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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白齋藁卷之十九
臨海 陳 基 著
金華 戴良 編
序
送陳景𥘉序
君子之為僚吏得賢公卿而事之則政斯舉矣今海道都萬户
眀善公之政揔漕䑓也属海㓂之餘糧艘䧟沒者叅半漕民比
户告病公奉
聖天子命以漕事為已任甫下車問事緩急審次第而為之令
行禁止雷動山立東南列郡侯伯受牒聴令惟謹一時僚吏莫
不争自激昂願以材自效譬猶營壘士卒一經李光弼號令氣
色乃益精眀其轉旋闔闢之機所以為 國家軍儲深長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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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皆出扵公之眀㫁而其從容賛相動適事冝非賢僚吏亦何
足以䖏公幙下此陳君景𥘉所以得事賢公卿之道景𥘉瑰瑋
闊逹雅有器局𧺫家憲曺由蘇杭二大府史遷漕府所至皆以
材能爲長吏所信任聲稱藉藉乆矣自 國家以海爲漕渠歲
轉東南之租賦毎以春夏由吳門趣直沽履洪濤如平地視萬
里猶咫尺上而佩金符綰紫綬而爲萬夫長下而職之書佐餽
饟而居幕府者皆安然囿扵
皇靈之内雖有深渉之勞而無不虞之變盖八十餘年扵此矣
及一旦鯨鯢悍然不安天常慿陵鼔舞風掀浪擲堅舟利楫糜
爛韲粉扵狼狽之頃董漕大臣素以豪傑自許者顛頓辟易蹙
縮而無所措其剉衂亦甚矣繼其後者徒手以承其弊春夏兩
漕亦欲以時逹亰師非有明断如公者紀綱乎其上賛襄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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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景𥘉䓁周旋乎其下則洪濤萬里無胫而欲行無翼而欲飛
亦誠不易矣然則平居無事人材若無與扵世至扵倉卒之中
利害叵測然後得人則濟非人則否噫中流失舟一壷千金豈
虚語㢤今景𥘉書滿将調閫外之势眡漕䑓益崇使移事漕長
之道以事連率折衝畫諾㳺刄扵有餘之地則閭外之政亦斯
舉矣異日又移此以逰外廷升 中朝莫不皆然則享榮名躋
膴仕非景𥘉而誰欤扵其行也吳之大夫士咸賦以餞之属余
為之序
送哲上人序
吳門哲上人事其師學出世間法居城東祚真蘭若自刻甚清
苦今年冬将挈缻錫之四方叅大浮屠以竟其學士大夫與上
人善者咸賦詩以餞之上人吳人也吳為沃壌其人喜事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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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予佛之徒往往飾宫廬崇塔廟有餘力輒買良田厚積蔵資
懋遷以為常産不朽計盖其習俗所尚非一日矣自兩淮用兵
資糧器械百物之需取扵吳者無慮十八九民力滋耗事佛庸
少懈而佛之徒亦方僕僕與其民奔赱有司出賦稅以給公上
閔閔焉惟恐不及是懼昔之所常産今適足以為患浮屠寳坊
魚鼔絶響平時累數百人為徒者至是皆相率引去祚真城東
小蘭若爾其師弟子頋優㳺無事俛焉夙夜惟知有出世間法
上人有将浩然四方從大浮屠逰視其去
若無豪髮世累者
盖上人之師弟子不求多扵世彼為常産計者皆求多者也求
而不知止患孰甚焉今四方名山具存而其叢林凋落亦如吳
之所謂寳坊乎抑猶有異時規矩弗墜也然向之特盛者莫如
吴興錢唐吳門既爾錢唐亦從可知上人此行将何所適乎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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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浮屠氏之法無中邊無彼此求之者無逺無近混物我扵一
途䓁虚空為法界然後不舉足而四方見前此古之所謂逰乎
