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a]
欽定四庫全書
駢志卷三
明 陳禹謨 撰
乙部上
師經援琴撞魏文侯
師曠援琴撞晉平公
說苑師經鼓琴魏文侯起儛賦曰使我言而無見違
師經援琴而撞文侯曰昔堯舜之為君也唯恐言而
[003-1b]
人不違桀紂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違之
韓非子晉平公與羣臣飲飲酣乃喟然嘆曰莫樂為
人君惟其言而莫之違師曠待坐于前援琴撞之公
披祍而避琴壊於壁公曰太師誰撞師曠曰今者有
小人言於側者故撞之公曰寡人也師曠曰啞是非
君人者之言也左右請除之公曰釋之以為寡人戒
鬻拳諌楚子臨之以兵
葆申諌荆王加之以荆
[003-2a]
左傳初鬻拳強諌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
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
為大閽謂之太伯使其後掌之
吕覽荆文王得茹黄之狗宛路之矰以畋於雲夢三
月不反得丹之姬淫朞年不聽朝葆申曰先王卜以
臣為葆吉今王得茹黄之狗宛路之矰畋三月不反
得丹之姬淫朞年不聽朝王之罪當笞王曰不榖免
衣襁褓而齒於諸侯願請變更而無笞葆申曰臣承
[003-2b]
先王之令不敢廢也王不受笞是廢先王之令也臣
寧抵罪於王毋抵罪於先王王曰敬諾引席王伏葆
申束細荆五十跪而加之於背如此者再謂王起矣
王曰有笞之名一也遂致之申曰臣聞君子恥之小
人痛之恥之不變痛之何益葆申趣出自流於淵請
死罪文王曰此不榖之過也葆申何罪王乃變更召
聽葆申殺茹黄之狗析宛路之矰放丹之姬後荆國
兼國三十九令荆國廣大至於此者葆申之力也極
[003-3a]
言之功也
應侯為民請苑
蕭何為民請苑
韓非子秦大饑應侯請曰五苑之草著蔬菜橡果棗
栗足以活命請發之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而
受賞有罪而受誅今發五苑之蔬果者使民有功與
無功俱賞也夫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者此亂之道
也夫發五苑而亂不如棄棗蔬而治
[003-3b]
漢書蕭何為民請曰長安地陿上林中多空地棄願
令民得入田母收藁為獸食上大怒曰相國多受賈
人財物為請吾苑乃下何廷尉械繫之數日王衛尉
曰夫職事茍有便於民而請之眞宰相事也陛下奈
何乃疑相國受賈民財乎是日使使持節赦出何何
年老素恭謹徒跣入謝上曰相國休矣相國為民請
吾苑不許我不過為桀紂主而相國為賢相吾故繫
相國欲令百姓聞吾過 又貢禹請自城西南至山
[003-4a]
西至鄠皆復其田以與貧民天子善其忠乃下詔省
宜春下苑以與貧民
賈捐之議棄珠厓
牛僧孺議棄維州
漢書元帝初元元年珠厓反發兵繫之諸縣更叛連
年不定上與有司議大發軍賈捐之建議以為不當
擊其略曰棄之不足惜不擊不損威臣愚以為非冠
帶之國禹貢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無以為願遂棄
[003-4b]
珠厓專用恤闗東為憂對奏上以問丞相御史御史
大夫陳萬年以為當擊丞相于定國以為前日興兵
擊之連年護軍都尉校尉及丞九十一人還者二人
卒士及轉輸死者萬人以上費用三萬萬餘尚未能
盡降今闗東困乏民難揺動捐之議是上乃從之
舊唐書吐蕃遣使入朝修好俄而西川節度李徳裕
奏吐蕃維州守將悉怛謀以城降文宗下尚書省議
衆狀請如徳裕策牛僧孺奏曰此議非也吐蕃疆土
