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e0100 敬軒文集-明-薛瑄 (master)


[018-1a]
欽定四庫全書
 敬軒文集巻十八
            明 薛瑄  撰
  記
   游龍門記
出河津縣西郭門西北三十里抵龍門下東西皆層巒
危峰横出天漢大河自西北山峽中來至是山斷河出
兩壁儼立相望神禹䟽鑿之勞于此為大由東南麓穴
[018-1b]
岩構木浮虚駕水為棧道盤曲而上瀕河有寛平地可
二三畝多石少土中有禹廟宫曰明徳制極宏麗進謁
庭下悚肅思徳者乆之庭多青松竒木根負土石突走
連結枝葉踈宻交䕃皮榦蒼勁偃蹇形狀毅然若壯夫
離立相持不相下宫門西南一石峯危出半流步石磴
登絶頂頂有臨思閣以風髙不可木甃甓為之倚閣門
俯視大河奔湍三面觸激石峯疑若搖振北顧巨峽丹
崖翠壁生雲走霧開闔晦明倐忽萬變西則連山宛宛
[018-2a]
而去東視大山巍然與天浮南望洪濤漫流石洲沙渚
髙原缺岸煙村霧樹風㠶浪舸渺茫出沒太華潼闗雍
豫諸山彷彿見之盖天下之竒觀也下磴道石峯東穿
石崖横立施木憑空為樓樓心穴板上置井床轆轤懸
繘汲河憑欄檻凉風飄瀟若列禦冦馭氣在空中立也
復自水樓北道出宫後百餘步至石谷下視窈然東距
山西臨河谷南北涯相去尋尺上横老槎為橋蹐步以
渡谷北二百舉武小祠扁曰后土北山陡起下與河際
[018-2b]
遂窮祠東有石龕窿然若大屋懸石參差若人形若鳥
翼若獸吻若肝肺若疣贅若懸鼎若編磬若璞未鑿若
鑛未爐其狀莫窮懸泉滴石上鏘然有聲龕下石縱横
羅列偃者側者立者若床若几若屏可席可憑可倚氣
隂隂雖甚暑不知煩燠但凄神寒肌不可乆處復自槎
橋道由明徳宫左厯石梯上東南山腹有道院地勢與
臨思閣相髙下亦可以眺望河山之勝遂自石梯下棧
道臨流觀渡並東山而歸時宣徳元年丙午夏五月二
[018-3a]
十五日同遊者楊景端也
   拙巢記
自七情熾而混沌鑿人之横奔競&KR1405者非私智無所為
尚由是巧偽日滋而斯道日隱矣濓溪周元公挺生南
服悼末流之若兹一刮群巧作拙賦以見意當時豪傑
若程若張相與翕然尊尚之而斯道大明嗚呼盛哉曹
均表正世家河南沔池自少讀書即有求道之志遂即
闗洛以上遡濓溪因以拙巢名其讀書之室盖取元公
[018-3b]
賦意以自勉也其後均名薦書典郡鐸所至必以是扁
其寓室以示不㤀其初之志今年秋均自蒲庠來河津
因語余以名巢之意且屬余記余謂頺乎順處不撓其
初不汨其流使大本完而七情節此衆所謂迂僻遲鈍
而拙於事者也抑孰知順事厥天不以小知害之而可以
為終身安宅也舞智籠物騁詐軋人機變層出莫測端
倪此衆所謂辯敏儇㨗而工於計者也然詐窮智屈自
嬰其弊又豈可一朝安其身哉今曹均慕元公之學以
[018-4a]
拙名巢其可謂能擇所處而知所戒者矣則其進道之
心又曷有窮極哉雖然余亦拙者徒也他日倘獲登均
之巢尚當闢混沌以廣均之居室䟽七情以通均之户
牗舉酒相屬而誦元公之賦已而㤀言相對身巢兩㤀
復不知巧拙為何物也是為記
   篤敬齋記
千户楊公尚徳作齋于居之側盛積古今書公退必據
几吟誦于中若將有志於古人之為者因扁其額曰篤
[018-4b]
敬盖取聖賢脩已之要以自勵也間求記於余余謂自
七情肆而天理微九竅邪而人欲横雖老生宿儒專專
於講誦者尚溺於語言文字不知主敬以捄其弊况他
乎哉楊公幸生天下太平之時包裹甲兵之日乃能景
慕聖賢以篤敬名齋其志誠足尚已顧可無一言以告
之耶盖人之為人其理有木火土金水之神其體有耳
目口鼻四肢百骸之形其事有五倫百行之備故内焉
而敬不篤則心官昧而天理亾外焉而敬不篤則衆欲
[018-5a]
攻而百體肆内外胥失乎敬則身心尚莫知所措况於
應萬事哉此聖門為敎必先乎此也至其所以用力之
方内則惺然其心不使有一塵之蔽外則肅乎其容不
使有一體之惰以至接乎物則必主於一而無他適之
擾如是而守之以堅固持之以悠乆則近而屋漏無所
