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002 世說新語-劉宋-劉義慶 (SBCK)


[002-1a]
世説新語中之上
         宋 臨川王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方正第五
陳太丘與友期行期日中過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後
乃至元方時年七嵗門外戲陳寔及紀/並巳見客問元方尊
君在不荅曰待君乆不至巳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
與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日中
不至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友人慙下車引
之元方入門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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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宗世林魏武同時而甚薄其爲人不與之交及
魏武作司空總朝政從容問宗曰可以交未荅曰松
栢之志猶存世林既以忤旨見踈位不配德文帝兄
弟每造其門皆獨拜牀下其見禮如此楚國先賢傳/曰宗承字世
林南陽安衆人父資有美譽承少而脩德雅正确然/不羣徵聘不就聞德而至者如林魏武弱冠屢造其
門值賔客猥積不能得言乃伺承起往要之捉手請/交承拒而不納帝後爲司空輔漢朝乃謂承曰卿昔
不顧吾今可爲交未承曰松栢之志猶存帝不説以/其名賢猶敬禮之勑文帝脩子弟禮就家拜漢中太
守武帝平冀州從至鄴陳羣等皆爲之拜帝猶以舊/情介意薄其位而優其禮就家訪以朝政居賔客之
右文帝徵爲直諫大夫明/帝欲引以爲相以老固辭
魏文帝受禪陳群有慽容帝問曰朕應天受命卿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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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樂羣曰臣與華歆服膺先朝今雖欣聖化猶義
形於色華嶠譜叙曰魏受禪朝臣三公以下並受爵/位華歆以形色忤時徙爲司空不進爵文帝
乆不懌以問尚書令陳羣曰我應天受命百辟莫不/説喜形於聲色而相國及公獨有不怡者何邪羣起
離席長跪曰臣與相國曾事漢朝心雖説喜義干其/色亦懼陛下實應見憎帝大説歎息良乆遂重異之
郭淮作闗中都督甚得民情亦屢有戰庸魏志曰淮/字伯濟太
原陽曲人建安中除平原府丞黄初元年奉使賀文/帝踐阼而稽留不及羣臣歡㑹帝正色責之曰昔禹
㑹諸侯於𡍼山防風氏後至便行大戮今溥天同慶/而卿最留遲何也淮曰臣聞五帝先教導民以德夏
后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知免防風/氏之誅帝説之擢爲雍州剌史遷征西將軍淮在闗
中三十餘年功績顯著/遷儀同三司贈大將軍淮妻太尉王凌之妹坐凌事
當并誅魏略曰凌字彦雲太原祁人歷司空太尉征/東將軍密欲立楚王彪司馬宣王自討之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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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縛歸罪遥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當不至/邪太傅曰以卿非肯逐折簡者也遂使人送至西凌
自知罪重試索棺釘以觀太傅意太傅給之凌行至/項城夜呼掾屬與決曰行年八十身名俱滅命邪遂
自/殺使者徴攝甚急淮使戒裝克日當發州府文武及
百姓勸淮舉兵淮不許至期遣妻百姓號泣追呼者
數萬人行數十里淮乃命左右追夫人還於是文武
奔馳如徇身首之急既至淮與宣帝書曰五子哀戀
思念其母其母既亡則無五子五子若殞亦復無淮
宣帝乃表特原淮妻世語曰淮妻當從坐侍御史往/收督將及羗胡渠帥數千人叩
頭請淮上表留妻淮不從妻上道莫不流涕人人扼/腕欲劫留之淮五子叩頭流血請淮淮不忍視乃命
追之於是數千騎往追還淮以書白司馬宣王曰五/子哀母不惜其身若無其母是無五子五子若亡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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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淮也今輙追還若於法未通當/受罪於主者書至宣王乃表原之
諸葛亮之次渭濵闗中震動蜀志曰亮字孔明琅邪/陽都人客于荆州躬耕
隴畝好爲梁甫吟長八尺每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唯博陵崔州平潁川徐元直謂爲信然先主
屯新野徐庶見先主曰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
致也先主遂詣亮謂闗羽張飛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累遷丞相益州牧率衆北征卒於渭南
魏明帝深懼晉宣王戰乃遣辛毗爲軍司馬魏志曰/毗字佐
治潁川陽翟/人累遷衛尉宣王既與亮對渭而陳亮設誘譎萬方
宣王果大忿將欲應之以重兵亮遣間諜覘之還曰
有一老夫毅然仗黄鉞當軍門立軍不得出亮曰此
必辛佐治也晉陽秋曰諸葛亮冦于郿據渭水南原/詔使高祖拒之亮善撫御又戎政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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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僑軍逺征糧運艱澀利在野戰朝廷每聞其出欲/以不戰屈之高祖亦以爲然而擁大軍禦侮于外不
宜逺露怯弱之形以虧大勢故秣馬坐甲每見吞併/之威亮雖挑戰或遺高祖巾幗巾幗婦女之飾欲以
激怒冀獲曹咎之利朝廷慮高祖不勝忿憤而衞尉/辛毗骨鯁之臣帝乃使毗仗節爲高祖軍司馬亮果
復挑戰高祖乃奮怒將出應之毗仗節中門而立高/祖乃止將士聞見者益加勇銳識者以人臣雖擁衆
千萬而屈於王人大略/深長皆如此之𩔖也
夏侯玄既被桎梏魏氏春秋曰玄字太初譙國人夏/侯尚之子大將軍前妻兄也風格
高朗弘辯博暢正始中護軍曹爽誅徵爲太常内知/不免不交人事不畜筆研及太𫝊薨許允謂玄曰子
無復憂矣玄歎曰士宗卿何不見事乎此人尤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後中書令李豐
惡大將軍執政遂謀以玄代之大將軍聞其謀誅豐/収玄送廷尉干寳晉紀曰初豐之謀也使告玄玄荅
曰宜詳之爾不以/聞也故及於難時鍾毓爲廷尉鍾會先不與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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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因便狎之玄曰雖復刑餘之人未敢聞命世語曰/玄至廷
尉不肯下辭廷尉鍾毓自臨履玄玄正色曰吾當何/辭爲令史責人邪卿便爲吾作毓以玄名士節高不
可屈而獄當竟夜爲作辭令與事相附流涕以示玄/玄視之曰不當若是邪鍾㑹年少於玄玄不與交是
日於毓坐狎玄玄正色曰鍾君何得如是名士傳曰/初玄以鍾毓志趣不同不與之交玄被收時毓爲廷
尉執玄手曰太初何至於此玄正色曰雖復刑餘之/人不可得交按郭頒西晉人時世相近爲晉魏世語
事多詳覈孫盛之徒皆采以著書並云玄距鍾㑹而/𡊮宏名士傳最後出不依前史以爲鍾毓可謂謬矣
考掠初無一言臨刑東市顔色不異魏志曰玄格量/𢎞濟臨斬顔色
不異舉/止自若
夏侯泰初與廣陵陳本善本與玄在本母前宴飲世/語
曰本字休元臨淮東陽人魏志曰本廣陵東陽人父/矯司徒本歷郡守廷尉所在操綱領舉大體能使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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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自盡有率御之才不親小事不讀/法律而得廷尉之稱遷鎮北將軍本弟騫晉陽秋/曰騫字
休淵司徒第二子無謇諤風/滑稽而多智謀仕至大司馬行還徑入至堂戸泰初
因起曰可得同不可得而雜名士傳曰玄以鄉黨貴/齒本不論德位年長者
必爲拜與陳本母前飲騫來而/出其可得同不可得而雜者也
高貴鄉公薨内外諠譁魏志曰高貴鄉公諱髦字彦/士文帝孫東海定王霖之子
也初封郯縣高貴鄉公好學夙成齊王廢羣臣迎之/即皇帝位漢晉春秋曰自曹芳事後魏人省徹宿衛
無復鎧甲諸門戎兵老弱而巳曹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
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討之王經諫不聽乃出懐中板令投地曰
行之决矣正使死何所恨况不必死邪於是入白太/后沈業奔走告昭昭爲之備髦遂率僮僕數百鼓譟
而出昭弟屯騎校尉伷入遇髦於東止車門左右訶/之伷衆奔走中護軍賈充又逆髦戰於南闕下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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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更思其次泰曰唯有進於此不知其次文王乃止/漢晉春秋曰曹髦之薨司馬昭聞之自投於地曰天
下謂我何於是召百官議其事昭垂涕問陳泰曰何/以居我泰曰公光輔數世功葢天下謂當並迹古人
垂美於後一旦有殺君之事不亦惜乎速斬賈充猶/可以自明也昭曰公閭不可得殺也卿更思餘計泰
厲聲曰意唯有進於此耳餘無足委者也歸而自殺/魏氏春秋曰泰勸大將軍誅賈充大將軍曰卿更思
其他泰曰豈可使泰/復發後言遂嘔血死
和嶠爲武帝所親重語嶠曰東官頃似更成進卿試
往看還問何如荅云皇太子聖質如初晉諸公賛曰/嶠字長輿汝
南西平人父逌太常知名嶠少以雅量稱深爲賈充/所知每向世祖稱之歷尚書太子少傅干寳晉紀曰
皇太子有醇古之風美於信受侍中和嶠數言於上/曰季世多偽而太子尚信非四海之主憂太子不了
陛下家事願追思文武之阼上既重長適又懐齊王/朋黨之論弗入也後上謂嶠曰太子近入朝吾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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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卿可與荀侍中共往言及顗奉詔還對上曰太子/明識弘新有如明詔問嶠嶠對曰聖質如初上黙然
晉陽秋曰世祖疑惠帝不可承繼大業遣和嶠荀朂/往觀察之既見朂稱歎曰太子德更進茂不同於故
嶠曰皇太子聖質如初此陛下家事非臣所盡天下/聞之莫不稱嶠爲忠而欲灰滅朂也按荀顗清雅性
不阿䛕校之二説/則孫盛爲得也
諸葛靚後入晉除大司馬召不起以與晉室有讎常
背洛水而坐與武帝有舊帝欲見之而無由乃請諸
葛妃呼靚既来帝就太妃間相見禮畢酒酣帝曰卿
故復憶竹馬之好不靚曰臣不能呑炭漆身今日復
覩聖顔因涕泗百行帝於是慙悔而出晉諸公賛曰/吳亾靚入洛
以父誕爲太祖所殺誓不見世祖世祖叔母琅邪王/妃靚之姊也帝後因靚在姊間徃就見焉靚逃於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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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於是以至孝發名時嵇康亦被法而康子紹死蕩/隂之役談者咸曰觀紹靚二人然後知忠孝之道區
以别/矣
武帝語和嶠曰我欲先痛罵王武子然後爵之嶠曰
武子儁爽恐不可屈帝遂召武子苦責之因曰知愧
晉諸公賛曰齊王當出藩而王濟陳請無數又累/遣常山王與婦長廣公主共入稽顙陳乞留之世
祖甚恚謂王戎曰我兄弟至親今出齊王自朕家計/而甄德王濟連遣婦入来生哭人邪濟等尚爾况餘
者乎濟自此被責/左遷國子祭酒武子曰尺布斗粟之謠常爲陛下
耻之漢書曰淮南厲王長高祖少子也有罪文帝徙/之於蜀不食而死民作歌曰一尺布尚可縫一
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瓉注曰言一尺布/帛可縫而共衣一斗米粟可舂而共食况以天下之
廣而不/相容也它人能令踈親臣不能使親踈以此愧陛下
[002-7b]
杜預之荆州頓七里橋朝士悉祖王𨼆晉書曰預字/元凱京兆杜陵人
漢御史大夫延年十一世孫祖畿魏太保父恕幽州/荆州刺史預智謀淵博明於治亂常稱立德者非所
企及立功立言所庶㡬也累遷河南尹爲鎮南將軍/都督荆州諸軍事鎮襄陽以平吳勲封當陽侯預無
伎藝之能身不跨馬射不穿札而每有大/事輒在將帥之限贈征南將軍儀同三司預少賤好
豪侠不爲物所許楊濟既名氏雄俊不堪不坐而去
八王故事曰濟字文通弘農人楊駿弟/也有才識累遷太子太保與駿同誅&KR0119和長輿
來問楊右衛何在客曰向來不坐而去長輿曰必大
夏門下盤馬往大夏門果大閲騎長輿抱內車共載
歸坐如初
杜預拜鎮南將軍朝士悉至皆在連榻坐語林曰中/朝方鎮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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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荀朂爲監嶠意强抗專車而/坐乃使監令異車自此始也
山公大兒著短帢車中倚武帝欲見之山公不敢辭
問兒兒不肯行時論乃云勝山公晉諸公賛曰山該/字伯倫司徒濤長
子也雅有噐識/仕至左衛將軍
向雄爲河內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劉淮横怒
遂與杖遣之雄後爲黄門郎劉爲侍中初不交言武
帝聞之敕雄復君臣之好雄不得巳詣劉再拜曰向
受詔而來而君臣之義絶何如於是即去武帝聞尚
不和乃怒問雄曰我令卿復君臣之好何以猶絶漢/晉
春秋曰雄字茂伯河内人世語曰雄有節槩仕至黄/門郎護軍將軍按王𨼆孫盛不與故君相聞議曰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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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晉初河內温縣領校向雄送御犧牛不充呈郡輒/隨比送洛值天大熱郡送牛多暍死臺法甚重太守
吳奮召雄與杖雄不受杖曰郡牛者亦死也呈牛者/亦死也奮大怒下雄獄將大治之㑹司𨽻辟雄都官
從事數年爲黄門侍郎奮爲侍中同省相避不相見/武帝聞之給雄酒禮使詣奮解雄乃奉詔此則非劉
淮也晉諸公賛曰淮字君平沛國杼秋人少以/清正稱累遷河内太守侍中尚書僕射司徒雄曰
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
加諸䣛退人若將墜諸淵臣於劉河內不爲戎首亦
巳幸甚安復爲君臣之好武帝從之禮記曰穆公問/於子思曰爲舊
君反服古邪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䣛退
人若將墜諸淵無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有鄭玄曰爲兵主求攻伐故曰戎首也
齊王冏爲大司馬輔政虞預晉書曰冏字景治齊王/攸子也少聦惠及長謙約好
[002-10a]
施趙王倫簒位冏起義兵誅倫拜大司馬加九錫政/皆决之而恣用羣小不復朝覲遂爲長沙王所誅
嵇紹爲侍中詣冏咨事冏設宰㑹召葛旟齊王官屬/名曰旟字
虚旟齊王從事中郎晉陽秋曰齊王起義轉長/史既克趙王倫與董艾等專執威權冏敗見誅董艾
八王故事曰艾字叔智弘農人祖遇魏侍中父綏/祕書監艾少好功名不脩士檢齊王起義艾爲新
汲令赴軍用艾領/右將軍王敗見誅共論時冝旟等白冏嵇侍中善於
絲竹公可令操之遂送樂器紹推卻不受冏曰今日
共爲歡卿何卻邪紹曰公協輔皇室令作事可法紹
雖官卑職備常伯操絲比竹葢樂官之事不可以先
王法服爲伶人之業今逼高命不敢茍辭當釋冠冕
襲私服此紹之心也旟等不自得而退
[002-10b]
盧志於衆坐世語曰志字子通范陽人尚書珽少子/少知名起家鄴令歷成都王長史衛尉
&KR0056尚/書郎問陸士衡陸遜陸抗是君何物抗巳見吳書曰/遜字伯言吳郡
人世爲冠族初領海昌/令號神君累遷丞相荅曰如卿於盧毓盧珽魏志/曰毓
字子家𣵠人父植有名於世累遷吏部郎尚書選舉/先性行而後言才進司空珽咸熙中爲泰山太守字
子笏位/至尚書士龍失色雲别/見既出戸謂兄曰何至如此彼
容不相知也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內寧有不
&KR0017子敢爾孔氏志怪曰盧充者范陽人家西三十/里有崔少府墓充先冬至一日出家西
獵見一麞舉弓而射即中之麞倒而復起充逐之不/覺逺忽見一里門如府舍門中一鈴下有唱家前充
問此何府也荅曰少府府也充曰我衣惡那得見貴/人即有人提襆新衣迎之充著盡可體便進見少府
展姓名酒炙數行崔曰近得尊府君書爲君索小女/㛰故相延耳即舉書示充充父亡時雖小然巳見父
[002-11a]
手迹使歔歎無辭崔即敇内令女郎莊嚴使充就東/廊充至婦巳下車立席頭共拜爲三日畢還見崔崔
曰君可歸矣女有娠相生男當以相還生女當留自/養敕外嚴車送客崔送至門執手零涕離别之感無
異生人復致衣一襲被褥一副充便上車去如電逝/須&KR0119至家家人相見悲喜推問知崔是亾人而入其
墓追以懊惋居四年三月三日臨水戯忽見一犢車/乍浮乍没既上岸充往開車後戸見崔氏女與三嵗
男兒共載充見之忻然欲捉其手女舉手指後車曰/府君見人即見少府充徃問訊女抱兒還充又與金
盌别并贈詩曰煌煌靈芝質光麗何猗猗華豓當時/顯嘉異表神奇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榮曜長幽
滅世路永無施不悟隂陽運哲人忽來儀㑹淺離别/速皆由靈與祗何以贈余親金盌可頥兒愛恩從此
别斷絶傷肝脾充取兒盌及詩忽不見二車處將兒/還四坐謂是&KR0017魅僉遥唾之形如故問兒誰是汝父
兒逕就充懐衆初怪惡傳省其詩慨然歎死生之玄/通也充詣市賣盌高舉其價不欲速售冀有識者欻
有一老婢問充得盌之由還報其大家即女姨也遣/視之果是謂充曰我姨姊崔少府女未嫁而亾家親
[002-11b]
痛之贈一金盌著棺中今視卿盌甚似得盌本末可/得聞不充以事對即詣充家迎兒兒有崔氏狀又似
充貌姨曰我舅甥三月末間産父曰春煗温也願休/强也即字温休温休葢幽婚也其兆先彰矣兒遂成
爲令噐歷數郡二千石皆箸績其後生植爲/漢尚書植子毓爲魏司空冠葢相承至今也議者疑
二陸優劣謝公以此定之
羊忱性甚貞烈趙王倫爲相國忱爲太傅長史乃版
以參相國軍事使者卒至忱深懼豫禍不暇被馬於
是帖騎而避使者追之忱善射矢左右發使者不敢
進遂得免文字志曰忱字長和一名陶泰山平陽人/世爲冠族父繇車騎掾忱歷太傅長史&KR0045
州刺史遷侍中永嘉五/年遭亂被害年五十餘
王太尉不與&KR0067子嵩交王夷甫/&KR0067&KR0067卿之不置王曰君
[002-12a]
不得爲爾&KR0067曰卿自君我我自卿卿我自用我法卿
自用卿法
阮宣子伐社樹阮修巳見春秋傳曰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爲后土后土爲社風俗通曰孝
經稱社者土也廣博不可備敬故風士以爲社/而祀之報功也然則社自祀勾龍非土之祭也有人
止之宣子曰社而爲樹伐樹則社亡樹而爲社伐樹
則社移矣
阮宣子論&KR0017神有無者或以人死有&KR0017宣子獨以爲
無曰今見&KR0017者云箸生時衣服若人死有&KR0017衣服復
&KR0017論衡曰世謂人死爲&KR0017非也人死不爲&KR0017無/知不能害人如審&KR0017者死人精神人見之宜
從裸袒之形無爲見衣帶被服也何則衣無精神也/由此言之見衣服象人則形體亦𧰼人象人知非死
[002-12b]
人之精神也凢天地之間/有&KR0017非人死之精神也
元皇帝既登阼以鄭后之寵欲舍明帝而立簡文時
議者咸謂舍長立少既於理非倫且明帝以聦亮英
斷益宜爲儲副周王諸公並苦爭懇切中興書曰鄭/太后字阿春
滎陽人少孤先嫁田氏夫亡依舅吳氏時中宗敬后/虞氏先崩將納吳氏后與吳氏女遊後園有言之於
中宗者納爲夫人甚寵生簡/文帝即位尊之曰文宣太后唯刁𤣥亮獨欲奉少主
以阿帝旨元帝便欲施行慮諸公不奉詔於是先喚
周侯丞相入然後欲出詔付刁刁/協周王既入始至階
頭帝逆遣傳詔遏使就東廂周侯未悟即卻略下階
丞相披撥傳詔徑至御牀前曰不審陛下何以見臣
[002-13a]
帝黙然無言乃探懐中黄&KR0083詔裂擲之由此皇儲始
定周侯方慨然愧歎曰我常自言勝茂弘今始知不
如也中興書曰元皇以明帝及琅邪王裒並非敬后/所生而謂裒有大成之度勝於明帝因從容問
王導曰立子以德不以年今二子孰賢導曰世子宣/城俱有爽明之德莫能優劣如此故當以年於是更
封裒爲琅邪王而此與世説互異然法盛采摭典故/以何爲實且從容諷諫理或可安豈有登階一言曾
無奇説便爲/之攺計乎
王丞相初在江左欲結援吳人請㛰陸太尉對曰培
塿無松栢薫蕕不同噐杜預左傳注曰培塿小阜松/栢大木也薰香草蕕臭草
玩雖不才義不爲亂倫之始玩巳/見
諸葛恢大女適太尉&KR0067亮兒恢别傳曰恢字道明琅/邪陽都人祖誕司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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靚亦知名恢少有令問稱爲明賢避難江左中宗召/補主簿累遷尚書令&KR0067氏譜曰&KR0067亮子會娶恢女名
文彪&KR0067/㑹别見次女適徐州刺史羊忱兒羊氏譜曰羊楷字/道&KR0791祖繇車&KR0016&KR0122
父忱侍中楷仕至尚/書郎娶諸葛恢次女亮子被蘇峻害攺適江虨虨別/見
恢兒娶鄧攸女諸葛氏譜曰恢子衡字峻文仕/至滎陽太守娶河南鄧攸女于時
謝尚書求其小女㛰恢乃云羊鄧是世㛰江家我顧
&KR0067家伊顧我不能復與謝裒兒㛰永嘉流人名曰/裒字幼儒陳郡
人父衡博士裒歷侍中/吏部尚書吳國內史及恢亡遂㛰謝氏譜曰裒子/石娶恢小女名
文熊中興書曰石字石奴歷/尚書令聚歛無厭取譏當世於是王右軍往謝家看
新婦猶有恢之遺法威儀端詳容服光整王歎曰我
在遣女裁得爾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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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治作晉陵太守周侯仲智徃别叔治以將别涕
泗不止仲智恚之曰斯人乃婦女與人别唯啼泣便
舎去鄧粲晉紀曰周謨字叔治顗次弟也仕至中護/軍嵩字仲智謨兄也性狡直果俠每以才氣陵
物顗被害王敦使人弔焉嵩曰亡兄天下有義人爲/天下無義人所殺復何所弔敦甚銜之猶取爲從事
中郎因事誅嵩晉陽秋/曰嵩事佛臨刑猶誦經周侯獨留與飲酒言話臨别
流涕撫其背曰奴好自愛阿奴謨/小字
周伯仁爲吏部尚書在省內夜疾危急時刁玄亮爲
尚書令營救備親好之至良乆小損虞預晉書曰刁/協字玄亮勃海
饒安人少好學雖不研精而多所博渉中興制度皆/禀於協累遷尚書令中宗信重之爲王敦所忌舉兵
討之奔至/江南敗死明旦報仲智仲智狼狽來始入戸刁下牀
[002-14b]
對之大泣説伯仁昨危急之狀仲智手批之刁爲辟
易於戸側既前都不問病直云君在中朝與和長輿
齊名那與佞人刁協有情逕便出
王含作廬江郡貪濁狼籍王敦護其兄故於衆坐稱
家兄在郡定佳廬江人士咸稱之時何充爲敦主簿
在坐正色曰充即廬江人所聞異於此敦黙然旁人
爲之反側充晏然神意自若中興書曰王敦以震主/之威收羅賢儁辟充爲
主簿充知敦有異志逡巡踈外及敦稱含有惠政一/坐畏敦撃節而巳充獨抗之其時衆人爲之失色由
是忤意出爲/東海王文學
顧孟著嘗以酒勸周伯仁伯仁不受顧因移勸柱而
[002-15a]
語柱曰詎可便作棟梁自遇周得之欣然遂爲衿契
徐廣晉紀曰顧顯字孟著吳郡人驃騎榮兄子/少有重名泰興中爲騎郎蚤卒時爲悼惜之
明帝在西堂會諸公飲酒未大醉帝問今名臣共集
何如堯舜時周伯仁爲僕射因厲聲曰今雖同人主
復那得等於聖治帝大怒還内作手詔滿一黄&KR0083
付廷尉令收因欲殺之按明帝未即位顗巳爲/王敦所殺此説非也後數
日詔出周羣臣往省之周曰近知當不死罪不足至
此王大將軍當下時咸謂無緣爾伯仁曰今主非堯
舜何能無過且人臣安得稱兵以向朝廷處仲狼抗
剛愎王平子何在顗别傳曰王敦討劉隗時温太真/爲東宫庶子在承華門外與顗相
[002-15b]
見曰大將軍此舉有在義無有濫顗曰君年少希更/事未有人臣若此而不作亂共相推戴數年而爲此
者乎處仲狼抗而强忌平子何在晉陽秋曰王澄爲/荆州羣賊並起乃奔豫章而恃其宿名猶陵侮敦敦
仗勇士路戎等搤而殺之裴子曰平子從荆州下大/將軍因欲殺之而平子左右有二十人甚徤皆持鐵
楯馬鞭平子恒持玉枕大將軍乃犒荆州文武二十/人積飲食皆不能動乃借平子玉枕便持下牀平子
手引大將軍帶絶與力士𨷖/甚苦乃得上屋上久許而死
王敦既下住船石頭欲有廢明帝意賔客盈坐敦知
帝聦明欲以不孝廢之每言帝不孝之狀而皆云温
太真所説温嘗爲東宫率後爲吾司馬甚悉之須&KR0119
温來敦便奮其威容問温曰皇太子作人何似温曰
小人無以測君子敦聲色並厲欲以威力使從巳乃
[002-16a]
重問温太子何以稱佳温曰鈎深致逺葢非淺識所
測然以禮侍親可稱爲孝劉謙之晉紀曰敦欲廢明/帝言於衆曰太子子道有
虧温司馬昔在東宫悉其/事嶠既正言敦忿而愧焉
王大將軍既反至石頭周伯仁往見之謂周曰卿何
以相&KR0018對曰公戎車犯正下官忝率六軍而王師不
振以此&KR0018晉陽秋曰王敦既下六軍敗績顗長史/郝嘏及左右文武勸顗避難顗曰吾備
位大臣朝廷傾撓豈可草間求活投身胡虜邪乃與/朝士詣敦敦曰近日戰有餘力不對曰恨力不足豈
有餘/邪
蘇峻既至石頭百僚奔散王隱晉書曰峻字子高長/廣掖人少有才學仕郡主
簿舉孝廉值中原亂招合流舊三千餘家結壘本縣/宣示王化收葬枯骨逺近感其恩義咸共宗焉討王
[002-16b]
敦有功封公遷歷陽太守峻外營將表白鼓自鳴峻/自斫鼓曰我鄉里時有此則空城有頃詔書徵峻峻
曰臺下云我反反豈得活邪我寧山頭望廷尉不能/廷尉望山頭乃作亂晉陽秋曰峻率衆二萬濟自横
江至於蔣山/王師敗績唯侍中鍾雅獨在帝側或謂鍾曰見可
而進知難而退古之道也君性亮直必不容於寇讎
何不用隨時之宜而坐待其弊邪鍾曰國亂不能匡
君危不能濟而各遜遁以求免吾懼董狐將執簡而
進矣
&KR0067公臨去顧語鍾後事深以相委鍾曰棟折榱崩誰
之責邪&KR0067曰今日之事不容復言卿當期克復之效
耳鍾曰想足下不愧荀林父耳春秋傳曰楚莊王圍/鄭晉使荀林父率師
[002-17a]
救鄭與楚戰於邲晉師敗績&KR0074子歸請死晉平公將/許之士貞子諫而止後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賞&KR0074
狄臣子室亦賞士伯以𤓰衍之田曰吾/獲狄田子之功也微子吾䘮伯氏矣
蘇峻時孔羣在横塘爲匡術所逼王丞相保存術㑹/稽
後賢記曰羣字敬休會稽山隂人祖笁吳豫章太守/父弈全椒令羣有智局仕至御史中丞晉陽秋曰匡
術爲阜陵令逃亡無行庾亮徵蘇峻術/勸峻誅亮遂與峻同反後以宛城降因衆坐戲語
令術勸羣酒以釋横塘之憾羣荅曰德非孔子厄同
匡人家語曰孔子之宋匡簡子以甲士圍之子路怒/奮㦸將戰孔子止之曰夫詩書之不講禮樂之
不習是丘之過也若述先王之道而爲咎者非丘罪/也命也夫歌予和汝子路彈劒孔子和之曲三終匡
人解/甲罷雖陽和布氣鷹化爲鳩至於識者猶憎其眼禮/記
月令曰仲春之月鷹化爲鳩鄭玄曰鳩播榖也夏小/正曰鷹則爲鳩鷹也者其殺之時也鳩也者非殺之
[002-17b]
時也善變而/之仁故具之
蘇子高事平&KR0017志謠徵曰明帝初有謡曰高山崩/石自破高山峻也碩峻弟也後諸公誅
峻碩猶據石頭潰/散而逃追斬之&KR0067諸公欲用孔廷尉爲丹陽孔/坦
亂離之後百姓彫弊孔慨然曰昔肅祖臨崩諸君親
升御牀並蒙眷識共奉遺詔孔坦疎賤不在顧命之
列既有艱難則以微臣爲先今猶爼上腐肉任人膾
截耳於是拂衣而去諸公亦止按王隱晉書蘇峻事/平陶侃欲將坦上用