[003-5a]
四面萬里失一維州無損其勢况比來修好約罷戍
兵中國禦戎守信為上應敵次之今一朝失信戎醜
得以為詞雖得百維州亦何補也上曰然遂詔西川
不内維州降將 按貞元中韋臯鎮蜀經畧西山八
國萬計取之不獲至是悉怛謀遣人送欵徳裕疑其
詐遣人送錦袍金帶與之託云候取進止悉怛謀乃
盡率郡人歸成都徳裕乃發兵鎮守因陳出攻之利
害時僧孺沮議乃詔徳裕却送悉怛謀一部之人還
[003-5b]
維州贊普得之皆加虐刑㑹監軍王踐言入朝知樞
宻嘗于上前言悉怛謀縛送以快戎心絶歸降之義
上頗尤僧孺
魏相請棄車師
仁傑請棄四鎮
漢書元康中匈奴遣兵擊漢屯田車師者不能下上
與後將軍趙充國等議欲因匈奴衰弱出兵擊其右
地使不敢復擾西域魏相上書諌上從而止
[003-6a]
舊唐書狄仁傑以百姓西戍䟽勒等四鎮極為凋弊
乃上疏畧曰國家頻歲出師所費滋廣西戍四鎭東
戍安東調發日加百姓虛弊開守西域事等石田費
用不支有損無益轉輸靡絶杼軸殆空越磧踰海分
兵防守行役既久怨曠亦多昔漢元納賈捐之謀而
罷珠厓之郡宣帝用魏相之策而棄車師之田豈不
欲慕尚虚名蓋憚勞人力也
奏罷織新錦
[003-6b]
奏罷進繚綾
舊唐書蘇頲知益州大都督府長史事前司馬皇甫
恂破庫物織新様錦以進頲一切罷之或謂頲曰公
今在逺豈得忤聖意頲曰明主不以私愛奪至公豈以
逺近間易忠臣節也竟奏罷之
又李徳裕為浙西觀察使詔進可幅盤絛繚綾一千
匹徳裕進諌其畧曰𤣥鵝天馬掬豹盤絛文彩珍竒
只合聖躬自服今所織千匹費用至多在臣愚誠亦
[003-7a]
所未諭昔漢文帝衣弋綈之衣元帝罷輕纎之服仁
徳慈儉至今稱之伏乞陛下覽太宗𤣥宗之容納逺
思漢文孝元之恭已優詔報之其繚綾罷進
孔光所言輒削藁
戴胄奏已則削藁
漢書孔光時有所言輒削草藁以為章主之過以奸
忠直人臣大罪也有所薦舉唯恐其人之聞知沐日
歸休兄弟妻子燕語終不及朝省政事
[003-7b]
唐書戴胄所敷内縁政得失咸有可觀奏已即削藁
袐外莫知帝嘗謂左右曰胄于我非肺腑親然事之
機切無不聞惟其忠槩所激耳
樊宏削草 文若焚草 羊祜焚草
義眞毁草 陳羣削草
漢樊宏所上便宜及陳得失輒手自書冩削本草
後漢皇甫嵩字義眞前後上表陳諌有損益者五百
餘事皆手書毁草不宣于外也
[003-8a]
魏志荀彧字文若以書陳事臨薨焚其草故竒策宻
謀不得盡聞也
魏書陳羣宻陳得失每上封事輒削其草時人及子
弟莫能知之
晉書羊祜嘉謀論議皆焚其草故世莫能聞之
陸元方宻封以進
陸象先宻有申理
舊唐書陸元方在官清謹再為宰相則天將有遷除
[003-8b]
每先以訪之必宻封以進未嘗露其私恩臨終取前
後草奏悉命焚之且曰吾隂徳於人多矣其後庶幾
福不衰矣又有書一匣常自緘封家人莫有見者及
卒視之乃前後勑書
又陸元方子象先清淨寡欲不以細務介意言論高
逺雅為時賢所服時窮蕭至忠等枝黨連累稍衆象
先宻有申理全濟甚多然未嘗言及當時無知之者
崔琰請燔翳
[003-9a]
潘濬請撤翳
魏志太祖征并州畱崔琰傅文帝于鄴世子仍出田
獵變易服乘志在驅逐琰書諌曰今邦國殄瘁惠康
未洽士女企踵所思者徳况公親御戎馬上下勞慘
世子宜遵大路慎以行正思經國之高畧内鍳近戒
外揚逺節深惟儲副以身為寶而猥襲虞人之賤服
忽馳騖而陵險志雉兎之小娯忘社稷之為重斯誠
有識所以惻心也唯世子燔翳捐褶以塞衆望不令
[003-9b]
老臣獲罪于天世子報曰昨承嘉命惠示雅數欲使
燔翳捐褶翳已壊矣褶亦去焉後有此此蒙復誨諸
江表傳曰孫權數射雉潘濬諫權權曰相與别後時
時蹔出耳不復如往日之時也濬曰天下未定萬機
務多射雉非急弦絶括破皆能為害乞特為臣故悉
置之濬出見雉翳故在乃手自撤壊之權由是自絶
不復射雉
陳矯諌明帝案行尚書
[003-10a]
楊顒諌孔明自校簿書