愧逺而天地無所怍所謂七情肆而天理微者可以節
而著九竅邪而人欲横者可以返而消内外逺近大小
精粗融朗周洽何徃而非天理之流行哉今公之作是
[018-5b]
齋也游於是息於是誠能不衒其名而必取其實復因
余言而力守之則其日益之效殆若積土為山而不覺
其山之髙浚源為流而不覺其流之長其自得之妙又
有非言語所及者矣其尚勉之哉若夫齋之軒檻可以
覩青天而望白雲齋之几席可以琴清風而樽素月則
一舉目而得之矣兹不復云
   友竹軒記
山東王惟善先生分敎開封之鄢陵即其居之西偏作
[018-6a]
堂為藏脩之所環堂之外種竹數百竿毎退自黌序則
必徃游其間洞闢軒檻挹清風坐緑隂手披書史心惟
訓義顧瞻囬復整肅身心以増益其所未行而勉其所
未至遂名其軒曰友竹因以俾余記余聞君子之取友
取其徳也直者有以正吾之曲信者有以實吾之妄多
聞者有以廣吾之狹陋是皆友之益也茍其所取之不
端則為害可勝道哉昔孔子論直諒多聞便柔佞給之
損益正謂此也先生儒其中文其外其平昔之所友固
[018-6b]
能知所去取矣今復以友竹名軒何耶盖昔人既兼友
古今之善士猶以為未足又取草木之香潔秀異可愛
者以寓其好若騷客之蘭陶潜之菊周子之蓮林逋之
梅雖所取不同而各為所適之志則一也况竹之為物
直而不曲勁而不凋而又鏘鳴風雨聲聞于逺有似乎
直諒多聞之徳以之為友則耳目所接心志所適為益
其可一二數耶以是知先生之用心殆庶幾於古人而
不違乎孔子之敎矣雖然先生敎有成績行將去此而
[018-7a]
敭于天朝後之人有至是軒而聞先生之風者能因竹
以廣思是亦孔子之徒也
   慎獨齋記
余少讀聖賢書竊有志於慎獨之學尚懼乆而或怠也
遂自稱曰慎獨子庶幾顧名思義永乆不㤀逮今三十
七年矣而尚不克踐所稱余友周君秉忠分敎覃懐乃
即官舍東偏作小齋以居余間徃焉秉忠顧曰吾之作
是齋非欲自佚欲自脩也自脩之要誠莫先於慎獨今
[018-7b]
將取以名吾齋庶幾居處出入俯仰顧瞻有所警發而
勉所不逮然若與吾相好也更能為我厯言其用力之
要則所以警發我者豈不益有助乎余因蹙然愧曰余
固嘗以是自稱矣然持之不力而名實多爽今且自責
之不暇尚為秉忠助哉雖然盛意不可咈請姑誦所聞
盖一心之理静而無動而有在動静有無之間曰㡬凢
天下之善惡皆原于此故曾子子思懇懇示人必曰慎
獨獨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之地盖即所謂幾而慎
[018-8a]
者則所以謹乎是也故君子於幾之際必精必察果天
理耶即扶導而擴充之果人欲耶即摧抑而遏絶之至
於暗室屋漏獨居獨為之間而不敢有自欺之心焉則
内外隱顯無非一致而天徳之盛渾渾乎無息矣其或
不能謹乎是必曰吾心之微人所不見也吾事之秘人
所不知也雖滅理敗常之事可以為之而無害殊不知
此心之靈炳若日星所謂㣲而秘者人雖可欺而心可
欺乎况既有是幾於中則必有是迹於外積之之久則
[018-8b]
微者著秘者彰所謂滅理敗常者皆將暴白而不可掩
其為脩已之累可勝言哉今秉忠以慎獨名齋其自脩
之心固已宻矣又能以余之前所聞者為勉以後所言
者為戒則他日所至必無愧於名齋之初心固非若余
之少志於是而今尚不克踐所稱者之敢望也
   養志堂記
徃年余侍先君子宦游鄢陵始獲與柳生克新交間至
其居則生之二親在焉生因謂余曰古人盤盂几杖有
[018-9a]
銘有戒皆所以為耳目脩徳之助也吾二親幸皆無恙
自惟娱侍之禮或怠丐我堂名揭之庶㡬觸乎目而警
乎心余以為孟子言飬親之口體不若養志遂請以養
志名之既而余忝科名别去二年今歳冬復至鄢陵生
復謂余曰疇昔子所以名堂而朂我者甚厚更能為我
記其事以書于壁則朂我者不其尤厚與余惟飲食衣
服起居寢處凢竭力以事親者皆所以養其口體也要
不若養其心志為大焉語曰父母之所敬亦敬之父母
[018-9b]
之所愛亦愛之即孟子所謂養志也然親志未止此也