方之外者也上人不求多扵世斯行也将無入而不自得尚奚
以業林之規矩墜弗墜為㢤上人字古心其師則元明其號也
送陳希文北上序
人之厭江湖者則思山林厭山林者則思城郭居城郭者則思
㳺乎通邑名都以日充其所見聞譬猶魚之䖏池沼則慕湖陂
䖏湖陂則慕江海䖏江海則又欲脫鱗鬛生羽翰絶雲蜺負青
冥以逹乎天地而止焉亰師士大夫之天池也士之生乎斯世
苟耳目聦眀心志卓犖手足無拳攣之疾肩背無傴僂之患賤
不至扵馬醫辱不至扵奴隷貧不屑為販賈工祝之事非詩書
之言不習非禮義之地不踐非逢掖之服不服非章甫之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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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言可以信乎朋友貌可以接乎公卿大夫氣可以折衝乎尊
爼智可以效官使扵駿奔執事之間乃可汗漫扵江湖栖遟扵
山林浮湛扵城郭居卑而䖏汙局縮而偃蹇徒資於姍咲扵僕
妾甚無謂也故必扷泥塗擊奔飈左攀鱗右附翮翩翩焉揚揚
焉翺翔乎帝郷徘徊扵清都如吾友陳君希文者豈不卓然瑰
瑋之士㢤希文之志則壮矣頋余與希文生同妵居同里學同
業而年又差長疾不至扵拳攣而不得道希文以為先患不至
扵傴僂而不得從希文以為後賤有甚扵馬醫辱不翅扵奴隷
貧雖欲為賈販工祝而不可得徒亦服逢掖冠章甫居則誦詩
書行則稽禮義踽踽以自信倀倀而無徒其視希文去而折衝
乎尊爼希效扵駿奔執事者殆猶斥鷃皷翼蓬蒿之下而不知
九萬里鵬之一息也尚安敢語天池㢤余不能俛首帖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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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天池之有力者徒因希文行書以為貺
朱氏格致餘論序
余觀古人以方術相授受多不苟扁鵲古之良醫也遇長桒君
十餘年而始得其禁方長桒君豈古愛方者㢤徒欲授之得人
以活人爾昔宋氏渡江良醫之在中州者曰河間劉守真氏戴
人張子和氏真㝎李明之氏三家之學同出扵黃帝扁鵲而其
用則有攻𥙷之不同者盖所遇之時然也宋末江南之人惟羅
太無氏之傳得其宗太無逮事穆陵國亡退䖏民間未甞䡖以
醫語人而人亦卒未有能師之者烏傷儒者朱君彦脩飭身礪
行有古君子之風而尤好醫方術甞讀素問而歎曰此載道之
書也頋非儒者不能讀而醫固儒者之事也古之號為良醫者
皆有師今之為醫不必師徒守故方以倖人之不死者非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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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也醫之無師乆矣嗚呼吾尚忍爲是㢤乃彂憤求師不逺千
里赱吳䠂不能得患至杭有言羅氏者君候之累數十徃不得
見君囙旦日徃立扵其門日且暮不少動羅察其意䔍始引見
之與語大說乃盡以三家之旨告之并授之書且曰熟此可以
活人矣君謝曰諾遂以書歸讀之反覆尋繹上逹扵靈樞太素
内外甲乙之書以及百家無不貫穿而得其精且微者積以歲
月然後出而視人之疾如是而生如是而死無不切中一時學
者故方之習亦因以丕變君遂以國醫名東南而三家之學不
專扵中州而君老矣門人徃徃請著書乃摭其歴試而驗者論
次而筆存之捴凡若干卷夫羅氏不輕以語人而君得之亦不
易冝其信之䔍用之精而爲書又足以傳諸其徒而㳤諸其人
君與羅氏視古人皆可以無愧矣余雖未及識君幸因其髙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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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趙君以徳而得見其書以徳俾為序乃述其授受淵源之
自使讀書知醫不可以無師而得師尤不昜云羅氏名知悌君
名震亨至正十五年正月甲子序
送韋道寧詩序
韋君道寧世為中州衣冠家由浙西憲曺辟吏崐山常熟兩州
