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聰禪師語錄卷第九 貌九
嗣法門人法璽編
福建邵武府安國禪寺語錄
總鎮馬蘭谷為女保安請上堂僧問雕弓
彎似月寶劍凜如霜如何是鎮臺財施一
句師云今日放衙來寶所進云旌旗遮日
月鎧甲耀山川如何是和尚法施一句師
云一棒揭開千聖眼不容擬議落凡情進
云祇如兵隨印轉將逐符行如何是機前
一句師云把斷要津不通凢聖乃云春風
入戶喜天開夢覺雲中燕入懷月裡嬋娟
臨下界空花結彩自飛來所謂為憐三歲
子不惜兩莖眉然而鎮臺今日敦請山僧
陞座宏揚正法祈佛力法力僧力錫福延
齡信佛者祿位高遷信法者貴子聯芳信
[009-0123a] 
僧者合衙吉慶所以信乃道源功德母長
養一切諸善根一念逈超空刦外心花頓
悟果圓成且如何是果圓成底人金魚玉
珮調羹手撥轉如來正法輪。
師寓福省羅山法海寺上堂大道體寬銀
魚眼裡藏夜市法性磊落蒼蠅脚上繫崑
崙所謂道在目前不須碎啄凢聖同源德
相具足歷劫湛圓動念即錯錯錯錯麒麟
只有一隻角復舉僧問巖頭奯禪師如何
是塵中主山云銅沙鑼裏滿盛油師云者
僧問端捨父逃逝巖頭荅話澤壑藏舟不
曾指出塵中主使伊直下瞥地去即今有
人問山僧如何是塵中主但向他道十字
街頭石敢當。
德庵金居士請上堂僧問山花爛熳香流
[009-0123b]
遠天氣晴陰亂鳥鳴只道春歸無覓處誰
知轉向此中來如何是來的消息師云春
風匝地繞進云春夏秋冬隨改變若能轉
物即如來畢竟作麼生轉師云打破空王
殿獨露本來人進云自是不歸歸便得五
湖煙景有誰爭師云閑殺闍黎乃云東君
司令布穀催耕鞭起泥牛掀翻大地然後
可以培植靈苗且道靈苗作麼生培植祗
如金居士昔在榕城皈依山僧便能持齋
研道今又遠來安國請法豈不是培植靈
苗者哉靈苗既植自然覺花現瑞奕葉流
芳所以初祖道吾本來茲土傳法度迷情
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驀豎拂子云花
開也以拂子打○相云果結也且道法作
麼生傳復以拂子擊香几云塞却耳門親
[009-0124a]
聽取嘉聲千古播坤維。
明發先師忌日拈香云昔年遭毒手今日
恨難休幾番曾入室敗闕當風流者漢平
生口吞佛祖眼葢乾坤做盡伎倆令人凑
泊不得虛空剜窟寵平地栽蒺藜千聖莫
能近百怪盡驚懼大眾非是不肖不解隱
藏揚他過咎祗因痛恨難消故此今日當
陽顯露雖然如是也是其父攘羊而子證
之。
雪紅西堂嗣法上堂僧問挑來重擔足千
鈞得遇英靈始放肩自此台山宗派遠一
燈分出萬千燈今日續熖聯芳意作麼生
師云大眾瞻仰有分進云可謂千軍猶易
得須知一將甚難求師云萬人叢裡奪高
標進云將來出世為師表佛祖從教立下
[009-0124b]
風師云大用現前不存軌則乃云機前一
句子千聖不知名歷祖咬不破頂𩕳一着
子虛空包不住大地載不起祖翁一片地
大悲千眼覷不見天下衲子搆不着圓陀
陀光灼灼若喚作佛手又是驢脚喚作正
法眼却是破木杓台山今日將大千世界
盡情花劈了也又拈來搓作一團拋在九
郎田畔諸人還知落處麼如若不薦幸有
克家子付與荷擔著。
解制上堂聖制功方滿九旬期已終栗蓬
屎橛撒向虛空踢翻佛祖爐鞲推倒大地
禪床放行四海衲僧任他橫擔日月緊帩
草鞋西遊華山北徃五臺吟風咏月任性
優遊然雖如是或在前途遇着明眼阿師
問如何是安國禪汝等諸人作麼生道良
[009-0125a]
