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6q0433 紫竹林顓愚衡和尚語錄-清-觀衡 (master)


紫竹林顓愚衡和尚語錄卷第八
住南康府同安寺嗣法門人正印重編


書序



同聞思修發菩提心錄序



原夫一心變而為萬法萬法無性全是一心即萬法
而會一心其唯首楞嚴經歟初心必假於方便方便
雖多易成為要而圓通易悟初心其唯耳根一門歟
蓋聖性圓該法界法界咸一聖性是則根根塵塵事
事法法無非入性之方便但眾生從無始來薰染種
性不無利鈍差別致令所依方便亦有親疏難易親
於性而不疏易於入而不難故特耳根一門為最勝
方便然耳門之勝者因圓與性親因通與性親因常
與性親因與性親故易悟而易入況此方教體在音
與聞捨聞無音捨音無教是則合音聞而為教體即
音聞而歸聖性隨此方教體之設故經云此方真教
體清淨在音聞欲取三摩地實以聞中入是也歷觀
西天東土大聖大賢若顯若密無不從此一門而出
藏有修證儀文最多足為明鑒慨其法久自疲用而
不覺人日誦觀音經日稱觀音名日被觀音福祐而
不知所歸因不知所歸故日誦日忘時進時退而懈
慢不能精進以克其功此非佛法不驗人自惰耳書
云人能弘道道不能弘人大抵聖賢弘道在善誘於
人凡世法出世法久自成疲善新者能起之詩云周
雖舊邦其命惟新此新難言也乃新其舊有非別刱
為新也如禪疲以律新之律乃舊有之律如律疲以
禪新之禪非始有之禪譬夫鹽梅乃舊有之味在善
調者加減互換以悅人之口而愛嘗肯飽也而禪講
律原是一法亦在善誘者隨宜互換以新人之心使
其銳志而克功觀音一門自明教大慧知禮之後疲
之久矣若亡也就其所亡而起之豈非新歟所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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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字難言也淨土一門幸雲栖大師起之觀音一
門為此方切體之教何未見人拈掇耶衡根器下劣
眾中糠秕但髫年嬉戲愛供養觀世音菩薩十二歲
持齋後凡遇恐懼事不覺不知念觀世音菩薩彼時
不知其然後日追思不從人教而自能者誠宿緣所
使既有宿緣而又下劣者信是多生罪業感集此生
乃爾十四歲出家十九歲上五臺山依師子窟空印
大師習聽經論二十二過南方初住天台但讀楞嚴
經從前未經大師決擇所有疑礙都在此經中破之
又詳此經勝玅重在耳門圓通從聞思修入三摩地
矧今末世識心精巧好於義路此經從精研究竟而
入於堅固正合此時之機也況且人身從開闢以來
傳至今日欲氣淫習深之愈深厚之愈厚而生死中
唯此一根難拔此經以淫習輕重而辨昇沉雖諸業
並遣其要在破淫習亦正對此時之弊也又且從古
至今名言習氣積蓄深重多尚鬥諍馳騁狂見此經
以返聞聞自性為要行亦正破此時之謬也又則醫
方萬品對症為良海寶千般如意為勝生於此方出
於此時舍是經而求正知見舍是門而求易悟入衡
不知其所從也雖諸方教體不同根根塵塵各作方
便亦讓耳門為勝經云由我觀聽圓明故觀音名遍
十方界是也衡因臥疾邵陵五臺菴中自述禮觀音
儀一卷率眾薰修冬夏二期得真實行者十五人同
依觀世音菩薩發菩提心從今已去盡未來際弘傳
此經稱揚此門同列菩提心錄陸續有同發此心者
同登此錄並集經論諸家修證儀軌類成一家教義
以各宗各志庶幾日益日新克功克果普願法界有
情同入如幻聞薰聞修金剛三昧云耳。


生生篇序



肇法師有言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又云會萬物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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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者其唯聖人乎蓋聖人無他唯知己而已矣人
之殺生害命爾死我活起惑造業生死茫茫皆不知
己之過也若夫視一切生命皆吾支體豈甘自食乎
觀一切草木咸我毛髮豈忍輕傷乎所以古聖先賢
謹釣弋改綱祝共饑渴同憂樂用之以時節之以禮
皆達物唯己之旨但曲順時宜未能極盡如云捨身
餧虎割肉噉鷹方是徹底為人窮滿心量耳書云一
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斯之謂與或曰既然萬物唯
已若殺若食皆干自己而喫他還他負命償命因果
報應何其謬耶曰若達物唯己痛癢關心豈肆誅噉
哉第迷己為物為物所轉故有相殺相食酬償報應
等事此乃以迷積迷因妄習妄故耳良可悲夫果視
物為己殺活自善逆順皆仁深可思之思履王公神
資穎悟處世超然曾見公成佛銘曰證本源慈登成
佛地知公于此事有透脫處今讀生生篇亦喜吾知
不謬矣命予一言列篇首雖自知不文亦難違高意
乃據實見說此。


