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1a] 
河東先生集卷第十四
門人張 景 編
宋故中大夫行監察御史贈祕書少監栁公墓
誌銘并序
至道元年秋上以𨳩屡奏去曺即邢賜便葬于先人
也抵魏會永濟簿閏至出先君乾徳初上丞相書䟽
云同光年某始任湯陰簿天成帝起鄴由相趋洛兵
冦如草破蜀誅帥下競奔乱供迎收安独先而完飛
章聞帝賜緋衣銀魚相言例無簿得緋帝曰例君不
能為之惟相為之耶若君亦為之朕賜桞主簿緋豈
[014-1b]
不為例耶丞簿尉有緋必命此始後厯南楽簿長興
歲為和順令晋石尹并州欲某留幕中察石志異秩
滿潜㱕除
黄令由衛州録事參軍涖洺南楽冠
氏顯徳間授南樂建隆首得元城皆令也書考二十
絶有纎失事十帝四十年非不爱公王将相名位徒
見以乱易乱若覆杯水不如田家樹一本踈木尚得
庇身廕族積久存也看省曺尚書侍郎索貸助給就
佛屋為寄館諸員郎軰豈足道㢤所以匿跡邑宰今
朝廷紀極似張得奉聖君圎壇類帝必見恢息疆宇
求一通籍官終其老也閏月来歲子月葬納此言先
[014-2a]
君壙間開泣曰汝知先君十歲時後唐荘宗與梁争
曰来河上捧帝硯筆出入戦中㓕梁分賞從臣乃一
命湯隂也得緋年二十二學詩于隱者孟若水従萬
俟生授字學為文章瀛王道㓜識先君止之曰君少
為令有緋何湏舉進士乎獲一苐不過作書記向人
按傍求殘食也先君納之上丞相䟽明年拜監察御史
明年春破西川太祖召上殿言曰聞尔治家嚴而平
如朕治天下也居官䖏食井水外無一有取吏犯必
責不貸公事不枉而速儼立危坐人過促走若覩神
明郷黨親賔畏尔不為不善不厚妻子不踈弟姪不
[014-2b]
私藴不妄前朕知尔乆也淮泗居東南水陸叢委吳
臣未来越民未㱕郡刺史多悪政朕方制削諸夏州
立通判尔去為朕先之區境将用尔同理也先君㱕
自朝歎曰上採聴人不濫言亊于上者必實不欺何
称吾得是㢤夏四月開従之泗州晦前夕叔陟至五
月朔先君疾十日旦去代開困病甚號擗絶死叔撫
而存之即復䕶先君泝卞屇京師及此三十三年也
尔閏後奉㱕大名府縣開記先君常與諸叔聚話指
汝弟兄語曰吾湯隂時征蜀帝命汝母伯氏王公諱㺬
為招討副使告行曰帝欲與公属大官公召吾不徃
[014-3a]
報曰男児當自立不能學人因婦家覔冨貴也同吾
事帝者半為王侯其後畨畨相傾朝為賤人夕為貴
臣面垢未除頂冠峩焉門朱未乾屍血流焉初暱比
比漸異索索以侵以諜以䧟以削遂之以離㓕之以
夷因小敗家及大累國吾苟與斯軰同安有渠得今
日見眼前耶載金連車不如教子讀書弯弓騎馬功
成無價弹絲吹竹身衣罔覆累棊奕奕舉口莫食杯
酒是味不賊而斃在家了了出門皎皎養児勝虎犹
患不武多學廣智少宦諳事為官納貲莫大此禍侮
文弄法天誅鬼殺以私害公反必及躬吾豈徒言㢤
[014-3b]
汝等勉之𨳩𣣔具刋之如何閏泣曰諾嗚呼先君殁
年我母萬年君年五十九㱕桞氏四十年矣又十八
年六月卒王大族也開外祖諸父舅世有顯位我母
萬年君視外内親千口如一終身未甞恚怒繄全桞
氏者亦其力也今偕葬馮杜𨳩為監察御史時封太
原縣太君今追封萬年縣太君諱承翰字繼儒天復
癸亥歲中秋日生于𨳩祖母劉夫人累贈至祕書少
監𨳩閏嗣子也𨳩王父諱舜卿隱居鄴人號桞長官者
謂其徳行人伏若邑郡長官也銘曰