久云個事目前不透脫眉毛碍着自眼睛。
因事回山過香嚴寺請上堂道布乾坤賑
濟三有法垂樵水徧潤大千一塵含法界
事理無殊途所以眉毛𥈤上建立空王寶
所露柱脚底生鐵鑄就金剛一任八面風
來魔魅侵他不得何謂明來明打暗來暗
打虛空來連架打四方八靣來旋風打縱
使三頭六臂到此俱立下風茲今奉
旨還山偶過香剎檀信傾誠請揚法化入此
門來莫存知解若能透脫向上一路管教
生死頓絕是非永忘祗如今日與諸人相
逢合談何事獅子吼時芳草綠象王行處
絕狐踪。
因事奉
旨還山上堂蜀犬見日則吠夏蟲難以語冰
[009-0125b]
皆由見聞不廣便有許多參差所謂是非
毀譽之塲疑則羣咻而久則論定然後撫
松栢而稱知巳也以正眼觀來大似浮雲
遮白日螢火燒須彌縱使伎倆用盡毫無
干涉况荷
堯天重垂雨露林泉增色魔外潛蹤且回寺
酧恩一句又作麼生道遂拈香云惟將者
瓣栴檀木仰祝
皇圖億萬春
師誕日請上堂僧問祥雲彌安國瑞氣擁
台山翹誠臻慶祝請乞示無生師云坐觀
青松猿探月閒行白日鬼挑燈僧以手打
圓相云未審者個壽量有多少師拈拄杖
云與木上座同年進云祗如今日還受慶
祝也無師云好事不厭繁進云如是則鶴
[009-0126a]
鳴松頂月鷄唱刦前春師云無生雪曲誰
能和進云好音在耳人皆聳水到渠成共
一家師云難得到恁麼時節乃云老漢庚
星有幾何但看空王那一步無手巡官掌
上輪屈指筭來六九數躶體無衣壽莫量
逈脫根塵涉露布今承眾信請上堂凢聖
同臨慶初度大似擔水賣河頭爭奈諸人
都不顧顧不顧急回互由基神箭慣穿楊
擬欲翻身墮險路坐斷無角鐵牛機了取
無生當體悟大眾既了取無生又悟個甚
麼若不會待台山點頭即向汝諸人道。
師寓秦郵放生庵為薦
先皇帝上堂拈香云此瓣香在於教體目之
如來藏在於禪體目之佛祖心印在於聖
體目之尊而無上貴莫能侔爇向爐中耑
[009-0126b]
為酧薦
大行先皇帝伏願逈脫根塵速證樂邦無量
壽了明心地該通華藏釋迦文僧問英明
聖君最尊法道因甚麼歸西太速師云長
安雖好不是久居進云天上天下惟我獨
尊即今在甚麼處安身師云曾騎玉馬離
宮闕巳握金鞭入紫微進云恁麼則處處
穪尊人不識和尚何以薦君王師云頓超
直入如來地進云不是苦心人不知師云
幸汝證明問開闢山河首創
清朝基業撒手歸西請師何以薦拔師云金
蓮地湧安身處寶葢天垂極樂宮進云仗
承妙法開迷徑了性無為向上宗師云不
是英靈士到此也茫然進云恁麼則從今
趯倒閻浮樹十方世界任縱橫師云目前
[009-0127a]
無𦊱礙隨處任逍遙進云正好通身受用
師云前途更有最高峯乃云舜日正當天
浮雲忽遮蔽大地盡悲號草木皆含涕所
謂聖君辭世天地慘然庶民無以恃怙緇
侶將何依倚嗚呼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
不復夢見周公矣雖然去聖時遙而德政
布于天下合國為臣者盡忠盡孝玉柱擎
天四海為民者思之仰之安居樂業有情
無情均霑恩澤憶昔山僧進京時
皇上始信宗門三顧而三召特眷優隆朝夕
駕幸參禪問道謂山僧首創宗門肇開覺路
及至山僧請假回閩
聖君忽離宮闕位傳受於金枝化道中華已
畢速返無量佛剎然則今辰頂禮千佛寶
懺用答罔極之恩美則美矣再勞僧眾同
[009-0127b]
到
金靈座前拈香祭奠伏惟尚饗。
示眾
入內萬善殿應制臨行示眾拙訥慵質祗
堪山谷潛形德鮮樗材何動
天子降詔既然到此覿面承當叨逢
聖明之世幸值照臨之庇所以天下有道菩