有能聲浙西部使者賢而薦之為福建奏差将行中吳大夫士
與道寕善者送之南門之外有酌道寧酒而為之言者曰道寕
起憲曺執文書事兩州長吏所食升斗禄耳而獨以潔㢘有吏
能為部使者所知盖道寕讀書通古今為詩文奕奕有風氣啜
菽飲水而牛羊之飬弗過焉其素所藴蓄者未昜以淺近闚也
福建古大閩地秦漢以来始列中國今天下一家四夷八蠻九
貊百粤皆隷軄方而福建扵閩為土中江浙行省所統大藩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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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以逺部使者職耳目任風紀扵此視他道尤重奏差古行
人之職也凡部使者有事扵行御史府及中䑓或四方各道奏
差悉主之非明憲度習文法善辞令飾威儀者不足以堪之道
寜起身憲曺則憲度明矣辟吏兩州則文法習矣讀書通古今
則辞令善矣而又将之以潔㢘本之以孝敬是行也吾見其出
入部使者從事間以事使行御史府中䑓四方各道其周旋有
禮進退有容應對從容中矩此皆其素所藴蓄者䓁而上之殆
無施不可夫豈惟行人而已乎閩雖逺且阻然號樂土道寜以
賢能見辟固不敢以逺自憚亦不徒以土爲樂盛年勤
王事脫身簿書從賢部使者爲僚從皆父母之所說者扵是華
其行者咸賦詩以贈之属余爲之序
左丞潘公射吳江佛寺浮圖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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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江華嚴寺有矢著浮圖鐡鏁上不至顛者若干尺世傳金人
渡江及宋人西出師元兵南征過此皆射焉歲乆矢弊寺僧更
設一矢以存故事上下二百餘年矣徃来觀者相指示然卒未
有復岀竒試抽矢以擬其後者今年夏中書右丞潘公将兵過
其下時夜漏下二刻月驂驂見浮圖上矢影公異之乃頋左右
取弓矢一彂正中其顛舉軍皆賀且曰公天威也好事者争爲
謌詩以壮之夫弧矢所以威天下然天下不患無良弧矢患無
善用弧矢者耳故無飛衛雖有燕角之弧朔蓬之簳不能以貫
懸蝨雖有蚡胡之笴肅慎之砮不能以穿楊葉射不足以中㦸
牙雖有烏號越棘象弭繡質将見蒼黃失錯蒲服剉衂且不暇
尚何威之有㢤吾故曰不患無良弧矢患無善用弧矢者耳今
公位兼将相勇冠三軍其視飛衛飬叔僅一藝尔将不足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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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然浮圖倚天聳若千仞雖素百彂百中苟非天晶日明将不
敢輒自岀竒與昔人争必中之鋒扵上下二百餘年之間乃今
按兵澤國彀弓持滿水光迷冥夜氣寥閴公獨賈勇萬夫控弦
一彂而能自决竒中使争快覩之人伏公為天威夫豈偶然也
㢤世無飛衛飬叔而公固善用弧矢者也昔南霽雲為睢陽乞
師賀蘭不從因彂憤射浮圖示必滅賀蘭天下至今義之今公
豈狃扵必中徒取以驚動一時資好事者為羙譚而巳亦示為
國家必誅無道而征不庭也冝好事者聞而壮之謂非公不足
以弧矢之利非弧矢不足以顯公之㓛公固不以㓛自居然天方
用弧矢以㝎四方飛衛飬叔既不可復作公其可不自愛乎雖
然士有以忠信為甲胄禮義為干櫓不操弓而隣國畏不挟矢
而天下威利倍扵弧矢㓛顯扵百彂百中此周公之所吐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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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所冝為
國逺謀者余不佞敢與國人稱願之而公尚無以謙讓未遑為
也至正十六年六月既望序
夷白齋藁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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