行欲其脩言欲其謹文學欲其進益道徳欲其成就皆
親之望其子者然也生誠能因孟子之言而又深探親
之所欲者朝夕悚然以求副厥志則古人可㡬而於斯
堂之名無愧矣
   河内縣清化鎮重脩孔子廟記
爰自古初鴻樸茫昧人物蚩蚩群逐雜處莫克相保乃
有聖人代起稍為建制作法鋤薙强梗扶植善柔區釐
[018-10a]
群類使各安其所然後生養遂彛典明此三五帝王有
大造於天地生人所以享後世之報於無窮若吾夫子
生當周季風漓俗訛諸侯恣横禮法大壞變而易之視
古為難及不得位乃上本群聖下開百王刪定賛述脩
復典禮以康靖我民彛於悠乆其大徳大功髙出千古
盖群聖人得位行道澤被一時夫子又推其道以及萬
世是以享天下後世之報為尤盛也我皇明平定四方
甲兵既偃文治誕興凢為國子民敎人之道非孔子不
[018-10b]
行其報祀也太學有廟闕里有廟天下郡邑學有廟俾
所司各以時飭正祀事其所以致隆於天子大功大徳
永永無極之意可謂盛矣然自公祀之外鄉里士民有
能仰慕其道恊力脩復廟貌以寓報祀瞻企之萬一者
是亦國家敎化所及人心秉彛好徳之發也河内縣直
北三十里曰清化鎮鎮之市北故有夫子廟不知創建
始自何時獨厯代廢復之由有石刻可見近年屋老瓦
落階亷頽仆樹木摧伐墻垣斷圯牧竪牛羊踐牧不禁
[018-11a]
神不即享人失曕依鄉士孫惟中洎某等相與勸財僦
工因遺墟而脩築之始於某年某月成於某年某月由
是覆瓦完固棟楹宏整階有等次樹就封列宫墻周聳
庭宇䆳肅廊廡講室以次俱興于以報禮瞻企大慰有
衆既而來求余辭將鑱之石或曰夫子之道崇于祀典
者不可尚已清化蕞爾一鎮復何為耶余曰不然古者
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皆所以廣敎化也誠使一鄉一
鎮皆有夫子廟庭俾報祀講學者有所瞻企其於敎化
[018-11b]
豈不為尤廣歟向所謂鄉里士民有能脩復夫子廟貌
以寓報祀者是亦國家敎化所及人心秉彛好徳之發
也若清化士民所為即其事顧可謂一鎮而小之哉遂
書其事使刻之
   具慶堂記
余嘗為鄢陵柳生克新記養志堂後三年生復以書來
言曰向所謂養志堂者記猶在壁不敢㤀子之嘉誨前
年忝科名歸復得亢爽之地作一室為二親娱老之所
[018-12a]
既成客有過之者以吾二親之俱安好也遂以具慶扁
其額子誠不鄙願仍遺之言將朝夕視以為警余時居
大憂志意荒耗不能即為之言後數月生復以書來如
前所謂而益堅余乃銜恤而為之言曰生何其幸哉何
其幸哉人莫幸於逮事其親尤莫幸於遂所以事之之
願也世之人或怙恃早逝或存沒不齊欲養無及或窘
扵家事欲養莫遂是皆孝子之至戚也有得逮事其親
不為家事所窘而遂所以事之之心豈非幸哉若栁生
[018-12b]
者其殆近是乎栁生自少即能奮力扵學遂一舉而與
于鄉闈之選于時二親方無恙生乃退脩于家率其子
弟力耕畎畝以具滫瀡節寒温朝夕躋于斯堂以娱養
之或者以具慶名焉是誠足為慶幸之全備者矣雖然
人子事親之心曷有窮極生於定省之隙益當因其故
學而温廣之期至扵道脩徳立則聲名不求而自彰爵
祿不求而自至更以所得之大者以奉其親則其慶幸
豈不為尤大而斯堂之名亦可以永存於後矣生其勉
[018-13a]
之生其勉之余實終天抱戚人也因生之請重有感焉
遂書以遺之
   具慶堂記
具慶堂者海昌沈仲安昆弟之所作以奉親也仲安昆
弟七人皆有成人之道而二親尚皆安好無恙於是相
率恪恭勤孝以供子職猶以二親之髙年居室湫隘不
足以安體而頥神也遂更相與别構堂以居之堂之制
棟宇簡易而宏廣深静㢘隅莊峭而完堅雅潔軒檻洞
[018-13b]
闢而夏不知溽暑之蒸爍隩室邃曲而冬不覺嚴寒之
凄列毎晨昏定省七子儼侍户外遇良辰佳節則率諸
婦孫羅拜階下已則更起為夀愉愉怡怡油油秩秩孝
友之風充乎庭户之内不知人間何樂可以易此也仲
安昆弟以是樂之難遇也遂名其堂曰具慶盖取孟子
