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002 世說新語-劉宋-劉義慶 (master)


[002-1a]
世説新語中之上
         宋 臨川王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方正第五
陳太丘與友期行期日中過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後
乃至元方時年七嵗門外戲並巳見/陳寔及紀客問元方尊
君在不荅曰待君乆不至巳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
與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日中
不至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友人慙下車引
之元方入門不顧
[002-1b]
南陽宗世林魏武同時而甚薄其爲人不與之交及
魏武作司空總朝政從容問宗曰可以交未荅曰松
栢之志猶存世林既以忤旨見踈位不配德文帝兄
弟每造其門皆獨拜牀下其見禮如此曰宗承字世/楚國先賢傳
不羣徵聘不就聞德而至者如林魏武弱冠屢造其/林南陽安衆人父資有美譽承少而脩德雅正确然
交承拒而不納帝後爲司空輔漢朝乃謂承曰卿昔/門值賔客猥積不能得言乃伺承起往要之捉手請
其名賢猶敬禮之勑文帝脩子弟禮就家拜漢中太/不顧吾今可爲交未承曰松栢之志猶存帝不説以
情介意薄其位而優其禮就家訪以朝政居賔客之/守武帝平冀州從至鄴陳羣等皆爲之拜帝猶以舊
帝欲引以爲相以老固辭/右文帝徵爲直諫大夫明
魏文帝受禪陳群有慽容帝問曰朕應天受命卿何
[002-2a]
以不樂羣曰臣與華歆服膺先朝今雖欣聖化猶義
形於色位華歆以形色忤時徙爲司空不進爵文帝/華嶠譜叙曰魏受禪朝臣三公以下並受爵
説喜形於聲色而相國及公獨有不怡者何邪羣起/乆不懌以問尚書令陳羣曰我應天受命百辟莫不
色亦懼陛下實應見憎帝大説歎息良乆遂重異之/離席長跪曰臣與相國曾事漢朝心雖説喜義干其
郭淮作闗中都督甚得民情亦屢有戰庸字伯濟太/魏志曰淮
帝踐阼而稽留不及羣臣歡㑹帝正色責之曰昔禹/原陽曲人建安中除平原府丞黄初元年奉使賀文
而卿最留遲何也淮曰臣聞五帝先教導民以德夏/㑹諸侯於塗山防風氏後至便行大戮今溥天同慶
氏之誅帝説之擢爲雍州剌史遷征西將軍淮在闗/后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知免防風
遷儀同三司贈大將軍/中三十餘年功績顯著淮妻太尉王凌之妹坐凌事
當并誅東將軍密欲立楚王彪司馬宣王自討之凌/魏略曰凌字彦雲太原祁人歷司空太尉征
[002-2b]
邪太傅曰以卿非肯逐折簡者也遂使人送至西凌/自縛歸罪遥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當不至
項城夜呼掾屬與決曰行年八十身名俱滅命邪遂/自知罪重試索棺釘以觀太傅意太傅給之凌行至
殺/自使者徴攝甚急淮使戒裝克日當發州府文武及
百姓勸淮舉兵淮不許至期遣妻百姓號泣追呼者
數萬人行數十里淮乃命左右追夫人還於是文武
奔馳如徇身首之急既至淮與宣帝書曰五子哀戀
思念其母其母既亡則無五子五子若殞亦復無淮
宣帝乃表特原淮妻收督將及羗胡渠帥數千人叩/世語曰淮妻當從坐侍御史往
腕欲劫留之淮五子叩頭流血請淮淮不忍視乃命/頭請淮上表留妻淮不從妻上道莫不流涕人人扼
子哀母不惜其身若無其母是無五子五子若亡亦/追之於是數千騎往追還淮以書白司馬宣王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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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罪於主者書至宣王乃表原之/無淮也今輙追還若於法未通當
諸葛亮之次渭濵闗中震動陽都人客于荆州躬耕/蜀志曰亮字孔明琅邪
之許也唯博陵崔州平潁川徐元直謂爲信然先主/隴畝好爲梁甫吟長八尺每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
見之乎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屯新野徐庶見先主曰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
之有水也累遷丞相益州牧率衆北征卒於渭南/致也先主遂詣亮謂闗羽張飛曰孤之有孔明猶魚
魏明帝深懼晉宣王戰乃遣辛毗爲軍司馬毗字佐/魏志曰
人累遷衛尉/治潁川陽翟宣王既與亮對渭而陳亮設誘譎萬方
宣王果大忿將欲應之以重兵亮遣間諜覘之還曰
有一老夫毅然仗黄鉞當軍門立軍不得出亮曰此
必辛佐治也詔使高祖拒之亮善撫御又戎政嚴明/晉陽秋曰諸葛亮冦于郿據渭水南原
[002-3b]
以不戰屈之高祖亦以爲然而擁大軍禦侮于外不/且僑軍逺征糧運艱澀利在野戰朝廷每聞其出欲
之威亮雖挑戰或遺高祖巾幗巾幗婦女之飾欲以/宜逺露怯弱之形以虧大勢故秣馬坐甲每見吞併
辛毗骨鯁之臣帝乃使毗仗節爲高祖軍司馬亮果/激怒冀獲曹咎之利朝廷慮高祖不勝忿憤而衞尉
祖乃止將士聞見者益加勇銳識者以人臣雖擁衆/復挑戰高祖乃奮怒將出應之毗仗節中門而立高
深長皆如此之類也/千萬而屈於王人大略
夏侯玄既被桎梏侯尚之子大將軍前妻兄也風格/魏氏春秋曰玄字太初譙國人夏
不免不交人事不畜筆研及太傳薨許允謂玄曰子/高朗弘辯博暢正始中護軍曹爽誅徵爲太常内知
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後中書令李豐/無復憂矣玄歎曰士宗卿何不見事乎此人尤能以
収玄送廷尉干寳晉紀曰初豐之謀也使告玄玄荅/惡大將軍執政遂謀以玄代之大將軍聞其謀誅豐
聞也故及於難/曰宜詳之爾不以時鍾毓爲廷尉鍾會先不與玄相
[002-4a]
知因便狎之玄曰雖復刑餘之人未敢聞命玄至廷/世語曰
辭爲令史責人邪卿便爲吾作毓以玄名士節高不/尉不肯下辭廷尉鍾毓自臨履玄玄正色曰吾當何
玄視之曰不當若是邪鍾㑹年少於玄玄不與交是/可屈而獄當竟夜爲作辭令與事相附流涕以示玄
初玄以鍾毓志趣不同不與之交玄被收時毓爲廷/日於毓坐狎玄玄正色曰鍾君何得如是名士傳曰
人不可得交按郭頒西晉人時世相近爲晉魏世語/尉執玄手曰太初何至於此玄正色曰雖復刑餘之
袁宏名士傳最後出不依前史以爲鍾毓可謂謬矣/事多詳覈孫盛之徒皆采以著書並云玄距鍾㑹而
考掠初無一言臨刑東市顔色不異弘濟臨斬顔色/魏志曰玄格量
止自若/不異舉
夏侯泰初與廣陵陳本善本與玄在本母前宴飲語/世
矯司徒本歷郡守廷尉所在操綱領舉大體能使羣/曰本字休元臨淮東陽人魏志曰本廣陵東陽人父
[002-4b]
法律而得廷尉之稱遷鎮北將軍/下自盡有率御之才不親小事不讀本弟騫曰騫字/晉陽秋
滑稽而多智謀仕至大司馬/休淵司徒第二子無謇諤風行還徑入至堂戸泰初
因起曰可得同不可得而雜齒本不論德位年長者/名士傳曰玄以鄉黨貴
出其可得同不可得而雜者也/必爲拜與陳本母前飲騫來而
高貴鄉公薨内外諠譁士文帝孫東海定王霖之子/魏志曰高貴鄉公諱髦字彦
即皇帝位漢晉春秋曰自曹芳事後魏人省徹宿衛/也初封郯縣高貴鄉公好學夙成齊王廢羣臣迎之
勝其忿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無復鎧甲諸門戎兵老弱而巳曹髦見威權日去不
與卿自出討之王經諫不聽乃出懐中板令投地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
后沈業奔走告昭昭爲之備髦遂率僮僕數百鼓譟/行之决矣正使死何所恨况不必死邪於是入白太
之伷衆奔走中護軍賈充又逆髦戰於南闕下髦自/而出昭弟屯騎校尉伷入遇髦於東止車門左右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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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6a]
漢晉春秋曰曹髦之薨司馬昭聞之自投於地曰天/吾更思其次泰曰唯有進於此不知其次文王乃止
以居我泰曰公光輔數世功葢天下謂當並迹古人/下謂我何於是召百官議其事昭垂涕問陳泰曰何
可以自明也昭曰公閭不可得殺也卿更思餘計泰/垂美於後一旦有殺君之事不亦惜乎速斬賈充猶
魏氏春秋曰泰勸大將軍誅賈充大將軍曰卿更思/厲聲曰意唯有進於此耳餘無足委者也歸而自殺
復發後言遂嘔血死/其他泰曰豈可使泰
和嶠爲武帝所親重語嶠曰東官頃似更成進卿試
往看還問何如荅云皇太子聖質如初嶠字長輿汝/晉諸公賛曰
所知每向世祖稱之歷尚書太子少傅干寳晉紀曰/南西平人父逌太常知名嶠少以雅量稱深爲賈充
曰季世多偽而太子尚信非四海之主憂太子不了/皇太子有醇古之風美於信受侍中和嶠數言於上
朋黨之論弗入也後上謂嶠曰太子近入朝吾謂差/陛下家事願追思文武之阼上既重長適又懐齊王
[002-6b]
明識弘新有如明詔問嶠嶠對曰聖質如初上黙然/進卿可與荀侍中共往言及顗奉詔還對上曰太子
往觀察之既見朂稱歎曰太子德更進茂不同於故/晉陽秋曰世祖疑惠帝不可承繼大業遣和嶠荀朂
聞之莫不稱嶠爲忠而欲灰滅朂也按荀顗清雅性/嶠曰皇太子聖質如初此陛下家事非臣所盡天下
則孫盛爲得也/不阿䛕校之二説
諸葛靚後入晉除大司馬召不起以與晉室有讎常
背洛水而坐與武帝有舊帝欲見之而無由乃請諸
葛妃呼靚既来帝就太妃間相見禮畢酒酣帝曰卿
故復憶竹馬之好不靚曰臣不能呑炭漆身今日復
覩聖顔因涕泗百行帝於是慙悔而出吳亾靚入洛/晉諸公賛曰
妃靚之姊也帝後因靚在姊間徃就見焉靚逃於厠/以父誕爲太祖所殺誓不見世祖世祖叔母琅邪王
[002-7a]
隂之役談者咸曰觀紹靚二人然後知忠孝之道區/中於是以至孝發名時嵇康亦被法而康子紹死蕩
矣/以别
武帝語和嶠曰我欲先痛罵王武子然後爵之嶠曰
武子儁爽恐不可屈帝遂召武子苦責之因曰知愧
遣常山王與婦長廣公主共入稽顙陳乞留之世/晉諸公賛曰齊王當出藩而王濟陳請無數又累
而甄德王濟連遣婦入来生哭人邪濟等尚爾况餘/祖甚恚謂王戎曰我兄弟至親今出齊王自朕家計
左遷國子祭酒/者乎濟自此被責武子曰尺布斗粟之謠常爲陛下
耻之之於蜀不食而死民作歌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漢書曰淮南厲王長高祖少子也有罪文帝徙
帛可縫而共衣一斗米粟可舂而共食况以天下之/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瓉注曰言一尺布
相容也/廣而不它人能令踈親臣不能使親踈以此愧陛下
[002-7b]
杜預之荆州頓七里橋朝士悉祖元凱京兆杜陵人/王隱晉書曰預字
荆州刺史預智謀淵博明於治亂常稱立德者非所/漢御史大夫延年十一世孫祖畿魏太保父恕幽州
都督荆州諸軍事鎮襄陽以平吳勲封當陽侯預無/企及立功立言所庶㡬也累遷河南尹爲鎮南將軍
事輒在將帥之限贈征南將軍儀同三司/伎藝之能身不跨馬射不穿札而每有大預少賤好
豪侠不爲物所許楊濟既名氏雄俊不堪不坐而去
也有才識累遷太子太保與駿同誅/八王故事曰濟字文通弘農人楊駿弟須臾和長輿
來問楊右衛何在客曰向來不坐而去長輿曰必大
夏門下盤馬往大夏門果大閲騎長輿抱內車共載
歸坐如初
杜預拜鎮南將軍朝士悉至皆在連榻坐朝方鎮還/語林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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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乃使監令異車自此始也/而荀朂爲監嶠意强抗專車而
山公大兒著短帢車中倚武帝欲見之山公不敢辭
問兒兒不肯行時論乃云勝山公字伯倫司徒濤長/晉諸公賛曰山該
仕至左衛將軍/子也雅有噐識
向雄爲河內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劉淮横怒
遂與杖遣之雄後爲黄門郎劉爲侍中初不交言武
帝聞之敕雄復君臣之好雄不得巳詣劉再拜曰向
受詔而來而君臣之義絶何如於是即去武帝聞尚
不和乃怒問雄曰我令卿復君臣之好何以猶絶晉/漢
門郎護軍將軍按王隱孫盛不與故君相聞議曰昔/春秋曰雄字茂伯河内人世語曰雄有節槩仕至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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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比送洛值天大熱郡送牛多暍死臺法甚重太守/在晉初河內温縣領校向雄送御犧牛不充呈郡輒
亦死也奮大怒下雄獄將大治之㑹司隷辟雄都官/吳奮召雄與杖雄不受杖曰郡牛者亦死也呈牛者
武帝聞之給雄酒禮使詣奮解雄乃奉詔此則非劉/從事數年爲黄門侍郎奮爲侍中同省相避不相見
清正稱累遷河内太守侍中尚書僕射司徒/淮也晉諸公賛曰淮字君平沛國杼秋人少以雄曰
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
加諸䣛退人若將墜諸淵臣於劉河內不爲戎首亦
巳幸甚安復爲君臣之好武帝從之於子思曰爲舊/禮記曰穆公問
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䣛退/君反服古邪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
服之有鄭玄曰爲兵主求攻伐故曰戎首也/人若將墜諸淵無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
齊王冏爲大司馬輔政攸子也少聦惠及長謙約好/虞預晉書曰冏字景治齊王
[002-10a]
皆决之而恣用羣小不復朝覲遂爲長沙王所誅/施趙王倫簒位冏起義兵誅倫拜大司馬加九錫政
嵇紹爲侍中詣冏咨事冏設宰㑹召葛旟名曰旟字/齊王官屬
史既克趙王倫與董艾等專執威權冏敗見誅/虚旟齊王從事中郎晉陽秋曰齊王起義轉長董艾
祕書監艾少好功名不脩士檢齊王起義艾爲新/八王故事曰艾字叔智弘農人祖遇魏侍中父綏
右將軍王敗見誅/汲令赴軍用艾領共論時冝旟等白冏嵇侍中善於
絲竹公可令操之遂送樂器紹推卻不受冏曰今日
共爲歡卿何卻邪紹曰公協輔皇室令作事可法紹
雖官卑職備常伯操絲比竹葢樂官之事不可以先
王法服爲伶人之業今逼高命不敢茍辭當釋冠冕
襲私服此紹之心也旟等不自得而退
[002-10b]
盧志於衆坐少知名起家鄴令歷成都王長史衛尉/世語曰志字子通范陽人尚書珽少子
書郎/卿尚問陸士衡陸遜陸抗是君何物遜字伯言吳郡/抗巳見吳書曰
令號神君累遷丞相/人世爲冠族初領海昌荅曰如卿於盧毓盧珽曰毓/魏志
先性行而後言才進司空珽咸熙中爲泰山太守字/字子家涿人父植有名於世累遷吏部郎尚書選舉
至尚書/子笏位士龍失色見/雲别既出戸謂兄曰何至如此彼
容不相知也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內寧有不
知鬼子敢爾里有崔少府墓充先冬至一日出家西/孔氏志怪曰盧充者范陽人家西三十
覺逺忽見一里門如府舍門中一鈴下有唱家前充/獵見一麞舉弓而射即中之麞倒而復起充逐之不
人即有人提襆新衣迎之充著盡可體便進見少府/問此何府也荅曰少府府也充曰我衣惡那得見貴
㛰故相延耳即舉書示充充父亡時雖小然巳見父/展姓名酒炙數行崔曰近得尊府君書爲君索小女
[002-11a]
廊充至婦巳下車立席頭共拜爲三日畢還見崔崔/手迹使歔歎無辭崔即敇内令女郎莊嚴使充就東
養敕外嚴車送客崔送至門執手零涕離别之感無/曰君可歸矣女有娠相生男當以相還生女當留自
須臾至家家人相見悲喜推問知崔是亾人而入其/異生人復致衣一襲被褥一副充便上車去如電逝
乍浮乍没既上岸充往開車後戸見崔氏女與三嵗/墓追以懊惋居四年三月三日臨水戯忽見一犢車
府君見人即見少府充徃問訊女抱兒還充又與金/男兒共載充見之忻然欲捉其手女舉手指後車曰
顯嘉異表神奇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榮曜長幽/盌别并贈詩曰煌煌靈芝質光麗何猗猗華豓當時
速皆由靈與祗何以贈余親金盌可頥兒愛恩從此/滅世路永無施不悟隂陽運哲人忽來儀㑹淺離别
還四坐謂是鬼魅僉遥唾之形如故問兒誰是汝父/别斷絶傷肝脾充取兒盌及詩忽不見二車處將兒
通也充詣市賣盌高舉其價不欲速售冀有識者欻/兒逕就充懐衆初怪惡傳省其詩慨然歎死生之玄
視之果是謂充曰我姨姊崔少府女未嫁而亾家親/有一老婢問充得盌之由還報其大家即女姨也遣
[002-11b]
得聞不充以事對即詣充家迎兒兒有崔氏狀又似/痛之贈一金盌著棺中今視卿盌甚似得盌本末可
强也即字温休温休葢幽婚也其兆先彰矣兒遂成/充貌姨曰我舅甥三月末間産父曰春煗温也願休
漢尚書植子毓爲魏司空冠葢相承至今也/爲令噐歷數郡二千石皆箸績其後生植爲議者疑
二陸優劣謝公以此定之
羊忱性甚貞烈趙王倫爲相國忱爲太傅長史乃版
以參相國軍事使者卒至忱深懼豫禍不暇被馬於
是帖騎而避使者追之忱善射矢左右發使者不敢
進遂得免世爲冠族父繇車騎掾忱歷太傅長史揚/文字志曰忱字長和一名陶泰山平陽人
年遭亂被害年五十餘/州刺史遷侍中永嘉五
王太尉不與庾子嵩交庾敱/王夷甫庾卿之不置王曰君
[002-12a]
不得爲爾庾曰卿自君我我自卿卿我自用我法卿
自用卿法
阮宣子伐社樹勾龍爲后土后土爲社風俗通曰孝/阮修巳見春秋傳曰共工氏有子曰
而祀之報功也然則社自祀勾龍非土之祭也/經稱社者土也廣博不可備敬故風士以爲社有人
止之宣子曰社而爲樹伐樹則社亡樹而爲社伐樹
則社移矣
阮宣子論鬼神有無者或以人死有鬼宣子獨以爲
無曰今見鬼者云箸生時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復
有鬼邪知不能害人如審鬼者死人精神人見之宜/論衡曰世謂人死爲鬼非也人死不爲鬼無
由此言之見衣服象人則形體亦象人象人知非死/從裸袒之形無爲見衣帶被服也何則衣無精神也
[002-12b]
有鬼非人死之精神也/人之精神也凢天地之間
元皇帝既登阼以鄭后之寵欲舍明帝而立簡文時
議者咸謂舍長立少既於理非倫且明帝以聦亮英
斷益宜爲儲副周王諸公並苦爭懇切太后字阿春/中興書曰鄭
虞氏先崩將納吳氏后與吳氏女遊後園有言之於/滎陽人少孤先嫁田氏夫亡依舅吳氏時中宗敬后
文帝即位尊之曰文宣太后/中宗者納爲夫人甚寵生簡唯刁玄亮獨欲奉少主
以阿帝旨元帝便欲施行慮諸公不奉詔於是先喚
周侯丞相入然後欲出詔付刁協/刁周王既入始至階
頭帝逆遣傳詔遏使就東廂周侯未悟即卻略下階
丞相披撥傳詔徑至御牀前曰不審陛下何以見臣
[002-13a]
帝黙然無言乃探懐中黄𥿄詔裂擲之由此皇儲始
定周侯方慨然愧歎曰我常自言勝茂弘今始知不
如也所生而謂裒有大成之度勝於明帝因從容問/中興書曰元皇以明帝及琅邪王裒並非敬后
城俱有爽明之德莫能優劣如此故當以年於是更/王導曰立子以德不以年今二子孰賢導曰世子宣
以何爲實且從容諷諫理或可安豈有登階一言曾/封裒爲琅邪王而此與世説互異然法盛采摭典故
之攺計乎/無奇説便爲
王丞相初在江左欲結援吳人請㛰陸太尉對曰培
塿無松栢薫蕕不同噐栢大木也薰香草蕕臭草/杜預左傳注曰培塿小阜松
玩雖不才義不爲亂倫之始見/玩巳
諸葛恢大女適太尉庾亮兒邪陽都人祖誕司空父/恢别傳曰恢字道明琅
[002-13b]
補主簿累遷尚書令庾氏譜曰庾亮子會娶恢女名/靚亦知名恢少有令問稱爲明賢避難江左中宗召
㑹别見/文彪庾次女適徐州刺史羊忱兒道茂祖繇車騎掾/羊氏譜曰羊楷字
書郎娶諸葛恢次女/父忱侍中楷仕至尚亮子被蘇峻害攺適江虨見/虨別
恢兒娶鄧攸女至滎陽太守娶河南鄧攸女/諸葛氏譜曰恢子衡字峻文仕于時
謝尚書求其小女㛰恢乃云羊鄧是世㛰江家我顧
伊庾家伊顧我不能復與謝裒兒㛰裒字幼儒陳郡/永嘉流人名曰
吏部尚書吳國內史/人父衡博士裒歷侍中及恢亡遂㛰石娶恢小女名/謝氏譜曰裒子
尚書令聚歛無厭取譏當世/文熊中興書曰石字石奴歷於是王右軍往謝家看
新婦猶有恢之遺法威儀端詳容服光整王歎曰我
在遣女裁得爾耳
[002-14a]
周叔治作晉陵太守周侯仲智徃别叔治以將别涕
泗不止仲智恚之曰斯人乃婦女與人别唯啼泣便
舎去軍嵩字仲智謨兄也性狡直果俠每以才氣陵/鄧粲晉紀曰周謨字叔治顗次弟也仕至中護
天下無義人所殺復何所弔敦甚銜之猶取爲從事/物顗被害王敦使人弔焉嵩曰亡兄天下有義人爲
曰嵩事佛臨刑猶誦經/中郎因事誅嵩晉陽秋周侯獨留與飲酒言話臨别
流涕撫其背曰奴好自愛小字/阿奴謨
周伯仁爲吏部尚書在省內夜疾危急時刁玄亮爲
尚書令營救備親好之至良乆小損協字玄亮勃海/虞預晉書曰刁
禀於協累遷尚書令中宗信重之爲王敦所忌舉兵/饒安人少好學雖不研精而多所博渉中興制度皆
江南敗死/討之奔至明旦報仲智仲智狼狽來始入戸刁下牀
[002-14b]
對之大泣説伯仁昨危急之狀仲智手批之刁爲辟
易於戸側既前都不問病直云君在中朝與和長輿
齊名那與佞人刁協有情逕便出
王含作廬江郡貪濁狼籍王敦護其兄故於衆坐稱
家兄在郡定佳廬江人士咸稱之時何充爲敦主簿
在坐正色曰充即廬江人所聞異於此敦黙然旁人
爲之反側充晏然神意自若之威收羅賢儁辟充爲/中興書曰王敦以震主
坐畏敦撃節而巳充獨抗之其時衆人爲之失色由/主簿充知敦有異志逡巡踈外及敦稱含有惠政一
東海王文學/是忤意出爲
顧孟著嘗以酒勸周伯仁伯仁不受顧因移勸柱而
[002-15a]
語柱曰詎可便作棟梁自遇周得之欣然遂爲衿契
少有重名泰興中爲騎郎蚤卒時爲悼惜之/徐廣晉紀曰顧顯字孟著吳郡人驃騎榮兄子
明帝在西堂會諸公飲酒未大醉帝問今名臣共集
何如堯舜時周伯仁爲僕射因厲聲曰今雖同人主
復那得等於聖治帝大怒還内作手詔滿一黄𥿄遂
付廷尉令收因欲殺之王敦所殺此説非也/按明帝未即位顗巳爲後數
日詔出周羣臣往省之周曰近知當不死罪不足至
此王大將軍當下時咸謂無緣爾伯仁曰今主非堯
舜何能無過且人臣安得稱兵以向朝廷處仲狼抗
剛愎王平子何在爲東宫庶子在承華門外與顗相/顗别傳曰王敦討劉隗時温太真
[002-15b]
事未有人臣若此而不作亂共相推戴數年而爲此/見曰大將軍此舉有在義無有濫顗曰君年少希更
荆州羣賊並起乃奔豫章而恃其宿名猶陵侮敦敦/者乎處仲狼抗而强忌平子何在晉陽秋曰王澄爲
將軍因欲殺之而平子左右有二十人甚徤皆持鐵/仗勇士路戎等搤而殺之裴子曰平子從荆州下大
人積飲食皆不能動乃借平子玉枕便持下牀平子/楯馬鞭平子恒持玉枕大將軍乃犒荆州文武二十
甚苦乃得上屋上久許而死/手引大將軍帶絶與力士鬪
王敦既下住船石頭欲有廢明帝意賔客盈坐敦知
帝聦明欲以不孝廢之每言帝不孝之狀而皆云温
太真所説温嘗爲東宫率後爲吾司馬甚悉之須臾
温來敦便奮其威容問温曰皇太子作人何似温曰
小人無以測君子敦聲色並厲欲以威力使從巳乃
[002-16a]
重問温太子何以稱佳温曰鈎深致逺葢非淺識所
測然以禮侍親可稱爲孝帝言於衆曰太子子道有/劉謙之晉紀曰敦欲廢明
事嶠既正言敦忿而愧焉/虧温司馬昔在東宫悉其
王大將軍既反至石頭周伯仁往見之謂周曰卿何
以相負對曰公戎車犯正下官忝率六軍而王師不
振以此負公郝嘏及左右文武勸顗避難顗曰吾備/晉陽秋曰王敦既下六軍敗績顗長史
朝士詣敦敦曰近日戰有餘力不對曰恨力不足豈/位大臣朝廷傾撓豈可草間求活投身胡虜邪乃與
邪/有餘
蘇峻既至石頭百僚奔散廣掖人少有才學仕郡主/王隱晉書曰峻字子高長
宣示王化收葬枯骨逺近感其恩義咸共宗焉討王/簿舉孝廉值中原亂招合流舊三千餘家結壘本縣
[002-16b]
自斫鼓曰我鄉里時有此則空城有頃詔書徵峻峻/敦有功封公遷歷陽太守峻外營將表白鼓自鳴峻
廷尉望山頭乃作亂晉陽秋曰峻率衆二萬濟自横/曰臺下云我反反豈得活邪我寧山頭望廷尉不能
王師敗績/江至於蔣山唯侍中鍾雅獨在帝側或謂鍾曰見可
而進知難而退古之道也君性亮直必不容於寇讎
何不用隨時之宜而坐待其弊邪鍾曰國亂不能匡
君危不能濟而各遜遁以求免吾懼董狐將執簡而
進矣
庾公臨去顧語鍾後事深以相委鍾曰棟折榱崩誰
之責邪庾曰今日之事不容復言卿當期克復之效
耳鍾曰想足下不愧荀林父耳鄭晉使荀林父率師/春秋傳曰楚莊王圍
[002-17a]
許之士貞子諫而止後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賞桓子/救鄭與楚戰於邲晉師敗績桓子歸請死晉平公將
獲狄田子之功也微子吾䘮伯氏矣/狄臣子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田曰吾
蘇峻時孔羣在横塘爲匡術所逼王丞相保存術稽/㑹
父弈全椒令羣有智局仕至御史中丞晉陽秋曰匡/後賢記曰羣字敬休會稽山隂人祖笁吳豫章太守
勸峻誅亮遂與峻同反後以宛城降/術爲阜陵令逃亡無行庾亮徵蘇峻術因衆坐戲語
令術勸羣酒以釋横塘之憾羣荅曰德非孔子厄同
匡人奮㦸將戰孔子止之曰夫詩書之不講禮樂之/家語曰孔子之宋匡簡子以甲士圍之子路怒
也命也夫歌予和汝子路彈劒孔子和之曲三終匡/不習是丘之過也若述先王之道而爲咎者非丘罪
甲罷/人解雖陽和布氣鷹化爲鳩至於識者猶憎其眼記/禮
正曰鷹則爲鳩鷹也者其殺之時也鳩也者非殺之/月令曰仲春之月鷹化爲鳩鄭玄曰鳩播榖也夏小
[002-17b]
之仁故具之/時也善變而
蘇子高事平石自破高山峻也碩峻弟也後諸公誅/靈鬼志謠徵曰明帝初有謡曰高山崩
散而逃追斬之/峻碩猶據石頭潰王庾諸公欲用孔廷尉爲丹陽坦/孔
亂離之後百姓彫弊孔慨然曰昔肅祖臨崩諸君親
升御牀並蒙眷識共奉遺詔孔坦疎賤不在顧命之
列既有艱難則以微臣爲先今猶爼上腐肉任人膾
截耳於是拂衣而去諸公亦止平陶侃欲將坦上用/按王隱晉書蘇峻事
多名族而坦年少乃授吳興内史不聞尹京/爲豫章太守坦辭母老不行臺以爲吳郡吳郡
孔車騎與中丞共行隂人初辟中宗參軍討華軼有/孔愉别傳曰愉字敬康會稽山
中路左顧者數過及後鑄印而龜左顧更鑄猶如此/功封餘不亭侯愉少時嘗得一龜放於餘不溪中龜
[002-18a]
左僕射贈車騎將軍中丞孔群也/印師以聞愉悟取而佩焉累遷尚書在御道逢匡術
賔從甚盛因往與車騎共語中丞初不視直云鷹化
爲鳩衆鳥猶惡其眼術大怒便欲刃之車騎下車抱
術曰族弟發狂卿爲我宥之始得全首領
梅頥嘗有惠於陶公後爲豫章太守有事王丞相遣
收之侃曰天子富於春秋萬機自諸侯出王公旣得
錄陶公何爲不可放乃遣人於江口奪之曰頥字仲/晉諸公賛
名曰頥領軍司馬頥弟陶字叔眞鄧粲晉紀曰初有/眞汝南西平人少好學隱退而求實進止永嘉流人
州侃文武距廙而求侃敦聞大怒及侃將莅廣州過/讃侃於王敦者乃以從弟廙代侃爲荆州左遷侃廣
而遣之王隱晉書亦同按二書所敘則有惠於陶是/敦敦陳兵欲害侃敦咨議參軍梅陶諫敦乃止厚礼
[002-18b]
頥也/梅陶非頥見陶公拜陶公止之頥曰梅仲真䣛明日
豈可復屈邪
王丞相作女伎施設牀席蔡公先在坐不説而去王
亦不留有識避地江左歷左光禄録尚書事楊州剌/蔡司徒别傳曰謨字道明濟陽考城人博學
司空/史薨贈
何次道庾季堅二人並爲元輔堅太尉亮之弟也少/晉陽秋曰庾冰字季
平仲累遷車騎將軍江州剌史/有檢操兄亮常噐之曰吾家晏成帝初崩于時嗣君
未定何欲立嗣子庾及朝議以外寇方强嗣子沖幼
乃立康帝母弟也成帝崩即位年二十二/中興書曰帝諱岳字世同成帝同康帝登
阼會群臣謂何曰朕今所以承大業爲誰之議何荅
[002-19a]
曰陛下龍飛此是庾冰之功非臣之力于時用微臣
之議今不覩盛明之世議立長君何充謂宜奉皇子/晉陽秋曰初顯宗臨崩庾氷
京馳還言於帝曰氷不宜出昔年陛下龍飛使晉德/爭之不得充不自安求處外任及氷出鎮武昌充自
也臣無與焉/再隆者氷之勲帝有慙色
江僕射年少王丞相呼與共棊王手嘗不如兩道許
而欲敵道戲試以觀之江不即下王曰君何以不行
江曰恐不得爾學知名兼善弈爲中興之冠累遷尚/徐廣晉紀曰江虨字思玄陳留人博
