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045 成都文類-宋-扈仲榮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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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成都文類卷二十八


  宋 扈仲榮等 編


  記


  官宇三 茶馬司 轉運司 鈐轄㕔


  都大茶馬司新建簽㕔架閤記


  楊天恵


  茶之入以息計者凡二百萬馬之入以尾數者凡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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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竒嬴其孳息溢于常數者不在是焉每歳以其入
分實塞下又以其課登詔王府故自階文龍茂並塞之
區以及洮岷湟鄯窮邊之徼凡兵若民咸指日望賜待
我而後出入食飲其為利害不博且大哉利如是然其
取於民者民未嘗怨而市於羌者羌未嘗厭也蓋其法
市茶以平估估馬以優直惟其所便一切捐以與之故
來者滋勸已則募健卒僦餘夫畨休逓行輕騖而疾驅
不涉月逹秦隴則固以享十倍之獲矣其所取既不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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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獲乃不貲如此故由元豐歴元祐更紹聖時事數
化國是屢變至於此法莫之能改也非不欲改也是誠
有不可改也已然使者所統地大以遠故使事之繁常
稱之事鉅以繁故文書之夥亦如之凡縣官之所裁可
而行下者途無曠郵凡郡邑之所闗决而須報者庭無
虛跡日者有司嘗慮其多而易逸乆而必亡也悉總為
書而類次之復闢故屋而别蔵之然而因陋就痺規模
褊小下潰旁束黝昧不爽文牘後至者或無所容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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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治事之㕔尤為褊廹羣吏晨趨肩&KR2385豗掎蹀跡側
睨需次乃進前此蓋有病者矣而未遑改作之功今使
者黄公實始命揭而新焉度地若干尋為屋為若干楹
其廣若干其深若干經始於元符己卯之秋落成於明
年庚辰之冬視其中則大軸山峙方籖雲委望其表則
綺疏華煥門序峻整赤白烱發觀者増氣時彰明縣令
楊某聞而竊言曰夫金糓乾沒之弊根於胥史緣絶之
奸萌於圖書之逸亡此吏治之常蠧尚非其大者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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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朝沒其一焉遺其凡暮絶其一焉闕其月積日引乆
遺亡猥衆則其成法與存者幾何是其為蠧不既大矣
乎今黄公為是顧欲與成法為無窮計此其念慮深遠
矣是固不可不書也乃沐浴而書告於公而刻之


  都大茶馬司新建燕堂記  楊天恵


  出國門而西道伊洛經陜華度雍岐抵梁益凡為路若
干為州若干而茶馬所産與所聚與所從出入皆總於
都大使司任要且重故常選一時才能知名之士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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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或管勾分領其事間以禁從貴臣出帥秦中者兼制
置之任以重其權其一寄治秦中其一則治成都常歳
以其所部中分之循行亷問各以時往雖窮堡遐壘必
轍環而節撫之外薄滇笮中貫褒斜横絶壠坻沐霜露
櫛風雨蓐食而星馳窮日力而後即安既以周歳廵之
數矣其外又有氓俗之疾苦自當諏訪官吏之良慝自
當究切與夫朝廷之詔令自當以意風告於下者皆不
可以諉人則凡州縣蓋有一再至者焉歳終則又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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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戒徒御奏計於天子山行水宿踰月而後至已事而
退又歴時而後還其任雖顯其為勤亦劇矣夫人勤而
時有所息則其勤可以乆息而時有所娯則其息可以
安今吾使者以終歳之勤幸一日之息既至而無以為
樂則人心或有所不釋雖靖恭君子初不以是為較然
朝廷所以通顯使者之意豈適然邪而使者所以遠而
有光華者固宜爾邪於是朝奉大夫黄公總職之二年
嘗築錦堂於使居之西復築新堂於錦堂之西相址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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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定計於功先賦材料工取成於慮始而極隆然而奥
窈然而隅翼然而色斐然髙明偉麗後先翔起以其與
錦堂近故别其名榜之曰燕以為吾將燕休於斯云爾
也夫以公之治最聞天下而省府虛位十常三四朝廷
用才寧當以公為後而公亦自以才力精壯樂為時而
出之寧鬱鬱乆留於此然則兹堂之設决非為一身娯
意者要以一日必葺不肯苟居而止耳公之心儻出於
此歟嗟夫兹堂締構之壯悅可於人則夫人而見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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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如公締構之意獨運於心則或者殆未之見也某不
佞竊以憒憒之詞而發焉庻幾能見其端以為識者先