爲豫章太守坦辭母老不行臺以爲吳郡吳郡/多名族而坦年少乃授吳興内史不聞尹京
孔車騎與中丞共行孔愉别傳曰愉字敬康會稽山/隂人初辟中宗參軍討華軼有
功封餘不亭侯愉少時嘗得一龜放於餘不溪中龜/中路左顧者數過及後鑄印而龜左顧更鑄猶如此
[002-18a]
印師以聞愉悟取而佩焉累遷尚書/左僕射贈車騎將軍中丞孔群也在御道逢匡術
賔從甚盛因往與車&KR0016共語中丞初不視直云鷹化
爲鳩衆鳥猶惡其眼術大怒便欲刃之車&KR0016下車抱
術曰族弟發狂卿爲我宥之始得全首領
梅頥嘗有惠於陶公後爲豫章太守有事王丞相遣
收之侃曰天子富於春秋萬機自諸侯出王公旣得
錄陶公何爲不可放乃遣人於江口奪之晉諸公賛/曰頥字仲
眞汝南西平人少好學隱𨓆而求實進止永嘉流人/名曰頥領軍司馬頥弟陶字叔眞鄧粲晉紀曰初有
讃侃於王敦者乃以從弟廙代侃爲荆州左遷侃廣/州侃文武距廙而求侃敦聞大怒及侃將莅廣州過
敦敦陳兵欲害侃敦咨議參軍梅陶諫敦乃止厚礼/而遣之王隱晉書亦同按二書所敘則有惠於陶是
[002-18b]
梅陶非/頥也頥見陶公拜陶公止之頥曰梅仲真䣛明日
豈可復屈邪
王丞相作女𠆸施設牀席蔡公先在坐不説而去王
亦不留蔡司徒别傳曰謨字道明濟陽考城人博學/有識避地江左歷左光禄録尚書事楊州剌
史薨贈/司空
何次道&KR0067季堅二人並爲元輔晉陽秋曰&KR0067冰字季/堅太尉亮之弟也少
有檢操兄亮常噐之曰吾家晏/平仲累遷車騎將軍江州剌史成帝初崩于時嗣君
未定何欲立嗣子&KR0067及朝議以外寇方强嗣子沖幼
乃立康帝中興書曰帝諱岳字世同成帝同/母弟也成帝崩即位年二十二康帝登
阼會群臣謂何曰朕今所以承大業爲誰之議何荅
[002-19a]
曰陛下龍飛此是&KR0067冰之功非臣之力于時用微臣
之議今不覩盛明之世晉陽秋曰初顯宗臨崩&KR0067氷/議立長君何充謂宜奉皇子
爭之不得充不自安求處外任及氷出鎮武昌充自/京馳還言於帝曰氷不宜出昔年陛下龍飛使晉德
再隆者氷之勲/也臣無與焉帝有慙色
江僕射年少王丞相呼與共棊王手嘗不如兩道許
而欲敵道戲試以觀之江不即下王曰君何以不行
江曰恐不得爾徐廣晉紀曰江虨字思玄陳留人博/學知名兼善弈爲中興之冠累遷尚
書左僕射/護軍將軍傍有客曰此年少戲廼不惡王徐舉首曰
此年少非唯圍棊見勝范汪棊品曰虨與王恬/等棊第一品導第五品
孔君平疾篤&KR0067司空爲㑹稽省之&KR0067/氷相問訊甚至爲
[002-19b]
之流涕&KR0067既下牀孔慨然曰大丈夫將終不問安國
寧家之術廼作兒女子相問&KR0067聞回謝之請其話言
王隱晉書曰坦/方直而有雅望
桓大司馬詣劉尹臥不起&KR0074彎彈彈劉枕丸迸碎牀
褥間劉作色而起曰使君如馨地寧可𨷖戰求勝中/興
書曰温曾爲徐州剌史沛國屬徐州/故呼温使君𨷖戰者以温爲將也&KR0074甚有恨容劉/尹
真長/巳見
後來年少多有道深公者深公謂曰黄吻年少勿爲
評論宿士昔嘗與元明二帝王&KR0067二公周旋高逸沙/門傳曰
晉元明二帝游心𤣥虚託情道味以賔友禮/待法師王公&KR0067公傾心側席好同臭味也
[002-20a]
王中郎年少時坦之/巳見江虨爲僕射領選欲擬之爲尚
書郎有語王者王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用第二人
何得擬我江聞而止按王彪之别傳曰彪之從伯導/謂彪之曰選曹舉汝爲尚書郎
幸可作諸王佐邪此/知郎官寒素之品也
王述轉尚書令事行便拜文度曰故應讓杜許藍田
云汝謂我堪此不文度曰何爲不堪但克讓自是美
事恐不可闕藍田慨然曰既云堪何爲復讓人言汝
勝我定不如我述别傳曰述常以謂人之處世當先/量巳而後動義無虚讓是以應辭便
當固執其貞正/不踰皆此𩔖
孫興公作&KR0067公誄文多託寄之辭綽集載誄文曰咨/予與公風流同歸
[002-20b]
擬量託情視公猶師君子之交相與無私虛中納是/吐誠誨非雖實不敏敬佩&KR0076韋永戢話言口誦心悲
既成示&KR0067道恩&KR0067見慨然送還之曰先君與君自不
至於此道恩&KR0067羲小字徐廣晉紀曰羲字叔和太和/亮第三子拔尚率到位建威將軍吳國内史
王長史求東陽撫軍不用簡/文後疾篤臨終撫軍哀歎
曰吾將&KR0018仲祖於此命用之長史曰人言會稽王癡
真癡王濛/巳見
劉簡作桓宣武别駕後爲東曹參軍劉氏譜曰簡字/仲約南陽人祖
喬豫州刺史父挻潁川太/守簡仕至大司馬參軍頗以剛直見踈嘗聽記簡
都無言宣武問劉東曹何以不下意荅曰會不能用
宣武亦無怪色
[002-21a]
劉真長王仲祖共行日旰未食有相識小人貽其餐
肴案甚盛真長辭焉仲祖曰&KR0147以充虚何苦辭真長
曰小人都不可與作緣孔子稱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近之則不遜逺之則怨劉
尹之意葢/從此言也
王脩齡嘗在東山甚貧乏司州/巳見陶胡奴爲烏程令胡/奴
陶範小字也陶侃别傳曰範字道則侃第十子也侃/諸子中最知名歷尚書秘書監何法盛以爲第九子
送一船米遺之卻不肯取直荅語王脩齡若飢自當
就謝仁祖索食不須陶胡奴米
阮光禄&KR0073/巳見赴山陵至都不往殷劉許過事便還諸
人相與追之既亦知時流必當逐巳乃遄疾而去至
[002-21b]
方山不相及中興書曰&KR0073終日頽然/無所錯綜而物自宗之劉尹時爲㑹稽
乃嘆曰我入當泊安石渚下耳不敢復近思曠傍伊
便能捉杖打人不易
王劉與&KR0074公共至覆舟山看酒酣後劉牽脚加&KR0074
&KR0074公甚不堪舉手撥去既還王長史語劉曰伊詎
可以形色加人不温别傳曰温有/豪邁風氣也
&KR0074公問&KR0074子野謝安石料萬石必敗何以不諫子野/&KR0074
小字也續晉陽秋曰伊字叔夏譙國銍人父景護軍/將軍伊少有才蓺又善聲律加以標悟省率爲王蒙
劉惔所知累遷豫/州剌史贈右將軍子野荅曰故當出於難犯耳&KR0074
色曰萬石撓弱凡才有何嚴顔難犯
[002-22a]
羅君章曾在人家主人令與坐上客共語荅曰相識
巳多不煩復爾羅府君别傳曰含字君章桂陽棗陽/人葢楚熊姓之後啓土羅國遂氏族
焉後寓湘境故爲桂陽人含臨海太守彦曾孫滎陽/太守綏少子也&KR0074宣武辟爲别駕以官廨諠擾於城
西池小洲上立茅茨伐木爲牀織葦爲席布衣&KR0188食/晏若有餘&KR0074公嘗謂衆坐曰此自江左之清秀豈唯
荆楚而已累遷散騎常侍廷尉長沙相致仕中散大/夫門施行馬含自在官舍有一白雀棲集堂宇及致
仕還家階庭忽蘭菊挺/生豈非至行之徴邪
韓康伯病拄杖前庭消搖韓伯/巳見見諸謝皆富貴轟隱
交路歎曰此復何異王莽時漢書曰王莽宗族凡十/侯五大司馬
王文度爲&KR0074公長史時&KR0074爲兒求王女王許咨藍田
王坦之王/述並巳見既還藍田愛念文度雖長大猶抱著䣛上
[002-22b]
文度因言&KR0074求已女㛰藍田大怒排文度下䣛曰惡
見文度已復癡畏&KR0074温靣兵那可嫁女與之文度還
報云下官家中先得㛰處&KR0074公曰吾知矣此尊府君
不肯耳後&KR0074女遂嫁文度兒王氏譜曰坦之子愷娶/&KR0074温第二女字伯子中
興書曰愷字茂仁歷吳/國内史丹陽尹贈太常
王子敬數歲時嘗看諸門生樗蒱見有勝&KR0018因曰南
風不競春秋傳曰楚伐鄭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杜預曰歌者吹
律以詠八風南風/音微故曰不競也門生軰輕其小兒廼曰此郎亦管
中窺豹時見一斑子敬瞋目曰逺慙荀奉倩近愧劉
真長遂拂衣而去荀劉/巳見
[002-23a]
謝公聞羊綏佳致意令來終不肯詣羊氏譜曰綏字/仲彦太山人父
楷尚書郎綏仕/至中書侍郎後綏爲太學博士因事見謝公公即
取以爲主簿
王右軍與謝公詣阮公阮思/曠也至門語謝故當共推主
人謝曰推人正自難
太極殿始成徐廣晉紀曰孝武寧康二年尚書令王/彪之等啓攺作新宫太元三年二月内
外軍六千人始營築至七月而成太極殿高八丈長/二十七丈廣十丈尚書謝萬監視賜爵闗内侯大匠
毛安之/闗中侯王子敬時爲謝公長史謝送版使王題之王
有不平色語信云可擲著門外謝後見王曰題之上
殿何若昔魏朝韋誕諸人亦自爲也王曰魏阼所以
[002-23b]
不長謝以爲名言宋明帝文章志曰太元中新宫成/議者欲屈王獻之題榜以爲萬代
寳謝安與王語次因及魏時起陵雲閣忘題榜乃使/韋仲將縣橙上題之比下須髮盡白裁餘氣息還語
子弟云宜絶楷法安欲以此風動其意王解其旨正/色曰此奇事韋仲將魏朝大臣寧可使其若此有以
知魏德之不長安知/其心廼不復逼之
王恭欲請江盧奴爲長史晨往詣江江猶在帳中王
坐不敢卽言良久乃得及江不應盧奴江敳小字也/晉安帝紀曰敳字
仲凱濟陽人祖正散騎常侍父虨僕射並以義正噐/素知名當世敳歷位内外簡𨓆箸稱歷黃門侍郎驃
騎咨/議直喚人取酒自飮一盌又不與王王且笑且言
那得獨飮江云卿亦復須邪更使酌與王王飮酒畢
因得自解去未出戸江歎曰人自量固爲難宋書曰/敳即湘
[002-24a]
州江夷之父也夷/字茂逺湘州刺史
孝武問王爽卿何如卿兄王荅曰風流秀出臣不如
恭忠孝亦何可以假人中興書曰爽忠孝正直烈宗/崩王國寳夜開門入爲遺詔
爽爲黄門郎距之曰大行晏駕太子/未立敢有先入者斬國寳懼乃止
王爽與司馬太傅飲酒太傅醉呼王爲小子王曰亡
祖長史與簡文皇帝爲布衣之交亡姑亡姊伉儷二
宫何小子之有中興書曰王濛女諱穆之爲哀帝/皇后王藴女諱法惠爲孝武皇后
張𤣥與王建武先不相識張𤣥巳見建武王忱也晉/安帝紀曰忱初作荆州剌
史後爲建/武將軍後遇於范豫章許范令二人共語范寗/巳見
因正坐斂衽王孰視良久不對張大失望便去范苦
[002-24b]
譬留之遂不肯住范是王之舅王氏譜曰王坦之娶/順陽郡范汪女名葢
即寗妹/也生忱乃讓王曰張𤣥吳士之秀亦見遇於時而使
至於此深不可解王笑曰張祖希若欲相識自應見
詣范馳報張張便束帶造之遂舉觴對語賔主無愧

    雅量第六
豫章太守顧劭環濟吳紀曰劭字孝則吳郡人年二/十七起家爲豫章太守舉善以教民
風化/大行是雍之子劭在郡卒雍盛集僚屬自圍棊江表/傳曰
雍字元歎曾就蔡伯喈伯喈賞異之以其名與之吳/志曰雍累遷尚書令封陽遂鄉侯拜侯還第家人不
知爲人不飲酒寡言語孫權嘗曰/顧侯在坐令人不樂位至丞相外啓信至而無兒
[002-25a]
書雖神氣不變而心了其故以爪掐掌血流沾褥賔
客既散方歎曰巳無延陵之高豈可有䘮明之責禮/記
曰延陵季子適齊及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吳之習於禮者也往而觀其葬
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歛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掩/坎其高可隱也既封左&KR0221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
肉歸復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子夏䘮其子而䘮
其明曾子弔之曰朋友䘮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無罪也吾
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於夫子爾罪一也䘮爾親使民未有聞
焉爾罪二也䘮爾子䘮爾明爾罪三也/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於是豁情散
哀顔色自若
嵇中散臨刑東市神氣不變索琴彈之奏廣陵散曲
[002-25b]
終曰𡊮孝尼嘗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於今
絶矣晉陽秋曰初康與東平呂安親善安嫡兄遜&KR0075/安妻徐氏安欲吿遜遣妻以咨於康康喻而抑
之遜内不自安隂告安撾母表求徙邊安當徙訴自/理辭引康文士傳曰吕安罹事康詣獄以明之鍾㑹
庭論康曰今皇道開明四海風靡邊鄙無詭隨之民/街巷無異口之議而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輕
時傲世不爲物用無益於今有敗於俗昔太公誅華/士孔子戮少正卯以其&KR0018才亂羣惑衆也今不誅康
無以清潔王道於是錄康閉獄臨死而兄弟親族咸/與共别康顔色不變問其兄曰向以琴來不邪兄曰
以來康取調之爲太平引曲/成歎曰太平引於今絶也太學生三千人上書請
以爲師不許文王亦尋悔焉王隱晉書曰康之下獄/太學生數千人請之于
時豪俊皆隨康入獄悉解喻/一時散遣康竟與安同誅
夏侯太初嘗倚柱作書時大雨霹靂破所倚柱衣服
[002-26a]
焦然神色無變書亦如故賔客左右皆跌蕩不得住
見顧愷之書賛語林曰太初從魏帝拜陵陪列於松/栢下時暴雨霹靂正中所立之樹冠冕焦壊左右覩
之皆伏太初顧色不攺臧/榮緒又以爲諸葛誕也
王戎七歲嘗與諸小兒遊看道邊李樹多子折枝諸
兒競走取之唯戎不動人問之荅曰樹在道邊而多
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名士傳曰戎由是/㓜有神理之稱也
魏明帝於宣武&KR0163上斷虎爪牙縱百姓觀之王戎七
歲亦往看虎承間攀欄而吼其聲震地觀者無不辟
易顛仆戎湛然不動了無恐色竹林七賢論曰明帝/自閣上望見使人問
戎姓名/而異之
[002-26b]
王戎爲侍中南郡太守劉肈遺筒中箋布五端戎雖
不受厚報其書晉陽秋曰司𨽻校尉劉毅奏南郡太/守劉肈以布五十疋雜物遺前豫州
刺史王戎請檻車徵付廷尉治罪除名終身戎以書/未逹不坐竹林七賢論曰戎報肈書議者僉以爲譏
世祖患之乃發口詔曰以戎之爲/士義豈懐私議者乃息戎亦不謝
裴叔則被收神氣無變舉止自若求&KR0083筆作書書成
救者多乃得免後位儀同三司晉諸公賛曰楷息瓉/取楊駿女駿誅以相
婚黨收付廷尉侍中傅祗證楷素意由此得免名士/傳曰楚王之難李肈惡楷名重收將害之楷神色不
變舉動自若諸人請救得免晉陽/秋曰楷與王戎俱加儀同三司
王夷甫嘗屬族人事經時未行遇於一處飲燕因語
之曰近屬尊事那得不行族人大怒便舉樏擲其面
[002-27a]
夷甫都無言盥洗畢牽王丞相臂與共載去在車中
照鏡語丞相曰汝看我眼光迺出牛背上王夷甫葢/自謂風神
英俊不至/與人校
裴遐在周馥所馥設主人鄧粲晉紀曰馥字祖宣汝/南人代劉淮爲鎮東將軍
鎮壽陽移檄四方欲奉迎天子/元皇使甘卓攻之馥出奔道卒遐與人圍棊馥司馬
行酒遐正戲不時爲飲司馬恚因曳遐墜地遐還坐
舉止如常顔色不變復戲如故王夷甫問遐當時何
得顔色不異荅曰直是闇當故耳一作闇故當耳一/作真是𨷖將故耳
劉慶孫在太傅府于時人士多爲所構唯&KR0067子嵩縱
心事外無迹可間後以其性儉家富説太傅令換千
[002-27b]
萬冀其有吝於此可乗晉陽秋曰劉輿字慶孫中山/人有豪俠才筭善交結爲范
陽王虓所䁥虓薨太傅召之大相委仗用爲長史八/王故事曰司馬越字元超高密王泰長子少尚布衣
之操爲中外所歸/累&KR0118司空太傅太傅於衆坐中問&KR0067&KR0067時頽然巳
醉幘墮几上以頭就穿取徐荅云下官家故可有兩
娑千萬隨公所取於是乃服後有人向&KR0067道此&KR0067
可謂以小人之慮度君子之心
王夷甫與裴景聲志好不同景聲惡欲取之卒不能
回乃故詣王肆言極罵要王荅已欲以分謗王不爲
動色徐曰白眼兒遂作晉諸公賛曰邈字景聲河東/聞喜人少有通才從兄頠噐
賞之每與清言終日逹曙自謂理構多如輒每謝之/然未能出也歷太傅從事中郎左司馬監東海王軍
[002-28a]
事少為文士而經事爲將/雖非其才而以罕重稱也
王夷甫長裴成公四歲不與相知時共集一處皆當
時名士謂王曰裴令令望何足計王便卿裴裴曰自
可全君雅志裴頠/已見
有往來者云&KR0067公有東下意或謂王公可潜稍嚴以
備不虞王公曰我與元規雖俱王臣本懐布衣之好
若其欲來吾角巾徑還烏衣丹陽記曰烏衣之起吳/時烏衣營處所也江左
初立琅邪/諸王所居何所稍嚴中興書曰於是風/塵自消内外緝穆
王丞相主簿欲檢校帳下公語主簿欲與主簿周旋
無爲知人几案間事
[002-28b]
祖士少好財阮遥集好屐並&KR0106自經營同是一累而
未判其得失祖約别傳曰約字士少范陽遒人累遷/平西將軍豫州剌史鎮壽陽與蘇峻反
峻敗約投石勒約本幽州冠族賔客填門勒登高望/見車騎大驚又使占奪鄉里先人田地地主多恨勒
惡之遂誅約晉陽秋曰阮孚字遥集陳留人咸第二/子也少有智調而無儁異累遷侍中吏部尚書廣州
剌/史人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屏當未盡餘兩小簏
箸背後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見自吹火蠟
屐因歎曰未知一生當箸幾量屐神色閑畼於是勝
&KR0018始分孚别傳曰孚風韻/踈誕少有門風
許侍中顧司空俱作丞相從事爾時巳被遇遊宴集
聚略無不同晉百官名曰許璪字思文義興陽羨人/許氏譜曰璪祖豓字子良永興長父裴
[002-29a]
字季顯烏程令璪/仕至吏部侍郎嘗夜至丞相許戲二人歡極丞相
便命使入巳帳眠顧至曉回轉不得快孰許上牀便
咍臺大鼾丞相顧諸客曰此中亦難得眠處顧和字/君孝少
知名族人顧榮曰此吾家騏驥也必興/吾宗仕至尚書令五子治隗淳履之
&KR0067太尉風儀偉長不輕舉止時人皆以爲假亮有大
兒數歲雅重之質便自如此人知是天性温太真嘗
隱幔怛之此兒神色恬然乃徐跪曰君侯何以爲此
論者謂不減亮蘇峻時遇害&KR0067氏譜曰會字會宗太/尉亮長子年十九咸和
六年/遇害或云見阿恭知元規非假阿恭㑹/小字也
禇公於章安令遷太尉記室㕘軍&KR0067亮啓參佐名/裒時直爲參軍不
[002-29b]
掌記/室也名字巳顯而位微人未多識公東出乗估客船
送故吏數人投錢唐亭住錢唐縣記曰縣近海爲潮/漂没縣諸豪姓歛錢雇人
輦土爲塘因/以爲名也爾時吳興沈充爲縣令未/詳當送客過浙
江客出亭吏驅公移牛屋下潮水至沈令起彷徨問
牛屋下是何物人吏云昨有一傖父來寄亭中晉陽/秋曰
吳人以中/州人爲傖有尊貴客權移之令有酒色因遥問傖父
欲食䴵不姓何等可共語禇因舉手答曰河南禇季
野逺近久承公名令於是大遽不敢移公便於牛屋
下脩剌詣公更宰殺爲饌具於公前鞭撻亭吏欲以
謝慙公與之酌宴言色無異狀如不覺令送公至界
[002-30a]
郗太傅在京口遣門生與王丞相書求女壻丞相語
郗信君往東廂任意選之門生歸白郗曰王家諸郎
亦皆可嘉聞來覓壻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東牀上
坦腹卧如不聞郗公云正此好訪之乃是逸少因嫁
女與焉王氏譜曰逸少羲之小字羲之/妻太傅郗鑒女名璿字子房
過江初拜官輿飾供饌羊曼拜丹陽尹客來蚤者並
得佳設日晏漸罄不復及精隨客早晚不問貴賤曼/别
傳曰曼字延祖㤗山南城人父暨陽平太守曼頽縱/宏任飲酒誕節與陳留阮放等號兖州八逹累遷丹
陽尹爲蘇/峻所害羊固拜臨海竟日皆美供雖晚至亦獲盛
饌時論以固之豐華不如曼之真率明帝東宮僚屬/名曰固字道安
[002-30b]
太山人文字志曰固父坦車&KR0016長史固善草行箸名/一時避亂渡江累遷黃門侍郎褒其清儉贈大鴻臚
周仲智飮酒醉瞋目還靣謂伯仁曰君才不如弟而
橫得重名須&KR0119舉蠟燭火擲伯仁伯仁笑曰阿奴火
攻固出下策耳孫子兵法曰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車四曰火軍五曰火
隊凢軍必知五火之/變故以火攻者明也
顧和始爲楊州從事月旦當朝未入頃停車州門外
周侯詣丞相歷和車邊語林曰周侯飲酒巳醉箸/白祫慿兩人來詣丞相
覓蝨夷然不動周旣過反還指顧心曰此中何所有
顧搏蝨如故徐應曰此中最是難測地周侯旣入語
丞相曰卿州吏中有一令僕才中興書曰和有/操量弱冠知名
[002-31a]
&KR0067太尉與蘇峻戰敗率左右十餘人乗小船西奔晉/陽
秋曰蘇峻作逆詔亮都督征討戰于建陽/門外王師敗績亮於陳㰎三弟奔温嶠亂兵相剝
掠射誤中柂工應弦而倒舉船上咸失色分散亮不
動容徐曰此手那可使箸賊衆迺安
&KR0067小征西嘗出未還婦母阮是劉萬安妻劉氏譜曰/劉綏妻陳
留阮蕃女字/幼娥綏别見與女上安陵城樓上俄頃翼歸策良馬
盛輿衛阮語女聞&KR0067郎能騎我何由得見婦吿翼&KR0067/氏
譜曰翼娶高平/劉綏女字静女翼便爲於道開鹵簿盤馬始兩轉墜
馬墮地意色自若
宣武&KR0074/温與簡文太宰武陵/王晞共載密令人在輿前後鳴
[002-31b]
鼔大叫鹵簿中驚擾太宰惶怖求下輿顧看簡文穆
然清恬宣武語人曰朝廷間故復有此賢續晉陽秋/曰帝性温
深雅有局鎮嘗與&KR0074温太宰武陵王晞同乗至板橋/温密勑令無因鳴角鼓譟部伍並驚馳温陽駭異晞
大震帝舉止自若音顔無變温每以/此稱其德量故論者謂温服憚也
王劭王薈共詣宣武劭薈别傳曰劭字敬倫丞相導/第五子清貴簡素研味玄𧷤大
司馬&KR0074温稱爲鳳鶵累遷尚書僕射吳國内史薈字/敬文丞相最小子有清譽夷㤗無競仕至鎮軍將軍
正值收&KR0067希家中興書曰希字始彦司空冰長子累/遷徐兖二州刺史希兄弟貴盛&KR0074
忌之諷免希官遂奔于暨陽初郭璞筮冰子孫必有/大禍唯固三陽可以有後故希求鎮山陽弟友爲東
陽希自家暨陽及温誅希弟柔倩聞希難/逃於海陵後還京口聚衆事敗爲温所誅薈不自安
逡廵欲去劭堅坐不動待收信還得不定迺出論者
[002-32a]
以劭爲優
&KR0074宣武與郗超議芟夷朝臣條牒既定其夜同宿續/晉
陽秋曰超謂温雄武當樂推之運遂深自委/結温亦深相器重故潜謀密計莫不預焉明晨起
呼謝安王坦之入擲䟽示之郗猶在帳内謝都無言
王直擲還云多宣武取筆欲除郗不覺竊從帳中與
宣武言謝含笑曰郗生可謂入幕賔也帳一/作帷
謝太傅盤桓東山時與孫興公諸人汎海戲中興書/曰安元
居會稽與支道林王羲之許詢共游處出則/漁弋山水入則談説屬文未嘗有處世意也風起浪
涌孫王諸人色並&KR0205便唱使還太傅神情方王吟嘯
不言舟人以公貌閑意説猶去不止既風轉急浪猛
[002-32b]
諸人皆諠動不坐公徐云如此將無歸衆人即承響
而回於是審其量足以鎮安朝野
&KR0074公伏甲設饌廣延朝士因此欲誅謝安王坦之晉/安
帝紀曰簡文晏駕遺詔&KR0074温依諸葛亮王導故事温/大怒以爲黜其權謝安王坦之所建也入赴山陵百
官拜于道側在位望者戰慄/失色或云自此欲殺王謝王甚遽問謝曰當作何
計謝神意不變謂文度曰晉阼存亡在此一行相與
俱前王之恐狀轉見於色謝之寛容愈表於貌望階
趨席方作洛生詠諷浩浩洪流&KR0074憚其曠逺乃趣解
按宋明帝文章志曰安能作洛下書生詠而少有/鼻疾語音濁後名流多斆其詠弗能及手掩鼻而
吟焉&KR0074温止新亭大陳兵衛呼安及坦之欲於坐害/之王入失厝倒執手版汗流霑衣安神姿舉動不異
[002-33a]
於常舉目徧歷温左右衛士謂温曰安聞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有壁間著阿堵軰温笑曰正自不
能不爾於是矜莊之心頓盡命/部左右促燕行觴笑語移日王謝舊齊名於此始
判優劣
謝太傅與王文度共詣郗超日旰未得前王便欲去
謝曰不能爲性命忍俄頃超得寵&KR0074温/專殺生之威
支道林還東高逸沙門傳曰遁爲哀帝所迎游京邑/久心在故山乃拂衣王都還就巖穴
時賢並送於征虜亭丹陽記曰太安中征虜將/軍謝安立此亭因以爲名蔡子
叔前至坐近林公中興書曰蔡系字子叔濟陽人司/徒謨第二子有文理仕至撫軍長
謝萬石後來坐小逺蔡暫起謝移就其處蔡還見
謝在焉因合褥舉謝擲地自復坐謝冠幘傾脱乃徐
[002-33b]
起振衣就席神意甚平不覺瞋沮坐定謂蔡曰卿竒
人殆壞我靣蔡答曰我本不爲卿靣作計其後二人
俱不介意郗嘉賔欽崇釋道安德問安和上傳曰釋/道安者常山薄
栁人本姓衛年十二作沙門神性聦敏而貌至陋佛/圖澄甚重之值石氏亂於陸渾山木食修學爲慕容
俊所逼乃住襄陽以佛法東流經籍錯謬更爲條章/標序篇目爲之注解自支道林等皆宗其理無疾卒
餉米千斛修書累紙意寄殷勤道安答直云損米愈
覺有待之爲煩
謝安南免吏部尚書還東晉百官名曰謝奉字弘道/會稽山隂人謝氏譜曰奉
祖端散騎常侍父鳯丞相主簿奉/歷安南將軍廣州剌史吏部尚書謝太傅赴&KR0074公司
馬出西相遇破岡既當逺别遂停三日共語太傅欲
[002-34a]
慰其失官安南輒引以它端雖信宿中塗竟不言及
此事太傅深恨在心未盡謂同舟曰謝奉故是竒士
戴公從東出謝太傅往看之謝本輕戴見但與論琴
書戴既無吝色而談琴書愈妙謝悠然知其量晉安/帝紀
曰戴逵字安道譙國人少有清操恬和通任爲劉真/長所知性甚快畼㤗於娛生好鼓琴善屬文尤樂遊
燕多與高門風流者遊談者許其/通隱屢辭徵命遂箸高尚之稱
謝公與人圍棊俄而謝𤣥淮上信至看書竟黙然無
言徐向局客問淮上利害答曰小兒軰大破賊意色
舉止不異於常續晉陽秋曰初符堅南冦京師大震/謝安無懼色方命駕出墅與兄子玄
圍棊夜還乃處分少日皆辦破賊又無喜容其高量/如此謝車騎傳曰氐賊符堅傾國大出衆號百萬朝
[002-34b]
廷遣諸軍距之凢八萬堅進屯壽陽玄爲前鋒都督/與從弟琰等選精鋭決戰射傷堅俘獲數萬計得偽
輦及雲母車寳器山積錦𦋺/萬端牛馬驢騾駝十萬頭匹
王子猷子敬曾俱坐一室上忽發火子猷遽走避不
遑取屐晉百官名曰王徽之字子猷中興書曰徽之/羲之第五子卓犖不羈欲爲傲達仕至黄門
侍/郎子敬神色恬然徐喚左右扶慿而出不異平常續/晉
陽秋曰獻之雖不脩/賞貫而容止不妄世以此定二王神宇
符堅遊䰟近境堅别/見謝太傅謂子敬曰可將當軸了
其此處
王僧彌謝車騎共王小奴許集王珉謝玄並巳見/小奴王薈小字也
彌舉酒勸謝云奉使君一觴謝曰可爾謝玄曾爲徐/州故云使君
[002-35a]
僧彌勃然起作色曰汝故是吳興溪中釣碣耳何敢
譸張玄叔父安曾爲吳興玄/少時從之遊故珉云然謝徐撫掌而笑曰衛軍
僧彌殊不肅省乃侵陵上國也
王東亭爲桓宣武主簿既承藉有美譽公甚欲其人
地爲一府之望初見謝失儀而神色自若坐上賔客
即相貶笑公曰不然觀其情貌必自不凡吾當試之
後因月朝閣下伏公於内走馬直出突之左右皆宕
仆而王不動名價於是大重咸云是公輔器也續晉/陽秋
曰珣初辟大司馬掾&KR0074温至重之/常稱王掾必爲黒頭公未易才也
太元末長星見孝武心甚惡之徐廣晉紀曰泰元二/十年九月有蓬星如
[002-35b]
粉絮東南行歷須女至央星按太元末唯有此妖不/聞長星也且漢文八年有長星出東方文潁注曰長
星有光芒或竟天或長十丈或二三丈無常也此星/見多爲兵革事此後十六年文帝乃崩葢知長星非
闗天子世/説虚也夜華林園中飲酒舉桮屬星云長星勸爾
一桮酒自古何時有萬歲天子
殷荆州有所識作賦是束晳慢戲之流文士傳曰晳/字廣微陽平
元城人漢太子太傅踈廣後也王莽末廣曽孫孟達/自東海避難元城攺姓去踈之足以爲束氏晳慱學
多識問無不對元康中有人自嵩高山下得竹簡一/枚上兩行科斗書司空張華以問晳晳曰此明帝顯
節陵中策文也檢校果然曾爲䴵賦諸文/文甚俳謔三十九歲卒元城爲之廢市殷甚以爲
有才語王恭適見新文甚可觀便於手巾函中出之
王讀殷笑之不自勝王看竟既不笑亦不言好惡但
[002-36a]
以如意帖之而巳殷悵然自失
羊綏第二子孚少有儁才與謝益壽相好益壽謝混/小字也
嘗蚤往謝許未食俄而王齊王暏來王暏巳見齊王/熙小字也中興
書曰熙字叔和恭次弟尚/鄱陽公主太子洗馬早卒既先不相識王向席有不
説色欲使羊去羊了不眄唯脚委几上詠矚自若謝
與王叙寒温數語畢還與羊談賞王方悟其竒乃合
共語須&KR0119食下二王都不得餐唯屬羊不暇羊不大
應對之而盛進食食畢便退遂苦相留羊義不住直
云向者不得從命中國尚虚二王是孝伯兩弟
    識鑒第七
[002-36b]
曹公少時見喬玄玄謂曰天下方亂羣雄虎争撥而
理之非君乎然君實是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姦賊恨
吾老矣不見君富貴當以子孫相累續漢書曰玄字/公祖梁國睢陽
人少治禮及嚴氏春秋累遷尚書令玄嚴明有才略/長於知人初魏武帝爲諸生未知名也玄甚異之魏
書曰玄見太祖曰吾見士多矣未有若君者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按世
語曰𤣥謂太祖君未有名可交許子將太祖乃造子/將子將納焉孫盛雜語曰太祖嘗問許子將我何如
人固問然後子將荅曰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太祖大笑世&KR0003所言謬矣&KR0680
曹公問裴潜曰卿昔與劉備共在荆州卿以備才如
何潜曰使居中國能亂人不能爲治若乗邊守險足
爲一方之主魏志曰潜字文行河東人避亂荆州劉/表待之賔客禮潜私謂王粲司馬芝曰
[002-37a]
劉牧非霸王之才而欲以西伯自/處其敗無日矣遂南渡適長沙
何晏鄧颺夏侯玄並求傅嘏交而嘏終不許魏略曰/鄧颺字
𤣥&KR0791南陽宛人鄧禹之後也少得士名明帝時爲中/書郎以與李勝等爲孚華被斥正始中遷侍中尚書
爲人好貨臧艾以父妾與颺得顯官京師爲之語曰/以官易富鄧𤣥茂何晏選不得人頗由颺以黨曹爽
諸人乃因荀粲説合之謂嘏曰夏侯太初一時之
傑士虚心於子而卿意懐不可交合則好成不合則
致隟二賢若穆則國之休此藺相如所以下廉頗也
史記曰相如以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頗右頗怒欲辱/之相如每稱疾望見引車避匿其舍人欲去之相如
曰夫以秦王之威而吾廷叱之何畏廉將軍哉顧秦/彊趙弱秦以吾二人故不敢加兵於趙今兩虎𨷖勢
不俱生吾以公家急而/復私讐也頗聞謝罪傅曰夏侯太初志大心勞能
[002-37b]
合虚譽誠所謂利口覆國之人何晏鄧颺有爲而躁
博而寡要外好利而内無闗籥貴同惡異多言而妬
前多言多釁妬前無親以吾觀之此三賢者皆敗德
之人爾逺之猶恐罹禍況可親之邪後皆如其言傳/子
曰是時何晏以才辯顯於貴戚之間鄧颺好交通合/徒黨鬻聲名於閭閻夏侯𤣥以貴臣子少有重名皆