天地之大兮不如父母之在兮日月之明兮不如父
[014-4a]
母之生兮天地日月尔何成䘮我父母尔何情父兮
母兮去何之城南丘墓空纍纍不思即已思即悲泉
深石頑埋此辞墮腸潰肝無已時
宋故贈大理評事栁公墓誌銘并序
安史横逆唐天子弗督河朔二百年魏近誇傳羅紹
威牙中盛大文武材士出其土必試府下諸吏以起
家至我太祖清夷區極厥俗漸易周世宗末開仲父
諱承昫字繼華為府都孔目官事魏王彦卿從始迨
此三十年給事也當長興明宗時誅秦王従荣宣徽
使孟漢瓊馳傳就鄴宫召宋王從厚仲父為有司主
[014-4b]
牋奏也告王元従都押衙宋令詢曰窃聞帝疾弥亟
秦王夷戮今一單使徵王王即挺身徃焉未為利也
大臣奸豪𢋫相結附但苟其身不頋于國王如是生
必孤坐宫中但能為名曰君而實為臣于諸權也與
公事王復何得見王面乎将天下安危未易知耳不
若盡率府兵歩騎齊癸按甲徐行若必迎嗣君命礼
来之王至未晚彼若動非其礼吾兵在衛強者縶之
乱者翦之而後遵上先旨不為失耳不納王即厺仲
父與令詢軰偕至洛王為帝令詢果出磁州刺史仲
父㱕王之屬臣悉為馮贇朱弘昭軰逺之不復邇帝
[014-5a]
也後鳯翔兵起帝有禍衛州當廣順髙祖時仲父為
有司主兵騎也外女弟劉為留守王殷妾殷視我姻
家也及礼圓丘詔殷入覲殷與衛兵權勢動主深惑
去就私問仲父以决其謀曰上召吾徃可也不徃可
也不荅殷曰汝不言是吾徃可也殷即闕髙祖殺之
仲父歎曰鄴自唐莊宗後歴变叛非一生民破散今主
上英武不類晋漢殷将不行必湏作乱戈甲一臨城
潰族㓕非唯連我之家其惟動國興戎憂撓中夏殷
起即止殷不利耳吾豈以茍殷一身而反為國害乎
所以吾不荅殷以安家國也仲父寡言善性夜五鼓
[014-5b]
作冠帯趋府門恂恂無一日闕之退自公奉我皇考
夤恭勝父坐必緊拱手不問不敢語與其夫人田一
徳也乾徳三年已月有爱犬躍仲父前死為発䇿占
主家主逺喪至仲父悪之午月我皇考即世我母與
𨳩等縗服主魏仲父泣曰我兄亡我不生矣一曰召
𨳩誨曰汝止號焉人子當服學立身遠悪事修先行
是孝也吾望汝耳秋七月仲父病若無疾者但曰兄
去其已矣二十有七日夜卒嗚呼哀㢤属衰季隠于
吏避憂患藏其志君子乎何称㢤田夫人生肩吾與
闢支氏蒋氏二女後夫人李今皆亡矣李生問太平
[014-6a]
興國七年肩吾為賛善大夫仲父贈大理評事追封
田夫人京兆縣太君仲父視𨳩皇考同母兄也少五
歳名與太祖御名下一字同建隆𥘉改今諱終天雄
軍都教練使有階勲爵邑略不之書銘曰
鄴城西南二十里村名馮杜古河涘宫音坤艮地尤
利元昆居右左令季一营四穴子三是至道二年仲
冬次壬申直辰日長至我之諸父藏于此連連珠攅
列両世河東郡姓生孝義祈天祝地相傳継
宋故穆夫人墓誌銘并序
漢𨳩運元年𨳩叔父諱承賛卒叔母穆年二十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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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矛+牙]居四十五年歳已丑五月殁于家後七年葬叔父
墓中唐季我先人茔館陶縣北三十里周廣順中始