翼醫通考補序



原夫造物者生生之主也醫乃生生之輔也而醫得
非造物之神用乎蓋醫與造物體用相並醫之道豈
可輕易言哉試觀醫脈祖於神農軒轅此聖皇也老。


子曰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而王稱天地之大者輔
天地之生氣故也昔神黃二聖分五穀嘗藥草是知
所輔無他唯調護養育其生離斯何為大焉故主民
者稱曰粟王謙曰不穀者此也范文正公有言不為
良相當為良醫此言以位不及相而為醫非智不及
相而為醫何也相名位也非時不臻醫道途也無往
不可是知醫與相未敢易擬然世間之道以生理為
先所以書云先修其身次齊其家後治其國使身不
寧何以論家國中外古今事乎是以有國有家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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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謹身?謹身之要,內修心行,外修藥石。矧其傷生
者多以心不正,陷身於死地,或王法刀兵、風火水難,
或虎狼毒藥、惡疾惡癘,此心之招也,藥石無以療矣。
聖門綱常倫理,乃醫心之良方,安生之大本,造物之
神用,密化之深機。而學究之流嘵嘵仁義,而不知所
以為仁義者,可為識者?慨也推其致病者,多以藥食
不調而殞其命。五穀性平,可以常食滋榮,衛療饑虛,
亦不可過食,過則致疾。蔬果之類其性有寒有熱,有
風有滯,不可常食,食則先量其體宜不宜耳。其身之
生也,本於陰陽五行,五行均則安,不均則疾,疾發而
五穀不能調者,必求明醫授以方藥。藥者,約也。以少
物而有多力,如一星之火能燒萬頃之荒,一粒之丹
能變大地之土是也。藥雖多品,亦不出五行。其身五
行,有增有損,其藥五行,有補有泄,使其五行均而百
骸調,身寧智出,而後可以論家國聖賢事業。所以至
道以脩身為張本,古人有云:「醫與儒一事。」而謬為兩
途者,此也。又則萬物有生必有滅,常理也。是以古聖
先賢皆同烏有。但有生者,不可棄此諉于時,而不殷
殷於生物。而醫者施仁、施智、施藥、施方,不緣病者賢
愚、貴賤,但以廣生生一念為主。而病者慎疾、慎養、慎
醫、慎敬,不擇醫之新舊、尊卑,但以良明是從。而醫者,
良病者,慎間有未愈者是為定業,非醫病之咎。而人
子受身於父母,覆庇於天地,而天地父母愛其生,而
未欲其死,若自不善調攝,不從醫藥,輕身於黃壤之
中,是有悖天地父母之心,孝慈何在?生理何在?是知
病不從良醫,醫不施良心,俱為造物之賊也。圖南喻
先生祖迪豫章醫館,楚之邵陵,當道縉紳、士民、城野
請無暇日,其診脈與藥,安危言於先活人之命,祛疾
之悻不可勝舉。好博古書,精考醫源,集翼醫通考備,
收古今儒醫名。公敘論啟,引其核究脈理藥性,醫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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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穴,曲折細致,詳且盡矣。治無不備,弊無不遣,間有
隱而未發者,公出而補之,名曰:「翼醫通考」,補覽此書
者,明者進,庸者懼,貧者濟,富者慎,同歸一生域。此集
諸論,咸曰:「醫在心術。」有曰:「醫在妙悟。」此心乃仁慈也,
此悟乃明智也,皆造物之用,而未及體。若以體言之,
則天地萬物同一心體,彼病我之病,彼醫我之醫,豈
有彼我勝負、急緩之見哉?如人一身頭足尊卑,雖殊
痛癢,必均於摩觸一體故也,豈有療頭而不療足哉?
其耳目口鼻、肝腸皮骨皆然。其耳目口鼻有盲聾咼
斜,不能醫者,亦以溫清調護,未有截而棄之何也。好
與不好皆體也,今之醫者視貴賤皆我頭足,藥無不
仁,矚賢愚皆我皮骨。醫無不普,縱有庸醫,皆自耳目
不明,可從容誨之,儻不受誨,亦方便與之,未使其絕
生計也。或有病者愚吝,亦自皮骨不和,亦等醫之,未
肯坐視其危亡也。若夫廣其仁,周其藥,安乎命,分全
乎造物,使天地萬物渾一生理,可與太上同遊矣。而
醫豈可不明心者哉?余居南嶽喫烏藥中毒,而氣血
殆盡,因詣邵陵就醫,見喻公得療。三年之中稍有感
冒微恙,受公之藥,楮筆未能盡劃,公之仁與我多矣。
公一日持此集以誨余,俟禪坐之暇,讀未三復,乃見
公肝膽包乎。太虛一段生氣,洋洋溢溢渺無涯際,是
知用心在岐伯上求可也,醫與造物並求可也,是為
剩語。