求交於嘏嘏不納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識逺志然猶勸嘏結交云
晉武帝講武於宣武&KR0163帝欲偃武修文親自臨幸悉
召羣臣山公謂不冝爾因與諸尚書言孫吳用兵本
意遂究論舉坐無不咨嗟皆曰山少傅乃天下名言
史記曰孫武齊人吳起衛人並善兵法竹林七賢論/曰咸寧中吳既平上將爲桃林華山之事息役弭兵
[002-38a]
示天下以大安於是州郡悉去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時京師猶講武山濤因論孫吳用兵本
意濤爲人常簡黙葢以爲國者不可以忘戰故及之/名士傳曰濤居魏晉之間無所標明嘗與尚書盧欽
言及用兵本意武帝聞/之曰山少傅名言也後諸王驕汰輕遘禍難於是
寇盜處處蟻合郡國多以無備不能制服遂漸熾盛
皆如公言時人以謂山濤不學孫吳而闇與之理會
王夷甫亦歎云公闇與道合竹林七賢論曰永寧之/後諸王構禍狡虜欻起
皆如濤言名士傳曰王夷甫推嘆濤晻/晻爲與道合其深不可測皆此𩔖也
王夷甫父乂爲平北將軍有公事使行人論不得時
夷甫在京師命駕見僕射羊祜尚書山濤夷甫時總
角姿才秀異叙致既快事加有理濤甚奇之既退看
[002-38b]
之不輟乃嘆曰生兒不當如王夷甫邪羊祜曰亂天
下者必此子也晉陽秋曰夷甫父乂有簡書將免官/夷甫年十七見所繼從舅羊祜申陳
事狀辭甚俊偉祜不然之夷甫拂衣而起祜顧謂賔/客曰此人必將以盛名處當世大位然敗俗傷化者
必此人也漢晉春秋曰初羊祜以軍法欲斬王戎夷/甫又忿祜言其必敗不相貴重天下爲之語曰二王
當朝世人莫敢/稱羊公之有德
潘陽仲見王敦小時謂曰君蜂目巳露但豺聲未振
耳必能食人亦當爲人所食晉陽秋曰潘淊字陽仲/滎陽人太常尼從子也
有文學才識永嘉末爲河南尹遇害漢晉春秋曰初/王夷甫言東海王越轉王敦爲楊州潘淊初爲太傅
長史言於太傅曰王處仲蜂目巳露豺聲未發今𣗳/之江外肆其豪彊之心是賊之也晉陽秋曰敦爲太
子舍人與淊同僚故有此言習孫二説便小遷異春/秋傳曰楚令尹子上謂世子商臣蜂目而豺聲忍人也
[002-39a]
石勒不知書石勒傳曰勒字世龍上黨武鄉人匈奴/之苗裔也雄勇好騎射晉元康中流宕
山東與平原茌平人師歡家庸耳恒聞鼓角鞞鐸之/音勒私異之初勒鄉里原上地中生石且長類鐵騎
之象國中生人參葩葉甚盛于時父老相者皆云此/胡體貌竒異有不可知勸邑人厚遇之人多哂而不
信永嘉初豪傑並起與胡王陽等十八騎詣汲桑爲/左前督桑敗共推勒爲主攻下州縣都於㐮國後僣
正號死謚/明皇帝使人讀漢書聞酈食其勸立六國後刻印
將授之大驚曰此法當失云何得遂有天下至留侯
諫廼曰賴有此耳鄧粲晉紀曰勒手不能書目不識/字每於軍中令人誦讀聽之皆解
其意漢書曰項羽急圍漢王於滎陽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食其勸立六國後王令趣刻印張良入諫
以爲不可輟食吐哺罵酈生曰/豎儒㡬敗乃公事趣令銷印
衛玠年五歲神衿可愛祖太保曰此兒有異顧吾老
[002-39b]
不見其大耳晉諸公賛曰瓘字伯玉河東安邑人少/以明識清允稱傳嘏極貴重之謂之寗
武子仕至太保爲楚王瑋所害玠别傳曰玠有虛令/之秀清勝之氣在羣伍之中有異人之望祖太保見
玠五歲曰此兒神爽聦令與/衆大異恐吾年老不及見爾
劉越石云華彦夏識能不足彊果有餘虞預晉書曰/華軼字彦夏
平原人魏太尉歆曾孫也累遷江州刺史傾心下士/甚得士歡心以不從元皇命見誅漢晉春秋曰劉琨
知軼必敗謂/其自取之也
張季鷹辟齊王東曹&KR0122在洛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
菜羮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
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俄而齊王敗時人皆謂爲見
文士傳曰張翰字季鷹父儼吳大鴻臚翰有清才/美望博學善屬文造次立成辭義清新大司馬齊
[002-40a]
王冏辟爲東曹掾翰謂同郡顧榮曰天下紛紛未巳/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難吾本山林間人無望於
時久矣子善以明防前以智慮後榮捉其手愴然曰/吾亦與子採南山蕨飲三江水爾翰以疾歸府以輒
去除吏名性至孝遭母艱哀毁過禮/自以年宿不營當世以疾終于家
諸葛道明初過江左自名道明名亞王&KR0067之下中興/書曰
恢避難過江與頴川荀道明陳留蔡道明俱有名譽/號曰中興三明時人爲之語曰京都三明各有名蔡
氏儒雅/荀葛清先爲臨沂令丞相謂曰明府當爲黒頭公語/林
曰丞相拜司空諸葛道明在/公坐指冠冕曰君當復著此
王平子素不知眉子曰志大其量終當死塢壁間晉/諸
公賛曰王𤣥字眉子夷甫子也東海王越辟/爲掾後行陳留太守大行威罰爲塢人所害
王大將軍始下楊朗苦諫不從遂爲王致力乗中鳴
[002-40b]
雲露車逕前曰聽下官鼔音一進而捷王先把其手
曰事克當相用爲荆州既而忘之以爲南郡晉百官/名曰㓪
字世彦弘農人楊氏譜曰朗祖囂典軍校尉父淮冀/州刺史王隱晉書曰朗有器識才量善能當世仕至
雍州/刺史王敗後明帝收朗欲殺之帝尋崩得免後兼三
公署數十人爲官屬此諸人當時並無名後皆被知
遇于時稱其知人
周伯仁母冬至舉酒賜三子曰吾本謂度江託足無
所爾家有相爾等並羅列吾前復何憂周嵩起長跪
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爲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
識闇好乗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
[002-41a]
於世唯阿奴碌碌當在阿母目下耳鄧粲晉紀曰阿/奴嵩之弟周謨
也三周/並巳見
王大將軍既亡王應欲投世儒世儒爲江州王含欲
投王舒舒爲荆州含語應曰大將軍平素與江州云
何而汝欲歸之應曰此廼所以冝往也晉陽秋曰應/字安期含子
也敦無子養爲嗣以爲武/衛將軍用爲副貳伏誅江州當人彊盛時能抗同
異此非常人所行及覩衰厄必興愍惻王彬别傳曰/彬字世儒琅
邪人祖覽父正並有名德彬爽氣出儕𩔖有雅正之/韻與元帝姨兄弟佐佑皇業累遷侍中從兄敦下石
頭害周伯仁彬與顗素善往哭其尸甚慟既而見敦/敦怪其有慘容而問之荅曰向哭周伯仁情不能巳
敦曰伯仁自致刑戮汝復何爲者哉彬曰伯仁清譽/之士有何罪因數敦曰抗旌犯上殺戮忠良音辭忼
[002-41b]
慨與淚俱下敦怒甚丞相在坐代爲之懼命彬曰拜/謝彬曰有足疾此來見天子尚不能拜何跪之有敦
曰脚疾何如頸疾以親故不害之/累遷江州剌史左僕射贈衛將軍荆州守文豈能作
意表行事含不從遂共投舒舒果沈含父子于江王/舒
傳曰舒字處明琅邪人祖覽知名父會御史舒器業/簡素有文武榦中宗用爲北中郎將荆州剌史尚書
僕射出爲會稽太守以父名會累表自陳/討蘇峻有功封彭澤侯贈車騎大將軍彬聞應當
來密具船以待之竟不得來深以爲恨含之投舒舒/遣軍逆之含
父子赴水死昔酈寄賣友見譏/況販兄弟以求安舒非人矣
武昌孟嘉作&KR0067太尉州從事巳知名禇太傅有知人
鑒罷豫章還過武昌問&KR0067曰聞孟從事佳今在此不
&KR0067云試自求之禇眄睞良乆指嘉曰此君小異得無
[002-42a]
是乎&KR0067大笑曰然于時既歎禇之黙識又欣嘉之見
嘉别傳曰嘉字萬年江夏鄳人曾祖父宗吳司空/祖父揖晉廬陵太守宗葬武昌陽新縣子孫家焉
嘉少以清操知名太尉&KR0067亮領江州辟嘉部廬陵從/事下都還亮引問風俗得失對曰待還當問從事吏
亮舉塵尾掩口而笑語弟翼曰孟嘉故是盛德人轉/勸學從事太𫝊禇褒有噐識亮正旦大會裒問亮聞
江州有孟嘉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覓裒歷觀久之/指嘉曰將無是乎亮欣然而笑喜裒得嘉竒嘉爲裒
所得乃益器之後爲征西&KR0074温參軍九月九日温遊/龍山參寮畢集時佐史並著戎服風吹嘉帽墮落温
戒左右勿言以觀其舉止嘉初不覺良久如厠命取/還之令孫盛作文嘲之成著嘉坐嘉還即荅四坐嗟
嘆嘉喜酣畼愈多不亂温問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嘉/曰明公未得酒中趣爾又問聽伎&KR0093不如竹竹不如
肉何也荅曰漸近自然轉從事/中郎遷長史年五十三而卒
戴安道年十餘歲在瓦官寺畫王長史見之曰此童
[002-42b]
非徒能畫續晉陽秋曰逵善/圖畫窮巧丹青也亦終當致名恨吾老不
見其盛時耳
王仲祖謝仁祖劉眞長俱至丹陽墓所省殷&KR0045州殊
有确然之志中興書曰浩棲遲/積年累聘不至旣反王謝相謂曰淵
源不起當如蒼生何深爲憂嘆劉曰卿諸人眞憂淵
源不起邪
&KR0067臨終自表以子園客爲代園客爰之小字也&KR0067/氏譜曰爰之字仲眞
翼弟二子中興書曰爰之有父翼/風&KR0074温徙于豫章年三十六而卒朝廷慮其不從命
未知所遣乃共議用&KR0074温劉尹曰使伊去必能克定
西楚然恐不可復制陶侃别傳曰&KR0067翼薨表其子爰/之代爲荆州何充曰陶公重勲
[002-43a]
也臨終高讓丞相未薨敬豫爲四品將軍于今不攺/親則道恩優㳺散騎未有超卓若此之授乃以徐州
刺史&KR0074温爲安西將軍荆州刺史宋明帝文章志曰/翼表其子代任朝廷畏憚之議者欲以授&KR0074温時簡
文輔政然之劉惔曰温去必能定西楚然恐不能復/制願大王自鎮上流惔請爲從軍司馬簡文不許温
後果如惔/所筭也
&KR0074公將伐蜀在事諸賢咸以李勢在蜀既久承藉累
葉且形據上流三峽未易可克唯劉尹云伊必能克
蜀觀其蒱博不必得則不爲華陽國志曰李勢字子/仁洛陽臨渭人本巴西
宕渠賨人也其先李特因晉亂據蜀特子雄稱號成/都勢祖驤特弟也&KR0750生壽壽簒位自立勢即壽子也
晉安西將軍伐蜀勢歸降遷之&KR0045州自起至亡六世/三十七年温别傳曰初朝廷以蜀處險逺而温衆寡
少縣軍深入甚以憂懼而温直指成都李勢面縛語/林曰劉尹見&KR0074公每嬉戲必取勝謂曰卿乃爾好利
[002-43b]
何不焦頭及伐/蜀故有此言
謝公在東山畜妓簡文曰安石必出既與人同樂亦
不得不與人同憂宋明帝文章志曰安縱心事外踈/略常節每畜女妓𢹂持遊肆也
郗超與謝玄不善符堅將問晉鼎既巳狼噬梁&KR0302
虎視淮隂矣車頻秦書曰符堅字永固武都氐人也/本姓蒲祖父洪詐稱䜟文攺曰符言巳
當王應符命也堅初生有赤光流其室及誕背赤色/隱起若篆文幼有美度石虎司𨽻徐正名知人堅六
嵗時嘗戲於路正見而異焉問曰符郎此官街小兒/行戲不畏縛邪堅曰吏縛有罪不縛小兒正謂左右
曰此兒有王霸相石氏亂伯父徤及父雄西入闗徤/夢天神使者朱衣冠拜肩頭爲龍&KR0750將軍肩頭堅小
字也徤即拜爲龍&KR0750以應神命後徤僣帝號死子生/立凶暴羣臣殺之而立堅堅立十五年遣長樂公丕
攻沒襄陽十九年大興師伐晉衆號百萬水陸俱進/次于項城自項城至長安連旗千里首尾不絶乃遣
[002-44a]
告晉曰巳爲晉君于長安城中建廣夏/之室今故大舉渡江相迎克日入宅也于時朝議遣
𤣥北討人間頗有異同之論唯超曰是必濟事吾昔
嘗與共在&KR0074宣武府見使才皆盡雖履屐之間亦得
其任以此推之容必能立勲元功既舉時人咸歎超
之先覺又重其不以愛憎匿善中興書曰于時氐賊/彊盛朝議求文武良
將可鎮靖北方者衛大將軍安曰唯兄子𤣥可任此/事中書郎郗超聞而嘆曰安違衆舉親明也𤣥必不
&KR0018其/舉
韓康伯與謝𤣥亦無深好𤣥北征後巷議疑其不振
康伯曰此人好名必能戰續晉陽秋曰𤣥識局/貞正有經國之才略𤣥聞
之甚忿常於衆中厲色曰丈夫提千兵入死地以事
[002-44b]
君親故發不得復云爲名
禇期生少時謝公甚知之&KR0106云禇期生若不佳者僕
不復相士期生禇爽小字也續晉陽秋曰爽字茂𢎞/河南人太傅裒之孫秘書監韶之子太傅
謝安見其少時嘆曰若期生不佳我不復論士及長/果俊邁有風氣好老莊之言當世榮譽弗之屑也唯
與殷仲堪善累遷中書郎/義興太守女爲恭帝皇后
郗超與傅瑗周旋瑗見其二子並緫髪超觀之良乆
謂瑗曰小者才名皆勝然保卿家終當在兄即傅亮
兄弟也傅氏譜曰瑗字叔玉北地靈州人歷護軍長/史安城太守宋書曰迪字長猷瑗長子也位
至五兵尚書贈太常丘淵之文章錄曰亮字季友迪/弟也歷尚書令在光禄大夫元嘉三年以罪伏誅
王恭隨父在會稽王大自都來拜墓恭父藴王/忱並巳見恭暫
[002-45a]
往墓下看之二人素善遂十餘日方還父問恭何故
多日對曰與阿大語蟬連不得歸因語之曰恐阿大
非爾之友終乖愛好果如其言忱與恭爲王緒所/間終成怨隟别見
車胤父作南平郡功曹太守王胡之避司馬無忌之
難置郡于酆隂是時胤十餘歲胡之每出嘗於籬中
見而異焉謂胤父曰此兒當致高名後遊集&KR0106命之
胤長又爲&KR0074宣武所知清通於多士之世官至選曹
尚書續晉陽秋曰胤字武子南平人父育爲郡主簿/太守王胡之有知人識裁見謂其父曰此兒當
成卿門戸宜資令學問胤就業恭勤愽覽不倦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繼日焉及長
風姿美劭機悟敏率&KR0074温在荆州取爲從事一歲至/治中胤既博學多聞又善於激賞當時每有盛坐胤
[002-45b]
必同之皆云無車公不樂太傅謝公遊集之日/開筵以待之累遷丹陽尹護軍將軍吏部尚書
王忱死西鎭未定朝貴人人有望時殷仲堪在門下
雖居機要資名輕小人情未以方嶽相許晉孝武欲
拔親近腹心遂以殷爲荆州事定詔未出王珣問殷
曰陜西何故未有處分殷曰巳有人王歷問公卿咸
云非王自計才地必應在巳復問非我邪殷曰亦似
非其夜詔出用殷王語所親曰豈有黄門郎而受如
此任仲堪此舉迺是國之亡徴晉安帝紀曰孝武&KR0055/爲晏駕後計擢仲堪
代王忱爲荆州仲堪雖有美譽議者未以方嶽相許/也既受腹心之任居上流之重議者謂其殆矣終爲
&KR0074玄/所敗
[002-46a]
    賞譽第八
陳仲舉嘗歎曰若周子居者眞治國之器汝南先賢/𫝊曰周乗
字子居汝南安城人天資聦朗高峙嶽立非陳仲舉/黄叔度之儔則不交也仲舉嘗歎曰周子居者真治
國之器也爲太山/太守甚有惠政譬諸寳劒則世之干將吳越春秋/曰吳王闔
閭請干將作劒干將者吳人其妻曰莫邪干將采五/山之精六金之英&KR0049天地伺隂陽百神臨視而金鐡
之精未流夫妻乃剪髪及𤓰而投之罏中金鐵乃濡/遂成二劒陽曰干將而作龜文隂曰莫邪而作漫理
干將匿其陽出其隂以/獻闔閭闔閭甚寳重之
世目李元禮謖謖如勁松下風李氏家傳曰膺嶽峙/淵清峻貌貴重華夏
稱曰潁川李府君頵頵如玉山汝南陳仲舉軒/軒如千里馬南陽朱公叔飂颺如行松栢之下
謝子微見許子將兄弟曰平輿之淵有二龍焉見許
[002-46b]
子政弱冠之時歎曰若許子政者有榦國之器正色
忠謇則陳仲舉之匹汝南先賢傳曰謝甄字子微汝/南邵陵人明識人倫雖郭林宗
不及甄之鑒也見許子將兄弟弱冠時則曰平輿之/淵有二龍仕爲豫章從事許䖍字子政平輿人體尚
高潔雅正寛亮謝子微見䖍兄弟嘆曰若許子政者/榦國之噐也䖍弟劭聲未發時時人以謂不如䖍䖍
&KR0106撫髀稱劭自以爲不及也釋&KR0260爲郡功曹黜姦廢/惡一郡肅然年三十五卒海内先賢傳曰許劭字子
將䖍弟也山峙淵停行應規表邵陵謝子微高才逺/識見劭十歳時歎曰此乃希世之偉人也初劭拔樊
子昭於市肆出虞承賢於客舍召李叔才於無聞擢/郭子瑜於小吏廣陵徐孟本來臨汝南聞劭高名召
功曹時𡊮紹以公族爲濮陽長棄官還副車從騎將/入郡界乃歎曰許子將秉持清格豈可以吾輿服見
之邪遂單馬而㱕辟公府掾敦辟/皆不就避地江南卒於豫章也伐惡退不肖范孟
博之風張璠漢紀曰范滂字孟博汝南伊陽人爲功/曹辟公府掾升車攬轡有澄清天下之志百
[002-47a]
城聞滂高名皆解印/綬去爲黨事見誅
公孫度目邴原所謂雲中白鶴非燕雀之網所能羅
魏書曰度字叔濟襄平人累遷冀州刺史遼東太/守邴原别傳曰原字根矩東管朱虚人少孤數嵗
時過書舍而泣師問曰童子何泣也原曰凢得學者/有親也一則願其不孤二則羨其得學中心感傷故
泣耳師惻然曰苟欲學不須資也於是就業長則博/覽洽聞金玉其行知世將亂避地遼東公孫度厚禮
之中國既寧欲還鄉里爲度禁絶原宻自治嚴謂部/落曰移北近郡以觀其意皆曰樂移原舊有捕魚大
船請村落皆令熟醉因夜去之數日度乃覺吏欲追/之度曰邴君所謂雲中白鶴非鶉鷃之網所能羅也
魏王辟祭酒累遷/五官中郎長史
鍾士季目王安豐阿戎了了解人意王𨼆晉書曰戎/少清明曉悟
謂裴公之談經日不竭裴頠/巳見吏部郎闕文帝問其人
[002-47b]
於鍾會會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皆其選也於是用
按諸書皆云鍾會薦裴楷王戎於晉/文王文王辟以爲掾不聞爲吏部郎
王濬沖裴叔則二人緫角詣鍾士季須&KR0119去後客問
鍾曰向二童何如鍾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後二十
年此二賢當爲吏部尚書冀爾時天下無滯才晉陽/秋曰
戎爲兒童/鍾會異之
諺曰後來領袖有裴秀虞預晉書曰秀字季彦河東/聞喜人父潜魏太常秀有風
操八歲能著文叔父徽有聲名秀年十餘嵗有賔客/詣徽出則過秀時人爲之語曰後進領䄂有裴秀大
將軍辟爲掾父終推財與兄年二十五遷黄門侍郎/晉受禪封鉅鹿公後累遷左光禄司空四十八薨謚
元公配/食宗廟
[002-48a]
裴令公目夏侯太初肅肅如入廊廟中不脩敬而人
自敬禮記曰周豐謂魯哀公曰宗廟/社稷之中未施敬而民自敬一曰如入宗廟
琅琅但見禮樂器見鍾士季如觀武庫但覩矛㦸見
𫝊蘭碩汪廧靡所不有見山巨源如登山臨下幽然
深逺玄㑹嘏濤/並巳見上
羊公還洛郭弈爲野王令晉諸公賛曰弈字泰業太/原陽曲人累世舊族弈有
才望歷雍州/剌史尚書羊至界遣人要之郭便自往既見嘆曰
羊叔子何必減郭太業復往羊許小悉還又歎曰羊
叔子去人逺矣羊既去郭送之彌日一舉數百里遂
以出境免官復嘆曰羊叔子何必減顔子
[002-48b]
王戎目山巨源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寳莫知名其
顧愷之畫賛曰濤無所標明淳深淵黙人莫見其/際而其噐亦入道故見者莫能稱謂而服其偉量
羊長和父繇與太傅祜同堂相善仕至車騎掾蚤卒
長和兄弟五人幼孤羊氏譜曰繇字堪甫太山人祖/續漢太尉不拜父祕京兆太守
繇歷車騎&KR0122娶樂國禎女/生五子秉洽式亮恱也祜來哭見長和哀容舉止
宛若成人廼嘆曰從兄不亡矣
山公舉阮咸爲吏部郎目曰淸眞寡欲萬物不能移
名士傳曰咸字仲容陳留人籍兄子也任逹不拘/當世皆怪其所爲及與之處少嗜欲哀樂至到過
絶於人然後皆忘其向議爲散騎侍郎山濤舉爲吏/部武帝不用太原郭弈見之心醉不覺嘆服解音好
酒以卒山濤啓事曰吏部郎史曜山處缺當選濤薦/咸曰真素寡欲深識清濁萬物不能移也若在官人
[002-49a]
之職必妙絶於時詔用陸亮晉陽秋曰咸行巳多違/禮度濤舉以爲吏部郎世祖不許竹林七賢論曰山
濤之舉阮咸固知上不能用葢惜曠世之儁莫識其/意故耳夫以咸之所犯方外之意稱其清眞寡欲則
迹外之意/自見耳
王戎目阮文業清倫有鑒識漢元以來未有此人杜/篤
新書曰阮武字文業陳留尉氏人父諶侍中武闊逹/博通淵雅之士陳留志曰武魏末河清太守族子籍
年緫角未知名武見而偉之以爲勝巳知人多此𩔖/著書十八篇謂之阮子終於家郭泰友人宋子俊稱
泰自漢元以來/未有林宗之匹
武元夏目裴王曰戎尚約楷清通虞預晉書曰武陔/字元夏沛國竹邑
人父周魏光禄大夫陔及二弟歆茂皆緫角見稱並/有噐望鄉人諸父未能覺其多少時同郡劉公榮名
知人嘗造周周見其三子公榮曰君三子皆國士元/夏噐量最優有輔佐之風力仕宦可爲亞公叔夏季
[002-49b]
夏不減常伯納言/也陔至左僕射
&KR0067子嵩目和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磊砢有節目施之
大厦有棟梁之用晉諸公賛曰嶠常慕其舅夏侯𤣥/爲人故於朝士中峨然不羣時類
憚其/風節
王戎云太尉神姿高徹如瑶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
名士傳曰夷甫天形奇特明秀若神八王故事曰/石勒見夷甫謂長史孔萇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嘗
見如此人當可活不萇曰彼晉三公不爲我用/勒曰雖然要不可加以鋒刃也夜使推牆殺之
王汝南既除所生服遂停墓所兄子濟每來拜墓略
不過叔叔亦不&KR0049濟脱時過止寒温而已後&KR0147試問
近事荅對甚有音辭出濟意外濟極惋愕仍與語轉
[002-50a]
造精微濟先略無子姪之敬既聞其言不覺懔然心
形俱肅遂留共語彌日累夜濟雖儁爽自視缺然乃
喟然嘆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濟去叔送至門
濟從騎有一馬絶難乗少能騎者濟&KR0147問叔好騎乗
不曰亦好爾濟又使騎難乗馬叔姿形既妙回策如
縈名騎無以過之濟益嘆其難測非復一事鄧粲晉/紀曰王
湛字處沖太原人𨼆德人莫之知雖兄弟宗族亦以/爲癡唯父昶異焉昶䘮居墓次兄子濟往省湛見牀
頭有周易謂湛曰叔父用此何爲頗曾看不湛笑曰/體中佳時脱復看耳今日當與汝言因共談易剖析
入微妙言奇趣濟所未聞嘆不能測濟性好馬而所/乗馬駿駛意湛愛之湛曰此雖小駛然力薄不堪苦
近見督郵馬當勝此但養不至耳濟取督郵馬榖食/十數日與湛試之湛未嘗乗馬卒然便馳騁步驟不
[002-50b]
異於濟而馬不相勝湛曰今直行車路何以别馬勝/不唯當就蟻封耳於是就蟻封盤馬果倒踣其儁識
天才/乃爾既還渾問濟何以暫行累日濟曰始得一叔渾
問其故濟具歎述如此渾曰何如我濟曰濟以上人
武帝每見濟輒以湛調之曰卿家癡叔死未濟常無
以荅既而得叔後武帝又問如前濟曰臣叔不癡稱
其實美帝曰誰比濟曰山濤以下魏舒以上晉陽秋/曰濟有
人倫鑒識其雅俗是非少所優潤見湛嘆服其德宇/時人謂湛上方山濤不足下比魏舒有餘湛聞之曰
欲以我處季孟之間乎王隱晉書曰魏舒字陽元任/城人㓜孤爲外氏甯家所養甯氏起宅相者曰當出
貴甥外祖母意以盛氏甥小而惠謂應相也舒曰當/爲外氏成此宅相少名遲鈍叔父衡使守水碓每言
舒堪八百戸長我願畢矣舒不以介意身長八尺二/寸不修常人近事少工射著韋衣入山澤每獵大獲
[002-51a]
爲後將軍鍾毓長史毓與參佐射戲舒常爲坐畫籌/後值朋人少以舒充數於是發無不中加博措閑雅
殆盡其妙毓嘆謝之曰吾之不足盡卿如此射矣轉/相國叅軍晉王每朝罷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領
䄂累遷侍/中司徒於是顯名年二十八始宦
裴僕射時人謂爲言談之林藪惠帝起居注曰頠理/甚淵博贍於論難
張華見禇陶語陸平原曰君兄弟龍躍雲津顧彦先
鳳鳴朝陽謂東南之寳巳盡不意復見禇生陸曰公
未覩不鳴不躍者耳禇氏家傳曰陶字季雅吳郡錢/塘人禇先生後也陶聦惠絶倫
年十三作鷗鳥水硾二賦宛陵嚴仲弼見而奇之曰/禇先生復出矣弱不好弄清淡閑黙以墳典自娛語
所親曰聖賢備在黄卷中舍此何求州郡辟不就吳/歸命世祖補臺郎建忠校尉司空張華與陶書曰二
陸龍躍於江漢彦先鳳鳴於朝陽自此以來常恐南/金巳盡而復得之於吾子故知延州之德不孤淵岱
[002-51b]
之寳不匱/仕至中尉
有問秀才吳舊姓何如荅曰吳府君聖王之老成明
時之儁乂朱永長理物之至德清選之高望嚴仲弼
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顧彦先八音之琴瑟五色
之龍章張威伯歲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衡士
龍鴻鵠之裵回懸鼔之待槌秀才蔡洪也集載洪與/剌史周俊書曰一日侍
坐言及吳士詢于芻蕘遂見下問造次承顔載辭不/舉敕令條列名狀退輒思之今稱䟽所知吳展字士
季下邳人忠足矯非清足厲俗信可結神才堪榦世/仕吳爲廣州剌史吳郡太守吳平還下邳閉門自守
不交賔客誠聖王之老成明時之儁乂也朱誕字永/長吳郡人體履清和黄中通理吳朝舉賢良累遷議
郎今歸在家誠理物之至德清選之高望也嚴隱字/仲弼吳郡人禀氣清純思度淵偉吳朝舉賢良宛陵
[002-52a]
令吳平去職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也張畼字威/伯吳郡人禀性堅明志行清朗居磨𣵀之中無淄磷
之損歲寒之松栢幽夜之逸光也陸雲别傳曰雲字/士龍吳大司馬抗之第五子機同母之弟也儒雅有
俊才容貌瓌偉口敏能談博聞彊記善著述六歲便/能賦詩時人以爲項託掦烏之疇也年十八剌史周
俊命爲主簿俊常嘆曰陸士龍當今之顔淵/也累遷太子舍人清河内史爲成都王所害凡此諸
君以洪筆爲鉏耒以&KR0083札爲良田以玄黙爲稼穡以
義理爲豐年以談論爲英華以忠恕爲珍寳著文章
爲錦繡藴五經爲繒帛坐謙虚爲席薦張義讓爲帷
幙行仁義爲室宇修道德爲廣宅按蔡所論士十六/人無陸機兄弟又
無凡此諸君/以下疑益之
人問王夷甫山巨源義理何如是誰軰王曰此人初
[002-52b]
不肯以談自居然不讀老莊時聞其詠往往與其旨
顧愷之畫賛曰濤有/而不恃皆此類也
洛中雅雅有三嘏劉粹字純嘏宏字終嘏漠字沖嘏
是親兄弟王安豐甥並是王安豐女壻宏真長祖也
晉諸公賛曰粹沛國人歷侍中南中郎將宏歷祕書/監光禄大夫晉後略曰漠少以清識爲名與王夷甫
友善並好以人倫爲意故世人許以才智之名自相/國右長史出爲襄州剌史以貴簡稱按劉氏譜劉邠
妻武周女生粹/宏漠非王氏甥洛中錚錚馮惠卿名蓀是播子晉後/略曰
播字友聲長樂人位至大宗正生蓀八王故事曰蓀/少以才悟識當世之宜蚤歷清職仕至侍中爲長沙
王所/害蓀與邢喬俱司徒李胤外孫及胤子順並知名
時稱馮才清李才明純粹邢晉諸公賛曰喬字曾伯/河間人有才學仕至司
[002-53a]
𨽻校尉順字曼/長仕至太僕卿
衛伯玉爲尚書令見樂廣與中朝名士談議竒之曰
自昔諸人没巳來常恐微言將絶今乃復聞斯言於
君矣命子弟造之曰此人人之水鏡也見之若披雲
霧覩青天晉陽秋曰尚書令衛瓘見廣曰昔何平叔/諸人没常謂清言盡矣今復聞之于君王
隱晉書曰衛瓘有名理及與何晏鄧颺等數共談講/見廣竒之曰每見此人則瑩然猶廓雲霧而覩青天
王太尉曰見裴令公精明朗然籠葢人上非凡識也
若死而可作當與之同歸或云王戎語禮記曰趙文/子與叔譽觀
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鄭玄曰作起也
王夷甫自嘆我與樂令談未嘗不覺我言爲煩晉陽/秋曰
[002-53b]
樂廣善以約言厭人心其所不知黙如也太尉王夷/甫光禄大夫裴叔則能清言常曰與樂君言覺其簡
至吾等/皆煩
郭子玄有儁才能言老莊&KR0067敳嘗稱之每曰郭子玄
何必減&KR0067子嵩名士傳曰郭象字子玄自黄門郎爲/太傅主簿任事用勢傾動一府敳謂
象曰卿自是當世大才我疇昔之意/都巳盡矣其伏理推心皆此類也
王平子目太尉阿兄形似道而神鋒太儁太尉荅曰
誠不如卿落落穆穆王𨼆晉書曰澄通朗/好人倫情無所撃
太傅府有三才劉慶孫長才晉陽秋曰太傅將召劉/輿或曰輿猶膩也近將
汙人太傅凝而禦之輿乃密視天下兵簿諸屯戎及/倉庫處所人榖多少牛馬器械水陸地形皆黙識之
是時軍國多事每㑹議事自潘滔以下皆不知所對/輿便屈指籌計所發兵仗處所糧廪運轉事無凝滯
[002-54a]
於是大傅/遂委仗之潘陽仲大才裴景聲清才八王故事曰劉/輿才長綜覈潘
淊以博學爲名裴邈彊立方正皆爲東海王所暱/俱顯一府故時人稱曰輿長才滔大才邈清才也
[002-54b]


&KR0003新語中之上
[002-1a]
世說新語卷下之上
         宋 臨川王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容止第十四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逺國魏氏春秋/曰武王姿
貌短小而/神眀英發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牀頭既畢令閒
諜問曰魏王何如匈奴使荅曰魏王雅望非常魏志/曰崔
琰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聲姿髙/畼眉目踈朗&KR0161長四尺甚有威重然牀頭捉刀人此
乃英雄也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何平叔美姿儀面至白魏眀帝疑其傅粉正夏月與
[002-1b]
熱湯餅既噉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轉皎然魏略曰/晏性自
喜動静粉帛不去手行步顧影按此言則晏之妖麗/本資外飾且晏養自宫中與帝相長豈復疑其形姿
待驗而/明也
魏明帝使后弟毛曽與夏侯𤣥共坐時人謂蒹葭倚
玉𣗳魏志曰𤣥爲黄門侍郎與毛曽並坐𤣥甚恥/之曾說形於色明帝恨之左遷𤣥爲羽林監
時人目夏侯太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李安國穨唐
如玉山之將崩魏略曰李豐字安國衛尉李義子也/識别人物海内注意明帝得吳降人
問江東聞中國名士爲誰以安國對之是時豐爲黄/門郞改名宣上問安國所在左右公卿即具以豐對
上曰豐名乃&KR0013於吳越邪/任至中書令爲晉王所誅
嵇康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康别傳曰康長七尺/八寸偉容色土木形
[002-2a]
骸不加餙厲而龍章鳯姿天質自然/正爾在羣形之中便自知非常之器見者歎曰蕭蕭
肅肅爽朗清舉或云肅肅如松下風髙而徐引山公
曰嵇叔夜之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
俄若玉山之將崩
裴令公目王安豐眼爛爛如巖下電王戎形狀短小/而目甚清炤視