葬叔父大名府西南二十里村曰馮杜間近歳連上
書天子哀之賜錢三十萬使葬先臣之属得華州進
士王煥㐮其事煥義者也恭恪弗懈成𨳩之心桞宫
姓為地法制坤艮自叔父墓東下十七歩我皇考之
墓又東下仲父諱承昫之墓各以子位從之又東下
叔父諱承陟之墓歩悉如九𢾗叔陟無嗣以季父諱
承逺之墓同域焉故昭義軍莭度推官閏叔母長子
也閱叔父卒始生次子也趙氏故婦女也次病癈老
[014-7a]
于室開為児時見我列考沼家孝且嚴視叔母二子
常先開與閏我母萬年君爱叔母犹已勤勤循循常
惧有闕乃叔母至老我二兄至成人不類諸孤児寡
婦月旦望諸叔母拜堂下畢即上手低面聴奉我皇
考誠告之曰人之家兄弟無不義盡因娶婦入門異
姓相聚争長競短漸漬日聞偏爱私藏以至背戾分
門割户患若賊讎皆汝婦人所作男子有剛腸者㡬
人能不為婦人言所役吾見多矣若等有是乎退即
惴惴閉息恐然如有大誅責至死不敢道一語為不
孝事抵開軰頼之得全其家也如此嗚呼君子正已
[014-7b]
直其言居上其善也家國治焉小人枉已私爲言居
上不善也家國乱焉㫖㢤君子也銘曰
昔我叔之厺世兮垂嚴誡之深辞指穆母而告云兮
惟夫婦之有儀伊生死之孰免兮于貞節而勿虧代
厚奍以多属兮家復貴而偶時寕不完於安佚兮胡
適彼而忘斯介如石之鮮克兮衆犹草之離離母血
涕以奉教兮矢哀心以自持畢考命之惸孤兮終天
地而弗移噫
過此兮母曷爲知
宋故河東郡柳公墓誌銘并序
我列考御史有異母季弟諱承逺出于賈夫人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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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聞𨳩王父諱舜卿遯唐衰微黙䖏閭巷季父五
七歲郎李先生教讀書畫字父旣艱聴比常児訓倍力
不尚開王父月厚金償先生禱曰児雖此願生無倦
誨父稚如石授莫入焉𨳩王父每晨促起提父手扶之
抵先生所鄰長者叢辯之曰君子敎子焉當是也子病
爲人苦之學不當是也以若子遜居豊貲縦百児可
養况多子皆成人豈不能客是子乎開王父謝曰吾
寕不見是子病乎耳雖爲廃人心其不爲廃人也苟
徃善焉何教不入天廢吾児吾豈終廢吾児乎教之
不成其廢何晚吾雖多子能自立寕知吾百歲後不爲人
[014-8b]
所聞誘以利逼以害求相容不暇変兄弟為犲狼也
觀之古察之今可念矣即是児託死無地矧衣食乎
目或能觧識字手或能善書他日為茟傭是児可存已
勝他為也茍兄弟知親之不易音/亦不為人所惑保而
全之吾苦教何害若有成亦少益于長矣以是季父
果知學及長善書聰惠敦信事諸兄如父主緡錢千
萬用子本為貭無欺終身諸兄倚之不疑克成我王
父之志孝矣娶天水趙氏夫人生閏及皇甫鶚與劉
厺華妻太祖平吳也择貢舉人經學終埸魁壮善射
者鶚治三傳独能発强弩中多而速身短白太祖受
[014-9a]
之得文班丞㫖今卒殿直厺華今為殿中丞性剛直
可爱季父字継宗生同光甲申年卒乾徳戊辰歲夏
六月又二年趙母卒後二十六年葬于我皇考塋東
第二塋銘曰
肢完体充性用犹鐡峩冠䄡衣居華餌㓗出門嘻嘻
燕語無别有弟有兄断然如截低柔勝水言甘若醴