護軍將軍/書左僕射傍有客曰此年少戲廼不惡王徐舉首曰
此年少非唯圍棊見勝等棊第一品導第五品/范汪棊品曰虨與王恬
孔君平疾篤庾司空爲㑹稽省之氷/庾相問訊甚至爲
[002-19b]
之流涕庾既下牀孔慨然曰大丈夫將終不問安國
寧家之術廼作兒女子相問庾聞回謝之請其話言
方直而有雅望/王隱晉書曰坦
桓大司馬詣劉尹臥不起桓彎彈彈劉枕丸迸碎牀
褥間劉作色而起曰使君如馨地寧可鬪戰求勝興/中
故呼温使君鬪戰者以温爲將也/書曰温曾爲徐州剌史沛國屬徐州桓甚有恨容尹/劉
巳見/真長
後來年少多有道深公者深公謂曰黄吻年少勿爲
評論宿士昔嘗與元明二帝王庾二公周旋門傳曰/高逸沙
待法師王公庾公傾心側席好同臭味也/晉元明二帝游心玄虚託情道味以賔友禮
[002-20a]
王中郎年少時巳見/坦之江虨爲僕射領選欲擬之爲尚
書郎有語王者王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用第二人
何得擬我江聞而止謂彪之曰選曹舉汝爲尚書郎/按王彪之别傳曰彪之從伯導
知郎官寒素之品也/幸可作諸王佐邪此
王述轉尚書令事行便拜文度曰故應讓杜許藍田
云汝謂我堪此不文度曰何爲不堪但克讓自是美
事恐不可闕藍田慨然曰既云堪何爲復讓人言汝
勝我定不如我量巳而後動義無虚讓是以應辭便/述别傳曰述常以謂人之處世當先
不踰皆此類/當固執其貞正
孫興公作庾公誄文多託寄之辭予與公風流同歸/綽集載誄文曰咨
[002-20b]
吐誠誨非雖實不敏敬佩弦韋永戢話言口誦心悲/擬量託情視公猶師君子之交相與無私虛中納是
既成示庾道恩庾見慨然送還之曰先君與君自不
至於此亮第三子拔尚率到位建威將軍吳國内史/道恩庾羲小字徐廣晉紀曰羲字叔和太和
王長史求東陽撫軍不用文/簡後疾篤臨終撫軍哀歎
曰吾將負仲祖於此命用之長史曰人言會稽王癡
真癡巳見/王濛
劉簡作桓宣武别駕後爲東曹參軍仲約南陽人祖/劉氏譜曰簡字
守簡仕至大司馬參軍/喬豫州刺史父挻潁川太頗以剛直見踈嘗聽記簡
都無言宣武問劉東曹何以不下意荅曰會不能用
宣武亦無怪色
[002-21a]
劉真長王仲祖共行日旰未食有相識小人貽其餐
肴案甚盛真長辭焉仲祖曰聊以充虚何苦辭真長
曰小人都不可與作緣養近之則不遜逺之則怨劉/孔子稱唯女子與小人爲難
從此言也/尹之意葢
王脩齡嘗在東山甚貧乏巳見/司州陶胡奴爲烏程令奴/胡
諸子中最知名歷尚書秘書監何法盛以爲第九子/陶範小字也陶侃别傳曰範字道則侃第十子也侃
送一船米遺之卻不肯取直荅語王脩齡若飢自當
就謝仁祖索食不須陶胡奴米
阮光禄巳見/阮𥙿赴山陵至都不往殷劉許過事便還諸
人相與追之既亦知時流必當逐巳乃遄疾而去至
[002-21b]
方山不相及無所錯綜而物自宗之/中興書曰𥙿終日頽然劉尹時爲㑹稽
乃嘆曰我入當泊安石渚下耳不敢復近思曠傍伊
便能捉杖打人不易
王劉與桓公共至覆舟山看酒酣後劉牽脚加桓公
頸桓公甚不堪舉手撥去既還王長史語劉曰伊詎
可以形色加人不豪邁風氣也/温别傳曰温有
桓公問桓子野謝安石料萬石必敗何以不諫桓伊/子野
將軍伊少有才蓺又善聲律加以標悟省率爲王蒙/小字也續晉陽秋曰伊字叔夏譙國銍人父景護軍
州剌史贈右將軍/劉惔所知累遷豫子野荅曰故當出於難犯耳桓作
色曰萬石撓弱凡才有何嚴顔難犯
[002-22a]
羅君章曾在人家主人令與坐上客共語荅曰相識
巳多不煩復爾人葢楚熊姓之後啓土羅國遂氏族/羅府君别傳曰含字君章桂陽棗陽
太守綏少子也桓宣武辟爲别駕以官廨諠擾於城/焉後寓湘境故爲桂陽人含臨海太守彦曾孫滎陽
晏若有餘桓公嘗謂衆坐曰此自江左之清秀豈唯/西池小洲上立茅茨伐木爲牀織葦爲席布衣𬞞食
夫門施行馬含自在官舍有一白雀棲集堂宇及致/荆楚而已累遷散騎常侍廷尉長沙相致仕中散大
生豈非至行之徴邪/仕還家階庭忽蘭菊挺
韓康伯病拄杖前庭消搖巳見/韓伯見諸謝皆富貴轟隱
交路歎曰此復何異王莽時侯五大司馬/漢書曰王莽宗族凡十
王文度爲桓公長史時桓爲兒求王女王許咨藍田
述並巳見/王坦之王既還藍田愛念文度雖長大猶抱著䣛上
[002-22b]
文度因言桓求已女㛰藍田大怒排文度下䣛曰惡
見文度已復癡畏桓温靣兵那可嫁女與之文度還
報云下官家中先得㛰處桓公曰吾知矣此尊府君
不肯耳後桓女遂嫁文度兒桓温第二女字伯子中/王氏譜曰坦之子愷娶
國内史丹陽尹贈太常/興書曰愷字茂仁歷吳
王子敬數歲時嘗看諸門生樗蒱見有勝負因曰南
風不競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杜預曰歌者吹/春秋傳曰楚伐鄭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南風
音微故曰不競也/律以詠八風南風門生軰輕其小兒廼曰此郎亦管
中窺豹時見一斑子敬瞋目曰逺慙荀奉倩近愧劉
真長遂拂衣而去巳見/荀劉
[002-23a]
謝公聞羊綏佳致意令來終不肯詣仲彦太山人父/羊氏譜曰綏字
至中書侍郎/楷尚書郎綏仕後綏爲太學博士因事見謝公公即
取以爲主簿
王右軍與謝公詣阮公曠也/阮思至門語謝故當共推主
人謝曰推人正自難
太極殿始成彪之等啓攺作新宫太元三年二月内/徐廣晉紀曰孝武寧康二年尚書令王
二十七丈廣十丈尚書謝萬監視賜爵闗内侯大匠/外軍六千人始營築至七月而成太極殿高八丈長
闗中侯/毛安之王子敬時爲謝公長史謝送版使王題之王
有不平色語信云可擲著門外謝後見王曰題之上
殿何若昔魏朝韋誕諸人亦自爲也王曰魏阼所以
[002-23b]
不長謝以爲名言議者欲屈王獻之題榜以爲萬代/宋明帝文章志曰太元中新宫成
韋仲將縣橙上題之比下須髮盡白裁餘氣息還語/寳謝安與王語次因及魏時起陵雲閣忘題榜乃使
色曰此奇事韋仲將魏朝大臣寧可使其若此有以/子弟云宜絶楷法安欲以此風動其意王解其旨正
其心廼不復逼之/知魏德之不長安知
王恭欲請江盧奴爲長史晨往詣江江猶在帳中王
坐不敢卽言良久乃得及江不應晉安帝紀曰敳字/盧奴江敳小字也
素知名當世敳歷位内外簡退箸稱歷黃門侍郎驃/仲凱濟陽人祖正散騎常侍父虨僕射並以義正噐
議/騎咨直喚人取酒自飮一盌又不與王王且笑且言
那得獨飮江云卿亦復須邪更使酌與王王飮酒畢
因得自解去未出戸江歎曰人自量固爲難敳即湘/宋書曰
[002-24a]
字茂逺湘州刺史/州江夷之父也夷
孝武問王爽卿何如卿兄王荅曰風流秀出臣不如
恭忠孝亦何可以假人崩王國寳夜開門入爲遺詔/中興書曰爽忠孝正直烈宗
未立敢有先入者斬國寳懼乃止/爽爲黄門郎距之曰大行晏駕太子
王爽與司馬太傅飲酒太傅醉呼王爲小子王曰亡
祖長史與簡文皇帝爲布衣之交亡姑亡姊伉儷二
宫何小子之有皇后王藴女諱法惠爲孝武皇后/中興書曰王濛女諱穆之爲哀帝
張玄與王建武先不相識安帝紀曰忱初作荆州剌/張玄巳見建武王忱也晉
武將軍/史後爲建後遇於范豫章許范令二人共語巳見/范寗
因正坐斂衽王孰視良久不對張大失望便去范苦
[002-24b]
譬留之遂不肯住范是王之舅順陽郡范汪女名葢/王氏譜曰王坦之娶
也生忱/即寗妹乃讓王曰張玄吳士之秀亦見遇於時而使
至於此深不可解王笑曰張祖希若欲相識自應見
詣范馳報張張便束帶造之遂舉觴對語賔主無愧

    雅量第六
豫章太守顧劭十七起家爲豫章太守舉善以教民/環濟吳紀曰劭字孝則吳郡人年二
大行/風化是雍之子劭在郡卒雍盛集僚屬自圍棊傳曰/江表
志曰雍累遷尚書令封陽遂鄉侯拜侯還第家人不/雍字元歎曾就蔡伯喈伯喈賞異之以其名與之吳
顧侯在坐令人不樂位至丞相/知爲人不飲酒寡言語孫權嘗曰外啓信至而無兒
[002-25a]
書雖神氣不變而心了其故以爪掐掌血流沾褥賔
客既散方歎曰巳無延陵之高豈可有䘮明之責記/禮
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吳之習於禮者也往而觀其葬/曰延陵季子適齊及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
坎其高可隱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歛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掩
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子夏䘮其子而䘮/肉歸復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
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無罪也吾/其明曾子弔之曰朋友䘮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
河之民疑汝於夫子爾罪一也䘮爾親使民未有聞/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
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焉爾罪二也䘮爾子䘮爾明爾罪三也於是豁情散
哀顔色自若
嵇中散臨刑東市神氣不變索琴彈之奏廣陵散曲
[002-25b]
終曰袁孝尼嘗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於今
絶矣安妻徐氏安欲吿遜遣妻以咨於康康喻而抑/晉陽秋曰初康與東平呂安親善安嫡兄遜淫
理辭引康文士傳曰吕安罹事康詣獄以明之鍾㑹/之遜内不自安隂告安撾母表求徙邊安當徙訴自
街巷無異口之議而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輕/庭論康曰今皇道開明四海風靡邊鄙無詭隨之民
士孔子戮少正卯以其負才亂羣惑衆也今不誅康/時傲世不爲物用無益於今有敗於俗昔太公誅華
與共别康顔色不變問其兄曰向以琴來不邪兄曰/無以清潔王道於是錄康閉獄臨死而兄弟親族咸
成歎曰太平引於今絶也/以來康取調之爲太平引曲太學生三千人上書請
以爲師不許文王亦尋悔焉太學生數千人請之于/王隱晉書曰康之下獄
一時散遣康竟與安同誅/時豪俊皆隨康入獄悉解喻
夏侯太初嘗倚柱作書時大雨霹靂破所倚柱衣服
[002-26a]
焦然神色無變書亦如故賔客左右皆跌蕩不得住
栢下時暴雨霹靂正中所立之樹冠冕焦壊左右覩/見顧愷之書賛語林曰太初從魏帝拜陵陪列於松
榮緒又以爲諸葛誕也/之皆伏太初顧色不攺臧
王戎七歲嘗與諸小兒遊看道邊李樹多子折枝諸
兒競走取之唯戎不動人問之荅曰樹在道邊而多
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㓜有神理之稱也/名士傳曰戎由是
魏明帝於宣武埸上斷虎爪牙縱百姓觀之王戎七
歲亦往看虎承間攀欄而吼其聲震地觀者無不辟
易顛仆戎湛然不動了無恐色自閣上望見使人問/竹林七賢論曰明帝
而異之/戎姓名
[002-26b]
王戎爲侍中南郡太守劉肈遺筒中箋布五端戎雖
不受厚報其書守劉肈以布五十疋雜物遺前豫州/晉陽秋曰司隷校尉劉毅奏南郡太
未逹不坐竹林七賢論曰戎報肈書議者僉以爲譏/刺史王戎請檻車徵付廷尉治罪除名終身戎以書
士義豈懐私議者乃息戎亦不謝/世祖患之乃發口詔曰以戎之爲
裴叔則被收神氣無變舉止自若求𥿄筆作書書成
救者多乃得免後位儀同三司取楊駿女駿誅以相/晉諸公賛曰楷息瓉
傳曰楚王之難李肈惡楷名重收將害之楷神色不/婚黨收付廷尉侍中傅祗證楷素意由此得免名士
秋曰楷與王戎俱加儀同三司/變舉動自若諸人請救得免晉陽
王夷甫嘗屬族人事經時未行遇於一處飲燕因語
之曰近屬尊事那得不行族人大怒便舉樏擲其面
[002-27a]
夷甫都無言盥洗畢牽王丞相臂與共載去在車中
照鏡語丞相曰汝看我眼光迺出牛背上自謂風神/王夷甫葢
與人校/英俊不至
裴遐在周馥所馥設主人南人代劉淮爲鎮東將軍/鄧粲晉紀曰馥字祖宣汝
元皇使甘卓攻之馥出奔道卒/鎮壽陽移檄四方欲奉迎天子遐與人圍棊馥司馬
行酒遐正戲不時爲飲司馬恚因曳遐墜地遐還坐
舉止如常顔色不變復戲如故王夷甫問遐當時何
得顔色不異荅曰直是闇當故耳作真是鬪將故耳/一作闇故當耳一
劉慶孫在太傅府于時人士多爲所構唯庾子嵩縱
心事外無迹可間後以其性儉家富説太傅令換千
[002-27b]
萬冀其有吝於此可乗人有豪俠才筭善交結爲范/晉陽秋曰劉輿字慶孫中山
王故事曰司馬越字元超高密王泰長子少尚布衣/陽王虓所䁥虓薨太傅召之大相委仗用爲長史八
累遷司空太傅/之操爲中外所歸太傅於衆坐中問庾庾時頽然巳
醉幘墮几上以頭就穿取徐荅云下官家故可有兩
娑千萬隨公所取於是乃服後有人向庾道此庾曰
可謂以小人之慮度君子之心
王夷甫與裴景聲志好不同景聲惡欲取之卒不能
回乃故詣王肆言極罵要王荅已欲以分謗王不爲
動色徐曰白眼兒遂作聞喜人少有通才從兄頠噐/晉諸公賛曰邈字景聲河東
然未能出也歷太傅從事中郎左司馬監東海王軍/賞之每與清言終日逹曙自謂理構多如輒每謝之
[002-28a]
雖非其才而以罕重稱也/事少為文士而經事爲將
王夷甫長裴成公四歲不與相知時共集一處皆當
時名士謂王曰裴令令望何足計王便卿裴裴曰自
可全君雅志已見/裴頠
有往來者云庾公有東下意或謂王公可潜稍嚴以
備不虞王公曰我與元規雖俱王臣本懐布衣之好
若其欲來吾角巾徑還烏衣時烏衣營處所也江左/丹陽記曰烏衣之起吳
諸王所居/初立琅邪何所稍嚴塵自消内外緝穆/中興書曰於是風
王丞相主簿欲檢校帳下公語主簿欲與主簿周旋
無爲知人几案間事
[002-28b]
祖士少好財阮遥集好屐並恒自經營同是一累而
未判其得失平西將軍豫州剌史鎮壽陽與蘇峻反/祖約别傳曰約字士少范陽遒人累遷
見車騎大驚又使占奪鄉里先人田地地主多恨勒/峻敗約投石勒約本幽州冠族賔客填門勒登高望
子也少有智調而無儁異累遷侍中吏部尚書廣州/惡之遂誅約晉陽秋曰阮孚字遥集陳留人咸第二
史/剌人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屏當未盡餘兩小簏
箸背後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見自吹火蠟
屐因歎曰未知一生當箸幾量屐神色閑畼於是勝
負始分踈誕少有門風/孚别傳曰孚風韻
許侍中顧司空俱作丞相從事爾時巳被遇遊宴集
聚略無不同許氏譜曰璪祖豓字子良永興長父裴/晉百官名曰許璪字思文義興陽羨人
[002-29a]
仕至吏部侍郎/字季顯烏程令璪嘗夜至丞相許戲二人歡極丞相
便命使入巳帳眠顧至曉回轉不得快孰許上牀便
咍臺大鼾丞相顧諸客曰此中亦難得眠處君孝少/顧和字
吾宗仕至尚書令五子治隗淳履之/知名族人顧榮曰此吾家騏驥也必興
庾太尉風儀偉長不輕舉止時人皆以爲假亮有大
兒數歲雅重之質便自如此人知是天性温太真嘗
隱幔怛之此兒神色恬然乃徐跪曰君侯何以爲此
論者謂不減亮蘇峻時遇害尉亮長子年十九咸和/庾氏譜曰會字會宗太
遇害/六年或云見阿恭知元規非假小字也/阿恭㑹
禇公於章安令遷太尉記室㕘軍裒時直爲參軍不/按庾亮啓參佐名
[002-29b]
室也/掌記名字巳顯而位微人未多識公東出乗估客船
送故吏數人投錢唐亭住漂没縣諸豪姓歛錢雇人/錢唐縣記曰縣近海爲潮
以爲名也/輦土爲塘因爾時吳興沈充爲縣令詳/未當送客過浙
江客出亭吏驅公移牛屋下潮水至沈令起彷徨問
牛屋下是何物人吏云昨有一傖父來寄亭中秋曰/晉陽
州人爲傖/吳人以中有尊貴客權移之令有酒色因遥問傖父
欲食䴵不姓何等可共語禇因舉手答曰河南禇季
野逺近久承公名令於是大遽不敢移公便於牛屋
下脩剌詣公更宰殺爲饌具於公前鞭撻亭吏欲以
謝慙公與之酌宴言色無異狀如不覺令送公至界
[002-30a]
郗太傅在京口遣門生與王丞相書求女壻丞相語
郗信君往東廂任意選之門生歸白郗曰王家諸郎
亦皆可嘉聞來覓壻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東牀上
坦腹卧如不聞郗公云正此好訪之乃是逸少因嫁
女與焉妻太傅郗鑒女名璿字子房/王氏譜曰逸少羲之小字羲之
過江初拜官輿飾供饌羊曼拜丹陽尹客來蚤者並
得佳設日晏漸罄不復及精隨客早晚不問貴賤别/曼
宏任飲酒誕節與陳留阮放等號兖州八逹累遷丹/傳曰曼字延祖㤗山南城人父暨陽平太守曼頽縱
峻所害/陽尹爲蘇羊固拜臨海竟日皆美供雖晚至亦獲盛
饌時論以固之豐華不如曼之真率名曰固字道安/明帝東宮僚屬
[002-30b]
一時避亂渡江累遷黃門侍郎褒其清儉贈大鴻臚/太山人文字志曰固父坦車騎長史固善草行箸名
周仲智飮酒醉瞋目還靣謂伯仁曰君才不如弟而
橫得重名須臾舉蠟燭火擲伯仁伯仁笑曰阿奴火
攻固出下策耳曰火積三曰火車四曰火軍五曰火/孫子兵法曰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
變故以火攻者明也/隊凢軍必知五火之
顧和始爲楊州從事月旦當朝未入頃停車州門外
周侯詣丞相歷和車邊白祫慿兩人來詣丞相/語林曰周侯飲酒巳醉箸
覓蝨夷然不動周旣過反還指顧心曰此中何所有
顧搏蝨如故徐應曰此中最是難測地周侯旣入語
丞相曰卿州吏中有一令僕才操量弱冠知名/中興書曰和有
[002-31a]
庾太尉與蘇峻戰敗率左右十餘人乗小船西奔陽/晉
門外王師敗績亮於陳㰎三弟奔温嶠/秋曰蘇峻作逆詔亮都督征討戰于建陽亂兵相剝
掠射誤中柂工應弦而倒舉船上咸失色分散亮不
動容徐曰此手那可使箸賊衆迺安
庾小征西嘗出未還婦母阮是劉萬安妻劉綏妻陳/劉氏譜曰
幼娥綏别見/留阮蕃女字與女上安陵城樓上俄頃翼歸策良馬
盛輿衛阮語女聞庾郎能騎我何由得見婦吿翼氏/庾
劉綏女字静女/譜曰翼娶高平翼便爲於道開鹵簿盤馬始兩轉墜
馬墮地意色自若
宣武温/桓與簡文太宰王晞/武陵共載密令人在輿前後鳴
[002-31b]
鼔大叫鹵簿中驚擾太宰惶怖求下輿顧看簡文穆
然清恬宣武語人曰朝廷間故復有此賢曰帝性温/續晉陽秋
温密勑令無因鳴角鼓譟部伍並驚馳温陽駭異晞/深雅有局鎮嘗與桓温太宰武陵王晞同乗至板橋
此稱其德量故論者謂温服憚也/大震帝舉止自若音顔無變温每以
王劭王薈共詣宣武第五子清貴簡素研味玄賾大/劭薈别傳曰劭字敬倫丞相導
敬文丞相最小子有清譽夷㤗無競仕至鎮軍將軍/司馬桓温稱爲鳳鶵累遷尚書僕射吳國内史薈字
正值收庾希家遷徐兖二州刺史希兄弟貴盛桓温/中興書曰希字始彦司空冰長子累
大禍唯固三陽可以有後故希求鎮山陽弟友爲東/忌之諷免希官遂奔于暨陽初郭璞筮冰子孫必有
逃於海陵後還京口聚衆事敗爲温所誅/陽希自家暨陽及温誅希弟柔倩聞希難薈不自安
逡廵欲去劭堅坐不動待收信還得不定迺出論者
[002-32a]
以劭爲優
桓宣武與郗超議芟夷朝臣條牒既定其夜同宿晉/續
結温亦深相器重故潜謀密計莫不預焉/陽秋曰超謂温雄武當樂推之運遂深自委明晨起
呼謝安王坦之入擲䟽示之郗猶在帳内謝都無言
王直擲還云多宣武取筆欲除郗不覺竊從帳中與
宣武言謝含笑曰郗生可謂入幕賔也作帷/帳一
謝太傅盤桓東山時與孫興公諸人汎海戲曰安元/中興書
漁弋山水入則談説屬文未嘗有處世意也/居會稽與支道林王羲之許詢共游處出則風起浪
涌孫王諸人色並遽便唱使還太傅神情方王吟嘯
不言舟人以公貌閑意説猶去不止既風轉急浪猛
[002-32b]
諸人皆諠動不坐公徐云如此將無歸衆人即承響
而回於是審其量足以鎮安朝野
桓公伏甲設饌廣延朝士因此欲誅謝安王坦之安/晉
大怒以爲黜其權謝安王坦之所建也入赴山陵百/帝紀曰簡文晏駕遺詔桓温依諸葛亮王導故事温
失色或云自此欲殺王謝/官拜于道側在位望者戰慄王甚遽問謝曰當作何
計謝神意不變謂文度曰晉阼存亡在此一行相與
俱前王之恐狀轉見於色謝之寛容愈表於貌望階
趨席方作洛生詠諷浩浩洪流桓憚其曠逺乃趣解
鼻疾語音濁後名流多斆其詠弗能及手掩鼻而/按宋明帝文章志曰安能作洛下書生詠而少有
之王入失厝倒執手版汗流霑衣安神姿舉動不異/吟焉桓温止新亭大陳兵衛呼安及坦之欲於坐害
[002-33a]
守在四鄰明公何有壁間著阿堵軰温笑曰正自不/於常舉目徧歷温左右衛士謂温曰安聞諸侯有道
部左右促燕行觴笑語移日/能不爾於是矜莊之心頓盡命王謝舊齊名於此始
判優劣
謝太傅與王文度共詣郗超日旰未得前王便欲去
謝曰不能爲性命忍俄頃專殺生之威/超得寵桓温
支道林還東久心在故山乃拂衣王都還就巖穴/高逸沙門傳曰遁爲哀帝所迎游京邑
時賢並送於征虜亭軍謝安立此亭因以爲名/丹陽記曰太安中征虜將蔡子
叔前至坐近林公徒謨第二子有文理仕至撫軍長/中興書曰蔡系字子叔濟陽人司
謝萬石後來坐小逺蔡暫起謝移就其處蔡還見
謝在焉因合褥舉謝擲地自復坐謝冠幘傾脱乃徐
[002-33b]
起振衣就席神意甚平不覺瞋沮坐定謂蔡曰卿竒
人殆壞我靣蔡答曰我本不爲卿靣作計其後二人
俱不介意郗嘉賔欽崇釋道安德問道安者常山薄/安和上傳曰釋
圖澄甚重之值石氏亂於陸渾山木食修學爲慕容/栁人本姓衛年十二作沙門神性聦敏而貌至陋佛
標序篇目爲之注解自支道林等皆宗其理無疾卒/俊所逼乃住襄陽以佛法東流經籍錯謬更爲條章
餉米千斛修書累紙意寄殷勤道安答直云損米愈
覺有待之爲煩
謝安南免吏部尚書還東會稽山隂人謝氏譜曰奉/晉百官名曰謝奉字弘道
歷安南將軍廣州剌史吏部尚書/祖端散騎常侍父鳯丞相主簿奉謝太傅赴桓公司
馬出西相遇破岡既當逺别遂停三日共語太傅欲
[002-34a]
慰其失官安南輒引以它端雖信宿中塗竟不言及
此事太傅深恨在心未盡謂同舟曰謝奉故是竒士
戴公從東出謝太傅往看之謝本輕戴見但與論琴
書戴既無吝色而談琴書愈妙謝悠然知其量帝紀/晉安
長所知性甚快畼㤗於娛生好鼓琴善屬文尤樂遊/曰戴逵字安道譙國人少有清操恬和通任爲劉真
通隱屢辭徵命遂箸高尚之稱/燕多與高門風流者遊談者許其
謝公與人圍棊俄而謝玄淮上信至看書竟黙然無
言徐向局客問淮上利害答曰小兒軰大破賊意色
舉止不異於常謝安無懼色方命駕出墅與兄子玄/續晉陽秋曰初符堅南冦京師大震
如此謝車騎傳曰氐賊符堅傾國大出衆號百萬朝/圍棊夜還乃處分少日皆辦破賊又無喜容其高量
[002-34b]
與從弟琰等選精鋭決戰射傷堅俘獲數萬計得偽/廷遣諸軍距之凢八萬堅進屯壽陽玄爲前鋒都督
萬端牛馬驢騾駝十萬頭匹/輦及雲母車寳器山積錦罽
王子猷子敬曾俱坐一室上忽發火子猷遽走避不
遑取屐羲之第五子卓犖不羈欲爲傲達仕至黄門/晉百官名曰王徽之字子猷中興書曰徽之
郎/侍子敬神色恬然徐喚左右扶慿而出不異平常晉/續
賞貫而容止不妄/陽秋曰獻之雖不脩世以此定二王神宇
符堅遊䰟近境見/堅别謝太傅謂子敬曰可將當軸了
其此處
王僧彌謝車騎共王小奴許集小奴王薈小字也/王珉謝玄並巳見
彌舉酒勸謝云奉使君一觴謝曰可爾州故云使君/謝玄曾爲徐
[002-35a]
僧彌勃然起作色曰汝故是吳興溪中釣碣耳何敢
譸張少時從之遊故珉云然/玄叔父安曾爲吳興玄謝徐撫掌而笑曰衛軍
僧彌殊不肅省乃侵陵上國也
王東亭爲桓宣武主簿既承藉有美譽公甚欲其人
地爲一府之望初見謝失儀而神色自若坐上賔客
即相貶笑公曰不然觀其情貌必自不凡吾當試之
後因月朝閣下伏公於内走馬直出突之左右皆宕
仆而王不動名價於是大重咸云是公輔器也陽秋/續晉
常稱王掾必爲黒頭公未易才也/曰珣初辟大司馬掾桓温至重之
太元末長星見孝武心甚惡之十年九月有蓬星如/徐廣晉紀曰泰元二
[002-35b]
聞長星也且漢文八年有長星出東方文潁注曰長/粉絮東南行歷須女至央星按太元末唯有此妖不
見多爲兵革事此後十六年文帝乃崩葢知長星非/星有光芒或竟天或長十丈或二三丈無常也此星
説虚也/闗天子世夜華林園中飲酒舉桮屬星云長星勸爾
一桮酒自古何時有萬歲天子
殷荆州有所識作賦是束晳慢戲之流字廣微陽平/文士傳曰晳
自東海避難元城攺姓去踈之足以爲束氏晳慱學/元城人漢太子太傅踈廣後也王莽末廣曽孫孟達
枚上兩行科斗書司空張華以問晳晳曰此明帝顯/多識問無不對元康中有人自嵩高山下得竹簡一
文甚俳謔三十九歲卒元城爲之廢市/節陵中策文也檢校果然曾爲䴵賦諸文殷甚以爲
有才語王恭適見新文甚可觀便於手巾函中出之
王讀殷笑之不自勝王看竟既不笑亦不言好惡但
[002-36a]
以如意帖之而巳殷悵然自失
羊綏第二子孚少有儁才與謝益壽相好小字也/益壽謝混
嘗蚤往謝許未食俄而王齊王暏來熙小字也中興/王暏巳見齊王
鄱陽公主太子洗馬早卒/書曰熙字叔和恭次弟尚既先不相識王向席有不
説色欲使羊去羊了不眄唯脚委几上詠矚自若謝
與王叙寒温數語畢還與羊談賞王方悟其竒乃合
共語須臾食下二王都不得餐唯屬羊不暇羊不大
應對之而盛進食食畢便退遂苦相留羊義不住直
云向者不得從命中國尚虚二王是孝伯兩弟
    識鑒第七
[002-36b]
曹公少時見喬玄玄謂曰天下方亂羣雄虎争撥而
理之非君乎然君實是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姦賊恨
吾老矣不見君富貴當以子孫相累公祖梁國睢陽/續漢書曰玄字
長於知人初魏武帝爲諸生未知名也玄甚異之魏/人少治禮及嚴氏春秋累遷尚書令玄嚴明有才略
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按世/書曰玄見太祖曰吾見士多矣未有若君者天下將
將子將納焉孫盛雜語曰太祖嘗問許子將我何如/語曰玄謂太祖君未有名可交許子將太祖乃造子
世之姦雄太祖大笑世說所言謬矣&KR0680/人固問然後子將荅曰治世之能臣亂
曹公問裴潜曰卿昔與劉備共在荆州卿以備才如
何潜曰使居中國能亂人不能爲治若乗邊守險足
爲一方之主表待之賔客禮潜私謂王粲司馬芝曰/魏志曰潜字文行河東人避亂荆州劉
[002-37a]
處其敗無日矣遂南渡適長沙/劉牧非霸王之才而欲以西伯自
何晏鄧颺夏侯玄並求傅嘏交而嘏終不許鄧颺字/魏略曰
書郎以與李勝等爲孚華被斥正始中遷侍中尚書/玄茂南陽宛人鄧禹之後也少得士名明帝時爲中
以官易富鄧玄茂何晏選不得人頗由颺以黨曹爽/爲人好貨臧艾以父妾與颺得顯官京師爲之語曰
諸人乃因荀粲説合之謂嘏曰夏侯太初一時之
傑士虚心於子而卿意懐不可交合則好成不合則
致隟二賢若穆則國之休此藺相如所以下廉頗也
之相如每稱疾望見引車避匿其舍人欲去之相如/史記曰相如以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頗右頗怒欲辱
彊趙弱秦以吾二人故不敢加兵於趙今兩虎鬪勢/曰夫以秦王之威而吾廷叱之何畏廉將軍哉顧秦
復私讐也頗聞謝罪/不俱生吾以公家急而傅曰夏侯太初志大心勞能
[002-37b]
合虚譽誠所謂利口覆國之人何晏鄧颺有爲而躁
博而寡要外好利而内無闗籥貴同惡異多言而妬
前多言多釁妬前無親以吾觀之此三賢者皆敗德
之人爾逺之猶恐罹禍況可親之邪後皆如其言子/傳
徒黨鬻聲名於閭閻夏侯玄以貴臣子少有重名皆/曰是時何晏以才辯顯於貴戚之間鄧颺好交通合
有清識逺志然猶勸嘏結交云/求交於嘏嘏不納也嘏友人荀粲
晉武帝講武於宣武埸帝欲偃武修文親自臨幸悉
召羣臣山公謂不冝爾因與諸尚書言孫吳用兵本
意遂究論舉坐無不咨嗟皆曰山少傅乃天下名言
曰咸寧中吳既平上將爲桃林華山之事息役弭兵/史記曰孫武齊人吳起衛人並善兵法竹林七賢論
[002-38a]
小郡五十人時京師猶講武山濤因論孫吳用兵本/示天下以大安於是州郡悉去兵大郡置武吏百人
名士傳曰濤居魏晉之間無所標明嘗與尚書盧欽/意濤爲人常簡黙葢以爲國者不可以忘戰故及之
之曰山少傅名言也/言及用兵本意武帝聞後諸王驕汰輕遘禍難於是
寇盜處處蟻合郡國多以無備不能制服遂漸熾盛
皆如公言時人以謂山濤不學孫吳而闇與之理會
王夷甫亦歎云公闇與道合後諸王構禍狡虜欻起/竹林七賢論曰永寧之
晻爲與道合其深不可測皆此類也/皆如濤言名士傳曰王夷甫推嘆濤晻
王夷甫父乂爲平北將軍有公事使行人論不得時
夷甫在京師命駕見僕射羊祜尚書山濤夷甫時總
角姿才秀異叙致既快事加有理濤甚奇之既退看
[002-38b]
之不輟乃嘆曰生兒不當如王夷甫邪羊祜曰亂天
下者必此子也夷甫年十七見所繼從舅羊祜申陳/晉陽秋曰夷甫父乂有簡書將免官
客曰此人必將以盛名處當世大位然敗俗傷化者/事狀辭甚俊偉祜不然之夷甫拂衣而起祜顧謂賔
甫又忿祜言其必敗不相貴重天下爲之語曰二王/必此人也漢晉春秋曰初羊祜以軍法欲斬王戎夷
稱羊公之有德/當朝世人莫敢
潘陽仲見王敦小時謂曰君蜂目巳露但豺聲未振
耳必能食人亦當爲人所食滎陽人太常尼從子也/晉陽秋曰潘淊字陽仲
王夷甫言東海王越轉王敦爲楊州潘淊初爲太傅/有文學才識永嘉末爲河南尹遇害漢晉春秋曰初
之江外肆其豪彊之心是賊之也晉陽秋曰敦爲太/長史言於太傅曰王處仲蜂目巳露豺聲未發今樹