日不/&KR0365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岳别傳曰岳姿容/甚美風儀閒暢少時挾彈
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左太沖絶醜
續文章志曰思貌/醜顇不持儀飾亦復效岳遊遨於是羣嫗齊共亂
唾之委頓而返語林日安仁至美每行老嫗以果擲/之滿車張孟陽至醜每行小兒以瓦
[002-2b]
石投之亦滿/車二說不同
王夷甫容貌整麗妙於談𤣥恒捉白玉柄麈尾與手
都無分别
潘安仁夏侯湛並有美容喜同行時人謂之連璧八/王
故事曰岳與湛/著契故好同遊
裴令公有儁容姿一旦有疾至困惠帝使王夷甫徃
看裴方向壁臥聞王使至強回視之王出語人曰𩀱
眸閃閃若巖下電精神挺動體中故小惡名士傳曰/楷病困詔
遣黄門郎王夷甫省之楷回眸屬夷/甫云竟未相識夷甫還亦歎其神儁
有人語王戎曰嵇延祖卓卓如野鶴之在雞羣荅曰
[002-3a]
君未見其父耳康已/見上
裴令公有儁容儀脫冠冕麤服亂頭皆好時人以為
玉人見者曰見裴叔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劉伶身長六尺貌甚醜顇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梁/祚
魏國統曰劉伶字伯倫形貌醜陋身長六尺然/肆意放蕩悠焉獨畼自得一時常以宇宙為狹
驃騎王武子是衛玠之舅儁爽有風姿見玠輙歎曰
珠玉在側覺我形&KR0126玠别傳曰驃騎王濟玠之舅也/嘗與同遊語人曰昨日吾與外
生共坐若明珠之/在側朗然來照人
有人詣王太尉遇安豐大將軍丞相在坐徃别屋見
季胤平子石崇金谷詩叙曰王詡字季胤琅邪人/王氏譜曰詡夷甫弟也仕至脩武令
[002-3b]
語人曰今日之行觸目見琳琅珠玉
王丞相見衛洗馬曰居然有羸形雖復終日調畼若
不堪羅綺玠别傳曰玠素抱羸疾西京賦曰/始徐進而羸形似不勝乎羅綺
王大將軍稱太尉處衆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間
&KR0067子嵩長不滿七尺腰帶十圍頽然自放
衛玠從豫章至下都人久聞其名觀者如堵牆玠先
有羸疾體不堪勞遂成病而死時人謂看殺衛玠玠/别
傳曰玠在羣伍之中寔有異人之望齠齔時乗白羊/車於洛陽市上咸曰誰家璧人於是家門州黨號為
璧人按永嘉流人名曰玠以永嘉六年五月六日至/豫章其年六月二十日卒此則玠之南度豫章四十
五日豈暇至下都而亡乎且諸書皆/云玠亡在豫章而不云在下都也
[002-4a]
周伯仁道桓茂倫嶔﨑歷落可笑人或云謝㓜輿言
周侯說王長史父王氏譜曰訥字文開太原人祖黙/尚書父祐散騎常侍訥始過江仕
至新/淦令形貌既偉雅懐有槩保而用之可作諸許物也
祖士少見衛君長云此人有旄仗下形
石頭事故朝廷傾覆晉陽秋曰蘇峻自姑孰至于石/頭逼遷天子峻以倉屋為宫使
人守衛靈&KR0017志謡徴曰明帝末有謡歌側側力放馬/出山側大馬死小馬餓後峻遷帝於石頭御膳不具
温忠武與&KR0067文康投陶公求救陶公云肅祖顧命不
見及且蘇峻作亂釁由諸&KR0067誅其兄弟不足以謝天
徐廣晉紀曰肅祖遺詔&KR0067亮王導輔㓜主而進大/臣官陶侃祖約不在其例侃約疑亮&KR0230遺詔也中
興書曰初&KR0067亮欲徵蘇峻卞壼不許温嶠及三吳欲/起兵衛帝室亮不聽下制曰妄起兵者誅故峻得作
[002-4b]
亂京/邑也于時&KR0067在温船後聞之憂怖無計别日温勸&KR0067
見陶&KR0067猶豫未能徃温曰溪狗我所悉卿但見之必
無憂也&KR0067風姿神貌陶一見便改觀談宴竟日愛重
頓至
&KR0067太尉在武昌秋夜氣佳景清使吏殷浩王胡之之
徒登南樓理詠音調始遒聞函道中有屐聲甚厲定
&KR0067公俄而率左右十許人步來諸賢欲起避之公
徐云諸君少住老子於此處興復不淺因便據胡牀
與諸人詠謔竟坐甚得任樂後王逸少下與丞相言
及此事丞相曰元規爾時風範不得不小穨右軍荅
[002-5a]
曰唯丘壑獨存孫綽&KR0067亮碑文曰公雅好所託常在/塵垢之外雖柔心應世蠖屈其迹而
方寸湛然固/以𤣥對山水
王敬豫有美形問訊王公王公撫其肩曰阿奴恨才
不稱又云敬豫事事似王公語林曰謝公云小時在/殿廷㑹見丞相便覺清
風來/拂人
王右軍見杜𢎞治歎曰面如凝脂眼如㸃漆此神仙
中人江左名士傳曰永和中劉真長謝仁祖共商略/中朝人士或曰杜𢎞治清標令上為後來之美
又面如凝脂眼如㸃/漆粗可得方諸衛玠時人有稱王長史形者蔡公曰
恨諸人不見杜𢎞治耳
劉尹道桓公𩯭如反猬皮眉如紫石稜自是孫仲謀
[002-5b]
司馬宣王一流人宋明帝文章志曰温為温嶠所賞/故名温吳志曰孫權字仲謀䇿弟
也漢使者劉琬語人曰吾觀孫氏兄弟雖並有才秀/明逹皆禄胙不終唯中弟孝廉形貌魁偉骨體不恒
有大貴之表晉陽秋曰宣/王天姿傑邁有英雄之略
王敬倫風姿似父作侍中加授桓公公服從大門入
桓公望之曰大奴固自有鳯毛大奴王劭也已見中/興書曰劭美姿容持
儀操/也
林公道王長史歛衿作一來何其軒軒韶舉語林曰/王仲祖
有好儀形每覽鏡自照曰王文/開那生如馨兒時人謂之逹也
時人目王右軍飄如遊雲矯若驚龍
王長史嘗病親踈不通林公來守門人遽啟之曰一
[002-6a]
異人在門不敢不啓王笑曰此必林公按語林曰諸/人嘗要阮光
禄共詣林公阮曰欲聞其言惡見/其面此則林公之形信當醜異
或以方謝仁祖不乃重者桓大司馬曰諸君莫輕道
仁祖企腳北窻下彈琵琶故自有天際真人想晉陽/秋曰
尚善音樂裴子云丞相嘗曰堅石挈/腳枕琵琶有天際想堅石尚小名
王長史為中書郎徃敬和許敬和王/洽已見爾時積雪長史
從門外下車步入尚書著公服敬和遥望歎曰此不
復似世中人
簡文作相王時與謝公共詣桓宣武王珣先在内桓
語王卿嘗欲見相王可住帳裏二客既去桓謂王曰
[002-6b]
定何如王曰相王作輔自然湛若神君續晉陽秋日/帝美風姿舉
止端/詳公亦萬夫之望不然僕射何得自没僕射/謝安
海西時諸公每朝朝堂猶暗唯㑹稽王來軒軒如朝
霞舉
謝車騎道謝公遊肆復無乃髙唱但恭坐捻鼻顧睞
便自有&KR0397處山澤閒儀
謝公云見林公𩀱眼黯黯明黒孫興公見林公稜稜
露其爽
&KR0067長仁與諸弟入吳欲住亭中𪧐諸弟先上見羣小
滿屋都無相避意長仁曰我試觀之乃䇿杖將一小
[002-7a]
兒始入門諸客望其神姿一時𨓆匿長仁已見一/說是&KR0067
有人歎王恭形茂者云濯濯如春月柳
   自新第十五
周處年少時兇彊俠氣為鄉里所患處别傳曰處字/子隐吳郡陽羡
人父魴吳鄱陽太守處少孤不治細/行晉陽秋曰處輕果薄行州郡所棄又義興水中有
蛟山中有邅跡一作/白額虎並皆㬥犯百姓義興人謂為
三横而處尤劇或說處殺虎斬蛟實冀三横唯餘其
一處即刺殺虎又入水擊蛟蛟或浮或没行數十里
處與之俱經三日三夜鄉里皆謂已死更相慶竟殺
蛟而出聞里人相慶始知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孔/氏
[002-7b]
志怪曰義興有邪足虎溪渚長橋有蒼蛟並/大噉人郭西周時謂郡中三害周即處也乃自吳
尋二陸平原不在正見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
改而年已蹉跎終無所成清河曰古人貴朝聞夕死
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憂令名不彰
耶處遂改勵終為忠臣孝子晉陽秋曰處仕晉為御/史中丞多所彈糺氐人
齊萬年反乃令處距萬年伏波孫秀欲表處母老處/曰忠孝之道何當得兩全乃進戰斬首萬計&KR0076絶矢
盡左右勸𨓆處曰此是/吾授命之日遂戰而没
戴淵少時遊俠不治行檢嘗在江淮間攻掠商旅陸
機赴假還洛輜重甚盛淵使少年掠刼淵在岸上據
胡牀指麾左右皆得其宜淵既神姿峰頴雖處鄙事
[002-8a]
神氣猶異機於船屋上遥謂之曰卿才如此亦復作
刼邪淵便泣涕投劒歸機辭厲非常機彌重之定交
作筆薦焉虞預晉書曰機薦淵於趙王倫曰葢聞繁/弱登御然後髙墉之功顯孤竹在肆然後
降神之曲成伏見處士戴淵砥節立行有井渫之潔/安竆樂志無風塵之慕誠東南之遺寳朝廷之貴璞
也若得寄跡康衢必能結軌驥騄耀質廊廟必能垂/光瑜璠夫枯岸之民果於輸珠潤山之客烈於貢玉
葢明暗呈形則庸識/所甄也倫即辟淵過江仕至征西將軍
   企羡第十六
王丞相拜司空桓廷尉作兩髻葛帬䇿杖路邉窺之
歎曰人言阿龍超阿龍故自超阿龍丞/相小字不覺至臺門
王丞相過江自說昔在洛水邉數與裴成公阮千里
[002-8b]
諸賢共談道羊曼曰人久以此許卿何須復爾王曰
亦不言我須此但欲爾時不可得耳欲一/作歎
王右軍得人以蘭亭集序方金谷詩序又以已敵石
崇甚有欣色王羲之臨河叙曰永和九年嵗在癸丑/莫春之初㑹于㑹稽山隂之蘭亭脩禊
事也羣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脩/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
其次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畼娱目騁懐信可樂/也雖無絲竹管&KR0076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畼叙幽情
矣故列序時人録其所述右將軍司馬太原孫丞公/等二十六人賦詩如左前餘姚令㑹稽謝勝等十五
人不能賦詩/罰酒各三斗
王司州先為&KR0067公記室叅軍後取殷浩為長史始到
&KR0067公欲遣王使下都王自啓求住曰下官希見盛德
[002-9a]
淵源始至猶貪與少日周旋
郄嘉賓得人以已比符堅大喜
孟昶未逹時家在京口晉安帝紀曰昶字彦逹平昌/人父馥中護軍昶矜嚴有志
&KR0560少為王恭所知豫義旗之勲遷丹陽/尹盧循既下昶慮事不濟仰藥而死嘗見王恭乘
高輿被鶴氅裘于時微雪昶於籬間窺之歎曰此真
神仙中人
   傷逝第十七
王仲宣好驢鳴魏志曰王粲字仲宣山陽髙平人曽/祖龔父畼皆為漢三公粲至長安見
蔡邕邕竒之倒屣迎之曰此王公孫有異才吾不及/也吾家書籍盡當與之避亂荆州依劉表以粲貌&KR0230
通脫不甚重之太祖/以從征吳道中卒既葬文帝臨其喪顧語同遊曰
[002-9b]
王好驢鳴可各作一聲以送之赴客皆一作驢鳴按/戴
叔鸞母好驢鳴叔鸞每為驢鳴/以說其母人之所好儻亦同之
王濬沖為尚書令著公服乘軺車經黄公酒壚下過
韋昭漢書注曰壚酒肆也/以土為墮四邉高似壚也顧謂後車客吾昔與嵇叔
夜阮嗣宗共酣飲於此壚竹林之逰亦預其末自嵇
生夭阮公亡以來便為時所羈紲今日視此雖近邈
若山河竹林七賢論曰俗傳若此潁川&KR0067爰之嘗以/問其伯文康文康云中朝所不聞江左忽有
此論葢好事/者為之耳
孫子荆以有才少所推服唯雅敬王武子武子喪時
名士無不至者子荆後來臨屍慟哭賓客莫不垂涕
[002-10a]
哭畢向靈牀曰卿常好我作驢鳴今我為卿作體似
真聲賓客皆笑孫舉頭曰使君輩存令此人死語林/日王
武子葬孫子荆哭之甚悲賔客莫不垂涕既作驢鳴/賔客皆笑孫曰諸君不死而令武子死乎賔客皆怒
王戎喪兒萬子山簡徃省之王悲不自勝簡曰孩抱
中物何至於此王曰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
鍾正在我輩王隱晉書曰戎子綏欲取裴遁女綏既/蚤亡戎過傷痛不許人求之遂至老無
敢取/者簡服其言更為之慟一說是王夷甫/喪子山簡弔之
有人哭和長輿曰峨峨若千丈松崩
衛洗馬以永嘉六年喪謝鯤哭之感動路人永嘉流/人名曰
玠以六年六月二十日亡葬南昌城許徴墓東玠之/薨謝㓜輿發哀於武昌感慟不自勝人問子可血而
[002-10b]
致哀如是荅曰棟/梁折矣何得不哀咸和中丞相王公教曰衛洗馬當
改葬此君風流名士海内所瞻可脩薄祭以敦舊好
玠别傳曰玠咸和中故遷於江寜丞相王公教曰洗/馬明當改葬此君風流名士海内民望可脩三牲之
祭以敦/舊好
顧彦先平生好琴及喪家人常以琴置靈牀上張季
鷹徃哭之不勝其慟遂徑上牀鼓琴作數曲竟撫琴
曰顧彦先頗復賞此不因又大慟遂不執孝子手而

&KR0067亮兒遭蘇峻難遇害諸葛道明女為&KR0067兒婦既寡
將改適亮子㑹㑹妻父/彪並已見上與亮書及之亮荅曰賢女尚
[002-11a]
少故其宜也感念亡兒若在初没
&KR0067文康亡何&KR0045州臨葬云埋玉𣗳箸土中使人情何
能已已&KR0679神記曰初&KR0067亮病術士戴洋曰昔蘇峻事/公於白石祠中許賽車下牛從來未解為此
&KR0017所考不可救也明年亮果亡靈&KR0017志謡徴曰文康/初鎮武昌出石頭百姓看者於岸歌曰庾公上武昌
翩翩如飛鳥&KR0067公還&KR0045州白馬牽旒旐又曰&KR0067公初/上時翩翩如飛鵶&KR0067公還揚州白馬牽旐車後連徴
不入尋薨/下都葬焉
王長史病篤&KR0397卧燈下轉麈尾視之歎曰如此人曽
不得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犀柄麈尾箸柩中因慟
濛别傳曰濛以永和初卒年三十九沛國劉惔與/濛至交及卒惔深悼之雖友于之愛不能過也
支道林喪法䖍之後精神霣喪風味轉墜支遁傳曰/法䖍道林
[002-11b]
同學也儁朗有/理義遁甚重之常謂人曰昔匠石廢斤於郢人莊子
人堊漫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運斤/斵之堊盡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牙生輟&KR0076於鍾
琴巍巍乎若太山莫景之/韓詩外傳曰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鼓琴志在/太山子期曰善哉平
間志在流水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㳅水鍾/子期死伯牙擗琴絶&KR0076終身不復鼓之以為在者無
足為之/鼓琴也推已外求良不虚也𡨕契既逝發言莫賞中
心蕰結余其亡矣郤後一年支遂殞
郄嘉賔喪左右白郗公郎喪既聞不悲因語左右殯
時可道公徃臨殯一慟幾絶中興書曰超年四十二/先愔卒超所交友皆一
時俊乂及死之日貴賤為誄者四十餘人續晉陽秋/曰超黨戴桓氏為其謀主以父愔忠於王室不令知
之將亡出一小書箱付門生云本欲焚此恐官年尊/必以傷愍為斃我亡後若大損眠食則呈此箱愔後
[002-12a]
果慟悼成疾門生乃如超㫖則與桓温徃反/密計愔見即大怒曰小子死恨晚後不復哭
戴公見林法師墓支遁傳曰遁太和元年終/于剡之石城山因葬焉曰德音
未逺而拱木已積冀神理緜緜不與氣運俱盡耳王/珣
法師墓下詩序曰余以寜康二年命駕之剡石城山/即法師之丘也高墳鬰為荒楚丘隴化為宿莽遺跡
未滅而其人已逺感想平昔觸/物悽懐其為時賢所惜如此
王子敬與羊綏善綏清淳簡貴為中書&KR0048少亡綏已/見
王深相痛悼語東亭云是國家可惜人
王東亭與謝公交惡中興書曰珣兄弟皆壻謝氏以/猜嫌離婚太傅既與珣絶婚又
離妻由是二/族遂成&KR0311王在東聞謝喪便出都詣子敬道欲哭
謝公子敬始卧聞其言便驚起曰所望於法護法護/珣小
[002-12b]
王於是徃哭督帥刁約不聽前曰官平生在時不
見此客王亦不與語直前哭甚慟不執末婢手而𨓆
末婢謝琰小字琰字瑗度安少子開/率有大度為孫恩所害贈侍中司空
王子猷子敬俱病篤而子敬先亡獻之以泰元十三/年卒年四十五
子猷問左右何以都不聞消息此已喪矣語時了不
悲便索輿來奔喪都不哭子敬素好琴便徑入坐靈
牀上取子敬琴彈&KR0076既不調擲地云子敬子敬人琴
俱亡因慟絶良久月餘亦卒幽明録曰泰元中有一/師從逺來莫知所出云
人命應終有生樂代者則死者可生若逼人求代亦/復不過少時人聞此咸怪其虚誕王子猷子敬兄弟
特相和睦子敬疾屬纊子猷謂之曰吾才不如弟位/亦通塞請以餘年代弟師曰夫生代死者以已年限
[002-13a]
有餘得以足亡者耳今賢弟命既應終君侯筭亦當/盡復何所代子猷先有背疾子敬疾篤恒禁來徃聞
亡便撫心悲惋都不得一聲背/即潰裂推師之言信而有實
孝武山陵夕王孝伯入臨告其諸弟曰雖榱桷惟新
便自有黍離之哀中興書曰烈宗喪㑹稽王道子執/政寵幸王國寳委以機任王恭入
赴山陵故/有此歎
羊孚年三十一卒桓𤣥與羊欣書曰賢從情所信寄
㬥疾而殞孚已見宋書曰欣字敬元太山南城人少/懐静黙秉操無競美姿容善笑言長於草
𨽻羊氏譜曰/孚即欣從祖祝予之歎如何可言公羊傳曰顔淵死/子曰噫天䘮予子
路亡子曰噫天祝予何休曰/祝者斷也天將亡夫子耳
桓𤣥當簒位語卞鞠云卞範/已見昔羊子道恒禁吾此意
[002-13b]
今腹心喪羊孚爪牙失索元索氏譜曰元字天保燉/煌人父緒散騎常侍元
厯征虜將軍歷陽太守幽明録曰元在歷陽疾病西/界一年少女子姓某自言為神所降來與元相聞許
為治護元性剛直以為妖惑收以付獄戮之於市中/女臨死曰郤後十七日當令索元知其罪如期元果
而怱怱作此詆突詎允天心
   棲逸第十八
阮步兵嘯聞數百步蘇門山中忽有真人樵伐者咸
共傳說阮籍往觀見其人擁䣛巖側籍登嶺就之箕
踞相對籍商略終古上陳黄農𤣥寂之道下考三代
盛德之美以問之仡然不應復叙有為之教棲神導
氣之術以觀之彼猶如前凝矚不轉籍因對之長嘯
[002-14a]
[002-15a]
於汲郡北山土窟住夏則編草為裳冬則&KR0013髪自覆/好讀易鼓一&KR0076琴見者皆親樂之魏氏春秋曰登性
無喜怒或没諸水出而觀之登復大笑時時出入人/間所經家設衣食者一無所辭去皆舍去文士傳曰
嘉平中汲縣民共入山中見一人所居懸巖百仞叢/林鬱茂而神明甚察自云孫姓登名字公和康聞乃
從遊三年問其所圖終不荅然神謀所存良妙康每/&KR1170然歎息將别謂曰先生竟無言乎登乃曰子識火
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於用光人生有才/而不用其才果然在於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
保其曜用才在乎識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矣子無多求康不能用及遭吕安
事在獄為詩自責云昔慚下惠今愧孫登王隐晉書/曰孫登即阮籍所見者也嵇康執弟子禮而師焉魏
晉去就易生嫌疑貴/賤並没故登或黙也
山公將去選曹欲舉嵇康康與書告絶康别傳曰山/巨源為吏部
&KR0118散騎常侍舉康康辭之并與山絶豈不識山之/不以一官遇已情邪亦欲標不屈之節以杜舉者之
[002-15b]
口耳乃荅濤書自說不堪流俗/而非薄湯武大將軍聞而惡之
李廞是茂曽弟五子清貞有逺操而少羸病不肯婚
宦居在臨海住兄侍中墓下既有髙名王丞相欲招
禮之故辟為府掾廞得牋命笑曰茂𢎞乃復以一爵
假人文字志曰廞字宗子江夏鍾武人祖景秦州刺/史父重平陽太守世有名望廞好學善草𨽻與
兄式齊名躄疾不能行坐常仰卧彈琴讀誦不輟河/間王辟太尉掾以疾不赴後避難随兄南渡司徒王
導復辟之廞曰茂𢎞乃復以一爵加人永和中卒廞/嘗為二府辟故號李公府也式字景則廞長兄也思
理儒隐有平素之譽渡江累遷/臨海太守侍中年五十四而卒
何驃騎弟以髙情避世而驃騎勸之令仕荅曰予弟
五之名何必減驃騎中興書曰何凖字㓜道廬江灊/人驃騎將軍充第五弟也雅好
[002-16a]
高尚徴聘一無所就充位居宰相權傾人主而凖散/帶衡門不及世事于時名徳皆稱之年四十七卒有
女為穆帝皇后贈光/禄大夫子恢譲不受
阮光禄在東山蕭然無事常内足於懷&KR0073别傳曰/&KR0073居㑹稽剡
山志存/肥遁有人以問王右軍右軍曰此君近不驚寵辱
老子日寵辱若驚得/之若驚失之若驚雖古之沈㝠何以過此揚子曰/蜀莊沈
㝠李軌注曰沈㝠猶/𤣥寂冺然無迹之貌
孔車騎少有嘉遁意年四十餘始應安東命未仕宦
時常獨&KR0397歌吹自箴誨自稱孔郞遊散名山孔愉别/傳曰永
嘉大亂愉入臨海山中不/求聞逹中宗命為叅軍百姓謂有道術為生立廟
今猶有孔郞廟
[002-16b]
南陽劉驎之高率善史傳隐於陽岐于時符堅臨江
荆州刺史桓沖將盡訏謨之益徴為長史遣人船徃
迎贈貺甚厚驎之聞命便升舟悉不受所餉縁道以
乞竆乏比至上明亦盡一見沖因陳無用翛然而𨓆
居陽岐積年衣食有無常與村人共值已匱乏村人
亦如之甚厚為鄉閭所安鄧粲晉紀曰驎之字子𩦸/南陽安衆人少尚質素虚
𨓆寡欲好遊山澤間志存遁逸桓沖嘗至其家驎之/方條桑謂沖使君既枉駕光臨宜先詣家君沖遂詣
其父父命驎之然後乃還拂裋褐與沖言父使驎之/自持濁酒𦵔菜供賔沖敕人代之父辭曰若使官人
則非野人之意也沖為慨然至昏乃𨓆因請為長史/固辭居陽岐去道斥近人士徃來必投其家驎之身
自供給贈致無所受去家百里有孤嫗疾將死謂人/曰唯有劉長史當埋我耳驎之身徃&KR0049之值終為治
[002-17a]
棺殯其仁愛皆/如此以夀卒
南陽翟道淵與汝南周子南少相友共隐于尋陽&KR0067
太尉說周以當世之務周遂仕翟秉志彌固其後周
詣翟翟不與語晉陽秋曰翟湯字道淵南陽人漢方/進之後也篤行任素義譲廉潔饋贈
一無所受值亂多宼聞湯名德皆不敢犯尋陽記曰/初&KR0067亮臨江州聞翟湯之風束帶躡屐而詣焉亮禮
甚恭湯曰使君直敬其枯木朽株耳亮稱其能言表/薦之徴國子博士不赴主簿張𤣥曰此君卧龍不可
動也終/于家
孟萬年及弟少孤居武昌陽新縣萬年遊宦有盛名
當世少孤未嘗出京邑人士思欲見之乃遣信報少
孤云兄病篤狼狽至都時賢見之者莫不嗟重因相
[002-17b]
[002-17b]
逯以武勇顯有功封/廣陵侯仕至大司農謝太傅曰卿兄弟志業何其太
殊戴曰下官不堪其憂家弟不改其樂
許𤣥度隱在永興南幽穴中每致四方諸侯之遺或
謂許曰嘗聞箕山人似不爾耳許曰筐篚苞苴故當
輕於天下之寳耳鄭𤣥禮記注云苞苴裹肉也或以/葦或以茅此言許由尚致堯帝之
讓筐篚之遺/豈非輕邪
范宣未嘗入公門韓康伯與同載遂誘俱入郡范便
於車後趨下續晉陽秋曰宣少尚隱遁/家于豫章以清潔自立
郄超每聞欲高尚隱𨓆者輙為辦百萬資并為造立
居宇在剡為戴公起宅甚精整戴始往舊居與所親
[002-18a]
書曰近至剡如官舍郄為傅約亦辦百萬資𫝊隐事
差互故不果遺約瓊/小字
許掾好遊山水而體便登陟時人云許非徒有勝情
實有濟勝之具
郄尚書與謝居士善常稱謝慶緒識見雖不絶人可
以累心處都盡尚書郄恢也别見檀道鸞續晉陽秋/曰謝敷字慶緒㑹稽人崇信釋氏初
入太平山中十餘年以長齋供養為業招引同事化/納不倦以母老還南山若邪中内史郗愔表薦之徵
博士不就初月犯少㣲星一名處士星占云以處士/當之時戴逵居剡既美才藝而交游貴盛先敷著名
時人憂之俄而敷死㑹稽人士以嘲/吳人云吳中高士便是求死不得
   賢媛第十九
[002-18b]
陳嬰者東陽人少脩德行箸稱郷黨秦末大亂東陽
人欲奉嬰為主母曰不可自我為汝家婦少見貧賤
一旦富貴不祥不如以兵屬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
禍有所歸史記曰嬰故東陽令史居縣素信為長者/東陽人欲立長乃請嬰嬰母見之乃以兵
屬項梁梁以/嬰為上柱國
漢元帝宫人既多乃令畵工圖之欲有呼者輙披圖
召之其中常者皆行貨賂王明君姿容甚麗志不茍
求工遂毁為其狀後匈奴來和求美女於漢帝帝以
明君充行既召見而惜之但名字已去不欲中改於
是遂行漢書匈奴傳曰竟寜元年呼韓邪單于來朝/自言願壻漢氏以自親元帝以後宫良家子
[002-19a]
王嬙字明君賜之單于懽喜上書願保塞文頴曰昭/君本蜀郡秭歸人也琴操曰王昭君者齊國王穰女
也年十七儀形絶麗以節聞國中長者求之者王皆/不許乃獻漢元帝帝造次不能别房帷昭君恚怒之
㑹單于遣使帝令宫人裝出使者請一女帝乃謂宫/中曰欲至單于者起昭君喟然越席而起帝視之大
驚悔是時使者並見不得止乃賜單于單于大&KR0003獻/諸珍物昭君有子曰世違單于死世違繼立凡爲胡
者父死妻母昭君問世違曰汝爲漢也爲胡也世違/曰欲爲胡耳昭君乃吞藥自殺石季倫曰昭以觸文
帝諱故/改爲明
漢成帝幸趙飛燕飛燕讒班婕妤祝詛於是考問辭
曰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脩善尚不蒙福爲邪欲
以何望若&KR0017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訴若其無知訴之
何益故不爲也漢書外戚傳曰成帝趙皇后本長安/宫人初生父母不舉三日不死乃收
[002-19b]
養之及壯屬河陽主家學歌舞號曰飛燕帝㣲行過/主見而說之召入宫大得幸立為后班婕妤者鴈門
人成帝初選入宫大得幸立為婕妤帝遊後庭嘗欲/與同輦媫妤辭之趙飛燕譛許皇后及婕妤婕妤對
有辭致上憐之賜黄金百斤飛燕嬌妒婕妤恐見危/中求供養太后於長信宫帝崩婕妤充奉園陵薨葬
園/中
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宫人自侍及帝病困卞后
出看疾太后入户見直侍並是昔日所愛幸者太后
問何時來邪云正伏魄時過因不復前而歎曰狗䑕
不食汝餘死故應爾至山陵亦竟不臨魏書曰武宣/卞皇后琅邪
開陽人以漢延熹三年生齊郡白亭有黄氣满室移/日父敬侯怪之以問卜者王越越曰此吉祥也年二
十太祖納於譙性約儉/不尚華麗有母儀徳行
[002-20a]
[002-21a]
所/誅婦曰無憂桓必勸入桓果語許云阮家既嫁醜女
與卿故當有意卿宜察之許便回入内既見婦即欲
出婦料其此出無復入理便捉&KR0322停之許因謂曰婦
有四德卿有其幾周禮九嬪掌婦學之法以教九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鄭注曰德謂
貞順言謂辭令容/謂婉娩功謂絲枲婦曰新婦所乏唯容爾然士有百
行君有幾許云皆僃婦曰夫百行以徳為首君好色
不好德何謂皆僃允有慚色遂相敬重
許允為吏部郎多用其鄉里魏明帝遣虎賁收之其
婦出誡允曰明主可以理奪難以情求既至帝覈問
之允對曰舉爾所知臣之郷人臣所知也陛下檢校
[002-21b]
為稱職與不若不稱職臣受其罪既檢校皆官得其
人於是乃釋允衣服敗壞詔賜新衣初允&KR0013收舉家
號哭阮新婦自若云勿憂尋還作粟粥待頃之允至
魏氏春秋曰初允為吏部選遷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將加其罪允妻阮氏跣出謂曰明主可以理奪
不可以情求允頷之而入帝怒詰之允對曰某郡太/守雖限滿文書先至年限在後日限在前帝前取事
視之乃釋然遣出望/其衣敗曰清吏也
許允為晉景王所誅門生走入告其婦婦正在機中
神色不變曰蚤知爾耳魏志曰初領軍與夏侯𤣥李/豐親善有詐作尺一詔書以
𤣥為大將軍允為太尉共録尚書事無何有人天未/明乗馬以詔版付允門吏曰有詔因便驅走允投書
燒之不以關呈景王魏略曰明年李豐&KR0013收允欲徃/見大將軍已出門允回遑不定中道還取絝大將軍
[002-22a]
聞而怪之曰我自收李豐士大夫何為怱怱乎㑹鎮/北將軍劉静卒以允代静大將軍與允書曰鎮北雖
少事而都典一方念足下震華鼔建朱節歷本州此/所謂箸繡晝行也㑹有司奏允前擅以厨錢榖乞諸
俳及其官屬減死徙邉道死魏氏春秋曰允之為鎮/北喜謂其妻曰吾知免矣妻曰禍見於此何免之有
晉諸公贊曰允有正情與文帝不平遂幽殺之婦人/集載阮氏與允書陳允禍患所起辭甚酸愴文多不
門人欲藏其兒婦曰無豫諸兒事後徙居墓所景
王遣鍾㑹看之若才流及父當收兒以咨母母曰汝
等雖佳才具不多率胷懐與語便無所憂不須極哀
㑹止便止又可少問朝事兒從之㑹反以状對卒免
世語曰允二子竒字子太猛字子豹並有治理晉諸/公贊曰竒泰始中為太常丞世祖嘗祠廟竒應行事
朝廷以竒受害之門不令接近出為長史世祖下詔/述允宿望又稱竒才擢為尚書祠部&KR0048猛禮學儒愽
[002-22b]
加有才識為/幽州刺史
王公淵娶諸葛誕女入室言語始交王謂婦曰新婦
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婦曰大丈夫不能仿彿彦雲
而令婦人比蹤英傑魏氏春秋曰王廣字公淵王陵/子也有風量才學名重當丗與
傅嘏等論才性同異行於世魏志曰廣有志尚學行/陵誅并死臣謂王廣名士豈以妻父為戱此言非也
王經少貧苦仕至二千石母語之曰汝本寒家子仕
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經不能用為尚書助魏不忠
於晉&KR0013收涕泣辭母曰不從母敕以至今日母都無
慽容語之曰為子則孝為臣則忠有孝有忠何&KR0018
世語曰經字彦偉清河人高貴郷公之難王沈王/業馳告文王經以正直不出因沈業申意後誅經
[002-23a]
及其母晉諸公賛曰沈業將出呼經不從曰吾子行/矣漢晉春秋曰初曹髦將自討司馬昭經諌曰昔魯
昭不忍季氏敗走失國為天下笑今權在其門久矣/朝廷四方皆為之致死不顧逆順之理非一日也且
宿衛空闕寸刃無有陛下何所資用而一旦如此無/乃欲除疾而更深之邪髦不聽後殺經并及其母將
死垂泣謝母母顔色不變笑而謂曰人誰不死徃所/以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恨之有干寳
晉紀曰經正直不忠於我故誅之按傅畼干寳所記/則是經實忠貞於魏而世語既謂其正直復云因沈
業申意何其相反乎/故二家之言深得之
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山妻韓氏覺公與二人
異於常交問公公曰我當年可以為友者唯此二生
耳妻曰&KR0018羈之妻亦親觀狐趙意欲窺之可乎他日
二人來妻勸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視之逹旦
[002-23b]
忘反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當以
識度相友耳公曰伊輩亦常以我度為勝晉陽秋曰/濤雅素恢
逹度量𢎞逺心存事外而與時俛仰嘗與阮籍嵇康/諸人箸忘言之契至於羣子屯蹇於世濤獨保浩然
之度王隱晉書曰韓氏有才識濤未仕時戲之/曰忍寒我當作三公不知卿堪為夫人否耳