眉目春妍豔耀桃李手足㛹姢弱弗勝指朋逰婉婉
衆比君子入門同生相捍堅壘心之不人不俻于身
志行善焉為人之全哀哀季父寕忘念慕有異于斯
不愧扵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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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前攝大名府户曺參軍桞公墓誌銘并序
𨳩叔祖諱夏卿生叔父諱承陟㓜孤奍于𨳩王父好
學夜未嘗觧衣臥必張灯傍枕展卷與冊倦引三四
始寐風號䑕跳覺起復然廣順中詩者韋鼎来自衡
山従之逰得其㫖鄴人雅頌之道到今籍藉犹在漢
相蘇禹珪與開皇考善始叔父見之蘇曰子文學材
志過人盍仕乎叔父對曰學以仕也以某觀之取公
為喻公仕之逹者也何利焉晨鼓未警先朝矣暮鼓
已嚴後㱕矣能何惠及物能何功寕邦能何道佐君
能何術舉善能何法除奸能何䇿禦戎独言必是誰
[014-10a]
必從之独謀必臧誰必賛之進退拳拳善悪然然動
防止思違憂徇疑但不過爲妻子作快楽恣貪𣣔親
朋賓僕外爲氣勢于身何利乎公犹是矧餘屑屑曰
官人者耶寸禄如絙縳人不敢輙舉足比之心閑身
閑如雲鵠飄飄下瞩籠中雉耳兄弟之義國當散之
家當聚之異是害矣某有兄賢孝不貳讀書楽道終
身不仕也叔父年十八病夣道士自空至得薬吞之
曰後三十年當厄即愈曰三十年足矣及期正月夫
人孟氏卒乾徳三年也曰是當厄矣我兄在徃辞之
四月至泗州五月我皇考殁某先姑之壻楚州團練
[014-10b]
使王遜書来告叔父曰汴流湍猛舟泝多壞尔兄之
柩當焚而㱕叔父報曰我兄享禄四十年乃為天下
知無行負人忍成煨燼還故園乎汴若無神舟有敗覆
我期抱柩同溺乎即屇京師後八年四月九日叔父
卒嗚呼哀㢤叔父先娶叔母劉死葬馮杜無嗣有女
李氏亡矣叔父善殖利好隂施郷人無告者徃濟焉
厄期外延八歲疑此致也尋其遺藁中得壊乱可辯
者云大道昏昏衆物紛紛至誠烈烈羣生缺缺不穷
物性不救物病不符時議不獲時利所擇必精所為
必成所任必知所行必冝混混無别浩浩亦絶至私
[014-11a]
如公如奸如忠至言無疑至化無欺海人乗馬倒矣
挽射撡車渡水濡必盈軌執殳執干笑語安安撤户
宵寢盗至而窘𣣔謀其始先謀其終終若不凶始乃
有功不耘不耨良田不秀不鍜不錬良金不辨居上
不上必迷所向䖏卑不卑為乱之基凡一百五十二
言理有可紀之也今載之叔父字継遐至道二年十
一月壬申葬我皇考墓東第二茔庚之位銘曰
堅學篤道生閑卒老垂文杲杲儆深世表
宋故昭義軍莭度推官試大理評事栁君墓
誌銘并序
[014-11b]
鄴中大族我家也我世長者故昭義軍莭度推官閔
也字肩回父諱承賛早卒我烈考奍君年十七授書
易膠東胡生通誦之應學究舉連上試登第洎進名
而名不在牓中謂之御筆勾落頻歳此者三我烈考
苦君不第命日者以数穷之云君年二十有八有禄
太平興國二年果始䇿名授沂水簿佐邑有称平晋
率民吏負蒭粟給兵天子在真定君居中得今官九
年八月病卒君二娶室皆李氏亡矣先有女適前進
士衛旭而死後出男児曰沐曰溶孟仲之女為董
冠張景之妻冠景進士景學古文𨳩以仲妻焉季永
[014-12a]
濟簿閏取飬之君卒後十三年葬君父墓東甲地或