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之意以自慶也既而仲安以
邑庠弟子員學明行脩登鄉薦中春官乙榜遂典敎鄭
之滎澤雖去家數千里而所為具慶堂者未嘗不發於
[018-14a]
寤寐仲安雅與余好間以其堂之圖與詩文示余且求
為之記余遂為書其作堂與所以名之之意以還之
   綘州重脩廟學記
事有似緩而實急似迂而實切者學校是已絳之學在
州治東北林木蓊欝泉流暎帶盖絳之為州得冀域之
勝而絳之學又得絳州之勝自我皇明有天下即詔内
外興學逮今垂六十餘年絳學雖舊䂓具在而厯載既
乆不能無敝缺不飭之處自常情視之鮮不以為迂且
[018-14b]
緩而若不切於事者殊不知絳之人才盛衰風俗美惡
胥由於此則郡之事最急而甚切者宜莫先扵學焉學
有敝壊不葺任其責者顧可坐視以就湮欝而不理乎
永樂十九年夏金華俞君道英來正是學始至視講堂
穿漏湫隘不可以居遂諮郡守尚公志進諸生扵庭合
謀出俸資因前搆而興築之堂成視舊制深廣倍焉既
又將易大成殿瓦桷之破朽者兩廡俱廢欲重作之時
適有監察御史鎮江裴公憲副鳯陽郭公實廵厯是州
[018-15a]
而嚴其期而郡守撫寜姚公遂任其事兩廡既完乃墁
治其壁姚公洎僚屬各以資命工繪從祀諸賢像于左
右獨中外二門尚未完脩而適得今太守楊公貳守賈
公視政之初即徴工鳩材併力合作兩門以此俱復由
是學之廟廡門堂完舊益新宏邃偉麗有加於昔既而
俞君遂以預是役者厯以告余求為之辭將鑱諸石以
䧟置堂壁余竊惟昔魯侯作頖宫而春秋不書者所以
大其事而不以為勞也今絳學之脩俞公既咨之尚公
[018-15b]
而揭之扵始一時之名憲臣能守倅又皆繼成扵後諸
生復始終盡心盡力無懈於其間皆可謂知所重且急
而得古人興復之遺意矣自兹以徃絳之人才日以盛
俗化日以美而於國家之敎得以紹敷永乆而不墜者
未必不自於兹學也是不可不書其事以告後之人俾
知所重云
   思親堂記
人之心不能無所思而思則又有邪正之分焉此君子
[018-16a]
所以必慎其㡬而詩所謂思無邪者此也山東孫君思
齊氏以鄉貢士游太學簡拔中學官選遂來掌永和之
敎念其二親髙年懸隔山河不得朝夕省侍也毎退居
宴室則必深致其思而不能已焉遂名其室曰思親堂
因求為記余以謂人心既不能無思思所不當思人欲
也思所當思天理也今孫君既能恪盡所職以致忠藎
而又能思其二親不置其可謂思得其正而有合於天
理之公矣余想孫君之居斯堂也覩春日之暄妍則思
[018-16b]
其親之坐春風而愛永日也值夏景之炎熾則思其親
之凉竹簟而納薫風也秋髙木落則思其親逍遙自得
而樂新凉之來嵗華既暮則思其親之擁爐曝日而却
凝寒之逼朝而思其親之興夕而思其親之息四時朝
暮之景雖不同而孫君之思無不觸景而興懷也其可
謂善於思者雖然思之之久誠無不通孫君又將千里
迎養吾見其二親怡然而來遂躋斯堂以思親之所為
奉親之所平日之思渙然消釋而遂承顔悦志之樂則
[018-17a]
孫君之心庻乎盡矣於是乎書
   河津縣重脩廟學記
河津縣學在縣治東北其規模制度創于前代興扵國
初然厯載久自廟廡神門以及堂齋庖厨率皆漸至敝
壞恭惟列聖相承篤意學校屢詔有司以時省脩毋俾
廢弛然類多樂因循而務省約或有穿漏茍且易一桷
完一瓦以度目前而已廣信韋君頴來敎是庠視廟學
日就敝壊大懼無以妥安神靈作興士類乃與司訓大
[018-17b]
名趙君鳯進諸生於庭而告之曰惟是朝夕游處於斯
誦習先聖賢之徳音以脩其身以及於人是皆聖朝崇
重儒敎之至意也今廟廡堂齋神門庖厨悉皆如是而
乃坐視不理其將何以順揚休顯以永兹敎事於無窮
吾軰固欲與爾等謀之於衆大加脩復其各勉之扵是
諸生奔走經營諮之有司而有司允其議謀之耆庻而
耆庻恊其情捐俸出資惟恐後時聚材而山木委積陶
埴而瓦甓完堅工人獻巧役夫展力由小而大由外而
[018-18a]
内先作學之兩門次新神門次徙膳厨次作兩齋因而
大之前為步廊後為退室次新講堂獨大成殿兩廡居
