黨五百餘人西
路漸平 先是巡按陜西御史李應期言秦賊旋撫旋
叛上命御史吳甡確查報聞甡上言延慶地亘數千里
[075-12b]
土瘠民竆連嵗旱荒盜賊蠭起西路則神一元破寧塞
安邊攻保安一元死弟一魁繼之又破合水圍慶陽總
督楊鶴招撫四千有奇餘黨郝臨菴劉六等衆不下數
萬掠環縣真寧間此保安合水之流孽也延安四載竒
荒邊軍始亂出掠米脂綏徳青澗脇從甚衆幾于無民
流刦延南㸃燈子衆號數萬自山西回黄龍山西安北
界數州縣被毒甚慘此延北邊賊流毒西安者也近官
軍南剿賊望風潛逃相繼招安滿天星等降于榆林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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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遂徙而北其降賊雖散原籍仍復刦掠于是有官賊
之謡而人致恨於招撫之失事矣㸃燈子衆五六千在
青澗旋撫旋叛慶陽郝臨菴劉六等亦曾受撫今攻陷
中部者皆其衆也又降賊獨頭虎見大兵之來已出韓
城潼闗道臣胡其俊猶追贐錢九十萬賊復横索一一
給之惟謹要挾重資之説有自來矣為今之計集兵合
剿殱其渠而餘衆自破明賞罰而士氣自鼓秦事猶可
為也 山西賊陷隰州蒲州命許鼎臣巡撫山西 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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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疇駐慶陽報乏餉已承疇兵大敗趙四兒于山西桑
落鎮 九月山西賊入河北犯濟原 神一魁復叛據
寧塞刦守將吳𢎞器范禮官兵攻圍之其黨黄友才斬
一魁以獻 盜獨頭虎滿天星一丈青上天猴等五部
恣掠宜雒副總兵趙大𦙍在韓城去賊營二十里不敢
出戰土人強之出報斬五十級驗之則率婦女首也給
事中魏呈潤劾大𦙍落職 壬辰命洪承疇總督陜西
三邊張福臻巡撫延綏 黄友才復叛而遁追斬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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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級 洪承疇擊賊趙四兒擒之即㸃燈子也起青澗
綏徳奔突延西間往來秦晉沿河郡縣多苦之至是伏
誅平陽稍安其黨黑煞神起又有過天星蝎子塊與紫
金梁等共數十部自賊據中部官軍攻圍兩月不下冬
十月曹文詔及張福臻兵俱至克之 陜西賊陷宜川
十一月丙子陜賊譚雄陷安塞襲掠一空仍乞撫閏
十一月王承恩誘譚雄等五人斬之 癸丑陜賊不沾
泥張存孟等陷安定甲子王承恩克安塞斬五百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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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進𠞰安定賊潛走綏徳 降丁混天猴勾盜陷甘泉
刼餉銀十萬八千兩殺知縣郭永圗備兵河西張允登
戰死洪承疇聞之遣王承恩分𠞰以甘泉鄜延咽喉而
自以四百人赴之賊勢日熾承疇日不暇給矣 寧武
總兵孫顯祖敗賊蝎子塊于萬泉 十二月甘泉賊陷
宜君又陷葭州備兵僉事郭景嵩死之 己丑諸降盜
復叛攻綏徳 上憂延綏賊蔓以山陜督撫請餉疏切
責户兵二部兵部尚書熊明遇請措二十萬金接濟秦
[075-15a]
中 甲午孫顯祖于河津聞喜等處與賊六戰俱捷
五年正月延綏賊偽為米商入宜君遂陷之復陷保安
合水流入山西者陷蒲州永寧大掠四出山西巡撫御
史羅世錦歸咎于秦謂以隣為壑給事中裴君賜晉人
也上言責成秦之撫鎮驅之回秦而後再議剿撫葢當
事之無定見如此 洪承疇請留陜西餉銀二十萬資
勦費並以勸農從之 先是寧塞逸賊合環慶諸寇屯
鎮原之蒲河欲犯平涼走鳯翔漢中陜撫練國事檄固
[075-15b]
原備兵王振竒同副總兵王性善等截守各隘口檄平
涼兵備徐如翰同副總兵董志義守涇州各要害又檄
總兵楊嘉謨等緝姧殺賊塘馬斷其耳目賊遂不敢出
又食乏互相猜疑洪承疇從鄜州間道疾至慶陽曹文
詔以臨洮兵至賀虎臣兵亦至㑹于西澳各夾擊賊大
小十餘戰追犇數十里斬首千餘級傷墜無算而寧塞
之寇盡矣惟渾天猴等尚據襄樂練國事遂移鎮寧州
時以西澳之捷為用兵來第一 戊午洪承疇等擊敗
[075-16a]
賊于槐安堡賊雖犇竄尚破華亭擾莊浪而官兵追捕
皆破膽潛匿先是延西諸寇承疇偕文詔先後清蕩而
鐵角城乃邊盜藪郝臨庵可天飛為官軍所敗獨行狼
跳入其伍耕牧鐵角城為持久計聞他盜盡平甚懼承
疇文詔擊破之斬可天飛其二賊亦生得就誅自西澳
捷後軍聲大振曹文詔忠勇善戰承疇與下同甘苦得
士卒心轉戰四載斬級三萬西人稍稍休息然亦憊甚
矣 甲子陜西原任通政使馬鳴世奏曰三秦為海内
[075-16b]
上游延安慶陽為闗中藩屏榆林又為延慶藩籬無榆
林必無延慶無延慶必無闗中矣乃自盜發以來破城
屠野四載于兹良以盜衆我寡盜飽我飢内鮮及時之
餉外乏應手之援揆厥所由緣廟堂之上以延慶眎延
慶未嘗以全秦眎延慶以秦眎秦未嘗以天下安危眎
秦而且誤視此流盜為饑民勢焰燎原莫可撲滅若非
亟增大兵措大餉為一勞永逸之計恐官軍騖于東賊
馳于西師老財匱掲竿莫禦天下事尚忍言哉乞勅所
[075-17a]
司亟措餉二十萬給民牛種為兵士犒賞急圗安戢庶
全秦安而各鎮安矣 張應昌等擊黄友才斬之 二
月寧塞逋寇復熾 庚寅盜夜入鄜州備兵僉事郭應
響死之 三月壬戌陜西賊陷華亭知縣徐兆麟赴任
七日城陷逮至竟坐棄市人皆寃之 四月湖廣流盜
自興國入江西泰和吉安等處 七月山西賊陷大寧
八月曹文詔擊賊甘泉敗之洪承疇令脇從者免殺
降四千餘人散者亦數千人餘賊散匿山谷 山西巡
[075-17b]
撫宋統殷擊賊于長子賊犇沁水庚辰賊首紫金梁老
回回八金剛以三萬衆圍竇莊時張道濬得罪家居率
其族禦之賊多死聞秦師且至懼欲乞撫紫金梁呼于
壁下道濬登陴見之紫金梁免胄前曰我王自用也誤
從王嘉運故至此此來乞降耳俄老回回亦至道濬諭
之曰急還所俘散若徒衆吾為請于撫軍貸爾死賊乃
還所掠㧞營而西入陽城界道濬以賊情告于統殷曰
賊狡未可信因遣使往覘賊諸賊咸就約惟八大王闖
[075-18a]
塌天五營不受命紫金梁歸欵未決諸軍乗賊不備輕
騎襲賊營賊怒南犯濟源陷溫縣 九月山西賊破臨
縣賊魁豹五等據其城又陷修武殺知縣劉鳯翔焚掠
武陟暉縣遂圍懷慶上以藩封重地切責河南巡撫樊
尚燝殺賊自贖賊既盡嚮河北山西巡撫宋統殷備兵
冀北王肇生率軍次陵川扼賊北歸賊北走遇官軍賊
死鬬互相勝負㑹夜與賊争險對營兩山頭賊縁窮谷
而登大譟官軍亂統殷肇生皆走與諸軍相失宣大總
[075-18b]
督張宗衡將兵至髙平統殷肇生以師畢㑹大破賊于
桑子鎮賊復入沁水 十月詔副總兵左良玉將兵二
千五百人援懷慶 癸未王承恩敗安塞遺賊于西川
胡堡賊目喬六自斬其魁以黨降餘遁延綏稍寧 十
一月罷山西巡撫宋統殷以許鼎臣代之 十二月張
宗衡許鼎臣同逐賊臨縣賊轉入盤磨山山方六百里
賊閻正虎據交城文水以窺太原邢滿川上天龍據吳
城向陽以窺汾州紫金梁以秦豫毛兵俱集澤潞東南
[075-19a]