中庸說白序



是書乃孔氏心法。此心也先天地而無始,後天地而
無終,若斯豈有古今隆替哉?其隆替之端在乎人耳。
羲皇之上無有文字,雖不見授受之跡,而心傳密會,
信必有之。自堯舜乃有典型,其傳受之語明著其中,
有見而知之者,有聞而知之者。傳至周孔,其道大行。
然道與世事有盛必衰,孔孟而後其道幾喪,秦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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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六藝並行,人莫識其本末。於中雖代有其人,不免
為餘氣所雜,僅微微一絲潛注而未絕,似乎亡矣。至
于大宋程朱諸夫子正脈復起,程朱之起者乃因佛
法之勝,激勵其心也。程朱排佛,可是知佛恩乎?有僧
問趙州:「云何是道州云『平常心是道』?」似合此書之旨。
且何處是平常心?即夫婦之心平常心也,兄弟之心
平常心也,父子之心平常心也,朋友之心平常心也,
君臣之心平常心也。至于天覆地載,暑往寒來,皆平
常心也。雖然如是,要在即今夫婦君臣間指點出平
常心來,又卻難矣。欲知平常心,到不如黧駑白牯卻
有些子。如此說話,但識趙州字,未知趙州義。欲得趙
州義,自知不止欠三十年飯未喫在,是謂說白。


律儀常軌序



書云:「操之則存,舍之則亡。」律儀常軌者,乃尋常日用
操持行法,使不致於亡失也。祖師門下賓主問答,意
在時時提撕,使不昧卻。一機不來,即同死人。如來教
人行住坐臥,取捨視聽之間,持誦偈咒亦在時時。有
人在行者如法,從旦竟夜次第行去,管教水牯牛欲
犯他家苗稼,無斯須空罅,無記散亂不待驅而自遠,
定慧圓明,無少間亡,菩提由是期焉。


擬古長詩述志序



衡出自貧里,少讀書,及為僧,又懶學,空在法門三十
多載,一無所得。自南來,亦二十餘年,多在深山孤頂,
以掩其拙。庚戌登祝融,藏跡於石廩峰下,以終殘[口*舛]
為計。不意根器鄙陋,山靈為妒,頓遭異㿒,不啻百死
一生,僅游游一絲未盡耳。山中艱于醫藥,幸為舊知
已接至雲陽調理,以業未盡,其疾痊而復返,但言多
受風,四肢如泥,因此禁言。甲寅春又為駐鶴坊主人
接來,邵陵有仁人君子,以孤病僧為愍,頻來顧盼。有
問不能言,輒以筆代舌,人皆謂余能書。因神弱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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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言,凡答止以四句停筆,人皆謂余能詩。余實不知
詩書,而詩書之名乃人誤唱耳。從是有索書幅者,有
索書扇者,自以孤病無倚,不得已而應之,秖是不免
識者笑也。頃孝則車公以詩歸遺余,凡瞌睡之餘,借
一寄目,其中幽旨未知,且不求知。但見長詩一首有
三百五十多句,不覺驚訝,不知詩可以能長耶?以一
向未見詩故耳。詩歸掀完,其詩有二句、三句、四句、五
句、六句、七句、八句乃至有三五十句,甚至有二三百
句者雖古律有分,而詩名均也。是知詩文得到玅處,
俱無短長矣。嘗聞論詩者以談道理為偈,不談道理
為詩,所以選詩者多不選僧詩,以偏道理故也。余雖
不知詩,聞此說,恐非達者之論,且詩偈之分不知出
何人之言。偈句也詩,離句何以言之?是則詩偈無別,
但道理別耳。又道理乃性情之所遊也,詩果拒道理,
而性情何由出耶?是知詩偈不以道理為別,以辭之
風雅為別耳。詩若徒以清淡藻雅為重,而為詩者何
益哉?仲尼云:「春秋作詩,道衰矣。」又何言歟?書云:「見山
思高,見水思明。」此詩之正訓也。知此詩不在詞藻,而
在志審矣。若論志佛可無志耶,而世出世間有超過
佛志者耶,又似離佛語都不足言詩也。佛經諸有頌
句都不論,只華嚴淨行一品,凡所見聞,皆誦四句,此
真詩之奧府、正見聞、正性情、正動止,莫尚于斯矣。但
譯人未揀工拙,世之學者尚于詞藻,致使佛甚深詩
道置而不誦,不惟不誦,而反嘔耳。斯言有異於眾,乃
是不知之言,諒眾不我罪。又詩不清,則不貴,古今禪
講詩集盛多,如寒山子,不可備舉,縱詞未精細,而意
豈不清耶?而選詩者多不上選,豈選者不知性情耶?
大都僧詩乃僧之性情,世之學者乃世之性情,僧之
性情與世之性情差別遠矣。且淺說如寒山詩中,詼
諧好殺生者,而世之學者幾能戒葷茹耶。於戲無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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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僧之不中選,不中吟詠,有以哉。僧詩亦有一二入
選者,乃僧詩中屈節就世語耳。余病思無以遣,擬古
長詩以述志,或謂余言過長於古,過俗于古,大淺輕,
大陋鄙,是斷語,是偈句,余總承受。但余不在詞,而在
志耳。