魏志明帝車駕嘗卒至尚書門陳矯跪問帝曰陛下
欲何之帝曰欲案行尚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
下所宜臨也若臣不稱其職則請就黜退陛下宜還
帝慙回車而反
襄陽記楊顒入蜀為巴郡太守丞相諸葛亮主簿亮
嘗自校簿書顒直入諌曰為治有體上下不可相侵
請為明公以作家譬之今有人使奴執耕稼婢典炊
[003-10b]
㸑雞主司晨犬主吠盜牛負重載馬渉逺路私業無
曠所求皆足雍容高枕飲食而已忽一旦盡欲以身
親其役不復付任勞其體力為此碎務形疲神困終
無一成豈其智之不如奴婢雞犬哉失為家主之法
也是故古人稱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作而行之謂之
士大夫故邴吉不問横道死人而憂牛喘陳平不肯
知錢榖之數云自有主者彼誠達于位分之體也今
明公為治乃躬自校簿書流汗竟日不亦勞乎亮謝
[003-11a]
之
徐生上書言霍氏
梅福上書言王氏
漢書初霍氏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則不
遜不遜必侮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衆必害之
霍氏秉權日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
道不亡何待廼上疏言霍氏㤗盛陛下且愛厚之宜
以時抑制無使至亡書三上輒報聞其後霍氏誅滅
[003-11b]
而告霍氏者皆封人為徐生上書上乃賜福帛十疋
後乃為郎
又成帝委任大將軍王鳳鳳專執擅朝而京兆尹王
章素忠直譏刺鳳為鳳所誅王氏浸盛災異數見羣
下莫敢正言梅福上書其畧曰漢興以來社稷三危
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親親之道全之為右當與
之賢師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廼尊寵其位授以魁
柄使之驕逆至于夷滅此失親親之大者也自霍光
[003-12a]
之賢不能為子孫慮故權臣易世則危書曰母若火
始庸庸勢陵于君權隆于主然後防之亦亡及已上
不納
此生一秦
是生一隋
漢書武臣至邯鄲自立為趙王陳餘為大將軍張耳
召騷為左右丞相陳勝怒捕繫武臣等家室欲誅之
柱國曰秦未亡而誅趙王將相家屬此生一秦不如
[003-12b]
因立之勝乃遣使者賀趙而徙繫武臣等家屬宫中
而封張耳子敖為成都君趣趙兵亟入闗
唐書高祖起師太原李宻自謂主盟遣將軍張仁則
致書于帝呼為兄請以歩騎㑹河内帝覽書笑曰宻
陸梁不可折柬致之吾方定京師未能東略若不與
是生一隋宻適為吾守東臯拒東都兵使不得西更
遣票將莫如宻吾寧推順使驕其志我得留撫闗中
大事濟矣令記書温大雅作報書厚禮尊讓宻大喜
[003-13a]
示其下曰唐公見推顧天下無可慮者票勁疾貌又/漢票姚校尉
孫破虜勸陳兵斬董卓
張九齡勸因罪戮禄山
後漢書張温出屯美陽令董卓與邊章等戰無功温
召又不時應命既到而辭對不遜時孫堅為温㕘軍
勸温陳兵斬之温曰卓有威名方倚以西行堅曰明
公親帥王師威振天下何恃于卓而頼之乎古之名
將仗鉞臨衆未有不斷斬以示威武者也故穰苴斬
[003-13b]
莊賈魏絳戮楊干今若縱之自虧威重後悔何及
又魏志何進遣騎都尉太山鮑信所在募兵適至信
謂袁紹曰卓擁彊兵有異志今不早圖將為所制及
其初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畏卓不敢發信遂還鄉
里