遂乗虚從沁州而北入榆次又入夀陽距太原不五十
里許鼎臣撤師北歸時賊首亂世王與紫金梁争一掠
婦搆小隙遺其弟混天王來歸廷議方督進討諸將諱
言受降權辭謝之約得紫金梁頭始為請于朝混天王
唯唯泣涕而去亂世王與破甲錐合謀圗紫金梁賊分
為三陷霍垣曲長子諸縣壬辰陷遼州是日除夕也
是月趙和尚等賊斬其魁霍維端以降諸將分領入營
還宜君
[075-19b]
六年正月丁酉賊闌入畿南西山距順徳百里時大隊
在山西分為二一北向西犯平縣窺固闗一南向河北
懷衛之間盡遭蹂躪矣 丁未左良玉敗賊于涉縣西
斬其渠賊望其旗幟皆靡然賊勢尚熾謀渡河南犯
癸丑進曹文詔都督同知文詔連敗賊于忻代間斬首
千五百級 二月許鼎臣曹文詔屯平定張應昌屯汾
州駐太原東西以禦冦 賊踞林縣山中饑民相望而
起左良玉敗績于武安河南兵七千先後失亡殆盡賊
[075-20a]
益熾左良玉勢孤乃請鄧玘兵相援備兵井陘副使冦
從化檄守備李定王國璽逐賊畿輔陷賊伏中兵敗死
亾畧盡賊長驅保定備兵副使盧象昇禦卻之 曹文
詔敗賊于榆杜時文詔屢捷張應昌逗遛不進紫金梁
老回回從榆次敗北犇 三月蜀賊冦百丈闗官軍敗
没 詔總兵鄧玘將川兵二千益以石砫土司馬鳯儀
兵馳赴河南未幾馬鳯儀敗沒 丙午山西兵擊賊于
陽城北張道濬設伏于三纒凹賊至伏起擊之斬其魁
[075-20b]
生擒賊首滿天星闖王賊大奔巡撫鼎臣獻俘闕下奏
道濬功第一 四月丙寅山西賊陷平順 乙酉曹文
詔敗賊于陽城斬千餘級 河南西路賊自輝縣入清
化鎮所在守將敗没部臣以河南不塞太行之險揖賊
使入撫臣不得無罪 五月癸已山西巡撫鼎臣以流
寇恣掠請蠲積逋并豫免數年額賦不許 己酉上以
勦賊諸將一時功罪勤惰應有監紀特命内監陳大金
閻思印謝文舉孫茂霖分監曹文詔張應昌左良玉鄧
[075-21a]
玘軍紀功過催糧餉仍發内帑四萬金素紅蟒段四百
匹紅素千匹軍前給賞 庚申曹文詔夜襲賊于偏店
賊亾走墜山谷者亡算盡南奔諸將㑹兵逐之沙河奪
馬騾數千賊自邯鄲南走 河北賊陷涉縣 六月乙
丑川兵潰于林縣毛兵殺傷甚衆潞王告急乞濟師
丙寅河北賊圍湯隂林輝渉安諸邑别賊自陽城垣曲
來合于濟源 山西賊陷和順 辛巳左良玉破賊于
懷慶賊盡奔太行山 上念中州冦盜蔓延命總兵倪
[075-21b]
寵王樸分將京營兵監以内監楊進朝盧九徳賜二帥
弓矢千五百戰馬三百徤丁三百馳赴中州夾勦 七
月乙未賊屯彰徳汾州張應昌進勦汾陽知縣費甲鏸
以逼迫苦供億投井死 丙申山西賊陷樂平 河北
賊攻彰徳左良玉禦卻之 辛丑山西賊陷永和旋陷
沁水賊自秦入晉五犯沁水至是陷之 八月丁亥陜
西賊攻隆徳殺知縣費彦芳分守固原叅政陸夢龍戰
於綏徳城下死之 九月己亥張應昌敗賊于平山獲
[075-22a]
賊首張有義即一盞燈也 十月丁卯山西河北諸賊
二十四營乗兵渡河而南犯閿鄉陷澠池分入河南湖
廣漢中興平 畿内賊至寧晋掠南宫甚慘尋走五臺
山山周數百里賊據顯通寺其中薪儲皆具險阻足守
官軍不敢擊 十二月己未河南賊陷伊陽庚申陷盧
氏徧掠汝州淅川内郷光化均州戊寅犯南陽 庚辰
湖廣賊假進香客陷鄖西 癸未湖廣賊陷上津丙戌
陜賊陷鎮安 時秦賊既盡入晉流突畿輔河南至數
[075-22b]
十萬而延綏賊首鑚天哨開山斧獨據永寧闗前阻山
險下臨黄河負固數年不下延綏巡撫陳竒瑜謀取之
乃陽傳總制檄發兵簡衆七千人抵延川潛師疾走入
山賊不虞大兵至倉皇潰佚焚其巢縱擊斬首千六百
級二賊死分兵擊賊首一座城斬之延水盜悉平竒瑜
威名著闗陜 是年陜西山西大饑
七年正月壬辰降盜王剛王之臣通天柱等至太原挾
賞巡撫戴君恩設宴誘剛等斬之共斬四百二十九人
[075-23a]
王之臣即豹五通天柱孝義土賊也而岢嵐大盜髙加
計號顯道神尤横㑹大旱饑民投賊者逾衆 畿輔兵
漸集賊西竄 河南賊自鄖陽渡江薄榖城掠光化新
野而襄陽賊六路俱集郡兵不能支又賊四五千人入
郢界圍均州往荆門西北夷陵 辛丑陜賊䧟洵陽逼
興安西鄉土寇乗之漢中震動興安賊連陷紫陽平利
白河道臣王在臺固守興安洪承疇赴援城得全時練
國事移兵商雒賊南破鳯縣入四川癸丑陷遷安 乙
[075-23b]
卯楚賊陷房縣保康 南京兵部尚書吕維祺奏言南
都鳯泗承天陵寢所在宜以宿夀襄葉為咽喉淮徐則
京師咽喉也乞淮撫楊一鵬急宜預備防賊東犯
二月壬戌蜀賊陷興山壬申入瞿塘陷䕫州一宿去
賊既蔓延秦晉楚豫之郊流突無定廷議以為各鎮撫
事權不一互相觀望宜以重臣開督府統攝諸道兵討
賊制曰可僉擬洪承疇因陜西三邊所恃未可輕易詔
進延綏巡撫陳竒瑜兵部右侍郎總督陜西山西河南
[075-24a]
湖廣四川軍務眎賊所向随方勦撫竒瑜檄諸將㑹兵
于陜川 三月己丑南京右都御史唐世濟上言流寇
有四一亂民一驛卒一饑黎一難氓宜分别勦撫上善
之下總督奇瑜 乙巳川兵敗賊于巴州 山西自去
秋八月至是不雨大饑人相食 四月丙辰逮撫治鄖
陽蔣允儀以失陷鄖西諸邑也 川賊渡利州河札陽
平白水等闗分四路土人力拒之賊走奉節 楚賊在
房縣婦倍于男總兵張全昌連擊敗之 甲戌發帑金
[075-24b]
五萬命御史梁炳賑饑陜西時山西永寧州民蘇倚哥
殺父母炙而食之 川賊三萬人返屯鄖陽之黄龍灘
分三道一均州趨河南一鄖陽趨淛川一趨商洛盧氏
張應昌兵敗于均州 丁丑川賊復入陜陷兩當己夘
陷鳯縣先是三邊總督洪承疇因挿漢犯甘肅即漢中
北行至棧道青橋驛聞州賊數萬營寧羌乃返至沔州
援之賊由陽平闗過河犇鞏昌承疇追至成縣見賊勢
盛須益邊兵乃檄副將賀人龍劉成功等兵三千赴藍
[075-25a]
田夾擊及兩當鳯縣連陷賊分道一向邊方一向漢中
知府斷棧道守雞頭岡賊不得前間道犯城固洋縣官
兵禦卻之賊走石泉漢陰又别部賊二萬由鳯縣趨寳
鷄汧陽求撫承疇姑慰諭焉時撫治鄖陽盧象昇總督
陳奇瑜以數省兵力萃于楚楚賊盡西奔漢中而川巴
通江入西郷者復三二千凡名賊盡歸漢中興平而接
于商雒癸未賊復謀入川阻大江入西安之終南五月
陜别賊陷文縣文縣去嵗大旱入秋早霜冬無雪今春
[075-25b]
不雨斗米銀七錢延綏西路數年不登賊分部一畧鄜
延一掠延慶官軍迫之賊皆傍終南山竄入商雒羣盜
畢集深入大峪承疇㑹師進逐之遂東走網谷川復入
大山逺竄 己亥賊復出再陷鳯縣漢南招撫之賊一
岀棧道西陷麟游永夀東陷同安庚子賊走鳯翔西趨
汧陽隴州 乙巳洪承疇自漢中西援甘肅 巡撫陜
西練國事奏今日㝡難有五曰缺兵大盜起延綏榆林
兵不足轉調甘肅自寧夏甘肅再喪師今防揷漢尚不
[075-26a]
足能分以勦賊乎榆林兵止五千陳竒瑜率以勦賊而
防秋又當西還則兵愈少二曰缺餉西安鳯翔兵荒所
留新餉即使支盡不抵三鎮之用司府無可借餉將安
出三曰缺官荒盜頻仍有叅罰戴罪有追贓客死有失
城就逮道府且不樂就何況有司今官缺三十餘貟何
以治民辦賊故缺官宜急補而叅罰亦宜少減也曰宗
禄奏俗囂悍貧宗尤甚垂涎賑金漸不可長曰驛地秦
晉驛遞例不全給今募夫之苦更加千倍故人人思遁
[075-26b]
凡在衝路宜全給以安其心 洪承疇進師岐山駐三
原賊十餘萬承疇兵僅三千張疑設伏賊從耀州奔同
州時漢中兵三千四百有奇總兵左光先等將之臨鞏
兵三千五百總兵孫顯祖等將之平涼兵千人副總兵
艾萬年將之止可守城總兵張全昌等兵六千專眎盜
所向為援剿 六月丙寅總督奇瑜鄖撫象昇勦竹山
竹谿各山冦連戰斬一千七百餘級奇瑜復敗賊于硤
石斬七百餘人渰死五千餘人堕崖死者二千餘人
[075-27a]
七月陜西降盜陷隴州 己丑洪承疇奏言入陜猖獗
之賊大抵可十四五萬明知官軍一二萬不能四馳持
其勢衆旁伏遞進則剿賊之難賊多精騎每跨雙馬官
軍馬三步七則追逐之難賊攻堡掠野到處可資官軍
待餉轉連則糧芻之難賊入山負嵎官兵相持一日即