衆功之後者盖殿規宏髙而廡宇悠長視諸功用力為
最大而難是以作之尤慎而重也始於某年某月完於
某年某月工既訖功韋君將圖堅石刻其脩復月日并
諸助資相力者示扵後遂推余以為之詞余惟事有當
為而為之者為是沮之者為非况學校王政之大端又
事之當為而不可緩焉者也而韋趙二君子乃能恊謀
[018-18b]
合志以完脩為己任而一時之賢大夫良吏民又能樂
於資助而無所齟齬其諸生復能思厥報稱而始終盡心
竭力無所懈怠皆可謂知所當為而克稱聖朝崇儒勸
學之美意矣是不可不書其事以告來者
   禎槐堂記
洛城之東有槐欝然扵庭者進士子儀房君之居也子
儀為洛之故家其先世皆有隐徳蓄而未發至子儀之
先君子將營居室而一木忽拆甲於庭視之則槐也識
[018-19a]
者曰凢木之生必曠原深谷山巔水涯人迹所罕到者
而後始得以遂其性否則必完根厚植易土深種而始
克有以獲其生今房氏所居當市郭闤闠之間而朝夕
之所㳺履既匪幽閒之地又非人力之勤氣化所難施
雨露所難息而槐乃自生此必房氏徳善所致為異日
子孫興盛之兆不誣矣於是其先君子因為䦨檻以䕶
其周増水土以養其本自毫末而拱把而尋丈乆則喬
柯上聳宻葉四布逮今將三十年而子儀自校庠一舉
[018-19b]
而為宣徳紀元之鄉魁明年遂登第為名進士及奉恩
㫖還家則見槐隂滿庭於是徘徊瞻顧因思其累世積
徳之深先人封培之勤而已得䝉其庇䕃乃有今日之
光榮遂扁其堂曰禎槐所以志不㤀厥初也又明年春
余赴京師道經於洛因獲登子儀之堂子儀指庭槐而
語以故且求為記余以謂凡徳善之積無有不報但時
之希闊踈逺有似乎落落而難信者及夫天定勝人則
若合符契於左右手盖無絲毫之爽焉昔王祐手植三
[018-20a]
槐於庭曰吾後世子孫必有為三公者已而至其子旦
大拜此盖人以事而必之天也子儀之先君子未嘗手
植是槐而有所期必而槐乃自生此盖天以禎吉之兆
示諸人也究槐之生逮今將三十年而始克有合如識
者之言則所謂徳善之報又豈終扵希闊踈逺而落落
難信乎然則世之為善者可以無怠矣子儀年力方富
而尤篤於進脩積徳行義方自此始吾意其先世為善
之報尚未巳也請姑書此于壁以俟
[018-20b]
   邵陽縣重脩廟學記
余嘗行天下登名山涉大川覽天地之髙逈極萬物之
變化然後有以驗是道之大無不包而細無不入初不
以逺近而有間也聖人之道即天地之道其流行充塞
扵宇宙間亦豈有逺近之間哉昔吾夫子欲居九夷門
人惑之殊不知九夷雖逺固不能外是道以有生聖人
所在即道之所在又豈有不化之人哉今去聖人僅二
千年不問海内外華邦蠻區愚夫小子皆能道吾夫子
[018-21a]
之號而起尊信之心由是愈見其道之大而居夷之言
非偶設也寳慶邵陽縣舊為邵州在楚越之交去中國
數千里古荒服之地厯年既乆風氣漸開俗亦寖變至
周元公以道學之倡為駕司員外郎通判永州權發遣
邵州事視舊學湫隘遂遷於資水之濵其釋奠祝文曰
惟夫子道髙徳厚敎化無窮實與天地參而四時同今
觀其處地勢爽塏林木蓊欝襟帶岡阜暎帶激湍誠講
學之佳所也當時學者既相與翕然從其敎而流風遺
[018-21b]
澤更乆不冺逮我皇明大崇儒敎廣建内外學愽取天
下之俊秀以敎育之于時縣令薛中克遵明命因元公
所遷故址而増築廟學以新敎化逮今六十餘年而殿
廡堂齋神門漸至凋敝何永芳以進士來知縣事始至
謁夫子廟庭視學舍如是大懼禮典弗飭敎法隳弛遂
委群材合甓工以時興脩之百廢以次俱完視兩齋卑
陋復廣而大之又肖完夫子及配饗從祀諸賢像工既
訖功乃進諸生於庭而告以務學脩已治人之要由是
[018-22a]
士風一新詩書禮樂之敎延及齊民余至其邑人既交
稱其政良而學官復請記其興學之事以告來者余謂
永芳不以邵陽僻逺而能欽服國家崇學之美意景仰
先哲之遺風作新斯學以興起士類可謂知所務者矣
因是以驗聖人天地之道充塞流行於宇宙間者盖莫
知其所極也遂書此使刻之
   退思亭記
辰之為府當沅酉之水㑹始之作城者因山水之髙下
[018-22b]