貝葉記序



佛法遍世法中,世法不別佛法。外佛法迷,紛然世法
識世法,渾然佛法是佛法,世法無角二地,由其一照
耳。又佛法作世法,將世法作佛法,適莫皆從,此亦在
其善用耳。大慧杲禪師云:「老僧有時將丈六金身作
一莖草用,有時將一莖草作丈六金身用。」斯乃善用
者也。使非顛倒豪傑得大自在,胡能臻此?然法不二
立,人豈二耶?僧何其僧?俗何其俗?形跡雖殊,中未嘗
離。僧不達本,有僧何以僧?俗如明本,無俗何以俗?是
僧俗不關跡,在本之明味耳。又僧藉俗稱俗,依僧呼
無可不可,此亦在放心於形表者也。邵陵孝則車公
年未立,而才名四馳,性嗜奇,奇書、奇詩、奇文、奇義,咸
出人耳目,言思不及之地。有時僧稱,有時俗稱,有時
居士,有時尊者,此誠就裏廓然,乃爾變現,無朕若此。
於子史士事之暇間,披佛典一目,如逢故物,心入口
出,竟與古宿鬥雄。茲有心經頌船子偈,注天主教,辯
八識頌,釋并諸神,辯辭精理,詣秀潔絕倫。今人耳目
一新,隔礙豁通,大似此一知見在,古該有在,今不可
闕也。合為一帙目,曰:「貝葉紀遞」。余一覽,若睹異域殊
珍,得所未有,愈玩愈奇,手眼忘倦,歎曰:「此非佛法世
法捏成一片,何遊戲其中?幻出幻入,縱橫自在,神解
若此。」是知佛智慧無地不在。若爾居士何以名公?俗
僧何以名公?則公可以名居士,可以名俗僧也。領益
幽旨,無因作酬,擬湊拙言,欲向珠林標一瓦礫。知珠
林非瓦礫能穢,冀瓦礫藉珠林光生耳。釋觀衡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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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識。


禮佛發願儀序



作佛作祖,禮為初門。成聖成賢,禮實要徑。是則禮乃
世間法之樞機,出世法之根本也。蓋禮者,下也。下己
身心,禮敬一切也。爰諸有情不解物我一如,妄執彼
此,自恃自高,自尊自大,輕忽聖賢,疏慢長上,凌傲一
切。積習不覺滋貪嗔癡,結不善業,長淪惡趨,苦受難
論,皆自恃自高,自尊自大,慢習之所招也。諸佛菩薩
愍此迷妄,或示為世間聖人,或現為出世,大覺或教
之,以名分常道,別於尊卑,不越倫次,而禮而敬,自有
節也。或覺之以佛性,真源泯於聖凡,不揀形跡,而禮
而敬,自無礙也。要之下已敬人,敬人敬已。禮有差別,
敬心一也。至於合和不二之心,親近原一之性,優游
於華嚴世界,安住於寂滅道場。回觀自恃自高,自尊
自大,豈不枉自區區耶?又觀袪恃袪高袪尊袪大,豈
非禮自謙謙耶?則知人欲橫流,非禮法不能斷絕。我
慢凌高,非禮敬胡能折伏?是則禮實摧慢幢之利斧,
杜欲流之堅堤也。而世出世法,舍此何以建立哉?大
鑒禪師云:「禮本折慢幢。」頭案不至地,有我罪即生,忘
功福無比。此禮關於聖凡,翻掌覆掌之速若此。抑且
世間學問必明於先達,不禮何以問明?書云:「敏而好
學,不恥下問。」下禮也。世外真宗須請益於智者,非禮
何以請益?經云:「常請法師三時說法。」日日三時禮拜,
不生嗔心,患惱之心,為法滅身,請法不懈,滅身不懈,
禮也。心地觀經,四種修學門,親近知識為第一。普賢
菩薩十種行願,禮敬諸佛為標首,將非三千威儀,八
萬細行。禮實要之百千三昧,無量法門,禮誠初也。又
且末世眾生業習深厚,魔境麤強,若不親近知識,禮
敬諸佛,哀求加被,自能出生死,證菩提者鮮矣。若爾
末世修學欲求諸聖攝持,應嘗精心銳志,奮力肯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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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誠頂禮,而後信有所感。諸佛菩薩非欲苦眾生以
禮敬,但要眾生禮敬,至而慢習不生。慢習不生,則彼
我情忘。彼我情忘,則萬物一體。萬物一體,即如如佛
也。肇公云:「會萬物而為已者,其唯聖人乎?」是則諸佛
菩薩教諸有情禮敬者,意以禮敬正眾生心,成佛也。
若然者但內除慢習,則已何暇禮敬外求耶?曰:「第一
義中豈有內外耶?」在迷妄中積劫慢習,所結惡業能
作障礙,必假聖力冥資方能除滅舊習。不作現習,方
不生耳。又禮敬是慢習,對症之藥不禮即慢。如除慢
習,須禮敬一切也。老氏曰:「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斯言特為虛諂者置之,究禮之源不至於浮流。孔子
曰:「一日克巳復禮,天下歸仁。」斯禮豈為忠信之薄而
亂之首耶?昔黃檗禪師禮佛童光,帝問曰:「不作佛求
不作法求,不作僧求,禮拜甚麼?」黃檗曰:「雖不作佛求,
不作法求,不作僧求,常作如是禮。」又有僧禮一老宿,
老宿曰:「莫禮老朽。」僧曰:「禮非老朽。」老宿曰:「他不受禮。」
僧曰:「他亦不曾禮。」若人具此識見,終日禮而終日未
禮,終日未禮而終日禮,舉手低頭孰非不動智光?投
地伏軀無非圓明玅性。塵塵作禮,剎剎寂然,時時寂
然,處處融會,自他不二,能所歷然,法性無盡,而禮敬
無盡。禮敬無盡,而智慧光明一切無盡,實為究竟真
常,不思議解脫法門也。有心於道,舍此吾不知所從
焉。因將禮佛入觀,發願軌則章分於後,以俟同志,茲
語此。