坐誤一日則時日之難且請鹽課銀三十萬加曹變蛟
秩鼓其敵愾從之 辛夘賊至鳯翔西闗藉口奉督撫
檄安揷城内守臣知其詐紿以門不敢啓須縋城上先
[075-27b]
登三十六人盡殺之總督陳竒瑜因借為辭劾地方官
紳撓僨撫局以激上怒命緹騎逮寳鷄知縣李嘉彦及
鳯翔鄉紳孫鵬等五十餘人下刑部獄 叛兵楊國棟
擁三千騎披雙鎧直抵西安城下乞撫巡按范復粹無
計登陴固守巡撫練國事在鄠縣聞之馳還登南城檄
賊至濠畔語一日夜未決度不受撫必西走鄠盩厔密
檄沿途官兵飭備更設伏盩厔之夾水溝時禾茂泥淖
騎不任馳伏發殲其半國事遣官招之諭殺渠自贖予
[075-28a]
上賞頃之一賊斬國棟以獻賊人人自疑互戕千餘人
餘入南山 乙未洪承疇進次華州各賊聞之自朝邑
折而北犇澄城郃陽 賊混世王等從鳯翔東犇云犯
西安洪承疇馳一日夜入西安檄諸路兵赴西安合擊
賊賊颺至西安東境官軍以力疲未能出承疇恐賊東
出潼闗先令張全昌曹變蛟間道走渭華遏其前而自
率兵至潼闗紅郷溝追賊游擊李效祖栢永鎮力戰賊
卻不能出闗因登山承疇馳赴藍田欲從山後間道勦
[075-28b]
之丙午賊覘知官兵意夜走商雒初老回回等萬餘先
踞南雒山中今又益盜萬餘其地山谷險阻承疇率諸
將共兵三千人赴潼闗大峪口截其出仍備閿郷靈寶
諸處 總兵尤世威兵潰于雒南羣賊越盧氏犇永寧
先是守隘諸兵露宿凡三月皆致疫痢不任戰左良玉
兵自内郷赴援盧氏 慶陽賊南下烽火徹三原涇陽
耀州富平 八月上憂冦詔發各鎮兵四萬五千竝赴
河南時豫賊衝突禹許長葛間凡十三營大營在永寧
[075-29a]
盧氏約九月向山東誘官軍東出謀襲汴梁 陜賊復
陷隴州屯州城浹月叅將賀人龍等援隴州賊圍之羣
賊到處烏合簡精壯為前驅收婦女老弱急則用之餌
官軍故諸臣動稱斬馘報捷賊勢不減 總督奇瑜報
降賊一萬三千有奇斬渠十人餘俱延安民竝令還郷
先是賊為洪承疇所逐竄漢中川兵扼巴西諸險賊饑
無所得食故乞降于奇瑜凡數萬人奇瑜專事招撫受
其䧏檄諸軍按甲無動遣官監䕶䧏者諸盜未大創本
[075-29b]
無降意徒以饑疲困于地險不得逞姑從欵以紓我師
奇瑜檄所過郡邑為具糗粻傳送之既度棧道已出險
數萬衆漸不受繩束仍事殺掠所至罷市賊遂盡殺監
䕶官五十貟攻陷麟游永夀勢不可遏矣 賊先鋒髙
傑降于賀人龍人龍率以襲賊卻之 閏八月乙酉陜
賊陷靈臺辛卯陷崇信白水丙辰陷涇州 河南大旱
壬寅陳奇瑜至鳯縣時賊益熾北接慶陽西至鞏昌
西北至邠州長安西南則盩厔寶鷄衆殆二十萬始悔
[075-30a]
其見愚分兵出禦而兵已寡矣 九月賊二十餘營西
至函谷闗東至河陽連屯百餘里别賊萬餘連營雒南
閿郷 癸亥陜賊陷扶風 庚午命吳甡巡撫山西
甲戌豫賊東至于蘄水大隊盡入黄州廣濟 兵部檄
河南兵入同華湖廣兵入商雒四川兵入漢中興平山
西兵入韓城蒲州 丁丑陜賊分三部一由鳯縣攻漢
中一出略陽由陽平闗入梓橦劍州犯蜀一由寧羌犯
廣元 辛巳洪承疇遣副總兵左光先等援隴州賀人
[075-30b]
龍圍始解 十月甲寅陜西巡按傅永淳上言漢南䧏
盜陷城破邑所在騷然皆由奇瑜耑主招䧏謂盜已革
心不許道途訊詰故郡邑不敢問開門揖盜勦撫兩妨
皆奇瑜之流毒也山西巡撫吳甡言招安流盜最宜慎
重彼狼子野心勢難馴服況邊地窮荒蕪居無食僅曰
免死遂甘心易慮乎哉 癸巳河南盜掃地王等趨江
北自英霍分掠潛山太湖宿松别部陷陳州靈寶 己
酉楚賊自京山間道趨顯陵明日遁入山中時大寇仍
[075-31a]
聚秦中老回回屯武功 辛亥河南賊陷盧氏 上以
秦冦猖獗壬子逮巡撫練國事命李喬巡撫陜西 官
軍三敗賊于華隂南原之間斬首千二百級 十一月
總督奇瑜請各撫鎮分地責成從之時撫局大潰賊氛
日熾故有是請欲分委其過也 壬戌江北賊陷英山
焚霍山 庚辰削總督陳奇瑜職聴勘 十二月進洪
承疇兵部尚書總督河南山西陜西湖廣保定真定等
處軍務其總督三邊如故先是西寧殺將領承疇還軍
[075-31b]
定亂賊遂分陷闗隴西寧既定承疇自甘肅旋師東行
賊聞承疇將至悉衆東奔分道盡入河南集宛雒間左
良玉軍澠池總兵陳永福合鄧玘軍南陽頗有斬獲而
山西防河之戍多逃自靈丘廣昌徑走五臺陜西鄖陽
各處告警賊游兵東下常徳
八年正月丁巳河南賊陷滎陽屠汜水又陷固始時秦
賊數十萬出闗分為三一自陜州上平陽入晉一自武
闗嚮襄陽入楚一自盧氏東向分犯河南北河南北諸
[075-32a]
盜復分為三一走伊汝陷榮汜焚掠無遺東剽及鄭州
復分道犯商城一自棄蔡南圍汝寧一自懷慶東渡河
掠歸徳睢汝陳許等州其襄陽賊與汝寧合十五營衆
數十萬並入襄陽境給事中常自裕上言中原天下安
危所係今羣盜充斥乃僅以左良玉一旅塞新澠陳治
邦等數營扼汝州陳永福孤軍堵南陽賊勢日衆兵力
日分賊二三十萬大小七十二營蜂屯伊嵩宛雒之間
以數千官軍東西堵拒賊何所畏而不長驅哉乞更選
[075-32b]
邊兵統以廉勇之將特選重臣視師庶腹心不致決裂
也 河南逸賊復入漢中陷寧羌轉入臨鞏 庚申江
北賊陷霍丘 兵部議調西北邊兵及南兵共七萬二
千餉九十三萬六千并發内庫銀二十萬齊赴督臣軍
前更命尚書承疇統率大兵出闗節制諸路撫鎮合力
剿除期以六月掃蕩廓清立頒上賞如仍留餘孽督撫
諸臣立寘重典其進止一聴督臣概不中制承疇率軍
赴河南 陜西賊陷靈臺 河南賊分三道一趨六安
[075-33a]
一趨鳯陽一趨潁濮 壬戌陷潁州知州尹夢鰲通判
趙士寛俱闔室死之 丙寅賊陷鳯陽鳯陽無城郭賊
大至官軍無一人迎敵者遂潰賊焚皇陵樓殿為燼燔
松三十萬株殺守陵太監六十餘人縱髙牆罪宗百餘
人畱守朱國巷戰斬賊二十七人力竭死渠掃地王太
平王入府治知府顔容暄囚服匿獄中賊縱囚獲之賊
渠張葢皷吹坐堂上杖容暄于堂下殺之推官萬文英
等六人武官四十一人俱殺士民被殺者數萬剖孕婦
[075-33b]
注嬰兒于槊燔公私邸舎二萬二千六百五十餘間光
燭百里賊渠列幟自稱古元真龍皇帝恣掠三日戊辰
太監盧九徳總兵楊御蕃以川兵三千救鳯陽南京兵
亦至賊犇以筳蓴卜于神祠不利刳神像而去賊拔營
南下沿途殺掠無遺趨廬州 丁夘命洪承疇趣東馳
勦冦 甲戌鳯陽賊陷巢縣已攻舒城知縣章可試塞
三門開西門誘賊入陷于坑奔潰死千人因掠霍山合
肥諸縣是日圍六合聚穉子百十環木焚之聴其哀號
[075-34a]
以為笑樂又裸婦人數千詈于城下少有媿阻即磔之
攻三日而去 出帑金二十萬助勦餉發太僕金十萬
輸西安其湖廣餉十九萬資鎮篁等兵鹽課十萬貯淮
揚以防冦逸初兵部㑹户部調南北主客兵七萬馬一
萬五千每兵日銀三分米一升五合馬日草一束銀二
分豆三升銀二分計五閲月約十一萬金云 戊寅江
北賊自舒城抵廬江邑人具幣求免偽許之夜襲城城
陷己卯陷無為州 洪承疇抵河南河南諸盜知承疇
[075-34b]
至又入潼闗承疇遣副總兵來𦙍昌以千二百人往戍
西安令總兵秦翼明游來朝間道向山東趨徐州捍江
北逸寇 庚辰江北賊滿天星張大受等攻相城不利
賊渠乗輿繞城呼降守將射中其腰夜走潛太諸邑諸
邑多山氓習獵射虎豹藥弩窩弓甚設所在結寨殺賊
賊遂西向麻城抵漢口 二月癸未江北賊陷潛山乙
酉陷羅田 命總兵曹文詔勦寇陳許時湖廣扼賊賊
仍走太湖攻陷之而河南賊迫于諸路兵其在南陽者
[075-35a]
過應隨駐棗陽在汝寧者則入黄州而鳯潁賊入英霍
蘄黄一帶擾殆遍其在嵩盧靈陜諸冦密邇潼闗雒南
者又折入秦中約六七萬西安諸縣並遭蹂躪有四大
營北渡渭突剽邠耀間其山西寇則在平陽汾州諸縣
並野掠而土寇助之 癸未巡按鳯陽御史吳振纓始
以皇陵之變疏聞是日上當御經筵特傳免素服避殿
親祭告太廟命百官修省俱素服從事逮巡撫鳯陽都
御史楊一鵬并振纓下獄一鵬論死棄西市振纓遣戍
[075-35b]
乙未命侍郎朱大典總督漕運巡撫鳯陽同洪承疇