薩降示大地無私寶位綿延皇風與宗風
共扇佛日同舜日齊輝乾坤永泰法海彌
隆綱宗建立全頼護法匡扶學道禪流安
享國王水土政當應制臨行一句作麼生
道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
示眾面目未露名相未分離相離名無踪
無跡直下覷得破釋迦老子達磨大師任
汝呼喚驅遣若向鬼窟裡尋聲捕影依稀
[009-0128a]
鼻孔彷彿眼睛喫棒未有了日在。
示眾跛鱉騎牛入露柱磉磐跳上松蘿樹
翻身撲落折驢腰爬起惺惺腳立地沒巴
鼻步步坤維超祖意且如何是超祖意大
眾試道看良久云若道不得錦山不肯辜
負諸人去也以拄杖一時趂散。
示眾有一物光禿禿也無頭亦無足不動
道塲徧遊諸國敵生死軍破煩惱賊千聖
不同躔萬法不為侶終日如愚不憤不發
且道此人還會佛法也無蚯蚓喫鹽泥尾
巴長屈曲。
示眾錦山有個獨脚虎關諸兄弟還有過
得者麼把將公驗來與你證據看一僧出
眾便打師一掌師云公驗已見如何是堂
奧中事僧便喝師云未見主在僧擬喝師
[009-0128b]
連棒趂退。
示眾舉法華經云大通智勝佛十刦坐道
塲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瞿曇老漢恁
麼說話大似波斯失却冊若論佛法甚處
不現前燒香掃地合掌低頭運水搬柴拈
匙展鉢出門便見佛殿入門便見僧堂處
處大用神通事事圓明解脫無非是當人
受用處錦山與麼指示還有過人處也無
琅[王*函]玉琯纏秋樹颯颯金風動野蘋。
示眾達磨面壁不死偷心神光立雪埋沒
已靈盧能壁上倩人書偈巳露賊贜南嶽
磨磚作鏡赤土塗牛妳馬祖一喝用心不
臧黃檗三頓棒太平奸賊臨濟滅却正法
眼欲隱彌露雲門顧鑑鷂子過新羅德山
末後句暗騙明瞞雪峯輥毬特地狼藉者
[009-0129a]
一隊老古錐牙如鐵橛口似血盆能縱能
奪能殺能活猶如戴角虎搖嶽驚羣今日
被法喜一時捉敗了也還有與他雪屈者
麼出來相見如無且看聰上座與他雪屈
一上以拄杖打散。
示眾驀拈拄杖云者個上拄天下拄地汝
等諸人因甚麼摸索不着殊不知常在手
裡拈起也文殊普賢無容身地放行也釋
迦彌勒腦碎膽裂祗如不拈不放意又作
麼生有時卓向千峯上劃斷山雲不放高
喝一喝。
示眾夫叅禪者須要叅活句不要叅死句
如何是參活句句剗意意剗句意句交馳
切莫隱諱如何是參死句不發生機如人
抱橋柱洗脚死活不知諸兄弟叅禪人直
[009-0129b]
要具大眼目若是金鍮莫分奴郎不辨顢
顢頇頇今朝入一叢林明日出一保社恁
麼行腳那有了日。
示眾舉傅大士云空手把鋤頭風前捉蜉
蝣步行騎水牛樓上看打樓人從橋上過
撞着破竈墮橋流水不流灘頭踢紙毬傅
大士恁麼為人不能良賈深藏若虛君子
可笑賊身己露被人覷破非是好手諸人
還知他落處麼其或未然莫道此間山勢
險前頭猶有最高峯。
因事示眾楚人失弓漢人拾得讓之有餘
爭之不得若杜耳目於胎彀掩玄象於霄
外而責宮商之異以辨玄素之殊驀拈拄
杖一劃云向者裡透得過萬機頓赴而不
撓其神千難對殊而不干其慮動若行雲
[009-0130a]
止猶谷神其或未能鷸蚌相持俱落漁人
之手。
示眾一法通萬法通鐵壁銀山無𦊱礙眉
毛鼻孔己通同普賢騎六牙白象入你眼
裡遊戲三昧是汝諸人還不知醒以手拍
膝云看看依舊出大殿去也便起身。
示眾如來禪祖師禪大樹大皮裹小樹小
皮纏祖師心地印搭在九郎田諸兄弟九