秋傳曰楚令尹子上謂世子商臣蜂目而豺聲忍人也/子舍人與淊同僚故有此言習孫二説便小遷異春
[002-39a]
石勒不知書之苗裔也雄勇好騎射晉元康中流宕/石勒傳曰勒字世龍上黨武鄉人匈奴
音勒私異之初勒鄉里原上地中生石且長類鐵騎/山東與平原茌平人師歡家庸耳恒聞鼓角鞞鐸之
胡體貌竒異有不可知勸邑人厚遇之人多哂而不/之象國中生人參葩葉甚盛于時父老相者皆云此
左前督桑敗共推勒爲主攻下州縣都於㐮國後僣/信永嘉初豪傑並起與胡王陽等十八騎詣汲桑爲
明皇帝/正號死謚使人讀漢書聞酈食其勸立六國後刻印
將授之大驚曰此法當失云何得遂有天下至留侯
諫廼曰賴有此耳字每於軍中令人誦讀聽之皆解/鄧粲晉紀曰勒手不能書目不識
謀撓楚權食其勸立六國後王令趣刻印張良入諫/其意漢書曰項羽急圍漢王於滎陽漢王與酈食其
豎儒㡬敗乃公事趣令銷印/以爲不可輟食吐哺罵酈生曰
衛玠年五歲神衿可愛祖太保曰此兒有異顧吾老
[002-39b]
不見其大耳以明識清允稱傳嘏極貴重之謂之寗/晉諸公賛曰瓘字伯玉河東安邑人少
之秀清勝之氣在羣伍之中有異人之望祖太保見/武子仕至太保爲楚王瑋所害玠别傳曰玠有虛令
衆大異恐吾年老不及見爾/玠五歲曰此兒神爽聦令與
劉越石云華彦夏識能不足彊果有餘華軼字彦夏/虞預晉書曰
甚得士歡心以不從元皇命見誅漢晉春秋曰劉琨/平原人魏太尉歆曾孫也累遷江州刺史傾心下士
其自取之也/知軼必敗謂
張季鷹辟齊王東曹掾在洛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
菜羮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
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俄而齊王敗時人皆謂爲見
美望博學善屬文造次立成辭義清新大司馬齊/文士傳曰張翰字季鷹父儼吳大鴻臚翰有清才
[002-40a]
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難吾本山林間人無望於/王冏辟爲東曹掾翰謂同郡顧榮曰天下紛紛未巳
吾亦與子採南山蕨飲三江水爾翰以疾歸府以輒/時久矣子善以明防前以智慮後榮捉其手愴然曰
自以年宿不營當世以疾終于家/去除吏名性至孝遭母艱哀毁過禮
諸葛道明初過江左自名道明名亞王庾之下書曰/中興
號曰中興三明時人爲之語曰京都三明各有名蔡/恢避難過江與頴川荀道明陳留蔡道明俱有名譽
荀葛清/氏儒雅先爲臨沂令丞相謂曰明府當爲黒頭公林/語
公坐指冠冕曰君當復著此/曰丞相拜司空諸葛道明在
王平子素不知眉子曰志大其量終當死塢壁間諸/晉
爲掾後行陳留太守大行威罰爲塢人所害/公賛曰王玄字眉子夷甫子也東海王越辟
王大將軍始下楊朗苦諫不從遂爲王致力乗中鳴
[002-40b]
雲露車逕前曰聽下官鼔音一進而捷王先把其手
曰事克當相用爲荆州既而忘之以爲南郡名曰㓪/晉百官
州刺史王隱晉書曰朗有器識才量善能當世仕至/字世彦弘農人楊氏譜曰朗祖囂典軍校尉父淮冀
刺史/雍州王敗後明帝收朗欲殺之帝尋崩得免後兼三
公署數十人爲官屬此諸人當時並無名後皆被知
遇于時稱其知人
周伯仁母冬至舉酒賜三子曰吾本謂度江託足無
所爾家有相爾等並羅列吾前復何憂周嵩起長跪
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爲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
識闇好乗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
[002-41a]
於世唯阿奴碌碌當在阿母目下耳奴嵩之弟周謨/鄧粲晉紀曰阿
並巳見/也三周
王大將軍既亡王應欲投世儒世儒爲江州王含欲
投王舒舒爲荆州含語應曰大將軍平素與江州云
何而汝欲歸之應曰此廼所以冝往也字安期含子/晉陽秋曰應
衛將軍用爲副貳伏誅/也敦無子養爲嗣以爲武江州當人彊盛時能抗同
異此非常人所行及覩衰厄必興愍惻彬字世儒琅/王彬别傳曰
韻與元帝姨兄弟佐佑皇業累遷侍中從兄敦下石/邪人祖覽父正並有名德彬爽氣出儕類有雅正之
敦怪其有慘容而問之荅曰向哭周伯仁情不能巳/頭害周伯仁彬與顗素善往哭其尸甚慟既而見敦
之士有何罪因數敦曰抗旌犯上殺戮忠良音辭忼/敦曰伯仁自致刑戮汝復何爲者哉彬曰伯仁清譽
[002-41b]
謝彬曰有足疾此來見天子尚不能拜何跪之有敦/慨與淚俱下敦怒甚丞相在坐代爲之懼命彬曰拜
累遷江州剌史左僕射贈衛將軍/曰脚疾何如頸疾以親故不害之荆州守文豈能作
意表行事含不從遂共投舒舒果沈含父子于江舒/王
簡素有文武幹中宗用爲北中郎將荆州剌史尚書/傳曰舒字處明琅邪人祖覽知名父會御史舒器業
討蘇峻有功封彭澤侯贈車騎大將軍/僕射出爲會稽太守以父名會累表自陳彬聞應當
來密具船以待之竟不得來深以爲恨遣軍逆之含/含之投舒舒
況販兄弟以求安舒非人矣/父子赴水死昔酈寄賣友見譏
武昌孟嘉作庾太尉州從事巳知名禇太傅有知人
鑒罷豫章還過武昌問庾曰聞孟從事佳今在此不
庾云試自求之禇眄睞良乆指嘉曰此君小異得無
[002-42a]
是乎庾大笑曰然于時既歎禇之黙識又欣嘉之見
祖父揖晉廬陵太守宗葬武昌陽新縣子孫家焉/嘉别傳曰嘉字萬年江夏鄳人曾祖父宗吳司空
事下都還亮引問風俗得失對曰待還當問從事吏/嘉少以清操知名太尉庾亮領江州辟嘉部廬陵從
勸學從事太傳禇褒有噐識亮正旦大會裒問亮聞/亮舉塵尾掩口而笑語弟翼曰孟嘉故是盛德人轉
指嘉曰將無是乎亮欣然而笑喜裒得嘉竒嘉爲裒/江州有孟嘉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覓裒歷觀久之
龍山參寮畢集時佐史並著戎服風吹嘉帽墮落温/所得乃益器之後爲征西桓温參軍九月九日温遊
還之令孫盛作文嘲之成著嘉坐嘉還即荅四坐嗟/戒左右勿言以觀其舉止嘉初不覺良久如厠命取
曰明公未得酒中趣爾又問聽伎絲不如竹竹不如/嘆嘉喜酣畼愈多不亂温問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嘉
中郎遷長史年五十三而卒/肉何也荅曰漸近自然轉從事
戴安道年十餘歲在瓦官寺畫王長史見之曰此童
[002-42b]
非徒能畫圖畫窮巧丹青也/續晉陽秋曰逵善亦終當致名恨吾老不
見其盛時耳
王仲祖謝仁祖劉眞長俱至丹陽墓所省殷揚州殊
有确然之志積年累聘不至/中興書曰浩棲遲旣反王謝相謂曰淵
源不起當如蒼生何深爲憂嘆劉曰卿諸人眞憂淵
源不起邪
小庾臨終自表以子園客爲代氏譜曰爰之字仲眞/園客爰之小字也庾
風桓温徙于豫章年三十六而卒/翼弟二子中興書曰爰之有父翼朝廷慮其不從命
未知所遣乃共議用桓温劉尹曰使伊去必能克定
西楚然恐不可復制之代爲荆州何充曰陶公重勲/陶侃别傳曰庾翼薨表其子爰
[002-43a]
親則道恩優㳺散騎未有超卓若此之授乃以徐州/也臨終高讓丞相未薨敬豫爲四品將軍于今不攺
翼表其子代任朝廷畏憚之議者欲以授桓温時簡/刺史桓温爲安西將軍荆州刺史宋明帝文章志曰
制願大王自鎮上流惔請爲從軍司馬簡文不許温/文輔政然之劉惔曰温去必能定西楚然恐不能復
所筭也/後果如惔
桓公將伐蜀在事諸賢咸以李勢在蜀既久承藉累
葉且形據上流三峽未易可克唯劉尹云伊必能克
蜀觀其蒱博不必得則不爲仁洛陽臨渭人本巴西/華陽國志曰李勢字子
都勢祖驤特弟也&KR0750生壽壽簒位自立勢即壽子也/宕渠賨人也其先李特因晉亂據蜀特子雄稱號成
三十七年温别傳曰初朝廷以蜀處險逺而温衆寡/晉安西將軍伐蜀勢歸降遷之揚州自起至亡六世
林曰劉尹見桓公每嬉戲必取勝謂曰卿乃爾好利/少縣軍深入甚以憂懼而温直指成都李勢面縛語
[002-43b]
蜀故有此言/何不焦頭及伐
謝公在東山畜妓簡文曰安石必出既與人同樂亦
不得不與人同憂略常節每畜女妓攜持遊肆也/宋明帝文章志曰安縱心事外踈
郗超與謝玄不善符堅將問晉鼎既巳狼噬梁𡵨又
虎視淮隂矣本姓蒲祖父洪詐稱䜟文攺曰符言巳/車頻秦書曰符堅字永固武都氐人也
隱起若篆文幼有美度石虎司隷徐正名知人堅六/當王應符命也堅初生有赤光流其室及誕背赤色
行戲不畏縛邪堅曰吏縛有罪不縛小兒正謂左右/嵗時嘗戲於路正見而異焉問曰符郎此官街小兒
夢天神使者朱衣冠拜肩頭爲龍&KR0750將軍肩頭堅小/曰此兒有王霸相石氏亂伯父徤及父雄西入闗徤
立凶暴羣臣殺之而立堅堅立十五年遣長樂公丕/字也徤即拜爲龍&KR0750以應神命後徤僣帝號死子生
次于項城自項城至長安連旗千里首尾不絶乃遣/攻沒襄陽十九年大興師伐晉衆號百萬水陸俱進
[002-44a]
之室今故大舉渡江相迎克日入宅也/告晉曰巳爲晉君于長安城中建廣夏于時朝議遣
玄北討人間頗有異同之論唯超曰是必濟事吾昔
嘗與共在桓宣武府見使才皆盡雖履屐之間亦得
其任以此推之容必能立勲元功既舉時人咸歎超
之先覺又重其不以愛憎匿善彊盛朝議求文武良/中興書曰于時氐賊
事中書郎郗超聞而嘆曰安違衆舉親明也玄必不/將可鎮靖北方者衛大將軍安曰唯兄子玄可任此
舉/負其
韓康伯與謝玄亦無深好玄北征後巷議疑其不振
康伯曰此人好名必能戰貞正有經國之才略/續晉陽秋曰玄識局玄聞
之甚忿常於衆中厲色曰丈夫提千兵入死地以事
[002-44b]
君親故發不得復云爲名
禇期生少時謝公甚知之恒云禇期生若不佳者僕
不復相士河南人太傅裒之孫秘書監韶之子太傅/期生禇爽小字也續晉陽秋曰爽字茂弘
果俊邁有風氣好老莊之言當世榮譽弗之屑也唯/謝安見其少時嘆曰若期生不佳我不復論士及長
義興太守女爲恭帝皇后/與殷仲堪善累遷中書郎
郗超與傅瑗周旋瑗見其二子並緫髪超觀之良乆
謂瑗曰小者才名皆勝然保卿家終當在兄即傅亮
兄弟也史安城太守宋書曰迪字長猷瑗長子也位/傅氏譜曰瑗字叔玉北地靈州人歷護軍長
弟也歷尚書令在光禄大夫元嘉三年以罪伏誅/至五兵尚書贈太常丘淵之文章錄曰亮字季友迪
王恭隨父在會稽王大自都來拜墓忱並巳見/恭父藴王恭暫
[002-45a]
往墓下看之二人素善遂十餘日方還父問恭何故
多日對曰與阿大語蟬連不得歸因語之曰恐阿大
非爾之友終乖愛好果如其言間終成怨隟别見/忱與恭爲王緒所
車胤父作南平郡功曹太守王胡之避司馬無忌之
難置郡于酆隂是時胤十餘歲胡之每出嘗於籬中
見而異焉謂胤父曰此兒當致高名後遊集恒命之
胤長又爲桓宣武所知清通於多士之世官至選曹
尚書太守王胡之有知人識裁見謂其父曰此兒當/續晉陽秋曰胤字武子南平人父育爲郡主簿
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繼日焉及長/成卿門戸宜資令學問胤就業恭勤愽覽不倦家貧
治中胤既博學多聞又善於激賞當時每有盛坐胤/風姿美劭機悟敏率桓温在荆州取爲從事一歲至
[002-45b]
開筵以待之累遷丹陽尹護軍將軍吏部尚書/必同之皆云無車公不樂太傅謝公遊集之日
王忱死西鎭未定朝貴人人有望時殷仲堪在門下
雖居機要資名輕小人情未以方嶽相許晉孝武欲
拔親近腹心遂以殷爲荆州事定詔未出王珣問殷
曰陜西何故未有處分殷曰巳有人王歷問公卿咸
云非王自計才地必應在巳復問非我邪殷曰亦似
非其夜詔出用殷王語所親曰豈有黄門郎而受如
此任仲堪此舉迺是國之亡徴爲晏駕後計擢仲堪/晉安帝紀曰孝武深
也既受腹心之任居上流之重議者謂其殆矣終爲/代王忱爲荆州仲堪雖有美譽議者未以方嶽相許
所敗/桓玄
[002-46a]
    賞譽第八
陳仲舉嘗歎曰若周子居者眞治國之器傳曰周乗/汝南先賢
黄叔度之儔則不交也仲舉嘗歎曰周子居者真治/字子居汝南安城人天資聦朗高峙嶽立非陳仲舉
太守甚有惠政/國之器也爲太山譬諸寳劒則世之干將曰吳王闔/吳越春秋
山之精六金之英候天地伺隂陽百神臨視而金鐡/閭請干將作劒干將者吳人其妻曰莫邪干將采五
遂成二劒陽曰干將而作龜文隂曰莫邪而作漫理/之精未流夫妻乃剪髪及瓜而投之罏中金鐵乃濡
獻闔閭闔閭甚寳重之/干將匿其陽出其隂以
世目李元禮謖謖如勁松下風淵清峻貌貴重華夏/李氏家傳曰膺嶽峙
軒如千里馬南陽朱公叔飂颺如行松栢之下/稱曰潁川李府君頵頵如玉山汝南陳仲舉軒
謝子微見許子將兄弟曰平輿之淵有二龍焉見許
[002-46b]
子政弱冠之時歎曰若許子政者有榦國之器正色
忠謇則陳仲舉之匹南邵陵人明識人倫雖郭林宗/汝南先賢傳曰謝甄字子微汝
淵有二龍仕爲豫章從事許䖍字子政平輿人體尚/不及甄之鑒也見許子將兄弟弱冠時則曰平輿之
幹國之噐也䖍弟劭聲未發時時人以謂不如䖍䖍/高潔雅正寛亮謝子微見䖍兄弟嘆曰若許子政者
惡一郡肅然年三十五卒海内先賢傳曰許劭字子/恒撫髀稱劭自以爲不及也釋褐爲郡功曹黜姦廢
識見劭十歳時歎曰此乃希世之偉人也初劭拔樊/將䖍弟也山峙淵停行應規表邵陵謝子微高才逺
郭子瑜於小吏廣陵徐孟本來臨汝南聞劭高名召/子昭於市肆出虞承賢於客舍召李叔才於無聞擢
入郡界乃歎曰許子將秉持清格豈可以吾輿服見/功曹時袁紹以公族爲濮陽長棄官還副車從騎將
皆不就避地江南卒於豫章也/之邪遂單馬而㱕辟公府掾敦辟伐惡退不肖范孟
博之風曹辟公府掾升車攬轡有澄清天下之志百/張璠漢紀曰范滂字孟博汝南伊陽人爲功
[002-47a]
綬去爲黨事見誅/城聞滂高名皆解印
公孫度目邴原所謂雲中白鶴非燕雀之網所能羅
守邴原别傳曰原字根矩東管朱虚人少孤數嵗/魏書曰度字叔濟襄平人累遷冀州刺史遼東太
有親也一則願其不孤二則羨其得學中心感傷故/時過書舍而泣師問曰童子何泣也原曰凢得學者
覽洽聞金玉其行知世將亂避地遼東公孫度厚禮/泣耳師惻然曰苟欲學不須資也於是就業長則博
落曰移北近郡以觀其意皆曰樂移原舊有捕魚大/之中國既寧欲還鄉里爲度禁絶原宻自治嚴謂部
之度曰邴君所謂雲中白鶴非鶉鷃之網所能羅也/船請村落皆令熟醉因夜去之數日度乃覺吏欲追
五官中郎長史/魏王辟祭酒累遷
鍾士季目王安豐阿戎了了解人意少清明曉悟/王隱晉書曰戎
謂裴公之談經日不竭巳見/裴頠吏部郎闕文帝問其人
[002-47b]
於鍾會會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皆其選也於是用
文王文王辟以爲掾不聞爲吏部郎/按諸書皆云鍾會薦裴楷王戎於晉
王濬沖裴叔則二人緫角詣鍾士季須臾去後客問
鍾曰向二童何如鍾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後二十
年此二賢當爲吏部尚書冀爾時天下無滯才秋曰/晉陽
鍾會異之/戎爲兒童
諺曰後來領袖有裴秀聞喜人父潜魏太常秀有風/虞預晉書曰秀字季彦河東
詣徽出則過秀時人爲之語曰後進領䄂有裴秀大/操八歲能著文叔父徽有聲名秀年十餘嵗有賔客
晉受禪封鉅鹿公後累遷左光禄司空四十八薨謚/將軍辟爲掾父終推財與兄年二十五遷黄門侍郎
食宗廟/元公配
[002-48a]
裴令公目夏侯太初肅肅如入廊廟中不脩敬而人
自敬社稷之中未施敬而民自敬/禮記曰周豐謂魯哀公曰宗廟一曰如入宗廟
琅琅但見禮樂器見鍾士季如觀武庫但覩矛㦸見
傳蘭碩汪廧靡所不有見山巨源如登山臨下幽然
深逺並巳見上/玄㑹嘏濤
羊公還洛郭弈爲野王令原陽曲人累世舊族弈有/晉諸公賛曰弈字泰業太
剌史尚書/才望歷雍州羊至界遣人要之郭便自往既見嘆曰
羊叔子何必減郭太業復往羊許小悉還又歎曰羊
叔子去人逺矣羊既去郭送之彌日一舉數百里遂
以出境免官復嘆曰羊叔子何必減顔子
[002-48b]
王戎目山巨源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寳莫知名其
際而其噐亦入道故見者莫能稱謂而服其偉量/顧愷之畫賛曰濤無所標明淳深淵黙人莫見其
羊長和父繇與太傅祜同堂相善仕至車騎掾蚤卒
長和兄弟五人幼孤續漢太尉不拜父祕京兆太守/羊氏譜曰繇字堪甫太山人祖
生五子秉洽式亮恱也/繇歷車騎掾娶樂國禎女祜來哭見長和哀容舉止
宛若成人廼嘆曰從兄不亡矣
山公舉阮咸爲吏部郎目曰淸眞寡欲萬物不能移
當世皆怪其所爲及與之處少嗜欲哀樂至到過/名士傳曰咸字仲容陳留人籍兄子也任逹不拘
部武帝不用太原郭弈見之心醉不覺嘆服解音好/絶於人然後皆忘其向議爲散騎侍郎山濤舉爲吏
咸曰真素寡欲深識清濁萬物不能移也若在官人/酒以卒山濤啓事曰吏部郎史曜山處缺當選濤薦
[002-49a]
禮度濤舉以爲吏部郎世祖不許竹林七賢論曰山/之職必妙絶於時詔用陸亮晉陽秋曰咸行巳多違
意故耳夫以咸之所犯方外之意稱其清眞寡欲則/濤之舉阮咸固知上不能用葢惜曠世之儁莫識其
自見耳/迹外之意
王戎目阮文業清倫有鑒識漢元以來未有此人篤/杜
博通淵雅之士陳留志曰武魏末河清太守族子籍/新書曰阮武字文業陳留尉氏人父諶侍中武闊逹
著書十八篇謂之阮子終於家郭泰友人宋子俊稱/年緫角未知名武見而偉之以爲勝巳知人多此類
未有林宗之匹/泰自漢元以來
武元夏目裴王曰戎尚約楷清通字元夏沛國竹邑/虞預晉書曰武陔
有噐望鄉人諸父未能覺其多少時同郡劉公榮名/人父周魏光禄大夫陔及二弟歆茂皆緫角見稱並
夏噐量最優有輔佐之風力仕宦可爲亞公叔夏季/知人嘗造周周見其三子公榮曰君三子皆國士元
[002-49b]
也陔至左僕射/夏不減常伯納言
庾子嵩目和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磊砢有節目施之
大厦有棟梁之用爲人故於朝士中峨然不羣時類/晉諸公賛曰嶠常慕其舅夏侯玄
風節/憚其
王戎云太尉神姿高徹如瑶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
石勒見夷甫謂長史孔萇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嘗/名士傳曰夷甫天形奇特明秀若神八王故事曰
勒曰雖然要不可加以鋒刃也夜使推牆殺之/見如此人當可活不萇曰彼晉三公不爲我用
王汝南既除所生服遂停墓所兄子濟每來拜墓略
不過叔叔亦不候濟脱時過止寒温而已後聊試問
近事荅對甚有音辭出濟意外濟極惋愕仍與語轉
[002-50a]
造精微濟先略無子姪之敬既聞其言不覺懔然心
形俱肅遂留共語彌日累夜濟雖儁爽自視缺然乃
喟然嘆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濟去叔送至門
濟從騎有一馬絶難乗少能騎者濟聊問叔好騎乗
不曰亦好爾濟又使騎難乗馬叔姿形既妙回策如
縈名騎無以過之濟益嘆其難測非復一事紀曰王/鄧粲晉
爲癡唯父昶異焉昶䘮居墓次兄子濟往省湛見牀/湛字處沖太原人隱德人莫之知雖兄弟宗族亦以
體中佳時脱復看耳今日當與汝言因共談易剖析/頭有周易謂湛曰叔父用此何爲頗曾看不湛笑曰
乗馬駿駛意湛愛之湛曰此雖小駛然力薄不堪苦/入微妙言奇趣濟所未聞嘆不能測濟性好馬而所
十數日與湛試之湛未嘗乗馬卒然便馳騁步驟不/近見督郵馬當勝此但養不至耳濟取督郵馬榖食
[002-50b]
不唯當就蟻封耳於是就蟻封盤馬果倒踣其儁識/異於濟而馬不相勝湛曰今直行車路何以别馬勝
乃爾/天才既還渾問濟何以暫行累日濟曰始得一叔渾
問其故濟具歎述如此渾曰何如我濟曰濟以上人
武帝每見濟輒以湛調之曰卿家癡叔死未濟常無
以荅既而得叔後武帝又問如前濟曰臣叔不癡稱
其實美帝曰誰比濟曰山濤以下魏舒以上曰濟有/晉陽秋
時人謂湛上方山濤不足下比魏舒有餘湛聞之曰/人倫鑒識其雅俗是非少所優潤見湛嘆服其德宇
城人㓜孤爲外氏寗家所養寗氏起宅相者曰當出/欲以我處季孟之間乎王隱晉書曰魏舒字陽元任
爲外氏成此宅相少名遲鈍叔父衡使守水碓每言/貴甥外祖母意以盛氏甥小而惠謂應相也舒曰當
寸不修常人近事少工射著韋衣入山澤每獵大獲/舒堪八百戸長我願畢矣舒不以介意身長八尺二
[002-51a]
後值朋人少以舒充數於是發無不中加博措閑雅/爲後將軍鍾毓長史毓與參佐射戲舒常爲坐畫籌
相國叅軍晉王每朝罷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領/殆盡其妙毓嘆謝之曰吾之不足盡卿如此射矣轉
中司徒/䄂累遷侍於是顯名年二十八始宦
裴僕射時人謂爲言談之林藪甚淵博贍於論難/惠帝起居注曰頠理
張華見禇陶語陸平原曰君兄弟龍躍雲津顧彦先
鳳鳴朝陽謂東南之寳巳盡不意復見禇生陸曰公
未覩不鳴不躍者耳塘人禇先生後也陶聦惠絶倫/禇氏家傳曰陶字季雅吳郡錢
禇先生復出矣弱不好弄清淡閑黙以墳典自娛語/年十三作鷗鳥水硾二賦宛陵嚴仲弼見而奇之曰
歸命世祖補臺郎建忠校尉司空張華與陶書曰二/所親曰聖賢備在黄卷中舍此何求州郡辟不就吳
金巳盡而復得之於吾子故知延州之德不孤淵岱/陸龍躍於江漢彦先鳳鳴於朝陽自此以來常恐南
[002-51b]
仕至中尉/之寳不匱
有問秀才吳舊姓何如荅曰吳府君聖王之老成明
時之儁乂朱永長理物之至德清選之高望嚴仲弼
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顧彦先八音之琴瑟五色
之龍章張威伯歲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衡士
龍鴻鵠之裵回懸鼔之待槌剌史周俊書曰一日侍/秀才蔡洪也集載洪與
舉敕令條列名狀退輒思之今稱䟽所知吳展字士/坐言及吳士詢于芻蕘遂見下問造次承顔載辭不
仕吳爲廣州剌史吳郡太守吳平還下邳閉門自守/季下邳人忠足矯非清足厲俗信可結神才堪榦世
長吳郡人體履清和黄中通理吳朝舉賢良累遷議/不交賔客誠聖王之老成明時之儁乂也朱誕字永
仲弼吳郡人禀氣清純思度淵偉吳朝舉賢良宛陵/郎今歸在家誠理物之至德清選之高望也嚴隱字
[002-52a]
伯吳郡人禀性堅明志行清朗居磨涅之中無淄磷/令吳平去職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也張畼字威
士龍吳大司馬抗之第五子機同母之弟也儒雅有/之損歲寒之松栢幽夜之逸光也陸雲别傳曰雲字
能賦詩時人以爲項託掦烏之疇也年十八剌史周/俊才容貌瓌偉口敏能談博聞彊記善著述六歲便
也累遷太子舍人清河内史爲成都王所害/俊命爲主簿俊常嘆曰陸士龍當今之顔淵凡此諸
君以洪筆爲鉏耒以𥿄札爲良田以玄黙爲稼穡以
義理爲豐年以談論爲英華以忠恕爲珍寳著文章
爲錦繡藴五經爲繒帛坐謙虚爲席薦張義讓爲帷
幙行仁義爲室宇修道德爲廣宅人無陸機兄弟又/按蔡所論士十六
以下疑益之/無凡此諸君
人問王夷甫山巨源義理何如是誰軰王曰此人初
[002-52b]
不肯以談自居然不讀老莊時聞其詠往往與其旨
而不恃皆此類也/顧愷之畫賛曰濤有
洛中雅雅有三嘏劉粹字純嘏宏字終嘏漠字沖嘏
是親兄弟王安豐甥並是王安豐女壻宏真長祖也
監光禄大夫晉後略曰漠少以清識爲名與王夷甫/晉諸公賛曰粹沛國人歷侍中南中郎將宏歷祕書
國右長史出爲襄州剌史以貴簡稱按劉氏譜劉邠/友善並好以人倫爲意故世人許以才智之名自相
宏漠非王氏甥/妻武周女生粹洛中錚錚馮惠卿名蓀是播子略曰/晉後
少以才悟識當世之宜蚤歷清職仕至侍中爲長沙/播字友聲長樂人位至大宗正生蓀八王故事曰蓀
害/王所蓀與邢喬俱司徒李胤外孫及胤子順並知名
時稱馮才清李才明純粹邢河間人有才學仕至司/晉諸公賛曰喬字曾伯
[002-53a]
長仕至太僕卿/隷校尉順字曼
衛伯玉爲尚書令見樂廣與中朝名士談議竒之曰
自昔諸人没巳來常恐微言將絶今乃復聞斯言於
君矣命子弟造之曰此人人之水鏡也見之若披雲
霧覩青天諸人没常謂清言盡矣今復聞之于君王/晉陽秋曰尚書令衛瓘見廣曰昔何平叔
見廣竒之曰每見此人則瑩然猶廓雲霧而覩青天/隱晉書曰衛瓘有名理及與何晏鄧颺等數共談講
王太尉曰見裴令公精明朗然籠葢人上非凡識也
若死而可作當與之同歸或云王戎語子與叔譽觀/禮記曰趙文
也吾誰與歸鄭玄曰作起也/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
王夷甫自嘆我與樂令談未嘗不覺我言爲煩秋曰/晉陽
[002-53b]
甫光禄大夫裴叔則能清言常曰與樂君言覺其簡/樂廣善以約言厭人心其所不知黙如也太尉王夷
皆煩/至吾等
郭子玄有儁才能言老莊庾敳嘗稱之每曰郭子玄
何必減庾子嵩太傅主簿任事用勢傾動一府敳謂/名士傳曰郭象字子玄自黄門郎爲
都巳盡矣其伏理推心皆此類也/象曰卿自是當世大才我疇昔之意
王平子目太尉阿兄形似道而神鋒太儁太尉荅曰
誠不如卿落落穆穆好人倫情無所撃/王隱晉書曰澄通朗
太傅府有三才劉慶孫長才輿或曰輿猶膩也近將/晉陽秋曰太傅將召劉
倉庫處所人榖多少牛馬器械水陸地形皆黙識之/汙人太傅凝而禦之輿乃密視天下兵簿諸屯戎及
輿便屈指籌計所發兵仗處所糧廪運轉事無凝滯/是時軍國多事每㑹議事自潘滔以下皆不知所對
[002-54a]
遂委仗之/於是大傅潘陽仲大才裴景聲清才輿才長綜覈潘/八王故事曰劉
俱顯一府故時人稱曰輿長才滔大才邈清才也/淊以博學爲名裴邈彊立方正皆爲東海王所暱
[002-54b]


世說新語中之上
[002-1a]
世說新語卷下之上
         宋 臨川王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容止第十四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逺國曰武王姿/魏氏春秋
神眀英發/貌短小而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牀頭既畢令閒
諜問曰魏王何如匈奴使荅曰魏王雅望非常曰崔/魏志
畼眉目踈朗鬚長四尺甚有威重/琰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聲姿髙然牀頭捉刀人此
乃英雄也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何平叔美姿儀面至白魏眀帝疑其傅粉正夏月與
[002-1b]
熱湯餅既噉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轉皎然晏性自/魏略曰
本資外飾且晏養自宫中與帝相長豈復疑其形姿/喜動静粉帛不去手行步顧影按此言則晏之妖麗
明也/待驗而
魏明帝使后弟毛曽與夏侯玄共坐時人謂蒹葭倚
玉樹之曾說形於色明帝恨之左遷玄爲羽林監/魏志曰玄爲黄門侍郎與毛曽並坐玄甚恥
時人目夏侯太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李安國穨唐
如玉山之将崩識别人物海内注意明帝得吳降人/魏略曰李豐字安國衛尉李義子也
門郞改名宣上問安國所在左右公卿即具以豐對/問江東聞中國名士爲誰以安國對之是時豐爲黄
任至中書令爲晉王所誅/上曰豐名乃𬒳於吳越邪
嵇康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八寸偉容色土木形/康别傳曰康長七尺
[002-2a]
正爾在羣形之中便自知非常之器/骸不加餙厲而龍章鳯姿天質自然見者歎曰蕭蕭
肅肅爽朗清舉或云肅肅如松下風髙而徐引山公
曰嵇叔夜之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
俄若玉山之將崩
裴令公目王安豐眼爛爛如巖下電而目甚清炤視/王戎形狀短小
眩/日不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甚美風儀閒暢/岳别傳曰岳姿容少時挾彈
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左太沖絶醜
醜顇不持儀飾/續文章志曰思貌亦復效岳遊遨於是羣嫗齊共亂
唾之委頓而返之滿車張孟陽至醜每行小兒以瓦/語林日安仁至美每行老嫗以果擲
[002-2b]
車二說不同/石投之亦滿
王夷甫容貌整麗妙於談玄恒捉白玉柄麈尾與手
都無分别
潘安仁夏侯湛並有美容喜同行時人謂之連璧王/八
著契故好同遊/故事曰岳與湛
裴令公有儁容姿一旦有疾至困惠帝使王夷甫徃
看裴方向壁臥聞王使至強回視之王出語人曰雙
眸閃閃若巖下電精神挺動體中故小惡楷病困詔/名士傳曰
甫云竟未相識夷甫還亦歎其神儁/遣黄門郎王夷甫省之楷回眸屬夷
有人語王戎曰嵇延祖卓卓如野鶴之在雞羣荅曰
[002-3a]
君未見其父耳見上/康已
裴令公有儁容儀脫冠冕麤服亂頭皆好時人以為