問某曰子家唐時為昌宗誌諸父兄墓不錄其世系
何也某對曰唐季盗覆両京衣冠譜諜燼㓕迄今不
復舊物以姓冐古名家已称後者殽混無别吾寕斆
乎苟其材負販厮役得時用為王公卿士是湏古名
家子耶其不材縦名家子今何謂又問開曰為父母
葬幸子孫貴且舉世一也子独異之但以子陪父兆
親親相近從叔舊茔為諸父殯宫何也開對曰人身
孕及生以長曁立煦之育之教之成之言語衣食皆
父母也父母至老給給不暇息心欲窮區宇間美好
[014-12b]
爲子孫計尚謂所不足是父母于子亦多矣而父母
死犹爲少于已曰我父母葬湏善地要子孫貴冨也
已貴冨者即曰我世世其不闕葬父母是地穴當得
也噫是父母生死間要皆利子孫也是孝爲父母葬
乎是葬父母要已利乎也言及是子何焉择地必可
貴且冨人不見葬師家子上于人也惟其良田塽塽
不堙不崩以直道行已身以善事傳諸後是于父母
葬善也吾忍將父母學人妄求已所不足者乎銘曰
今上初年以儒盡賢择擢貢民半登科焉我兄預之
平地青天如㷔益熾菅茅増煙持圭曵珮奔驟聮翩
[014-13a]
誎垣奕奕省署連連直廬閣閣相府騫騫樞衡岌岌
邦計乾乾出入在已他徒罕前将此積歳英林累千
周瀛匝極穣穰闐闐下視伊召冝爲執鞭嵩山崇髙
祗不及拳滄海翻波一勺之泉我兄再命佐侯潞川
夀非獲永名不克傳位不得顯志匪果宣罔及彼衆
矧爲物先念此已矣寕忘愴然謌時頌事悲填思纏
有筆有石乃書乃鐫
宋故朝奉郎守太子左賛善大夫河東郡栁
君墓誌銘并序
開仲父諱承昫初娶田夫人生大夫讀刑名律令之
[014-13b]
書𥘉名震以開昔名肩愈大夫改今諱肩吾字象先
乾徳中故扈公自翰林學士黜使魏大夫見之府决
辜人公每問條法對辯指明絶異諸吏公歎曰與
第一在刑部大理寺中天下無枉矣開宝年公徵㱕
朝典貢舉大夫年二十有九果為扈諱/蒙門生大夫獻
文章闕下即授大名府沬曺參軍詔見中書除舒州
團練推官平呉後上継位择人尤切承代至京得
将作監丞執政𣣔留如扈語大夫避之問而荅曰學
非独已利也亦欲利人也法之舎弗用即已用斯皆
及物焉得直其道犹多枉矧不得直其道即仁忍為
[014-14a]
㢤獄所平不平其平惟不平也彪作吏龍作官貨祈
欺黨成無爲有憑不誅罪十計九冤挾位用威扶爱
䧟憎罔上賊下不彰不明茫茫區中言盈于半昔皇
與王專道任徳降世壊俗以礼救時迨之于今出礼
入法兹失益逺依法肆情于余去諸勿能爲也即命
知永州還遷太子左賛善大夫知郢州太平㒷國年
田侯就任欽祚大夫㱕病于路抵唐州子月卒于妻
隴西縣君彭之家明年夏𨳩自殿中侍御史知貝州
責爲上蔡令拒唐三百里即迎嫂彭君洎諸児湜滉
液漴濬潯䓁来明年開饋軍征燕㢠拜書天子復舊
[014-14b]
官虜報役上求文臣知兵者明年𨳩爲崇儀使又知
寕邊軍明年今鳯翔趙公昌/言適爲樞宻副使譴于随
害趙者揖開及京知全州嫂泣曰叔南行将弃諸孤
独徃也稚騃闕訓與奍死不成人矣叔提諸孤去我
寕独居而逺吾子即亦吾絶矣叔孝人忍若是乎吾
見諸家子父死若伯及叔字之不如已子其犹路之
人寒且餓弗干于心者貴賤一也即有子伯叔鞠之
大不知報及能立奉諸父反仇怨之不若破異門户
又多其類也吾豈容爲㢤吾与諸児當従叔去炎荒
遐陋吾不辞焉携諸竪屇于全明年之桂州明年㱕
[014-15a]
京師明年開以在全時嵠洞事出䑓獄降充滁州團