  運判㕔讌思堂記      文同


  天下之事物常相與宜稱則文理順而制度得或鉅細
輕重一有未合率病之以為不當然遂起衆論矣區宇
之大吾宋盡有之四指之極幅員萬里旁裁直製界為
諸道其置使以轉運為名者常慎選注攸服其職㡳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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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察僚吏宣布威恵顓假之柄其所與蓋已重矣惟劍
南西川原懋淄沃甿庻豐夥金繒紵絮天洒地發裝餽
日報舟浮輦走以給中府以贍諸塞號居大農所調之
半縣官倚之固以為寳藪珍蔵云其所謂佐者既非齪
齪絫循歳月者之所能得其所止亦當崇大閎顯與主
者儀形無欹缺始云其可矣今其所謂佐者之居舊嘗
一切置之尋廢既復亦政襲往制回曲癉狹不足以視
清曠講燕休餘基蓊然蔽沒蓬藋嚮所涖者未嘗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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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方員外郎愛侯以經行明修所赴宜賴將漕之貳實
以才擢既至攷究内外静煩首劇隐繆革悛潜利宣章
列城信畏俯伏觀望不煩告諭自底恬肅惟是居處厭
不如事思有以増易之使夫文理制度一與事物相表
襮矣龍圖閤直學士趙公昔總外計其已詳此今復仗
節臨鎮於是聞侯之議志與侯恊乃規斥其地墻為一
圃集材於羡命工於隙合諸意慮授以程品築隆址植
巨厦曽不累月匠以成告危譙支空廣廇延廕衡攔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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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牕户通潔若翔而尚矯將蟠而復振竒巒秀巘發遠
思於其上鮮蘤珍木悅真賞于其下寬衺可以觴賓侣
靖密可以籌金糓壯哉雄乎誠大邦之崇構而外臺之
偉觀也既落之侯謂廣漢郡尉文同曰是乃昔之所可
指處今已化為佳境爾磨石以載疑事之闕將以屬子
子其謂何同曰諾退自念昔韓退之為王南昌紀滕王
閣柳子厚與楊長沙叙戴氏堂皆部吏也同今奉侯命
而紀此職正宜矣其敢以不敏辭乃次其畧刻置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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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夸示永乆然慙不文


  轉運司聿修堂記      孫抃


  仁廟朝興國呉公中復為殿中侍御史於至和初彈奏
宰相梁公適貪黷怙權逮嘉祐初又論宰相劉公沆挾
私出臺官補外二相皆由是去於是天下想聞其風采
帝用嘉之特飛帛大書鐡御史三字旌其直繼以文儒
二字錫之然以盡言卒不大用其後熈寧四年乃以龍
圖閣直學士來帥西蜀先是皇考屯田君亦嘗來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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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令矣恵愛在民民思之乆而未忘也至是公下車則
皆感激驚喜更相告曰斯其屯田之子也邪抑嘗宰徳
陽宰犍為作紅桑荔支紫竹之詩以蠲民瘼而人至今
徳之者邪何父子之美也其為我蜀之賜不既多乎公
於是知軍民之愛信也已即以簡易為政數月之間令
行禁止闔境稱治時適議以永康軍為縣者公曰此地
控扼威茂不可廢也又繼言曰昔王君之亂特出於戍
兵之所為非蜀兵為之也議减戍卒而益蜀兵識者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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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越明年而報政遷知長安今蜀之父老子弟思其流
風餘烈與夫望見其畫像則莫不咨嗟仰慕以為後來
者鮮儷焉於虖可謂賢也已公以熈寧壬子去蜀距紹
興辛未蓋八十年而有孫名桐以直徽猷閤來領成都
漕計初入境士民復相告曰是屢嘗以籓鎮更使指所
至有聲者邪乃今知屯田之澤固未艾也夫周人之思
召公也愛其甘棠况其子孫乎故益稱龍圖父子之遺
愛而喜徽猷之來必能率祖考攸行施大恵以庇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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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如魯人喜齊髙子之來盟也公聞之悚然曰我家奕
世載徳今予不佞幸䝉餘慶優恩不墮先訓得繼承於
曽大父大父以在此其或不力則何以増九原之光慰
斯人之望也哉乃即公廨作聿修堂退而燕休取詩所
謂無念爾祖聿修厥徳之義以自志焉而屬某書其事
以為坤維故實辭不獲命試妄言之昔唐李勣謂房𤣥
齡杜如晦辛苦立門户亦望貽後悉為不肖子敗之故
臨終戒其子孫曰毋令後之笑吾猶吾笑房杜也然身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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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乆其孫舉兵覆宗卒不免取笑於後何哉蓋勣當少
主房帷易奪之際顧望一言俾武氏奮而唐之宗屬幾
殱焉奈何獨幾其子孫能保門閥乎由此觀之天之報
施於其人其去取可知矣是以魏鄭公犯顏進諫勸其
君行仁義而有五世孫謩以剛正復相宣宗桞公綽歴
五院御史未嘗以私喜怒加於人而諸孫中有玭以清
直復為御史大夫議者謂龍圖逢時休明知無不言似
鄭公而輔相不在其身當在其子孫御史臺諫出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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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似公綽而平昔周人之急自宜有後矧由屯田以來
世濟其美今徽猷懋徳不怠用克昭于顯祖獨不得為
謩玭乎傳曰有為者亦若是公何辭焉