郎田即不問且如何是心地印良久云狗
子尾巴書卍字野狐窟宅梵王宮。
寓秦郵彌陀庵除夕示眾自到高沙住小
庵柴門破落冷雲堂掃除舊壁神符彩更
立新條振祖綱淑氣逼人老歲月時光催
鳥報春芳到頭生死無繇敵白首空歡一
世忙。
[009-0130b]
示眾一劃長二劃短虛空包不住大地載
不起騎馬上須彌一日行千里震威一喝
云看看走入諸人眉𥈤縫裡去也還在者
裡打瞌睡喝一喝。
示眾一見便見一會便會石馬出籠紗露
柱騎鱉背擲下拄杖云盞子撲落地碟子
成七塊華山土地笑咍咍嘉州石佛膽驚
碎。
示眾十五日已前達磨面壁覷不破十五
日已後劉海釣蟾罕得其遇正當十五日
突出夜叉身便現菩薩面千里聞其名不
如親見面見不見眨上眉毛錯過伊山門
走入伽藍殿擲下拄杖云薦。
示眾寒梅苞裂噴清香誘引狂蜂上下忙
爭奈禪流不識意空教獵犬覓𦏰羊以拄
[009-0131a]
杖卓云𦏰羊在者裡獵犬即今在什麼處
一僧出眾作獵犬勢將師腳抱住師劈脊
一棒云莫咬老僧僧便喝師良久云還有
獵犬麼出來看既無山僧放出一隻咬殺
羣羊去也以拄杖一齊趂散。
因雪獅子示眾六花搏聚全無雕琢之痕
一色精明宛有奔騰之勢大雄踞地威猛
驚人𤓰牙輥弄明月皮毛披掛綠雲雖不
哮吼中天早布聲名大野舉頭霄漢百獸
聞風逃潛骨格超倫一氣能吞佛祖直饒
哪吒到來那敢當頭覷着何謂橫身當宇
宙一句定綱宗喝一喝。
示眾今時學道者不會淵源旨趣何也只
因有幾種病自已不知海會今日一一說
破有等工夫做到語言道斷寂滅塲地不
[009-0131b]
肯更進前一步撒手翻身只是墮在死水
裡有等得些光影門頭便認着惺惺靈靈
以為了當殊不知正是認賊為子是非之
端生死之根有等有時冷冰冰有時熱閙
閙所以心有間斷念不相關有得有失尚
且話頭不能打成一片豈了得大事耶有
等不肯真參實悟好覽堯典舜謨尋章摘
句築得滿肚皮到處與人逞弄兩片驢唇
忽然撞着明眼阿師一拶不知落處如死
羊相似眼睛烏𠷈𠷈地真可憐憫有等在
叢林中其道不能成先成膏肓病我慢山
高駁貶尊宿揚已之德發人之過事事要
順自意頭頭要趂已心稍有一言不投便
要起單而去視叢林如驛舍訕法門似燈
滅如斯學道天堂未就地獄先成大眾海
[009-0132a]
會舉此叅禪者數種病處若是有道高流
决不落在其中自然逈出常流是非永忘
習氣消殞寒暑不能遷饑餓不能動富貴
不能移在稠人之中埋頭五年十年必成
大噐如獅子兒哮吼一聲驚羣動眾不比
泛泛之流自起自倒却被明眼人傍觀一
塲笑具。
因事示眾有一人頭尖五嶽口濶四溟氣
宇如王吞佛噉祖終日是非裡坐是非裡
臥若透脫得逈出人一頭地若透脫不得
布袋裡老鴉雖活如死明眼漢二六時中
壁立萬仞不倚一物離文字相離言語相
離心意識凢聖路絕若到者個田地無是
無非無夢無想遠離顛倒究竟涅槃得大
安樂畢竟如何是獨脫底人數聲清磬是
[009-0132b]
非外一個閒人天地間。
示眾道從心生學由志向持律防非參禪
向上凢學道之人有此四件事挾抱於懷
時時正念日日精嚴學無剪爪之工安有
遊翫之日那管東家杓柄長西家杓柄短
自生卜度能所對待故有種種差別之殊
每每起顛倒之見不能靜而絕慮也以拄
杖一卓云向者裡擺脫得開全身放得下
截斷生死根株掀翻是非窠臼平坦坦地
孤巍巍地隨緣不變不變隨緣到此始知
空界事浮生穿鑿沒相干。
示眾潦水澄清全彰大圓鏡象草鞋趯脫
露出衲僧腳跟所謂腳跟底硬紏紏地乾
剝剝地金刀剪不破彩筆畫難成諸聖不
知名三賢莫能辨在天為乾在地為坤在