玉人見者曰見裴叔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劉伶身長六尺貌甚醜顇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祚/梁
肆意放蕩悠焉獨畼自得一時常以宇宙為狹/魏國統曰劉伶字伯倫形貌醜陋身長六尺然
驃騎王武子是衛玠之舅儁爽有風姿見玠輙歎曰
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嘗與同遊語人曰昨日吾與外/玠别傳曰驃騎王濟玠之舅也
在側朗然來照人/生共坐若明珠之
有人詣王太尉遇安豐大將軍丞相在坐徃别屋見
季胤平子王氏譜曰詡夷甫弟也仕至脩武令/石崇金谷詩叙曰王詡字季胤琅邪人
[002-3b]
語人曰今日之行觸目見琳琅珠玉
王丞相見衛洗馬曰居然有羸形雖復終日調畼若
不堪羅綺始徐進而羸形似不勝乎羅綺/玠别傳曰玠素抱羸疾西京賦曰
王大將軍稱太尉處衆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間
庾子嵩長不滿七尺腰帶十圍頽然自放
衛玠從豫章至下都人久聞其名觀者如堵牆玠先
有羸疾體不堪勞遂成病而死時人謂看殺衛玠别/玠
車於洛陽市上咸曰誰家璧人於是家門州黨號為/傳曰玠在羣伍之中寔有異人之望齠齔時乗白羊
豫章其年六月二十日卒此則玠之南度豫章四十/璧人按永嘉流人名曰玠以永嘉六年五月六日至
云玠亡在豫章而不云在下都也/五日豈暇至下都而亡乎且諸書皆
[002-4a]
周伯仁道桓茂倫嶔﨑歷落可笑人或云謝㓜輿言
周侯說王長史父尚書父祐散騎常侍訥始過江仕/王氏譜曰訥字文開太原人祖黙
淦令/至新形貌既偉雅懐有槩保而用之可作諸許物也
祖士少見衛君長云此人有旄仗下形
石頭事故朝廷傾覆頭逼遷天子峻以倉屋為宫使/晉陽秋曰蘇峻自姑孰至于石
出山側大馬死小馬餓後峻遷帝於石頭御膳不具/人守衛靈鬼志謡徴曰明帝末有謡歌側側力放馬
温忠武與庾文康投陶公求救陶公云肅祖顧命不
見及且蘇峻作亂釁由諸庾誅其兄弟不足以謝天
臣官陶侃祖約不在其例侃約疑亮寢遺詔也中/徐廣晉紀曰肅祖遺詔庾亮王導輔㓜主而進大
起兵衛帝室亮不聽下制曰妄起兵者誅故峻得作/興書曰初庾亮欲徵蘇峻卞壼不許温嶠及三吳欲
[002-4b]
邑也/亂京于時庾在温船後聞之憂怖無計别日温勸庾
見陶庾猶豫未能徃温曰溪狗我所悉卿但見之必
無憂也庾風姿神貌陶一見便改觀談宴竟日愛重
頓至
庾太尉在武昌秋夜氣佳景清使吏殷浩王胡之之
徒登南樓理詠音調始遒聞函道中有屐聲甚厲定
是庾公俄而率左右十許人步來諸賢欲起避之公
徐云諸君少住老子於此處興復不淺因便據胡牀
與諸人詠謔竟坐甚得任樂後王逸少下與丞相言
及此事丞相曰元規爾時風範不得不小穨右軍荅
[002-5a]
曰唯丘壑獨存塵垢之外雖柔心應世蠖屈其迹而/孫綽庾亮碑文曰公雅好所託常在
以玄對山水/方寸湛然固
王敬豫有美形問訊王公王公撫其肩曰阿奴恨才
不稱又云敬豫事事似王公殿廷㑹見丞相便覺清/語林曰謝公云小時在
拂人/風來
王右軍見杜弘治歎曰面如凝脂眼如㸃漆此神仙
中人中朝人士或曰杜弘治清標令上為後來之美/江左名士傳曰永和中劉真長謝仁祖共商略
漆粗可得方諸衛玠/又面如凝脂眼如㸃時人有稱王長史形者蔡公曰
恨諸人不見杜弘治耳
劉尹道桓公鬢如反猬皮眉如紫石稜自是孫仲謀
[002-5b]
司馬宣王一流人故名温吳志曰孫權字仲謀䇿弟/宋明帝文章志曰温為温嶠所賞
明逹皆禄胙不終唯中弟孝廉形貌魁偉骨體不恒/也漢使者劉琬語人曰吾觀孫氏兄弟雖並有才秀
王天姿傑邁有英雄之略/有大貴之表晉陽秋曰宣
王敬倫風姿似父作侍中加授桓公公服從大門入
桓公望之曰大奴固自有鳯毛興書曰劭美姿容持/大奴王劭也已見中
也/儀操
林公道王長史歛衿作一來何其軒軒韶舉王仲祖/語林曰
開那生如馨兒時人謂之逹也/有好儀形每覽鏡自照曰王文
時人目王右軍飄如遊雲矯若驚龍
王長史嘗病親踈不通林公來守門人遽啟之曰一
[002-6a]
異人在門不敢不啓王笑曰此必林公人嘗要阮光/按語林曰諸
其面此則林公之形信當醜異/禄共詣林公阮曰欲聞其言惡見
或以方謝仁祖不乃重者桓大司馬曰諸君莫輕道
仁祖企腳北窻下彈琵琶故自有天際真人想秋曰/晉陽
腳枕琵琶有天際想堅石尚小名/尚善音樂裴子云丞相嘗曰堅石挈
王長史為中書郎徃敬和許洽已見/敬和王爾時積雪長史
從門外下車步入尚書著公服敬和遥望歎曰此不
復似世中人
簡文作相王時與謝公共詣桓宣武王珣先在内桓
語王卿嘗欲見相王可住帳裏二客既去桓謂王曰
[002-6b]
定何如王曰相王作輔自然湛若神君帝美風姿舉/續晉陽秋日
詳/止端公亦萬夫之望不然僕射何得自没謝安/僕射
海西時諸公每朝朝堂猶暗唯㑹稽王來軒軒如朝
霞舉
謝車騎道謝公遊肆復無乃髙唱但恭坐捻鼻顧睞
便自有寝處山澤閒儀
謝公云見林公雙眼黯黯明黒孫興公見林公稜稜
露其爽
庾長仁與諸弟入吳欲住亭中宿諸弟先上見羣小
滿屋都無相避意長仁曰我試觀之乃䇿杖將一小
[002-7a]
兒始入門諸客望其神姿一時退匿說是庾亮/長仁已見一
有人歎王恭形茂者云濯濯如春月柳
   自新第十五
周處年少時兇彊俠氣為鄉里所患子隐吳郡陽羡/處别傳曰處字
行晉陽秋曰處輕果薄行州郡所棄/人父魴吳鄱陽太守處少孤不治細又義興水中有
蛟山中有邅跡白額/一作虎並皆㬥犯百姓義興人謂為
三横而處尤劇或說處殺虎斬蛟實冀三横唯餘其
一處即刺殺虎又入水擊蛟蛟或浮或没行數十里
處與之俱經三日三夜鄉里皆謂已死更相慶竟殺
蛟而出聞里人相慶始知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氏/孔
[002-7b]
大噉人郭西周時謂郡中三害周即處也/志怪曰義興有邪足虎溪渚長橋有蒼蛟並乃自吳
尋二陸平原不在正見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
改而年已蹉跎終無所成清河曰古人貴朝聞夕死
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憂令名不彰
耶處遂改勵終為忠臣孝子史中丞多所彈糺氐人/晉陽秋曰處仕晉為御
曰忠孝之道何當得兩全乃進戰斬首萬計弦絶矢/齊萬年反乃令處距萬年伏波孫秀欲表處母老處
吾授命之日遂戰而没/盡左右勸退處曰此是
戴淵少時遊俠不治行檢嘗在江淮間攻掠商旅陸
機赴假還洛輜重甚盛淵使少年掠刼淵在岸上據
胡牀指麾左右皆得其宜淵既神姿峰頴雖處鄙事
[002-8a]
神氣猶異機於船屋上遥謂之曰卿才如此亦復作
刼邪淵便泣涕投劒歸機辭厲非常機彌重之定交
作筆薦焉弱登御然後髙墉之功顯孤竹在肆然後/虞預晉書曰機薦淵於趙王倫曰葢聞繁
安竆樂志無風塵之慕誠東南之遺寳朝廷之貴璞/降神之曲成伏見處士戴淵砥節立行有井渫之潔
光瑜璠夫枯岸之民果於輸珠潤山之客烈於貢玉/也若得寄跡康衢必能結軌驥騄耀質廊廟必能垂
所甄也倫即辟淵/葢明暗呈形則庸識過江仕至征西將軍
   企羡第十六
王丞相拜司空桓廷尉作兩髻葛帬䇿杖路邉窺之
歎曰人言阿龍超阿龍故自超相小字/阿龍丞不覺至臺門
王丞相過江自說昔在洛水邉數與裴成公阮千里
[002-8b]
諸賢共談道羊曼曰人久以此許卿何須復爾王曰
亦不言我須此但欲爾時不可得耳作歎/欲一
王右軍得人以蘭亭集序方金谷詩序又以已敵石
崇甚有欣色莫春之初㑹于㑹稽山隂之蘭亭脩禊/王羲之臨河叙曰永和九年嵗在癸丑
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事也羣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脩
也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畼叙幽情/其次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畼娱目騁懐信可樂
等二十六人賦詩如左前餘姚令㑹稽謝勝等十五/矣故列序時人録其所述右將軍司馬太原孫丞公
罰酒各三斗/人不能賦詩
王司州先為庾公記室叅軍後取殷浩為長史始到
庾公欲遣王使下都王自啓求住曰下官希見盛德
[002-9a]
淵源始至猶貪與少日周旋
郄嘉賓得人以已比符堅大喜
孟昶未逹時家在京口人父馥中護軍昶矜嚴有志/晉安帝紀曰昶字彦逹平昌
尹盧循既下昶慮事不濟仰藥而死/局少為王恭所知豫義旗之勲遷丹陽嘗見王恭乘
高輿被鶴氅裘于時微雪昶於籬間窺之歎曰此真
神仙中人
   傷逝第十七
王仲宣好驢鳴祖龔父畼皆為漢三公粲至長安見/魏志曰王粲字仲宣山陽髙平人曽
也吾家書籍盡當與之避亂荆州依劉表以粲貌寢/蔡邕邕竒之倒屣迎之曰此王公孫有異才吾不及
以從征吳道中卒/通脫不甚重之太祖既葬文帝臨其喪顧語同遊曰
[002-9b]
王好驢鳴可各作一聲以送之赴客皆一作驢鳴戴/按
以說其母人之所好儻亦同之/叔鸞母好驢鳴叔鸞每為驢鳴
王濬沖為尚書令著公服乘軺車經黄公酒壚下過
以土為墮四邉高似壚也/韋昭漢書注曰壚酒肆也顧謂後車客吾昔與嵇叔
夜阮嗣宗共酣飲於此壚竹林之逰亦預其末自嵇
生夭阮公亡以來便為時所羈紲今日視此雖近邈
若山河問其伯文康文康云中朝所不聞江左忽有/竹林七賢論曰俗傳若此潁川庾爰之嘗以
者為之耳/此論葢好事
孫子荆以有才少所推服唯雅敬王武子武子喪時
名士無不至者子荆後來臨屍慟哭賓客莫不垂涕
[002-10a]
哭畢向靈牀曰卿常好我作驢鳴今我為卿作體似
真聲賓客皆笑孫舉頭曰使君輩存令此人死日王/語林
賔客皆笑孫曰諸君不死而令武子死乎賔客皆怒/武子葬孫子荆哭之甚悲賔客莫不垂涕既作驢鳴
王戎喪兒萬子山簡徃省之王悲不自勝簡曰孩抱
中物何至於此王曰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
鍾正在我輩蚤亡戎過傷痛不許人求之遂至老無/王隱晉書曰戎子綏欲取裴遁女綏既
者/敢取簡服其言更為之慟喪子山簡弔之/一說是王夷甫
有人哭和長輿曰峨峨若千丈松崩
衛洗馬以永嘉六年喪謝鯤哭之感動路人人名曰/永嘉流
薨謝㓜輿發哀於武昌感慟不自勝人問子可血而/玠以六年六月二十日亡葬南昌城許徴墓東玠之
[002-10b]
梁折矣何得不哀/致哀如是荅曰棟咸和中丞相王公教曰衛洗馬當
改葬此君風流名士海内所瞻可脩薄祭以敦舊好
馬明當改葬此君風流名士海内民望可脩三牲之/玠别傳曰玠咸和中故遷於江寜丞相王公教曰洗
舊好/祭以敦
顧彦先平生好琴及喪家人常以琴置靈牀上張季
鷹徃哭之不勝其慟遂徑上牀鼓琴作數曲竟撫琴
曰顧彦先頗復賞此不因又大慟遂不執孝子手而

庾亮兒遭蘇峻難遇害諸葛道明女為庾兒婦既寡
將改適彪並已見上/亮子㑹㑹妻父與亮書及之亮荅曰賢女尚
[002-11a]
少故其宜也感念亡兒若在初没
庾文康亡何揚州臨葬云埋玉樹箸土中使人情何
能已已公於白石祠中許賽車下牛從來未解為此/&KR0679神記曰初庾亮病術士戴洋曰昔蘇峻事
初鎮武昌出石頭百姓看者於岸歌曰庾公上武昌/鬼所考不可救也明年亮果亡靈鬼志謡徴曰文康
上時翩翩如飛鵶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旐車後連徴/翩翩如飛鳥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旒旐又曰庾公初
下都葬焉/不入尋薨
王長史病篤寝卧燈下轉麈尾視之歎曰如此人曽
不得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犀柄麈尾箸柩中因慟
濛至交及卒惔深悼之雖友于之愛不能過也/濛别傳曰濛以永和初卒年三十九沛國劉惔與
支道林喪法䖍之後精神霣喪風味轉墜法䖍道林/支遁傳曰
[002-11b]
理義遁甚重之/同學也儁朗有常謂人曰昔匠石廢斤於郢人莊子
斵之堊盡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人堊漫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運斤牙生輟弦於鍾
太山子期曰善哉平/琴巍巍乎若太山莫景之/韓詩外傳曰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鼓琴志在
子期死伯牙擗琴絶弦終身不復鼓之以為在者無/間志在流水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㳅水鍾
鼓琴也/足為之推已外求良不虚也冥契既逝發言莫賞中
心蕰結余其亡矣郤後一年支遂殞
郄嘉賔喪左右白郗公郎喪既聞不悲因語左右殯
時可道公徃臨殯一慟幾絶先愔卒超所交友皆一/中興書曰超年四十二
曰超黨戴桓氏為其謀主以父愔忠於王室不令知/時俊乂及死之日貴賤為誄者四十餘人續晉陽秋
必以傷愍為斃我亡後若大損眠食則呈此箱愔後/之將亡出一小書箱付門生云本欲焚此恐官年尊
[002-12a]
密計愔見即大怒曰小子死恨晚後不復哭/果慟悼成疾門生乃如超㫖則與桓温徃反
戴公見林法師墓于剡之石城山因葬焉/支遁傳曰遁太和元年終曰德音
未逺而拱木已積冀神理緜緜不與氣運俱盡耳珣/王
即法師之丘也高墳鬰為荒楚丘隴化為宿莽遺跡/法師墓下詩序曰余以寜康二年命駕之剡石城山
物悽懐其為時賢所惜如此/未滅而其人已逺感想平昔觸
王子敬與羊綏善綏清淳簡貴為中書郎少亡見/綏已
王深相痛悼語東亭云是國家可惜人
王東亭與謝公交惡猜嫌離婚太傅既與珣絶婚又/中興書曰珣兄弟皆壻謝氏以
族遂成仇釁/離妻由是二王在東聞謝喪便出都詣子敬道欲哭
謝公子敬始卧聞其言便驚起曰所望於法護珣小/法護
[002-12b]
王於是徃哭督帥刁約不聽前曰官平生在時不
見此客王亦不與語直前哭甚慟不執末婢手而退
率有大度為孫恩所害贈侍中司空/末婢謝琰小字琰字瑗度安少子開
王子猷子敬俱病篤而子敬先亡年卒年四十五/獻之以泰元十三
子猷問左右何以都不聞消息此已喪矣語時了不
悲便索輿來奔喪都不哭子敬素好琴便徑入坐靈
牀上取子敬琴彈弦既不調擲地云子敬子敬人琴
俱亡因慟絶良久月餘亦卒師從逺來莫知所出云/幽明録曰泰元中有一
復不過少時人聞此咸怪其虚誕王子猷子敬兄弟/人命應終有生樂代者則死者可生若逼人求代亦
亦通塞請以餘年代弟師曰夫生代死者以已年限/特相和睦子敬疾屬纊子猷謂之曰吾才不如弟位
[002-13a]
盡復何所代子猷先有背疾子敬疾篤恒禁來徃聞/有餘得以足亡者耳今賢弟命既應終君侯筭亦當
即潰裂推師之言信而有實/亡便撫心悲惋都不得一聲背
孝武山陵夕王孝伯入臨告其諸弟曰雖榱桷惟新
便自有黍離之哀政寵幸王國寳委以機任王恭入/中興書曰烈宗喪㑹稽王道子執
有此歎/赴山陵故
羊孚年三十一卒桓玄與羊欣書曰賢從情所信寄
㬥疾而殞懐静黙秉操無競美姿容善笑言長於草/孚已見宋書曰欣字敬元太山南城人少
孚即欣從祖/隷羊氏譜曰祝予之歎如何可言子曰噫天䘮予子/公羊傳曰顔淵死
祝者斷也天將亡夫子耳/路亡子曰噫天祝予何休曰
桓玄當簒位語卞鞠云已見/卞範昔羊子道恒禁吾此意
[002-13b]
今腹心喪羊孚爪牙失索元煌人父緒散騎常侍元/索氏譜曰元字天保燉
界一年少女子姓某自言為神所降來與元相聞許/厯征虜將軍歷陽太守幽明録曰元在歷陽疾病西
女臨死曰郤後十七日當令索元知其罪如期元果/為治護元性剛直以為妖惑收以付獄戮之於市中
而怱怱作此詆突詎允天心
   棲逸第十八
阮步兵嘯聞數百步蘇門山中忽有真人樵伐者咸
共傳說阮籍往觀見其人擁䣛巖側籍登嶺就之箕
踞相對籍商略終古上陳黄農玄寂之道下考三代
盛德之美以問之仡然不應復叙有為之教棲神導
氣之術以觀之彼猶如前凝矚不轉籍因對之長嘯
[002-14a]
[002-15a]
好讀易鼓一弦琴見者皆親樂之魏氏春秋曰登性/於汲郡北山土窟住夏則編草為裳冬則𬒳髪自覆
間所經家設衣食者一無所辭去皆舍去文士傳曰/無喜怒或没諸水出而觀之登復大笑時時出入人
林鬱茂而神明甚察自云孫姓登名字公和康聞乃/嘉平中汲縣民共入山中見一人所居懸巖百仞叢
&KR1170然歎息將别謂曰先生竟無言乎登乃曰子識火/從遊三年問其所圖終不荅然神謀所存良妙康每
而不用其才果然在於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於用光人生有才
難乎免於今之世矣子無多求康不能用及遭吕安/保其曜用才在乎識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識寡
曰孫登即阮籍所見者也嵇康執弟子禮而師焉魏/事在獄為詩自責云昔慚下惠今愧孫登王隐晉書
賤並没故登或黙也/晉去就易生嫌疑貴
山公將去選曹欲舉嵇康康與書告絶巨源為吏部/康别傳曰山
不以一官遇已情邪亦欲標不屈之節以杜舉者之/郎遷散騎常侍舉康康辭之并與山絶豈不識山之
[002-15b]
而非薄湯武大將軍聞而惡之/口耳乃荅濤書自說不堪流俗
李廞是茂曽弟五子清貞有逺操而少羸病不肯婚
宦居在臨海住兄侍中墓下既有髙名王丞相欲招
禮之故辟為府掾廞得牋命笑曰茂弘乃復以一爵
假人史父重平陽太守世有名望廞好學善草隷與/文字志曰廞字宗子江夏鍾武人祖景秦州刺
間王辟太尉掾以疾不赴後避難随兄南渡司徒王/兄式齊名躄疾不能行坐常仰卧彈琴讀誦不輟河
嘗為二府辟故號李公府也式字景則廞長兄也思/導復辟之廞曰茂弘乃復以一爵加人永和中卒廞
臨海太守侍中年五十四而卒/理儒隐有平素之譽渡江累遷
何驃騎弟以髙情避世而驃騎勸之令仕荅曰予弟
五之名何必減驃騎人驃騎將軍充第五弟也雅好/中興書曰何凖字㓜道廬江灊
[002-16a]
帶衡門不及世事于時名徳皆稱之年四十七卒有/高尚徴聘一無所就充位居宰相權傾人主而凖散
禄大夫子恢譲不受/女為穆帝皇后贈光
阮光禄在東山蕭然無事常内足於懷𥙿居㑹稽剡/阮𥙿别傳曰
肥遁/山志存有人以問王右軍右軍曰此君近不驚寵辱
之若驚失之若驚/老子日寵辱若驚得雖古之沈㝠何以過此蜀莊沈/揚子曰
玄寂冺然無迹之貌/㝠李軌注曰沈㝠猶
孔車騎少有嘉遁意年四十餘始應安東命未仕宦
時常獨寝歌吹自箴誨自稱孔郞遊散名山傳曰永/孔愉别
求聞逹中宗命為叅軍/嘉大亂愉入臨海山中不百姓謂有道術為生立廟
今猶有孔郞廟
[002-16b]
南陽劉驎之高率善史傳隐於陽岐于時符堅臨江
荆州刺史桓沖將盡訏謨之益徴為長史遣人船徃
迎贈貺甚厚驎之聞命便升舟悉不受所餉縁道以
乞竆乏比至上明亦盡一見沖因陳無用翛然而退
居陽岐積年衣食有無常與村人共值已匱乏村人
亦如之甚厚為鄉閭所安南陽安衆人少尚質素虚/鄧粲晉紀曰驎之字子驥
方條桑謂沖使君既枉駕光臨宜先詣家君沖遂詣/退寡欲好遊山澤間志存遁逸桓沖嘗至其家驎之
自持濁酒𦵔菜供賔沖敕人代之父辭曰若使官人/其父父命驎之然後乃還拂裋褐與沖言父使驎之
固辭居陽岐去道斥近人士徃來必投其家驎之身/則非野人之意也沖為慨然至昏乃退因請為長史
曰唯有劉長史當埋我耳驎之身徃候之值終為治/自供給贈致無所受去家百里有孤嫗疾將死謂人
[002-17a]
如此以夀卒/棺殯其仁愛皆
南陽翟道淵與汝南周子南少相友共隐于尋陽庾
太尉說周以當世之務周遂仕翟秉志彌固其後周
詣翟翟不與語進之後也篤行任素義譲廉潔饋贈/晉陽秋曰翟湯字道淵南陽人漢方
初庾亮臨江州聞翟湯之風束帶躡屐而詣焉亮禮/一無所受值亂多宼聞湯名德皆不敢犯尋陽記曰
薦之徴國子博士不赴主簿張玄曰此君卧龍不可/甚恭湯曰使君直敬其枯木朽株耳亮稱其能言表
于家/動也終
孟萬年及弟少孤居武昌陽新縣萬年遊宦有盛名
當世少孤未嘗出京邑人士思欲見之乃遣信報少
孤云兄病篤狼狽至都時賢見之者莫不嗟重因相
[002-17b]
[002-17b]
廣陵侯仕至大司農/逯以武勇顯有功封謝太傅曰卿兄弟志業何其太
殊戴曰下官不堪其憂家弟不改其樂
許玄度隱在永興南幽穴中每致四方諸侯之遺或
謂許曰嘗聞箕山人似不爾耳許曰筐篚苞苴故當
輕於天下之寳耳葦或以茅此言許由尚致堯帝之/鄭玄禮記注云苞苴裹肉也或以
豈非輕邪/讓筐篚之遺
范宣未嘗入公門韓康伯與同載遂誘俱入郡范便
於車後趨下家于豫章以清潔自立/續晉陽秋曰宣少尚隱遁
郄超每聞欲高尚隱退者輙為辦百萬資并為造立
居宇在剡為戴公起宅甚精整戴始往舊居與所親
[002-18a]
書曰近至剡如官舍郄為傅約亦辦百萬資傳隐事
差互故不果遺小字/約瓊
許掾好遊山水而體便登陟時人云許非徒有勝情
實有濟勝之具
郄尚書與謝居士善常稱謝慶緒識見雖不絶人可
以累心處都盡曰謝敷字慶緒㑹稽人崇信釋氏初/尚書郄恢也别見檀道鸞續晉陽秋
納不倦以母老還南山若邪中内史郗愔表薦之徵/入太平山中十餘年以長齋供養為業招引同事化
當之時戴逵居剡既美才藝而交游貴盛先敷著名/博士不就初月犯少㣲星一名處士星占云以處士
吳人云吳中高士便是求死不得/時人憂之俄而敷死㑹稽人士以嘲
   賢媛第十九
[002-18b]
陳嬰者東陽人少脩德行箸稱郷黨秦末大亂東陽
人欲奉嬰為主母曰不可自我為汝家婦少見貧賤
一旦富貴不祥不如以兵屬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
禍有所歸東陽人欲立長乃請嬰嬰母見之乃以兵/史記曰嬰故東陽令史居縣素信為長者
嬰為上柱國/屬項梁梁以
漢元帝宫人既多乃令畵工圖之欲有呼者輙披圖
召之其中常者皆行貨賂王明君姿容甚麗志不茍
求工遂毁為其狀後匈奴來和求美女於漢帝帝以
明君充行既召見而惜之但名字已去不欲中改於
是遂行自言願壻漢氏以自親元帝以後宫良家子/漢書匈奴傳曰竟寜元年呼韓邪單于來朝
[002-19a]
君本蜀郡秭歸人也琴操曰王昭君者齊國王穰女/王嬙字明君賜之單于懽喜上書願保塞文頴曰昭
不許乃獻漢元帝帝造次不能别房帷昭君恚怒之/也年十七儀形絶麗以節聞國中長者求之者王皆
中曰欲至單于者起昭君喟然越席而起帝視之大/㑹單于遣使帝令宫人裝出使者請一女帝乃謂宫
諸珍物昭君有子曰世違單于死世違繼立凡爲胡/驚悔是時使者並見不得止乃賜單于單于大說獻
曰欲爲胡耳昭君乃吞藥自殺石季倫曰昭以觸文/者父死妻母昭君問世違曰汝爲漢也爲胡也世違
改爲明/帝諱故
漢成帝幸趙飛燕飛燕讒班婕妤祝詛於是考問辭
曰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脩善尚不蒙福爲邪欲
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訴若其無知訴之
何益故不爲也宫人初生父母不舉三日不死乃收/漢書外戚傳曰成帝趙皇后本長安
[002-19b]
主見而說之召入宫大得幸立為后班婕妤者鴈門/養之及壯屬河陽主家學歌舞號曰飛燕帝㣲行過
與同輦媫妤辭之趙飛燕譛許皇后及婕妤婕妤對/人成帝初選入宫大得幸立為婕妤帝遊後庭嘗欲
中求供養太后於長信宫帝崩婕妤充奉園陵薨葬/有辭致上憐之賜黄金百斤飛燕嬌妒婕妤恐見危
中/園
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宫人自侍及帝病困卞后
出看疾太后入户見直侍並是昔日所愛幸者太后
問何時來邪云正伏魄時過因不復前而歎曰狗䑕
不食汝餘死故應爾至山陵亦竟不臨卞皇后琅邪/魏書曰武宣
日父敬侯怪之以問卜者王越越曰此吉祥也年二/開陽人以漢延熹三年生齊郡白亭有黄氣满室移
不尚華麗有母儀徳行/十太祖納於譙性約儉
[002-20a]
[002-21a]
誅/所婦曰無憂桓必勸入桓果語許云阮家既嫁醜女
與卿故當有意卿宜察之許便回入内既見婦即欲
出婦料其此出無復入理便捉𥚑停之許因謂曰婦
有四德卿有其幾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鄭注曰德謂/周禮九嬪掌婦學之法以教九御
謂婉娩功謂絲枲/貞順言謂辭令容婦曰新婦所乏唯容爾然士有百
行君有幾許云皆僃婦曰夫百行以徳為首君好色
不好德何謂皆僃允有慚色遂相敬重
許允為吏部郎多用其鄉里魏明帝遣虎賁收之其
婦出誡允曰明主可以理奪難以情求既至帝覈問
之允對曰舉爾所知臣之郷人臣所知也陛下檢校
[002-21b]
為稱職與不若不稱職臣受其罪既檢校皆官得其
人於是乃釋允衣服敗壞詔賜新衣初允𬒳收舉家
號哭阮新婦自若云勿憂尋還作粟粥待頃之允至
非次將加其罪允妻阮氏跣出謂曰明主可以理奪/魏氏春秋曰初允為吏部選遷郡守明帝疑其所用
守雖限滿文書先至年限在後日限在前帝前取事/不可以情求允頷之而入帝怒詰之允對曰某郡太
其衣敗曰清吏也/視之乃釋然遣出望
許允為晉景王所誅門生走入告其婦婦正在機中
神色不變曰蚤知爾耳豐親善有詐作尺一詔書以/魏志曰初領軍與夏侯玄李
明乗馬以詔版付允門吏曰有詔因便驅走允投書/玄為大將軍允為太尉共録尚書事無何有人天未
見大將軍已出門允回遑不定中道還取絝大將軍/燒之不以關呈景王魏略曰明年李豐𬒳收允欲徃
[002-22a]
北將軍劉静卒以允代静大將軍與允書曰鎮北雖/聞而怪之曰我自收李豐士大夫何為怱怱乎㑹鎮
所謂箸繡晝行也㑹有司奏允前擅以厨錢榖乞諸/少事而都典一方念足下震華鼔建朱節歷本州此
北喜謂其妻曰吾知免矣妻曰禍見於此何免之有/俳及其官屬減死徙邉道死魏氏春秋曰允之為鎮
集載阮氏與允書陳允禍患所起辭甚酸愴文多不/晉諸公贊曰允有正情與文帝不平遂幽殺之婦人
門人欲藏其兒婦曰無豫諸兒事後徙居墓所景
王遣鍾㑹看之若才流及父當收兒以咨母母曰汝
等雖佳才具不多率胷懐與語便無所憂不須極哀
㑹止便止又可少問朝事兒從之㑹反以状對卒免
公贊曰竒泰始中為太常丞世祖嘗祠廟竒應行事/世語曰允二子竒字子太猛字子豹並有治理晉諸
述允宿望又稱竒才擢為尚書祠部郎猛禮學儒愽/朝廷以竒受害之門不令接近出為長史世祖下詔
[002-22b]
幽州刺史/加有才識為
王公淵娶諸葛誕女入室言語始交王謂婦曰新婦
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婦曰大丈夫不能仿彿彦雲
而令婦人比蹤英傑子也有風量才學名重當丗與/魏氏春秋曰王廣字公淵王陵
陵誅并死臣謂王廣名士豈以妻父為戱此言非也/傅嘏等論才性同異行於世魏志曰廣有志尚學行
王經少貧苦仕至二千石母語之曰汝本寒家子仕
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經不能用為尚書助魏不忠
於晉𬒳收涕泣辭母曰不從母敕以至今日母都無
慽容語之曰為子則孝為臣則忠有孝有忠何負吾
業馳告文王經以正直不出因沈業申意後誅經/世語曰經字彦偉清河人高貴郷公之難王沈王
[002-23a]
矣漢晉春秋曰初曹髦將自討司馬昭經諌曰昔魯/及其母晉諸公賛曰沈業將出呼經不從曰吾子行
朝廷四方皆為之致死不顧逆順之理非一日也且/昭不忍季氏敗走失國為天下笑今權在其門久矣
乃欲除疾而更深之邪髦不聽後殺經并及其母将/宿衛空闕寸刃無有陛下何所資用而一旦如此無
以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恨之有干寳/死垂泣謝母母顔色不變笑而謂曰人誰不死徃所
則是經實忠貞於魏而世語既謂其正直復云因沈/晉紀曰經正直不忠於我故誅之按傅畼干寳所記
故二家之言深得之/業申意何其相反乎
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山妻韓氏覺公與二人
異於常交問公公曰我當年可以為友者唯此二生
耳妻曰負羈之妻亦親觀狐趙意欲窺之可乎他日
二人來妻勸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視之逹旦
[002-23b]
忘反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當以
識度相友耳公曰伊輩亦常以我度為勝濤雅素恢/晉陽秋曰
諸人箸忘言之契至於羣子屯蹇於世濤獨保浩然/逹度量弘逺心存事外而與時俛仰嘗與阮籍嵇康
曰忍寒我當作三公不知卿堪為夫人否耳/之度王隱晉書曰韓氏有才識濤未仕時戲之
王渾妻鍾氏生女令淑晉陽人魏司徒昶子仕至司/虞預晉書曰渾字玄沖太原
武子為妺求簡美對而未得有兵家子有儁才欲
以妺妻之乃白母琰之太傳繇之孫/王氏譜曰鍾夫人名曰誠是才者
其地可遺然要令我見武子乃令兵兒與羣小雜處
使母帷中察之既而母謂武子曰如此衣形者是汝
所擬者非邪武子曰是也母曰此才足以㧞萃然地
[002-24a]
寒不有長年不得申其才用觀其形骨必不壽不可
與婚武子從之兵兒數年果亡