王介公閉戶吟序



王介公之吳越未幾年,餘得詩二百多篇,其兩地嘉
山水奇觀玅響,收拾殆盡,攜來歸菉園中,園與主相
逢仍舊,而人與境別有一新,何也?介公未出門時,圖
書古史羅列,盈軒天下,古今絕境勝概,雖集聚目前,
其中受用不過比量而已。今則以一詩府貯來,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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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雲濤月嶠,張布園中,時與相對。然菉園非展小
而為大,吳越未縮大而為小,玅入融會受用境界,大
似現量親得也。余是以擬介公耳之所接,目之所到,
鼻之所納,舌之所吐,身之轉側,意之取與。雖有園內,
而閒曠懸邈回薄,超越菉園之外遠矣,非筆舌能示。
是故園主仍舊,而人境別有一新可知也。茲乃介公
自住自受用處,共之者鮮矣。猶恐俗事間之,因斯閉
戶以書經,藉經以淨心,心淨境現,境寂心融,意在密
護自得之玅,此介公閉戶之底旨也。繼鳴之於詩,曰
「閉戶吟」,屬余序,余久閣筆硯,但就戶內芳跡括之一
二,以復之然。公之詩文深致,及戶外遠舉,余又何能
知焉?是為擬語。


法喜志序



是冊揀歷朝名位賢哲,飽於法味者織之成帙,為來
期之明證也。蓋佛法自漢始達震旦,使震旦無載道
之器,何以流通至今日乎?其識道之器有在家,出家。
而出家且置,即在家名哲才士有一不嗜於此,何以
見巨海一滴,味具百川者哉?有云:「獅子乳唯玻璃盞
能貯,餘物貯之即碎。」然載道實難其人。昔法華會上,
地中湧出六萬恒河沙數菩薩,同如來前,自誓於佛
滅後,恒在此界流布大法。自佛法入此,此中緇素高
流荷擔大法者,不其人乎又孰能哉?抑且佛末後,以
法藏付囑國王大臣,將非後世異見稠密,借斯名勢
方能破之耶。是則通諸家之異執,斷末世之沉惑,此
帙又是一大利器也。今之才士有未見佛書者,視之
為異物,非前哲開導起信,無由是知此帙為來哲之
明證實矣。蓋自漢晉至於宋元,耽此法味者甚眾,今
但揀光明勝大,昭千古耳目者列之,咸法喜所資死
而不亡者,壽也。教中有法喜禪悅二食,食之能養法
身,資慧命,究竟無盡,是諸明哲已飽法喜者也。今同
[008-0699c]
載此名身不朽,知慧命亦無盡,此帙即法喜也。能持
過去慧命,能資現在慧命,能生未來慧命,真法喜歟,
真法喜歟。