王渾妻鍾氏生女令淑虞預晉書曰渾字玄沖太原/晉陽人魏司徒昶子仕至司
武子為妺求簡美對而未得有兵家子有儁才欲
以妺妻之乃白母王氏譜曰鍾夫人名/琰之太𫝊繇之孫曰誠是才者
其地可遺然要令我見武子乃令兵兒與羣小雜處
使母帷中察之既而母謂武子曰如此衣形者是汝
所擬者非邪武子曰是也母曰此才足以㧞萃然地
[002-24a]
寒不有長年不得申其才用觀其形骨必不壽不可
與婚武子從之兵兒數年果亡
賈充前婦是李豐女豐被誅離婚徙邉婦人集曰充/妻李氏名婉
字淑文豐/誅徙樂浪後遇赦得還充先已取郭配女賈氏譜曰/郭氏名玉
璜即廣/宣君也武帝特聽置左右夫人李氏别住外不肯還
充舍晉諸公贊曰世祖踐阼李氏赦還而齊獻王妃/欲令充遣郭氏更納其母充不許為李氏築宅
而不徃來充母栁氏將亡充問所欲言者/栁曰我教汝迎李新婦尚不肯安問他事郭氏語充
欲就省李充曰彼剛介有才氣卿徃不如不去充别/傳曰
李氏有淑/性令才也郭氏於是盛威儀多將侍婢既至入户李
氏起迎郭不覺腳自屈因跪再拜既反語充充曰語
[002-24b]
卿道何物按晉諸公贊曰世祖以李豐得罪晉室又/郭氏是太子妃母無離絶之理乃下詔敕
㫁不得往還而王隱晉書亦云充既與李絶婚更取/城陽太守郭配女名槐李禁錮解詔充置左右夫人
充母栁亦敕充迎李槐怒攘臂責充曰刋定律令為/佐命之功我有其分李那得與我並充乃架屋永年
里中以安李槐晚乃知充出輒使人尋充詔許充置/左右夫人充荅詔以謙讓不敢當盛禮晉贊既云世
祖下詔不遣李還而王隱晉書及充别傳並言詔聽/置立左右夫人充憚郭氏不敢迎李三家之說並不
同未詳孰是然李氏不還别有餘故而世說云自不/肯還謬矣且郭槐彊狠豈能就李而為之拜乎皆為
虛/也
賈充妻李氏作女訓行於世李氏女齊獻王妃郭氏
女惠帝后充卒李郭女各欲令其母合葬經年不決
賈后廢李氏乃祔葬遂定晉諸公贊曰李氏有才德/世稱李夫人訓者生女合
[002-25a]
亦才明即齊王妃婦人集曰李氏至樂浪遺二女/典式八篇王隐晉書曰賈后字南風爲趙王所誅
王汝南少無婚自求郝普女郝氏譜曰普字道匡太/原襄城人仕至洛陽太
魏氏志曰/守司空以其癡㑹無婚處任其意便許之王昶字文
舒仕至/司空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東海遂為王氏母儀
或問汝南何以知之曰嘗見井上取水舉動容止不
失常未嘗忤觀以此知之汝南别傳曰襄城郝仲將/門至孤陋非其所偶也君
嘗見其女便求聘焉果髙朗英邁/母儀冠族其通識餘&KR0073皆此𩔖
王司徒婦鍾氏女太傅曽孫王氏譜曰夫人黄/門侍郞鍾琰女亦有
俊才女德婦人集曰夫人有文才/其詩賦頌誄行於世鍾郝為娣姒雅相
親重鍾不以貴陵郝郝亦不以賤下鍾東海家内則
[002-25b]
郝夫人之法京陵家内範鍾夫人之禮
李平陽秦州子李重已見永嘉流人名曰康/字𤣥胄江夏人魏秦州刺史中夏名
士于時以比王夷甫孫秀初欲立威權咸云樂令名
望不可殺減李重者又不足殺晉諸公贊曰孫秀字/俊忠琅邪人初趙王
倫封琅邪秀給為近職小吏倫數使秀作書䟽文才/稱倫意倫封趙秀徙户為趙人用為侍郞信任之晉
陽秋曰倫篡位秀為中書令/事皆決於秀為齊王所誅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
有人走從門入出髻中䟽示重重看之色動入内示
其女女直呌絶了其意出則自裁按諸書皆云重知/趙王倫作亂有疾
不治遂以致卒而此書乃言自裁甚乖謬且倫秀兇/虐動加誅夷欲立威權自當顯戮何為逼令自裁
此女甚高明重每咨焉
[002-26a]
周浚作安東時行獵值㬥雨過汝南李氏李氏富足
而男子不在有女名絡秀聞外有貴人與一婢於内
宰豬羊作數十人飮食事事精辦不聞有人聲密覘
之獨見一女子狀貌非常浚因求爲妾父兄不許絡
秀曰門戸殄瘁何惜一女若連姻貴族將來或大益
父兄從之八王故事曰浚字開林汝南安城人少有/才名太康初平吳自御史中丞出爲揚州
刺史元康初/加安東將軍遂生伯仁兄弟絡秀語伯仁等我所以
屈節爲汝家作妾門户計耳按周氏譜浚取同郡李/伯宗女此云爲妾妄耳
汝若不與吾家作親親者吾亦不惜餘年伯仁等悉
從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齒遇
[002-26b]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貧與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
知名舉孝廉逵未/詳投侃宿于時冰雪積日侃室如懸
磬而逵馬僕甚多侃母湛氏語侃曰汝但出外留客
吾自為計湛頭髮委地下為二髲一作/髢賣得數斛米
斫諸屋柱悉割半為薪剉諸薦以為馬草日夕遂設
精食從者皆無所乏逵既歎其才辯又深愧其厚意
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許逵曰路已逺君宜還
侃猶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陽當相為美談侃廼
返逵及洛遂稱之於羊晫顧榮諸人大𫉬美譽晉陽/秋曰
侃父丹娶新淦湛氏女生侃湛䖍恭有智筭以陶氏/貧賤紡績以資給侃使交結勝已侃少為尋陽吏鄱
[002-27a]
陽孝廉范逵嘗過侃宿時大雪侃家無草湛徹所卧/薦剉給隂截髪賣以供調逵聞之歎息逵去侃追送
之逵曰豈欲仕乎侃曰有仕郡意逵曰當相談致過/廬江向太守張䕫稱之召&KR0024吏舉孝廉除郎中時豫
章顧榮或責羊晫曰君奈何與小人同輿晫曰此寒/俊也王隱晉書曰侃母既截髪供客聞者歎曰非此
母不生此子乃進之於張䕫羊晫亦簡之後晫/為十郡中正舉侃為鄱陽小中正始得上品也
陶公少時作魚梁吏嘗以坩䱹餉母母封䱹付使反
書責侃曰汝為吏以官物見餉非唯不益乃増吾憂
侃别傳曰母湛氏賢明有法訓侃在武昌與佐吏/從容飲燕常有飲限或勸猶可少進侃悽然良久
曰昔年少曽有酒失二親見約故不敢踰限及侃丁/母憂在墓下忽有二客來弔不哭而𨓆儀服鮮異知
非常人遣随視之但見𩀱鶴沖天而去幽明録曰陶/公在尋陽西南一塞取魚自謂其池曰鶴門按呉司
徒孟宗為雷池監以䱹餉母母不/受非侃也疑後人因孟假為此說
[002-27b]
桓宣武平蜀以李勢妺為妾甚有寵常著齋後主始
不知既聞與數十婢㧞白刃襲之續晉陽秋曰温尚/明帝女南康長公
正值李梳頭髪委藉地膚色玉曜不為動容徐曰
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主慚
而𨓆妒記曰温平蜀以李勢女為妾郡主兇妒不即/知之後知乃㧞刃徃李所因欲斫之見李在窻
梳頭姿貌端麗徐徐結髮歛手向主神色閑正辭甚/悽惋主於是擲刀前抱之曰阿子我見汝亦憐何況
老奴遂/善之
&KR0067玉臺希之弟也希誅將戮玉臺希已見玉臺&KR0067友/小字&KR0067氏譜曰友
字惠彦司空冰第三子/厯中書郞東陽太守玉臺子婦宣武弟桓豁女也
&KR0067氏譜曰友字𢎞之長子宣/娶宣武弟桓豁之女字女㓜徒跣求進閽禁不内女
[002-28a]
厲聲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門不聽我前因突入號泣
請曰&KR0067玉臺常因人腳短三寸當復能作賊不宣武
笑曰壻故自急遂原玉臺一門中興書曰桓温殺&KR0067/希弟倩希聞難而&KR0969
希弟友當伏誅子婦/桓氏女請温得宥
謝公夫人幃諸婢使在前作𠆸使太傅暫見便下幃
太傅索更開夫人云恐傷盛德劉夫人/已見
桓車騎不好箸新衣浴後婦故送新衣與桓氏譜曰/沖娶琅邪
王恬女/字女宗車騎大怒催使持去婦更持還傳語云衣不
經新何由而故桓公大笑箸之
王右軍郄夫人謂二弟司空中郎曰司空愔已見郗/曇别傳曰曇字
[002-28b]
重熈鑒少子性韻方質和正沈簡累/遷丹陽尹北中郞將徐兖二州刺史王家見二謝傾
筐倒&KR0869二謝/安萬見汝輩來平平爾汝可無煩復徃
王凝之謝夫人既徃王氏太薄凝之既還謝家意大
不說太傅慰釋之曰王郎逸少之子人身亦不惡汝
何以恨廼爾荅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郞羣從兄
弟則有封胡遏末封胡謝韶小字遏末謝淵小字韶/字穆度萬子車騎司馬淵字叔度
奕第二子義興太守時人稱其尤彦秀者或曰封胡/遏末封謂朗遏謂𤣥末謂韶朗𤣥淵一作胡謂淵遏
謂𤣥末/謂韶也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韓康伯母隱古几毀壊卞鞠見几惡欲易之鞠卞範/之母之
外孫/也荅曰我若不隱此汝何以得見古物
[002-29a]
王江州夫人語謝遏曰汝何以都不復進夫人𤣥/之妺
是塵務經心天分有限
郄嘉賔喪婦兄弟欲迎妺還終不肯歸郗氏譜曰超/娶汝南周閔
女名/馬頭曰生縱不得與郗郎同室死寜不同穴毛詩曰/榖則異
室死則同穴鄭𤣥注/曰穴謂壙中墟也
謝遏絶重其姊張𤣥常稱其妹欲以敵之有濟尼者
並遊張謝二家人問其優劣荅曰王夫人神情散朗
故有林下風氣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
王尚書惠嘗看王右軍夫人宋書曰惠字令明琅邪/人歷吏部尚書贈太常
婦人集載謝表曰妾年九十孤/卿問眼耳未覺惡不骸獨存願䝉哀矜賜其鞠養
[002-29b]
荅曰髪白齒落屬乎形骸至於眼耳關於神明那可
便與人隔
韓康伯母殷隨孫繪之之衡陽韓氏譜曰繪之字季/倫父康伯太常卿繪
之仕至衡/陽太守於闔廬洲中逢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孫時
來問訊謂鞠曰我不死見此竪二世作賊在衡陽數
年繪之遇桓景真之難也續晉陽秋曰桓亮字景真/大司馬温之孫父濟給事
中叔父𤣥篡逆見誅亮聚衆於長沙自號湘州刺史/殺太宰甄恭衡陽前太守韓繪之等十餘人為劉毅
軍人郭/珍斬之殷撫屍哭曰汝父昔罷豫章徴書朝至夕發
汝去郡邑數年為物不得動遂及於難夫復何言
   術解第二十
[002-30a]
荀朂善解音聲時論謂之闇解遂調律吕正雅樂每
至正㑹殿庭作樂自調宫商無不諧韻阮咸妙賞時
謂神解每公㑹作樂而心謂之不調既無一言直朂
意忌之遂出阮為始平太守後有一田父耕於野得
周時玉尺便是天下正尺荀試以校已所治鐘鼔金
石絲竹皆覺短一黍於是伏阮神識晉後略曰鍾律/之噐自周之末
廢而漢成哀之間諸儒修而治之至後漢末復隳矣/魏氏使恊律知音者杜䕫造之不能考之典禮徒依
于時絲管之聲時之尺寸而制之甚乖失禮度於是/世祖命中書監荀朂依典制定鍾律既鑄律管募求
古噐得周時玉律數枚比之不差又諸郡舍倉庫或/有漢時故鍾以律命之皆不叩而應聲音韻合又皆
俱成晉諸公賛曰律成散騎侍郞阮咸謂朂所造聲/高高則悲夫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今聲不合雅
[002-30b]
懼非德政中和之音必是古今尺有長短所致然今/鐘磬是魏時杜䕫所造不與朂律相應音聲舒雅而
久不知䕫所造時人為之不足改易朂性自矜乃因/事左遷咸為始平太守而病卒後得地中古銅尺校
度朂今尺短四分方明咸果解音然無能正者干寳/晉紀曰荀朂始造正徳大象之舞以魏杜䕫所制律
吕校大樂本音不和後漢至魏尺長於古四分有餘/而䕫據之是以失韻乃依周禮積粟以起度量以度
古噐符于本銘遂/以為式用之郊廟
荀朂嘗在晉武帝坐上食筍進飯謂在坐人曰此是
勞薪炊也坐者未之信宻遣問之實用故車腳
人有相羊祜父墓後應出受命君祜惡其言遂掘斷
墓後以壞其勢相者立視之曰猶應出折臂三公俄
而祜墜馬折臂位果至公幽明録曰羊祜工騎乗有/一兒五六嵗端明可喜掘
[002-31a]
墓之後兒即亡羊時為㐮陽都督因盤/馬落地遂折臂于時士林咸歎其忠誠
王武子善解馬性嘗乗一馬箸連錢障泥前有水終
日不肻渡王云此必是惜障泥使人解去便徑渡語/林
曰武子性愛馬亦甚别之故杜預道王武子有馬癖/和長輿有錢癖武帝問杜預卿有何癖對曰臣有左
傳/癖
陳述為大將軍掾甚見愛重及亡郭璞徃哭之甚哀
乃呼曰嗣祖焉知非福俄而大將軍作亂如其所言
陳氏譜曰述字嗣祖/潁川許昌人有美名
晉明帝解占塜宅聞郭璞為人葬帝㣲服徃看因問
主人何以葬龍角此法當滅族主人曰郭云此葬龍
[002-31b]
耳不出三年當致天子帝問爲是出天子邪荅曰非
出天子能致天子問耳青鳥子相冢書曰葬龍/之角㬥富貴後當滅門
郭景純過江居于暨陽墓去水不盈百步時人以爲
近水景純曰將當爲陸璞别傳曰璞少好經術明解/卜筮永嘉中海内將亂璞投
䇿歎曰黔&KR0058將同異𩔖矣便結/親暱十餘家南渡江居于暨陽今沙漲去墓數十里
皆爲桑田其詩曰北阜烈烈巨海混混壘壘三墳唯
母與昆
王丞相令郭璞試作一卦卦成郭意色甚惡云公有
震厄王問有可消伏理不郭曰命駕西出數里得一
栢樹截斷如公長置牀上常&KR0397處災可消矣王從其
[002-32a]
語數日中果震栢粉碎子弟皆稱慶王隱晉書曰璞/消災轉禍扶厄
擇勝時人咸/言京管不及大將軍云君乃復委罪於樹木
桓公有主簿善别酒有酒輙令先嘗好者謂青州從
事惡者謂平原督郵青州有齊郡平原有鬲縣從事
言到臍督郵言在鬲上住
郗愔信道甚精勤常患腹内惡諸醫不可療聞于法
開有名徃迎之旣來便脉云君侯所患正是精進太
過所致耳合一劑湯與之一服卽大下去數叚許&KR0083
如拳大剖看乃先所服符也晉書曰法開善醫術嘗/行莫投主人妻産而兒
積日不墮法開曰此易治耳殺一肥羊食十餘/臠而針之須&KR0119兒下羊膋裹兒出其精妙如此
[002-32b]
殷中軍妙解經脉中年都廢有常所給使忽叩頭流
血浩問其故云有死事終不可說詰問良久乃云小
人母年垂百嵗抱疾來久若䝉官一脉便有活理訖
就屠戮無恨浩感其至性遂令舁來為診脉處方始
服一劑湯便愈於是悉焚經方
   巧蓺第二十一
彈棊始自魏宫内用妝奩戲傅𤣥彈棊賦敘曰漢成/帝好蹴踘劉向以謂勞
人體竭人力非至尊所宜御乃因其體作彈棊今&KR0026/其道蹴踘道也按𤣥此言則彈棊之戲其來久矣且
梁冀傳云冀善彈棊格/五而此云起魏世謬矣文帝於此戲特妙用手巾角
拂之無不中有客自云能帝使為之客箸葛巾角低
[002-33a]
頭拂棊妙踰於帝典論常自叙曰戲弄之事少所喜/唯彈棊略盡其妙少時嘗為之賦
昔京師少工有二焉合郷侯東方世安張公子常恨/不得與之對也博物志曰帝善彈棊能用手巾角時
有一書生又能低頭以/所冠葛巾角撇棊也
陵雲臺樓觀精巧先稱平衆木輕重然後造構乃無
錙銖相&KR0018揭臺雖髙峻常隨風揺動而終無傾倒之
理魏明帝登臺懼其勢危别以大材扶持之樓即頽
壞論者謂輕重力偏故也洛陽宫殿簿曰陵雲臺上/壁方十三丈髙九尺樓方
四丈高五丈棟去地十/三丈五尺七寸五分也
韋仲將能書魏明帝起殿欲安㮄使仲將登梯題之
既下頭𩯭皓然因敕兒孫勿復學書文章敘録曰韋/誕字仲將京兆
[002-33b]
杜陵人太僕端子有文學善屬辭以光禄大夫卒衛/恒四體書勢曰誕善楷書魏宫觀多誕所題明帝立
陵霄觀誤先釘㮄乃籠盛誕轆轤長絙引上使就題/之去地二十五丈誕甚危懼乃戒子孫絶此楷法箸
之家/令
鍾㑹是荀濟北從舅二人情好不恊荀有寳劒可直
百萬常在母鍾夫人許孔氏志怪曰朂/以寳劒付妻㑹善書學荀
手跡作書與母取劒仍竊去不還世語曰㑹善學人/書伐蜀之役於劒
閣要鄧艾章表皆約其言令詞㫖/倨傲多自矜伐艾由此&KR0013收也荀朂知是鍾而無
由得也思所以報之後鍾兄弟以千萬起一宅始成
甚精麗未得移住荀極善畫乃濳徃畫鍾門堂作太
傅形象衣冠狀貌如平生二鍾入門便大感慟宅遂
[002-34a]
空廢孔氏志怪曰于時咸謂朂之報㑹過/於所失數十倍彼此書畫巧妙之極
羊長和博學工書文字志曰忱性能草書/亦善行𨽻有稱於一時能騎射善
圍棊諸羊後多知書而射奕餘蓺莫逮
戴安道就范宣學中興書曰逵不逺千里徃豫章詣/范宣宣見逵異之以兄女妻焉
視范所為范讀書亦讀書范抄書亦抄書唯獨好畫
范以為無用不宐勞思於此戴乃畫南都賦圖范看
畢咨嗟甚以為有益始重畫
謝太傅云顧長康畫有蒼生來所無續晉陽秋曰愷/之尤好丹青妙
絶於時曽以一厨畫寄桓玄皆其絶者深所珍惜悉/糊題其前桓乃發厨後取之好加理復愷之見封題
如初而畫並不存直云妙畫通/靈變化而去如人之登仙矣
[002-34b]
戴安道中年畫行像甚精妙庾道季看之語戴云神
明太俗由卿世情未盡戴云唯務光當免卿此語耳
列仙傳曰務光夏時人也耳長七寸好鼓琴服菖蒲/韭根湯將伐桀謀於光光曰非吾事也湯曰伊尹何
如務光曰彊力忍詬不知其它湯克天下譲於光光/曰吾聞無道之世不踐其土况讓我乎&KR0018石自沈於
盧/水
顧長康畫裴叔則頰上益三毛人問其故顧曰裴楷
儁朗有識具正此是其識具看畫者尋之定覺益三
毛如有神明殊勝未安時愷之歷畫古賢/皆為之贊也
王中郞以圍棊是坐隱支公以圍棊為手談博物志/曰堯作
圍棊以教丹朱語林曰王以圍棊為手/談故其在哀制中祥後客來方幅㑹戲
[002-35a]
顧長康好寫起人形續晉陽秋曰愷/之圖寫特妙欲圖殷荆州殷
曰我形惡不煩耳顧曰明府正為眼爾仲堪眇/目故也但明
㸃童子飛白拂其上使如輕雲之蔽日日一/作月
顧長康畫謝㓜輿在巖石裏人問其所以顧曰謝云
一丘一壑自謂過之此子宐置丘壑中
顧長康畫人或數年不㸃目精人問其故顧曰四體
妍蚩本無關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
顧長康道畫手揮五&KR0076易目送歸鴻難
   寵禮第二十二
元帝正㑹引王丞相登御牀王公固辭中宗引之彌
[002-35b]
苦王公曰使太陽與萬物同暉臣下何以瞻仰中興/書曰
元帝登尊號百官陪位詔/王導升御坐固辭然後止
桓宣武嘗請叅佐入宿𡊮宏伏滔相次而至蒞名府
中復有𡊮叅軍彦伯疑焉令傳教更質傳教曰叅軍
是𡊮伏之𡊮復何所疑
王珣郄超並有竒才為大司馬所眷㧞珣為主簿超
為記室叅軍超為人多須珣狀短小于時荆州為之
語曰&KR1046叅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續晉陽秋/曰超有才
能珣有器望/並為温所暱
許𤣥度停都一月劉尹無日不徃乃歎曰卿復少時
[002-36a]
不去我成輕薄京尹語林曰𤣥度出都眞長九日十/一詣之曰卿尚不去使我成薄
德二/千石
孝武在西堂㑹伏滔預坐還下車呼其兒兒卽系也/丘淵之文
章録曰系字敬魯/仕至光禄大夫語之曰百人高㑹臨坐未得他語
先問伏滔何在在此不此故未易得爲人作父如此
何如
卞範之爲丹陽尹羊孚南州暫還徃卞許云下官疾
動不堪坐卞便開帳拂褥羊徑上大牀入&KR0013須枕卞
回坐傾睞移晨逹莫羊去卞語曰我以第一理期卿
卿莫&KR0018丘淵之文章録曰範之字敬祖濟隂寃句/人祖㟪下邳太守父循尚書郎桓𤣥輔政
[002-36b]
範之遷丹陽/尹𤣥敗伏誅
   任誕第二十三
陳留阮籍譙國嵇康河内山濤三人年皆相比康年
少亞之預此契者沛國劉伶陳留阮咸河内向秀琅
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畼故世謂竹
林七賢晉陽秋曰于時風譽扇/于海内至于今詠之
阮籍遭母喪在晉文王坐進酒肉司𨽻何曽亦在坐
晉諸公賛曰何曽字頴考陳郡陽夏人父䕫魏太㒒/曽以髙雅稱加性仁孝累遷司𨽻挍尉用心甚正朝
廷憚之仕/晉至太宰曰明公方以孝治天下而阮籍以重喪顯
於公坐飲酒食肉宐流之海外以正風教文王曰嗣
[002-37a]
宗毁頓如此君不能共憂之何謂且有疾而飲酒食
肉固喪禮也籍飲噉不輟神色自若干寳晉紀曰何/曽嘗謂阮籍曰
卿恣情任性敗俗之人也今忠賢執政綜核名實若/卿之徒何可長也復言之於太祖籍飲噉不輟故魏
晉之間有&KR0013髪夷傲之事背死忘生之人反為行禮/者籍為之也魏氏春秋曰籍性至孝居䘮雖不率常
禮而毁幾滅性然為文俗之士何曽等深所/讐疾大將軍司馬昭愛其通偉而不加害也
劉伶病酒渴甚從婦求酒婦&KR0162酒毁噐涕泣諫曰君
飲太過非攝生之道必宐斷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
禁唯當祝&KR0017神自誓斷之耳便可具酒肉婦曰敬聞
命供酒肉於神前請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劉伶
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毛公注曰/酒病曰酲婦人之言
[002-37b]
慎不可聽便引酒進肉隗然已醉矣見竹林/七賢論
劉公榮與人飲酒雜&KR0126非𩔖人或譏之荅曰勝公榮
者不可不與飲不如公榮者亦不可不與飲是公榮
輩者又不可不與飲故終日共飲而醉劉氏譜曰昶/字公榮沛國
人晉陽秋曰昶爲人/通逹仕至兖州刺史
步兵校尉缺&KR0814中有貯酒數百斛阮籍乃求爲歩兵
校尉文士傳曰籍放誕有傲世情不樂仕宦晉文帝/親愛籍恒與談戲任其所欲不道以職事籍常
從容曰平生曽遊東平樂其土風願得爲東平太守/文帝說從其意籍便騎驢徑到郡皆壊府舍諸壁障
使内外相望然後教令清寜十餘日便復騎驢去後/聞步兵厨中有酒三百石忻然求爲校尉於是文府
舍與劉伶酣飲竹林七賢論又云籍與伶共飲步兵/&KR0814中並醉而死此好事者爲之言籍景元中卒而劉
[002-38a]
伶太始/中猶在
劉伶恒縱酒放逹或脫衣祼形在屋中人見譏之伶
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㡓衣諸君何為入吾㡓
鄧粲晉紀曰客有詣伶值其祼&KR0221伶笑曰吾以天/地為宅舍以屋宇為㡓衣諸君自不當入我㡓中
又何惡乎其/自任若是
阮籍㛮嘗還家籍見與别或譏之曲禮㛮叔不/通問故譏之籍曰
禮豈為我輩設也
阮公鄰家婦有美色當壚酤酒阮與王安豐常從婦
飲酒阮醉便眠其婦側夫始殊疑之伺察終無他意
王隱晉書曰籍鄰家處子有才色未嫁而卒籍與無/親生不相識徃哭盡哀而去其逹而無檢皆此𩔖也
[002-38b]
阮籍當葬母蒸一肥豚飲酒二斗然後臨訣直言竆
矣都得一號因吐血廢頓良久鄧粲晉紀曰籍母將/死與人圍棊如故對
者求止籍不肻留與決賭既而飲酒/三斗舉聲一號嘔血數升廢頓久之
阮仲容咸/也步兵居道南諸阮居道北北阮皆富南阮
貧七月七日北阮盛曬衣皆紗羅錦綺仲容以竿挂
大布犢鼻㡓於中庭人或怪之荅曰未能免俗&KR0147
爾耳竹林七賢論曰諸阮前世皆儒學善居室唯咸/一家尚道棄事好酒而貧舊俗七月七日法當
曬衣諸阮庭中爛然錦綺咸時/總角乃竪長竿挂犢鼻㡓也
阮歩兵籍/也喪母裴令公楷/也徃弔之阮方醉散髮坐牀
箕踞不哭裴至下席於地哭弔喭畢便去或問裴凡
[002-39a]
弔主人哭客乃為禮阮既不哭君何為哭裴曰阮方
外之人故不崇禮制我輩俗中人故以儀軌自居時
人歎為两得其中名士傳曰阮籍喪親不率常禮裴/楷徃弔之遇籍方醉散髪箕踞㫄
&KR0002無人楷哭泣盡哀而𨓆了無異色其安同異如此/戴逵論之曰若裴公之制弔欲㝠外以護内有逹意
也有𢎞/防也
諸阮皆能飲酒仲容至宗人閒共集不復用常桮斟
酌以大&KR1805盛酒圍坐相向大酌時有羣豬來飲直接
去上便共飲之
阮渾長成風氣韻度似父亦欲作逹步兵曰仲容已
預之卿不得復爾竹林七賢論曰籍之抑渾葢以渾/未識已之所以為逹也後咸兄子
[002-39b]
簡亦以曠逹自居父喪行遇大雪寒凍遂詣浚儀令/令為它賔設黍臛簡食之以致清議廢頓幾三十年
是時竹林諸賢之風雖髙而禮教尚峻迨元康中遂/至放蕩越禮樂廣譏之曰名教中自有樂地何至於
此樂令之言有㫖哉謂彼/非𤣥心徒利其縱恣而已
裴成公婦王戎女王戎晨徃裴許不通徑前裴從牀
南下女從北下相對作賓主了無異色裴氏家傳曰/頠取戎長女
阮仲容先幸姑家鮮卑婢及居母喪姑當逺移初云
當留婢既發定將去仲容借客驢箸重服自追之累
騎而返曰人種不可失即遥集之母也竹林七賢論/曰咸既追婢
於是世議紛然自魏末沈淪閭巷逮晉咸寜中始登/王途阮孚别傳曰咸與姑書曰胡婢遂生胡兒姑荅
書曰魯靈光殿賦曰胡人遥集於/上楹可字曰遥集也故孚字遥集
[002-40a]
任愷既失權勢不復自檢括或謂和嶠曰&KR0056何以坐
視元裒敗而不救和曰元裒如北夏門拉攞自欲壞
非一木所能支晉諸公賛曰愷字元裒樂安博昌人/有雅識國幹萬幾大小多綜之與賈
充不平充乃啟愷掌吏部又使有司奏/愷用衘食器坐免官世祖情遂薄焉
劉道真少時常漁草澤善歌嘯聞者莫不留連有一
老嫗識其非常人甚樂其歌嘯乃殺豚進之道真食
豚盡了不謝嫗見不飽又進一豚食半餘半廼還之
後為吏部郞嫗兒為小令史道真超用之不知所由
問母母告之於是齎牛酒詣道真道真曰去去無可
復用相報劉寳/已見
[002-40b]
阮宣子常歩行以百錢挂杖頭至酒店便獨酣畼雖
當世貴盛不肻詣也名士傳曰/脩性簡任
山季倫為荆州時出酣畼人為之歌曰山公時一醉
徑造髙陽池日莫倒載歸茗艼無所知復能乘駿馬
倒箸白接籬舉手問葛彊何如并州兒髙陽池在襄
陽彊是其愛將并州人也襄陽記曰漢侍中習郁於/峴山南依范蠡養魚法作
魚池池邉有髙隄種竹及長楸芙蓉蔆茨覆水是遊/燕名處也山簡每臨此池未嘗不大醉而還曰此是
我髙陽池也襄/陽小兒歌之
張季鷹縱任不拘時人號為江東步兵或謂之曰卿
乃可縱適一時獨不為身後名邪荅曰使我有身後
[002-41a]
名不如卽時一桮酒文士傳曰翰任性自適無/求當世時人貴其曠逹
畢茂世云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桮拍浮酒池中便
足了一生晉中興書曰畢卓字茂世新蔡人少傲逹/爲胡母輔之所知太興末爲吏部郎嘗飮
酒廢職比舍郞醸酒熟卓因醉夜至其&KR1805間取飮之/主者謂是盗執而縛之知爲吏部也釋之卓遂引主
人燕&KR1805側取醉而去温嶠素/知愛卓請爲平南長史卒
賀司空入洛赴命爲太孫舍人經吳閶門在船中彈
琴張季鷹本不相識先在金閶亭聞&KR0076甚清下船就
賀因共語便大相知&KR0003問賀卿欲何之賀曰入洛赴
命正爾進路張曰吾亦有事北京因路&KR0009載便與賀
同發初不告家家追問廼知
[002-41b]
祖車騎過江時公私儉薄無好服玩王&KR0067諸公共就
祖忽見裘&KR0129重疊珍飾盈列諸公怪問之祖曰昨夜
復南塘一出祖于時恒自使健兒鼓行劫鈔在事之
人亦容而不問晉陽秋曰逖性通濟不拘小節又賔/從多是桀&KR0219勇士逖待之皆如子弟
永嘉中流民以萬數&KR0045土大饑賔客攻剽逖/輙擁護全衛談者以此少之故久不得調
鴻臚卿孔羣好飲酒王丞相語云卿何為恒飲酒不
見酒家覆瓿布日月糜爛羣曰不爾不見糟肉乃更
堪久羣嘗書與親舊今年田得七百斛秫米不了麴
糵事羣已/見上
有人譏周僕射與親友言戲&KR0126雜無檢節鄧粲晉紀/曰王導與
[002-42a]
周顗及朝士詣尚書紀瞻觀伎瞻有愛妾能為新聲/顗於衆中欲通其妾露其醜&KR0126顔無怍色有司奏免
顗官詔/特原之周曰吾若萬里長江何能不千里一曲
温太真位未髙時屢與&KR0045州淮中估客樗蒱與輙不
競嘗一過大輸物戲屈無因得反與庾亮善於舫中
大喚亮曰卿可贖我庾即送直然後得還經此數四
中興書曰嶠有儁朗/之目而不拘細行
温公喜慢語卞令禮法自居卞壺别傳曰壼正色立/朝百寮嚴憚貴遊子弟
莫不/祗肅至庾公許大相剖擊温發口鄙&KR0126庾公徐曰太
真終日無鄙言重其/逹也
周伯仁風徳雅重深逹危亂過江積年恒大飲酒嘗
[002-42b]
經三日不醒時人謂之三日僕射晉陽秋曰初顗以/雅望獲海内盛名
後屢以酒失&KR0067亮曰周侯末年可謂鳯徳之衰也語/林曰伯仁正有姊喪三日醉姑喪二日醉大損資望
每醉諸公/常共屯守
衛君長為温公長史温公甚善之每率爾提酒脯就
衛箕踞相對彌日衛徃温許亦爾衛永/已見
蘇峻亂諸&KR0067&KR0969&KR0067冰時為吳郡單身奔亡民吏皆
去唯郡卒獨以小船載冰出錢塘口蘧篨覆之時峻
賞募覓冰屬所在&KR0679檢甚急卒捨船市渚因飲酒醉
還舞棹向船曰何處覓&KR0067吳郡此中便是冰大惶怖
然不敢動監司見船小装狹謂卒狂醉都不復疑自
[002-43a]
送過淛江寄山隂魏家得免中興書曰冰為吳郡蘇/峻作逆遣軍伐冰冰棄
郡奔/㑹稽後事平冰欲報卒適其所願卒曰出自厮下不
願名器少苦執鞭恒患不得快飲酒使其酒足餘年
畢矣無所復須冰為起大舍市奴婢使門内有百斛
酒終其身時謂此卒非唯有智且亦逹生
殷洪喬作豫章郡殷氏譜曰羡字洪喬陳郡人父/識鎮東司馬羡仕至豫章太守
去都下人因附百許函書既至石頭悉擲水中因祝
曰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喬不能作致書郵
王長史謝仁祖同為王公&KR0122王濛别傳曰丞相王導/辟名士時賢恊贊中興
旌命所加必延/俊乂辟濛為掾長史云謝&KR0122能作異舞謝便起舞神
[002-43b]
意甚暇晉陽秋曰尚性通任善音樂語林曰謝鎮西/酒後於槃案間為洛市肆工鴝鵒舞甚佳
王公熟視謂客曰使人思安豐戎性通任/尚𩔖之
王劉共在杭南酣宴於桓子野家伊已/見謝鎮西徃尚
書墓還葬後三日反哭諸人欲要之初遣一信猶未
許然已停車重要便回駕諸人門外迎之把臂便下
裁得脫幘箸帽酣宴半坐乃覺未脫衰尚書謝裒尚/叔也已見宋
明帝文章志曰尚性輕率不拘細行兄葬後徃墓還/王濛劉惔共遊新亭濛欲招尚先以問惔曰謝仁祖
正當不為異同耳惔曰仁祖韻中自應來乃遣要之/尚初辭然已無歸意及再請即回軒焉其率如此
桓宣武少家貧戲大輸債主敦求甚切思自振之方
莫知所出陳郡𡊮躭俊邁多能𡊮氏家傳曰躭字彦/道陳郡陽夏人魏中
[002-44a]
郎令渙曽孫也魁梧爽朗髙風振邁少倜儻不/羈有異才士人多歸之仕至司徒從事中郎宣武
欲求救於躭躭時居艱恐致疑試以告焉應聲便許
略無嫌吝遂變服懐布帽隨温去與債主戲躭素有
蓺名債主就&KR0560曰汝故當不辦作𡊮彦道邪遂共戲
十萬一擲直上百萬數投馬絶呌傍若無人探布帽
擲對人曰汝竟識𡊮彦道不郭子曰桓公摴蒱失數/百斛米求救於𡊮躭躭
在艱中便云大快我必作采卿但大喚即脫其衰共/出門去覺頭上有布帽擲去箸小㡌既戱𡊮形勢呼
&KR0221擲必盧雉二人齊呌/敵家頃刻失數百萬也
王光祿云酒正使人人自逺光禄王藴也續晉陽秋/曰藴素嗜酒末年尤甚
及在㑹稽/略少醒日
[002-44b]
劉尹云孫承公狂士每至一處賞翫累日或回至半
路却返中興書曰承公少誕任不羈家於㑹稽性好/山水及求鄞縣遺心細務縱意游肆名阜勝