協勦承疇請四川撫鎮俱移䕫門達州進援襄漢湖廣
撫鎮分駐承天襄陽鄖撫移駐鄖襄漕督移駐潁亳進
援汝寧歸徳山東撫臣移鎮曹濮進援江北江南山西
撫臣移蒲州進援靈陜陜西撫臣移商州調度興安漢
中河南撫臣移汝南南陽間保定撫鎮移駐邯鄲磁州
可南北䇿應從之 三月癸丑湖廣賊陷麻城 丙辰
省臣乞蠲陜西八年以上逋租不許 庚申蘄黄大盜
[075-36a]
爬天王擁衆八百餘人村民擒之身長八尺自言天亡
我非我罪也倡亂十二年陷十州縣其子日啖人心髮
雙目俱赤 先是鳯陽賊犇蘄黄洪承疇次汝寧慮其
再入江北令鄧玘扼之令曹文詔邀之應随間又總兵
賀人龍劉成功率兵分駐信陽泌陽恐其入豫也 壬
戌漢中賊陷寧羌 丙子總兵鄧玘為叛率殺于樊城
玘無紀律所將蜀兵好淫掠俄騎營畔玘避樓墜火死
舉營北竄惟步卒未動洪承疇命副總兵賈一選周繼
[075-36b]
元分領之 是月給事中常自裕言皇上赫然振怒調
兵七萬其實不過五萬且分之各處未足遏賊鳯陽焚
刦四日而馬爌至歸徳圍解三日而鄧玘來潁亳安廬
之賊返斾而北尤世威等信尚杳然至賀人龍等各處
淫掠所謂賊梳而軍櫛也唯皇上嚴飭之以伸軍法
四月乙酉承疇次汝州以各寇之復入秦也率諸將自
汝入秦檄曹文詔以師㑹丙午承疇次靈寶文詔自南
陽至以商雒為賊藪漢中興平其寄境也令文詔出閿
[075-37a]
鄉直擣商雒自馳興安遏其犇軼 五月甲寅曹文詔
夜至五峪寇伏險以誘文詔擊敗之張全昌自咸陽出
興平之東老回回等拒官兵營五十里賀人龍南入子
午谷奪其南徑劉成功及游擊王永祥往東南遏其北
走夜渡河走郿縣承疇亦渡河追之丙辰至王渠鎮寇
方下南山恣掠賀人龍遽擊走之追至大泥峪寇舎騎
登山丁巳官兵至縣之秦王嶺值寇張全昌擊敗之
自是商雒之寇逃終南山中餘寇西奔興平蓋冬春之
[075-37b]
間寇奔豫奔楚奔江北其勢多而且散至是寇又悉萃
于秦矣 六月壬午下河南巡撫𤣥黙于獄丁酉免陜
西巡撫李喬官議罪以庸懦玩冦也以甘學濶巡撫陜
西 乙酉秦賊揺天動襲陷西和 丙午總兵曹文詔
至娑羅寨寇大至力竭自刎文詔敢鬬前後殺賊萬計
為賊所畏官軍聞之奪氣 秦賊在晉者巡撫吳甡㑹
兵逐之走河南惟顯道神活地草鄉里人三營畱晉甡
方謀合兵勦滅㑹西人入塞斂兵防河賊復熾 七月
[075-38a]
癸亥秦賊陷澄城 八月壬午陷咸陽 丁酉商雒冦
復入河南犯盧氏 癸卯命湖廣巡撫盧象昇總理直
𨽻河南山東四川等處軍務統闗遼兵賜尚方劍便宜
行事耑制中原洪承疇勦寇西北象昇勦寇東南如寇
入秦象昇進兵合擊十月壬辰老回回襲陷陜州 乙
巳上下詔罪已避居武英殿減膳徹樂除典禮外惟以
青衣從事以示與行間文武士卒甘苦相同之意 先
是賊翻山鷂降于承疇賊首闖王退屯乾州承疇令降
[075-38b]
賊翻山鷂説之不聴南走武功承疇追擊敗之闖王率
大隊自盩厔武功分道渡河 十一月辛酉河南賊焚
闗廂而西老回回犯南鄧 秦賊一字王等部衆二十
萬撞天王統十七萬自潼闗出犯閿鄉靈寶大隊東行
塵埃漲天濶四十里絡繹百里老弱居中精騎居外左
良玉與總兵祖寛兩軍相隔東西七十里遥望山頭不
敢邀擊賊抄掠諸路截燒糧草諸軍乏食秦賊屯于鄜
州綿亘百里 己未祖寛破賊整齊王于九嵩賊潰而
[075-39a]
為二東走偃鞏南走汝州丙辰羣賊大㑹于龍門白沙
連營六十里祖寛分兵襲擊之斬首千餘級羣賊敗衂
東南犇光固入霍丘進逼鳯陽淮督朱大典率兵馳夀
州 十二月乙酉賊闖王曹操數十萬圍光州舁大礟
二十座攻城然二礟城拉然崩頺城中頃刻火作賊乗
而入官吏士民屠戮無遺 漢中羣賊㑹于漢南戊戌
雅黎恭將羅于萃連擊敗之窮追賊于子午谷奪其所
掠子女二千口賊犇饒風闗 庚子江北賊陷巢縣舎
[075-39b]
山遂襲陷和州
九年正月丁未總理盧象昇師次于鳯陽諸道兵畢㑹
壬子闖王闖塌天八大王揺天動七賊連營數十萬
攻滁州環山為營包絡原隰百餘里行太僕寺卿李覺
斯知州劉太鞏督率士民固守賊雲梯衝輣穴地填濠
百道環攻城頭火輪巨礟相續發訇轟毁諸山出賊不
意縱將士奪其雲梯燔之賊衂者衆斂兵稍退夜復進
攻掘為支河洩濠以涸之賊騎黑牛渡河城上連礟擊
[075-40a]
之賊死益衆 癸丑賊退掠邨落山谷婦女數百人裸
而沓淫之已盡斷其頭孕者則刳其腹環嚮堞植其跗
而倒埋之露其下私血穢淋漓以厭諸礟守城兵多掩
面不忍視賊噪呼向城城上燃礟礟皆迸裂或喑不鳴
城中惶懼覺斯立命取民間圊牏亦數百枚如其數懸
堞外嚮以厭勝之燃礟皆發賊復大創賊怒攻益急
甲寅盧象昇合諸道兵馳援滁州祖寛以闗遼勁卒為
前鋒象昇以火攻三營為後勁躬率麾下三百騎居中督
[075-40b]
戰昧爽至城下賊以雲梯魚麗肉薄攻城已墮西北兩
闗羊馬墻賊多空營出掠塵起大兵至賊不虞也祖寛
躍馬而進賊羣起接戰諸將竝至戰于城東五里橋官
軍踴躍争奮賊大潰象昇麾諸軍追之逐北五十里積
屍相撑枕獲其器械甚衆斬級一千二百朱大典遣副
將楊世恩復截之于定逺斬六百餘級其東犇者劉良
佐扼之于廣武賊遂西突池河乙卯賊自池河别道出
東岡守禦劉光輝等以五百人守東岡賊萬衆並至孤
[075-41a]
軍格鬭灮輝等力竭赴水死一軍皆沒賊襲其甲裳旂
幟渡河守者不覺也既畢渡賊乃奪路而走江浦提督
總兵杜𢎞域自浦口馳追之不及 丙辰滁州潰奔諸
賊西向鳯陽犯園陵漕撫朱大典總兵楊御蕃列營陵
墻守甚嚴賊不敢攻遂西渡河焚抄懷逺 丁巳棗陽
土賊廖三袁世儒李王石以牛酒迎河南大賊張樂髙
讌連夥入營 癸亥江北賊紫薇星陷懷逺甲子朱大
典兵至懷逺賊焚廬舎北渡己丑陷靈璧進逼泗州
[075-41b]
副將祖大樂敗賊于永城斬賊首混天王奪驢馬萬頭
鄖襄賊焚榖城士民空城走 戊辰江北賊陷蕭縣
己巳陜西賊陷麟遊 滁陽敗北之賊祖大樂再破
之于永城精鋭散亾大半東奔宿州突入沛縣焚僇婦
䜿不遺盡掠丁壯入營中 壬申河南别賊陷閿鄉
給事中常自裕上言流寇數十萬冣強無過闖王彼多
畨漢降丁堅甲鐵騎洪承疇盧象昇即日報斬獲不過
别營小隊耳于闖勢曾無損也今秦賊在宜君鄜州不
[075-42a]
過闖將當責成秦撫豫賊在河南汝州者止老回回數
賊當專責豫撫而督理兩臣宜令耑圗闖王在承疇以
王承恩孫顯祖等邊兵川兵二萬出闗由汝魯疾趨光
固遏其後在象昇以祖大樂祖寛等闗兵篁兵二萬由
息潁奔英六截其前淮撫朱大典提督楊御蕃等屯于
廬霍防其東突應撫張國維以許自強等屯于潛太防
其入安慶楚撫王夢尹以秦翼明等屯于麻黄防其南
衝唐鄧随棗之間則責鄖撫宋祖舜若獵獸合圍則賊
[075-42b]
自無所逃賊渠殱而餘賊自成破竹矣 闖王合掃地
王紫金梁等二十四營攻徐州不克遂西陷虞城入河
南一字王曹操掃地王五營由歸徳趨開封至石家樓
辛未祖大樂潛師歸徳截其前分兵設伏而以輕兵誘
之遇賊于雪園既戰官軍佯敗賊争先馳逐大樂鳴鼓
舉麾東西兩翼突出攻賊賊驚大亂官兵三靣奮擊斬
首一千四百餘級 鄖襄賊分為二一往均州一入四
川 乙亥羣賊大㑹于蘭陽盧象昇駐師夀春 二月
[075-43a]
丙子賊陷潛山己卯陷太湖 鄖襄賊犯竹山竹山自
崇禎七年為賊屠陷八年十月知縣黄應鵬僅棲草舎
數椽至是賊復至應鵬棄城走賊遂入據城有徴糧六
百石盡為賊有食盡焚縣治而去為空城矣 山西饑
人相食 甘肅總兵柳紹宗敗賊過天星于西寧州過
天星合九條龍等八營西掠蘭河南擾㑹寧洪承疇檄
左光先與紹宗合兵擊之絶其西奔賊復自萬安走鹽池
兩軍力戰破之賊窮蹙請降陜西巡撫甘學濶受其降
[075-43b]
安揷其部數萬人于延安尋延河刼掠如故 三月丙
午山西賊陷和順 兵部奏賊在秦豫山中聞其向來
糧餉多由淅川水運以通荆襄賈販可艘而致之宜遣
將往淅川斷冦報可 丁未賊九條龍張胖子從南漳
桺池陷榖城官山逼保康二千里焚掠靡遺庚戌陷竹
溪房縣知保康城空不入總理盧象昇率諸將追賊至