  轉運司爽西樓記      李石


  岷為蜀山之傑俯瞰井絡於天西維者皆平川也環山
四麓凡府寺州廨丘里之室郊遂之居得以審勢高下
隨方廣狹敞樓觀鑿户牖延空光揖秀色如植如負如
飛如騖熈而陽肅而隂四時朝暮開闔晦明者皆&KR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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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氣往來日月吐吞也成都官治多勝處端倚此山向
背為重異時名輩接武於此往往貪得擷取為懷䄂几
硯間物神明之所激妙竒異之所鍾萃浩乎廓然文章
事業不論其人胷府氣象可知也頃以邊圉多事要塗
貴人尚不得緩帶為治而金糓計筭跼踧糾纒求如曩
者燕笑豈弟於俎豆升降以無負西山之勝非曰不能
有所未暇况俾之一日之葺兹豈其時使者潼川任公
將漕西蜀方有司吝出納以幸集事獨能以約致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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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制動視族庖缺折於大軱一割者處之裕如先是有
堂名讌思層堂作樓而未名大抵歳乆支撐懔懔若將
壓焉者棟墨塵蝕斷碑卧草讀之則趙清獻公之經始
而文湖州為之記審矣可以躋可以宴可以憇息昔之
所在誰續誰似官如客寄屋如亭傳風雨鳥䑕不經人
意且公則壞之私則營之豈人情哉於是即舊圖新用
力不煩芟荒撥穢程績為多因以爽西名樓并繪清獻
湖州二像於壁曰吾非敢作也自有此山以來如湛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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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問至於景行無窮斯人斯文與&KR2144之三十六峯巍峩
於目者可磨也哉石竊謂開物成務此學也妙之於道
任重道遠此才也寓之於仁固有以媚世為學淺粗與
農圃同役以適俗為才競走與蒲博爭路智跨力攘終
為菑人不知君子曰道曰仁將以澤物庇民而刻意細
技有不足呈盍亦蔵之於無所思慮毓之於清曠粹夷
放之於虚明爽塏窅爾心化倐爾神運而天道已行矣
公所以嘯咏一室以風示吾儒仁義忠厚之實且因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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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慘舒為吾民休戚之占非特登臨觀美而已雖然斯
未足以窺公之盡㑹公有㫖召東去落成登樓之賦客
有未具若乃歳月大㮣俾來者有考似不可無籍


