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a] 
直講李先生文集卷之一
賦 後學南城左賛編輯
長江賦 後學廣昌何喬新校正
臣聞養萬物者惟地之大水居其上則地不能載以
觸以齧以斷以掘深或無底逺或㡬千萬里則江之
為水臣不得而計之矣蜀焉我頂呉焉我腹淮我之
腋海我之足朝谿暮谷刮骨磨肉委之填之而莫飽
其欲萬山崔崔将裹将束如兒童之見犇馬縮頭歛
手避路而躑躅時淸氣和無濤無波千丈一席可眠
可歌變動頃刻四天怒色㓙煙暴雲對靣漆黒誰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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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師誰為水伯不軌不法無别無識風兮何聲水兮
何形前雷後霆氷堆雪層操舟之老尚不能自保况
乃逺而行客孰不椎心而太息出如登山入如沈泉退
無所止進不得前龍螭蛇黿固執殺生之權蝦蟹瑣
瑣猶或賈勇而争先嗟乎生之難成之難父母君師
之所愛而託命於其間幸而免者盖有之矣不幸而
死者何可勝紀魚腹未消艣聲相繼豈非利欲之牽
人而危亡之不避揚荆巴蜀交廣甌閩地有常産物
有常珍衣者食者器者玩者歌童舞女詭異妖冶官
所不取則掠之私舍孰賢孰才貪哉鄙哉重装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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踰江越淮然則視長鯨之怒東海不啻如蠛蠓之浮
杯嗚呼山川之阻土地之富天下有道則王之外府
天下無道則姦雄所䖏盖足於財用而利於守禦故
周之衰也有呉有楚漢之亂也曰策曰權琅琊因之
以建大號劉𥙿得之以入中原道成蕭衍迄于覇先
自取自守人誰敢言赤壁之敗曹操夀春之走符堅
雖曆數之有在亦事勢之使然及夫孫皓之虐叔寳
之昏而後能㓕焉勞乎哉經㡬代而㡬年臣聞周書
曰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隂陽有消長日月有蔽
虧在乎備之得所則禍何能為伏惟國家重西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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䡖東南臣何以知之彼之官也特舉此之官也累資
歛於此則莫知其竭輸於彼則唯恐不支官以資則
庸人並進歛之竭則民業多隳為貪為暴為寒為飢
如是而不為盗賊臣不知其所㱕諸夏内也為腹心
夷狄外也為手足輕重之理豈神明之所不燭秦備
胡而陳勝起事唐戍蠻而龎勛肆毒觀其土崩之由
誠可為之痛哭古者有采詩之官惟賦亦古詩之流
賤臣不獲言于朝敢賦心之憂愁安得為太平之草
木蒙雨露兮千秋
麻姑山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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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乎髙哉兹山之為異也吾不知夫㡬百千里之廣
但見土老而石頑頂天而直上驗地勢之所極固亦
東南之藩障者乎路蹊蟠欝前後相失岡巒崒嵂左
右馳突鳴泉百雷躍下雲窟喬杉萬矛舞破煙骨靈
竒怳惚變見出没匱耳目之觀聽曽不究夫萬一其
間則有名天之洞禮神之堂髙臺層瑶吸日月之光
繚垣築粉孕芝蘭之香偏門曲廊入迷其方斜軒亂
窓或温而凉况乎御龍膏之酒倚雲和之瑟一飲一
石一醉千日安知億萬人塵衣飛蚤虱其或黯然而
霧飄然而雨跬歩之内則曚無所覩夜長漫漫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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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鶴群戯風舞羽
老猨抱子吟聲欲乾怪物
參差松柯水湄或歩或馳或嘯而悲仙乎鬼乎千態
萬狀而使人心疑别有澗石之迤邐圜潭之無底是
曰蛟龍之所止嬾而為早怒而為水嗟我力耕之民
輟衣食之資而為禱祠之費巖岫冥㝠古無人行百
獸飢死虎狼夜鳴是何假上真之名而神姦之所慿
也悲夫以地之竒以物之靈而逋客之經營全形養
氣采术茹菁未嘗有笳簫之聲鸞鳯之迎謝人品而
凌太清者徒見山寒兮青靑水秋兮冷冷雲路咫尺
而不能以升豈非仙可得而不可求道可悟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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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彼其叛稼穡之功遺室家之樂越天常而慕㝠寞
宜乎白首於丹竈之下幽死而無所託也
疑仙賦并序
覯家旴江其西十里則麻姑山顔太師真卿有記存
焉少北則麻源謝靈運詩所謂入華子崗是麻源第
三谷者也其山水清媚與神仙趾迹相附著在人口
吻吾母𥘉無子凡有可禱無不至祥符元年夢二道
士弈棋戸外往觀之其一人者取局之一子授焉遂
娠及覯生十餘歲從先父適田間宿東郊旣寐有人
以書與覯方制如牘表用黄其目曰王狀元文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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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以為沂公之文也就學以来果不甚魯或時開卷
敞然憶念謂曽讀此書再思之未嘗見也墨筆著辭
雖未善顧出自然不多勞力私心喜幸以所從受頗
靈異而不敢言今兹年三十有八矣乃用自疑作疑
仙賦儒者不言仙盖患乎傷財舍生以學之者也苟
異於彼宜無害賦曰
噫噫仙乎為有為無為天之居為地之廬為山之國
為水之都為古為今為智為愚為崇為卑為肥為臞
與人類乎與人異乎将天下之利乎将一身而巳乎
旣匪聞而匪見我焉知其所如繄我之生卓犖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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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氣殊絶神休合㑹導愚心之趨驟犯古人之畿界
攀或無髙博或無大戯鈞天之遺音冒慶雲之渥彩
意靈物之所右幸速成於當代難得而易失者時哉
青春走兮素髪催衒金丹而不售撫道殣而銜哀然
則何為而生何為而来巳矣夫嵩高降神生申甫收
拾中興還聖主長庚入夢生李白呌噪江南為逐客
今之生我豈無意二者他年終一得仙人若在金銀
宮㱕去来兮誰阻隔
直講李先生文集卷之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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