榖城丁巳賊走鄖州官軍三道並進大霧賊迷道不知
兵至倉猝接戰奔山官軍逐之賊顛而墜者無算殺賊
[075-44a]
將黑殺神飛山虎追犇數十里屍填溝塹時河南巡撫
亦討内鄉淅川餘冦祖寛李重鎮兵由荆門達荆州防
其奔軼㑹秦翼眀楊世臣等搜山祖大樂由光鄧夾擊
江北賊略盡河南賊少大寇俱遁秦楚萬山之中象昇
言秦豫楚大山綿亘千里賊出沒無端若奮勦窮追何
地可歇凡崇岡峻嶺密箐深林扳木懸崖日行三四十
里馬不能進人苦于登此時折色銀無所用本色糧無
從運車驢無所施勢必以人負米二斗隨兵來往日食
[075-44b]
一升一供兵一自贍十日而二斗之糧盡毋論此十日
内遇賊勝負而以千兵入須千人肩運萬兵入須萬人
肩運即賊不出而俱歸于盡矣 唐王聿鍵奏南陽洊
饑有母烹其女者 癸亥陜西巡撫甘學濶削籍聴勘
以孫傅庭代之 乙丑賊闖王蝎子塊自興安入漢中
甲戌撫治鄖陽宋祖舜削籍以追冦失利亡其符印
四月以苗胙土撫治鄖陽 免上津等十五州縣田
租 辛丑總理盧象昇㑹師次于洛陽 五月癸丑下
[075-45a]
詔大赦山陜脇從羣盜令地方多方安揷以消反側違
者重治之 是月陜賊過天星復叛于延安謀渡河入
山西李自成老囬囬混十萬等數部自楚豫入商南雒
南大嶺 總兵秦翼明擊賊南漳山中敗之 總兵俞
沖霄擊賊安定恃捷輕進敗沒 命職方貟外郎包鳯
起賫詔招撫羣盜 六月乙酉洪承疇上言秦中兵今
實數共騎步一萬三千有奇見選川兵五千有奇俱步
卒專藍田商雒等處堵勦秦豫接界之寇先是闖將李
[075-45b]
自成衆約三四萬混天王衆約二萬過天星滿天星衆
約二三萬歴次勦散混天王逃延綏定邊勢孤復合闖
將過天星滿天星等今奔延綏等處猶可督責收拾闖
塌天闖王蝎子塊俱出鄖襄已犇興安漢中進則入三
秦退可犯楚豫亟宜合兵凑餉力圗協勦 七月癸丑
陜西賊陷成縣 壬戌巡撫陜西孫傅庭擊賊于盩厔
大破之擒賊首闖王髙迎祥及劉哲等獻俘闕下磔于
市蝎子塊走河西 八月庚辰老回回焚開封西闗時
[075-46a]
羣盜出沒豫楚間屢衂散而復合 九月京師戒嚴命
總理盧象昇總督各鎮兵入援癸亥改象昇總督宣大
山西軍務初象昇方追賊至鄖西聞警以師入衛遂有
改督之命時闖王已誅蝎子塊已為象昇追逐入秦河
南少寧自羣盜擾河南北者三年夾河千里鷄犬無聲
闗市盡空荒村深谷殘黎多夜伏豐草深林中採野穗
以食田壠間亂木枒槎皆成拱矣虎狼千百成羣杳非
人境賊既無可掠而象昇合大軍于中原羅而蹙之羣
[075-46b]
盜盡入楚疆悉鋭以相持及是象昇既以闗遼之兵北
去老回回等盤踞鄖襄間休糧息馬秋髙足食乃以全
軍合曹操闖塌天諸賊共二十萬沿江長驅而下蘄黄
六合懷寧望江江浦所在告警烽火及于儀揚矣 壬
戌冦至尉氏甲子至登封至汝南于是寇復入河南矣
己巳以兵部侍郎王家貞巡撫河南總理直𨽻川湖
山陜軍務 十月甲申河南賊陷襄城 漢南賊陷鄖
城 十二月以鄖襄賊逞罷撫治都御史苗胙土以陳
[075-47a]
良訓代之
十年正月丙午老回回等趨桐城 丁未總兵秦翼明
逐賊于麻城黄岡間敗之老回回所部整齊王八大王
九營潰而為四一支走羅田一支走團風鎮一支向蘄
水一支趨岐亭闖塌天等諸賊分兩路至江北一自桐
城犯廬江舒城一由光固踰霍山六合東行各分為數
十股分擾江北戊午淮撫朱大典馳赴之時諸賊混天
星侵軼商洛李自成縱横西安過天星盤踞汧隴獨行
[075-47b]
狼在漢南蝎子塊在河西與西番合謀其餘楚賊盡在
江北而豫賊亦自光固而南㑹之應天巡撫張國維駐
師京口沿江戒嚴甲子别賊自潁亳趨滁州營火夜燭
數十里羣賊㑹之至池河禮醮于大山寺薦拔亾者遂
分屯大江小江皇甫常山諸山儀真六合人民俱倚擔
而立 二月左良玉大破賊于舒城六安連戰三捷秦
翼眀敗闖塌天于細石嶺擒賊首一條葱新來虎賊至
英山分營山險伐竹為筏謀渡江潛竄大山中張國維
[075-48a]
檄左良玉入山搜捕良玉新立功驕蹇不奉調發憚入
山險屯于舒城逾月擁降丁萬人軍中婦䜿數千為營
環數十里所至焚刦壯丁衣緋横行邨集為虚國維三
檄之始自舒城進發賊已飽掠出境山西總兵王忠以
兵援河南稱病數月不進一軍噪而西歸給事中凌義
渠劾之詔逮王忠入都革良玉職殺賊自贖 乙酉命
陜西巡撫孫傅庭兼總理河南 閏四月壬寅以熊文
燦為兵部尚書兼副都御史總理直𨽻山陜川湖軍務
[075-48b]
督勦流寇時文燦新平閩冦有威望故有是命 大旱
羣盜盤踞江北老回回等八營謀避暑六安乃散入
潛山太湖諸嶺䕃林樾以息馬時出抄略因分屯醉石
嶺諸路離安慶四十里而軍 河南巡撫陳必謙罷以
常道立代之 廷議大發兵計臣苦于無餉兵部尚書
楊嗣昌建議因改糧為均輸以濟軍食因加賦二萬兩
下詔有暫累吾民一年除此腹心大患等語 五月鄖
襄賊犯荆州焚荆王墳園 七月以史可法為右僉都
[075-49a]
御史巡撫安廬池泰等處軍務時以冦患故創設 丁
亥江北賊陷六合遂圍天長 八月戊申賊突入鳯陽
掠械器而出渡河分往河南泗州 十月陜賊過天星
同李自成入蜀混天王蝎子塊隨之川兵大敗混蝎二
賊于廣元斬首千級 十一月庚寅兵部尚書楊嗣昌
請限勦寇之期令秦撫斷商南雒南鄖撫斷鄖西楚撫
斷常徳黄州安慶撫斷英六鳯撫斷潁亳應撫截潛山
太和江西撫截黄梅廣濟東撫截徐宿晉撫截陜州靈
[075-49b]
寶保定撫扼渡延津一帶總理熊文燦提邊兵太監劉
元斌提禁旅豫撫率左良玉陳永福等兵合勦中原從
之 癸巳江北賊陷靈璧 十二月禁軍大集于襄陽
賊盡走鄖西 乙巳以戴東旻為都御史撫治鄖陽
命洪承疇合孫𫝊庭并剿河南冦
十一年正月總兵左良玉陳洪範大破賊于鄖西 二
月巡按河南御史張任學改都督僉事總兵官鎮守河
南任學欲薦故丹徒縣知縣張放極詆諸總兵不足恃
[075-50a]
盛稱文吏原有奇才可以禦寇故有是命 三月户部
主事張縉彦言臣任清澗知縣于兵情賊勢親見有素
葢賊之得勢在流而賊之失勢在止賊之長技在分而
賊之窮技在合賊之乗時在秋夏而賊之失時在冬春
昔大賊王嘉𦙍破河曲㨿其城曹文詔等奪門砍殺而
嘉𦙍殲李老柴破中都據其城巡撫練國事督兵攻圍
而老柴擒神一元破寧塞據其城左光先等與戰而一
元死譚雄破安塞據其城王承恩等攻圍而譚雄誅此
[075-50b]
皆守而不去之賊故速死也過天星老回回混十萬等
所破城邑無筭官軍未至旋即犇逸此皆流而不居之
賊故緩死也賊入晉豫分頭成部自秦及汝雒以至江
北無處不被賊豈賊真有數十百萬葢分股以披其黨
牽掣我兵故見多也前總督陳奇瑜驅天下之賊盡入
漢中出棧道闗正可一鼓而滅乃以招安致敗不可復
收古人以八日而平賊數萬者利其合也夏秋之間芻
糧盡在塲圃足供士馬之資冬春非破城攻堡不能得
[075-51a]
食官兵促之則尤易故時有利有不利也今若欲破賊
惟在亂其所長而使之短破其所得而使之失直截以
攻之分番兩軍一追一駐賊當之必破矣賊黨雖衆大
都觀望其先倡者不過一二支故盡一股則論賞不必
事平彚敘縱一股則論罰不許報級塞責賊不望風而
靡未之有也上是之 四月丙申奪總督洪承疇尚書
爵仍以侍郎總督總兵左光先曹變蛟並奪五級限五
月盡賊 六月逮湖廣巡撫余應桂以方孔炤代之
[075-51b]
八月總督洪承疇報陜西賊勦降畧盡命出闗向河南
湖廣 癸卯江北賊陷睢寧 曹操㑹羣盜過天星托
天王十反王整齊王小秦王混世王整十萬革里眼于
陜州遂南走内郷淅川犯襄陽 九月庚申熊文燦次
于襄陽甲子遣副將龍在田邀擊革裏眼射塌天于雙
溝大破之老回回等俱東奔陽諸軍追逐數十里斬
首六千級奪其牛馬騾萬頭羣盜披靡四逸曹操獨畱
内淅山中勢孤守險自保文燦檄良玉洪範進兵淅川
[075-52a]
招安羣賊 十月亰師戒嚴召孫傅庭于陜西召洪承
疇于三邊于是承疇傅庭率諸將合兵五萬先後出潼
闗入援曹操聞之謂為勦已也率九營從鄖陽淺渚亂