練副使湜舉進士試殿庭呼曰臣柳𨳩姪也上審之
寔賜登第求為長洲縣主簿邀其母行彭君號曰為
汝児軰使我南走萬里脫死瘴郷幸㱕復挈我渡呉
江入蘇州将不生返也湜名我子母弃叔去吾無面
視叔也乃留濬去四年湜移中牟尉漴自京至邢嫂
書曰病亟命濬速来溶徃嫂書又来曰必死不相見
尔諸子叔成之我泉下心安也濬与潯二児与叔為
子彭君即卒寔至道元年十二月八日也君名永華
少大夫五歳父故太子中舎諱文矩大夫與開同祖
[014-15b]
明年葬仲父域中甲之位柳氏于唐時為大族用儒
學昇科有名者常有人唐㓕即絶至大夫于登科記
中復有栁姓銘曰
雄虎玄文騂騂牝馬其息且蕃以和以雅青猴及羊
歳行周紀虎亡馬殂相去逺矣貭貞者玉為塵而飛
矧伊含生孰能可違彼雪在天惟他有泉存若飄然
徃皆潜焉同兆異室乃尊乃戚大夫與君永安而吉
宋故栁先生墓誌銘并序
長于已者先生于我者也非独有道義者得專為先
生之號也即我故諸兄闢字太𥘉長開二歲開呼為
[014-16a]
先生可也先生生于仲父承昫田夫人夫人怜之甚
為童児時學校中師不敢深誨之及孤年三十見開
與肩吳閔成名人羡之乃自剋意讀書日与文士逰
作詩章句孜孜然娶侍御史張渙女張端閑恭順舉
家爱焉始㱕不二年生一男子後得夢告我母王夫
人曰婦夜夣人云更長一男子即来是婦必復產児
後死矣明年果如夢先生継室以大名府莭度判官
郭知㣲女郭来又死張生之二子長洸也次瀛也瀛
五歲開抱懐中教洸誦詩聴先熟焉以是竒之先生
以瀛失母開得為子瀛性烈所聞即學所學即成雍
[014-16b]
熈中開守寕邉軍不見瀛半年一日封所為文自魏
来辞直理勝若古人所作即與之詩曰皇唐二百八
十年栁氏家門世有賢出衆文章惟子厚不羣書札
独公權本朝亊去同灰燼聖代吾思紹祖先感歎盡
應餘慶在今来見汝又堪憐瀛後以急學病狂八年
而死至道二年也哀㢤瀛之學亟也心乱作惑以䘮
其生矧他習也事易去声易性執而不移以至亡㓕
敗禍者也不可思焉瀛未死前十五年先生同母兄
肩吾知永州㱕嫂彭君親迎之先生愬曰我適易筮
遇井井徃見泉下彭强之先生𬒳酒拜于
四向曰
[014-17a]
辞矣徃死也至許原筮之復得井易者曰不可行易
象志至神知其来顯也出許病至唐州彭父為州録
事入臥其家永州兄至三日先生卒夏六月也嗚呼
父母爱其子不教之學是不爱其子也教之不以嚴
亦不爱其子也教之子不學是不爱其身也學之不
以專亦不爱其身也有教之而不成于善者未有不
教之而能成其善者也教之必學學之必成成之必
立立之必及夫能有及乎君子之道也則君臣父子
正社稷人民安况餘小者㢤學变化也能學則庻民
子為卿家不學則卿家子為庻民也先生晚自知學
[014-17b]
學未有及中道而去可傷也已瀛死之冬葬先生于
仲父墓北壬之位銘曰
南刳西墮兮中煎若烹騎不得停鑣兮朔戦汗盈朝
渊暮雲兮翻之相𢋫先生之来兮逄時始平啁啁仁
義兮文墨峥嶸比鉛餙黛兮昨豎今英貌順成違兮
深堅利兵先生之學兮于晚未成忙然下土兮菌鬪
枯荣虺毒肆螫兮騶虞畏行觸即塵屇兮抗犹山驚
先生之去兮世闕有□吁嗟先生厄徂征徃不返兮傷
同生松風草露隴月明先生㱕兮宅此塋
河東先生集卷第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