迂直而立板建堞城中之官署民居亦皆墾削土石夷
為等級而立棟作屋焉分司得地勢髙下三之二却顧
則連山茂林環其北前視則江南諸峯列峙層出嵐靄
林輝逺侵几席左右俯視則市衢屋瓦之鱗此嵐影水
光之澹灔皆可坐得其妙盖辰據一方山水之勝而分
司又得是府瞻望之美焉公堂之後舊擴為退思之亭
亭之左右疏為軒檻外則竒花異木列秀交䕃入其中
虚明洞逹爽氣逼人或扁曰退思盖取孔子之言以為
[018-23a]
我憲職勉也余因廣其意而言曰凢我風紀君子其或
衣繡持斧來涖是邦亦既以臨見吏民聽政公堂矣及
退而處扵斯也當何而致其思耶盖必理有未明思以
明之心有未正思以正之賄源思所以防遏積蠧思所
以刮磨聽獄思所以明慎用刑思所以平恤善人在下
思以陟之貪暴鴟張思以擊之忠誠思所以効竭惠澤
思所以宣布是皆思之所當急而不可緩焉者也其或
子女聲色思以樂之金貝珠玉思以攫之訐訟思所以
[018-23b]
顛倒是非法律思所以巧比條貫君子異已思以術而
擯斥邪人附托思以計而援舉虚譽思所以暴揚隐慝
思所以盖覆是皆思之不可一日留於心者也思所當
思則徳脩職舉澤及生人而榮光將被於無窮焉思所
不當思則壊法斁紀而䝉垢玷身者亦將有所不免矣
然則思之邪正不同而得失之機兆焉風紀君子可不
慎所擇哉復有厚貌深𠂻思為拱黙保持之計不能為
有無者亦君子所不取也余以菲才承乏風紀恒懼邪
[018-24a]
思之淆雜而失其中及觀是亭之扁而重有契扵心遂
推其意而書以自警且以告同志君子之至於斯者不
惟以江山臨眺之美自適又當覩斯亭之扁而留意焉
   重脩許魯齋先生祠堂記
新鄭縣西山大隗山之左里曰陽緩元魯齋先生許文
正公所生之地也先生世家河内金季其先人避兵是
邑實生先生於里中金大安己巳嵗也縣學有祠以祀
先生其事具於碑今碑存而祠廢士大夫之徃來與鄉
[018-24b]
民之向學者或嗟嘆以為缺典江西鄧麟訓𨗳邑庠乃
即夫子宫墻東隙地營屋三間作先生像扵中以時致
祀既而求記於河南僉憲劉公咸公以推余余猶記往年
過是邑鄧方謀欲作祠又二年再至祠成久矣鄧之志
可嘉哉扵乎先生之道之徳之學所以紹程朱之正傳
淑萬世之人心者固不待新學小生之贅賛而獨念是
邑乃先生誕生之地顧祠宇乆廢人心缺然無以寓敬
鄧能因心興事作新斯宇使凢進謁庭下者如親炙先
[018-25a]
生若充然有得而退其有補於天理民彛不淺矣遂書
其事以告後之人俾無替扵承祀云
   永思堂記
余未二十而失怙未四十而失恃終天之思未嘗一日
㤀扵懐是非强然也盖出於天性之不能已也宣徳庚
戌春再㑹永嘉陳君廷斌於沅州語及思親之故若出
一軌又非强合也盖出於人心之所同然也既而陳君
謂余曰吾家故有堂二親平昔所居也親沒而名之曰
[018-25b]
永思今宦逰四方囬顧斯堂雖邈隔江山而思之之切
實發窹寐子幸餉我一言異日倘得便歸將書之壁以
朂所思於無窮余曰君之思既得我心之同然者矣尚
奚待言哉雖然人子於其親之心志嗜好聲容動作真
若常在耳目而思之不㤀者固如向之所云矣至若子
之一身皆親之遺體又能愈加敬慎毫髮不損百行不
虧以思無忝所生而有以肖親之徳侈親之名則永思
之道益無不備焉陳君登䑓為才御史光賁泉壤㑹有
[018-26a]
期日所謂肖親揚名以全所思者將不在扵此乎請以
是為便歸之記并以自朂終天之思云
   拱北軒記
靖州憲署東偏之室有軒北向余名之曰拱北其北有
崇岡却倚城堞觀閤周絡其巔林木蔥青嵐靄參錯與
夫空衢游雲飛鳥之徃來爽氣清風之披拂朝夕晦明
之變化開軒舉在目前可坐而挹也而皆不為是盖此
去京師六七千里余來者僅三年仰慕闕庭固已恒在
[018-26b]
心目間居扵是而瞻望悠然此余之所以名軒者然也
且是州古為荒服自列而為郡漸被休明之化者乆矣
人亦孰不相與引領而環顧扵内地哉是則人心之拱
北者天下皆然又不特余心為然也孔子曰譬如北辰
居其所而衆星拱之余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方闢