流而涉突走均州叩太和山提督太監李維政乞撫維
政為言于文燦文燦乃檄止諸軍曹操九營俱就撫文
燦上言請貸其罪令諸將宴曹操于迎恩官署授操為
游擊將軍供億甚備曹操名羅汝才 庚戌以丁啓睿
為都御史巡撫陜西 羅汝才既撫分屯羣賊于房竹
[075-52b]
保障四邑自言不願受署為官并不願食餉願為百姓
耕田此中而已文燦一切為羈縻檄汝才解散脇從諸
衆簡驍壯從征立功汝才不聴因與鄖均諸邑居民分
地錯壤而居時張獻忠亦就撫屯榖城汝才遥與為聲
援 撫治鄖陽戴東旻奏曰曹操過天星十數大寇近
以理臣襄陽之捷回革東逸曹操就撫分挿其衆于鄖
均諸邑不従解散之令且曰願為百姓耕田此目前盜
鈴之説耳張獻忠入據榖城屢檄不前將俟民間田熟
[075-53a]
分其夏秋之糧稍不遂意干戈遂起荆襄重地今數省
大寇環聚二三百里羽翼已成將有不可言者然各賊
盡聚鄖地四面合圍有釡魚穽獸之勢以理臣各鎮現
在兵馬再令督臣發秦兵由興安馳赴恊同掃蕩渠魁
授首脅従盡散此實蕩平之機也 十二月改洪承疇
薊遼總督孫傅庭保定總督傅庭以失聰辭上不許尋
逮傅庭繫獄
十二年正月癸未巡撫河南常道立削藉以縦寇渡河
[075-53b]
也以李仙風代之 二月左良玉大破河南賊飛虎劉
國能于許州國能降 老回回既東奔請降于監軍孔
貞㑹未決革裡眼射塌天等東走合于混十萬分掠信
陽光山 三月羣盜集于固始東北阻河河上之兵嚴
守不得渡羣盜乃趨六安息馬茶山以避夏 庚午逮
河南總兵張任學 左良玉大敗河南賊于内鄉上聞
其步兵淫掠責之 四月戊子撫治鄖陽戴東旻免以
王鰲永代之 辛卯左良玉再破射塌天老回回改世
[075-54a]
王于河南之鎮城射塌天乞撫連營百里奪民二麥以
自給良玉遣人諭止之不聴 戊申良玉率副將陳永
福金聲桓㑹兵壓賊壘賊倉卒接戰諸大軍擊之斬首
二千七百賊退保山險良玉遣降將劉國能招之 庚
戌射塌天李萬慶率其衆四千解甲詣内鄉城下降于
良玉良玉言于文燦文燦署國能為守備其黨散去七
千餘人賊渡淮走光山或走黄州境革裏眼走商城
六月張獻忠復叛于榖城羅汝才九營並起應之七月
[075-54b]
二賊合于房縣左良玉追及之大敗而還良玉失其符
印事聞革文燦任仍視事降良玉職戴罪殺賊 安慶
巡撫史可法以憂歸 初文燦與大學士楊嗣昌深相
結納嗣昌冀文燦成功以結上知文燦既僨嗣昌内不
自安請督師南討上甚慰勞之 八月壬戌命大學士
嗣昌以兵部尚書督師討賊賜尚方劍并督師輔臣銀
印給帑金四萬賞功牌千五百蟒緋絹各五百 九
月丁卯嗣昌陛辭上宴于平臺後殿上手觴嗣昌三爵
[075-55a]
賜詩勒詩于各文廟嗣昌南征㑹兵十萬本折色銀二
百餘萬兩 十月嗣昌至襄陽入熊文燦軍中詔逮文
燦入京論死棄西市 丙子拜左良玉為平賊將軍良
玉所部多降將嗣昌謂可倚以辦賊為請于上故有是
命 老回回革裏眼左金王南營四股合二萬人分屯
英霍潛太諸山寨突犯安慶桐城諸路遼將黄得功川
將杜先春屢戰卻賊賊每避兩軍賊多購蘄黄人為間
或攜藥囊蓍蔡為醫卜或談青烏姑布星家言或緇流
[075-55b]
黄冠或為乞丐戲術分布江皖諸境覘虚實時時突出
焚掠相持逾年毒流四境 是年兩亰河南山東山西
旱饑
十三年正月乙丑逮湖廣巡撫方孔照命宋一鶴代之
閏正月督師嗣昌奏辟永州推官萬元吉為軍前監
紀従之 二月甲子給楊嗣昌萬金賜斗牛服又賜海
驑馬一棗騮馬一金鞍二嗣昌駐襄陽調兵㑹勦以陜
西興安一路失期斬其監軍殷太白 辛未羅汝才掠
[075-56a]
信陽尋陷光州 三月丙申嗣昌次荆門立大勦營以
新募湖南殺手二千人𨽻之更以戲下騎兵為上將營
新撫降丁皆𨽻焉以副將猛如虎將之 四月罷鄖撫
王鰲永以袁繼咸代之 五月羅汝才過天星七股盡
入蜀監軍萬元吉扼䕫門 癸未賊陷大昌犯䕫州石
砫女帥秦良玉發兵援䕫州萬元吉與合兵以舟師由
巫山上三峽賊十三哨過䕫門魚貫而進羅汝才為殿
官軍遥望不敢擊賊循河而行欲渡川西元吉左良玉
[075-56b]
川撫卲捷春俱㑹于䕫州副將賀人龍所將陜兵驍勇
善戰而多擁降丁思得總兵號名以統轄之捷春為請
于嗣昌初嗣昌以良玉兵強足破賊表佩平賊將軍印
良玉進止多不従節度嗣昌乃密疏于朝請以人龍易
之後不果人龍始怨 羅過諸賊自䕫州山後抄掠官
軍分扼諸隘賊掠無所得副將羅于莘擊過天星于鄭
家寨敗之過天星以百騎走羣盜既困謀奪尖山西走
四川總兵鄭嘉棟湖廣副將張應元汪雲鳯㑹陜西副
[075-57a]
將賀人龍李國奇之師赴之賊以奇兵攻尖山寨人龍
等諸軍奮呼齊進入賊陣斷賊為二賊皆騎陷泥淖不
得馳川兵跳澗谷類猿猱賊潰自相騰踐斬首七百餘
生擒自來虎等七十一人奪甲仗馬騾無算賊退屯羊
橋四出抄掠石砫兵邀之于馬家寨復斬首七百又追
破之畱馬埡斬賊首東山虎 庚子賊屯譚家坪南北
兩山山頭張幕魚鱗相掩疊諸軍分道並進南山賊拔
寨起先走北山賊馳而下逆擊官軍諸軍薄之賊不能
[075-57b]
當退守山巔不動官軍仍分兵疾走繞山後前後齊登
賊披靡竄走澗谷諸將皆下馬人曵草履一量緣山逐
賊自龍溪追犇四十里斬首十一百餘級賊走營仙寺
嶺癸卯諸將㑹秦楚蜀兵擊賊于嶺上諸軍雲合賊營
大亂斬首千級秦兵奪羅汝才大旗擒其老管隊副塌
天賊突圍遁走七箐坎入于乾溪 丙午羅過諸賊犯
䕫州下闗城羅汝才老而滑多機詐過天星多擁徒衆
二賊以智力相倚至是屢戰不利謀歸楚以瞿塘水漲
[075-58a]
不得渡反走下闗城巡撫捷春檄總兵嘉棟副將應元
雲鳯以楚兵自䕫州出雲陽邀其前監軍元吉督人龍
等將秦師間道疾走尖山以截之䕫府山溪險隘七賊
連營數萬林樾不能勝營帳酷暑炎歊毒人馬矢熏達
數十里蚊蚋噆草間人馬俱病羅過分道西行汝才率
小秦王上天王混世王一連鸎五營走雲陽尖山壩過
天星闗索二營走雲陽水碓口期同㑹于開寧戊申人
龍等追賊至七箐坎賊簡其鋭為殿以挑官軍潛以老
[075-58b]
營先走人龍擊破殿後兵長驅擣其中堅賊逾山人龍
亦逾山夜抵馬溺溪城壘而軍 是月江北賊陷羅
田 黄梅貢士吳卿上言流賊肆毒姦宄出沒尤善偵
走如官軍在汝潁襄德彼奪鳯陽臨淮一日一夜兼程
行數百里光州固始為吳楚往來之要地宜設一道臣
于此此亦扼吭之計也然賊分則寡合則衆晝則賊騎
相顧夜則賊營逺哨且賊日馳二百里酗酒耽色渴睡
不醒若將卒勇敢銜枚夜襲賊不能覺也今兵不殺賊
[075-59a]
反以仇民窮鄉男婦匿林逃難割首獻功以愚主將主
將以愚監紀監紀不知遂奏其功此弊踵行久矣所當
痛懲者也 六月辛亥昧爽賀人龍等諸將薄賊營賊
奔已疲秦師三道俱進大噪騰而上賊驚潰秦蜀軍争
逐之斬首千二百俘六百人赦其俘一桿鎗自來虎伍
林三人𨽻為軍鋒壬子秦軍躡賊而前度賊必設伏以
邀我遣都司李仲興髙光榮勒輕騎先往人龍國奇潛
以大兵繼之二將已入隘賊伏起兩山間圍之數重二
[075-59b]
將戰方酣人龍國奇麾兵並進噪而揚塵聲動山谷圍
中奮呼以應之賊圍開四潰斬首五百餘級生擒賊渠
掠山虎十六人羅汝才精騎二千餘二日之内俘其部
曲四十人斬馘無算精鋭殆盡狼籍東走與四營合保
其婦䜿共萬人走大寧之小嶺諸將扼之于䕫東己卯
過天星闗索走開縣屯南壩知羅汝才東竄而楚蜀兵
漸逼因北走丁巳鄭嘉棟率諸將連營躡賊及之于觀
音山逐北二十里至于臨江斬首二百餘張應元窮追
[075-60a]
至竇山遇賊百餘騎擊殺二十騎餘騎皆大呼釋甲渠托
天王常國安請降應元止兵裂帛作書令國安所部
挀地虎馳諭過天星過天星曰必托天王身至為信乃
降也抓地虎反命庚申賊首髙守達率麾下二百騎來
奔過天星逐之邀止百餘騎來者七十五騎皆闗西健
兒常為楚師軍鋒辛酉過天星西走諸軍抜營逐之至
新寧西闗外賊騎三千不戰而走髙守逺率其健兒當
先陷陣賊陣亂馬竄禾中泥驚踶相騰踐官軍僦而射
[075-60b]