  轉運司緑雲樓記     劉徳秀


  成都漕臺之右有樓屹然榜曰緑雲今使者栝蒼盧公
所徙建也樓之始為堂於臺治之前鹿園而冠樓其上
堂曰燕思而樓未名則治平中霍公交實為之堂敝中
葺併樓以新堂仍舊名而樓曰爽西則乾道初任公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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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為之其建置命名之義有文湖州與可若李方舟知
機之記在其山川登覧之勝賓客燕游之適前創尚可
追見而後葺者固在冝無所事更矣何徙焉樓之地厥
初營主管文字公廨其上實聨屬臺治一嬉笑動息必
聞於理勢俱弗順前後病之睨莫能易及是朽敝甚主
管文字司馬逢謁于公規徙其廨於鹿園而以讌思爽
西者置其地且曰清獻趙公嘗為斯堂顔篆儻徙此適
與琴鶴堂相峙於事冝為稱公黙揣漕計歳入有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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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環一道郡十餘卒有水旱羡補不足將不給顧安所
取嬴資以事兹役間閱籍得自䕫漕移此時僦舟費若
他道之饋遺總為緡二千九百有竒皆前至不用而蔵
之官帑曰吾於是乎有資矣即兩撤而新之程工度材
毫計縷㑹費不佗取而用適足既成上樓下堂視前不
侈揆今不陋堂顔存舊示不忘始樓面勢直名不得仍
故四顧茂林修竹蓊然環翠則取太白錦城散花詩飛
梯緑雲中之句易以今名且屬徳秀記始末徳秀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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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小物者然後能成天下之務小之不圖大於何積公
於一樓之費不苟取以&KR0008漕計其勤小物者歟又聞能
審取舎廢置者然後能盡用物之智今公儲所不當用
之財以適所用其審取舎廢置者歟若是而成天下之
務盡用物之智不難矣使公繼自今得一行其勤小物
之志盡籠天下大計其取舎廢置有萬萬於斯樓者則
其利天下豈有既耶是可書也雖然亦有懼焉人之情
於物得之孔易則視不甚惜後之人其毋以斯樓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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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吾財而取諸無用或者傾弗支漏弗補以隳公之志
也夫其抑思此以自警也夫公名彦徳字國華亷正仁
信人也其為治如其為人樓之徙建以淳熈己酉十一
月之二十五日斷手以十二月之三十日後一歳記


  重修東鈐轄㕔記     孫直言


  益州占輿鬼之分為劍南一都㑹朝廷選賢鎮守以兵
鈐統制兩路復用武臣二員副之兵農之便宜刑獄之
輕重撫柔措置得以關預權劇任寵賞格不次非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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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自咸平中掃清冦難之後垂六十年民編乆寧不識
戈革上方精究治本圖安鍳危故鈐統之官益艱其授
皇祐四年端明殿學士楊公治州政成汾陽公由作坊
使領戎事下車逾年罔不修舉官舎頺圮經葺未遑公
從容請於楊公曰㕔事將壓不足以庇風雨署表不嚴
非所以䖍君命於是㳙辰始擬改作自庀事至訖役能
使人以悅道材工之費亡秋毫及民公本以儒學登科
而器用適變其規模制度審曲面勢雖梓人獻狀大率
[028-14b]
出公之心匠焉萬瓦鮮鱗祛囂即新可以饗軍可以序
賓夫人之處湫陋則情竇煩宅清曠則神機王情煩則
耳目不得不怠神王則思慮不得不審兹必然之論也
識者謂公之構是宇豈特奉身而逸居専為宴豆之地
蓋將有所思焉所思者何國恩殊優思有以報之軍政
未便思有以更之使坤維阜安長見豐樂主上無西顧
意得非心之存乎以是而言則公之用心何如與夫侈
飾亭觀不急之尚可同年而語邪昔房琯所在繕理廨
[028-15a]
宇乃著能名前史稱之今徹壞起廢廣帡幪之䕃軒豁
壯觀宜無愧於古君子直言辱命俾文諸石謹提筆以
誌歳月


  鈐轄㕔重建報忠堂記    朱輅


  唐自天寳以後置使劍南道為西川節度治成都而五
季之亂不一姓宋興藝祖受命首發畿甸兵畨大戍蜀
而内選侍從執政望人為守帥置二䕶軍掌尺籍五符
以與府帥聨職而鈞其任建東西二寺以處之號東西
[028-15b]
鈐轄而故老相傳號兩衙自建隆至靖康閱百七十年
而規模建置如初日西鈐之居舊有堂榜曰報忠蓋大
觀初高侯偉所治實創名之而以轉運判官周侯燾之
文志其事及其作堂落成之歳月而磨石書刻而碑之
建炎中朝廷始命樞臣奉使宣撫四川號處置而聽其
以便宜黜陟於是加府帥安撫而省西鈐之員所居之
官既不復嗣其前而堂之棟宇榱題僅存於荒園廢址
之間逮今二十有三年而閭井皂𨽻樵蘇牧圍蹂躪出
[028-16a]
入游居參錯於其下紹興丙寅之歳劉侯光輔始以右
武大夫涖其職於東鈐之公舘考其官職存廢而惜其
堂之寢以壞也乃度地鳩材更築於所治而徙置碑石
於堂中悉所得舊材徹去腐敗而易以新竹以箇木之
棟楹梁衰者以枚椽以枝合三千五百九十甎之大而
磨者以方狹者以條瓦以半合二萬三千三百堂之深
三丈八尺而廣加二十之一工以日計者合役夫七百
五十二起於紹興丁卯正月以丙戍而訖於三月之戊
[028-16b]
子而役以成其經理營度皆侯意所自出而數十年將
壞之屋鼎新於一日侯之說曰鈐兵之官一職而二員
一廢一存而職不改其舊况其名報忠而光輔之來猶
不異於建官之初而使前人之志泯沒而不傳乎且光
輔世將家出入宿衛扈從邊陲為扞禦䝉寵遇於朝者
不一世上幸不棄録其薄効微勞使治兵蜀土以禄其
家日夜思自奮勵願効尺寸副恩奬新斯堂也追維昔
人名堂之意朝夕而思之以無忘吾家世事君許國之
[028-17a]
初心豈其游觀燕享之適哉是宜書侯居官無所苟自始
至至且去嗇衣節食收理其遺棄材植葺其樓亭齋閤
堂宇敝陋者十有四而樓之四周増屋亦二十間又惜
公宇歳乆將仆者相繼余所經歴率匠意區處將次第
營理之期必葺乃已而於兹堂之役尤致意焉其知為
臣之義也與紹興十六年記