是軒而瞻北辰扵天上宣徳五年六月二十一日記
   南軒記
宣徳五年冬余至辰之溆浦取縣志觀之名士足迹既
[018-27a]
所不到古今題詠又所絶無盖湖北之窮邊下邑也余
特愛其四山攅拱衆溪經復風氣淳樸民物簡少頗有
古俗因留旬餘其憲署後堂東屋余嫌其蔽昧不彰遂
闢去南壁易之以軒積乆之蔽障豁然頓開晝則日光
輝耀夜則月華穿漏焚香讀書其下心神内外融朗洞
逹忽若不知吾身之為小天地之為大也因念是屋也
向也蔽今也通向也暗今也明是在人焉耳况心為神
明之舍為此蔽昧者氣質人欲也去其蔽而開其暗其
[018-27b]
不在我者乎因治屋而得治心之要且不敢獨私其明
也遂書其事於軒端併以啟後之人
   車牕記
河東薛徳温官御史近五年始買小屋兩間於京師僅
容几榻床席又苦其東壁暗甚力不能辦一牕小子淳
乃取廢鹿車上轅卸去兩傍長木以中方穿櫺類若牕
者穴壁而安置之余歸自外來因嘆曰以御史之顯曽
不能辦一窻致以此物為之使富者見焉必睨目而哂
[018-28a]
掩口而走矣御史之拙於生事乃至乎此既而取古書
讀其下則旭日漏彩清風度凉心神通融四體超爽忽
不知天之逈地之廣而屋之陋也復從而自解曰吾之
屋如是可謂陋矣然安之而㤀其陋是居雖小而心則
大也彼貪民侈士巍堂綺户可謂廣且麗矣彼方褊躁
汲汲若不足以自容日夜勞神憊精思益以擴大之是
其居雖大而心則小也小大之説君子必能辨之於是
作車牕記
[018-28b]
   慎齋記
君子茍得一言皆可以為終身自脩之要太原郭彦璧
初中南宫乙榜之同州分敎時便道省其先大夫太守
公於開封太守公勉之曰汝以少年得官加有師道之
重其慎之彦璧既拜受其敎所至即以慎齋揭其退脩
之室今年秋彦璧與余㑹於京師因語其故且求為之
記余嘗觀慎之一義而諸經傳取用不同有謂慎厥身
者有謂慎厥行者是皆即可見之事而用力焉惟曽子
[018-29a]
子思慎獨之訓則欲人謹夫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之
地即周子所謂幾善惡而慎之用力莫切於此焉彦璧
得家庭一言之訓以名其齋固將以為終身自脩之要
也又能厯取聖賢之訓擇其尤切者以致其謹使此心
之㡬一發於純全之天理而不流於夾雜之人欲則推
之言行事物皆得其慎功效之大殆未可量他日立身
揚名光大其先大夫之訓於無窮者未必不自於此云
   藏脩室記
[018-29b]
尺蠖之伸非屈不可君子致用非精義入神不可故人
之為學非致力扵静一之中亦何以為發用之本乎齊
安袁廷璧氏自少有志扵學因構室為肄習之地而扁
曰藏脩及宦既逹而猶不㤀其故間以求予為之記予
嘗觀君子之學發見扵顯明之際者皆由潜脩於幽閒
之中室者人之私居而幽閒之地也廷璧方其從事於
學也㳺扵斯息扵斯其所脩為何如耶吾意其有圖書
箴戒以脩於目有琴瑟詠歌以脩於耳存養以修其心
[018-30a]
之静省察以脩其心之動至扵脩於今而於當世之務
無不講脩於古而扵事物之變無不考凡藏而所脩者
無一不致其極必知尺蠖之極其屈精究義理以入於
神然後為藏脩之至也廷璧用力扵前者既已然矣及
其發而為可見之行措而為當為之事業以至忠乎君
而愛乎民者皆求伸致用之事而出於藏脩之際廷璧
其可謂篤於自脩而善於所推者矣是其善不可不書
也於是乎言
[018-30b]
   慕萱堂記
萱㤀憂草也樹之北堂見詠於詩盖所以慰母氏之心
也以故後世有慕其母者必因以名堂焉齊安崔廷璧
早失其恃而獨見鞠扵父既而名薦書入太學駸駸乎
有仕進之榮因念其母氏之沒養有弗克全於是以慕
萱名其所居之堂而寓悲思之心焉夫人之誠孝固根
於天性而不假於外物然外物觸其目而動其中則於
天性之發為尤切故昔曽子不食羊棗以思其親之嗜
[018-31a]
有瞻望白雲而思其親之居是皆觸物而興悲者况萱
之所植毎近於母氏之居母存則萱固為㤀憂之物母