賈充前婦是李豐女豐被誅離婚徙邉妻李氏名婉/婦人集曰充
誅徙樂浪/字淑文豐後遇赦得還充先已取郭配女郭氏名玉/賈氏譜曰
宣君也/璜即廣武帝特聽置左右夫人李氏别住外不肯還
充舍欲令充遣郭氏更納其母充不許為李氏築宅/晉諸公贊曰世祖踐阼李氏赦還而齊獻王妃
栁曰我教汝迎李新婦尚不肯安問他事/而不徃來充母栁氏將亡充問所欲言者郭氏語充
欲就省李充曰彼剛介有才氣卿徃不如不去傳曰/充别
性令才也/李氏有淑郭氏於是盛威儀多將侍婢既至入户李
氏起迎郭不覺腳自屈因跪再拜既反語充充曰語
[002-24b]
卿道何物郭氏是太子妃母無離絶之理乃下詔敕/按晉諸公贊曰世祖以李豐得罪晉室又
城陽太守郭配女名槐李禁錮解詔充置左右夫人/㫁不得往還而王隱晉書亦云充既與李絶婚更取
佐命之功我有其分李那得與我並充乃架屋永年/充母栁亦敕充迎李槐怒攘臂責充曰刋定律令為
左右夫人充荅詔以謙讓不敢當盛禮晉贊既云世/里中以安李槐晚乃知充出輒使人尋充詔許充置
置立左右夫人充憚郭氏不敢迎李三家之說並不/祖下詔不遣李還而王隱晉書及充别傳並言詔聽
肯還謬矣且郭槐彊狠豈能就李而為之拜乎皆為/同未詳孰是然李氏不還别有餘故而世說云自不
也/虛
賈充妻李氏作女訓行於世李氏女齊獻王妃郭氏
女惠帝后充卒李郭女各欲令其母合葬經年不決
賈后廢李氏乃祔葬遂定世稱李夫人訓者生女合/晉諸公贊曰李氏有才德
[002-25a]
典式八篇王隐晉書曰賈后字南風爲趙王所誅/亦才明即齊王妃婦人集曰李氏至樂浪遺二女
王汝南少無婚自求郝普女原襄城人仕至洛陽太/郝氏譜曰普字道匡太
司空以其癡㑹無婚處任其意便許之王昶字文/魏氏志曰
司空/舒仕至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東海遂為王氏母儀
或問汝南何以知之曰嘗見井上取水舉動容止不
失常未嘗忤觀以此知之門至孤陋非其所偶也君/汝南别傳曰襄城郝仲將
母儀冠族其通識餘𥙿皆此類/嘗見其女便求聘焉果髙朗英邁
王司徒婦鍾氏女太傅曽孫門侍郞鍾琰女/王氏譜曰夫人黄亦有
俊才女德其詩賦頌誄行於世/婦人集曰夫人有文才鍾郝為娣姒雅相
親重鍾不以貴陵郝郝亦不以賤下鍾東海家内則
[002-25b]
郝夫人之法京陵家内範鍾夫人之禮
李平陽秦州子字玄胄江夏人魏秦州刺史/李重已見永嘉流人名曰康中夏名
士于時以比王夷甫孫秀初欲立威權咸云樂令名
望不可殺減李重者又不足殺俊忠琅邪人初趙王/晉諸公贊曰孫秀字
稱倫意倫封趙秀徙户為趙人用為侍郞信任之晉/倫封琅邪秀給為近職小吏倫數使秀作書䟽文才
事皆決於秀為齊王所誅/陽秋曰倫篡位秀為中書令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
有人走從門入出髻中䟽示重重看之色動入内示
其女女直呌絶了其意出則自裁趙王倫作亂有疾/按諸書皆云重知
虐動加誅夷欲立威權自當顯戮何為逼令自裁/不治遂以致卒而此書乃言自裁甚乖謬且倫秀兇
此女甚高明重每咨焉
[002-26a]
周浚作安東時行獵值㬥雨過汝南李氏李氏富足
而男子不在有女名絡秀聞外有貴人與一婢於内
宰豬羊作數十人飮食事事精辦不聞有人聲密覘
之獨見一女子狀貌非常浚因求爲妾父兄不許絡
秀曰門戸殄瘁何惜一女若連姻貴族將來或大益
父兄從之才名太康初平吳自御史中丞出爲揚州/八王故事曰浚字開林汝南安城人少有
加安東將軍/刺史元康初遂生伯仁兄弟絡秀語伯仁等我所以
屈節爲汝家作妾門户計耳伯宗女此云爲妾妄耳/按周氏譜浚取同郡李
汝若不與吾家作親親者吾亦不惜餘年伯仁等悉
從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齒遇
[002-26b]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貧與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
知名舉孝廉詳/逵未投侃宿于時冰雪積日侃室如懸
磬而逵馬僕甚多侃母湛氏語侃曰汝但出外留客
吾自為計湛頭髮委地下為二髲髢/一作賣得數斛米
斫諸屋柱悉割半為薪剉諸薦以為馬草日夕遂設
精食從者皆無所乏逵既歎其才辯又深愧其厚意
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許逵曰路已逺君宜還
侃猶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陽當相為美談侃廼
返逵及洛遂稱之於羊晫顧榮諸人大獲美譽秋曰/晉陽
貧賤紡績以資給侃使交結勝已侃少為尋陽吏鄱/侃父丹娶新淦湛氏女生侃湛䖍恭有智筭以陶氏
[002-27a]
薦剉給隂截髪賣以供調逵聞之歎息逵去侃追送/陽孝廉范逵嘗過侃宿時大雪侃家無草湛徹所卧
廬江向太守張䕫稱之召𥙷吏舉孝廉除郎中時豫/之逵曰豈欲仕乎侃曰有仕郡意逵曰當相談致過
俊也王隱晉書曰侃母既截髪供客聞者歎曰非此/章顧榮或責羊晫曰君奈何與小人同輿晫曰此寒
為十郡中正舉侃為鄱陽小中正始得上品也/母不生此子乃進之於張䕫羊晫亦簡之後晫
陶公少時作魚梁吏嘗以坩䱹餉母母封䱹付使反
書責侃曰汝為吏以官物見餉非唯不益乃増吾憂
從容飲燕常有飲限或勸猶可少進侃悽然良久/侃别傳曰母湛氏賢明有法訓侃在武昌與佐吏
母憂在墓下忽有二客來弔不哭而退儀服鮮異知/曰昔年少曽有酒失二親見約故不敢踰限及侃丁
公在尋陽西南一塞取魚自謂其池曰鶴門按呉司/非常人遣随視之但見雙鶴沖天而去幽明録曰陶
受非侃也疑後人因孟假為此說/徒孟宗為雷池監以䱹餉母母不
[002-27b]
桓宣武平蜀以李勢妺為妾甚有寵常著齋後主始
不知既聞與數十婢㧞白刃襲之明帝女南康長公/續晉陽秋曰温尚
正值李梳頭髪委藉地膚色玉曜不為動容徐曰
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主慚
而退知之後知乃㧞刃徃李所因欲斫之見李在窻/妒記曰温平蜀以李勢女為妾郡主兇妒不即
悽惋主於是擲刀前抱之曰阿子我見汝亦憐何況/梳頭姿貌端麗徐徐結髮歛手向主神色閑正辭甚
善之/老奴遂
庾玉臺希之弟也希誅將戮玉臺小字庾氏譜曰友/希已見玉臺庾友
厯中書郞東陽太守/字惠彦司空冰第三子玉臺子婦宣武弟桓豁女也
娶宣武弟桓豁之女字女㓜/庾氏譜曰友字弘之長子宣徒跣求進閽禁不内女
[002-28a]
厲聲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門不聽我前因突入號泣
請曰庾玉臺常因人腳短三寸當復能作賊不宣武
笑曰壻故自急遂原玉臺一門希弟倩希聞難而逃/中興書曰桓温殺庾
桓氏女請温得宥/希弟友當伏誅子婦
謝公夫人幃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暫見便下幃
太傅索更開夫人云恐傷盛德已見/劉夫人
桓車騎不好箸新衣浴後婦故送新衣與沖娶琅邪/桓氏譜曰
字女宗/王恬女車騎大怒催使持去婦更持還傳語云衣不
經新何由而故桓公大笑箸之
王右軍郄夫人謂二弟司空中郎曰曇别傳曰曇字/司空愔已見郗
[002-28b]
遷丹陽尹北中郞將徐兖二州刺史/重熈鑒少子性韻方質和正沈簡累王家見二謝傾
筐倒&KR0869安萬/二謝見汝輩來平平爾汝可無煩復徃
王凝之謝夫人既徃王氏太薄凝之既還謝家意大
不說太傅慰釋之曰王郎逸少之子人身亦不惡汝
何以恨廼爾荅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郞羣從兄
弟則有封胡遏末字穆度萬子車騎司馬淵字叔度/封胡謝韶小字遏末謝淵小字韶
遏末封謂朗遏謂玄末謂韶朗玄淵一作胡謂淵遏/奕第二子義興太守時人稱其尤彦秀者或曰封胡
謂韶也/謂玄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韓康伯母隱古几毀壊卞鞠見几惡欲易之之母之/鞠卞範
也/外孫荅曰我若不隱此汝何以得見古物
[002-29a]
王江州夫人語謝遏曰汝何以都不復進之妺/夫人玄
是塵務經心天分有限
郄嘉賔喪婦兄弟欲迎妺還終不肯歸娶汝南周閔/郗氏譜曰超
馬頭/女名曰生縱不得與郗郎同室死寜不同穴榖則異/毛詩曰
曰穴謂壙中墟也/室死則同穴鄭玄注
謝遏絶重其姊張玄常稱其妹欲以敵之有濟尼者
並遊張謝二家人問其優劣荅曰王夫人神情散朗
故有林下風氣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
王尚書惠嘗看王右軍夫人人歷吏部尚書贈太常/宋書曰惠字令明琅邪
問眼耳未覺惡不骸獨存願䝉哀矜賜其鞠養/婦人集載謝表曰妾年九十孤
[002-29b]
荅曰髪白齒落屬乎形骸至於眼耳關於神明那可
便與人隔
韓康伯母殷隨孫繪之之衡陽倫父康伯太常卿繪/韓氏譜曰繪之字季
陽太守/之仕至衡於闔廬洲中逢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孫時
來問訊謂鞠曰我不死見此竪二世作賊在衡陽數
年繪之遇桓景真之難也大司馬温之孫父濟給事/續晉陽秋曰桓亮字景真
殺太宰甄恭衡陽前太守韓繪之等十餘人為劉毅/中叔父玄篡逆見誅亮聚衆於長沙自號湘州刺史
珍斬之/軍人郭殷撫屍哭曰汝父昔罷豫章徴書朝至夕發
汝去郡邑數年為物不得動遂及於難夫復何言
   術解第二十
[002-30a]
荀朂善解音聲時論謂之闇解遂調律吕正雅樂每
至正㑹殿庭作樂自調宫商無不諧韻阮咸妙賞時
謂神解每公㑹作樂而心謂之不調既無一言直朂
意忌之遂出阮為始平太守後有一田父耕於野得
周時玉尺便是天下正尺荀試以校已所治鐘鼔金
石絲竹皆覺短一黍於是伏阮神識之噐自周之末/晉後略曰鍾律
魏氏使恊律知音者杜䕫造之不能考之典禮徒依/廢而漢成哀之間諸儒修而治之至後漢末復隳矣
世祖命中書監荀朂依典制定鍾律既鑄律管募求/于時絲管之聲時之尺寸而制之甚乖失禮度於是
有漢時故鍾以律命之皆不叩而應聲音韻合又皆/古噐得周時玉律數枚比之不差又諸郡舍倉庫或
高高則悲夫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今聲不合雅/俱成晉諸公賛曰律成散騎侍郞阮咸謂朂所造聲
[002-30b]
鐘磬是魏時杜䕫所造不與朂律相應音聲舒雅而/懼非德政中和之音必是古今尺有長短所致然今
事左遷咸為始平太守而病卒後得地中古銅尺校/久不知䕫所造時人為之不足改易朂性自矜乃因
晉紀曰荀朂始造正徳大象之舞以魏杜䕫所制律/度朂今尺短四分方明咸果解音然無能正者干寳
而䕫據之是以失韻乃依周禮積粟以起度量以度/吕校大樂本音不和後漢至魏尺長於古四分有餘
以為式用之郊廟/古噐符于本銘遂
荀朂嘗在晉武帝坐上食筍進飯謂在坐人曰此是
勞薪炊也坐者未之信宻遣問之實用故車腳
人有相羊祜父墓後應出受命君祜惡其言遂掘斷
墓後以壞其勢相者立視之曰猶應出折臂三公俄
而祜墜馬折臂位果至公一兒五六嵗端明可喜掘/幽明録曰羊祜工騎乗有
[002-31a]
馬落地遂折臂于時士林咸歎其忠誠/墓之後兒即亡羊時為㐮陽都督因盤
王武子善解馬性嘗乗一馬箸連錢障泥前有水終
日不肻渡王云此必是惜障泥使人解去便徑渡林/語
和長輿有錢癖武帝問杜預卿有何癖對曰臣有左/曰武子性愛馬亦甚别之故杜預道王武子有馬癖
癖/傳
陳述為大將軍掾甚見愛重及亡郭璞徃哭之甚哀
乃呼曰嗣祖焉知非福俄而大將軍作亂如其所言
潁川許昌人有美名/陳氏譜曰述字嗣祖
晉明帝解占塜宅聞郭璞為人葬帝㣲服徃看因問
主人何以葬龍角此法當滅族主人曰郭云此葬龍
[002-31b]
耳不出三年當致天子帝問爲是出天子邪荅曰非
出天子能致天子問耳之角㬥富貴後當滅門/青鳥子相冡書曰葬龍
郭景純過江居于暨陽墓去水不盈百步時人以爲
近水景純曰將當爲陸卜筮永嘉中海内將亂璞投/璞别傳曰璞少好經術明解
親暱十餘家南渡江居于暨陽/䇿歎曰黔黎將同異類矣便結今沙漲去墓數十里
皆爲桑田其詩曰北阜烈烈巨海混混壘壘三墳唯
母與昆
王丞相令郭璞試作一卦卦成郭意色甚惡云公有
震厄王問有可消伏理不郭曰命駕西出數里得一
栢樹截斷如公長置牀上常寝處災可消矣王從其
[002-32a]
語數日中果震栢粉碎子弟皆稱慶消災轉禍扶厄/王隱晉書曰璞
言京管不及/擇勝時人咸大將軍云君乃復委罪於樹木
桓公有主簿善别酒有酒輙令先嘗好者謂青州從
事惡者謂平原督郵青州有齊郡平原有鬲縣從事
言到臍督郵言在鬲上住
郗愔信道甚精勤常患腹内惡諸醫不可療聞于法
開有名徃迎之旣來便脉云君侯所患正是精進太
過所致耳合一劑湯與之一服卽大下去數叚許𥿄
如拳大剖看乃先所服符也行莫投主人妻産而兒/晉書曰法開善醫術嘗
臠而針之須臾兒下羊膋裹兒出其精妙如此/積日不墮法開曰此易治耳殺一肥羊食十餘
[002-32b]
殷中軍妙解經脉中年都廢有常所給使忽叩頭流
血浩問其故云有死事終不可說詰問良久乃云小
人母年垂百嵗抱疾來久若䝉官一脉便有活理訖
就屠戮無恨浩感其至性遂令舁來為診脉處方始
服一劑湯便愈於是悉焚經方
   巧蓺第二十一
彈棊始自魏宫内用妝奩戲帝好蹴踘劉向以謂勞/傅玄彈棊賦敘曰漢成
其道蹴踘道也按玄此言則彈棊之戲其來久矣且/人體竭人力非至尊所宜御乃因其體作彈棊今觀
五而此云起魏世謬矣/梁冀傳云冀善彈棊格文帝於此戲特妙用手巾角
拂之無不中有客自云能帝使為之客箸葛巾角低
[002-33a]
頭拂棊妙踰於帝唯彈棊略盡其妙少時嘗為之賦/典論常自叙曰戲弄之事少所喜
不得與之對也博物志曰帝善彈棊能用手巾角時/昔京師少工有二焉合郷侯東方世安張公子常恨
所冠葛巾角撇棊也/有一書生又能低頭以
陵雲臺樓觀精巧先稱平衆木輕重然後造構乃無
錙銖相負揭臺雖髙峻常隨風揺動而終無傾倒之
理魏明帝登臺懼其勢危别以大材扶持之樓即頽
壞論者謂輕重力偏故也壁方十三丈髙九尺樓方/洛陽宫殿簿曰陵雲臺上
三丈五尺七寸五分也/四丈高五丈棟去地十
韋仲將能書魏明帝起殿欲安㮄使仲將登梯題之
既下頭鬢皓然因敕兒孫勿復學書誕字仲將京兆/文章敘録曰韋
[002-33b]
恒四體書勢曰誕善楷書魏宫觀多誕所題明帝立/杜陵人太僕端子有文學善屬辭以光禄大夫卒衛
之去地二十五丈誕甚危懼乃戒子孫絶此楷法箸/陵霄觀誤先釘㮄乃籠盛誕轆轤長絙引上使就題
令/之家
鍾㑹是荀濟北從舅二人情好不恊荀有寳劒可直
百萬常在母鍾夫人許以寳劒付妻/孔氏志怪曰朂㑹善書學荀
手跡作書與母取劒仍竊去不還書伐蜀之役於劒/世語曰㑹善學人
倨傲多自矜伐艾由此𬒳收也/閣要鄧艾章表皆約其言令詞㫖荀朂知是鍾而無
由得也思所以報之後鍾兄弟以千萬起一宅始成
甚精麗未得移住荀極善畫乃濳徃畫鍾門堂作太
傅形象衣冠狀貌如平生二鍾入門便大感慟宅遂
[002-34a]
空廢於所失數十倍彼此書畫巧妙之極/孔氏志怪曰于時咸謂朂之報㑹過
羊長和博學工書亦善行隷有稱於一時/文字志曰忱性能草書能騎射善
圍棊諸羊後多知書而射奕餘蓺莫逮
戴安道就范宣學范宣宣見逵異之以兄女妻焉/中興書曰逵不逺千里徃豫章詣
視范所為范讀書亦讀書范抄書亦抄書唯獨好畫
范以為無用不宐勞思於此戴乃畫南都賦圖范看
畢咨嗟甚以為有益始重畫
謝太傅云顧長康畫有蒼生來所無之尤好丹青妙/續晉陽秋曰愷
糊題其前桓乃發厨後取之好加理復愷之見封題/絶於時曽以一厨畫寄桓玄皆其絶者深所珍惜悉
靈變化而去如人之登仙矣/如初而畫並不存直云妙畫通
[002-34b]
戴安道中年畫行像甚精妙庾道季看之語戴云神
明太俗由卿世情未盡戴云唯務光當免卿此語耳
韭根湯將伐桀謀於光光曰非吾事也湯曰伊尹何/列仙傳曰務光夏時人也耳長七寸好鼓琴服菖蒲
曰吾聞無道之世不踐其土况讓我乎負石自沈於/如務光曰彊力忍詬不知其它湯克天下譲於光光
水/盧
顧長康畫裴叔則頰上益三毛人問其故顧曰裴楷
儁朗有識具正此是其識具看畫者尋之定覺益三
毛如有神明殊勝未安時皆為之贊也/愷之歷畫古賢
王中郞以圍棊是坐隱支公以圍棊為手談曰堯作/博物志
談故其在哀制中祥後客來方幅㑹戲/圍棊以教丹朱語林曰王以圍棊為手
[002-35a]
顧長康好寫起人形之圖寫特妙/續晉陽秋曰愷欲圖殷荆州殷
曰我形惡不煩耳顧曰明府正為眼爾目故也/仲堪眇但明
㸃童子飛白拂其上使如輕雲之蔽日作月/日一
顧長康畫謝㓜輿在巖石裏人問其所以顧曰謝云
一丘一壑自謂過之此子宐置丘壑中
顧長康畫人或數年不㸃目精人問其故顧曰四體
妍蚩本無關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
顧長康道畫手揮五弦易目送歸鴻難
   寵禮第二十二
元帝正㑹引王丞相登御牀王公固辭中宗引之彌
[002-35b]
苦王公曰使太陽與萬物同暉臣下何以瞻仰書曰/中興
王導升御坐固辭然後止/元帝登尊號百官陪位詔
桓宣武嘗請叅佐入宿袁宏伏滔相次而至蒞名府
中復有袁叅軍彦伯疑焉令傳教更質傳教曰叅軍
是袁伏之袁復何所疑
王珣郄超並有竒才為大司馬所眷㧞珣為主簿超
為記室叅軍超為人多須珣狀短小于時荆州為之
語曰&KR1046叅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曰超有才/續晉陽秋
並為温所暱/能珣有器望
許玄度停都一月劉尹無日不徃乃歎曰卿復少時
[002-36a]
不去我成輕薄京尹一詣之曰卿尚不去使我成薄/語林曰玄度出都眞長九日十
千石/德二
孝武在西堂㑹伏滔預坐還下車呼其兒丘淵之文/兒卽系也
仕至光禄大夫/章録曰系字敬魯語之曰百人高㑹臨坐未得他語
先問伏滔何在在此不此故未易得爲人作父如此
何如
卞範之爲丹陽尹羊孚南州暫還徃卞許云下官疾
動不堪坐卞便開帳拂褥羊徑上大牀入𬒳須枕卞
回坐傾睞移晨逹莫羊去卞語曰我以第一理期卿
卿莫負我人祖㟪下邳太守父循尚書郎桓玄輔政/丘淵之文章録曰範之字敬祖濟隂寃句
[002-36b]
尹玄敗伏誅/範之遷丹陽
   任誕第二十三
陳留阮籍譙國嵇康河内山濤三人年皆相比康年
少亞之預此契者沛國劉伶陳留阮咸河内向秀琅
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畼故世謂竹
林七賢于海内至于今詠之/晉陽秋曰于時風譽扇
阮籍遭母喪在晉文王坐進酒肉司隷何曽亦在坐
曽以髙雅稱加性仁孝累遷司隷挍尉用心甚正朝/晉諸公賛曰何曽字頴考陳郡陽夏人父䕫魏太㒒
晉至太宰/廷憚之仕曰明公方以孝治天下而阮籍以重喪顯
於公坐飲酒食肉宐流之海外以正風教文王曰嗣
[002-37a]
宗毁頓如此君不能共憂之何謂且有疾而飲酒食
肉固喪禮也籍飲噉不輟神色自若曽嘗謂阮籍曰/干寳晉紀曰何
卿之徒何可長也復言之於太祖籍飲噉不輟故魏/卿恣情任性敗俗之人也今忠賢執政綜核名實若
者籍為之也魏氏春秋曰籍性至孝居䘮雖不率常/晉之間有𬒳髪夷傲之事背死忘生之人反為行禮
讐疾大将軍司馬昭愛其通偉而不加害也/禮而毁幾滅性然為文俗之士何曽等深所
劉伶病酒渴甚從婦求酒婦捐酒毁噐涕泣諫曰君
飲太過非攝生之道必宐斷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
禁唯當祝鬼神自誓斷之耳便可具酒肉婦曰敬聞
命供酒肉於神前請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劉伶
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酒病曰酲/毛公注曰婦人之言
[002-37b]
慎不可聽便引酒進肉隗然已醉矣七賢論/見竹林
劉公榮與人飲酒雜穢非類人或譏之荅曰勝公榮
者不可不與飲不如公榮者亦不可不與飲是公榮
輩者又不可不與飲故終日共飲而醉字公榮沛國/劉氏譜曰昶
通逹仕至兖州刺史/人晉陽秋曰昶爲人
步兵校尉缺厨中有貯酒數百斛阮籍乃求爲歩兵
校尉親愛籍恒與談戲任其所欲不道以職事籍常/文士傳曰籍放誕有傲世情不樂仕宦晉文帝
文帝說從其意籍便騎驢徑到郡皆壊府舍諸壁障/從容曰平生曽遊東平樂其土風願得爲東平太守
聞步兵厨中有酒三百石忻然求爲校尉於是文府/使内外相望然後教令清寜十餘日便復騎驢去後
厨中並醉而死此好事者爲之言籍景元中卒而劉/舍與劉伶酣飲竹林七賢論又云籍與伶共飲步兵
[002-38a]
中猶在/伶太始
劉伶恒縱酒放逹或脫衣祼形在屋中人見譏之伶
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㡓衣諸君何為入吾㡓
地為宅舍以屋宇為㡓衣諸君自不當入我㡓中/鄧粲晉紀曰客有詣伶值其祼袒伶笑曰吾以天
自任若是/又何惡乎其
阮籍㛮嘗還家籍見與别或譏之通問故譏之/曲禮㛮叔不籍曰
禮豈為我輩設也
阮公鄰家婦有美色當壚酤酒阮與王安豐常從婦
飲酒阮醉便眠其婦側夫始殊疑之伺察終無他意
親生不相識徃哭盡哀而去其逹而無檢皆此類也/王隱晉書曰籍鄰家處子有才色未嫁而卒籍與無
[002-38b]
阮籍當葬母蒸一肥豚飲酒二斗然後臨訣直言竆
矣都得一號因吐血廢頓良久死與人圍棊如故對/鄧粲晉紀曰籍母將
三斗舉聲一號嘔血數升廢頓久之/者求止籍不肻留與決賭既而飲酒
阮仲容也/咸步兵居道南諸阮居道北北阮皆富南阮
貧七月七日北阮盛曬衣皆紗羅錦綺仲容以竿挂
大布犢鼻㡓於中庭人或怪之荅曰未能免俗聊復
爾耳一家尚道棄事好酒而貧舊俗七月七日法當/竹林七賢論曰諸阮前世皆儒學善居室唯咸
總角乃竪長竿挂犢鼻㡓也/曬衣諸阮庭中爛然錦綺咸時
阮歩兵也/籍喪母裴令公也/楷徃弔之阮方醉散髮坐牀
箕踞不哭裴至下席於地哭弔喭畢便去或問裴凡
[002-39a]
弔主人哭客乃為禮阮既不哭君何為哭裴曰阮方
外之人故不崇禮制我輩俗中人故以儀軌自居時
人歎為两得其中楷徃弔之遇籍方醉散髪箕踞㫄/名士傳曰阮籍喪親不率常禮裴
戴逵論之曰若裴公之制弔欲㝠外以護内有逹意/若無人楷哭泣盡哀而退了無異色其安同異如此
防也/也有弘
諸阮皆能飲酒仲容至宗人閒共集不復用常桮斟
酌以大&KR1805盛酒圍坐相向大酌時有羣豬來飲直接
去上便共飲之
阮渾長成風氣韻度似父亦欲作逹步兵曰仲容已
預之卿不得復爾未識已之所以為逹也後咸兄子/竹林七賢論曰籍之抑渾葢以渾
[002-39b]
令為它賔設黍臛簡食之以致清議廢頓幾三十年/簡亦以曠逹自居父喪行遇大雪寒凍遂詣浚儀令
至放蕩越禮樂廣譏之曰名教中自有樂地何至於/是時竹林諸賢之風雖髙而禮教尚峻迨元康中遂
非玄心徒利其縱恣而已/此樂令之言有㫖哉謂彼
裴成公婦王戎女王戎晨徃裴許不通徑前裴從牀
南下女從北下相對作賓主了無異色頠取戎長女/裴氏家傳曰
阮仲容先幸姑家鮮卑婢及居母喪姑當逺移初云
當留婢既發定將去仲容借客驢箸重服自追之累
騎而返曰人種不可失即遥集之母也曰咸既追婢/竹林七賢論
王途阮孚别傳曰咸與姑書曰胡婢遂生胡兒姑荅/於是世議紛然自魏末沈淪閭巷逮晉咸寜中始登
上楹可字曰遥集也故孚字遥集/書曰魯靈光殿賦曰胡人遥集於
[002-40a]
任愷既失權勢不復自檢括或謂和嶠曰卿何以坐
視元裒敗而不救和曰元裒如北夏門拉攞自欲壞
非一木所能支有雅識國幹萬幾大小多綜之與賈/晉諸公賛曰愷字元裒樂安博昌人
愷用衘食器坐免官世祖情遂薄焉/充不平充乃啟愷掌吏部又使有司奏
劉道真少時常漁草澤善歌嘯聞者莫不留連有一
老嫗識其非常人甚樂其歌嘯乃殺豚進之道真食
豚盡了不謝嫗見不飽又進一豚食半餘半廼還之
後為吏部郞嫗兒為小令史道真超用之不知所由
問母母告之於是齎牛酒詣道真道真曰去去無可
復用相報已見/劉寳
[002-40b]
阮宣子常歩行以百錢挂杖頭至酒店便獨酣畼雖
當世貴盛不肻詣也脩性簡任/名士傳曰
山季倫為荆州時出酣畼人為之歌曰山公時一醉
徑造髙陽池日莫倒載歸茗艼無所知復能乘駿馬
倒箸白接籬舉手問葛彊何如并州兒髙陽池在襄
陽彊是其愛將并州人也峴山南依范蠡養魚法作/襄陽記曰漢侍中習郁於
燕名處也山簡每臨此池未嘗不大醉而還曰此是/魚池池邉有髙隄種竹及長楸芙蓉蔆茨覆水是遊
陽小兒歌之/我髙陽池也襄
張季鷹縱任不拘時人號為江東步兵或謂之曰卿
乃可縱適一時獨不為身後名邪荅曰使我有身後
[002-41a]
名不如卽時一桮酒求當世時人貴其曠逹/文士傳曰翰任性自適無
畢茂世云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桮拍浮酒池中便
足了一生爲胡母輔之所知太興末爲吏部郎嘗飮/晉中興書曰畢卓字茂世新蔡人少傲逹
主者謂是盗執而縛之知爲吏部也釋之卓遂引主/酒廢職比舍郞醸酒熟卓因醉夜至其&KR1805間取飮之
知愛卓請爲平南長史卒/人燕&KR1805側取醉而去温嶠素
賀司空入洛赴命爲太孫舍人經吳閶門在船中彈
琴張季鷹本不相識先在金閶亭聞弦甚清下船就
賀因共語便大相知說問賀卿欲何之賀曰入洛赴
命正爾進路張曰吾亦有事北京因路寄載便與賀
同發初不告家家追問廼知
[002-41b]
祖車騎過江時公私儉薄無好服玩王庾諸公共就
祖忽見裘𫀆重疊珍飾盈列諸公怪問之祖曰昨夜
復南塘一出祖于時恒自使健兒鼓行劫鈔在事之
人亦容而不問從多是桀黠勇士逖待之皆如子弟/晉陽秋曰逖性通濟不拘小節又賔
輙擁護全衛談者以此少之故久不得調/永嘉中流民以萬數揚土大饑賔客攻剽逖
鴻臚卿孔羣好飲酒王丞相語云卿何為恒飲酒不
見酒家覆瓿布日月糜爛羣曰不爾不見糟肉乃更
堪久羣嘗書與親舊今年田得七百斛秫米不了麴
糵事見上/羣已
有人譏周僕射與親友言戲穢雜無檢節曰王導與/鄧粲晉紀
[002-42a]
顗於衆中欲通其妾露其醜穢顔無怍色有司奏免/周顗及朝士詣尚書紀瞻觀伎瞻有愛妾能為新聲
特原之/顗官詔周曰吾若萬里長江何能不千里一曲
温太真位未髙時屢與揚州淮中估客樗蒱與輙不
競嘗一過大輸物戲屈無因得反與庾亮善於舫中
大喚亮曰卿可贖我庾即送直然後得還經此數四
之目而不拘細行/中興書曰嶠有儁朗
温公喜慢語卞令禮法自居朝百寮嚴憚貴遊子弟/卞壺别傳曰壼正色立
祗肅/莫不至庾公許大相剖擊温發口鄙穢庾公徐曰太
真終日無鄙言逹也/重其
周伯仁風徳雅重深逹危亂過江積年恒大飲酒嘗
[002-42b]
經三日不醒時人謂之三日僕射雅望獲海内盛名/晉陽秋曰初顗以
林曰伯仁正有姊喪三日醉姑喪二日醉大損資望/後屢以酒失庾亮曰周侯末年可謂鳯徳之衰也語
常共屯守/每醉諸公
衛君長為温公長史温公甚善之每率爾提酒脯就
衛箕踞相對彌日衛徃温許亦爾已見/衛永
蘇峻亂諸庾逃散庾冰時為吳郡單身奔亡民吏皆
去唯郡卒獨以小船載冰出錢塘口蘧篨覆之時峻
賞募覓冰屬所在&KR0679檢甚急卒捨船市渚因飲酒醉
還舞棹向船曰何處覓庾吳郡此中便是冰大惶怖
然不敢動監司見船小装狹謂卒狂醉都不復疑自
[002-43a]
送過淛江寄山隂魏家得免峻作逆遣軍伐冰冰棄/中興書曰冰為吳郡蘇
㑹稽/郡奔後事平冰欲報卒適其所願卒曰出自厮下不
願名器少苦執鞭恒患不得快飲酒使其酒足餘年
畢矣無所復須冰為起大舍市奴婢使門内有百斛
酒終其身時謂此卒非唯有智且亦逹生
殷洪喬作豫章郡識鎮東司馬羡仕至豫章太守/殷氏譜曰羡字洪喬陳郡人父
去都下人因附百許函書既至石頭悉擲水中因祝
曰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喬不能作致書郵
王長史謝仁祖同為王公掾辟名士時賢恊贊中興/王濛别傳曰丞相王導
俊乂辟濛為掾/旌命所加必延長史云謝掾能作異舞謝便起舞神
[002-43b]
意甚暇酒後於槃案間為洛市肆工鴝鵒舞甚佳/晉陽秋曰尚性通任善音樂語林曰謝鎮西
王公熟視謂客曰使人思安豐尚類之/戎性通任
王劉共在杭南酣宴於桓子野家見/伊已謝鎮西徃尚
書墓還葬後三日反哭諸人欲要之初遣一信猶未
許然已停車重要便回駕諸人門外迎之把臂便下
裁得脫幘箸帽酣宴半坐乃覺未脫衰叔也已見宋/尚書謝裒尚
王濛劉惔共遊新亭濛欲招尚先以問惔曰謝仁祖/明帝文章志曰尚性輕率不拘細行兄葬後徃墓還
尚初辭然已無歸意及再請即回軒焉其率如此/正當不為異同耳惔曰仁祖韻中自應來乃遣要之
桓宣武少家貧戲大輸債主敦求甚切思自振之方
莫知所出陳郡袁躭俊邁多能道陳郡陽夏人魏中/袁氏家傳曰躭字彦
[002-44a]
羈有異才士人多歸之仕至司徒從事中郎/郎令渙曽孫也魁梧爽朗髙風振邁少倜儻不宣武
欲求救於躭躭時居艱恐致疑試以告焉應聲便許
略無嫌吝遂變服懐布帽隨温去與債主戲躭素有
蓺名債主就局曰汝故當不辦作袁彦道邪遂共戲
十萬一擲直上百萬數投馬絶呌傍若無人探布帽
擲對人曰汝竟識袁彦道不百斛米求救於袁躭躭/郭子曰桓公摴蒱失數