[009-0133a]
水為坎在火為離在凢名凢在聖名聖雖
然各居其位不落位次明眼衲僧不必叮
囑是則是說時容易會時難多買硃砂畫
月看欲識個中消息子一枝梅倚玉欄干。
示眾佛祖鼻孔中安置百千世界衲僧眉
縫裡能藏百億須彌通上徹下截斷眾流
捏聚放開隨機應用未審賓頭盧尊者有
何神通妙用一日應供四天下駕慈航度
眾生與人解粘去縛不涉見聞覺知是則
雖是陜府鐵牛吞却嘉州大像意作麼生
良久云無端無端。
示眾日面佛月面佛眼裡突出遼天鶻有
相身中無相身豁達古今無二路諸兄弟
既無二路因甚麼被明眼人問着不知去
就目前如鐵壁相似且道過在於何皆因
[009-0133b]
平昔不肯死心用工真參實究東邊浪蕩
西邊打閧弗以本分為正務生死為正因
却被世利所轉妄心所牽一塲熱病臨身
如何擺脫到頭悔之晚矣莫恠海會不道
各自努力。
示眾若論此事譬如𡏖𡒁堆頭一顆明珠
眼親手快者得之眼鈍手緩者祗好傍觀
所以道䀗眼時百千日萬象不能逃影質
明明祗在眼睛前眨上眉毛覷不及覷不
及餬餅裡覓甚麼汁。
示眾今日鬼谷子賣卦有買者出來與汝
判斷吉㐫看一僧云和尚未啟口時作麼
生判斷師云汝家父母雙亡心不痛泪僧
云父母俱在師云請大眾為汝舉哀僧禮
拜師云苦苦一僧云今日是學人生日師
[009-0134a]
云你破家蕩產還知麼僧云知師云還我
主人公來僧云向者裡禮拜和尚師打云
放過即不可一僧云前三三與後三三請
和尚斷看師云五鬼臨身鐵蛇遶脚僧云
一串穿却師云禍患臨身難躲避僧云路
從平處險人向靜中忙師云果然被他纏
住脚跟了也乃云今日向十字街頭賣卦
竝無一文錢入手不免搥破卦盤去也以
拄杖一卓歸方丈。
示眾大道寂寥本無言說理事分明不循
途轍雖在目前猶未親切要見本人就窠
打劫透色透聲絕踪絕跡到此休歇塲地
萬法如如將畫大地為自已將自已作盡
大地四大海水[冰-水+〡*ㄆ]貯八萬四千毛孔裏華
藏世界總不出衲僧一緉破草鞋所以一
[009-0134b]
為無量無量為一頭頭妙用法法全真且
道如何是全真處良久云乾屎橛。
示眾以拄杖地上打○相云三世諸佛出
不得者個歷代祖師出不得者個天下善
知識出不得者個未審諸人出得者個也
未試道看一僧將袖向圓相裡一拂師云
即今在內在外僧無語師便打云若出得
口吞佛祖眼葢乾坤若出不得布袋盛老
鴉雖活如死。
示眾無角泥牛穿海嶽蚯蚓抹過新羅國
分付禪流具眼看急須薦取莫失却一機
截斷路千差了然彈指超無學。
示眾擲下拄杖云鐵蛇橫古路一馬生三
寅意旨如何有人道得恰好安國拄杖子
分付眾無對良久云諸人道不得山僧[冰-水+〡*ㄆ]
[009-0135a]
起自用去也問侍者云你道得麼者無對
師打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示眾萬法歸一拗曲作直石人驅耕日落
不息催趲野婦連忙夜織織得一領青州
布衫當作尋常破蓆攤向街頭賣與人無
人酧價真可惜眾中還有作家者請出酧
價看一僧云看破不值半文錢師云可惜
許一僧云前三三後三三師打云賞你一
棒。
示眾拈起拄杖云者一叚事人人開口道
着步步踏着本自圓成不欠[糸*系]怱若道着
似虎威獰頭上戴角若踏着機疾如風遼
天俊鶻赤洒洒乾嚗嚗非是千年沒底靴
亦非今時破盞橐白牡丹紅芍藥一度春
風一度開花開花落成蕭索諸行無常一
[009-0135b]
切空即是如來大圓覺。
示眾山僧昨夜三文大光錢在黑暗天娶