川靡不/歷覽
𡊮彦道有二妹一適殷淵源一適謝仁祖𡊮氏譜曰/躭大妹名
女皇適殷浩小妹/名女正適謝尚語桓宣武云恨不更有一人配卿
桓車騎在荆州張𤣥為侍中使至江陵路經陽歧村
村臨江去荆/州二百里俄見一人持半小籠生魚徑來造船云
有魚欲寄作膾張乃維舟而納之問其姓字稱是劉
遺民中興書曰劉驎之/一字遺民已見張素聞其名大相忻待劉既
知張銜命問謝安王文度並佳不張甚欲話言劉了
[002-45a]
無停意既進膾便去云向得此魚觀君船上當有膾
具是故來耳於是便去張乃追至劉家為設酒殊不
清㫖張高其人不得已而飲之方共封飲劉便先起
云今正伐荻不宐久廢張亦無以留之
王子猷詣郄雍州中興書曰郄恢字道𦙍髙平人父/曇北中&KR0048將恢長八尺美頿&KR1046
神魁梧烈宗器之以為蕃伯之/望自太子左率擢為雍州刺史雍州在内見有&KR1392
云阿乞那得此物阿乞恢/小字令左右送還家郗出覓之
王曰向有大力者&KR0018之而趨莊子曰夫藏舟於壑藏/山於澤謂之固矣然有
大力者&KR0018之而/走昧者不知也郄無忤色
謝安始出西戯失車半便杖䇿步歸道逢劉尹語曰
[002-45b]
安石將無傷謝乃同載而歸
襄陽羅友有大韻少時多謂之癡嘗伺人祠欲乞食
徃太蚤門未開主人迎神出見問以非時何得在此
荅曰聞卿祠欲乞一頓食耳遂隱門側至曉得食便
𨓆了無怍容為人有記功從桓宣武平蜀按行蜀城
闕觀宇内外道陌廣狹植種果竹多少皆黙記之後
宣武漂洲與簡文集友亦預焉共道蜀中事亦有所
遺忘友皆名列曽無錯漏宣武驗以蜀城闕簿皆如
其言坐者歎服謝公云羅友詎減魏陽元後為廣州
刺史當之鎮刺史桓豁語令莫來𪧐荅曰民已有前
[002-46a]
期主人貧或有酒饌之費見與甚有舊請别日奉命
征西宻遣人察之至日乃徃荆州門下書佐家處之
怡然不異勝逹在益州語兒云我有五百人食器家
中大驚其由來清而忽有此物定是二百五十沓烏
晉陽秋曰友字宅仁襄陽人少好學不持節檢性/嗜酒當其所遇不擇士庻又好伺人祠徃乞餘食
雖復營署壚肆不以為羞桓温常責之云君太不逮/須食何不就身求乃至於此友傲然不屑荅曰就公
乞食今乃可得明日已復無温大笑之始仕荆州後/在温府以家貧乞禄温雖以才學遇之而謂其誕肆
非治民才許而不用後同府人有得郡者温為席起/别友至尤晚問之友荅曰民性飲道嗜味昨奉教旨
乃是首且出門於中路逢一&KR0017大見椰榆云我只見/汝送人作郡何以不見人送汝作郡民始怖終漸回
還以解不覺成淹緩之罪温雖笑其滑稽而心頗愧/焉後以為襄陽太守累遷廣益二州刺史在藩舉其
[002-46b]
宏綱不存小察甚為吏/吏所安說薨於益州
桓子野每聞清歌輙喚奈何謝公聞之曰子野可謂
一徃有深情
張湛好於齋前種松柏晉東宫官名曰湛字處度髙/平人張氏譜曰湛祖嶷正員
郎父曠鎮軍司馬/湛仕至中書&KR0048時𡊮山松出遊每好令左右作挽
山松别見續晉陽秋曰𡊮山松善音樂北人舊歌/有行路難曲辭頗踈質山松好之乃為文其章句
婉其節制每因酒酣從而歌之聽者莫不流涕初羊/曇善唱樂桓伊能挽歌及山松以行路難繼之時人
謂之三絶今/云挽歌未詳時人謂張屋下陳屍𡊮道上行殯裴啟/語林
曰張湛好於齋前種松養鴝鵒𡊮山/松出遊好令左右作挽歌時人云云
羅友作荆州從事桓宣武為王車騎集别車騎王/洽别見
[002-47a]
進坐良乆辭出宣武曰卿向欲咨事何以便去荅曰
友聞白羊肉美一生未曾得喫故冒求前耳無事可
咨今已飽不復須駐了無慚色
張驎酒後挽歌甚悽苦桓車&KR0016曰卿非田橫門人何
乃頓爾至致驎張湛小字也譙子法訓云有喪而歌/者或曰彼爲樂喪也有不可乎譙子曰
書云四海遏宻八音何樂喪之有曰今喪有挽歌者/何以哉譙子曰周聞之葢高帝召齊田橫至于尸鄕
亭自刎奉首從者挽至於宫不敢哭而不勝哀故爲/歌以&KR0009哀音彼則一時之爲也鄰有喪舂不相引挽
人銜枚孰樂喪者邪按莊子曰紼謳所生必於斥苦/司馬彪注曰紼引柩索也斥䟽緩也苦用力也引紼
所以有謳歌者爲人有用力不齊故促急之也春秋/左氏傳曰魯哀公㑹吳伐齊其將公孫夏命歌虞殯
杜預曰虞殯送葬歌示必死也史記絳侯世家曰周/勃以吹簫樂喪然則挽歌之來乆矣非始起於田橫
[002-47b]
也然譙氏引禮之文頗有明據非固/陋者所能詳聞疑以傳疑以俟通博
王子猷嘗暫寄人空宅住便令種竹或問暫住何煩
爾王嘯詠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中興書/曰徽之
卓犖不羈欲為傲逹放肆聲色/頗過度時人欽其才&KR0126其行也
王子猷居山隂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
因起仿偟詠左思招隱詩中興書曰徽之任性放逹/棄官東歸居山隂也左詩
曰杖䇿招隱士荒塗横古今巖穴無結構/丘中有鳴琴白雲停隂岡丹葩曜陽林忽憶戴安
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乗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
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乗興而行興盡而返何
必見戴
[002-48a]
王衛軍云酒正自引人箸勝地王薈/已見
王子猷出都尚在渚下舊聞桓子野善吹笛續晉陽/秋曰左
將軍桓伊善音樂孝武飲燕謝安侍坐帝命伊吹笛/伊神色無忤既吹一弄乃放笛云臣於筝乃不如笛
然自足以韻合歌管臣有一奴善吹笛且相便串請/進之帝賞其放率聽召奴奴既至吹笛伊撫筝而歌
怨詩因以/為諫也而不相識遇桓於岸上過王在船中客有
識之者云是桓子野王便令人與相聞云聞君善吹
笛試為我一奏桓時已貴顯素聞王名即便回下車
踞胡牀為作三調弄畢便上車去客主不交一言
桓南郡被召作太子洗馬𤣥别傳曰𤣥初拜太子洗/馬時朝廷以温有不臣之
迹故抑𤣥/為素官船泊荻渚王大服散後已小醉徃看桓桓
[002-48b]
為設酒不能冷飲頻語左右令温酒來桓乃流涕嗚
咽王便欲去桓以手巾掩淚因謂王曰犯我家諱何
預卿事晉安帝紀曰𤣥哀樂過人每/歡戚之發未嘗不至嗚咽王歎曰靈寶故
自逹靈寳𤣥小字也異苑曰𤣥生而有光照室善占/者云此兒生有竒耀宜自為天人宣武嫌其三
文復言為神靈寳猶復用三既難重前郤減神一字/名曰靈寳語林曰𤣥不立忌日止立忌時其逹而不
拘皆/此𩔖
王孝伯問王大阮籍何如司馬相如王大曰阮籍胷
中壘塊故須酒澆之言阮皆同相如/而飲酒異耳
王佛大歎言三日不飲酒覺形神不復相親晉安帝/紀曰忱
少慕逹好酒在荆州轉甚一飲或至連日不醒遂以/此死宋明帝文章志曰忱嗜酒醉輙經日自號上頓
[002-49a]
世喭以大飲為/上頓起自忱也
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須竒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
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
王長史登茅山大慟哭曰琅邪王伯輿終當為情死
王氏譜曰廞字伯輿琅邪人父薈衛將軍廞歷司徒/長史周祗隆安記曰初王恭將唱義使喻三吳廞居
喪㧞以為吳國内史國寳既死恭罷兵令廞反喪服/廞大怒即日據吳都以叛恭使司馬劉牢之討廞廞
敗不知/所在
   簡傲第二十四
晉文王功德盛大坐席嚴敬擬於王者漢晉春秋曰/文王進爵為
王司徒何曽與朝臣皆/盡禮唯王祥長揖不拜唯阮籍在坐箕踞嘯歌酣放
[002-49b]
自若
王戎弱冠詣阮籍時劉公榮在坐阮謂王曰偶有二
斗美酒當與君共飲彼公榮者無預焉二人交觴酬
酢公榮遂不得一桮而言語談戯三人無異或有問
之者阮荅曰勝公榮者不得不與飲酒不如公榮者
不可不與飲酒唯公榮可不與飲酒晉陽秋曰戎年/十五随父渾在
&KR0048舍阮籍見而說焉每適渾俄頃輙在戎室久之乃/謂渾濬沖清尚非卿倫也戎嘗詣籍共飲而劉昶在
坐不與焉昶無恨色既而戎問籍曰彼為誰也曰劉/公榮也濬沖曰勝公榮故與酒不如公榮不可不與
酒唯公榮者可不與酒竹林七賢論曰初籍與戎父/渾俱為尚書郞每造渾坐未安輙曰與卿語不如與
阿戎語就戎必日夕而返籍長戎二十嵗相得如時/輩劉公榮通士性尤好酒籍與戎酬酢終日而公榮
[002-50a]
不䝉一桮三人各自得也/戎為物論所先皆此𩔖
鍾士季精有才理先不識嵇康鍾要于時賢儁之士
俱徃尋康康方大樹下鍜向子期為佐鼔排康&KR0045
不輟傍若無人移時不交一言鍾起去康曰何所聞
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文/士
傳曰康性絶巧能鍜鐵家有盛栁𣗳乃激水以圜之/夏天甚清涼恒居其下傲戯乃身自鍜家雖貧有人
說鍜者康不受直唯親舊以雞酒徃與共飲噉清言/而已魏氏春秋曰鍾㑹為大將軍兄弟所暱聞康名
而造焉㑹名公子以才能貴幸乗肥衣輕賔從如雲/康方箕踞而鍜㑹至不為之禮㑹深衘之後因吕安
事而遂/譛康焉
嵇康與吕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駕晉陽秋曰安字/中悌東平人冀
[002-50b]
州刺史招之第二子志量開曠有㧞俗風氣干/寳晉紀曰初安之交康也其相思則率爾命駕安後
來值康不在喜出户延之不入晉百官名曰嵇喜字/公穆歷&KR0045州刺史康
兄也阮籍遭喪徃弔之籍能為青白眼見凡俗之士/以白眼對之及喜徃籍不哭見其白眼喜不懌而𨓆
康聞之乃齎酒挾琴而造之遂相與善干寳晉紀曰/安嘗從康或遇其行康兄喜拭席而待之弗顧獨坐
車中康母就設酒食求康兒共/語戯良久則去其輕貴如此題門上作鳯字而去
喜不覺猶以為欣故作鳯字凡鳥也許慎說文曰鳯神/鳥也從鳥凡聲
陸士衡初入洛咨張公所宜詣劉道真是其一陸既
徃劉尚在哀制中性嗜酒禮畢初無他言唯問東吳
有長柄壺盧卿得種來不陸兄弟殊失望乃悔徃
王平子出為荆州晉陽秋曰惠帝時太尉王夷甫言/於選者以弟澄為荆州刺史從弟
[002-51a]
敦為青州刺史澄敦俱詣太尉辭太尉謂曰今王室/將卑故使弟等居齊楚之地外可以建霸業内足以
匡帝室所望/於二弟也王太尉及時賢送者傾路時庭中有大
樹上有鵲巢平子脫衣巾徑上樹取鵲子涼衣拘閡
樹枝便復脫去得鵲子還下弄神色自若傍若無人
鄧粲晉紀曰澄放/蕩不拘時謂之逹
髙坐道人於丞相坐恒偃卧其側見卞令肅然改容
云彼是禮法人髙坐傳曰王公曽詣和上和上解帶/偃伏悟言神解見尚書令卞望之便
歛衿飾容時/歎皆得其所
桓宣武作徐州時謝奕為晉陵中興書曰奕自吏部/&KR0048出為晉陵太守
先粗經虚懐而乃無異常及桓遷荆州將西之間意
[002-51b]
氣甚篤奕弗之疑唯謝虎子婦王悟其㫖虎子謝據/小字奕弟
也其妻王/氏已見每曰桓荆州用意殊異必與晉陵俱西矣
俄而引奕為司馬奕既上猶推布衣交在温坐岸幘
嘯詠無異常日宣武每曰我方外司馬遂因酒轉無
朝夕禮桓舍入内奕輙復隨去後至奕醉温徃主許
避之主曰君無狂司馬我何由得相見
謝萬在兄前欲起索便器于時阮思曠在坐曰新出
門户篤而無禮
謝中郎是王藍田女壻謝氏譜曰萬取太/原王述女名荃嘗箸白綸
巾肩輿徑至&KR0045州聽事見王直言曰人言君侯癡君
[002-52a]
侯信自癡藍田曰非無此論但晚令耳述别傳曰述/少真獨𨓆静
人未嘗知故/有晚令之言
王子猷作桓車騎騎兵參軍桓問曰卿何署荅曰不
知何署時見牽馬來似是馬曹中興書曰桓沖引徽/之為叅軍蓬首散帶
不綜知/其府事桓又問官有幾馬荅曰不問馬何由知其數
論語曰廐焚孔子𨓆朝曰傷人乎/不問馬注貴人賤畜故不問也又問馬比死多少
荅曰未知生焉知死論語曰子路問死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馬融注曰死事難明
語之無益/故不荅
謝公嘗與謝萬共出西過吳郡阿萬欲相與共萃王
恬許怙已見時為/吳郡太守太傅云恐伊不必酬汝意不足爾
[002-52b]
萬猶苦要太傅堅不回萬乃獨往坐少時王便入門
内謝殊有欣色以為厚待已良久乃沐頭散髪而出
亦不坐仍據胡牀在中庭曬頭神氣傲邁了無相酬
對意謝於是乃還未至船逆呼太傅安曰阿螭不作
王恬小/字螭虎
王子猷作桓車騎叅軍桓謂王曰卿在府久比當相
料理初不荅直髙視以手版拄頰云西山朝來致有
爽氣
謝萬北征常以嘯詠自高未嘗撫慰衆士謝公甚器
愛萬而審其必敗乃俱行從容謂萬曰汝為元帥宜
[002-53a]
數喚諸將宴㑹以說衆心萬從之因召集諸將都無
所說直以如意指四坐云諸君皆是勁卒諸將甚忿
恨之謝公欲深箸恩信自隊主將帥以下無不身造
厚相遜謝及萬事敗軍中因欲除之復云當爲隱士
故幸而得免萬敗事/已見上
王子敬兄弟見郄公躡履問訊甚脩外生禮及嘉賓
死皆箸髙屐儀容輕慢命坐皆云有事不暇坐旣去
郄公慨然曰使嘉賓不死鼠輩敢爾愔子超有盛名/且獲寵於桓温
故為超/敬愔
王子猷嘗行過吳中見一士大夫家極有好竹主已
[002-53b]
知子猷當徃乃灑埽施設在聽事坐相待王肩輿徑
造竹下諷嘯良久主已失望猶冀還當通遂直欲出
門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閉門不聽出王更以此賞
主人乃留坐盡歡而去
王子敬自㑹稽經吳聞顧辟疆顧氏譜曰辟疆吳郡/人歷郡功曹平北叅
有名園先不識主人徑徃其家值顧方集賔友酣
燕而王遊歴既畢指麾好惡傍若無人顧勃然不堪
曰傲主人非禮也以貴驕人非道也失此二者不足
齒人傖耳便驅其左右出門王獨在輿上回轉顧望
左右移時不至然後令送箸門外怡然不屑
[002-54a]


世說新語卷下之上
[002-55a]
世說新語卷下之下
         宋 臨川王義慶 撰
         梁 劉孝標 注
   排調第二十五
諸葛瑾為豫州遣别駕到臺瑾已/見語云小兒知談卿
可與語連徃詣恪江表𫝊曰恪字元遜瑾長子也少/有才名發藻岐嶷辯論應機莫與
為對孫權見而竒之謂瑾曰藍田生玉/真不虛也仕吳至太傅為孫峻所害恪不與相見
後於張輔吳坐中相遇環濟吳紀曰張昭字子布忠/正有才義仕吳為輔吳將軍
别駕喚恪咄咄郎君恪因嘲之曰豫州亂矣何咄咄
之有荅曰君明臣賢未聞其亂恪曰昔唐堯在上四
[002-55b]
凶在下荅曰非唯四凶亦有丹朱於是一坐大笑
晉文帝與二陳共車過喚鍾㑹同載即駛車委去比
出已逺既至因嘲之曰與人期行何以遲遲望卿遥
遥不至㑹荅曰矯然懿實何必同羣帝復問㑹臯繇
何如人荅曰上不及堯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時之懿
二陳騫與泰也㑹父名繇故以遥遥戯之騫/父矯宣帝諱懿泰父羣祖父寔故以此酬之
鍾毓為黄門郎有機警在景王坐燕飲時陳羣子𤣥
伯武周子元夏同在坐魏志曰武周字伯南沛國/竹邑人仕至光禄大夫
嘲毓景王曰臯繇何如人對曰古之懿士顧謂𤣥伯
元夏曰君子周而不比羣而不黨孔安國注論語曰/忠信為周阿黨為
[002-56a]
比黨助也君子/雖衆不相私助
嵇阮山劉在竹林酣飲王戎後徃步兵曰俗物已復
來敗人意魏氏春秋曰時謂/王戎未能超俗也王笑曰卿輩意亦復可
敗邪
晉武帝問孫皓吳録曰皓字元宗一名彭祖大皇帝/孫也景帝崩皓嗣位為晉所滅封歸
命/侯聞南人好作爾汝歌頗能為不皓正飲酒因舉觴
勸帝而言曰昔與汝為鄰今與汝為臣上汝一桮酒
令汝壽萬春帝悔之
孫子荆年少時欲隱語王武子當枕石漱流誤曰漱
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孫曰所以枕流欲洗
[002-56b]
其耳逸士傳曰許由為堯所讓其友巢父責之由乃/過清泠水洗耳拭目曰向聞貪言負吾之友
所以漱石欲礪其齒
頭責秦子羽云子羽/未詳子曽不如太原温顒潁川荀㝢
温顒已見荀氏譜曰㝢字景伯祖式太尉父保御史/中丞世語曰㝢少與裴楷王戎杜黙俱有名仕晉至
尚/書范陽張華士卿劉許晉百官名曰劉許字文生涿/鹿郡人父放魏驃騎將軍許
恵帝時為宗正卿按許與張華同范陽人/故曰士卿互其辭也宗正卿或曰士卿義陽鄒湛
河南鄭詡晉諸公賛曰湛字潤甫新野人以文義達/仕至侍中詡字思淵滎陽開封人為衞尉
卿祖泰&KR0045州刺/史父褒司空此數子者或謇喫無宫商或尫陋希
言語或淹伊多姿態或讙譁少智諝或口如含膠飴
或頭如巾韲杵文士傳曰華為人少威儀多姿態推/意此語則此六句還以目上六人而
[002-57a]
口如含膠飴則指鄒湛湛/辯麗英博而有此稱未詳而猶以文采可觀意思詳
序攀龍附鳯並登天府張敏集載頭責子羽文曰余/友有秦生者雖有姊夫之尊
少而狎焉同時好暱有太原温長仁顒潁川荀景伯/㝢范陽張茂先華士卿劉文生許南陽鄒潤甫湛河
南鄭思淵詡數年之中繼踵登朝而此賢身處陋巷/屢沽而無善價亢志自若終不衰墮為之慨然又怪
諸賢既已在位曽無伐木嚶鳴之聲甚違王貢彈冠/之義故因秦生容貌之盛為頭責之文以戲之并以
嘲六子焉雖似諧謔實有興也其文曰維泰始元年/頭責子羽曰吾託子為頭萬有餘日矣大塊禀我以
精造我以形我為子植髪膚置鼻耳安眉須揷牙齒/眸子摛光𩀱顴隆起毎至出入之間遨遊市里行者
辟易坐者竦跽或稱君侯或言將軍捧手傾側佇立/﨑嶇如此者故我形之足偉也子冠冕不戴金銀不
&KR0107以當笄帢以代幗㫖味弗甞食粟茹菜隈摧園/間糞壤汙黒嵗莫年過曽不自悔子厭我於形容我
賤子乎意態若此者乎必子行已之累也子遇我如/讐我視子如仇居常不樂兩者俱憂何其鄙哉子欲
[002-57b]
為人寳也則當如臯陶后稷巫咸伊陟保乂王家永/見封殖子欲為名高也則當如許由子威卞隨務光
洗耳逃禄千嵗流芳子欲為遊說也則當如陳軫蒯/通陸生鄧公轉禍為福令辭從容子欲為進趣也則
當如賈生之求試終軍之請使砥礪鋒穎以榦王事/子欲為恬淡也則當如老聃之守一莊周之自逸廓
然離欲志陵雲日子欲為隱遁也則當如榮期之帶/索漁父之瀺灂棲遲神丘垂餌巨壑此一介之所以
顯身成名者也今子上不希道德中不效儒墨塊然/窮賤守此愚惑察子之情觀子之志𨓆不為於處士
進無望於三事而徒翫日勞形習為常人之所喜不/亦過乎於是子羽愀然深念而對曰凡所教敇謹聞
命矣以受性拘係不閒禮義設以天幸為子所寄今/欲使吾為忠也即當如伍胥屈平欲使吾為信也則
當殺身以成名欲使吾為介節邪則當赴水火以全/貞此四者人之所忌故吾不敢造意頭曰子所謂天
刑地網剛德之尤不登山抱木則蹇裳赴流吾欲告/爾以養性誨爾以優游而以蟣蝨同情不聽我謀悲
哉俱寓人體而獨為子頭且擬人其倫喻子儕偶子/不如太原温顒穎川荀㝢范陽張華士卿劉許南陽
[002-58a]
鄒湛河南鄭詡此數子者或謇喫無宫商或尫陋希/言語或淹伊多恣態或讙譁少智諝或口如含膠飴
或頭如巾韲杵而猶文采可觀意思詳序攀龍附鳯/並登天府夫䑛痔得車沈淵得珠豈若夫子徒令脣
舌腐爛手足沾濡哉居有事之世而耻為權圖譬猶/鑿池抱罋難以求富嗟乎子羽何異檻中之熊深穽
之虎石間饑蟹竇中之鼠事力雖勤見功甚苦宜其/拳&KR0560剪蹙至老無所希也支離其形猶能不困非命
也夫豈與夫/子同處也
王渾與婦鍾氏共坐見武子從庭過渾欣然謂婦曰
生兒如此足慰人意婦笑曰若使新婦得配叅軍生
兒故可不啻如此王氏家譜曰倫字太沖司空穆侯/中子司徒渾弟也醇粹簡逺貴老
莊之學用心淡如也為老子例略周紀年二十餘舉/孝廉不行歷大將軍叅軍年二十五卒大將軍為之
流/涕
[002-58b]
荀鳴鶴陸士龍二人未相識俱㑹張茂先坐張令其
語以其並有大才可勿作常語陸舉手曰雲間陸士
龍荀荅曰日下荀鳴鶴陸曰既開青雲覩白雉何不
張爾弓布爾矢荀荅曰本謂雲龍騤騤定是山鹿野
麋獸弱弩彊是以發遲張乃撫掌大笑晉百官名曰/荀隱字鳴鶴
頴川人荀氏家傳曰隱祖昕樂安太守父岳中書郎/隱與陸雲在張華坐語互相反覆陸連受屈隱辭皆
美麗張公稱善云世有此書尋之/未得歷太子舍人廷尉平蚤卒
陸太尉詣王丞相陸玩/已見王公食以酪陸還遂病明日
與王牋云昨食酪小過通夜委頓民雖吳人幾為傖
&KR0017
[002-59a]
元帝皇子生普賜羣臣殷洪喬謝曰殷羡/已見皇子誕育
普天同慶臣無勲焉而猥頒厚賚中宗笑曰此事豈
可使卿有勲邪
諸葛令王丞相共爭姓族先後王曰何不言葛王而
云王葛令曰譬言驢馬不言馬驢驢寧勝馬邪諸葛/恢
劉真長始見王丞相時盛暑之月丞相以腹熨彈棊
&KR0560曰何乃渹吳人以/冷為渹劉既出人問見王公云何劉曰
未見他異唯聞作吳語耳語林曰真長云丞相何竒/止能作吳語及細唾也
王公與朝士共飲酒舉瑠璃盌謂伯仁曰此盌腹殊
空謂之寳器何邪以戲周/之無能荅曰此盌英英誠為清徹
[002-59b]
所以爲寳耳
謝幼輿謂周侯曰卿𩔖社樹逺望之峨峨拂青天就
而視之其根則羣狐所託下聚溷而已謂顗好/媟瀆故荅曰
枝條拂青天不以爲高羣狐亂其下不以爲濁聚溷
之穢卿之所保何足自稱
王長豫㓜便和令丞相愛恣甚篤毎共圍棊丞相欲
舉行長豫按指不聽丞相笑曰詎得爾相與似有𤓰
蔡邕曰𤓰/葛踈親也
明帝問周伯仁眞長何如人荅曰故是千斤犗特王
公笑其言伯仁曰不如捲角牸有盤辟之好以戲/王也
[002-60a]
王丞相枕周伯仁䣛指其腹曰卿此中何所有荅曰
此中空洞無物然容卿輩數百人
于寳向劉真長中興書曰寳字令升新蔡人祖正吳/奮武將軍父瑩丹陽丞寳少以博學
才器著稱歷/散騎常侍叙其&KR0679神記孔氏志怪曰寳父有嬖人/寳母至妒葬寳父時因推
著藏中經十年而母䘮開墓其婢伏棺上就視猶煖/漸有氣息輿還家終日而蘇說寳父常致飲食與之
&KR0230恩情如生家中吉凶輙語之校之悉驗平復/數年後方卒寳因作&KR0679神記中云有所感起是也
曰卿可謂&KR0017之董狐春秋傳曰趙穿攻晉靈公於桃/園趙宣子未出境而復太史書
趙盾弑其君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
不隱趙盾古之賢/大夫也為法受惡
許文思徃顧和許顧先在帳中眠許至便徑就牀角
[002-60b]
枕共語許琛/已見既而喚顧共行顧乃命左右取杭上新
衣易己體上所著許笑曰卿乃復有行來衣乎
康僧淵目深而鼻高王丞相毎調之僧淵曰鼻者面
之山管輅别傳曰鼻者天中之山相書曰/鼻之所在為天中鼻有山象故曰山目者面之
淵山不高則不靈淵不深則不清
何次道徃瓦官寺禮拜甚勤充崇釋氏/甚加敬也阮思曠語之
曰卿志大宇宙尸子曰天地四方曰/宇徃古來今曰宙勇邁終古終古/徃古
也楚辭曰吾不/能忍此終古也何曰卿今日何故忽見推阮曰我圖
數千戸郡尚不能得卿廼圖作佛不亦大乎思曠/&KR0073
&KR0067征西大舉征胡既成行止鎮襄陽晉陽秋曰翼率/衆入沔將謀伐
[002-61a]
狄既至襄陽狄尚彊未可決戰㑹康帝崩/兄冰薨留長子方之守襄陽自馳還夏口殷豫章與
書送一折角如意以調之豫章/殷羨&KR0067荅書曰得所致雖
是敗物猶欲理而用之
桓大司馬乘雪欲獵先過王劉諸人許真長見其裝
束單急問老賊欲持此何作桓曰我若不為此卿輩
亦那得坐談語林曰宣武征還劉尹數十里迎之桓/都不語直云垂長衣談清言竟是誰功
劉荅曰晉德靈長功豈在/爾二人說小異故詳載之
禇季野問孫盛卿國史何當成孫云久應竟在公無
暇故至今日禇曰古人述而不作何必在𧖟室中漢/書
曰李陵降匈奴武帝甚怒太史令司馬遷盛明陵之/忠帝以遷為陵遊說下遷腐刑乃述唐虞以來至于
[002-61b]
𫉬麟為史記遷與任安書曰李陵既生降僕又茸之/以蠶室蘇林注曰腐刑者作密室蓄火時如𧖟室舊
時平隂有/蠶室獄
謝公在東山朝命屢降而不動後出為桓宣武司馬
將發新亭朝士咸出瞻送髙靈時為中丞亦徃相祖
先時多少飲酒因倚如醉戲曰卿屢違朝㫖髙卧東
山諸人毎相與言安石不肻出將如蒼生何今亦蒼
生將如卿何謝笑而不荅髙靈已見婦人集載桓玄/問王凝之妻謝氏曰太傅
東山二十餘年遂復不終其理云何謝荅曰亡叔太/傅先正以無用為心顯隱為優劣始未正當動静之
異/耳
初謝安在東山居布衣時兄弟已有富貴者翕集家
[002-62a]
門傾動人物劉夫人戲謂安曰大丈夫不當如此乎
謝乃捉鼻曰但恐不免耳
支道林因人就深公買印山深公荅曰未聞巢由買
山而隱逸士傳曰巢父者堯時隱人山居不營世利/年老以樹為巢而&KR0230其上故號巢父髙逸沙
門傳曰遁得深公/之言慙恧而已
王劉毎不重蔡公二人甞詣蔡語良久乃問蔡曰公
自言何如夷甫荅曰身不如夷甫王劉相目而笑曰
公何處不如荅曰夷甫無君輩客
張吳興年八嵗虧齒𤣥之/已見先達知其不常故戲之曰
君口中何為開狗竇張應聲荅曰正使君輩從此中
[002-62b]
出入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問其故荅曰我曬書
征西寮屬名曰隆字佐治/汲郡人仕吳至征西叅軍
謝公始有東山之志後嚴命屢臻勢不𫉬已始就桓
公司馬于時人有餉桓公藥草中有逺志公取以問
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稱本草曰逺志一/名&KR0068宛其葉名
小/草謝未即荅時郝隆在坐應聲荅曰此甚易解處則
為逺志出則為小草謝甚有愧色桓公目謝而笑曰
郝叅軍此過乃不惡亦極有㑹
&KR0067園客詣孫監值行見齊莊在外尚㓜而有神意&KR0067
[002-63a]
試之曰孫安國何在即荅曰&KR0067穉恭家&KR0067大笑曰諸
孫大盛有兒如此又荅曰未若諸&KR0067之翼翼還語人
曰我故勝得重喚奴父名孫放别傳曰放兄弟並秀/異與&KR0067翼子園客同為學
生園客少有佳稱因談笑嘲放曰諸孫於今為盛盛/監君諱也放即荅曰未若諸庾之翼翼放應機制勝
時人仰焉司馬景王陳/鍾諸賢相酬無以踰也
范𤣥平在簡文坐談欲屈引王長史曰卿助我范汪/别傳
曰汪字𤣥平潁陽人左將軍略之孫少有不常之志/通敏多識博涉經籍致譽於時歷吏部尚書徐兖二
州刺/史王曰此非㧞山力所能助史記曰項羽為漢兵/所圍夜起歌曰力㧞
山兮氣葢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郝隆為桓公南蠻叅軍三月三日㑹作詩不能者罰
[002-63b]
酒三升隆初以不能受罰既飲攬筆便作一句云娵
隅躍清池桓問娵隅是何物荅曰蠻名魚為娵隅桓
公曰作詩何以作蠻語隆曰千里投公始得蠻府叅
軍那得不作蠻語也
𡊮羊甞詣劉恢恢在内眠未起𡊮因作詩調之曰角
枕粲文茵錦衾爛長筵唐詩曰晉獻公好攻戰國人/多䘮其詩曰角枕粲兮錦衾
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𡊮故嘲之劉尚晉明帝女晉陽秋曰恢尚廬/陵長公主名南弟
主見詩不平曰𡊮羊古之遺狂
殷洪逺荅孫興公詩云聊復放一曲劉真長笑其語
拙問曰君欲云那放殷曰㯓臘亦放何必其鎗鈴邪
[002-64a]
殷融/已見
桓公既廢海西立簡文晉陽秋曰海西公諱奕字延/齡成帝子也興寧中即位少
同閹人之疾使宫人與左右&KR0075通生子大司馬温自/廣陵還姑孰過京都以皇太后令廢帝為海西公
侍中謝公見桓公拜桓驚笑曰安石卿何事至爾謝
曰未有君拜於前臣立於後
郄重熈與謝公書道王敬仁聞一年少懷問鼎郄曇/王脩
已見史記曰楚莊王觀兵於周郊周定王使王孫滿/迎勞楚王王問鼎大小輕重對曰在德不在鼎莊王
曰子無阻九鼎楚國折/鈎之喙足以為九鼎也不知桓公德衰為復後生可
春秋傳曰齊桓公伐楚責苞茅之不貢論語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孔安國曰後生少年
張蒼梧是張慿之祖甞語憑父曰我不如汝憑父未
[002-64b]
解所以蒼梧曰汝有佳兒張蒼梧碑曰君諱鎮字義/逺吳國吳人忠恕寛明簡
正貞粹泰安中除蒼梧太守/討王含有功封興道縣侯慿時年數嵗歛手曰阿
翁詎宜以子戲父
習鑿齒孫興公未相識同在桓公坐桓語孫可與習
參軍共語孫云蠢爾蠻荆敢與大&KR0022為讐習云薄伐
獫狁至于太原小雅詩也毛詩注曰蠢動也荆蠻荆/之蠻也獫狁北夷也習鑿齒襄陽人
孫興公太原人故/因詩以相戲也
桓豹奴是王丹陽外生形似其舅桓甚諱之豹奴桓/嗣小字
中興書曰嗣字恭祖車騎將軍沖子也少有清譽仕/至江州刺史王氏譜曰混字奉正中軍將軍恬子仕
至丹/陽尹宣武云不恒相似時似耳恒似是形時似是神
[002-65a]
桓逾不說
王子猷詣謝萬林公先在坐瞻曯甚髙王曰若林公
鬚髪並全神情當復勝此不謝曰脣齒相須不可以
偏亡春秋傳曰/脣亡齒寒鬚髪何關於神明林公意甚惡曰七
尺之軀今日委君二賢
郄司空拜北府南徐州記曰舊徐州都督以東為稱/晉氏南遷徐州刺史王舒加北中郎
將北府之號/自此起也王黄門詣郄門拜云應變將略非其所
長驟詠之不已郄倉謂嘉賓曰公今日拜子猷言語
殊不遜深不可容倉郄融小字也郄氏譜曰融字景/山愔第二子辟琅邪王文學不拜
而蚤/終嘉賔曰此是陳夀作諸葛評蜀志陳夀評曰亮/連年動衆而無成
[002-65b]
功葢應變將略非其所長也王隱晉書曰壽字承祚/巴西安漢人好學善著述仕至中庶子初壽父爲馬
謖參軍諸葛亮誅謖髠其父頭亮子瞻/又輕壽故壽撰蜀志以愛憎爲評也人以汝家比
武侯復何所言
王子猷詣謝公謝曰云何七言詩東方朔傳曰漢武/帝在柏梁臺上使
羣臣作七言詩七/言詩自此始也子猷承問荅曰昻昻若千里之駒
汎汎若水中之鳬出離/騷
王文度范榮期俱爲簡文所要范年大而位小王年
小而位大將前更相推在前旣移乆王遂在范後王
因謂曰簸之&KR0045之穅秕在前范曰洮之汰之沙礫在
王坦之范啓已見上/說是孫綽習鑿齒言
[002-66a]
劉遵祖少為殷中軍所知稱之於&KR0067&KR0067公甚忻然
便取為佐既見坐之獨榻上與語劉爾日殊不稱&KR0067
小失望遂名之為羊公鶴昔羊叔子有鶴善舞嘗向
客稱之客試使驅來氃氋而不肻舞故稱比之徐廣/晉紀
曰劉爰之字遵祖沛郡人少有才/學能言理厯中書郎宣城太守
魏長齊雅有體量而才學非所經初宦當出虞存嘲
之曰與卿約法三章談者死文筆者刑商略抵罪魏
怡然而笑無忤於色魏氏譜曰顗字長齊㑹稽人祖/胤處士父說大鴻臚卿顗仕至
山隂令漢書曰沛公入咸陽召諸父老曰天下苦秦/苛法久矣今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
盗抵罪應劭注曰/抵至也但至於罪
[002-66b]
郄嘉賓書與𡊮虎道戴安道謝居士云恒任之風當
有所𢎞耳以𡊮無恒故以此激之𡊮戴謝/並已見
范啓與郄嘉賓書曰子敬舉體無饒縱掇皮無餘潤
郗荅曰舉體無餘潤何如舉體非真者范性矜假多
煩故嘲之
二郄奉道二何奉佛皆以財賄謝中郎云二郄謟於
道二何佞於佛中興書曰郗愔及弟曇奉天師道晉/陽秋曰何充性好佛道崇修佛寺供