題穢跡金剛像卷序



如來垂教,有顯有密。密者密其所顯,顯者顯其所密。
名雖差別,理實一致,故曰:「顯密圓通」。所以為顯密者,
特隨眾生心應所知量故耳。若諸有情好多聞性,即
示之以顯教,使其因文尋義,緣義達理,即理見性,即
性發明,照空諸有,得大寂淨。即此便是因顯以致密,
即先慧而後定也。如有眾生好為持誦,即示之以密
教,令其一字而含多義,得大總持,轉散心入定位,定
光發明,照了諸相,猶如虛空,世出世法,了然無礙。此
即因密致顯,亦即先定而後慧也。蓋密教中穢跡金
剛神咒持者,易獲感應,有持三日即見金剛神像者,
有持一七而見瑞相者,有持三七而獲益者,乃至持
七七者,至於持百日,或一年,或三年,或三五十年而
獲感應者。其咒是一,而感應有遲速不同者,此亦緣
眾生宿習有淺深,現心有勤怠,故有遲速不同耳。又
持咒要發明自心,心若開明,諸佛眾生,山河國土,有
情無情,大小諸相,天堂地獄,善惡諸緣,皆吾心之影
像,全無實體,畢竟空寂。古人云:「識得心大,地無寸土。」
是也。如此了明自心,一切善惡境界皆不能動,以能
達物唯心,唯心無物故耳。豈有自已又憎愛驚恐自
已耶?若未明自心,起希求心持咒,或見佛菩薩種種
善相則歡喜,或見金剛鬼神種種惡相則驚恐,因此
二心,或顛迷其神,或惑亂其見,或致身以病,或因病
以致死,此何以故?以未能達境唯心。見境從外來,有
彼此能所之相,故有種種罣礙恐怖顛倒,以致斷佛
慧命,永失道種。是持咒求福而返遭此大損者,未先
明自心故也。是以凡持咒者必先尋明師,發悟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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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所作皆是寂常玅性本有,神通豈持咒影像,而
又視之為他物哉?以心持咒,咒即是心以咒印,心心
即是咒,心咒異名,本無二體。如是持咒方能自利利
人,盡未來際受用不盡。慢亭劉居士穢跡金剛所使
流通諸佛秘密玅心,不然何以持咒方三日,感穢跡
金剛夢中授與此像,覺而描於紙上,與夢所見冥契
無二?非先得佛心持咒根深,何以致此?因書此,以聞
有志於密教者,先要發明諸佛玅心為上。


蓮社箴規序



念佛法門統攝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出世說法究竟
極旨也。古云:「諸佛出興,唯為一事,千經所演,無有餘
乘。」無餘乘者,唯一佛乘,一佛乘者,教人念佛成佛。故
也唯一事者,即一大事,一大事者,即念佛成佛一大
事也。是則諸佛諸祖雖有種種因緣譬喻言辭,方便
演說諸法,究竟惟此念佛成佛一事而已。蓋眾生本
有佛性,即諸佛果體,以諸佛果體,照一切眾生,人人
本來是佛,不假修證。菩提煩惱同一清淨,此自性天
真佛也。以眾生自性照一切諸佛,佛佛與眾生同體,
無二無別,天堂地獄同一法界,此本然法性土也。又
則寂而常照生,佛歷然照而常寂生,佛齊㳷此無念
之念,是名正念。此念實相,法身佛也。次則想相念佛,
或念佛福相,或念佛智相,俱為淨念。如念佛福相,或
念一光,或念種種光,或念無量光;或念一相,或念種
種相,或念無量相;或念一好,或念種種好,或念無量
好;或念佛種種香雲,種種衣雲,種種蓋雲,種種幔雲,
種種幢雲,種種座雲,種種音樂雲,種種花雲,種種燈
雲,種種寶雲;或念佛身壽,或念佛眷屬,或念佛國界
寬廣,或念佛樓閣莊嚴,此皆念佛福相也。若念佛智
相,或念佛四無量心,或念佛四無礙智,或念佛五眼,
或念佛六通,乃至或念佛種種三昧,種種解脫,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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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種種善巧,種種無畏,種種攝持,種種大願,種種
清淨,種種護念,種種道力,或念佛根本智,或念佛後
得智,此皆念佛智相也。如上念佛福智二相,皆念佛
果相,既念佛果相,如是莊嚴,定有玅因。如依果尋因,
念佛因相,或念佛施行,或念佛戒行,乃至或念佛忍
行、進行、定行、慧行、方便行、願行、力行、智行,又或念佛
因中禮敬、稱讚、供養、懺悔、隨喜、請佛住世,請轉法輪,
隨學恒順回向,此皆念佛因相也。如上念佛,或念因
相,或念果相,或念依相,或念正相,或念福相,或念智
相,皆是想相念佛。如心想佛光明相好,全身毛孔皆
佛,光明相好。如心想佛智慧神通,全身毛孔皆佛,智
慧神通,如是一想一念,念念靡間,盡於未來,無變無
異,即頓登佛地,究竟解脫,此如來轉凡成聖最玅方
便也。次則觀相念佛,或不能想念佛廣大福智,但觀
一相,或以紙素白㲲繪一佛相,或以旃檀寶石雕一
佛相,或以金銀銅錫鑄一佛相,設於香案,時時瞻禮,
趺坐注觀,觀久成習,行住坐臥,習氣不散,佛相宛然,
雜想不起,佛念相繼,念念既不背於佛體,事事又豈
違於佛用?念唯佛念,事唯佛事,豈不身心全然一佛
耶?現前身心既全是佛身,後身心又豈轉為別物哉?
是觀相念佛,能見佛成佛,此亦決然之理,淨土玅因
也。如上三種念佛,觀相是念佛住持之相,想相是念
佛別報之相,實相是念佛法身之相,此三種念佛雖
則有相無相不同,通屬於相。次則持名念佛,即念佛
名號上三相總歸於一名,一名具彰,三相之玅,是持
名一行,乃如來方便中最勝方便,要行中極玅要行。
是則十方諸佛,百千方便,無量法門,唯此一行更為
超越。又上來四種念佛,雖是有相無相不同,總不出
名相之境,更有向上一著,方是究竟一念,直念未生
前不立名言,豈有念相?是則我釋迦如來末後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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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祖相承,亦唯此一事,此是離念之念,即究竟念佛。
此中雖不立名相,佛亦強名為正法眼藏,涅槃玅心。
既可強名法眼玅心,亦可強名念佛成佛。達磨初來,
喚作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是也。此無名之名,名之至
矣。是則諸佛諸祖,藏教所詮,教外別傳,總不出此。念
佛成佛四字,盡矣至矣,無容擬議矣。匡山黃崖寺梅
公講主深窮教海,直達心源,攝無量三昧,唯念佛一
門超念佛勝行,於持名一行念佛,佛現自利利人,廣
釋迦之化門,入彌陀之願海。遠紹東林蓮漏,近踵雲
栖芳猷,本末祖源不昧,復建社於匡廬祖山。古今深
淺非同,故擇幽於黃崖深處,若緇若素,共結不退淨
侶。若遠若近,同臻極樂珍鄉。十方法界盡入斯門,三
世劫海唯此一念。無生而生,生超上品。不去而去,去
若剎那。分身塵剎,歷事諸佛,饒益有情,願窮劫海,常
轉法輪,莊嚴淨土,此梅公建社之本懷,誠諸佛說法
之宗趣。乃述蓮社箴規,列為十則,曲盡淨因,深詳玅
果,性相俱備,理事全彰,真千古之龜鑑屬。予一言以
為蓮品之證,衡自知不文,但聊為稱讚功德,其往生
玄旨淨土,幽微自有高明發之。