個功德女聞時富貴見後貧窮褲無襠裙
無口頭上青灰三五斗屎橛拈來破𥿄包
橫拖布袋花街走痛飲清源酒一杯醉倒
長街大哮吼一叚風流樂自然漢地不管
秦不[冰-水+〡*ㄆ]既是漢地不管秦又不[冰-水+〡*ㄆ]即今在
甚麼處安身諸人試道看維那出眾將坐
具搭肩上云分明在目前師云認着依前
猶不是師便歸方丈。
示眾有一人頭戴箬笠身負衣包有一人
寸[糸*系]不掛跣足裸形且道此二人那個天
然氣槩異目超宗若揀點得出倒臥荊棘
林遊戲天魔界若檢點不出錦衣公子貴
破衲道人閑。
[009-0136a]
示眾熱熱熱紅爐熖裡冷如鐵寒寒寒大
洋海底火燒山若透兩重關棙子總饒毒
藥也閒閒。
示眾高揖釋迦不拜彌勒衲子尋常超宗
越格不落凢聖機豈涉語言默若能打破
兩重關[冰-水+〡*ㄆ]下臨濟白拈賊眾中有單刀直
入者麼請出相見一僧問如何是白拈賊
師云切須藏鋒露刃僧便喝師打云賊贓
巳露了也還有道得者麼如無關羽來劫
寨也以拄杖一齊打散。
示眾舉僧問雲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
云東山水上行圓悟和尚云或問天寧如
何是諸佛出身處但云薰風自南來殿閣
生微凉愍忠即不然或有人問如何是諸
佛出身處但道古澗寒泉徹地湧急須着
[009-0136b]
眼看來源大眾還委悉麼若會得自巳出
身處便會得諸佛出身處若也不會等待
當來問彌勒。
示眾山僧行腳二十年並未得個入頭甚
生慚愧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請眾中有下
得辣手者將山僧打殺良久云有麼有麼
如無山僧打殺闍𥠖去也以拄杖一齊打
散出堂對達一維那云適纔山僧做一上
甚嶮巇幾乎入地獄如箭射達震威一喝
師便打維那隨後進方丈云和尚為什麼
不小心師云也是捨命陪君子。
示眾昨夜三更狂風起吹折門前一株松
一生受用燒不盡富與時人自不同拈起
拄杖一吹云自從靈山傳至此燈燈續熖
到吾宗且道如何是吾宗喝一喝。
[009-0137a]
示眾山僧未行腳時是個可憐生及乎行
腳後依舊是個可憐生及至得個休歇處
亦是個可憐生者三個可憐生且道那個
合受人天供養大眾試道看若道得恰好
者山僧拄杖子兩手分付一僧云原來只
是舊時人不改舊時行履處一僧云爍然
不異昔年事顯露當陽稱獨尊一僧云百
年三萬六千朝返覆原來是者漢一僧云
國無二王家無二主一僧云羞慚徧大地
不改舊時顏師云大眾下幾語頗恰爭奈
今朝日辰不吉且待來日遂卓拄杖歸方
丈。
示眾寒風砭骨眉毛廝如結霜凍銀河腳
跟冷似鐵若是伶利作家覷破紅爐一點
雪若也躊躇甕裡明明失却鱉以拄杖卓
[009-0137b]
云切切火蛇𨁝跳上金闕築碎帝釋鼻孔
發下南司判官八稜鐵棒痛打不徹遂卓
柱杖云心頭悶悶如火熱。
示眾參禪人須猛烈當下相承猶是鈍鐵
更問如何腦門着楔瞥不瞥含元殿裡問
長安誰信壺中別有月踏着本地自風光
全身放下便休歇且如何是休歇處達磨
鬍子唇齒缺喝一喝。
示眾大凢叅禪學道貴乎皮下有血猛烈
性燥如斯氣槩葢與尋常汎汎者不同孤
逈逈地峭巍巍地詎肯和光濫俗混世同
塵識情頓捨於世間身心棄置於方外不
求富貴之樂豈愁淡薄之苦寒衣兼夏着
紙被禦隆冬一瓢一衲雲水家風一笠一
履行腳受用去來如野鶴起止似浮雲昔
[009-0138a]
日山僧離閩叅學時帶一雙布襪穿有十