之追犇二十里血流稻畦泥徧赤酷日炎赫刀甲皆生
烟諸軍以泥滑不得馳斂兵壁于風烈舖諸軍共獲首
千七百餘級擒賊首流金錘金狗兒奪馬騾三百過闗
二賊東奔達州張應元等進逼之丁卯常國安前驅遇
賊川楚兵並進斬首二百餘奪其營賊奔袁壩驛設伏
溝澗中營火出林間如星者二十里明日應元等前驅
摶戰令常國安髙守達繞谷中擣其脇賊伏發戰方接
國安突出四圍奮呼賊驚墜山澗共斬首九百獲甲仗
[075-61a]
弓矢無算生擒滚地狼等一十七人降其管隊可天虎
等四十人庚午賊自袁壩東犇開縣至高城諸將分營
出戰嘉棟將中軍副將羅于莘將左軍䧏將楊旭一隻
虎將右軍戰于城下賊敗走大昌 七月羅汝才小秦
王上天王混世王一連鸎連營踞大寧監軍元吉在䕫
遣守備劉正國及羅營降丁伍林入其營招之汝才疑
以香油坪之役殺我楊羅二將或不赦㩦正國東走聲
言詣夷陵乞撫于督師先是汝才與金翅鵬不相能金
[075-61b]
翅鵬常懼為所并至是小秦王金翅鵬相率降于嗣昌
汝才殺伍林劉國正東走巫山左良玉兵分屯興房二
竹間汝才屢敗黨羽多降勢益孤而張獻忠時在巴巫
與良玉相持謀西走汝才遂合于獻忠謀渡川西走
過天星素與獻忠有郄前在新寧諸將招之過天星對
常安國曰作賊非本懷諸將驟攻之狼狽東走聞羅張
既合益懷不竝立之勢決計歸命左良玉乗勝移師擊
之過天星惠登相乞降嗣昌令良玉撫其衆七千人簡
[075-62a]
其精鋭𨽻良玉軍中安其老弱于鄖西以降將掃地王
李靖王𨽻監軍元吉登相清澗人 八月癸丑元吉遣
降丁入羅汝才營嗣昌復命降將金翅鵬所部飛上天
入其營招之汝才逡巡未決時張羅新合獻忠汝才
之再降也日説汝才母為官軍所獲且曰閣部已俘過
天星闕下矣元吉請檄左良玉攜恵登相至陳前招汝
才汝才必聴嗣昌不從汝才降意遂絶 饑民復相煽
為盜嘯聚太行山所在蠭起應之 江北賊革裏眼左
[075-62b]
金王突霍太間上命太監劉元斌監禁軍六千馳赴河
南江北合皖豫兵討之禁軍擊破賊于霍山賊竄走尋
陷麻城黄梅 是月發倉賑河東帑金三萬賑真定山
東河南饑民 給事中戴眀説上言荒極盜起蠢動疊
告畿輔淮陽陜西中州所在不一皆緣撫按有司素不
休養饑荒不䘏招徕無䇿迨盜起議勦死于鋒鏑者此
百姓也用兵加餉死于追呼者此百姓也今乞責成撫
按諸臣以䘏荒弭盜為第一事上是之 九月上諭河
[075-63a]
南巡撫誅勦以平賊為功不必屢報捷級無裨掃蕩
丁亥河南郟縣盜李際遇申請邦任辰張鼎衆至五萬
總兵王繼禹遣游擊髙謙擊之一日三捷斬二千餘級
追至尉氏 己丑嗣昌屯巫山先是闗索敗伏深箐中
聞過天星降益懼嗣昌遣人招之闗索見諸降將効力
軍前遂來歸與其黨王光恩謁嗣昌于巫山舟次率其
副楊光甫等數人頓首涕泣請死罪嗣昌撫慰之給以
銀幣光恩延安人光甫鄖陽人所部六千殺傷散亡已
[075-63b]
去其半存者三千乃簡其精鋭赴軍前殺賊羅汝才之
入川也凡九股整十萬掃地王小秦王金翅鵬托天王
過天星闗索惟汝才合于獻忠其八相繼俱降矣嗣昌
飛章以聞敘賚文武將吏有差 回左革諸賊走英霍
逼鳯陽 是月秦師大破賊于函谷斬首數千誅蝎子
塊餘賊分竄延安慶陽 十月嗣昌在䕫州令楚將王
允成楊文富自巴巫趨當陽東勦 回革趨楚撫軍宋
一鸐赴蘄黄協勦命諸將分屯襄鄖承天諸扼要 降
[075-64a]
將掃地王張一川擊獻賊于梓潼陷陳被擒賊咼之監
軍元吉命䘏其妻子于夷陵 十一月陞陜撫丁啓睿
總督陜西三邊山西河南軍務 河南巡撫李仙風率
諸降髙謙李建武擊河北賊于菜園斬首一千三百餘
級 二月楚豫皖兵大集回革懼而乞招撫丙辰監軍
貟外郎楊卓然入二賊營議之 是冬闖賊困于崤函
蝎子塊既死羣賊滿天星張玅子邢家米及闖賊部將
大天王鎮天王一條龍小紅狼九梁星相繼請降闖賊
[075-64b]
潰圍而出 是年兩京山東河南山西陜西浙江大旱
蝗至冬大饑人相食草木俱盡道殣相望河南土寇並
起自真定至河上道路梗塞開州人袁時中聚衆數萬
破開州時夀州賊有袁老山一營時中自號小袁營以
别之諸賊各有衆數萬惟時中冣桀黠羣賊相繼敗死
時中走河南
十四年正月甲辰山東土賊李廷實李鼎鉉陷髙唐州
時山東盜起東平東阿張秋肥城所在皆賊兖州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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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縣一時嘯聚響應惟濟寧滋陽無盜京畿道梗省直
餉銀數百萬俱阻于兖州東平州吏胥倡亂迎賊入城
據之巡撫王國賓發六道官兵防兖州檄總兵劉澤清
擊破東平賊復其城 河南土賊艾一侯二侯四嘯聚
數千人封丘知縣蘇茂柏擊破之 二月丁卯河南土
賊陷新野 張獻忠羅汝才俱自川入楚惟揺天動畱
川東萬元吉留秦蜀兵千八百屯白帝神女之間絕其
入楚路 戊午河南土寇瓦罐子一斗榖諸盜盡歸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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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合攻開封 山東土賊留東阿汶上時東寇益
熾徐徳數千里白骨縦横又旱荒大饑民父子相食行
人斷絶 革左諸賊因張羅逺竄豫皖之兵四集急而
歸欵楊卓然議挿之潛太間二盜實無降意借欵以緩
師而公行肆掠卓然每左右之以塞人責及闖獻陷襄
雒革左遂承機復熾倚山剽攻詔朱大典進總督節制
諸路鎮撫兵進英霍以討之 己丑魯王捐金數萬募
兵于山東以防盜 丙寅河南土賊孟三陷河隂據之
[075-66a]
游擊髙謙攻圍七晝夜拔之斬孟三 三月革山東巡
撫王國寶職命楊御蕃劉澤清㑹兵剿曹濮賊 是春
招安内丘山西餘寇 革左賊五營聞獻忠東來走麻
城以勾之湖廣巡撫宋一鸖聞之渡江進兵屯蘄州擒
賊諜焚舟斷渡 五月設徐臨通津四鎮以䕶漕以東
寇熾故也 河南土寇袁時中聚衆至二十萬入江北
窺鳯泗自宿亳入蒙城土礦羣盜蟻附之丁丑朱大典
率諸軍擊敗之率衆保險潛棄牲畜宵遁丁酉總兵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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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佐簡驍騎自義門追擊五十里賊竄逸深林良佐分
輕兵追捕眀日及賊大隊賊方扼險拒守官軍以火砲
奮擊之賊大犇自義門至界捕二百里尸撑交横棄仗
滿阡陌賊或自經林間或自刎餘或降或逸去二十萬
衆鳥獸散時中以數百騎宵遁北渡河走入河南所獲
仗甲弓矢山積 泰安土寇十餘萬掠寧陽曲阜兖州
所至燔屋廬掠婦女賊䝉婦女以甲胄執刀仗偽為男
子守營賊則四出焚掠聞青州兵至遂走邳州焚其南
[075-67a]
郭至沙溝屠僇嬰穉不遺 庚子犯徐州北闗焚之抄
刼至揚州南沙河店燬漕船十六隻復東北行入東平
州豐縣土寇千餘萬圍縣城徐州賊合之攻城愈急東
平賊首李青山屯于梁山 六月兩京山東河南浙江
旱蝗多饑盜 庚戌革左諸賊陷宿松英山朱大典駐
師夀州造長槍三千長丈二尺鳥銃三千大閲諸軍數
萬人刻期入山捜剿賊方分掠諸縣聞之盡合營屯潛