出門去覺頭上有布帽擲去箸小㡌既戱袁形勢呼/在艱中便云大快我必作采卿但大喚即脫其衰共
敵家頃刻失數百萬也/袒擲必盧雉二人齊呌
王光祿云酒正使人人自逺曰藴素嗜酒末年尤甚/光禄王藴也續晉陽秋
略少醒日/及在㑹稽
[002-44b]
劉尹云孫承公狂士每至一處賞翫累日或回至半
路却返山水及求鄞縣遺心細務縱意游肆名阜勝/中興書曰承公少誕任不羈家於㑹稽性好
歷覽/川靡不
袁彦道有二妹一適殷淵源一適謝仁祖躭大妹名/袁氏譜曰
名女正適謝尚/女皇適殷浩小妹語桓宣武云恨不更有一人配卿
桓車騎在荆州張玄為侍中使至江陵路經陽歧村
州二百里/村臨江去荆俄見一人持半小籠生魚徑來造船云
有魚欲寄作膾張乃維舟而納之問其姓字稱是劉
遺民一字遺民已見/中興書曰劉驎之張素聞其名大相忻待劉既
知張銜命問謝安王文度並佳不張甚欲話言劉了
[002-45a]
無停意既進膾便去云向得此魚觀君船上當有膾
具是故來耳於是便去張乃追至劉家為設酒殊不
清㫖張高其人不得已而飲之方共封飲劉便先起
云今正伐荻不宐久廢張亦無以留之
王子猷詣郄雍州曇北中郎将恢長八尺美頿&KR1046風/中興書曰郄恢字道胤髙平人父
望自太子左率擢為雍州刺史/神魁梧烈宗器之以為蕃伯之雍州在内見有[翕*毛]㲪
云阿乞那得此物小字/阿乞恢令左右送還家郗出覓之
王曰向有大力者負之而趨山於澤謂之固矣然有/莊子曰夫藏舟於壑藏
走昧者不知也/大力者負之而郄無忤色
謝安始出西戯失車半便杖䇿步歸道逢劉尹語曰
[002-45b]
安石將無傷謝乃同載而歸
襄陽羅友有大韻少時多謂之癡嘗伺人祠欲乞食
徃太蚤門未開主人迎神出見問以非時何得在此
荅曰聞卿祠欲乞一頓食耳遂隱門側至曉得食便
退了無怍容為人有記功從桓宣武平蜀按行蜀城
闕觀宇内外道陌廣狹植種果竹多少皆黙記之後
宣武漂洲與簡文集友亦預焉共道蜀中事亦有所
遺忘友皆名列曽無錯漏宣武驗以蜀城闕簿皆如
其言坐者歎服謝公云羅友詎減魏陽元後為廣州
刺史當之鎮刺史桓豁語令莫來宿荅曰民已有前
[002-46a]
期主人貧或有酒饌之費見與甚有舊請别日奉命
征西宻遣人察之至日乃徃荆州門下書佐家處之
怡然不異勝逹在益州語兒云我有五百人食器家
中大驚其由來清而忽有此物定是二百五十沓烏
嗜酒當其所遇不擇士庻又好伺人祠徃乞餘食/晉陽秋曰友字宅仁襄陽人少好學不持節檢性
須食何不就身求乃至於此友傲然不屑荅曰就公/雖復營署壚肆不以為羞桓温常責之云君太不逮
在温府以家貧乞禄温雖以才學遇之而謂其誕肆/乞食今乃可得明日已復無温大笑之始仕荆州後
别友至尤晚問之友荅曰民性飲道嗜味昨奉教旨/非治民才許而不用後同府人有得郡者温為席起
汝送人作郡何以不見人送汝作郡民始怖終漸回/乃是首且出門於中路逢一鬼大見椰榆云我只見
焉後以為襄陽太守累遷廣益二州刺史在藩舉其/還以解不覺成淹緩之罪温雖笑其滑稽而心頗愧
[002-46b]
吏所安說薨於益州/宏綱不存小察甚為吏
桓子野每聞清歌輙喚奈何謝公聞之曰子野可謂
一徃有深情
張湛好於齋前種松柏平人張氏譜曰湛祖嶷正員/晉東宫官名曰湛字處度髙
湛仕至中書郎/郎父曠鎮軍司馬時袁山松出遊每好令左右作挽
有行路難曲辭頗踈質山松好之乃為文其章句/山松别見續晉陽秋曰袁山松善音樂北人舊歌
曇善唱樂桓伊能挽歌及山松以行路難繼之時人/婉其節制每因酒酣從而歌之聽者莫不流涕初羊
云挽歌未詳/謂之三絶今時人謂張屋下陳屍袁道上行殯語林/裴啟
松出遊好令左右作挽歌時人云云/曰張湛好於齋前種松養鴝鵒袁山
羅友作荆州從事桓宣武為王車騎集别洽别見/車騎王
[002-47a]
進坐良乆辭出宣武曰卿向欲咨事何以便去荅曰
友聞白羊肉美一生未曾得喫故冒求前耳無事可
咨今已飽不復須駐了無慚色
張驎酒後挽歌甚悽苦桓車騎曰卿非田橫門人何
乃頓爾至致者或曰彼爲樂喪也有不可乎譙子曰/驎張湛小字也譙子法訓云有喪而歌
何以哉譙子曰周聞之葢高帝召齊田橫至于尸鄕/書云四海遏宻八音何樂喪之有曰今喪有挽歌者
歌以寄哀音彼則一時之爲也鄰有喪舂不相引挽/亭自刎奉首從者挽至於宫不敢哭而不勝哀故爲
司馬彪注曰紼引柩索也斥䟽緩也苦用力也引紼/人銜枚孰樂喪者邪按莊子曰紼謳所生必於斥苦
左氏傳曰魯哀公㑹吳伐齊其將公孫夏命歌虞殯/所以有謳歌者爲人有用力不齊故促急之也春秋
勃以吹簫樂喪然則挽歌之來乆矣非始起於田橫/杜預曰虞殯送葬歌示必死也史記絳侯世家曰周
[002-47b]
陋者所能詳聞疑以傳疑以俟通博/也然譙氏引禮之文頗有明據非固
王子猷嘗暫寄人空宅住便令種竹或問暫住何煩
爾王嘯詠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曰徽之/中興書
頗過度時人欽其才穢其行也/卓犖不羈欲為傲逹放肆聲色
王子猷居山隂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
因起仿偟詠左思招隱詩棄官東歸居山隂也左詩/中興書曰徽之任性放逹
丘中有鳴琴白雲停隂岡丹葩曜陽林/曰杖䇿招隱士荒塗横古今巖穴無結構忽憶戴安
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乗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
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乗興而行興盡而返何
必見戴
[002-48a]
王衛軍云酒正自引人箸勝地已見/王薈
王子猷出都尚在渚下舊聞桓子野善吹笛秋曰左/續晉陽
伊神色無忤既吹一弄乃放笛云臣於筝乃不如笛/將軍桓伊善音樂孝武飲燕謝安侍坐帝命伊吹笛
進之帝賞其放率聽召奴奴既至吹笛伊撫筝而歌/然自足以韻合歌管臣有一奴善吹笛且相便串請
為諫也/怨詩因以而不相識遇桓於岸上過王在船中客有
識之者云是桓子野王便令人與相聞云聞君善吹
笛試為我一奏桓時已貴顯素聞王名即便回下車
踞胡牀為作三調弄畢便上車去客主不交一言
桓南郡被召作太子洗馬馬時朝廷以温有不臣之/玄别傳曰玄初拜太子洗
為素官/迹故抑玄船泊荻渚王大服散後已小醉徃看桓桓
[002-48b]
為設酒不能冷飲頻語左右令温酒來桓乃流涕嗚
咽王便欲去桓以手巾掩淚因謂王曰犯我家諱何
預卿事歡戚之發未嘗不至嗚咽/晉安帝紀曰玄哀樂過人每王歎曰靈寶故
自逹者云此兒生有竒耀宜自為天人宣武嫌其三/靈寳玄小字也異苑曰玄生而有光照室善占
名曰靈寳語林曰玄不立忌日止立忌時其逹而不/文復言為神靈寳猶復用三既難重前郤減神一字
此類/拘皆
王孝伯問王大阮籍何如司馬相如王大曰阮籍胷
中壘塊故須酒澆之而飲酒異耳/言阮皆同相如
王佛大歎言三日不飲酒覺形神不復相親紀曰忱/晉安帝
此死宋明帝文章志曰忱嗜酒醉輙經日自號上頓/少慕逹好酒在荆州轉甚一飲或至連日不醒遂以
[002-49a]
上頓起自忱也/世喭以大飲為
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須竒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
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
王長史登茅山大慟哭曰琅邪王伯輿終當為情死
長史周祗隆安記曰初王恭將唱義使喻三吳廞居/王氏譜曰廞字伯輿琅邪人父薈衛將軍廞歷司徒
廞大怒即日據吳都以叛恭使司馬劉牢之討廞廞/喪㧞以為吳國内史國寳既死恭罷兵令廞反喪服
所在/敗不知
   簡傲第二十四
晉文王功德盛大坐席嚴敬擬於王者文王進爵為/漢晉春秋曰
盡禮唯王祥長揖不拜/王司徒何曽與朝臣皆唯阮籍在坐箕踞嘯歌酣放
[002-49b]
自若
王戎弱冠詣阮籍時劉公榮在坐阮謂王曰偶有二
斗美酒當與君共飲彼公榮者無預焉二人交觴酬
酢公榮遂不得一桮而言語談戯三人無異或有問
之者阮荅曰勝公榮者不得不與飲酒不如公榮者
不可不與飲酒唯公榮可不與飲酒十五随父渾在/晉陽秋曰戎年
謂渾濬沖清尚非卿倫也戎嘗詣籍共飲而劉昶在/郎舍阮籍見而說焉每適渾俄頃輙在戎室久之乃
公榮也濬沖曰勝公榮故與酒不如公榮不可不與/坐不與焉昶無恨色既而戎問籍曰彼為誰也曰劉
渾俱為尚書郞每造渾坐未安輙曰與卿語不如與/酒唯公榮者可不與酒竹林七賢論曰初籍與戎父
輩劉公榮通士性尤好酒籍與戎酬酢終日而公榮/阿戎語就戎必日夕而返籍長戎二十嵗相得如時
[002-50a]
戎為物論所先皆此類/不䝉一桮三人各自得也
鍾士季精有才理先不識嵇康鍾要于時賢儁之士
俱徃尋康康方大樹下鍜向子期為佐鼔排康揚槌
不輟傍若無人移時不交一言鍾起去康曰何所聞
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士/文
夏天甚清涼恒居其下傲戯乃身自鍜家雖貧有人/傳曰康性絶巧能鍜鐵家有盛栁樹乃激水以圜之
而已魏氏春秋曰鍾㑹為大將軍兄弟所暱聞康名/說鍜者康不受直唯親舊以雞酒徃與共飲噉清言
康方箕踞而鍜㑹至不為之禮㑹深衘之後因吕安/而造焉㑹名公子以才能貴幸乗肥衣輕賔從如雲
譛康焉/事而遂
嵇康與吕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駕中悌東平人冀/晉陽秋曰安字
[002-50b]
寳晉紀曰初安之交康也其相思則率爾命駕/州刺史招之第二子志量開曠有㧞俗風氣干安後
來值康不在喜出户延之不入公穆歷揚州刺史康/晉百官名曰嵇喜字
以白眼對之及喜徃籍不哭見其白眼喜不懌而退/兄也阮籍遭喪徃弔之籍能為青白眼見凡俗之士
安嘗從康或遇其行康兄喜拭席而待之弗顧獨坐/康聞之乃齎酒挾琴而造之遂相與善干寳晉紀曰
語戯良久則去其輕貴如此/車中康母就設酒食求康兒共題門上作鳯字而去
喜不覺猶以為欣故作鳯字凡鳥也鳥也從鳥凡聲/許慎說文曰鳯神
陸士衡初入洛咨張公所宜詣劉道真是其一陸既
徃劉尚在哀制中性嗜酒禮畢初無他言唯問東吳
有長柄壺盧卿得種來不陸兄弟殊失望乃悔徃
王平子出為荆州於選者以弟澄為荆州刺史從弟/晉陽秋曰惠帝時太尉王夷甫言
[002-51a]
將卑故使弟等居齊楚之地外可以建霸業内足以/敦為青州刺史澄敦俱詣太尉辭太尉謂曰今王室
於二弟也/匡帝室所望王太尉及時賢送者傾路時庭中有大
樹上有鵲巢平子脫衣巾徑上樹取鵲子涼衣拘閡
樹枝便復脫去得鵲子還下弄神色自若傍若無人
蕩不拘時謂之逹/鄧粲晉紀曰澄放
髙坐道人於丞相坐恒偃卧其側見卞令肅然改容
云彼是禮法人偃伏悟言神解見尚書令卞望之便/髙坐傳曰王公曽詣和上和上解帶
歎皆得其所/歛衿飾容時
桓宣武作徐州時謝奕為晉陵郎出為晉陵太守/中興書曰奕自吏部
先粗經虚懐而乃無異常及桓遷荆州將西之間意
[002-51b]
氣甚篤奕弗之疑唯謝虎子婦王悟其㫖小字奕弟/虎子謝據
氏已見/也其妻王每曰桓荆州用意殊異必與晉陵俱西矣
俄而引奕為司馬奕既上猶推布衣交在温坐岸幘
嘯詠無異常日宣武每曰我方外司馬遂因酒轉無
朝夕禮桓舍入内奕輙復隨去後至奕醉温徃主許
避之主曰君無狂司馬我何由得相見
謝萬在兄前欲起索便器于時阮思曠在坐曰新出
門户篤而無禮
謝中郎是王藍田女壻原王述女名荃/謝氏譜曰萬取太嘗箸白綸
巾肩輿徑至揚州聽事見王直言曰人言君侯癡君
[002-52a]
侯信自癡藍田曰非無此論但晚令耳少真獨退静/述别傳曰述
有晚令之言/人未嘗知故
王子猷作桓車騎騎兵參軍桓問曰卿何署荅曰不
知何署時見牽馬來似是馬曹之為叅軍蓬首散帶/中興書曰桓沖引徽
其府事/不綜知桓又問官有幾馬荅曰不問馬何由知其數
不問馬注貴人賤畜故不問也/論語曰廐焚孔子退朝曰傷人乎又問馬比死多少
荅曰未知生焉知死生焉知死馬融注曰死事難明/論語曰子路問死孔子曰未知
故不荅/語之無益
謝公嘗與謝萬共出西過吳郡阿萬欲相與共萃王
恬許吳郡太守/怙已見時為太傅云恐伊不必酬汝意不足爾
[002-52b]
萬猶苦要太傅堅不回萬乃獨往坐少時王便入門
内謝殊有欣色以為厚待已良久乃沐頭散髪而出
亦不坐仍據胡牀在中庭曬頭神氣傲邁了無相酬
對意謝於是乃還未至船逆呼太傅安曰阿螭不作
字螭虎/王恬小
王子猷作桓車騎叅軍桓謂王曰卿在府久比當相
料理初不荅直髙視以手版拄頰云西山朝來致有
爽氣
謝萬北征常以嘯詠自高未嘗撫慰衆士謝公甚器
愛萬而審其必敗乃俱行從容謂萬曰汝為元帥宜
[002-53a]
數喚諸將宴㑹以說衆心萬從之因召集諸將都無
所說直以如意指四坐云諸君皆是勁卒諸將甚忿
恨之謝公欲深箸恩信自隊主將帥以下無不身造
厚相遜謝及萬事敗軍中因欲除之復云當爲隱士
故幸而得免已見上/萬敗事
王子敬兄弟見郄公躡履問訊甚脩外生禮及嘉賓
死皆箸髙屐儀容輕慢命坐皆云有事不暇坐旣去
郄公慨然曰使嘉賓不死鼠輩敢爾且獲寵於桓温/愔子超有盛名
敬愔/故為超
王子猷嘗行過吳中見一士大夫家極有好竹主已
[002-53b]
知子猷當徃乃灑埽施設在聽事坐相待王肩輿徑
造竹下諷嘯良久主已失望猶冀還當通遂直欲出
門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閉門不聽出王更以此賞
主人乃留坐盡歡而去
王子敬自㑹稽經吳聞顧辟疆人歷郡功曹平北叅/顧氏譜曰辟疆吳郡
有名園先不識主人徑徃其家值顧方集賔友酣
燕而王遊歴既畢指麾好惡傍若無人顧勃然不堪
曰傲主人非禮也以貴驕人非道也失此二者不足
齒人傖耳便驅其左右出門王獨在輿上回轉顧望
左右移時不至然後令送箸門外怡然不屑
[002-54a]


世說新語卷下之上
[002-55a]
世說新語卷下之下
         宋 臨川王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排調第二十五
諸葛瑾為豫州遣别駕到臺見/瑾已語云小兒知談卿
可與語連徃詣恪有才名發藻岐嶷辯論應機莫與/江表傳曰恪字元遜瑾長子也少
真不虛也仕吳至太傅為孫峻所害/為對孫權見而竒之謂瑾曰藍田生玉恪不與相見
後於張輔吳坐中相遇正有才義仕吳為輔吳將軍/環濟吳紀曰張昭字子布忠
别駕喚恪咄咄郎君恪因嘲之曰豫州亂矣何咄咄
之有荅曰君明臣賢未聞其亂恪曰昔唐堯在上四
[002-55b]
凶在下荅曰非唯四凶亦有丹朱於是一坐大笑
晉文帝與二陳共車過喚鍾㑹同載即駛車委去比
出已逺既至因嘲之曰與人期行何以遲遲望卿遥
遥不至㑹荅曰矯然懿實何必同羣帝復問㑹臯繇
何如人荅曰上不及堯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時之懿
父矯宣帝諱懿泰父羣祖父寔故以此酬之/二陳騫與泰也㑹父名繇故以遥遥戯之騫
鍾毓為黄門郎有機警在景王坐燕飲時陳羣子玄
伯武周子元夏同在坐竹邑人仕至光禄大夫/魏志曰武周字伯南沛國
嘲毓景王曰臯繇何如人對曰古之懿士顧謂玄伯
元夏曰君子周而不比羣而不黨忠信為周阿黨為/孔安國注論語曰
[002-56a]
雖衆不相私助/比黨助也君子
嵇阮山劉在竹林酣飲王戎後徃步兵曰俗物已復
來敗人意王戎未能超俗也/魏氏春秋曰時謂王笑曰卿輩意亦復可
敗邪
晉武帝問孫皓孫也景帝崩皓嗣位為晉所滅封歸/吳録曰皓字元宗一名彭祖大皇帝
侯/命聞南人好作爾汝歌頗能為不皓正飲酒因舉觴
勸帝而言曰昔與汝為鄰今與汝為臣上汝一桮酒
令汝壽萬春帝悔之
孫子荆年少時欲隱語王武子當枕石漱流誤曰漱
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孫曰所以枕流欲洗
[002-56b]
其耳過清泠水洗耳拭目曰向聞貪言負吾之友/逸士傳曰許由為堯所讓其友巢父責之由乃
所以漱石欲礪其齒
頭責秦子羽云未詳/子羽子曽不如太原温顒潁川荀㝢
中丞世語曰㝢少與裴楷王戎杜黙俱有名仕晉至/温顒已見荀氏譜曰㝢字景伯祖式太尉父保御史
書/尚范陽張華士卿劉許鹿郡人父放魏驃騎將軍許/晉百官名曰劉許字文生涿
故曰士卿互其辭也宗正卿或曰士卿/恵帝時為宗正卿按許與張華同范陽人義陽鄒湛
河南鄭詡仕至侍中詡字思淵滎陽開封人為衞尉/晉諸公賛曰湛字潤甫新野人以文義達
史父褒司空/卿祖泰揚州刺此數子者或謇喫無宫商或尫陋希
言語或淹伊多姿態或讙譁少智諝或口如含膠飴
或頭如巾韲杵意此語則此六句還以目上六人而/文士傳曰華為人少威儀多姿態推
[002-57a]
辯麗英博而有此稱未詳/口如含膠飴則指鄒湛湛而猶以文采可觀意思詳
序攀龍附鳯並登天府友有秦生者雖有姊夫之尊/張敏集載頭責子羽文曰余
㝢范陽張茂先華士卿劉文生許南陽鄒潤甫湛河/少而狎焉同時好暱有太原温長仁顒潁川荀景伯
屢沽而無善價亢志自若終不衰墮為之慨然又怪/南鄭思淵詡數年之中繼踵登朝而此賢身處陋巷
之義故因秦生容貌之盛為頭責之文以戲之并以/諸賢既已在位曽無伐木嚶鳴之聲甚違王貢彈冠
頭責子羽曰吾託子為頭萬有餘日矣大塊禀我以/嘲六子焉雖似諧謔實有興也其文曰維泰始元年
眸子摛光雙顴隆起毎至出入之間遨遊市里行者/精造我以形我為子植髪膚置鼻耳安眉須揷牙齒
﨑嶇如此者故我形之足偉也子冠冕不戴金銀不/辟易坐者竦跽或稱君侯或言將軍捧手傾側佇立
間糞壤汙黒嵗莫年過曽不自悔子厭我於形容我/佩釵以當笄帢以代幗㫖味弗甞食粟茹菜隈摧園
讐我視子如仇居常不樂兩者俱憂何其鄙哉子欲/賤子乎意態若此者乎必子行已之累也子遇我如
[002-57b]
見封殖子欲為名高也則當如許由子威卞隨務光/為人寳也則當如臯陶后稷巫咸伊陟保乂王家永
通陸生鄧公轉禍為福令辭從容子欲為進趣也則/洗耳逃禄千嵗流芳子欲為遊說也則當如陳軫蒯
子欲為恬淡也則當如老聃之守一莊周之自逸廓/當如賈生之求試終軍之請使砥礪鋒穎以幹王事
索漁父之瀺灂棲遲神丘垂餌巨壑此一介之所以/然離欲志陵雲日子欲為隱遁也則當如榮期之帶
窮賤守此愚惑察子之情觀子之志退不為於處士/顯身成名者也今子上不希道德中不效儒墨塊然
亦過乎於是子羽愀然深念而對曰凡所教敇謹聞/進無望於三事而徒翫日勞形習為常人之所喜不
欲使吾為忠也即當如伍胥屈平欲使吾為信也則/命矣以受性拘係不閒禮義設以天幸為子所寄今
貞此四者人之所忌故吾不敢造意頭曰子所謂天/當殺身以成名欲使吾為介節邪則當赴水火以全
爾以養性誨爾以優游而以蟣蝨同情不聽我謀悲/刑地網剛德之尤不登山抱木則蹇裳赴流吾欲告
不如太原温顒穎川荀㝢范陽張華士卿劉許南陽/哉俱寓人體而獨為子頭且擬人其倫喻子儕偶子
[002-58a]
言語或淹伊多恣態或讙譁少智諝或口如含膠飴/鄒湛河南鄭詡此數子者或謇喫無宫商或尫陋希
並登天府夫䑛痔得車沈淵得珠豈若夫子徒令脣/或頭如巾韲杵而猶文采可觀意思詳序攀龍附鳯
鑿池抱罋難以求富嗟乎子羽何異檻中之熊深穽/舌腐爛手足沾濡哉居有事之世而耻為權圖譬猶
拳局剪蹙至老無所希也支離其形猶能不困非命/之虎石間饑蟹竇中之鼠事力雖勤見功甚苦宜其
子同處也/也夫豈與夫
王渾與婦鍾氏共坐見武子從庭過渾欣然謂婦曰
生兒如此足慰人意婦笑曰若使新婦得配叅軍生
兒故可不啻如此中子司徒渾弟也醇粹簡逺貴老/王氏家譜曰倫字太沖司空穆侯
孝廉不行歷大將軍叅軍年二十五卒大將軍為之/莊之學用心淡如也為老子例略周紀年二十餘舉
涕/流
[002-58b]
荀鳴鶴陸士龍二人未相識俱㑹張茂先坐張令其
語以其並有大才可勿作常語陸舉手曰雲間陸士
龍荀荅曰日下荀鳴鶴陸曰既開青雲覩白雉何不
張爾弓布爾矢荀荅曰本謂雲龍騤騤定是山鹿野
麋獸弱弩彊是以發遲張乃撫掌大笑荀隱字鳴鶴/晉百官名曰
隱與陸雲在張華坐語互相反覆陸連受屈隱辭皆/頴川人荀氏家傳曰隱祖昕樂安太守父岳中書郎
未得歷太子舍人廷尉平蚤卒/美麗張公稱善云世有此書尋之
陸太尉詣王丞相已見/陸玩王公食以酪陸還遂病明日
與王牋云昨食酪小過通夜委頓民雖吳人幾為傖

[002-59a]
元帝皇子生普賜羣臣殷洪喬謝曰已見/殷羡皇子誕育
普天同慶臣無勲焉而猥頒厚賚中宗笑曰此事豈
可使卿有勲邪
諸葛令王丞相共爭姓族先後王曰何不言葛王而
云王葛令曰譬言驢馬不言馬驢驢寧勝馬邪恢/諸葛
劉真長始見王丞相時盛暑之月丞相以腹熨彈棊
局曰何乃渹冷為渹/吳人以劉既出人問見王公云何劉曰
未見他異唯聞作吳語耳止能作吳語及細唾也/語林曰真長云丞相何竒
王公與朝士共飲酒舉瑠璃盌謂伯仁曰此盌腹殊
空謂之寳器何邪之無能/以戲周荅曰此盌英英誠為清徹
[002-59b]
所以爲寳耳
謝幼輿謂周侯曰卿類社樹逺望之峨峨拂青天就
而視之其根則羣狐所託下聚溷而已媟瀆故/謂顗好荅曰
枝條拂青天不以爲高羣狐亂其下不以爲濁聚溷
之穢卿之所保何足自稱
王長豫㓜便和令丞相愛恣甚篤毎共圍棊丞相欲
舉行長豫按指不聽丞相笑曰詎得爾相與似有瓜
葛踈親也/蔡邕曰瓜
明帝問周伯仁眞長何如人荅曰故是千斤犗特王
公笑其言伯仁曰不如捲角牸有盤辟之好王也/以戲
[002-60a]
王丞相枕周伯仁䣛指其腹曰卿此中何所有荅曰
此中空洞無物然容卿輩數百人
于寳向劉真長奮武將軍父瑩丹陽丞寳少以博學/中興書曰寳字令升新蔡人祖正吳
散騎常侍/才器著稱歷叙其&KR0679神記寳母至妒葬寳父時因推/孔氏志怪曰寳父有嬖人
漸有氣息輿還家終日而蘇說寳父常致飲食與之/著藏中經十年而母䘮開墓其婢伏棺上就視猶煖
數年後方卒寳因作&KR0679神記中云有所感起是也/接寢恩情如生家中吉凶輙語之校之悉驗平復
曰卿可謂鬼之董狐園趙宣子未出境而復太史書/春秋傳曰趙穿攻晉靈公於桃
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趙盾弑其君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
大夫也為法受惡/不隱趙盾古之賢
許文思徃顧和許顧先在帳中眠許至便徑就牀角
[002-60b]
枕共語已見/許琛既而喚顧共行顧乃命左右取杭上新
衣易己體上所著許笑曰卿乃復有行來衣乎
康僧淵目深而鼻高王丞相毎調之僧淵曰鼻者面
之山鼻之所在為天中鼻有山象故曰山/管輅别傳曰鼻者天中之山相書曰目者面之
淵山不高則不靈淵不深則不清
何次道徃瓦官寺禮拜甚勤甚加敬也/充崇釋氏阮思曠語之
曰卿志大宇宙宇徃古來今曰宙/尸子曰天地四方曰勇邁終古徃古/終古
能忍此終古也/也楚辭曰吾不何曰卿今日何故忽見推阮曰我圖
數千戸郡尚不能得卿廼圖作佛不亦大乎𥙿也/思曠
庾征西大舉征胡既成行止鎮襄陽衆入沔將謀伐/晉陽秋曰翼率
[002-61a]
兄冰薨留長子方之守襄陽自馳還夏口/狄既至襄陽狄尚彊未可決戰㑹康帝崩殷豫章與
書送一折角如意以調之殷羨/豫章庾荅書曰得所致雖
是敗物猶欲理而用之
桓大司馬乘雪欲獵先過王劉諸人許真長見其裝
束單急問老賊欲持此何作桓曰我若不為此卿輩
亦那得坐談都不語直云垂長衣談清言竟是誰功/語林曰宣武征還劉尹數十里迎之桓
爾二人說小異故詳載之/劉荅曰晉德靈長功豈在
禇季野問孫盛卿國史何當成孫云久應竟在公無
暇故至今日禇曰古人述而不作何必在𧖟室中書/漢
忠帝以遷為陵遊說下遷腐刑乃述唐虞以來至于/曰李陵降匈奴武帝甚怒太史令司馬遷盛明陵之
[002-61b]
以蠶室蘇林注曰腐刑者作密室蓄火時如𧖟室舊/獲麟為史記遷與任安書曰李陵既生降僕又茸之
蠶室獄/時平隂有
謝公在東山朝命屢降而不動後出為桓宣武司馬
將發新亭朝士咸出瞻送髙靈時為中丞亦徃相祖
先時多少飲酒因倚如醉戲曰卿屢違朝㫖髙卧東
山諸人毎相與言安石不肻出將如蒼生何今亦蒼
生將如卿何謝笑而不荅問王凝之妻謝氏曰太傅/髙靈已見婦人集載桓玄
傅先正以無用為心顯隱為優劣始未正當動静之/東山二十餘年遂復不終其理云何謝荅曰亡叔太
耳/異
初謝安在東山居布衣時兄弟已有富貴者翕集家
[002-62a]
門傾動人物劉夫人戲謂安曰大丈夫不當如此乎
謝乃捉鼻曰但恐不免耳
支道林因人就深公買印山深公荅曰未聞巢由買
山而隱年老以樹為巢而寢其上故號巢父髙逸沙/逸士傳曰巢父者堯時隱人山居不營世利
之言慙恧而已/門傳曰遁得深公
王劉毎不重蔡公二人甞詣蔡語良久乃問蔡曰公
自言何如夷甫荅曰身不如夷甫王劉相目而笑曰
公何處不如荅曰夷甫無君輩客
張吳興年八嵗虧齒已見/玄之先達知其不常故戲之曰
君口中何為開狗竇張應聲荅曰正使君輩從此中
[002-62b]
出入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問其故荅曰我曬書
汲郡人仕吳至征西叅軍/征西寮屬名曰隆字佐治
謝公始有東山之志後嚴命屢臻勢不獲已始就桓
公司馬于時人有餉桓公藥草中有逺志公取以問
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稱名棘宛其葉名/本草曰逺志一
草/小謝未即荅時郝隆在坐應聲荅曰此甚易解處則
為逺志出則為小草謝甚有愧色桓公目謝而笑曰
郝叅軍此過乃不惡亦極有㑹
庾園客詣孫監值行見齊莊在外尚㓜而有神意庾
[002-63a]
試之曰孫安國何在即荅曰庾穉恭家庾大笑曰諸
孫大盛有兒如此又荅曰未若諸庾之翼翼還語人
曰我故勝得重喚奴父名異與庾翼子園客同為學/孫放别傳曰放兄弟並秀
監君諱也放即荅曰未若諸庾之翼翼放應機制勝/生園客少有佳稱因談笑嘲放曰諸孫於今為盛盛
鍾諸賢相酬無以踰也/時人仰焉司馬景王陳
范玄平在簡文坐談欲屈引王長史曰卿助我别傳/范汪
通敏多識博涉經籍致譽於時歷吏部尚書徐兖二/曰汪字玄平潁陽人左將軍略之孫少有不常之志
史/州刺王曰此非㧞山力所能助所圍夜起歌曰力㧞/史記曰項羽為漢兵
不利兮騅不逝/山兮氣葢世時
郝隆為桓公南蠻叅軍三月三日㑹作詩不能者罰
[002-63b]
酒三升隆初以不能受罰既飲攬筆便作一句云娵
隅躍清池桓問娵隅是何物荅曰蠻名魚為娵隅桓
公曰作詩何以作蠻語隆曰千里投公始得蠻府叅
軍那得不作蠻語也
袁羊甞詣劉恢恢在内眠未起袁因作詩調之曰角
枕粲文茵錦衾爛長筵多䘮其詩曰角枕粲兮錦衾/唐詩曰晉獻公好攻戰國人
與獨旦袁故嘲之/爛兮予美亡此誰劉尚晉明帝女陵長公主名南弟/晉陽秋曰恢尚廬
主見詩不平曰袁羊古之遺狂
殷洪逺荅孫興公詩云聊復放一曲劉真長笑其語
拙問曰君欲云那放殷曰㯓臘亦放何必其鎗鈴邪
[002-64a]
已見/殷融
桓公既廢海西立簡文齡成帝子也興寧中即位少/晉陽秋曰海西公諱奕字延
廣陵還姑孰過京都以皇太后令廢帝為海西公/同閹人之疾使宫人與左右淫通生子大司馬温自
侍中謝公見桓公拜桓驚笑曰安石卿何事至爾謝
曰未有君拜於前臣立於後
郄重熈與謝公書道王敬仁聞一年少懷問鼎王脩/郄曇
迎勞楚王王問鼎大小輕重對曰在德不在鼎莊王/已見史記曰楚莊王觀兵於周郊周定王使王孫滿
鈎之喙足以為九鼎也/曰子無阻九鼎楚國折不知桓公德衰為復後生可
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孔安國曰後生少年/春秋傳曰齊桓公伐楚責苞茅之不貢論語曰後
張蒼梧是張慿之祖甞語憑父曰我不如汝憑父未
[002-64b]
解所以蒼梧曰汝有佳兒逺吳國吳人忠恕寛明簡/張蒼梧碑曰君諱鎮字義
討王含有功封興道縣侯/正貞粹泰安中除蒼梧太守慿時年數嵗歛手曰阿
翁詎宜以子戲父
習鑿齒孫興公未相識同在桓公坐桓語孫可與習
參軍共語孫云蠢爾蠻荆敢與大邦為讐習云薄伐
獫狁至于太原之蠻也獫狁北夷也習鑿齒襄陽人/小雅詩也毛詩注曰蠢動也荆蠻荆
因詩以相戲也/孫興公太原人故
桓豹奴是王丹陽外生形似其舅桓甚諱之嗣小字/豹奴桓
至江州刺史王氏譜曰混字奉正中軍將軍恬子仕/中興書曰嗣字恭祖車騎將軍沖子也少有清譽仕
陽尹/至丹宣武云不恒相似時似耳恒似是形時似是神
[002-65a]
桓逾不說
王子猷詣謝萬林公先在坐瞻曯甚髙王曰若林公
鬚髪並全神情當復勝此不謝曰脣齒相須不可以
偏亡脣亡齒寒/春秋傳曰鬚髪何關於神明林公意甚惡曰七
尺之軀今日委君二賢
郄司空拜北府晉氏南遷徐州刺史王舒加北中郎/南徐州記曰舊徐州都督以東為稱
自此起也/將北府之號王黄門詣郄門拜云應變將略非其所
長驟詠之不已郄倉謂嘉賓曰公今日拜子猷言語
殊不遜深不可容山愔第二子辟琅邪王文學不拜/倉郄融小字也郄氏譜曰融字景
終/而蚤嘉賔曰此是陳夀作諸葛評連年動衆而無成/蜀志陳夀評曰亮
[002-65b]
巴西安漢人好學善著述仕至中庶子初壽父爲馬/功葢應變將略非其所長也王隱晉書曰壽字承祚
又輕壽故壽撰蜀志以愛憎爲評也/謖參軍諸葛亮誅謖髠其父頭亮子瞻人以汝家比
武侯復何所言
王子猷詣謝公謝曰云何七言詩帝在柏梁臺上使/東方朔傳曰漢武
言詩自此始也/羣臣作七言詩七子猷承問荅曰昻昻若千里之駒
汎汎若水中之鳬騷/出離
王文度范榮期俱爲簡文所要范年大而位小王年
小而位大將前更相推在前旣移乆王遂在范後王