  東園記         李良臣


  山林泉石之勝閒曠靜深與人跡相絶如亷夫節士冲
[028-17b]
澹髙簡孑立塵外使人一見之名利之心都忘雖平時
貪黷忿躁胷次熖熖未易撲滅者亦復念慮灰凍得大
自在於一息之頃然亷夫節士多滓蛻埃壤自放乎山
顛水涯披莽蒼而耕横清冷而漁甘守枯寂不可䙝邇
而山林泉石之勝常宅乎幽巖絶壑﨑嶇阻遠之地非
離世遁俗捐妻子情愛棄富貴利逹長往而不返者莫
得以享其樂也成都西南大都㑹素號繁麗萬井雲錯
百貨川委髙車大馬决驟乎通逵層樓複閤蕩摩乎半
[028-18a]
空綺縠晝容絃索夜聲倡優歌舞娥媌靡曼裾聨袂屬
竒物異産瑰琦錯落列肆而班市黄塵漲天東西㝠㝠
窮朝極夕顛迷醉昏此成都所有也跂而望山林泉石
不啻楚越之隔曽得而夢見之哉益州路兵馬鈐轄种
侯治其後圃為池亭臺榭植佳華蓺美木舘宇星陳欄
檻翼翼於闤闠鼎沸之中而有清流翠䕃蕭寥傲睨之
適易喧而寂變劇而閒易其所難而致其所不可致兹
不亦異乎惟舊有池泉竇堙塞涸為枯泥偶新泉破地
[028-18b]
而出從而導之則故泉繼發觱沸衍溢滙為澄瀾因築
堂其北命之曰雙泉挾以二軒曰錦屏以海棠名曰武
陵以桃溪名梁池而南為亭曰寒香以梅名後為茅亭
曰幽芳以蘭蕙名池東為大亭曰三雨以桃杏棃名池
南兩亭東西對峙曰緑凈曰連碧雙泉之北有老栢數
十株巨幹屹立為亭其中曰翠隂復樓其東曰朝爽西
因垣而山曰五峯下曰五峯洞前為山舘水繞環之宛
如山間也於是來游者舎轡而入門則塵容俗狀如風
[028-19a]
卷去俯清泉弄明月睇層巒之峩峩悅鳴禽之嘲哲風
露浩然煙雲滿衣主賓相視仰天大笑初不知其身之
在錦官城中也嗟乎侯之才力智思亦髙且深哉埏埴
風物吐吞光景來清游於萬里收成功於指顧然則推
之以撥亂解紛舉瘡痍疲瘵之俗而登之華胥之國吾
知其不難也已抑又有說焉僕守簡池連歳以檄程四
川進士試文凡一再至少城至必謁侯侯輒具宴爼以
相酬酢視其後圃荒茀不治無異村疃侯其意者以國
[028-19b]
步方艱未暇有以自樂也今年春解紱陽安來謝諸臺
距前時不越數月耳而土木一新恍如幻出不覺失聲
驚嘆曰是何神且速也蓋隣境交歡太母來歸遠近内
外和氣充塞今者不樂將何時而樂乎於戯若侯者可
謂能與國同其休戚矣是皆僕之所喜書而不得辭者
也侯名湘字楚源豹林隐君之後浮休居士之外孫說
禮樂而敦詩書有古元帥之風云


  成都文類卷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