山 七月庚辰革左陷潛山遂圍麻城督師丁啓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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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賊于麻城斬千二百級賊解圍而去 九月羅汝才
自南陽趨鄧浙以合于闖賊時獻忠大敗于南陽其衆
散盡闖賊踞河雒有衆五十萬故汝才往附之 張獻
忠敗犇命于回革左諸軍同入霍山扼險拒守 十月
太監劉元斌盧九徳率京營兵與總兵周遇吉黄得功
合追賊于鳯陽及之元斌留四十日不進城門晝閉縱
諸軍大掠殺樵汲者以冒功已而欲攻城索賂乃免
張獻忠糾合回革左諸賊自霍太北行㑹闖賊於河南
[075-68a]
十一月襄城守將李萬慶沒于賊萬慶乃降將射塌
天也累功至副將至是闖賊陷襄城殺之詔贈都督同
知榮禄大夫立祠襄城 十二月傳制朱大典受命督
賊專辦五營縱賊流毒全無一効其革職聴勘以髙斗
光提督鳯陽兼督皖楚豫㑹剿
十五年正月丙子山東盜平擒李青山入京青山本屠
人乗饑嘯聚數萬人屢冦兖州給事范淑泰魯府左相
俞起蛟拒之俘青山 辛巳左革陷潜山壬午陷巢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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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左革陷全椒 三月丙子革左老回回五股合
步騎數萬趨夀州復以兵合獻忠攻六安袁時中亦㑹
之時中旋合于闖 五月丙子革賊陷無為州士民投
河自沉者亡算 潁州㕘將李栩大破左金王于夀州
癸巳左金王合回革連營趨潁州以報夀州之役也李
栩偵知之分布步兵伏城東南二十里栩以騎兵迎擊
戰于城南樊家店伏兵繞其後奮擊敗之斬首千餘
六月革左諸賊復入六安英霍諸山中倚林樾度夏秋
[075-69a]
爽復出嵗以為常安廬州縣殘破者半官吏咸攜印篆
艤舟理事城中荆榛塞路人烟久斷革裏眼入舒城屯
於板山 癸丑詔逮安廬巡撫鄭二陽鳯陽總督髙斗
光入京馬士英提督鳯陽軍務 七月甲戌革賊毁廬
州城 八月回革左連營光山羅山一軍掠信陽一軍
出麻城仍與獻忠合軍 保鎮遊擊趙崇新與賊袁時
中講撫于夏邑為賊所紿被殺時中復佯就撫詔許其
投誠自新時中出不備突入蕭縣執知縣以去 九月
[075-69b]
老回回分兵犯蕪湖掠桐安革左犯潁州旋北合于闖
賊 十月戊午誅監軍太監劉元斌以征勦縱軍焚掠
也 十一月袁時中㑹合于闖賊 閏十一月李自成
令其渠賀一龍趨徳安以窺黄麻一龍至黄陂阻水不
前止收左良玉殘兵八百人而回先見羅汝才自成大
恨之始忌汝才 河南土冦蜂起大者李好孫學禮李
際遇衆各數萬小者亦數千 十二月袁時中東犯鳯
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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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正月左良玉率衆二十萬避賊東下沿江縱掠
江南北流土寇降將叛兵白貴小秦王托塔王劉公子
混江龍管泰山等所在蜂擁俱冒左兵攻剽南都大振
南都留守諸軍盡列于沿江兩岸不問為兵為賊進兵
擊之斬千人良玉列狀上兵部自白兵稍戢羣寇始盡
散 二月湖廣土寇陷澧州常徳又陷武岡州殺岷王
時湖南諸蠻獠皆伺隙土寇勾引攻掠盡歸于闖賊
三月癸卯闖賊襲殺革里眼左金王并其衆時羣賊俱
[075-70b]
歸闖賊聴約束無敢異同惟革裏眼恃其衆意不相下
闖賊置酒宴左革殺之席上革裏眼名賀一龍 闖賊
屯襄陽命羅汝才攻鄖陽久不下多死汝才所部怨闖
賊 四月甲子朔闖賊數十騎突入汝才營汝才卧未
起入帳中斬其頭汝才一軍皆譁闖賊以大隊兵脇之
七日始定所部多散亡降于秦督孫𫝊庭汝才延安人
賊中號為曹操以其多智而狡也初𨽻賊首髙迎祥後
合獻忠又合自成折節下之每破城自成取六汝才取
[075-71a]
四汝才戰士四五萬戰馬萬餘騎馬騶厮養不下四五
十萬闖兵長于攻羅兵長于戰相倚為用汝才老而猾
嗜聲色每破城邑擇子女之美者數十人後房數百女
樂數部所至華侈珍食山積酣燕歌舞闖賊每噱之曰
酒色之徒也以山東人元珪為謀主每事取決焉闖賊
并殺珪 五月闖賊攻袁時中殺之初時中困于陳蔡
間闖賊過而招之許配以女遂為闖前鋒時中畏闖之
強非心服也時中叛而他徙有衆數萬擾潁亳時通欵
[075-71b]
于巡按蘇京然終無降意也扶溝諸生以闖賊命招時
中時中執送于京斬之復擒闖賊遊騎送于京闖賊大
怒以兵二萬攻時中殺之小袁營遂滅于是秦中蠭起
之賊大半降于官軍其強者俱為闖賊所併至是而盡
惟老回回遂為闖賊所部老回回名馬守應自後止闖
獻兩大賊陸沉中原矣
谷應泰曰天禍人國延安盜起揭竿嚮應所在縱
横亦猶樊崇弄兵于莒而逢安徐宣引衆相附韓
[075-72a]
拔陵聚黨于沃野而二夏𡺳涼叛者蠭發此雖同
惡相濟實繁有徒良亦鋌而走險短于撫御也方
饑民王嘉運之倡亂也自成輩従之而白水王二
邊盜苗美等往往合潰兵以應假令汲黯發河内
之粟秀實定郭曖之軍則解甲歸農賣刀買犢匪
異人任也奈何應變乖方蔓延莫制嘉𦙍擒斬之
後分顯道神活地草等為三十六營而混天星侵
軼商確過天星盤據汧隴獨行狼屠毒漢南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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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焚掠河西中原版圗蹂躪盡矣比之苞蘖不剪
流為臃腫疥癬不治結為大疽以至匠石輟斧而
躊蹰扁鵲望色而卻走嗟乎豈不晚哉乃羣盜之
最可恨者窮則乞降勝即狂逞此則投誠彼即負
固以故羅汝才之入巴蜀也八部投戈李自成之
困崤函也九軍歸命及乎孫傅庭盭厔之戰擒闖
王以獻俘劉良佐左良玉義門之戰破賊兵二十
餘萬此何異李固之入荆州度尚之臨艾縣而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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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陷雖多廓清難奏者則以分閫之事權不一前
門拒虎而後門進狼行間之欵附非真豺聲已成
而鷹眼不化也至于十五年之後袁時中既滅老
回回并營而弱者半降于官軍強者悉𨽻于闖部
究至公私塗炭宗社淪胥論者咸謂自成之罪上
通于天而予未嘗不嘆息痛恨于羣盜也譬猶蠧
木焉獻忠啄之自成咮之實羣盜攅穴之譬猶逐
鹿焉獻忠掎之自成攫之實羣盜聚踣之葢自成
[075-73b]
者䲭張之孽而羣盜者蟻附之妖自成者肘腋之
憂而羣盜者腹心之疾矣若夫愍帝減膳撤懸則
奉天之徳音也常自裕合圍獵獸則楊侃之奇䇿
也奈軍士曾無激勸韜□絶不奉行卒之周鼎既
遷庭堅不祀豈罪已之詔聴者充耳而決勝之條
談者掛壁歟嗚呼秦祚之亡闗外俱為賊藪隋國
之末山東悉屬寇壤愍帝志在蕩平而禍同瓦裂
以彼羣狐聚溷蜂蠆有毒也悲夫
[075-74a]
[075-74b]
眀史紀事本末卷七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