沒則萱適足為増悲之具此廷璧以萱名堂者實所以
發其天性之真而不可以外物少之也今廷璧已階顯
仕矣追想母氏平昔之居懸隔扵數千里之外雖萱草
之芬芳如昨而母氏之容音邈然則廷璧端居是堂而
感之深思之切盖有須㬰之不能㤀者矣雖然養志君
子之所重也廷璧誠能以顯揚母氏之心為心必潔其
[018-31b]
身必脩其職他日受朝廷之寵錫偉然為時之名臣而
斯堂之名因得以傳之永久則廷璧之母雖亾而有不
亾者存廷璧其勉之
   趙城縣徙作縣治記
趙城為平陽大邑舊治在城西南汾水上厯載既乆其
城為水所圯漸不可居宣徳紀元蠡縣楊君瓉以進士
來知縣事顧瞻縣治若斯以謂弗即圖厥改作而㕔堂
廨宇之屬更不數歳將悉圯為洪淵矣遂具其事請於
[018-32a]
朝報可既下楊君乃相方扵城之東北其地負隂面陽
髙亢爽朗南北九十舉武東西八十舉武厥既得地則
徙舊益新陶埴而瓦甓聚鳩材而山木集徴工召徒計
日興役作正㕔作後堂作儀門作鼓樓作六房以至廨
宇庫藏犴獄之類靡不具作始工於宣徳八年九月十
九日訖工於宣徳九年三月初四日既成屋以間計者
得百有五十垣墉整肅棟宇宏邃不侈於前不儉於後
髙下大小悉中於度由是徙而居之人得所止物有所
[018-32b]
栖既而楊君將刻其事於石而求辭於余余聞楊君於
邑政之鉅細能盡心其間而凢廟學壇宇育材事神之
所既莫不完脩及興是役又能程功計日節財謹用事
不愆素民不告勞是皆可書也遂書其事使刻之俾知
改作之所始
   具慶堂記
具慶堂者行在浙江道監察御史李公載所作也公載
由科目致身風紀内綜憲維外按藩郡敭厯之蹟在人
[018-33a]
耳目既而二親皆以子貴顯受褒封命服在躬光動閭
里公載慶二親之髙年而又得際盛世推恩之竒遇遂
作斯堂以奉之每退自憲署即左右就養以盡愛日之
誠間以屬余記余與公載為同年進士知公載之為人
敏而逹又獲拜其尊府仲儼先生扵家知先生之為人
儒而通以父之賢而有子似之是宜徳善之積繼繼一
門其所以饗具慶之福荷寵錫之光者夫豈偶然哉且
余聞古語有曰徳善日積雖盛而非滿公載以强仕之
[018-33b]
年駸駸乎榮進之途其益增脩所為無怠吾見二親年
愈髙慶愈隆而斯堂之名愈顯矣
   重慶堂記
孟子論三樂而以父母俱存兄弟無故為之首朱子釋
之以謂此人所深願今既得之其樂可知然既有此樂
且有大父母髙年而重慶者其樂又何如哉涇陽敎諭
楊生潤嘗從余學及登鄉舉中乙榜任今職到官乃闢
一室扁曰重慶堂遂來迎其大父以就養且楊生大父
[018-34a]
母俱年近八十其父母皆年未耄老而康强有弟五人
俱鴈行少壯所謂既有一樂而又有重慶之樂者楊生
也誠為世之所難得矣今其大父既就其來迎行將至
涇陽所謂重慶者居之楊生娱侍左右奉觴獻夀而其
僚友諸生亦將持酒來以為慶其樂盖有不可勝言者
矣然楊生他日又將迎其祖母父母諸弟侍行同㑹于
斯堂之上則其樂又何如哉然孟子又言仰不愧俯不
怍為二樂得天下之英才而敎育之為三樂楊生所敎
[018-34b]
雖止一邑之士其間亦不可謂無英才也斯二者又當
加勉焉故兢兢業業以從事扵脩省之功於善則實好
之於不善則實去之俾自一心隠㣲之處以逹於百行
顯明之地皆求存乎天理之公而不汨於人欲之私則
仰不愧俯不怍之二樂可㡬矣又能思師道之艱自進
其學自脩其徳而以應人無已之求而以為人之矩範
至於辨惑授業之際當懇懇告諸生以為學之要必先
致其知而後力於行期使至於成立則於敎育英才之
[018-35a]
三樂可幾矣斯二樂者又能勉焉如此則庻幾有成已
成人之道于以奉其大父母父母而皆安其子之賢則
重慶之樂殆可全矣其或俯仰不能無愧怍敎人之道
有未盡雖欲安其親之心恐有弗能也楊生因迎飬以
書來求重慶堂記遂書此以遺之
 
 
 
[018-35b]
 
 
 
 
 
 
 
 敬軒文集巻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