給沙門以百數久在&KR0045州徴役吏民功賞萬計是以/爲遐邇所譏充弟準亦精勤唯讀佛經營治寺廟而
已/矣
王文度在西州與林法師講韓孫諸人並在坐林公
[002-67a]
理毎欲小屈孫興公曰法師今日如著弊絮在荆&KR0068
中觸地挂閡
范榮期見郗超俗情不淡戲之曰夷齊巢許一詣垂
名何必勞神苦形支䇿據梧邪郗未荅韓康伯曰何
不使遊刃皆虚莊子曰昭文之鼔琴師曠之支䇿惠/子之據梧三子之智幾矣皆其盛也
故載之末年庖丁為文惠君解牛三年之後未甞見/全牛也用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而刀刃若新發
於硎文惠君問之庖丁曰彼節者有間而刀刃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
簡文在殿上行右軍與孫興公在後右軍指簡文語
孫曰此噉名客簡文顧曰天下自有利齒兒後王光
禄作㑹稽謝車騎出曲阿祖之王藴謝/𤣥已見王孝伯罷祕
[002-67b]
書丞在坐謝言及此事因視孝伯曰王丞齒似不鈍
王曰不鈍頗亦驗
謝遏夏月甞仰卧謝公清晨卒來不暇著衣跣出屋
外方躡履問訊公曰汝可謂前倨而後恭戰國䇿曰/蘇秦說惠
王而不見用黒貂之裘弊黄金百斤盡大困而歸父/母不與言妻不爲下機㛮不爲炊後爲從長行過洛
陽車騎輜重甚衆秦之昆弟妻㛮側目不敢視秦笑/謂其㛮曰何先倨而後恭㛮謝曰見季子位髙而金
多秦歎曰一人之身富貴則親戚畏/懼貧賤則輕易之而況於他人哉
顧長康作殷荆州佐請假還東爾時例不給布颿顧
苦求之乃得發至破冢遭風大敗周祗隆安記曰破/冢洲名在華容縣
作牋與殷云地名破冢真破冢而出行人安穩布颿
[002-68a]
無恙
符朗初過江裴景仁秦書曰朗字元達符堅從兄性/宏放神氣爽悟堅常曰吾家千里駒也
堅為慕容沖所圍朗降謝𤣥用為員外散騎侍郎吏/部郎王忱與兄國寳命駕詣之沙門法汰問朗曰見
王吏部兄弟未朗曰非一狗面人心又一人面狗心/者是邪忱醜而才國寳美而狠故也朗常與朝士宴
時賢並用唾壺朗欲夸之使小兒跪而張口唾而含/出又善識味㑹稽王道子為設精饌訖問𨵿中之食
孰若於此朗曰皆好唯鹽味小生即問宰夫如其言/或人殺雞以食之朗曰此雞棲恒半露問之亦驗又
食鵞炙知白黒之處咸試而記之無毫釐之差著符/子數十篇葢老莊之流也朗矜髙忤物不容於世後
衆讒而/殺之王咨議大好事問中國人物及風土所生終
無極已王氏譜曰肅之字㓜恭右將軍羲/之第四子歷中書郞驃騎咨議朗大患之
次復問奴婢貴賤郎云謹厚有識中者乃至十萬無
[002-68b]
意為奴婢問者止數千耳
東府客舘是版屋謝景重詣太傅時賔客滿中初不
交言直仰視云王乃復西戎其屋秦詩叙曰襄公備/其兵甲以討西戎
婦人閔其君子故作詩曰在其版屋/亂我心曲毛公註曰西戎之版屋也
顧長康噉甘蔗先食尾人問所以云漸至佳境
孝武屬王珣求女壻曰王敦桓温磊砢之流既不可
復得且小如意亦好豫人家事酷非所須正如真長
子敬比最佳珣舉謝混後𡊮山松欲擬謝婚續晉陽/秋曰山
松陳郡人祖喬益州刺史父方平義興太守山松歷/秘書監吳國内史孫恩作亂見害初帝為晉陵公主
訪壻於王珣珣舉謝混云人才不及/真長不減子敬帝曰如此便已足矣王曰卿莫近禁
[002-69a]

桓南郡與殷荆州語次因共作了語顧愷之曰火燒
平原無遺燎桓曰白布纒棺竪旒旐殷曰投魚深淵
放飛鳥次復作危語桓曰矛頭淅米劒頭炊殷曰百
嵗老翁攀枯枝顧曰井上轆轤卧嬰兒殷有一叅軍
在坐云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殷曰咄咄逼人仲
堪眇目故也中興書曰仲堪父甞疾患經時仲堪衣/不解帶數年自分劑湯藥誤以藥手拭
淚遂眇/一目
桓𤣥出射有一劉叅軍與周叅軍朋賭垂成唯少一
破劉謂周曰卿此起不破我當撻卿周曰何至受卿
[002-69b]
撻劉曰伯禽之貴尚不免撻而況於卿尚書大傳曰/伯禽與康叔
見周公三見而三笞康叔有駭色謂伯禽曰有商子/者賢人也與子見之乃見商子而問焉商子曰南山
之陽有木焉名喬二三子徃觀之見喬實髙髙然而/上反以告商子商子曰喬者父道也南山之隂有木
焉名曰梓二三子復徃觀焉見梓實晉晉然而俯反/以告商子商子曰梓者子道也二三子明日見周公
入門而趨登堂而跪周公拂其首勞而食之曰爾安/見君子乎禮記曰成王有罪周公則撻伯禽亦其義
晉東宫百官名曰&KR0067/也周殊無忤色桓語&KR0067伯鸞曰鴻字伯鸞潁川人&KR0067
氏譜曰鴻祖義吳國内史父楷/左衛將軍鴻仕至輔國内史劉叅軍宜停讀書周
叅軍且勤學問
桓南郡與道曜講老子王侍中爲主簿在坐桓曰王
主簿可顧名思義王未荅且大笑桓曰王思道能作
[002-70a]
大家兒笑道曜未詳思道王禎之小字也老子/明道禎之字思道故曰顧名思義
祖廣行恒縮頭詣桓南郡始下車桓曰天甚晴朗祖
叅軍如從屋漏中來祖氏譜曰廣字淵度范陽人父/台之仕光禄大夫廣仕至護軍
長/史
桓𤣥素輕桓崖崖在京下有好桃𤣥連就求之遂不
得佳者崖桓脩小字續晉陽秋曰脩少/為𤣥所侮於言端常嗤鄙之𤣥與殷仲文
書以為嗤笑曰德之休明肅慎貢其楛矢如其不爾
籬壁間物亦不可得也國語曰仲尼在陳有隼集陳/侯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
尺有咫問於仲尼對曰隼之來逺矣此肅慎之矢也/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百蠻使各以方賄貢於是
肅慎氏貢楛矢古者分異姓之職使不忘服也故分/陳以肅慎之貢若求之故府其可得使求得之金櫝
[002-70b]
如/初
   輕詆第二十六
王太尉問眉子汝叔名士何以不相推重眉子已見/叔王澄也
眉子曰何有名士終日妄語
&KR0067元規語周伯仁諸人皆以君方樂周曰何樂謂樂
毅邪史記曰樂毅中山人賢而為燕/昭王將軍率諸侯伐齊終於趙&KR0067曰不爾樂令
耳周曰何乃刻畫無鹽以唐突西子也列女傳曰鍾/離舂者齊無
鹽之女也其醜無𩀱黄頭深目長壯大節鼻昻結喉/肥項少髪折腰出胷皮膚若漆行年三十無所容入
衒嫁不售乃自詣齊宣王乞備後宫因說王以四殆/王拜為正后吳越春秋曰越王勾踐得山中採薪女
子名曰西施/獻之吳王
[002-71a]
深公云人謂&KR0067元規名士胷中柴&KR0068三斗許
&KR0067公權重足傾王公&KR0067在石頭王在冶城坐大風&KR0045
塵王以扇拂塵曰元規塵汙人按王公雅量通濟&KR0067/亮之在武昌傳其應
下公以識度裁之&KR0349言自息豈或回貳有扇塵之事/乎王隱晉書戴洋傳曰丹陽太守王導問洋得病七
年洋曰君侯命在申爲土地之主而於申上冶火光/昭天此爲金火相爍水火相炒以故相害導呼冶令
奕遜使啓鎭東徙今東冶是也丹陽記曰丹陽冶城/去宫三里吳時鼓鑄之所吳平猶不廢又云孫權築
冶城爲鼓鑄之所旣立石頭大塢不容近立此小城/當是徙縣冶空城而置冶爾冶城疑是金陵本治漢
髙六年令天下縣/邑秣陵不應獨無
王右軍少時甚澀訥在大將軍許王&KR0067二公後來右
軍便起欲去大將軍留之曰爾家司空王丞相/已見元規
[002-71b]
復可所難
王丞相輕蔡公曰我與安期千里共遊洛水邊何處
聞有蔡充兒晉諸公賛曰充字子尼陳留雍丘人充/别傳曰充祖睦蔡邕孫也充少好學有
雅尚體貌尊嚴莫有媟慢於其前者髙平劉整有雋/才而車服奢麗謂人曰紗縠人常服耳甞遇蔡子尼
在坐終日不自安見憚如此是時陳留為大郡多人/士琅邪王澄甞經郡入境問此郡多士有誰乎吏曰
有江應元蔡子尼時陳留多居大位者澄問何以但/稱此二人吏曰向謂君侯問人不謂位也澄笑而止
充厯成都王東曹椽故稱東曹妒記曰丞相曹夫人/性甚忌禁制丞相不得有侍御乃至左右小人亦被
檢簡時有妍妙皆加誚責王公不能久堪乃密營别/舘衆妾羅列兒女成行後元㑹日夫人於青踈臺中
望見兩三兒騎羊皆端正可念夫人遥見甚憐愛之/語婢汝出問是誰家兒給使不達㫖乃荅云是第四
五等諸郎曹氏聞驚愕大恚命車駕將黄門及婢二/十人人持食刀自出尋討王公亦遽命駕飛轡出門
[002-72a]
猶患牛遲乃以左手攀車闌右手捉麈尾以柄助御/者打牛狼狽奔馳劣得先至蔡司徒聞而笑之乃故
詣王公謂曰朝廷欲加公九錫公知不王謂信然自/叙謙志蔡曰不聞餘物唯聞有短轅犢車長柄麈尾
王大愧後貶蔡曰吾昔與安期千里共在洛水/集處不聞天下有蔡充兒正忿蔡前戲言耳
禇太傅初渡江甞入東至金昌亭吳中豪右燕集亭
謝歆金昌亭詩叙曰余尋師来入經吳行達昌門/忽覩斯亭傍川帶河其榜題曰金昌訪之耆老曰
昔朱買臣仕漢還為㑹稽内史逢其迎吏逆旅北舍/與買臣争席買臣出其印綬羣吏慚服自裁因事建
亭號曰金傷/失其字義耳禇公雖素有重名于時造次不相識别
敕左右多與茗汁少箸粽汁盡輙益使終不得食禇
公飲訖徐舉手共語云禇季野於是四坐驚散無不
狼狽
[002-72b]
王右軍在南丞相與書毎歎子姪不令云虎㹠虎犢
還其所如虎㹠王彭之小字也王氏譜曰彭之字安/夀琅邪人祖正尚書郎父彬衛將軍彭之
仕至黄門郎虎犢彪之小字也彪之字叔虎彭之第/三弟年二十而頭須皓白時人謂之王白須少有&KR0560
榦之稱累遷至/左光禄大夫
禇太傅南下孫長樂於船中視之長樂/孫綽言次及劉真
長死孫流涕因諷詠曰人之云亡&KR0022國殄瘁大雅詩/毛公注
曰殄盡/瘁病也禇大怒曰真長平生何甞相比數而卿今日
作此面向人孫回泣向禇曰卿當念我時咸笑其才
而性鄙
謝鎮西書與殷揚州為真長求㑹稽殷荅曰真長標
[002-73a]
同伐異俠之大者常謂使君降階為甚乃復為之驅
馳邪
桓公入洛過淮泗踐北境與諸僚屬登平乗樓眺矚
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陸沈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
不得不任其責八王故事曰夷甫雖居台司不以事/物自嬰當世化之羞言名教自臺郎
以下皆雅崇拱黙以遺事為髙四海尚寧而識者知/其將亂晉陽秋曰夷甫將為石勒所殺謂人曰吾等
&KR0002不祖尚浮/虚不至於此𡊮虎率爾對曰運自有廢興豈必諸人
之過桓公懔然作色顧謂四坐曰諸君頗聞劉景升
劉鎮南銘曰表字景升山陽髙平人黄中/通理博識多聞仕至鎮南將軍荆州刺史有大牛
重千斤噉芻豆十倍於常牛負重致逺曽不若一羸
[002-73b]
牸魏武入荆州烹以饗士卒于時莫不稱快意以況
𡊮四坐既駭𡊮亦失色
𡊮虎伏滔同在桓公府桓公毎遊燕輙命𡊮伏𡊮甚
耻之恒歎曰公之厚意未足以榮國士與伏滔比肩
亦何辱如之
高柔在東甚爲謝仁祖所重既出不爲王劉所知仁
祖曰近見高柔大自敷奏然未有所得真長云故不
可在偏地居輕在角䚥奴角/反中爲人作議論髙柔聞
之云我就伊無所求人有向真長學此言者真長曰
我寔亦無可與伊者然遊燕猶與諸人書可要安固
[002-74a]
安固者髙柔也孫統為柔集叙曰柔字世逺樂安人/才理清鮮安行仁義㛰泰山胡母氏
女年二十既有倍年之學而姿色清惠近是上流婦/人柔家道隆崇既罷司空叅軍安固令營宅於伏川
馳動之情既薄又愛翫賢妻便有終焉之志尚書令/何充取為冠軍叅軍僶俛應命眷戀綢繆不能相舍
相贈詩書/清婉辛切
劉尹江虨王叔虎孫興公同坐江王有相輕色虨以
手歙叔虎云酷吏詞色甚彊劉尹顧謂此是瞋邪非
特是醜言聲拙視瞻言江此言非是醜/拙似有忿於王也
孫綽作列仙商丘子賛曰所牧何物殆非真豬儻遇
風雲為我龍攄列仙傳曰商丘子晉者啇邑人好吹/竽牧豕年七十不娶妻而不老問其
道要言但食老术昌蒲根飲水如此便不饑不老耳/貴戚富室聞而服之不能終嵗輒止吁將有匿術孫
[002-74b]
綽為賛曰啇丘卓犖執䇿吹竽渇飲寒泉饑食/菖蒲所牧何物殆非真豬儻逢風雲為我龍攄時人
多以為能王藍田語人云近見孫家兒作文道何物
真豬也
&KR0074公欲遷都以張拓定之業孫長樂上表諫此議甚
有理&KR0074見表心服而忿其為異令人致意孫云君何
不尋遂初賦而彊知人家國事孫綽表諌曰中宗龍/飛實賴萬里長江畫
而守之耳不然胡馬久已踐建康之地江/東為豺狼之&KR0163矣綽賦遂初陳止足之道
孫長樂兄弟就謝公宿言至欵雜劉夫人在壁後聽
之具聞其語謝公明日還問昨客何似劉對曰亡兄
門未有如此賔客夫人劉/惔之妹謝深有愧色
[002-75a]
簡文與許玄度共語許云舉君親以為難簡文便不
復答許去後而言曰玄度故可不至於此按邴原别/傳魏五官
中郎將甞與羣賢共論曰今有一丸藥得濟一人疾/而君父俱病與君邪與父邪諸人紛葩或父或君原
勃然曰父子一本也亦不復難君親/相校自古如此末解簡文誚許意
謝萬夀春敗後還書與王右軍云慙負宿顧右軍推
書曰此禹湯之戒春秋傳曰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言禹湯以聖德自罪所以能興今
萬失律致敗雖復自咎/其可濟焉故王嘉萬也
蔡伯喈睹睞笛椽孫興公聽妓振且擺折伏滔長笛/賦叙曰余
同寮桓子野有故長笛傳之耆老云蔡邕伯喈之所/製也初邕避難江南宿於柯亭之館以竹為椽邕仰
眄之曰良竹也取以為笛音/聲獨絶歷代傳之至干今王右軍聞大嗔曰三祖
[002-75b]
一作/臺樂器虺瓦一作/尪凡弔孫家兒打折
王中郎與林公絶不相得王謂林公詭辯林公道王
云箸膩顔帢&KR3038布單衣挾左傳逐鄭康成車後問是
何物塵垢囊中郎坦之帢㡌也裴子曰林公云文度/箸膩顔挾左傳逐鄭康成自為高足弟
子篤而論之不/離塵垢囊也
孫長樂作王長史誄云余與夫子交非勢利心猶澄
水同此玄味禮記曰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王孝伯見曰才
士不遜亡祖何至與此人周旋
謝太傅謂子姪曰中郎始是獨有千載車騎曰中郎
衿抱未虚復那得獨有中郎/謝萬
[002-76a]
&KR0067道季詫謝公曰裴郎云謝安謂裴郎乃可不惡何
得為復飲酒&KR0067龢裴/啓已見裴郎又云謝安目支道林如九
方臯之相馬略其玄黄取其儁逸支遁傳曰遁毎標/舉㑹宗而不留心
象喻解釋章句或有所漏文字之徒多以為疑謝安/石聞而善之曰此九方臯之相馬也略其𤣥黄而取
其儁逸列子曰伯樂謂秦穆公曰臣所與共儋纆薪/菜者有九方臯此其於馬非臣之下也公使行求馬
反曰得矣牡而黃使人取之牝而驪公曰毛物牝牡/之不知何馬之能知也伯樂曰若臯之觀馬者天機
也得其精亡其麤在其内亡其外見其所見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遺其所不視若彼之所相有貴於
馬也既而馬/果千里足謝公云都無此二語裴自為此辭耳&KR0067
意甚不以為好因陳東亭經酒壚下賦讀畢都不下
賞裁直云君乃復作裴氏學於此語林遂廢今時有
[002-76b]
者皆是先寫無復謝語續晉陽秋曰晉隆和中河東/裴啓撰漢魏以來迄于今時
言語應對之可稱者謂之語林時人多好其事文遂/流行後&KR0003太傅事不實而有人於謝坐叙其黃公酒
壚司徒王珣爲之賦謝公加以與王不平乃云君遂/復作裴&KR0048學自是衆咸鄙其事矣安鄉人有罷中宿
縣詣安者安問其歸資荅曰嶺南凋弊唯有五萬蒲/葵扇又以非時爲滯貨安乃取其中者捉之於是京
師士庶競慕而服焉價増數倍旬月無賣夫所好生/羽毛所惡成瘡痏謝相一言挫成美於千載及其所
與崇虚價於百金上之/愛憎與奪可不愼哉
王北中郎不爲林公所知乃箸論沙門不得爲高士
論大略云高士必在於縱心調畼沙門雖云俗外反
更束於教非情性自得之謂也
人問顧長康何以不作洛生詠荅曰何至作老婢聲
[002-77a]
洛下書生詠音重/濁故云老婢聲
殷顗&KR0067&KR0106並是謝鎮西外孫謝氏譜曰尚長女僧要/適&KR0067龢次女僧韶適殷
殷少而率悟&KR0067毎不推甞俱詣謝公謝公熟視殷
曰阿巢故似鎮西巢殷顗/小字也於是&KR0067下聲語曰定何似
謝公續復云巢頰似鎮西&KR0067復云頰似足作徤不&KR0067/氏
譜曰&KR0106字敬則祖亮父/龢&KR0106仕至尚書僕射
舊目韓康伯將肘無風骨說林曰范啓云/韓康伯似肉鴨
符宏叛來歸國謝太傅毎加接引宏自以有才多好
上人坐上無折之者適王子猷來太傅使共語子猷
直孰視良久回語太傅云亦復竟不異人宏大慚而
[002-77b]
𨓆續晉陽秋曰宏符堅太子也堅為姚萇所殺宏將/母妻來投詔賜田宅&KR0074玄以宏為將玄敗宼湘中
伏/誅
支道林入東見王子猷兄弟還人問見諸王何如荅
曰見一羣白頸烏但聞喚啞啞聲
王中郎舉許玄度為吏部郎郗重熈曰相王好事不
可使阿訥在坐頭訥詢/小字
王興道謂謝望蔡霍霍如失鷹師永嘉記曰王咊之/字興道琅邪人祖
翼平南將軍父胡之司州刺史咊之歷/永嘉太守正員常侍望蔡謝惔小字也
&KR0074南郡毎見人不快輒嗔云君得哀家梨當復不烝
食不舊語秣陵有哀仲家梨甚美大如升入口/消釋言愚人不别味得好梨烝食之也
[002-78a]
    假譎第二十七
魏武少時甞與𡊮紹好為游俠觀人新婚因潜入主
人園中夜呌呼云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出觀魏武
乃入抽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KR0068中紹不能
得動復大呌云偷兒在此紹遑迫自擲出遂以俱免
曹瞞傳曰操小字阿瞞少好譎詐逰放無度孫盛雜/語云武王少好俠放蕩不修行業甞私入常侍張讓
宅中讓乃手㦸於庭踰垣而/出有絶人力故莫之能害也
魏武行役失汲道軍皆渇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饒子
甘酸可以解渇士卒聞之口皆出水乗此得及前源
魏武常言人欲危己已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
[002-78b]
懷刃宻來我側我必說心動執汝使行刑汝但勿言
其使無他當厚相報執者信焉不以為懼遂斬之此
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為實謀逆者挫氣矣曹瞞傳/曰操在
軍廩榖不足私語主者曰何如主者云可以小斛足/之操曰善後軍中言操欺衆操題其主者背以徇曰
行小斛盜軍榖遂斬之仍云特當借/汝死以厭衆心其變詐皆此𩔖也
魏武常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覺左
右冝深慎此後陽眠所幸一人竊以&KR0013覆之因便斫
殺自爾毎眠左右莫敢近者
𡊮紹年少時曽遣人夜以劒擲魏武少下不箸魏武
揆之其後來必高因帖臥牀上劒至果高按𡊮曹後/由鼎跱迹
[002-79a]
始𢹂貳自斯以前不聞讐隟/有何意故而剚之以劒也
王大將軍既為逆頓軍姑孰晉明帝以英武之才猶
相猜憚乃箸戎服騎巴賨馬齎一金馬鞭隂察軍形
勢未至十餘里有一客姥居店賣食帝過愒之謂姥
曰王敦舉兵圖逆猜害忠良朝廷駭懼社稷是憂故
劬勞晨夕用相覘察恐形迹危露或致狼狽追迫之
日姥其匿之便與客姥馬鞭而去行敦營匝而出軍
士覺曰此非常人也敦卧心動曰此必黄須鮮卑奴
來命騎追之已覺多許里追士因問向姥不見一黄
須人騎馬度此邪姥曰去已久矣不可復及於是騎
[002-79b]
人息意而反異苑曰帝躬徃姑孰敦時晝寢卓然驚/悟曰營中有黃頭鮮卑奴來何不縳取
帝所生母荀氏燕/國人故貌𩔖焉
王右軍年減十嵗時大將軍甚愛之&KR0106置帳中眠大
將軍甞先出右軍猶未起須&KR0119錢鳳入屏人論事晉/陽
秋曰鳳字世儀吳嘉興尉子也姧慝好利為敦/鎧曹叅軍知敦有不臣心因進說後敦敗見誅都忘
右軍在帳中便言逆節之謀右軍覺既聞所論知無
活理乃剔吐汙頭靣被褥詐孰眠敦論事造半方意
右軍未起相與大驚曰不得不除之及開帳乃見吐
唾從横信其實孰眠於是得全于時稱其有智按諸/書皆
云王允之事而/此言羲之疑謬
[002-80a]
陶公自上流來赴蘇峻之難令誅&KR0067公謂必戮&KR0067
以謝峻晉陽秋曰是時成帝在繦褓太后臨朝中書/令&KR0067亮以元舅輔政欲以風&KR0100格政繩御四
海而峻擁兵近甸為逋逃藪亮圖召峻王導卞壷並/不欲亮曰蘇峻豺狼終為禍亂晁錯所謂削亦反不
削亦反遂下優詔以大司農徵之峻怒曰庾亮欲誘/殺我也遂克京邑平南温嶠聞亂號泣登舟遣叅軍
王愆期推征西陶侃為盟主俱赴京師時亮敗績/奔嶠人皆尤而少之嶠愈相崇重分兵以配給之&KR0067
欲奔&KR0481則不可欲㑹恐見執進𨓆無計温公勸&KR0067
陶曰卿但遥拜必無它我為卿保之&KR0067從温言詣陶
至便拜陶自起止之曰&KR0067元規何縁拜陶士衡畢又
降就下坐陶又自要起同坐坐定&KR0067乃引咎責躬深
相遜謝陶不覺釋然
[002-80b]
温公䘮婦從姑劉氏家值亂離散唯有一女甚有姿
慧姑以屬公覓㛰公宻有自㛰意荅曰佳壻難得但
如嶠比云何姑云䘮敗之餘乞粗存活便足慰吾餘
年何敢希汝比卻後少日公報姑云已覓得㛰處門
地粗可壻身名宦盡不減嶠因下玉鏡臺一枚姑大
喜既㛰交禮女以手披紗扇撫掌大笑曰我固疑是
老奴果如所卜按温氏譜嶠&KR0004取髙平李暅女中取/琅邪王詡女後取廬江何䆳女都不
聞取劉氏便為虚謬谷口云劉氏政謂其姑/爾非指其女姓劉也孝標之注亦未為得玉鏡臺
是公為劉越石長史北征劉聦所得王隱晉書曰建/興二年嶠為劉
琨假守左司馬都督上前鋒諸軍事討劉聦晉陽秋/曰聦一名載字玄明屠各人父淵因亂起兵死聦嗣
[002-81a]

諸葛令女&KR0067氏婦既寡誓云不復重出此女性甚正
疆無有登車理&KR0067亮子㑹妻/父虨已見上恢既許江思玄㛰乃
移家近之初誑女云宐徙於是家人一時去獨留女
在後比其覺已不復得出江郎莫來女哭詈彌甚積
日漸歇江虨暝入宿&KR0106在對牀上後觀其意轉帖虨
乃詐厭良久不悟聲氣轉急女乃呼婢云喚江郎覺
江於是躍來就之曰我自是天下男子厭何預卿事
而見喚邪既爾相關不得不與人語女黙然而慙情
義遂篤葛令之清英江君之茂識必不背聖人之/正典習蠻夷之&KR0126行康王之言所輕多矣
[002-81b]
愍度道人始欲過江與一傖道人為侣謀曰用舊義
往江東恐不辦得食便共立心無義既而此道人不
成渡愍度果講義積年名德沙門題目曰支愍度才/鑒清出孫綽愍度賛曰支度
彬彬好是拔新俱禀昭見而能越人世/重秀異咸競爾珍孤桐嶧陽浮磬泗濵後有傖人來
先道人寄語云為我致意愍度無義那可立舊義者/曰種智
有是而能圓照然則萬累斯盡謂之空無常住不變/謂之妙有而無義者曰種智之體豁如太虚虚而能
知無而能應居宗/至極其唯無乎治此計權救饑爾無為遂負如來

王文度弟阿智惡乃不翅當年長而無人與㛰孫興
公有一女亦僻錯又無嫁娶理因詣文度求見阿智
[002-82a]
既見便陽言此定可殊不如人所傳那得至今未有
㛰處我有一女乃不惡但吾寒士不宐與卿計欲令
阿智娶之文度欣然而啓藍田云興公向來忽言欲
與阿智㛰藍田驚喜既成㛰女之頑嚚欲過阿智方
知興公之詐阿智王䖍之小字䖍之字文將辟州/别駕不就娶太原孫綽女字阿&KR0106
范𤣥平為人好用智數而有時以多數失㑹嘗失官
居東陽&KR0074大司馬在南州故往投之&KR0074時方欲招起
屈滯以傾朝廷且𤣥平在京素亦有譽&KR0074謂逺來投
己喜躍非常比入至庭傾身引望語笑歡甚顧謂𡊮
虎曰范公且可作太常卿范裁坐&KR0074便謝其逺來意
[002-82b]
范雖實投&KR0074而恐以趨時損名乃曰雖懷朝宗㑹有
亡兒瘞在此故來省視&KR0074悵然失望向之虚佇一時
都盡中興書曰初&KR0074温請范汪爲征西長史復表爲/江州並不就還都因求爲東陽太守温甚恨之
汪後爲徐州温北伐令汪出梁國失期温挾憾奏汪/爲庶人汪居吳後至姑孰見温温語其下曰玄平乃
來見當以護軍起之汪數日辭歸温曰卿適來何以/便去汪曰數歲小兒䘮往年經亂權瘞此境故來迎
之事竟去耳温愈/怒之竟不屑意
謝遏年少時好箸紫羅香囊垂覆手太傅患之而不
欲傷其意乃譎與賭得即燒之遏謝玄/小字
    黜免第二十八
諸葛厷在西朝少有清譽爲王夷甫所重時論亦以
[002-83a]
擬王後為繼母族黨所讒誣之為狂逆將逺徙友人
王夷甫之徒詣檻車與别厷問朝廷何以徙我王曰
言卿狂逆厷曰逆則應殺狂何所徙厷已/見
&KR0074公入蜀至三峽中部伍中有得猨子者荆州記曰/峽長七百
里兩㟁連山略無絶處重巖疊障隱天蔽日常有髙/猨長嘯屬引清逺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
一聲淚/沾裳其母縁岸哀號行百餘里不去遂跳上船至
便即絶破視其腹中腸皆寸寸斷公聞之怒命黜其

殷中軍&KR0013廢在信安終日&KR0106書空作字&KR0045州吏民尋
義逐之竊視唯作咄咄怪事四字而已晉陽秋曰初/浩以中軍將
[002-83b]
軍鎮壽陽𦍑姚襄上書歸降後有罪浩隂圖誅之㑹/𨵿中有變符徤死浩偽率軍而行云修復山陵襄前
驅恐遂反軍至山桑聞襄將至棄輜重馳保譙襄至/據山桑焚其舟實至壽陽略流民而還浩士卒多叛
征西温乃上表黜浩撫軍大將軍奏免浩除/名為民浩馳還謝罪既而遷于東陽信安縣
桓公坐有參軍椅烝薤不時解共食者又不助而掎
終不放舉坐皆笑&KR0074公曰同盤尚不相助況復危難
乎敕令免官
殷中軍廢後恨簡文曰上人箸百尺樓上儋梯將去
續晉陽秋曰浩雖廢黜夷神委命雅詠不輟雖家人/不見其有流放之戚外生韓伯始隨至徙所周年還
都浩素愛之送至水側乃詠曹顔逺詩曰富貴它人/合貧賤親戚離因泣下其悲見于外者唯此一事而
已則書空去梯之/言未必皆實也
[002-84a]
鄧竟陵免官後赴山陵過見大司馬&KR0074公公問之曰
卿何以更瘦大司馬寮屬名曰鄧遐字應玄陳郡人/平南將軍岳之子勇力絶人氣葢當世
時人方之樊噲為&KR0074温參軍數從温征伐歷竟陵太/守枋頭之役温既懷恥忿且憚遐因免遐官病卒
鄧曰有愧於叔達不能不恨於破甑郭林宗别傳曰/鉅鹿孟敏字叔
達敦朴質直客居太原雜處凡俗未有所名甞至市/貿甑何儋墮地壞之徑去不顧適遇林宗見而異之
因問曰壞甑可惜何以不顧客曰甑既已破視之何/益林宗賞其介決因以知其德性謂必為美士勸令
讀書遊學十年遂知名三府/並辟不就東夏以為美賢
&KR0074宣武既廢太宰父子仍上表曰應割近情以存逺
計若除太宰父子可無後憂簡文手荅表曰所不忍
言況過於言宣武又重表辭轉苦切簡文更荅曰若
[002-84b]
晉室靈長明公便宜奉行此詔如大運去矣請避賢
&KR0074公讀詔手戰流汗於此乃止太宰父子逺徙新
司馬晞傳曰晞字道升元帝第四子初封武陵王/拜太宰少不好學尚武凶恣時太宗輔政晞以宗
長不得執權常懷憤慨欲因桓温入朝殺之太宗郎/位新蔡王晃首辭引與晞及子綜謀逆有司奏晞等
斬刑詔原之徙新安晞未敗四五年中喜為挽歌自/揺大鈴使左右習和之又燕㑹倡妓作新安人歌舞
離别之辭其聲甚/悲後果徙新安
&KR0074𤣥敗後殷仲文還為太司馬咨議意似二三非復
往日大司馬府㕔前有一老槐甚扶踈殷因月朔與
衆在㕔視槐良久嘆曰槐樹婆娑無復生意晉安帝/紀曰&KR0074
𤣥敗殷仲文歸京師髙祖以其衞從二后且以大信/宣令引為鎮軍長史自以名輩先逹位過至重而後
[002-85a]
來謝混之徒皆疇昔之所附也今比/肩同列常怏然自失後果徙信安
殷仲文既素有名望自謂必當阿衡朝政忽作東陽
太守意甚不平晉安帝紀曰仲文後為東陽愈憤怨/乃與&KR0074㣧謀反遂伏誅仲文甞照鏡
不見頭俄/而難及及之郡至富陽慨然嘆曰看此山川形勢
當復出一孫伯符孫策富春人/故及此而嘆
    儉嗇第二十九
和嶠性至儉家有好李王武子求之與不過數十王
武子因其上直率將少年能食之者持斧詣園飽共
噉畢伐之送一車枝與和公問曰何如君李和既得
唯笑而已晉諸公賛曰嶠性不通治家富擬王公而/至儉將有犯義之名語林曰嶠諸弟往園
[002-85b]
中食李而皆計核責錢/故嶠婦弟王濟伐之也
王戎儉吝其從子㛰與一單衣後更責之王隱晉書/曰戎性至
儉不能自奉養財不出外/天下人謂為膏肓之疾
司徒王戎既貴且富區宅僮牧膏田水碓之屬洛下
無比契䟽鞅掌毎與夫人燭下散籌筭計晉諸公賛/曰戎性簡
要不治儀望自遇甚薄而産業過豐論者以為台輔/之望不重王隱晉書曰戎好治生園田周徧天下翁
嫗二人常以象牙籌晝夜筭計家資晉陽秋曰戎多/殖財賄常若不足或謂戎故以此自晦也戴逵論之
曰王戎晦黙於危亂之際獲免憂禍既明且哲於是/在矣或曰大臣用心豈其然乎逵曰運有險易時有
昏明如子之言則籧瑗季札之徒皆/負責矣自古而觀豈一王戎也哉
王戎有好李賣之恐人得其種&KR0106鑚其核
[002-86a]
王戎女適裴頠貸錢數萬女歸戎色不說女遽還錢
乃釋然
衞江州在尋陽永嘉流人名曰衞展字道舒河東安/邑人祖列彭城護軍父韶廣平令展
光熈初除鷹&KR0045/將軍江州刺史有知舊人投之都不料理唯餉王不
留行一斤此人得餉便命駕本草曰王不留行生大/山治金瘡除風久服之
輕/身李𢎞範聞之曰家舅刻薄乃復驅使草木中興書/曰李軌
字𢎞範江夏人仕至尚書郎按軌/劉氏之甥此應𢎞度非𢎞範也
王丞相儉節帳下甘果盈溢不散渉春爛敗都督白
之公令舍去曰慎不可令太郎知王恱/也
蘇峻之亂&KR0067太尉南奔見陶公陶公雅相賞重陶性
[002-86b]
儉吝及食噉薤&KR0067因留白陶問用此何為&KR0067云故可
種於是大嘆&KR0067非唯風流兼有治實
郗公大聚歛有錢數千萬嘉賔意甚不同常朝旦問
訊郗家法子弟不坐因倚語移時遂及財貨事郗公
曰汝正當欲得吾錢耳廼開庫一日令任意用郗公
始正謂損數百萬許嘉賔遂一日乞與親友周旋略
盡郄公聞之驚怪不能巳巳中興書曰超少卓犖/而不羈有曠世之度
    汰侈第三十
石崇毎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飲酒不盡者使
黄門交斬美人王丞相與大將軍嘗共詣崇丞相素
[002-87a]
不能飲輙自勉彊至于沈醉毎至大將軍固不飲以
觀其變已斬三人顔色如故尚不肯飲丞相讓之大
將軍曰自殺伊家人何預卿事王隱晉書曰石崇為/荆州刺史劫奪殺人
以致巨富王丞相德音記曰丞相素為諸父所重王/君夫問王敦聞君從弟佳人又解音律欲一作妓可
與共來遂往吹笛人有小忘君夫聞使黄門階下打/殺之顔色不變丞相還曰恐此君處世當有如此事
兩說不同/故詳録
石崇厠常有十餘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沈
香汁之屬無不畢備又與新衣箸令出客多羞不能