餘年千衲百補以後出世開堂猶戀戀弗
忍棄之只愁已躬大事不明那有閑工化
檀信做件皮毛葢體諸兄弟若要明巳躬
大事求出世因直須萬緣放下了不干懷
每日抱住一個話頭不可作有無句語穿
鑿不可作解會穿鑿不可作佛法穿鑿不
可向情識上卜度單明向上一路抖擻精
神勇猛提撕疑到無疑處追到無追處直
須追到桃源路絕別見一天不見絲毫過
患不見動靜二相到此田地更須緊把上
頭關不容絲毫走作如生死冤家相敵向
一念未生前直下坐斷徹底無依通身灑
落慶快無疑方稱一員了事道人一任登
山翫水自性逍遙歌舘樓臺隨緣放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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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作主遇緣即宗可以作大地醫王可以
作人天軌範可以作險路津梁可以作幽
冥慧炬如斯學道不負諸聖巳靈不枉緬
離桑梓從上乃佛乃祖大善知識無非是
個性燥漢皮下有血氣者故尋師擇友求
决生死炊㸑負舂搬柴運水親覲十年二
十年總是單明此事若不苦中苦焉為人
上人近來有般[毯-炎+畏][毯-炎+畏]𣯧𣯧漢不思行腳學
道叅問知識只在家中學做兩句臭詩撞
着瞎眼阿師聞他聲名自上他門戶不辨
清白便將冬𤓰印子印證呌他出頭為人
貪人供養受人禮拜十指尖尖不沾滴水
文質彬彬虛裝體勢問着佛法信口亂統
人我貢高是非妬忌不存已德揭揚人過
無常卒至業識忙忙有何了期故古德云
[009-0139a]
未聽經文先坐講未曾行腳便開堂分付
諸方參學者莫教地獄苦時長看此話與
後人做生死牌豈不兢兢業業者乎如此
出家埋沒巳靈虛消信施馬能得出輪廻
珍重。
示眾山僧昔日行腳到天台拾得一道驅
邪輔正靈課今日對眾舉揚諸人家裡或
有魔魅作祟夜夢不祥者出來剖露與你
决斷吉㐫免生灾惑以拄杖卓云一二三
四五甲乙丙丁午空刦已前事不離花甲
子復卓拄杖云有㐫報㐫無㐫報吉請出
道看一僧云和尚属艮某甲属乾上三下
三名為大畜爻象既成吉㐫已判即不問
未判一句請師道師云至尊元九五德相
自天然良久云還有問卜者麼既然無[冰-水+〡*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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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卦盤來日再卜所以有利無利不離行
市卓拄杖起身。
示眾奮獅子全威拈倚天長劍不容纖毫
擬議誰敢觸犯當頭若是上根者聞此話
如虎插翅自有吞佛噉祖氣槩若劣根者
聞此話若犬夾尾奔南走北逃去大眾此
二種人若到愍忠門下如何相待到來總
與三十棒不見道寧教天下人辜負我我
不辜負天下人。
明覺聰禪師語錄卷第九
音釋
鎧
丁亥切音愷甲也。
爬
蒲巴切音琶搔也。
鷸
允律切音聿知天將
雨鳥也。
橐
他各切音拓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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