傘居閉門語自序



向上一事,不外宗通說通,亦不涉宗通說通,而宗說
般般皆光影門頭事。通者,達也。借此宗說,達彼向上
一事而已。經云:「諸有所作,常為一事。」斯則佛祖言教
機緣,總為助發通,達此事之具耳。即此事中欲求宗
通說通,了不可得,豈容作實法會耶?抑且教有教之
正宗,宗有宗之嫡脈,若是宗教嫡子親孫說行俱到,
逆順逢源,而骨脈自清,靈苗迥別,如其是依草附木,
野鬼閒神,何怕其裝點十成?終非聖種,而明眼人前
難逃秦鑑,蓋教之微細,未易具述宗之源流,略為舉
示。印土祖於迦葉,震旦尊於達磨,六傳而下,兩岐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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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五派分門。雖祖姓是同,未免門戶各異,果乃源流
不雜,盛至千門萬戶,而祖骨猶存。自古宗匠皆有上
堂入室,普說小參,種種機用,派演雖殊,禘祭有常,究
竟不外此一大事因緣也。然作家宗師權柄在手,抑
揚自在,而初機晚學智識未圓,見善知識掃文字、遣
言說,便作實法會去。見實有文字可遣,實有禪道可
參,視藏教為生冤家,拈機緣作本分事,遇人點破則
已,若直恁麼去,天魔外道或伺其便,深為知法者懼,
衡沉沒澬江,將二十載唯病。為事衲子肯相依倚者,
但教讀誦《首楞嚴經》,頂禮觀音聖號,冀發耳根圓通,
究竟金剛三昧現前,縱未能發悟,亦作將來遠因,即
經以明宗,不離經而求妙,唯恐混雜異種,迷失正宗,
故密護若此,如其聖胎成就,骨氣堅強,自能行於非
道,通達佛道,又豈容宗說之分哉?衲子有禮誦不發
悟者,或教揣摩經旨,或教參究菩薩,或接之以問答,
或示之以偈句,不過一期接引,使生通達之機也。有
從事者集之盈帙,無非病榻衰喘之聲,豈敢濫同諸
方上堂普說門庭施設之舉,因以閉門語名之。