如廁王大將軍往脫故衣箸新衣神色傲然羣婢相
謂曰此客必能作賊語林曰劉寔詣石崇如厠見有/絳紗帳大牀茵蓐甚麗兩婢持
[002-87b]
錦香囊寔&KR0205反走即謂崇曰/向誤入卿室内崇曰是廁耳
武帝甞降王武子家武子供饌並用瑠璃器婢子百
餘人皆綾羅絝&KR1596以手擎飲食烝㹠肥美異於常味
帝怪而問之答曰以人乳飲㹠帝甚不平食未畢便
去王石所未知作&KR1596一/作襬
王君夫以&KR0961糒澳釡石季倫用蠟燭作炊君夫作紫
&KR0093布歩障碧綾裏四十里石崇作錦歩障五十里以
敵之石以椒為泥王以赤石脂泥壁晉諸公賛曰王/愷字君夫東海
人王肅予也雖無檢行而少以才力見名有在公之/稱既自以外戚晉氏政寛又性至豪舊制鴆不得過
江為其羽櫟酒中必殺人愷為翊軍時得鴆於石崇/而養之其大如鵞喙長尺餘純食蛇虺司𨽻奏按愷
[002-88a]
崇詔悉原之即燒於都街愷肆其意/色無所忌憚為後軍將軍卒諡曰醜
石崇為客作豆粥咄嗟便辦&KR0106冬天得韭蓱 又牛
形狀氣力不勝王愷牛而與愷出遊極晩發爭入洛
城崇牛數十歩後迅若飛禽愷牛絶走不能及毎以
此三事為搤腕乃宻貨崇帳下都督及御車人問所
以都督曰豆至難煑唯豫作熟末客至作白粥以投
之韭蓱 是搗韭根雜以麥苗爾復問馭人牛所以
駛馭人云牛本不遲由將車人不及制之爾急時聽
偏轅則駛矣愷悉從之遂争長石崇後聞皆殺告者
晉諸公賛曰崇性好俠/與王愷競相誇衒也
[002-88b]
王君夫有牛名八百里駮常瑩其蹄角王武子語君
夫我射不如卿今指賭卿牛以千萬對之君夫既恃
手快且謂駿物無有殺理便相然可令武子先射武
子一起便破的卻據胡牀叱左右速探牛心來須&KR0119
炙至一臠便去相牛經曰牛經出甯戚傳百里奚漢/世河西薛公得其書以相牛千百不
失本以負重致逺未服輜軿故文不傳至魏世髙堂/生又傳以與晉宣帝其後王愷得其書焉臣按其相
經云隂虹屬頸千里注曰隂虹者𩀱筋自尾骨屬頸/甯戚所飯者也愷之牛其亦有隂虹也甯戚經曰棰
頭欲得高百體欲得𦂳大膁踈肋難齡齝龍頭/突目好跳又角欲得細身欲促形欲得如卷
王君夫甞責一人無服餘衵因直内箸曲閤重閨裏
不聽人將出遂饑經日迷不知何處去後因縁相為
[002-89a]
垂死廼得出
石崇與王愷爭豪並窮綺麗以飾輿服續文章志曰/崇資産累巨
萬金宅室輿馬僣擬王者庖膳必窮水陸之珍後房/百數皆曵紈綉珥金翠而絲竹之藝盡一世之選築
榭開沼殫極人巧與貴戚羊琇王愷之徒競相髙以/侈靡而崇為居最之首琇等毎愧羡以為不及也
武帝愷之甥也毎𦔳愷甞以一珊瑚樹髙二尺許賜
愷枝柯扶踈世罕其比愷以示崇崇視訖以鐵如意
擊之應手而碎愷既惋惜又以為疾已之寳聲色甚
厲崇曰不足恨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三
尺四尺條榦絶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愷許比甚
衆愷惘然自失南州異物志曰珊瑚生大秦國有洲/在漲海中距其國七八百里名珊瑚
[002-89b]
樹洲底有盤石水深二十餘丈珊瑚生於石上&KR0004生/白軟弱似菌國人乘大船載鐵網先没在水下一年
便生網目中其色尚黃枝柯交錯髙三四尺大者圍/尺餘三年色赤便以鐵鈔發其根繫鐵網於船絞車
舉網還裁鑿恣意所作若過時不鑿便枯索蟲蠱其/大者輸之王府細者賣之廣志曰珊瑚大者可爲車

王武子&KR0013責移第北邙下晉諸公賛曰濟與從兄恬/不平濟爲河南尹未拜行
過王宫吏不時下道濟於車前鞭之有司奏免官論/者以濟爲不長者尋轉太僕而王恬已見委任濟遂
斥/外于時人多地貴濟好馬射買地作埒編錢匝地竟
埒時人號曰金溝溝一/作埒
石崇每與王敦入學戲見顔原象家語曰顔回字子/淵魯人少孔子二
十九歲而髪白三十/二歲蚤死原憲已見而嘆曰若與同升孔堂去人何
[002-90a]
必有間王曰不知餘人云何子貢去卿差近史記曰/端木賜
字子貢衛人甞相魯/家累千金終於齊石正色云士當令身名俱泰何
至以&KR1805牖語人原憲以&KR1805/爲户牖
彭城王有快牛至愛惜之朱鳳晉書曰彭城穆王權/字子輿宣帝弟馗子太始
元年/封王太尉與射賭得之彭城王曰君欲自乘則不
論若欲噉者當以二十肥者代之既不廢噉又存所
愛王遂殺噉
王右軍少時在周侯末坐割牛心噉之於此改觀俗/以
牛心為貴故/羲之先食之
    忿狷第三十一
[002-90b]
魏武有一妓聲最清髙而情性酷惡欲殺則愛才欲
置則不堪於是選百人一時俱教少時果有一人聲
及之便殺惡性者
王藍田性急嘗食雞子以筯刺之不得便大怒舉以
擲地雞子於地圓轉未止仍下地以&KR0282齒蹍之又不
得瞋甚復於地取内口中齧破即吐之王右軍聞而
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猶當無一豪可論況藍田邪
中興書曰述清貴簡正少所推屈唯以/性急為累安期述父也有名德已見
王司州甞乘雪徃王螭許王胡之王恬並已/見恬小字螭虎司州言
氣少有牾逆於螭便作色不夷司州覺惡便輿牀就
[002-91a]
之持其臂曰汝詎復足與老兄計按王氏譜胡之/是恬從祖兄
撥其手曰冷如&KR0017手馨彊來捉人臂
&KR0074宣武與𡊮彦道樗蒱𡊮彦道齒不合遂厲色擲去
五木温太真云見𡊮生遷怒知顔子為貴論語曰哀/公問弟子
孰為好學孔子曰有顔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
謝無奕性麤彊以事不相得自往數王藍田肆言極
罵王正色面壁不敢動半日謝去良久轉頭問左右
小吏曰去未荅云已去然後復坐時人嘆其性急而
能有所容
王令詣謝公值習鑿齒已在坐當與併榻王徙倚不
[002-91b]
坐公引之與對榻去後語胡兒曰子敬實自清立但
人為爾多矜咳殊足損其自然劉謙之晉紀曰王獻/之性甚整峻不交非
𩔖
王大王恭甞俱在何僕射坐中興書曰何澄字子玄/清正有噐望歷尚書左
僕/射恭時為丹陽尹大始拜荆州&KR0017志謡徵曰&KR0004&KR0074/石民為荆州鎮上時
民忽歌黄曇曲曰黄曇英揚州大佛來上朋/少時石民死玊忱為荆州佛大忱小字也訖將乖
之際大勸恭酒恭不為飲大逼彊之轉苦便各以帬
帶繞手恭府近千人悉呼入齋大左右雖少亦命前
意便欲相殺何僕射無計因起排坐二人之間方得
分散所謂勢利之交古人羞之
[002-92a]
&KR0074南郡小兒時與諸從兄弟各養鵝共鬬南郡鵝毎
不如甚以為忿廼夜往鵝欄間取諸兄弟鵝悉殺之
既曉家人咸以驚駭云是變怪以白車騎車騎曰無
所致怪當是南郡戲耳問果如之
    讒險第三十二
王平子形甚散朗内實勁俠鄧粲晉紀云劉琨甞謂/澄曰卿形雖散朗而内
勁狹以此處世難得其死澄黙然無以荅/後果為王敦所害劉琨聞之曰自取死耳
𡊮恱有口才能短長說亦有精理始作謝玄參軍頗
&KR0013禮遇後丁艱服除還都唯齎戰國䇿而已語人曰
少年時讀論語老子又看莊易此皆是病痛事當何
[002-92b]
所益邪天下要物正有戰國策既下說司馬孝文王
大見親待幾亂機軸俄而見誅𡊮氏譜曰恱字元禮/陳郡陽夏人父朗給
事中仕至驃騎咨議太元中恱有寵於㑹稽王毎勸/專覽朝權王頗納其言王粲聞其說言於孝武乃託
以它罪殺恱於市中既而朋/黨同異之聲播於朝野矣
孝武甚親敬王國寳王雅雅别傳曰雅字茂建東海/沂人少知名晉安帝紀曰
雅之為侍中孝武甚信而重之王珣王恭特以地望/見禮至於親幸莫及雅者上毎置酒燕集或召雅未
至上不先舉觴時議謂珣恭宜傳東宫/而雅以寵幸超授太傅尚書左僕射雅薦王珣於
帝帝欲見之甞夜與國寳及雅相對帝微有酒色令
喚珣垂至巳聞卒傳聲國寳自知才出珣下恐傾奪
其寵因曰王珣當今名流陛下不宜有酒色見之自
[002-93a]
可别詔召也帝然其言心以為忠遂不見珣
王緒數讒殷荆州於王國寳殷甚患之求術於王東
亭曰卿但數詣王緒往輒屏人因論它事如此則二
王之好離矣殷從之國寳見王緒問曰比與仲堪屏
人何所道緒云故是常往來無它所論國寳謂緒於
己有隱果情好日踈讒言以息按國寳得寵於㑹稽/王由緒獲進同惡相
求有如市賈終至誅夷曽不𢹂/貳豈有仲堪微間而成離隟
    尤悔第三十三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驍壯因在卞太后閤共圍棊並
噉棗文帝以毒置諸棗蔕中自選可食者而進王弗
[002-93b]
悟遂雜進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預敕左右毁
缾罐太后徒跣趨井無以汲須&KR0119遂卒魏略曰任城/威王彰字子
文太祖卞太后弟二子性剛勇而黄須北討代郡獨/與麾下百餘人突虜而走太祖聞曰我黄須兒可用
也魏志春秋曰黄&KR0004三年彰來朝初彰問璽綬/將有異志故來朝不即得見有此忿懼而暴薨復欲
害東阿太后曰汝已殺我任城不得復殺我東阿魏/志
方伎傳曰文帝問占夢周宣吾夢磨錢文欲滅而愈/更明何謂宣悵然不對帝固問之宣曰陛下家事雖
欲爾而太后不聽是以欲滅更明耳帝/欲治弟植之罪逼於太后但加貶爵
王渾後妻琅邪顔氏女王時為徐州刺史交禮拜訖
王將荅拜觀者咸曰王侯州將新婦州民恐無由荅
拜王乃止武子以其父不荅拜不成禮恐非夫婦不
[002-94a]
為之拜謂爲顔妾顔氏恥之以其門貴終不敢離婚/姻
之禮人道之大豈由一不拜而遂為/妾媵者乎世說之言於是乎紕繆
陸平原河橋敗為盧志所讒被誅王隱晉書曰成都/王頴討長沙王又
使陸為都督前鋒諸軍事機别傳曰成都王長史盧/志與機弟雲趣舍不同又黄門孟玖求為邯鄲令於
頴頴教付雲雲時為左司馬曰刑餘之人不可以君/民玖聞此怨雲與志讒構日至及機於七里澗大敗
玖誣機謀反所致頴乃使牽秀斬機先是夕夢黒幔/繞車手決不開惡之明旦秀兵奄至機索戎服箸衣
幍見秀容貌自若遂見害時年四十三軍士莫不㳅/涕是日天地霧合大風折木平地尺雪干寶晉紀曰
初陸抗誅步闡百口皆盡有識/尤之及機雲見害三族無遺臨刑歎曰欲聞華亭
鶴唳可復得乎八王故事曰華亭吳由拳縣郊外墅/也有清泉茂林吳平後陸機兄弟共
逰於此十餘年語林曰機為河北都督聞警角之聲/謂孫丞曰聞此不如華亭鶴唳故臨刑而有此嘆
[002-94b]
劉琨善能招延而拙於撫御一日雖有數千人歸投
其逃散而去亦復如此所以卒無所建鄧粲晉紀曰/琨為并州牧
糺合齊盟驅率戎旅而内不撫其民遂至喪軍失士/無成功也敬徹按琨以永嘉元年為并州于時晉陽
空城冦盜四攻而能收合士衆抗行淵勒十年之中/敗而能振不能撫御其得如此乎凶&KR0189之日千里無
煙豈一日有數千人歸之&KR0002一日數千/人去之又安得一紀之間以對大難乎
王平子始下丞相語大將軍不可復使𦍑人東行平
子面似𦍑按王澄自為王敦所害丞/相名德豈應有斯言也
王大將軍起事丞相兄弟詣闕謝周侯深憂諸王始
入甚有憂色丞相呼周侯曰百口委卿周直過不應
既入苦相存救既釋周大說飲酒及出諸王故在門
[002-95a]
周曰今年殺諸賊奴當取金印如斗大繫肘後大將
軍至石頭問丞相曰周侯可爲三公不丞相不荅又
問可爲尚書令不又不應因云如此唯當殺之耳復
黙然逮周侯&KR0013害丞相後知周侯救已嘆曰我不殺
周侯周侯由我而死幽冥中負此人虞預晉書曰敦/充京邑㕘軍吕
&KR0003敦曰周顗戴淵皆有名望足以惑衆視近日之/言無慙懼之色若不除之役將未歇也敦卽然之遂
害淵顗&KR0004漪爲臺郎淵既上官素有/高氣以猗小噐待之故售其&KR0003
王導温嶠俱見明帝帝問温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
温未荅頃王曰温嶠年少未諳臣爲陛下陳之王廼
具叙宣王創業之始誅夷名族寵樹同已及文王之
[002-95b]
末高貴鄉公事宣王創業誅曹爽任蔣濟之㳅/者是也髙貴鄉公之事已見上明帝
聞之覆面箸牀曰若如公言胙安得長
王大將軍於衆坐中曰諸周由來未有作三公者有
人荅曰唯周侯邑五馬領頭而不克大將軍曰我與
周洛下相遇一面頓盡值世紛紜遂至於此因為流
鄧粲晉紀曰王敦參軍有於敦坐樗蒱臨當成都/馬頭&KR0013殺因謂曰周家奕世令望而位不至三公
伯仁垂作而不果有似下官此馬敦慨然㳅涕曰伯/仁緫角時與於東宫相遇一面披衿便許之三司何
圖不幸王法所裁悽/愴之深言何能盡
温公初受劉司空使勸進母崔氏固駐之嶠絶裾而
温氏譜曰嶠父襜/娶清河崔參女迄於崇貴鄉品猶不過也毎爵
[002-96a]
皆發詔虞預晉書曰元帝即位以温嶠為散騎侍郎/嶠以母亡逼賊不得往臨葬固辭詔曰嶠以
未葬朝議又頗有異同故不/拜其令入坐議吾將折其𠂻
庾公欲起周子南子南執辭愈固庾毎詣周&KR0067從南
門入周從後門出庾甞一往奄至周不及去相對終
&KR0067從周索食周出&KR0188&KR0067亦彊飯極歡并語世故
約相推引同佐世之任既仕至將軍二千石尋陽記/曰周邵
字子南與南陽翟湯隱於尋陽廬山&KR0067亮臨江州聞/翟周之風朿帶躡履而詣焉聞&KR0067至轉避之亮復宻
往值卲彈鳥於林因前與語還便云此人可起即拔/為鎮蠻䕶軍西陽太守其集載與邵書曰西陽一郡
戶口差實非履道真純何以鎮其流遁詢之/朝野僉曰足下今具上表請足下臨之無讓而不稱
意中宵慨然曰大丈夫乃為庾元規所賣一嘆遂發
[002-96b]
背而卒
阮思曠奉大法敬信甚至大兒年未弱冠忽被篤疾
阮氏譜曰牖字彦倫&KR0073/長子也仕至州主簿兒既是偏所愛重為之祈請
三寳晝夜不懈謂至誠有感者必當蒙祐而兒遂不
濟於是結恨釋氏宿命都除以阮公智識必無此弊/脫此非謬何其惑歟夫
文王期盡聖子不能駐其年釋種誅夷神力無以延/其命故業有定限報不可移若請禱而望其靈匪驗
而忽其道固陋之徒耳豈/可與言神明之智者哉
&KR0074宣武對簡文帝不甚得語廢海西後宜自申叙乃
豫撰數百語陳廢立之意既見簡文簡文便泣下數
十行宣武矜愧不得一言
[002-97a]
&KR0074公卧語曰作此寂寂將為文景所笑既而屈起坐
曰既不能㳅芳後世亦不足復遺臭萬載邪續晉陽/秋曰桓
温既以雄武專朝任兼將相其不臣之心形于音迹/曽卧對親僚撫枕而起曰為爾寂寂為文景所笑衆
莫敢/對
謝太傅於東船行小人引船或遲或速或停或待又
放船從横撞人觸岸公初不呵譴人謂公常無嗔喜
曽送兄征西葬還征西/謝弈日莫雨駛小人皆醉不可處
分公乃於車中手取車柱撞馭人聲色甚厲夫以水
性沈柔入隘奔激方之人情固知迫隘之地無得保
其夷粹孟子曰湍水決之東則東決之西則西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豈水之
[002-97b]
性哉人可使為不/善性亦猶是也
簡文見田稻不識問是何草左右荅是稻簡文還三
日不出云寧有賴其末而不識其本文公種菜曽子/牧羊縱不識稻
何所多悔/此言必虚
&KR0074車騎在上明政獵東信至傳淮上大捷語左右云
羣謝年少大破賊因發病薨談者以為此死賢於讓
&KR0045之荆續晉陽秋曰&KR0074沖本以將相異宜才用不同/忖己德量不及謝安故解&KR0045州以讓安自謂
少經軍鎮及為荆州聞符堅自出淮肥深以根本為/慮遣其隨身精兵三千人赴京師時安已遣諸軍且
欲外示閒暇因令沖軍還沖大驚曰謝安乃有廟堂/之量不閑將略吾量賊必破襄陽而并力淮淝今大
敵果至方遊談示暇遣諸不經事年少而實寡弱/天下誰知吾其左衽矣俄聞大勲克舉慚慨而薨
[002-98a]
桓公初報破殷荆州周祗隆安記曰仲堪以人情注/於玄疑朝廷欲以玄代已遣道
人竺僧&KR0317齎寶物遺相王寵幸媒尼/左右以罪狀玄玄知其謀而擊滅之曽講論語至富
與貴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處孔安國注曰/不以其道得
富貴則仁/者不處𤣥意色甚惡
    紕漏第三十四
王敦初尚主敦尚武帝女舞/陽公主字修褘如厠見漆箱盛乾棗本
以塞鼻王謂廁上亦下果食遂至盡既還婢擎金澡
盤盛水瑠璃盌盛澡豆因倒箸水中而飲之謂是乾
飯羣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元皇初見賀司空言及吳時事問孫皓燒鋸截一賀
[002-98b]
頭是誰司空未得言元皇自憶曰是賀劭劭即循父/也皓凶暴
驕矜劭上書切諌皓深恨之親近憚劭貞正譛云謗/毁國事&KR0013詰責後還復職劭中惡風口不能言語皓
疑劭託疾收付酒藏考掠/千數卒無一言遂殺之司空㳅涕曰臣父遭遇無
道創巨痛深無以仰荅明詔禮云創巨者其日/久痛深者其愈遲元皇
愧慙三日不出
蔡司徒渡江見彭蜞大喜曰蟹有八足加以二螯令
烹之既食吐下委頓方知非蟹後向謝仁祖說此事
謝曰卿讀爾雅不熟幾為勸學死大戴禮勸學篇曰/蟹二螯八足非蛇
蟺之穴無所寄託者用心躁也故蔡邕為勸學章取/義焉爾雅曰螖蠌小者勞即彭蜞也似蟹而小今彭
蜞小於蟹而大於彭螖即爾雅所謂螖蠌也然此三/物皆入足二螯而狀甚相𩔖蔡謨不精其小大食而
[002-99a]
致弊故謂讀/爾雅不熟也
任育長年少時甚有令名武帝崩選百二十挽郎一
時之秀彦育長亦在其中王安豐選女壻從挽郎&KR0679
其勝者且擇取四人任猶在其中童少時神明可愛
時人謂育長影亦好自過江便失志王丞相請先度
時賢共至石頭迎之猶作疇日相待一見便覺有異
坐席竟下飲便問人云此為茶為茗覺有異色乃自
申明云向問飲為熱為冷耳甞行從棺邸下度流涕
悲哀王丞相聞之曰此是有情癡晉百官名曰任瞻/字育長樂安人父
琨少府卿瞻歷謁者/僕射都尉天門太守
[002-99b]
謝虎子甞上屋熏鼠虎子據小字據字玄道尚/書褒第二子年三十三亡胡兒
既無由知父為此事聞人道癡人有作此者戲笑之
時道此非復一過太傅既了已之不知因其言次語
胡兒曰世人以此謗中郎亦言我共作此中郎㩀也/章仲反按
世有兄弟三人則謂第二者為中今謝昆弟有六而/以㩀為中郎未可解當由有三時以中為稱因仍不
改/也胡兒懊熱一月日閉齋不出太傅虚託引已之過
以相開悟可謂德敎
殷仲堪父病虚悸聞牀下蟻動謂是牛鬬殷氏譜曰/殷師字師
子祖識父融並有名師至驃騎咨議生仲堪續晉陽/秋曰仲堪父曽有失心病仲堪腰不解帶彌年父卒
孝武不知是殷公問仲堪有一殷病如此不仲堪流
[002-100a]
涕而起曰臣進𨓆唯谷大雅詩也毛公/注曰谷窮也
虞嘯父為孝武侍中帝從容問曰卿在門下初不聞
有所獻替虞家富春近海謂帝望其意氣對曰天時
尚煗䱥魚蝦 未可致尋當有所上獻帝撫掌大笑
中興書曰嘯父㑹稽人光禄潭之孫右將軍純之子/少歷顯位與王廞同廢為庶人義旗初為㑹稽内史
王大䘮後朝論或云國寳應作荆州晉安帝紀曰王/忱死㑹稽王欲
以國寳代之孝武/中詔用仲堪乃止國寳主簿夜函白事云荆州事已
行國寳大喜而夜開閤喚綱紀話勢雖不及作荆州
而意色甚恬曉遣參問都無此事即喚主簿數之曰
卿何以誤人事邪
[002-100b]
    惑溺第三十五
魏甄后惠而有色先為𡊮熈妻甚獲寵曹公之屠鄴
也令疾召甄左右白五官中郎已將去公曰今年破
賊正為奴魏略曰建安中𡊮紹為中子熈娶甄㑹女/紹死熈出在幽州甄留侍姑及鄴城破五
官將從而入紹舍見甄怖以頭伏姑䣛上五官將謂/紹妻𡊮夫人扶甄令舉頭見其色非凡稱歎之太祖
聞其意遂為迎娶擅室數嵗世語曰太祖下鄴文帝/先入𡊮尚府見婦人&KR0013髪垢靣垂涕立紹妻劉後文
帝問知是熈妻使令攬髪以䄂拭面姿貌絶倫既過/劉謂甄曰不復死矣遂納之有玉魏氏春秋曰五官
將納熈妻也孔融與太祖書曰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太祖以融博學真謂書傳所記後見融問之對
曰以今度古/想其然也
荀奉倩與婦至篤冬月婦病熱乃出中庭自取冷還
[002-101a]
以身熨之婦亡奉倩後少時亦卒以是獲譏於世粲/别
傳曰粲常以婦人才智不足論自宜以色為主驃騎/將軍曹洪女有色粲於是聘焉容服帷帳甚麗專房
燕婉歷年後婦病亡未殯傅嘏往喭粲粲不明而神/傷嘏問曰婦人才色並茂為難子之聘也遺才存色
非難遇也何哀之甚粲曰佳人難再得顧逝者不能/有傾城之異然未可易遇也痛悼不能已已嵗餘亦
亡亡時年二十九粲簡貴不與常人交接所交者一/時俊傑至葬夕赴期者裁十餘人悉同年相知名士
也哭之感慟路人粲雖&KR0310隘以燕/婉自喪然有識猶追惜其能言奉倩曰婦人德不
足稱當以色為主裴令聞之曰此乃是興到之事非
盛德言冀後人未昧此語何劭論粲曰仲尼稱有德/者有言而荀粲減於是力
顧所言有餘/而識不足
賈公閭充别傳曰充父逵晚有子故名曰/充字公閭言後必有充閭之異後妻郭氏
[002-101b]
酷妒有男兒名&KR0058民生載周充自外還乳母抱兒在
中庭兒見充喜踊充就乳母手中嗚之郭遥望見謂
充愛乳母即殺之兒悲思啼泣不飲它乳遂死郭後
終無子晉諸公賛云郭氏即賈后母也爲性髙朗知/后無子甚憂愛愍懷毎勸厲之臨亡誨賈后
令盡意於太子言甚切至趙充華及賈謐母並勿令/出入宫中又曰此皆亂汝事后不能用終至誅夷臣
按傳畼此言則郭氏賢明婦人也向令賈后撫愛愍/懷豈當縱其妒悍自斃其子然則物我不同或老壯
情異/乎
孫秀降晉晉武帝厚存寵之太原郭氏録曰秀字彦/才吳郡吳人爲下口督
甚有威恩孫皓憚欲除之遣將軍何定遡江而上辭/以捕鹿三千口供㕑秀豫知謀遂來歸化世祖喜之
以爲驃騎將/軍交州牧妻以姨妹蒯夭室家甚篤妻嘗妒乃罵
[002-102a]
秀為貉子晉陽秋曰蒯氏襄陽人祖良/吏部尚書父鈞南陽太守秀大不平遂
不復入蒯氏大自悔責請救於帝時大赦羣臣咸見
既出帝獨留秀從容謂曰天下曠蕩蒯夫人可得從
其例不秀免冠而謝遂為夫婦如初
韓壽美姿容賈充辟以為掾充毎聚㑹賈女於青璅
中看見壽說之&KR0106懷存想發於吟詠後婢往壽家具
述如此并言女光麗夀聞之心動遂請婢潜修音問
及期往宿夀蹻捷絶人踰牆而入家中莫知晉諸公/賛曰壽
字德真南陽赭陽人曽祖暨魏司徒有髙行壽敦家/風性忠厚豈有若斯之事諸書無聞唯見世說自未
可/信自是充覺女盛自拂拭說畼有異於常後㑹諸吏
[002-102b]
聞壽有竒香之氣是外國所貢一箸人則歷月不歇
十洲記曰漢武帝時西域月氏國王遣使獻香四兩/大如雀卵黒如桑椹燒之芳氣經三月不歇葢此香
充計武帝唯賜己及陳騫餘家無此香疑夀與女
通而垣牆重宻門閤急峻何由得爾乃託言有盜令
人修牆使反曰其餘無異唯東北角如有人跡而牆
高非人所踰充乃取女左右婢考問即以狀對充祕
之以女妻夀郭子謂與韓夀通者乃是陳騫女即以/妻夀未婚而女亡夀因娶賈氏故世因
傳是/充女
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壻於禮為不敬
後勿復爾婦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
[002-103a]
卿卿遂&KR0106聽之
王丞相有幸妾姓雷頗預政事納貨蔡公謂之雷尚
語林曰雷有/寵生恬洽
    仇隟第三十六
孫秀既恨石崇不與緑珠干寳晉紀曰石崇有妓人/緑珠美而工笛孫秀使人
求之崇别館北邙下方登涼觀臨清水使者以告崇/出其婢妾數十人以示之曰任所以擇使者曰本受
命者指緑珠也未識孰是崇勃然曰緑珠吾所愛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知今察逺照邇願加三思
崇不然使者已出/又反崇竟不許又憾潘岳昔遇之不以禮後秀爲
中書令岳省内見之因喚曰孫令憶疇昔周旋不秀
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於是始知必不免王隱晉/書曰岳
[002-103b]
父文徳為琅邪太守孫秀為小吏給/使岳數蹴蹋秀而不以人遇之也後收石崇歐陽
堅石同日收岳晉陽秋曰歐陽建字堅石渤海人有/才藻時人為之語曰渤海赫赫歐陽
堅石初建為馮翊太守趙王倫為征西將軍孫秀為/腹心撓亂𨵿中建毎匡正由是有隟王隱晉書曰石
崇潘岳與賈謐相友善及謐廢懼終見危與淮南王/謀誅倫事泄收崇及親朞以上皆斬之初岳母誡岳
以止足之道及收與母别曰負阿母崇家河北收者/至曰吾不過流徙交廣耳及車載東市始嘆曰奴輩
利吾家之財收崇人曰知財/為害何不蚤散崇不能荅石先送市亦不相知潘
後至石謂潘曰安仁卿亦復爾邪潘曰可謂白首同
所歸語林曰潘石同刑東市石謂潘曰天下殺英/雄卿復何為潘曰俊士填溝壑餘波來及人
金谷集詩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乃成其䜟
劉璵兄弟少時為王愷所憎甞召二人宿欲黙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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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作阬阬畢垂加害矣石崇素與璵琨善聞就愷宿
知當有變便夜往詣愷問二劉所在愷卒迫不得諱
荅云在後齋中眠石便徑入自牽出同車而去語曰
少年何以輕就人宿劉粲晉紀曰琨與兄璵俱知名/逰權貴之間當世以為豪傑
王大將軍執司馬愍王夜遣世將載王於車而殺之
當時不盡知也晉陽秋曰司馬丞字元敬譙王遜子/也為中宗相州刺史路過武昌王敦
與燕㑹酒酣謂丞曰大王篤實佳士非將御之才對/曰焉知鈆刀不能一割乎敦將謀逆召丞為軍司馬
丞嘆曰吾其死矣地&KR0189民解勢孤援絶赴君難忠也/死王事義也死忠與義又何求焉乃馳檄諸郡丞赴
義敦遣從母弟魏乂攻丞王廙使賊迎/之薨於車敦既滅追贈驃騎諡曰愍王雖愍王家亦
未之皆悉而無忌兄弟皆稺無忌别傳曰無忌字公/夀丞子也才器兼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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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幹襲封譙/王衛軍將軍王胡之與無忌長甚相暱胡之甞共
遊無忌入告母請為饌母流涕曰王敦昔肆酷汝父
假手世將司馬氏譜曰丞娶南陽趙氏女王廙别傳/曰廙字世將祖覽父正廙髙朗豪率王導
&KR0067亮遊于石頭㑹廙至爾日迅風飛颿廙倚船樓長/嘯神氣甚逸導謂亮曰世將為復識事亮曰正足舒
其逸耳性倨傲不合已者面拒/之故為物所疾加平南將軍薨吾所以積年不告汝
者王氏門彊汝兄弟尚幼不欲使此聲著葢以避禍
耳無忌驚號抽刃而出胡之去已逺
應鎮南作荆州王隱晉書曰應詹字思逺汝南南頓/人璩曽孫也為人𢎞長有淹度飾之
以文才司徒何充嘆曰所謂文質/之士累遷江州刺史鎮南將軍王脩載譙王子無
忌同至新亭與别坐上賔甚多不悟二人俱到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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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道譙王丞致禍非大將軍意正是平南所爲耳無
忌因奪直兵參軍刀便欲斫脩載走投水舸上人接
取得免中興書曰禇褒爲江州無忌於坐拔刀斫耆/之褒與桓景共免之御史奏無忌欲專殺害
詔以贖論前章既言無忌母告之而此章復云客叙/其事且王廙之害司馬丞遐邇共悉脩齡兄弟豈容
不知法盛之/言皆實録也
王右軍素輕藍田藍田晚節論譽轉重右軍尤不平
藍田於㑹稽丁艱停山隂治䘮右軍代爲郡屢言出
弔連日不果後詣門自通主人既哭不前而去以陵
辱之於是彼此嫌隟大構後藍田臨&KR0045州右軍尚在
郡初得消息遣一㕘軍詣朝廷求分㑹稽爲越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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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受意失㫖大為時賢所笑藍田宻令從事數其郡
諸不法以先有隟令自為其宜右軍遂稱疾去郡以
憤慨致終中興書曰羲之與述志尚不同而兩不相/能述為㑹稽艱居郡境王羲之後為郡申
慰而已初不重詣述深以為恨喪除徵拜揚州就徵/周行郡境而不厯羲之臨發一别而去羲之初語其
友曰王懷祖免喪正可當尚書投老可得為僕射更/望㑹稽便自邈然述既顯授又檢校㑹稽郡求其得
失主者疲於課對羲之恥慨遂稱疾去郡墓/前自誓不復仕朝廷以其誓苦不復徵也
王東亭與孝伯語後漸異孝伯謂東亭曰卿便不可
復測荅曰王陵廷争陳平從黙但問克終云何耳漢/書
曰吕后欲王諸吕問右相王陵以為不可問左丞相/陳平平曰可陵出讓平平曰靣折廷争臣不如君全
社稷定劉氏君不如臣晉安帝紀曰初王恭赴山陵/欲斬國寳王珣固諫之乃止既而恭謂珣曰此日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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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一似胡廣珣曰王陵廷争/陳平從黙但問克終如何也
王孝伯死縣其首於大桁司馬太傅命駕出至標所
孰視首曰卿何故趣欲殺我邪續晉陽秋曰王恭深/懼禍難抗表起兵於
是遣左將軍謝琰討恭恭敗走曲阿為湖浦尉所擒/初道子與恭善欲載出都靣相折數聞西軍之逼乃
令於兒塘斬之/梟首於東桁也
桓玄將篡&KR0074脩欲因𤣥在脩母許襲之&KR0067夫人云汝
等近過我餘年我養之不忍見行此事&KR0074氏譜曰&KR0106/沖後娶潁川
&KR0067蔑女字姚晉安帝紀曰脩少為玄所侮言論常鄙/之脩深憾焉宻有圖玄之意脩母曰靈寳視我如母
汝等何忍骨肉/相圖脩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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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說新語下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