因謂曰簸之揚之穅秕在前范曰洮之汰之沙礫在
說是孫綽習鑿齒言/王坦之范啓已見上
[002-66a]
劉遵祖少為殷中軍所知稱之於庾公庾公甚忻然
便取為佐既見坐之獨榻上與語劉爾日殊不稱庾
小失望遂名之為羊公鶴昔羊叔子有鶴善舞嘗向
客稱之客試使驅來氃氋而不肻舞故稱比之晉紀/徐廣
學能言理厯中書郎宣城太守/曰劉爰之字遵祖沛郡人少有才
魏長齊雅有體量而才學非所經初宦當出虞存嘲
之曰與卿約法三章談者死文筆者刑商略抵罪魏
怡然而笑無忤於色胤處士父說大鴻臚卿顗仕至/魏氏譜曰顗字長齊㑹稽人祖
苛法久矣今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山隂令漢書曰沛公入咸陽召諸父老曰天下苦秦
抵至也但至於罪/盗抵罪應劭注曰
[002-66b]
郄嘉賓書與袁虎道戴安道謝居士云恒任之風當
有所弘耳以袁無恒故以此激之並已見/袁戴謝
范啓與郄嘉賓書曰子敬舉體無饒縱掇皮無餘潤
郗荅曰舉體無餘潤何如舉體非真者范性矜假多
煩故嘲之
二郄奉道二何奉佛皆以財賄謝中郎云二郄謟於
道二何佞於佛陽秋曰何充性好佛道崇修佛寺供/中興書曰郗愔及弟曇奉天師道晉
爲遐邇所譏充弟準亦精勤唯讀佛經營治寺廟而/給沙門以百數久在揚州徴役吏民功賞萬計是以
矣/已
王文度在西州與林法師講韓孫諸人並在坐林公
[002-67a]
理毎欲小屈孫興公曰法師今日如著弊絮在荆棘
中觸地挂閡
范榮期見郗超俗情不淡戲之曰夷齊巢許一詣垂
名何必勞神苦形支䇿據梧邪郗未荅韓康伯曰何
不使遊刃皆虚子之據梧三子之智幾矣皆其盛也/莊子曰昭文之鼔琴師曠之支䇿惠
全牛也用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而刀刃若新發/故載之末年庖丁為文惠君解牛三年之後未甞見
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於硎文惠君問之庖丁曰彼節者有間而刀刃無
簡文在殿上行右軍與孫興公在後右軍指簡文語
孫曰此噉名客簡文顧曰天下自有利齒兒後王光
禄作㑹稽謝車騎出曲阿祖之玄已見/王藴謝王孝伯罷祕
[002-67b]
書丞在坐謝言及此事因視孝伯曰王丞齒似不鈍
王曰不鈍頗亦驗
謝遏夏月甞仰卧謝公清晨卒來不暇著衣跣出屋
外方躡履問訊公曰汝可謂前倨而後恭蘇秦說惠/戰國䇿曰
母不與言妻不爲下機㛮不爲炊後爲從長行過洛/王而不見用黒貂之裘弊黄金百斤盡大困而歸父
謂其㛮曰何先倨而後恭㛮謝曰見季子位髙而金/陽車騎輜重甚衆秦之昆弟妻㛮側目不敢視秦笑
懼貧賤則輕易之而況於他人哉/多秦歎曰一人之身富貴則親戚畏
顧長康作殷荆州佐請假還東爾時例不給布颿顧
苦求之乃得發至破冡遭風大敗冡洲名在華容縣/周祗隆安記曰破
作牋與殷云地名破冡真破冡而出行人安穩布颿
[002-68a]
無恙
符朗初過江宏放神氣爽悟堅常曰吾家千里駒也/裴景仁秦書曰朗字元達符堅從兄性
部郎王忱與兄國寳命駕詣之沙門法汰問朗曰見/堅為慕容沖所圍朗降謝玄用為員外散騎侍郎吏
者是邪忱醜而才國寳美而狠故也朗常與朝士宴/王吏部兄弟未朗曰非一狗面人心又一人面狗心
出又善識味㑹稽王道子為設精饌訖問關中之食/時賢並用唾壺朗欲夸之使小兒跪而張口唾而含
或人殺雞以食之朗曰此雞棲恒半露問之亦驗又/孰若於此朗曰皆好唯鹽味小生即問宰夫如其言
子數十篇葢老莊之流也朗矜髙忤物不容於世後/食鵞炙知白黒之處咸試而記之無毫釐之差著符
殺之/衆讒而王咨議大好事問中國人物及風土所生終
無極已之第四子歷中書郞驃騎咨議/王氏譜曰肅之字㓜恭右將軍羲朗大患之
次復問奴婢貴賤郎云謹厚有識中者乃至十萬無
[002-68b]
意為奴婢問者止數千耳
東府客舘是版屋謝景重詣太傅時賔客滿中初不
交言直仰視云王乃復西戎其屋其兵甲以討西戎/秦詩叙曰襄公備
亂我心曲毛公註曰西戎之版屋也/婦人閔其君子故作詩曰在其版屋
顧長康噉甘蔗先食尾人問所以云漸至佳境
孝武屬王珣求女壻曰王敦桓温磊砢之流既不可
復得且小如意亦好豫人家事酷非所須正如真長
子敬比最佳珣舉謝混後袁山松欲擬謝婚秋曰山/續晉陽
秘書監吳國内史孫恩作亂見害初帝為晉陵公主/松陳郡人祖喬益州刺史父方平義興太守山松歷
真長不減子敬帝曰如此便已足矣/訪壻於王珣珣舉謝混云人才不及王曰卿莫近禁
[002-69a]

桓南郡與殷荆州語次因共作了語顧愷之曰火燒
平原無遺燎桓曰白布纒棺竪旒旐殷曰投魚深淵
放飛鳥次復作危語桓曰矛頭淅米劒頭炊殷曰百
嵗老翁攀枯枝顧曰井上轆轤卧嬰兒殷有一叅軍
在坐云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殷曰咄咄逼人仲
堪眇目故也不解帶數年自分劑湯藥誤以藥手拭/中興書曰仲堪父甞疾患經時仲堪衣
一目/淚遂眇
桓玄出射有一劉叅軍與周叅軍朋賭垂成唯少一
破劉謂周曰卿此起不破我當撻卿周曰何至受卿
[002-69b]
撻劉曰伯禽之貴尚不免撻而況於卿伯禽與康叔/尚書大傳曰
者賢人也與子見之乃見商子而問焉商子曰南山/見周公三見而三笞康叔有駭色謂伯禽曰有商子
上反以告商子商子曰喬者父道也南山之隂有木/之陽有木焉名喬二三子徃觀之見喬實髙髙然而
以告商子商子曰梓者子道也二三子明日見周公/焉名曰梓二三子復徃觀焉見梓實晉晉然而俯反
見君子乎禮記曰成王有罪周公則撻伯禽亦其義/入門而趨登堂而跪周公拂其首勞而食之曰爾安
周殊無忤色桓語庾伯鸞曰鴻字伯鸞潁川人庾/晉東宫百官名曰庾
左衛將軍鴻仕至輔國内史/氏譜曰鴻祖義吳國内史父楷劉叅軍宜停讀書周
叅軍且勤學問
桓南郡與道曜講老子王侍中爲主簿在坐桓曰王
主簿可顧名思義王未荅且大笑桓曰王思道能作
[002-70a]
大家兒笑明道禎之字思道故曰顧名思義/道曜未詳思道王禎之小字也老子
祖廣行恒縮頭詣桓南郡始下車桓曰天甚晴朗祖
叅軍如從屋漏中來台之仕光禄大夫廣仕至護軍/祖氏譜曰廣字淵度范陽人父
史/長
桓玄素輕桓崖崖在京下有好桃玄連就求之遂不
得佳者為玄所侮於言端常嗤鄙之/崖桓脩小字續晉陽秋曰脩少玄與殷仲文
書以為嗤笑曰德之休明肅慎貢其楛矢如其不爾
籬壁間物亦不可得也侯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國語曰仲尼在陳有隼集陳
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百蠻使各以方賄貢於是/尺有咫問於仲尼對曰隼之來逺矣此肅慎之矢也
陳以肅慎之貢若求之故府其可得使求得之金櫝/肅慎氏貢楛矢古者分異姓之職使不忘服也故分
[002-70b]
初/如
   輕詆第二十六
王太尉問眉子汝叔名士何以不相推重叔王澄也/眉子已見
眉子曰何有名士終日妄語
庾元規語周伯仁諸人皆以君方樂周曰何樂謂樂
毅邪昭王將軍率諸侯伐齊終於趙/史記曰樂毅中山人賢而為燕庾曰不爾樂令
耳周曰何乃刻畫無鹽以唐突西子也離舂者齊無/列女傳曰鍾
肥項少髪折腰出胷皮膚若漆行年三十無所容入/鹽之女也其醜無雙黄頭深目長壯大節鼻昻結喉
王拜為正后吳越春秋曰越王勾踐得山中採薪女/衒嫁不售乃自詣齊宣王乞備後宫因說王以四殆
獻之吳王/子名曰西施
[002-71a]
深公云人謂庾元規名士胷中柴棘三斗許
庾公權重足傾王公庾在石頭王在冶城坐大風揚
塵王以扇拂塵曰元規塵汙人亮之在武昌傳其應/按王公雅量通濟庾
乎王隱晉書戴洋傳曰丹陽太守王導問洋得病七/下公以識度裁之囂言自息豈或回貳有扇塵之事
昭天此爲金火相爍水火相炒以故相害導呼冶令/年洋曰君侯命在申爲土地之主而於申上冶火光
去宫三里吳時鼓鑄之所吳平猶不廢又云孫權築/奕遜使啓鎭東徙今東冶是也丹陽記曰丹陽冶城
當是徙縣冶空城而置冶爾冶城疑是金陵本治漢/冶城爲鼓鑄之所旣立石頭大塢不容近立此小城
邑秣陵不應獨無/髙六年令天下縣
王右軍少時甚澀訥在大將軍許王庾二公後來右
軍便起欲去大將軍留之曰爾家司空已見/王丞相元規
[002-71b]
復可所難
王丞相輕蔡公曰我與安期千里共遊洛水邊何處
聞有蔡充兒别傳曰充祖睦蔡邕孫也充少好學有/晉諸公賛曰充字子尼陳留雍丘人充
才而車服奢麗謂人曰紗縠人常服耳甞遇蔡子尼/雅尚體貌尊嚴莫有媟慢於其前者髙平劉整有雋
士琅邪王澄甞經郡入境問此郡多士有誰乎吏曰/在坐終日不自安見憚如此是時陳留為大郡多人
稱此二人吏曰向謂君侯問人不謂位也澄笑而止/有江應元蔡子尼時陳留多居大位者澄問何以但
性甚忌禁制丞相不得有侍御乃至左右小人亦被/充厯成都王東曹椽故稱東曹妒記曰丞相曹夫人
舘衆妾羅列兒女成行後元㑹日夫人於青踈臺中/檢簡時有妍妙皆加誚責王公不能久堪乃密營别
語婢汝出問是誰家兒給使不達㫖乃荅云是第四/望見兩三兒騎羊皆端正可念夫人遥見甚憐愛之
十人人持食刀自出尋討王公亦遽命駕飛轡出門/五等諸郎曹氏聞驚愕大恚命車駕將黄門及婢二
[002-72a]
者打牛狼狽奔馳劣得先至蔡司徒聞而笑之乃故/猶患牛遲乃以左手攀車闌右手捉麈尾以柄助御
叙謙志蔡曰不聞餘物唯聞有短轅犢車長柄麈尾/詣王公謂曰朝廷欲加公九錫公知不王謂信然自
集處不聞天下有蔡充兒正忿蔡前戲言耳/王大愧後貶蔡曰吾昔與安期千里共在洛水
禇太傅初渡江甞入東至金昌亭吳中豪右燕集亭
忽覩斯亭傍川帶河其榜題曰金昌訪之耆老曰/謝歆金昌亭詩叙曰余尋師来入經吳行達昌門
與買臣争席買臣出其印綬羣吏慚服自裁因事建/昔朱買臣仕漢還為㑹稽内史逢其迎吏逆旅北舍
失其字義耳/亭號曰金傷禇公雖素有重名于時造次不相識别
敕左右多與茗汁少箸粽汁盡輙益使終不得食禇
公飲訖徐舉手共語云禇季野於是四坐驚散無不
狼狽
[002-72b]
王右軍在南丞相與書毎歎子姪不令云虎㹠虎犢
還其所如夀琅邪人祖正尚書郎父彬衛將軍彭之/虎㹠王彭之小字也王氏譜曰彭之字安
三弟年二十而頭須皓白時人謂之王白須少有局/仕至黄門郎虎犢彪之小字也彪之字叔虎彭之第
左光禄大夫/榦之稱累遷至
禇太傅南下孫長樂於船中視之孫綽/長樂言次及劉真
長死孫流涕因諷詠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毛公注/大雅詩
瘁病也/曰殄盡禇大怒曰真長平生何甞相比數而卿今日
作此面向人孫回泣向禇曰卿當念我時咸笑其才
而性鄙
謝鎮西書與殷揚州為真長求㑹稽殷荅曰真長標
[002-73a]
同伐異俠之大者常謂使君降階為甚乃復為之驅
馳邪
桓公入洛過淮泗踐北境與諸僚屬登平乗樓眺矚
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陸沈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
不得不任其責物自嬰當世化之羞言名教自臺郎/八王故事曰夷甫雖居台司不以事
其將亂晉陽秋曰夷甫將為石勒所殺謂人曰吾等/以下皆雅崇拱黙以遺事為髙四海尚寧而識者知
虚不至於此/若不祖尚浮袁虎率爾對曰運自有廢興豈必諸人
之過桓公懔然作色顧謂四坐曰諸君頗聞劉景升
通理博識多聞仕至鎮南將軍荆州刺史/劉鎮南銘曰表字景升山陽髙平人黄中有大牛
重千斤噉芻豆十倍於常牛負重致逺曽不若一羸
[002-73b]
牸魏武入荆州烹以饗士卒于時莫不稱快意以況
袁四坐既駭袁亦失色
袁虎伏滔同在桓公府桓公毎遊燕輙命袁伏袁甚
耻之恒歎曰公之厚意未足以榮國士與伏滔比肩
亦何辱如之
高柔在東甚爲謝仁祖所重既出不爲王劉所知仁
祖曰近見高柔大自敷奏然未有所得真長云故不
可在偏地居輕在角䚥反/奴角中爲人作議論髙柔聞
之云我就伊無所求人有向真長學此言者真長曰
我寔亦無可與伊者然遊燕猶與諸人書可要安固
[002-74a]
安固者髙柔也才理清鮮安行仁義㛰泰山胡母氏/孫統為柔集叙曰柔字世逺樂安人
人柔家道隆崇既罷司空叅軍安固令營宅於伏川/女年二十既有倍年之學而姿色清惠近是上流婦
何充取為冠軍叅軍僶俛應命眷戀綢繆不能相舍/馳動之情既薄又愛翫賢妻便有終焉之志尚書令
清婉辛切/相贈詩書
劉尹江虨王叔虎孫興公同坐江王有相輕色虨以
手歙叔虎云酷吏詞色甚彊劉尹顧謂此是瞋邪非
特是醜言聲拙視瞻拙似有忿於王也/言江此言非是醜
孫綽作列仙商丘子賛曰所牧何物殆非真豬儻遇
風雲為我龍攄竽牧豕年七十不娶妻而不老問其/列仙傳曰商丘子晉者啇邑人好吹
貴戚富室聞而服之不能終嵗輒止吁將有匿術孫/道要言但食老术昌蒲根飲水如此便不饑不老耳
[002-74b]
菖蒲所牧何物殆非真豬儻逢風雲為我龍攄/綽為賛曰啇丘卓犖執䇿吹竽渇飲寒泉饑食時人
多以為能王藍田語人云近見孫家兒作文道何物
真豬也
桓公欲遷都以張拓定之業孫長樂上表諫此議甚
有理桓見表心服而忿其為異令人致意孫云君何
不尋遂初賦而彊知人家國事飛實賴萬里長江畫/孫綽表諌曰中宗龍
東為豺狼之埸矣綽賦遂初陳止足之道/而守之耳不然胡馬久已踐建康之地江
孫長樂兄弟就謝公宿言至欵雜劉夫人在壁後聽
之具聞其語謝公明日還問昨客何似劉對曰亡兄
門未有如此賔客惔之妹/夫人劉謝深有愧色
[002-75a]
簡文與許玄度共語許云舉君親以為難簡文便不
復答許去後而言曰玄度故可不至於此傳魏五官/按邴原别
而君父俱病與君邪與父邪諸人紛葩或父或君原/中郎將甞與羣賢共論曰今有一丸藥得濟一人疾
相校自古如此末解簡文誚許意/勃然曰父子一本也亦不復難君親
謝萬夀春敗後還書與王右軍云慙負宿顧右軍推
書曰此禹湯之戒言禹湯以聖德自罪所以能興今/春秋傳曰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
其可濟焉故王嘉萬也/萬失律致敗雖復自咎
蔡伯喈睹睞笛椽孫興公聽妓振且擺折賦叙曰余/伏滔長笛
製也初邕避難江南宿於柯亭之館以竹為椽邕仰/同寮桓子野有故長笛傳之耆老云蔡邕伯喈之所
聲獨絶歷代傳之至干今/眄之曰良竹也取以為笛音王右軍聞大嗔曰三祖
[002-75b]
臺/一作樂器虺瓦尪凡/一作弔孫家兒打折
王中郎與林公絶不相得王謂林公詭辯林公道王
云箸膩顔帢&KR3038布單衣挾左傳逐鄭康成車後問是
何物塵垢囊箸膩顔挾左傳逐鄭康成自為高足弟/中郎坦之帢㡌也裴子曰林公云文度
離塵垢囊也/子篤而論之不
孫長樂作王長史誄云余與夫子交非勢利心猶澄
水同此玄味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禮記曰君子之交淡若王孝伯見曰才
士不遜亡祖何至與此人周旋
謝太傅謂子姪曰中郎始是獨有千載車騎曰中郎
衿抱未虚復那得獨有謝萬/中郎
[002-76a]
庾道季詫謝公曰裴郎云謝安謂裴郎乃可不惡何
得為復飲酒啓已見/庾龢裴裴郎又云謝安目支道林如九
方臯之相馬略其玄黄取其儁逸舉㑹宗而不留心/支遁傳曰遁毎標
石聞而善之曰此九方臯之相馬也略其玄黄而取/象喻解釋章句或有所漏文字之徒多以為疑謝安
菜者有九方臯此其於馬非臣之下也公使行求馬/其儁逸列子曰伯樂謂秦穆公曰臣所與共儋纆薪
之不知何馬之能知也伯樂曰若臯之觀馬者天機/反曰得矣牡而黃使人取之牝而驪公曰毛物牝牡
所不見視其所視遺其所不視若彼之所相有貴於/也得其精亡其麤在其内亡其外見其所見不見其
果千里足/馬也既而馬謝公云都無此二語裴自為此辭耳庾
意甚不以為好因陳東亭經酒壚下賦讀畢都不下
賞裁直云君乃復作裴氏學於此語林遂廢今時有
[002-76b]
者皆是先寫無復謝語裴啓撰漢魏以來迄于今時/續晉陽秋曰晉隆和中河東
流行後說太傅事不實而有人於謝坐叙其黃公酒/言語應對之可稱者謂之語林時人多好其事文遂
復作裴郎學自是衆咸鄙其事矣安鄉人有罷中宿/壚司徒王珣爲之賦謝公加以與王不平乃云君遂
葵扇又以非時爲滯貨安乃取其中者捉之於是京/縣詣安者安問其歸資荅曰嶺南凋弊唯有五萬蒲
羽毛所惡成瘡痏謝相一言挫成美於千載及其所/師士庶競慕而服焉價増數倍旬月無賣夫所好生
愛憎與奪可不愼哉/與崇虚價於百金上之
王北中郎不爲林公所知乃箸論沙門不得爲高士
論大略云高士必在於縱心調畼沙門雖云俗外反
更束於教非情性自得之謂也
人問顧長康何以不作洛生詠荅曰何至作老婢聲
[002-77a]
濁故云老婢聲/洛下書生詠音重
殷顗庾恒並是謝鎮西外孫適庾龢次女僧韶適殷/謝氏譜曰尚長女僧要
殷少而率悟庾毎不推甞俱詣謝公謝公熟視殷
曰阿巢故似鎮西小字也/巢殷顗於是庾下聲語曰定何似
謝公續復云巢頰似鎮西庾復云頰似足作徤不氏/庾
龢恒仕至尚書僕射/譜曰恒字敬則祖亮父
舊目韓康伯將肘無風骨韓康伯似肉鴨/說林曰范啓云
符宏叛來歸國謝太傅毎加接引宏自以有才多好
上人坐上無折之者適王子猷來太傅使共語子猷
直孰視良久回語太傅云亦復竟不異人宏大慚而
[002-77b]
退母妻來投詔賜田宅桓玄以宏為將玄敗宼湘中/續晉陽秋曰宏符堅太子也堅為姚萇所殺宏將
誅/伏
支道林入東見王子猷兄弟還人問見諸王何如荅
曰見一羣白頸烏但聞喚啞啞聲
王中郎舉許玄度為吏部郎郗重熈曰相王好事不
可使阿訥在坐頭小字/訥詢
王興道謂謝望蔡霍霍如失鷹師字興道琅邪人祖/永嘉記曰王咊之
永嘉太守正員常侍望蔡謝惔小字也/翼平南將軍父胡之司州刺史咊之歷
桓南郡毎見人不快輒嗔云君得哀家梨當復不烝
食不消釋言愚人不别味得好梨烝食之也/舊語秣陵有哀仲家梨甚美大如升入口
[002-78a]
    假譎第二十七
魏武少時甞與袁紹好為游俠觀人新婚因潜入主
人園中夜呌呼云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出觀魏武
乃入抽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棘中紹不能
得動復大呌云偷兒在此紹遑迫自擲出遂以俱免
語云武王少好俠放蕩不修行業甞私入常侍張讓/曹瞞傳曰操小字阿瞞少好譎詐逰放無度孫盛雜
出有絶人力故莫之能害也/宅中讓乃手㦸於庭踰垣而
魏武行役失汲道軍皆渇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饒子
甘酸可以解渇士卒聞之口皆出水乗此得及前源
魏武常言人欲危己已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
[002-78b]
懷刃宻來我側我必說心動執汝使行刑汝但勿言
其使無他當厚相報執者信焉不以為懼遂斬之此
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為實謀逆者挫氣矣曰操在/曹瞞傳
之操曰善後軍中言操欺衆操題其主者背以徇曰/軍廩榖不足私語主者曰何如主者云可以小斛足
汝死以厭衆心其變詐皆此類也/行小斛盜軍榖遂斬之仍云特當借
魏武常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覺左
右冝深慎此後陽眠所幸一人竊以𬒳覆之因便斫
殺自爾毎眠左右莫敢近者
袁紹年少時曽遣人夜以劒擲魏武少下不箸魏武
揆之其後來必高因帖臥牀上劒至果高由鼎跱迹/按袁曹後
[002-79a]
有何意故而剚之以劒也/始攜貳自斯以前不聞讐隟
王大將軍既為逆頓軍姑孰晉明帝以英武之才猶
相猜憚乃箸戎服騎巴賨馬齎一金馬鞭隂察軍形
勢未至十餘里有一客姥居店賣食帝過愒之謂姥
曰王敦舉兵圖逆猜害忠良朝廷駭懼社稷是憂故
劬勞晨夕用相覘察恐形迹危露或致狼狽追迫之
日姥其匿之便與客姥馬鞭而去行敦營匝而出軍
士覺曰此非常人也敦卧心動曰此必黄須鮮卑奴
來命騎追之已覺多許里追士因問向姥不見一黄
須人騎馬度此邪姥曰去已久矣不可復及於是騎
[002-79b]
人息意而反悟曰營中有黃頭鮮卑奴來何不縳取/異苑曰帝躬徃姑孰敦時晝寢卓然驚
國人故貌類焉/帝所生母荀氏燕
王右軍年減十嵗時大將軍甚愛之恒置帳中眠大
將軍甞先出右軍猶未起須臾錢鳳入屏人論事陽/晉
鎧曹叅軍知敦有不臣心因進說後敦敗見誅/秋曰鳳字世儀吳嘉興尉子也姧慝好利為敦都忘
右軍在帳中便言逆節之謀右軍覺既聞所論知無
活理乃剔吐汙頭靣被褥詐孰眠敦論事造半方意
右軍未起相與大驚曰不得不除之及開帳乃見吐
唾從横信其實孰眠於是得全于時稱其有智書皆/按諸
此言羲之疑謬/云王允之事而
[002-80a]
陶公自上流來赴蘇峻之難令誅庾公謂必戮庾可
以謝峻令庾亮以元舅輔政欲以風軌格政繩御四/晉陽秋曰是時成帝在繦褓太后臨朝中書
不欲亮曰蘇峻豺狼終為禍亂晁錯所謂削亦反不/海而峻擁兵近甸為逋逃藪亮圖召峻王導卞壷並
殺我也遂克京邑平南温嶠聞亂號泣登舟遣叅軍/削亦反遂下優詔以大司農徵之峻怒曰庾亮欲誘
奔嶠人皆尤而少之嶠愈相崇重分兵以配給之/王愆期推征西陶侃為盟主俱赴京師時亮敗績
欲奔竄則不可欲㑹恐見執進退無計温公勸庾詣
陶曰卿但遥拜必無它我為卿保之庾從温言詣陶
至便拜陶自起止之曰庾元規何縁拜陶士衡畢又
降就下坐陶又自要起同坐坐定庾乃引咎責躬深
相遜謝陶不覺釋然
[002-80b]
温公䘮婦從姑劉氏家值亂離散唯有一女甚有姿
慧姑以屬公覓㛰公宻有自㛰意荅曰佳壻難得但
如嶠比云何姑云䘮敗之餘乞粗存活便足慰吾餘
年何敢希汝比卻後少日公報姑云已覓得㛰處門
地粗可壻身名宦盡不減嶠因下玉鏡臺一枚姑大
喜既㛰交禮女以手披紗扇撫掌大笑曰我固疑是
老奴果如所卜琅邪王詡女後取廬江何䆳女都不/按温氏譜嶠𥘉取髙平李暅女中取
爾非指其女姓劉也孝標之注亦未為得/聞取劉氏便為虚謬谷口云劉氏政謂其姑玉鏡臺
是公為劉越石長史北征劉聦所得興二年嶠為劉/王隱晉書曰建
曰聦一名載字玄明屠各人父淵因亂起兵死聦嗣/琨假守左司馬都督上前鋒諸軍事討劉聦晉陽秋
[002-81a]

諸葛令女庾氏婦既寡誓云不復重出此女性甚正
疆無有登車理父虨已見上/即庾亮子㑹妻恢既許江思玄㛰乃
移家近之初誑女云宐徙於是家人一時去獨留女
在後比其覺已不復得出江郎莫來女哭詈彌甚積
日漸歇江虨暝入宿恒在對牀上後觀其意轉帖虨
乃詐厭良久不悟聲氣轉急女乃呼婢云喚江郎覺
江於是躍來就之曰我自是天下男子厭何預卿事
而見喚邪既爾相關不得不與人語女黙然而慙情
義遂篤正典習蠻夷之穢行康王之言所輕多矣/葛令之清英江君之茂識必不背聖人之
[002-81b]
愍度道人始欲過江與一傖道人為侣謀曰用舊義
往江東恐不辦得食便共立心無義既而此道人不
成渡愍度果講義積年鑒清出孫綽愍度賛曰支度/名德沙門題目曰支愍度才
重秀異咸競爾珍孤桐嶧陽浮磬泗濵/彬彬好是拔新俱禀昭見而能越人世後有傖人來
先道人寄語云為我致意愍度無義那可立曰種智/舊義者
謂之妙有而無義者曰種智之體豁如太虚虚而能/有是而能圓照然則萬累斯盡謂之空無常住不變
至極其唯無乎/知無而能應居宗治此計權救饑爾無為遂負如來

王文度弟阿智惡乃不翅當年長而無人與㛰孫興
公有一女亦僻錯又無嫁娶理因詣文度求見阿智
[002-82a]
既見便陽言此定可殊不如人所傳那得至今未有
㛰處我有一女乃不惡但吾寒士不宐與卿計欲令
阿智娶之文度欣然而啓藍田云興公向來忽言欲
與阿智㛰藍田驚喜既成㛰女之頑嚚欲過阿智方
知興公之詐别駕不就娶太原孫綽女字阿恒/阿智王䖍之小字䖍之字文將辟州
范玄平為人好用智數而有時以多數失㑹嘗失官
居東陽桓大司馬在南州故往投之桓時方欲招起
屈滯以傾朝廷且玄平在京素亦有譽桓謂逺來投
己喜躍非常比入至庭傾身引望語笑歡甚顧謂袁
虎曰范公且可作太常卿范裁坐桓便謝其逺來意
[002-82b]
范雖實投桓而恐以趨時損名乃曰雖懷朝宗㑹有
亡兒瘞在此故來省視桓悵然失望向之虚佇一時
都盡江州並不就還都因求爲東陽太守温甚恨之/中興書曰初桓温請范汪爲征西長史復表爲
爲庶人汪居吳後至姑孰見温温語其下曰玄平乃/汪後爲徐州温北伐令汪出梁國失期温挾憾奏汪
便去汪曰數歲小兒䘮往年經亂權瘞此境故來迎/來見當以護軍起之汪數日辭歸温曰卿適來何以
怒之竟不屑意/之事竟去耳温愈
謝遏年少時好箸紫羅香囊垂覆手太傅患之而不
欲傷其意乃譎與賭得即燒之小字/遏謝玄
    黜免第二十八
諸葛厷在西朝少有清譽爲王夷甫所重時論亦以
[002-83a]
擬王後為繼母族黨所讒誣之為狂逆將逺徙友人
王夷甫之徒詣檻車與别厷問朝廷何以徙我王曰
言卿狂逆厷曰逆則應殺狂何所徙見/厷已
桓公入蜀至三峽中部伍中有得猨子者峽長七百/荆州記曰
猨長嘯屬引清逺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里兩㟁連山略無絶處重巖疊障隱天蔽日常有髙
沾裳/一聲淚其母縁岸哀號行百餘里不去遂跳上船至
便即絶破視其腹中腸皆寸寸斷公聞之怒命黜其

殷中軍𬒳廢在信安終日恒書空作字揚州吏民尋
義逐之竊視唯作咄咄怪事四字而已浩以中軍將/晉陽秋曰初
[002-83b]
關中有變符徤死浩偽率軍而行云修復山陵襄前/軍鎮壽陽羌姚襄上書歸降後有罪浩隂圖誅之㑹
據山桑焚其舟實至壽陽略流民而還浩士卒多叛/驅恐遂反軍至山桑聞襄將至棄輜重馳保譙襄至
名為民浩馳還謝罪既而遷于東陽信安縣/征西温乃上表黜浩撫軍大將軍奏免浩除
桓公坐有參軍椅烝薤不時解共食者又不助而掎
終不放舉坐皆笑桓公曰同盤尚不相助況復危難
乎敕令免官
殷中軍廢後恨簡文曰上人箸百尺樓上儋梯將去
不見其有流放之戚外生韓伯始隨至徙所周年還/續晉陽秋曰浩雖廢黜夷神委命雅詠不輟雖家人
合貧賤親戚離因泣下其悲見于外者唯此一事而/都浩素愛之送至水側乃詠曹顔逺詩曰富貴它人
言未必皆實也/已則書空去梯之
[002-84a]
鄧竟陵免官後赴山陵過見大司馬桓公公問之曰
卿何以更瘦平南將軍岳之子勇力絶人氣葢當世/大司馬寮屬名曰鄧遐字應玄陳郡人
守枋頭之役温既懷恥忿且憚遐因免遐官病卒/時人方之樊噲為桓温參軍數從温征伐歷竟陵太
鄧曰有愧於叔達不能不恨於破甑鉅鹿孟敏字叔/郭林宗别傳曰
貿甑何儋墮地壞之徑去不顧適遇林宗見而異之/達敦朴質直客居太原雜處凡俗未有所名甞至市
益林宗賞其介決因以知其德性謂必為美士勸令/因問曰壞甑可惜何以不顧客曰甑既已破視之何
並辟不就東夏以為美賢/讀書遊學十年遂知名三府
桓宣武既廢太宰父子仍上表曰應割近情以存逺
計若除太宰父子可無後憂簡文手荅表曰所不忍
言況過於言宣武又重表辭轉苦切簡文更荅曰若
[002-84b]
晉室靈長明公便宜奉行此詔如大運去矣請避賢
路桓公讀詔手戰流汗於此乃止太宰父子逺徙新
拜太宰少不好學尚武凶恣時太宗輔政晞以宗/司馬晞傳曰晞字道升元帝第四子初封武陵王
位新蔡王晃首辭引與晞及子綜謀逆有司奏晞等/長不得執權常懷憤慨欲因桓温入朝殺之太宗郎
揺大鈴使左右習和之又燕㑹倡妓作新安人歌舞/斬刑詔原之徙新安晞未敗四五年中喜為挽歌自
悲後果徙新安/離别之辭其聲甚
桓玄敗後殷仲文還為太司馬咨議意似二三非復
往日大司馬府㕔前有一老槐甚扶踈殷因月朔與
衆在㕔視槐良久嘆曰槐樹婆娑無復生意紀曰桓/晉安帝
宣令引為鎮軍長史自以名輩先逹位過至重而後/玄敗殷仲文歸京師髙祖以其衞從二后且以大信
[002-85a]
肩同列常怏然自失後果徙信安/來謝混之徒皆疇昔之所附也今比
殷仲文既素有名望自謂必當阿衡朝政忽作東陽
太守意甚不平乃與桓㣧謀反遂伏誅仲文甞照鏡/晉安帝紀曰仲文後為東陽愈憤怨
而難及/不見頭俄及之郡至富陽慨然嘆曰看此山川形勢
當復出一孫伯符故及此而嘆/孫策富春人
    儉嗇第二十九
和嶠性至儉家有好李王武子求之與不過數十王
武子因其上直率將少年能食之者持斧詣園飽共
噉畢伐之送一車枝與和公問曰何如君李和既得
唯笑而已至儉將有犯義之名語林曰嶠諸弟往園/晉諸公賛曰嶠性不通治家富擬王公而
[002-85b]
故嶠婦弟王濟伐之也/中食李而皆計核責錢
王戎儉吝其從子㛰與一單衣後更責之曰戎性至/王隱晉書
天下人謂為膏肓之疾/儉不能自奉養財不出外
司徒王戎既貴且富區宅僮牧膏田水碓之屬洛下
無比契䟽鞅掌毎與夫人燭下散籌筭計曰戎性簡/晉諸公賛
之望不重王隱晉書曰戎好治生園田周徧天下翁/要不治儀望自遇甚薄而産業過豐論者以為台輔
殖財賄常若不足或謂戎故以此自晦也戴逵論之/嫗二人常以象牙籌晝夜筭計家資晉陽秋曰戎多
在矣或曰大臣用心豈其然乎逵曰運有險易時有/曰王戎晦黙於危亂之際獲免憂禍既明且哲於是
負責矣自古而觀豈一王戎也哉/昏明如子之言則籧瑗季札之徒皆
王戎有好李賣之恐人得其種恒鑚其核
[002-86a]
王戎女適裴頠貸錢數萬女歸戎色不說女遽還錢
乃釋然
衞江州在尋陽邑人祖列彭城護軍父韶廣平令展/永嘉流人名曰衞展字道舒河東安
將軍江州刺史/光熈初除鷹揚有知舊人投之都不料理唯餉王不
留行一斤此人得餉便命駕山治金瘡除風久服之/本草曰王不留行生大
身/輕李弘範聞之曰家舅刻薄乃復驅使草木曰李軌/中興書