題漢末時侯留犢圖卷序



官一字難言,有外似染而中若遺者,有外似潔而中
實執者。此非腦後玄睛,孰能洞其幽秘觀?漢末時侯
留犢卷隱然,惻愴不忍。何為全一已之清名,析他人
之母子仁乎?不仁乎?時侯當時何不棄車贖犢,全彼
母子之情?悠悠穆穆,同樂歸途,萬物安於同胞天地,
合乎一體,較其一已之清又何如哉?衡管見如此,不
知時侯當時所見何如,衡率言如此?不知古今商議
何如?然則此一行在於世間,似亦不可少,不然何以
警多染之俗行耶?時侯借留犢之淨行,發今古之染
心,此亦聖賢善教之深心也。此一故事旨在有我無
我之間,不在留犢不留犢耳,觀此卷者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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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一字難言,有爵祿之官,有功能之官,有禮法之官,
有仁義之官,有道德之官。爵祿、功能、禮法、名利之官
也,仁義、道德、性理之官也。有名利、性理所不能至者
無任之官也,嗟乎今之居官,名利多有,未即真至,而
況性理之於無任乎?何也?今之求名利者,私於一身,
因私一身,求之不得,多涉奇險,縱得利多,未正。縱得
名多,未真。世之名利不可厭,唯可厭者,不真至也。若
果能真至,名利乃本有之勝用,豈容厭乎?若視一身
與眾身均一幻相等觀,眾身與一身同一空性,若爾,
則一身之名利,乃眾身之名利,眾身之名利乃,一身
之名利。至此,則心地廓然,奇險自平。不干利,利盈六
合,不干名,名傳終古。終古之名,遍六合之大名,六合
之利,窮終古之大利。此之名利,較前私一身之名利,
誰大誰小?誰遠誰近?人多為小名小利而失大名大
利,是為有智人乎?無智人乎?所以謂官於名利多有
未真至也。世人謂官多好名利,道人謂官多不肯真
好名利。名利既鮮有真至性理,無任尚在遙遠,豈易
言哉?閱徐公時侯留犢卷,因言此侯高明識時侯何
為官,亦識徐公何為官也。


黃庭內景玉經序



仙經岐派甚眾,斯內經是其正傳統之,無外乎存想
固形,欲延長生耳。而世之習仙者亦甚眾,延壽至千
歲萬歲,乃至形神俱超者,未見一二。何也?蓋其壽至
千歲萬歲,定非俗品,況其形神俱超乎?既非俗品,而
俗人耳目又豈能接乎?是知壽至千萬歲者,自能遠
邁深山海島之間,無怪乎罕見。設有形神俱超者,自
能幻幻諸狀。時在耳邊眼角,亦難其識。又則長壽之
基本於人德,仙經特助緣耳,若內無長生久視之德,
徒務方術。欲延其齡,不啻刻人糞為栴檀形,欲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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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無有是處。如世之小藝,同門者三五人,有乘藝而
榮身者,有恃藝而亡家者。其藝是一得失,關人之宿
因,知此有習仙而不得者。當病人德不具,勿病仙術
之不妙。如竺墳中云:「若不斷殺盜淫,妄修禪定者,縱
得神通諸三摩地,皆落魔道。」亦可為證。蠢寰陳居士
丰姿雅靜,澹泊無欲,不家室,不骨董,飄然一身,游寄
諸名公書館中,儼然一仙品。即不假仙術,必階仙級。
居士於世藝一無所好,但隨人之所好而好之,即老
氏曰:「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實之。又選內經諸
般秘說,集成帙,意余序。然仙術實非余所尚,但尚居
士乃仙中真品,故拙言於首。


授戒科儀序



震旦律學自澄照大師後,似乏其人,雖歷有授受之
跡,而無授受之實,致使如來自性清淨心地法門如
弊垢衣,無人肯著,或別目禪道,以為向上豈知。如來
末後拈花,本示蓮花臺藏世界,盧舍那佛所傳金剛
光明寶戒,外此豈別有向上耶?而義學之流多不達
此,執名取相妄,為禪律之分,互相抑揚,不知如來諸
有所作皆為一事。若見禪律而二之,是未知禪律者
也。豈不大辜佛化耶?抑且近代衣缽阿師將如來授
戒作法傳為流俗。應教科儀。不免為識者掩口而笑。
從是智者益疏,頑者益陋,佛法住持妙道將若亡也。
衡自知根器下劣不能主持此道,亦不忍坐視狼籍,
乃遍討瓦官高座嘉猷,細閱經律,諸教垂範參合對
證。然語句作法前後差別,互有詳略,其歸敬懺悔發
願之意無不大同,因不揣沉冥,別為編次,依正就詳,
刪繁補闕,遂成三堂授受法式,使後學臨壇自見淺
深之序,受持各別小大之行。蓋授受分明而威儀具
足,即威儀以正行,行正以誠心,心誠而道眼明,道眼
明而實相露,實相既露,盡十方界是一輪金剛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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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則經行坐臥全法身之妙體缽盂錫杖標本有之
常光師資之道既真主賓相見有禮古今了然當下
自他未隔毫端豈非即穢土成淨土即凡軀入聖軀
者哉三堂法式之編旨本於此是編成于戊午年間
屢欲刊行未就甲戌秋衡循方乞食至湘中遇李謝
諸君子宿慧深遠一見有契請病僧為菩薩戒證明
盤桓久之語及授戒作法因出此本示之諸君子一
目歡喜就梓復命一語以信諸後云云。


紫竹林顓愚衡和尚語錄卷第八




 遼東錦州松山所見任
 浙江湖州府總巡廳信官余三瀛發心損貲
 喜刻
顓愚和尚語錄第八卷共計字一萬九百廿九
 苡銀六兩五錢五分五厘敬為
慈母張氏夫人名下性天朗耀慧炬圓明仗
般若而悟證真乘賴菩提而安寧老稚謹意
 康熙十四年十月  日楞嚴寺經坊附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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