劉氏之甥此應弘度非弘範也/字弘範江夏人仕至尚書郎按軌
王丞相儉節帳下甘果盈溢不散渉春爛敗都督白
之公令舍去曰慎不可令太郎知也/王恱
蘇峻之亂庾太尉南奔見陶公陶公雅相賞重陶性
[002-86b]
儉吝及食噉薤庾因留白陶問用此何為庾云故可
種於是大嘆庾非唯風流兼有治實
郗公大聚歛有錢數千萬嘉賔意甚不同常朝旦問
訊郗家法子弟不坐因倚語移時遂及財貨事郗公
曰汝正當欲得吾錢耳廼開庫一日令任意用郗公
始正謂損數百萬許嘉賔遂一日乞與親友周旋略
盡郄公聞之驚怪不能巳巳而不羈有曠世之度/中興書曰超少卓犖
    汰侈第三十
石崇毎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飲酒不盡者使
黄門交斬美人王丞相與大將軍嘗共詣崇丞相素
[002-87a]
不能飲輙自勉彊至于沈醉毎至大將軍固不飲以
觀其變已斬三人顔色如故尚不肯飲丞相讓之大
將軍曰自殺伊家人何預卿事荆州刺史劫奪殺人/王隱晉書曰石崇為
君夫問王敦聞君從弟佳人又解音律欲一作妓可/以致巨富王丞相德音記曰丞相素為諸父所重王
殺之顔色不變丞相還曰恐此君處世當有如此事/與共來遂往吹笛人有小忘君夫聞使黄門階下打
故詳録/兩說不同
石崇厠常有十餘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沈
香汁之屬無不畢備又與新衣箸令出客多羞不能
如廁王大將軍往脫故衣箸新衣神色傲然羣婢相
謂曰此客必能作賊絳紗帳大牀茵蓐甚麗兩婢持/語林曰劉寔詣石崇如厠見有
[002-87b]
向誤入卿室内崇曰是廁耳/錦香囊寔遽反走即謂崇曰
武帝甞降王武子家武子供饌並用瑠璃器婢子百
餘人皆綾羅絝&KR1596以手擎飲食烝㹠肥美異於常味
帝怪而問之答曰以人乳飲㹠帝甚不平食未畢便
去王石所未知作作襬/&KR1596
王君夫以&KR0961糒澳釡石季倫用蠟燭作炊君夫作紫
絲布歩障碧綾裏四十里石崇作錦歩障五十里以
敵之石以椒為泥王以赤石脂泥壁愷字君夫東海/晉諸公賛曰王
稱既自以外戚晉氏政寛又性至豪舊制鴆不得過/人王肅予也雖無檢行而少以才力見名有在公之
而養之其大如鵞喙長尺餘純食蛇虺司隷奏按愷/江為其羽櫟酒中必殺人愷為翊軍時得鴆於石崇
[002-88a]
色無所忌憚為後軍將軍卒諡曰醜/崇詔悉原之即燒於都街愷肆其意
石崇為客作豆粥咄嗟便辦恒冬天得韭蓱 又牛
形狀氣力不勝王愷牛而與愷出遊極晩發爭入洛
城崇牛數十歩後迅若飛禽愷牛絶走不能及毎以
此三事為搤腕乃宻貨崇帳下都督及御車人問所
以都督曰豆至難煑唯豫作熟末客至作白粥以投
之韭蓱 是搗韭根雜以麥苗爾復問馭人牛所以
駛馭人云牛本不遲由將車人不及制之爾急時聽
偏轅則駛矣愷悉從之遂争長石崇後聞皆殺告者
與王愷競相誇衒也/晉諸公賛曰崇性好俠
[002-88b]
王君夫有牛名八百里駮常瑩其蹄角王武子語君
夫我射不如卿今指賭卿牛以千萬對之君夫既恃
手快且謂駿物無有殺理便相然可令武子先射武
子一起便破的卻據胡牀叱左右速探牛心來須臾
炙至一臠便去世河西薛公得其書以相牛千百不/相牛經曰牛經出寗戚傳百里奚漢
生又傳以與晉宣帝其後王愷得其書焉臣按其相/失本以負重致逺未服輜軿故文不傳至魏世髙堂
寗戚所飯者也愷之牛其亦有隂虹也寗戚經曰棰/經云隂虹屬頸千里注曰隂虹者雙筋自尾骨屬頸
突目好跳又角欲得細身欲促形欲得如卷/頭欲得高百體欲得緊大膁踈肋難齡齝龍頭
王君夫甞責一人無服餘衵因直内箸曲閤重閨裏
不聽人將出遂饑經日迷不知何處去後因縁相為
[002-89a]
垂死廼得出
石崇與王愷爭豪並窮綺麗以飾輿服崇資産累巨/續文章志曰
百數皆曵紈綉珥金翠而絲竹之藝盡一世之選築/萬金宅室輿馬僣擬王者庖膳必窮水陸之珍後房
侈靡而崇為居最之首琇等毎愧羡以為不及也/榭開沼殫極人巧與貴戚羊琇王愷之徒競相髙以
武帝愷之甥也毎助愷甞以一珊瑚樹髙二尺許賜
愷枝柯扶踈世罕其比愷以示崇崇視訖以鐵如意
擊之應手而碎愷既惋惜又以為疾已之寳聲色甚
厲崇曰不足恨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三
尺四尺條榦絶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愷許比甚
衆愷惘然自失在漲海中距其國七八百里名珊瑚/南州異物志曰珊瑚生大秦國有洲
[002-89b]
白軟弱似菌國人乘大船載鐵網先没在水下一年/樹洲底有盤石水深二十餘丈珊瑚生於石上𥘉生
尺餘三年色赤便以鐵鈔發其根繫鐵網於船絞車/便生網目中其色尚黃枝柯交錯髙三四尺大者圍
大者輸之王府細者賣之廣志曰珊瑚大者可爲車/舉網還裁鑿恣意所作若過時不鑿便枯索蟲蠱其

王武子𬒳責移第北邙下不平濟爲河南尹未拜行/晉諸公賛曰濟與從兄恬
者以濟爲不長者尋轉太僕而王恬已見委任濟遂/過王宫吏不時下道濟於車前鞭之有司奏免官論
外/斥于時人多地貴濟好馬射買地作埒編錢匝地竟
埒時人號曰金溝作埒/溝一
石崇每與王敦入學戲見顔原象淵魯人少孔子二/家語曰顔回字子
二歲蚤死原憲已見/十九歲而髪白三十而嘆曰若與同升孔堂去人何
[002-90a]
必有間王曰不知餘人云何子貢去卿差近端木賜/史記曰
家累千金終於齊/字子貢衛人甞相魯石正色云士當令身名俱泰何
至以&KR1805牖語人爲户牖/原憲以&KR1805
彭城王有快牛至愛惜之字子輿宣帝弟馗子太始/朱鳳晉書曰彭城穆王權
封/元年王太尉與射賭得之彭城王曰君欲自乘則不
論若欲噉者當以二十肥者代之既不廢噉又存所
愛王遂殺噉
王右軍少時在周侯末坐割牛心噉之於此改觀以/俗
羲之先食之/牛心為貴故
    忿狷第三十一
[002-90b]
魏武有一妓聲最清髙而情性酷惡欲殺則愛才欲
置則不堪於是選百人一時俱教少時果有一人聲
及之便殺惡性者
王藍田性急嘗食雞子以筯刺之不得便大怒舉以
擲地雞子於地圓轉未止仍下地以屐齒蹍之又不
得瞋甚復於地取内口中齧破即吐之王右軍聞而
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猶當無一豪可論況藍田邪
性急為累安期述父也有名德已見/中興書曰述清貴簡正少所推屈唯以
王司州甞乘雪徃王螭許見恬小字螭虎/王胡之王恬並已司州言
氣少有牾逆於螭便作色不夷司州覺惡便輿牀就
[002-91a]
之持其臂曰汝詎復足與老兄計是恬從祖兄/按王氏譜胡之
撥其手曰冷如鬼手馨彊來捉人臂
桓宣武與袁彦道樗蒱袁彦道齒不合遂厲色擲去
五木温太真云見袁生遷怒知顔子為貴公問弟子/論語曰哀
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孰為好學孔子曰有顔回者好學
謝無奕性麤彊以事不相得自往數王藍田肆言極
罵王正色面壁不敢動半日謝去良久轉頭問左右
小吏曰去未荅云已去然後復坐時人嘆其性急而
能有所容
王令詣謝公值習鑿齒已在坐當與併榻王徙倚不
[002-91b]
坐公引之與對榻去後語胡兒曰子敬實自清立但
人為爾多矜咳殊足損其自然之性甚整峻不交非/劉謙之晉紀曰王獻

王大王恭甞俱在何僕射坐清正有噐望歷尚書左/中興書曰何澄字子玄
射/僕恭時為丹陽尹大始拜荆州石民為荆州鎮上時/靈鬼志謡徵曰𥘉桓
少時石民死玊忱為荆州佛大忱小字也/民忽歌黄曇曲曰黄曇英揚州大佛來上朋訖將乖
之際大勸恭酒恭不為飲大逼彊之轉苦便各以帬
帶繞手恭府近千人悉呼入齋大左右雖少亦命前
意便欲相殺何僕射無計因起排坐二人之間方得
分散所謂勢利之交古人羞之
[002-92a]
桓南郡小兒時與諸從兄弟各養鵝共鬬南郡鵝毎
不如甚以為忿廼夜往鵝欄間取諸兄弟鵝悉殺之
既曉家人咸以驚駭云是變怪以白車騎車騎曰無
所致怪當是南郡戲耳問果如之
    讒險第三十二
王平子形甚散朗内實勁俠澄曰卿形雖散朗而内/鄧粲晉紀云劉琨甞謂
後果為王敦所害劉琨聞之曰自取死耳/勁狹以此處世難得其死澄黙然無以荅
袁恱有口才能短長說亦有精理始作謝玄參軍頗
𬒳禮遇後丁艱服除還都唯齎戰國䇿而已語人曰
少年時讀論語老子又看莊易此皆是病痛事當何
[002-92b]
所益邪天下要物正有戰國策既下說司馬孝文王
大見親待幾亂機軸俄而見誅陳郡陽夏人父朗給/袁氏譜曰恱字元禮
專覽朝權王頗納其言王粲聞其說言於孝武乃託/事中仕至驃騎咨議太元中恱有寵於㑹稽王毎勸
黨同異之聲播於朝野矣/以它罪殺恱於市中既而朋
孝武甚親敬王國寳王雅沂人少知名晉安帝紀曰/雅别傳曰雅字茂建東海
見禮至於親幸莫及雅者上毎置酒燕集或召雅未/雅之為侍中孝武甚信而重之王珣王恭特以地望
而雅以寵幸超授太傅尚書左僕射/至上不先舉觴時議謂珣恭宜傳東宫雅薦王珣於
帝帝欲見之甞夜與國寳及雅相對帝微有酒色令
喚珣垂至巳聞卒傳聲國寳自知才出珣下恐傾奪
其寵因曰王珣當今名流陛下不宜有酒色見之自
[002-93a]
可别詔召也帝然其言心以為忠遂不見珣
王緒數讒殷荆州於王國寳殷甚患之求術於王東
亭曰卿但數詣王緒往輒屏人因論它事如此則二
王之好離矣殷從之國寳見王緒問曰比與仲堪屏
人何所道緒云故是常往來無它所論國寳謂緒於
己有隱果情好日踈讒言以息王由緒獲進同惡相/按國寳得寵於㑹稽
貳豈有仲堪微間而成離隟/求有如市賈終至誅夷曽不攜
    尤悔第三十三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驍壯因在卞太后閤共圍棊並
噉棗文帝以毒置諸棗蔕中自選可食者而進王弗
[002-93b]
悟遂雜進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預敕左右毁
缾罐太后徒跣趨井無以汲須臾遂卒威王彰字子/魏略曰任城
與麾下百餘人突虜而走太祖聞曰我黄須兒可用/文太祖卞太后弟二子性剛勇而黄須北討代郡獨
將有異志故來朝不即得見有此忿懼而暴薨/也魏志春秋曰黄𥘉三年彰來朝初彰問璽綬復欲
害東阿太后曰汝已殺我任城不得復殺我東阿志/魏
更明何謂宣悵然不對帝固問之宣曰陛下家事雖/方伎傳曰文帝問占夢周宣吾夢磨錢文欲滅而愈
欲治弟植之罪逼於太后但加貶爵/欲爾而太后不聽是以欲滅更明耳帝
王渾後妻琅邪顔氏女王時為徐州刺史交禮拜訖
王將荅拜觀者咸曰王侯州將新婦州民恐無由荅
拜王乃止武子以其父不荅拜不成禮恐非夫婦不
[002-94a]
為之拜謂爲顔妾顔氏恥之以其門貴終不敢離姻/婚
妾媵者乎世說之言於是乎紕繆/之禮人道之大豈由一不拜而遂為
陸平原河橋敗為盧志所讒被誅王頴討長沙王又/王隱晉書曰成都
志與機弟雲趣舍不同又黄門孟玖求為邯鄲令於/使陸為都督前鋒諸軍事機别傳曰成都王長史盧
民玖聞此怨雲與志讒構日至及機於七里澗大敗/頴頴教付雲雲時為左司馬曰刑餘之人不可以君
繞車手決不開惡之明旦秀兵奄至機索戎服箸衣/玖誣機謀反所致頴乃使牽秀斬機先是夕夢黒幔
涕是日天地霧合大風折木平地尺雪干寶晉紀曰/幍見秀容貌自若遂見害時年四十三軍士莫不㳅
尤之及機雲見害三族無遺/初陸抗誅步闡百口皆盡有識臨刑歎曰欲聞華亭
鶴唳可復得乎也有清泉茂林吳平後陸機兄弟共/八王故事曰華亭吳由拳縣郊外墅
謂孫丞曰聞此不如華亭鶴唳故臨刑而有此嘆/逰於此十餘年語林曰機為河北都督聞警角之聲
[002-94b]
劉琨善能招延而拙於撫御一日雖有數千人歸投
其逃散而去亦復如此所以卒無所建琨為并州牧/鄧粲晉紀曰
無成功也敬徹按琨以永嘉元年為并州于時晉陽/糺合齊盟驅率戎旅而内不撫其民遂至喪軍失士
敗而能振不能撫御其得如此乎凶荒之日千里無/空城冦盜四攻而能收合士衆抗行淵勒十年之中
人去之又安得一紀之間以對大難乎/煙豈一日有數千人歸之若一日數千
王平子始下丞相語大將軍不可復使羌人東行平
子面似羌相名德豈應有斯言也/按王澄自為王敦所害丞
王大將軍起事丞相兄弟詣闕謝周侯深憂諸王始
入甚有憂色丞相呼周侯曰百口委卿周直過不應
既入苦相存救既釋周大說飲酒及出諸王故在門
[002-95a]
周曰今年殺諸賊奴當取金印如斗大繫肘後大將
軍至石頭問丞相曰周侯可爲三公不丞相不荅又
問可爲尚書令不又不應因云如此唯當殺之耳復
黙然逮周侯𬒳害丞相後知周侯救已嘆曰我不殺
周侯周侯由我而死幽冥中負此人充京邑㕘軍吕/虞預晉書曰敦
言無慙懼之色若不除之役將未歇也敦卽然之遂/漪說敦曰周顗戴淵皆有名望足以惑衆視近日之
高氣以猗小噐待之故售其說焉/害淵顗𥘉漪爲臺郎淵既上官素有
王導温嶠俱見明帝帝問温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
温未荅頃王曰温嶠年少未諳臣爲陛下陳之王廼
具叙宣王創業之始誅夷名族寵樹同已及文王之
[002-95b]
末高貴鄉公事者是也髙貴鄉公之事已見上/宣王創業誅曹爽任蔣濟之㳅明帝
聞之覆面箸牀曰若如公言胙安得長
王大將軍於衆坐中曰諸周由來未有作三公者有
人荅曰唯周侯邑五馬領頭而不克大將軍曰我與
周洛下相遇一面頓盡值世紛紜遂至於此因為流
馬頭𬒳殺因謂曰周家奕世令望而位不至三公/鄧粲晉紀曰王敦參軍有於敦坐樗蒱臨當成都
仁緫角時與於東宫相遇一面披衿便許之三司何/伯仁垂作而不果有似下官此馬敦慨然㳅涕曰伯
愴之深言何能盡/圖不幸王法所裁悽
温公初受劉司空使勸進母崔氏固駐之嶠絶裾而
娶清河崔參女/温氏譜曰嶠父襜迄於崇貴鄉品猶不過也毎爵
[002-96a]
皆發詔嶠以母亡逼賊不得往臨葬固辭詔曰嶠以/虞預晉書曰元帝即位以温嶠為散騎侍郎
拜其令入坐議吾將折其衷/未葬朝議又頗有異同故不
庾公欲起周子南子南執辭愈固庾毎詣周庾從南
門入周從後門出庾甞一往奄至周不及去相對終
日庾從周索食周出𬞞食庾亦彊飯極歡并語世故
約相推引同佐世之任既仕至將軍二千石曰周邵/尋陽記
翟周之風朿帶躡履而詣焉聞庾至轉避之亮復宻/字子南與南陽翟湯隱於尋陽廬山庾亮臨江州聞
為鎮蠻䕶軍西陽太守其集載與邵書曰西陽一郡/往值卲彈鳥於林因前與語還便云此人可起即拔
朝野僉曰足下今具上表請足下臨之無讓/戶口差實非履道真純何以鎮其流遁詢之而不稱
意中宵慨然曰大丈夫乃為庾元規所賣一嘆遂發
[002-96b]
背而卒
阮思曠奉大法敬信甚至大兒年未弱冠忽被篤疾
長子也仕至州主簿/阮氏譜曰牖字彦倫𥙿兒既是偏所愛重為之祈請
三寳晝夜不懈謂至誠有感者必當蒙祐而兒遂不
濟於是結恨釋氏宿命都除脫此非謬何其惑歟夫/以阮公智識必無此弊
其命故業有定限報不可移若請禱而望其靈匪驗/文王期盡聖子不能駐其年釋種誅夷神力無以延
可與言神明之智者哉/而忽其道固陋之徒耳豈
桓宣武對簡文帝不甚得語廢海西後宜自申叙乃
豫撰數百語陳廢立之意既見簡文簡文便泣下數
十行宣武矜愧不得一言
[002-97a]
桓公卧語曰作此寂寂將為文景所笑既而屈起坐
曰既不能㳅芳後世亦不足復遺臭萬載邪秋曰桓/續晉陽
曽卧對親僚撫枕而起曰為爾寂寂為文景所笑衆/温既以雄武專朝任兼將相其不臣之心形于音迹
對/莫敢
謝太傅於東船行小人引船或遲或速或停或待又
放船從横撞人觸岸公初不呵譴人謂公常無嗔喜
曽送兄征西葬還謝弈/征西日莫雨駛小人皆醉不可處
分公乃於車中手取車柱撞馭人聲色甚厲夫以水
性沈柔入隘奔激方之人情固知迫隘之地無得保
其夷粹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豈水之/孟子曰湍水決之東則東決之西則西搏而
[002-97b]
善性亦猶是也/性哉人可使為不
簡文見田稻不識問是何草左右荅是稻簡文還三
日不出云寧有賴其末而不識其本牧羊縱不識稻/文公種菜曽子
此言必虚/何所多悔
桓車騎在上明政獵東信至傳淮上大捷語左右云
羣謝年少大破賊因發病薨談者以為此死賢於讓
揚之荆忖己德量不及謝安故解揚州以讓安自謂/續晉陽秋曰桓沖本以將相異宜才用不同
慮遣其隨身精兵三千人赴京師時安已遣諸軍且/少經軍鎮及為荆州聞符堅自出淮肥深以根本為
之量不閑將略吾量賊必破襄陽而并力淮淝今大/欲外示閒暇因令沖軍還沖大驚曰謝安乃有廟堂
天下誰知吾其左衽矣俄聞大勲克舉慚慨而薨/敵果至方遊談示暇遣諸不經事年少而實寡弱
[002-98a]
桓公初報破殷荆州於玄疑朝廷欲以玄代已遣道/周祗隆安記曰仲堪以人情注
左右以罪狀玄玄知其謀而擊滅之/人竺僧愆齎寶物遺相王寵幸媒尼曽講論語至富
與貴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不以其道得/孔安國注曰
者不處/富貴則仁玄意色甚惡
    紕漏第三十四
王敦初尚主陽公主字修褘/敦尚武帝女舞如厠見漆箱盛乾棗本
以塞鼻王謂廁上亦下果食遂至盡既還婢擎金澡
盤盛水瑠璃盌盛澡豆因倒箸水中而飲之謂是乾
飯羣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元皇初見賀司空言及吳時事問孫皓燒鋸截一賀
[002-98b]
頭是誰司空未得言元皇自憶曰是賀劭也皓凶暴/劭即循父
毁國事𬒳詰責後還復職劭中惡風口不能言語皓/驕矜劭上書切諌皓深恨之親近憚劭貞正譛云謗
千數卒無一言遂殺之/疑劭託疾收付酒藏考掠司空㳅涕曰臣父遭遇無
道創巨痛深無以仰荅明詔久痛深者其愈遲/禮云創巨者其日元皇
愧慙三日不出
蔡司徒渡江見彭蜞大喜曰蟹有八足加以二螯令
烹之既食吐下委頓方知非蟹後向謝仁祖說此事
謝曰卿讀爾雅不熟幾為勸學死蟹二螯八足非蛇/大戴禮勸學篇曰
義焉爾雅曰螖蠌小者勞即彭蜞也似蟹而小今彭/蟺之穴無所寄託者用心躁也故蔡邕為勸學章取
物皆入足二螯而狀甚相類蔡謨不精其小大食而/蜞小於蟹而大於彭螖即爾雅所謂螖蠌也然此三
[002-99a]
爾雅不熟也/致弊故謂讀
任育長年少時甚有令名武帝崩選百二十挽郎一
時之秀彦育長亦在其中王安豐選女壻從挽郎&KR0679
其勝者且擇取四人任猶在其中童少時神明可愛
時人謂育長影亦好自過江便失志王丞相請先度
時賢共至石頭迎之猶作疇日相待一見便覺有異
坐席竟下飲便問人云此為茶為茗覺有異色乃自
申明云向問飲為熱為冷耳甞行從棺邸下度流涕
悲哀王丞相聞之曰此是有情癡字育長樂安人父/晉百官名曰任瞻
僕射都尉天門太守/琨少府卿瞻歷謁者
[002-99b]
謝虎子甞上屋熏鼠書褒第二子年三十三亡/虎子據小字據字玄道尚胡兒
既無由知父為此事聞人道癡人有作此者戲笑之
時道此非復一過太傅既了已之不知因其言次語
胡兒曰世人以此謗中郎亦言我共作此章仲反按/中郎㩀也
以㩀為中郎未可解當由有三時以中為稱因仍不/世有兄弟三人則謂第二者為中今謝昆弟有六而
也/改胡兒懊熱一月日閉齋不出太傅虚託引已之過
以相開悟可謂德敎
殷仲堪父病虚悸聞牀下蟻動謂是牛鬬殷師字師/殷氏譜曰
秋曰仲堪父曽有失心病仲堪腰不解帶彌年父卒/子祖識父融並有名師至驃騎咨議生仲堪續晉陽
孝武不知是殷公問仲堪有一殷病如此不仲堪流
[002-100a]
涕而起曰臣進退唯谷注曰谷窮也/大雅詩也毛公
虞嘯父為孝武侍中帝從容問曰卿在門下初不聞
有所獻替虞家富春近海謂帝望其意氣對曰天時
尚煗䱥魚蝦 未可致尋當有所上獻帝撫掌大笑
少歷顯位與王廞同廢為庶人義旗初為㑹稽内史/中興書曰嘯父㑹稽人光禄潭之孫右將軍純之子
王大䘮後朝論或云國寳應作荆州忱死㑹稽王欲/晉安帝紀曰王
中詔用仲堪乃止/以國寳代之孝武國寳主簿夜函白事云荆州事已
行國寳大喜而夜開閤喚綱紀話勢雖不及作荆州
而意色甚恬曉遣參問都無此事即喚主簿數之曰
卿何以誤人事邪
[002-100b]
    惑溺第三十五
魏甄后惠而有色先為袁熈妻甚獲寵曹公之屠鄴
也令疾召甄左右白五官中郎已將去公曰今年破
賊正為奴紹死熈出在幽州甄留侍姑及鄴城破五/魏略曰建安中袁紹為中子熈娶甄㑹女
紹妻袁夫人扶甄令舉頭見其色非凡稱歎之太祖/官將從而入紹舍見甄怖以頭伏姑䣛上五官將謂
先入袁尚府見婦人𬒳髪垢靣垂涕立紹妻劉後文/聞其意遂為迎娶擅室數嵗世語曰太祖下鄴文帝
劉謂甄曰不復死矣遂納之有玉魏氏春秋曰五官/帝問知是熈妻使令攬髪以䄂拭面姿貌絶倫既過
周公太祖以融博學真謂書傳所記後見融問之對/將納熈妻也孔融與太祖書曰武王伐紂以妲己賜
想其然也/曰以今度古
荀奉倩與婦至篤冬月婦病熱乃出中庭自取冷還
[002-101a]
以身熨之婦亡奉倩後少時亦卒以是獲譏於世别/粲
將軍曹洪女有色粲於是聘焉容服帷帳甚麗專房/傳曰粲常以婦人才智不足論自宜以色為主驃騎
傷嘏問曰婦人才色並茂為難子之聘也遺才存色/燕婉歷年後婦病亡未殯傅嘏往喭粲粲不明而神
有傾城之異然未可易遇也痛悼不能已已嵗餘亦/非難遇也何哀之甚粲曰佳人難再得顧逝者不能
時俊傑至葬夕赴期者裁十餘人悉同年相知名士/亡亡時年二十九粲簡貴不與常人交接所交者一
婉自喪然有識猶追惜其能言/也哭之感慟路人粲雖𥚹隘以燕奉倩曰婦人德不
足稱當以色為主裴令聞之曰此乃是興到之事非
盛德言冀後人未昧此語者有言而荀粲減於是力/何劭論粲曰仲尼稱有德
而識不足/顧所言有餘
賈公閭充字公閭言後必有充閭之異/充别傳曰充父逵晚有子故名曰後妻郭氏
[002-101b]
酷妒有男兒名黎民生載周充自外還乳母抱兒在
中庭兒見充喜踊充就乳母手中嗚之郭遥望見謂
充愛乳母即殺之兒悲思啼泣不飲它乳遂死郭後
終無子后無子甚憂愛愍懷毎勸厲之臨亡誨賈后/晉諸公賛云郭氏即賈后母也爲性髙朗知
出入宫中又曰此皆亂汝事后不能用終至誅夷臣/令盡意於太子言甚切至趙充華及賈謐母並勿令
懷豈當縱其妒悍自斃其子然則物我不同或老壯/按傳畼此言則郭氏賢明婦人也向令賈后撫愛愍
乎/情異
孫秀降晉晉武帝厚存寵之才吳郡吳人爲下口督/太原郭氏録曰秀字彦
以捕鹿三千口供㕑秀豫知謀遂來歸化世祖喜之/甚有威恩孫皓憚欲除之遣將軍何定遡江而上辭
軍交州牧/以爲驃騎將妻以姨妹蒯夭室家甚篤妻嘗妒乃罵
[002-102a]
秀為貉子吏部尚書父鈞南陽太守/晉陽秋曰蒯氏襄陽人祖良秀大不平遂
不復入蒯氏大自悔責請救於帝時大赦羣臣咸見
既出帝獨留秀從容謂曰天下曠蕩蒯夫人可得從
其例不秀免冠而謝遂為夫婦如初
韓壽美姿容賈充辟以為掾充毎聚㑹賈女於青璅
中看見壽說之恒懷存想發於吟詠後婢往壽家具
述如此并言女光麗夀聞之心動遂請婢潜修音問
及期往宿夀蹻捷絶人踰牆而入家中莫知賛曰壽/晉諸公
風性忠厚豈有若斯之事諸書無聞唯見世說自未/字德真南陽赭陽人曽祖暨魏司徒有髙行壽敦家
信/可自是充覺女盛自拂拭說畼有異於常後㑹諸吏
[002-102b]
聞壽有竒香之氣是外國所貢一箸人則歷月不歇
大如雀卵黒如桑椹燒之芳氣經三月不歇葢此香/十洲記曰漢武帝時西域月氏國王遣使獻香四兩
充計武帝唯賜己及陳騫餘家無此香疑夀與女
通而垣牆重宻門閤急峻何由得爾乃託言有盜令
人修牆使反曰其餘無異唯東北角如有人跡而牆
高非人所踰充乃取女左右婢考問即以狀對充祕
之以女妻夀妻夀未婚而女亡夀因娶賈氏故世因/郭子謂與韓夀通者乃是陳騫女即以
充女/傳是
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壻於禮為不敬
後勿復爾婦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
[002-103a]
卿卿遂恒聽之
王丞相有幸妾姓雷頗預政事納貨蔡公謂之雷尚
寵生恬洽/語林曰雷有
    仇隟第三十六
孫秀既恨石崇不與緑珠緑珠美而工笛孫秀使人/干寳晉紀曰石崇有妓人
出其婢妾數十人以示之曰任所以擇使者曰本受/求之崇别館北邙下方登涼觀臨清水使者以告崇
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知今察逺照邇願加三思/命者指緑珠也未識孰是崇勃然曰緑珠吾所愛不
又反崇竟不許/崇不然使者已出又憾潘岳昔遇之不以禮後秀爲
中書令岳省内見之因喚曰孫令憶疇昔周旋不秀
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於是始知必不免書曰岳/王隱晉
[002-103b]
使岳數蹴蹋秀而不以人遇之也/父文徳為琅邪太守孫秀為小吏給後收石崇歐陽
堅石同日收岳才藻時人為之語曰渤海赫赫歐陽/晉陽秋曰歐陽建字堅石渤海人有
腹心撓亂關中建毎匡正由是有隟王隱晉書曰石/堅石初建為馮翊太守趙王倫為征西將軍孫秀為
謀誅倫事泄收崇及親朞以上皆斬之初岳母誡岳/崇潘岳與賈謐相友善及謐廢懼終見危與淮南王
至曰吾不過流徙交廣耳及車載東市始嘆曰奴輩/以止足之道及收與母别曰負阿母崇家河北收者
為害何不蚤散崇不能荅/利吾家之財收崇人曰知財石先送市亦不相知潘
後至石謂潘曰安仁卿亦復爾邪潘曰可謂白首同
所歸雄卿復何為潘曰俊士填溝壑餘波來及人/語林曰潘石同刑東市石謂潘曰天下殺英
金谷集詩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乃成其䜟
劉璵兄弟少時為王愷所憎甞召二人宿欲黙除之
[002-104a]
令作阬阬畢垂加害矣石崇素與璵琨善聞就愷宿
知當有變便夜往詣愷問二劉所在愷卒迫不得諱
荅云在後齋中眠石便徑入自牽出同車而去語曰
少年何以輕就人宿逰權貴之間當世以為豪傑/劉粲晉紀曰琨與兄璵俱知名
王大將軍執司馬愍王夜遣世將載王於車而殺之
當時不盡知也也為中宗相州刺史路過武昌王敦/晉陽秋曰司馬丞字元敬譙王遜子
曰焉知鈆刀不能一割乎敦將謀逆召丞為軍司馬/與燕㑹酒酣謂丞曰大王篤實佳士非將御之才對
死王事義也死忠與義又何求焉乃馳檄諸郡丞赴/丞嘆曰吾其死矣地荒民解勢孤援絶赴君難忠也
之薨於車敦既滅追贈驃騎諡曰愍王/義敦遣從母弟魏乂攻丞王廙使賊迎雖愍王家亦
未之皆悉而無忌兄弟皆稺夀丞子也才器兼濟有/無忌别傳曰無忌字公
[002-104b]
王衛軍將軍/文武幹襲封譙王胡之與無忌長甚相暱胡之甞共
遊無忌入告母請為饌母流涕曰王敦昔肆酷汝父
假手世將曰廙字世將祖覽父正廙髙朗豪率王導/司馬氏譜曰丞娶南陽趙氏女王廙别傳
嘯神氣甚逸導謂亮曰世將為復識事亮曰正足舒/庾亮遊于石頭㑹廙至爾日迅風飛颿廙倚船樓長
之故為物所疾加平南將軍薨/其逸耳性倨傲不合已者面拒吾所以積年不告汝
者王氏門彊汝兄弟尚幼不欲使此聲著葢以避禍
耳無忌驚號抽刃而出胡之去已逺
應鎮南作荆州人璩曽孫也為人弘長有淹度飾之/王隱晉書曰應詹字思逺汝南南頓
之士累遷江州刺史鎮南將軍/以文才司徒何充嘆曰所謂文質王脩載譙王子無
忌同至新亭與别坐上賔甚多不悟二人俱到有一
[002-105a]
客道譙王丞致禍非大將軍意正是平南所爲耳無
忌因奪直兵參軍刀便欲斫脩載走投水舸上人接
取得免之褒與桓景共免之御史奏無忌欲專殺害/中興書曰禇褒爲江州無忌於坐拔刀斫耆
其事且王廙之害司馬丞遐邇共悉脩齡兄弟豈容/詔以贖論前章既言無忌母告之而此章復云客叙
言皆實録也/不知法盛之
王右軍素輕藍田藍田晚節論譽轉重右軍尤不平
藍田於㑹稽丁艱停山隂治䘮右軍代爲郡屢言出
弔連日不果後詣門自通主人既哭不前而去以陵
辱之於是彼此嫌隟大構後藍田臨揚州右軍尚在
郡初得消息遣一㕘軍詣朝廷求分㑹稽爲越州使
[002-105b]
人受意失㫖大為時賢所笑藍田宻令從事數其郡
諸不法以先有隟令自為其宜右軍遂稱疾去郡以
憤慨致終能述為㑹稽艱居郡境王羲之後為郡申/中興書曰羲之與述志尚不同而兩不相
周行郡境而不厯羲之臨發一别而去羲之初語其/慰而已初不重詣述深以為恨喪除徵拜揚州就徵
望㑹稽便自邈然述既顯授又檢校㑹稽郡求其得/友曰王懷祖免喪正可當尚書投老可得為僕射更
前自誓不復仕朝廷以其誓苦不復徵也/失主者疲於課對羲之恥慨遂稱疾去郡墓
王東亭與孝伯語後漸異孝伯謂東亭曰卿便不可
復測荅曰王陵廷争陳平從黙但問克終云何耳書/漢
陳平平曰可陵出讓平平曰靣折廷争臣不如君全/曰吕后欲王諸吕問右相王陵以為不可問左丞相
欲斬國寳王珣固諫之乃止既而恭謂珣曰此日視/社稷定劉氏君不如臣晉安帝紀曰初王恭赴山陵
[002-106a]
陳平從黙但問克終如何也/君一似胡廣珣曰王陵廷争
王孝伯死縣其首於大桁司馬太傅命駕出至標所
孰視首曰卿何故趣欲殺我邪懼禍難抗表起兵於/續晉陽秋曰王恭深
初道子與恭善欲載出都靣相折數聞西軍之逼乃/是遣左將軍謝琰討恭恭敗走曲阿為湖浦尉所擒
梟首於東桁也/令於兒塘斬之
桓玄將篡桓脩欲因玄在脩母許襲之庾夫人云汝
等近過我餘年我養之不忍見行此事沖後娶潁川/桓氏譜曰恒
之脩深憾焉宻有圖玄之意脩母曰靈寳視我如母/庾蔑女字姚晉安帝紀曰脩少為玄所侮言論常鄙
相圖脩乃止/汝等何忍骨肉
[002-106b]


世說新語下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