舊唐書范陽節度使張守珪以禆將安禄山討奚契
丹敗衂執送京師請行朝典張九齡奏劾曰穰苴出
軍必誅莊賈孫武教戰亦斬宫嬪守珪軍令必行禄
[003-14a]
山不宜免死上特捨之九齡奏曰禄山狼子野心面
有逆相臣請因罪戮之冀絶後患上曰卿勿以王夷
甫知石勒故事誤害忠良遂放歸藩
相如奉璧入秦怒髪衝冠
朱亥奉璧入秦瞋目裂血
史記趙王遣藺相如奉璧西入秦秦王坐章臺見相
如相如奉璧奏秦王秦王大喜傳以示美人及左右
左右皆呼萬歲相如示秦王無意償趙城乃前曰璧
[003-14b]
有瑕請指示王王授璧相如因持璧却立倚柱怒髪
上衝冠
列士傳秦昭王㑹魏王魏王不行使朱亥奉璧一雙
秦王大怒置朱亥虎圈中亥瞋目視虎眥裂血出濺
虎虎不敢動
滕嬰收載
桓康擔負
漢書項羽大破漢軍于彭城漢王馳去見孝惠魯元
[003-15a]
載之漢王馬罷虜在後常蹳兩兒棄之滕嬰常收載
行面雍樹馳漢王怒欲斬嬰有十餘卒得脱而致孝
惠魯元于豐師古注面偕也雍抱持之言取/兩兒令面背已而抱持之以馳
南史桓康勇果驍悍㤗始初武帝起義為郡所縶衆
皆散康装擔一頭貯穆后一頭貯文惠太子及竟陵
王子良自負置山中與門客蕭欣祖等四十餘人相
結破郡獄出武帝
日磾捽何羅
[003-15b]
許禇擊徐他
漢書莽何羅與江充相善及充敗衛太子何羅弟通
用誅太子時力戰得封後上知太子寃乃夷滅充宗
族黨與何羅兄弟懼及遂謀為逆日磾視其志意有
非常心疑之隂獨察其動静與俱上下何羅亦覺日
磾意以故久不得發是時上行幸林光宫日磾小疾
臥廬何羅與通及小弟安成矯制夜出共殺使者發
兵明旦上未起何羅亡何從外入日磾奏厠心動立
[003-16a]
入坐内户下須㬰何羅褏白刃從東廂上見日磾色
變走趨臥内欲入行觸寶瑟僵日磾得抱何羅反上
驚起左右㧞刃欲格之上恐并中日磾止勿格日磾
捽胡投何羅殿下得禽縛之窮治皆伏辜晉灼曰胡/頸也捽其
頸而投/殿下也
魏志許禇從討袁紹于官渡時常從士徐他等謀為
逆以禇常侍左右憚之不敢發伺禇休下日他等懐
刀入禇至下舍心動即還侍他等不知入帳見禇大
[003-16b]
驚愕他色變禇覺之即擊殺他等太祖益親信之
以馬授太祖
以馬進太宗
魏志太祖起義兵討董卓至滎陽為卓將徐榮所敗
太祖失馬賊追甚急曹洪下以馬授太祖太祖辭讓
洪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
舊唐書丘行恭從太宗討王世充㑹戰于邙山之上
太宗欲知其虚實強弱乃與數十騎衝之直出其後
[003-17a]
衆皆披靡莫敢當其鋒所殺傷甚衆既而限以長堤
與諸騎相失惟行恭獨從尋有勁騎數人追及太宗
矢中御馬行恭乃廻騎射之發無不中餘賊不敢復
前然後下馬㧞箭以其所乘馬進太宗行恭于御馬
前歩執長刀巨躍大呼斬數人突陣而出得入大軍
貞觀中有詔刻石為人馬以象行恭㧞箭之狀立于
昭陵闕前
谷利著鞭助馬勢
[003-17b]
谷利㧞刀向舵工
江表傳孫權乘駿馬上津橋橋南已見撤丈餘無版
谷利在馬後使權持鞍緩控利于後著鞭以助馬勢
遂得超渡權既得免即拜利都亭侯谷利者本左右
給使也以謹慎為近監性忠果亮烈言不茍且權愛
信之
又孫權于武昌新装大舩名為長安試泛之釣臺泝
時風大盛谷利令舵工取樊口權曰當張頭取羅州
[003-18a]
利㧞刀向舵工曰不取樊口者斬工即轉舵入樊口
風遂猛不可行乃還權曰阿利畏水何怯也利跪曰
大王萬乘之主輕于不測之淵戲于猛浪之中船樓
裝高邂逅顛危奈社稷何是以利輒敢以死爭權于
是貴重之自此後不復名之常呼曰谷
蘇武囓雪
段熲食雪
漢書蘇武持節使匈奴單于幽武置大窖中絶不與
[003-18b]
食天雨雪武臥囓雪與氊毛并咽之數日不死匈奴
因以為神
東觀漢記段熲破羌明年春羌復與燒河大豪冦張
掖熲自下馬大戰刀折矢盡虜亦引退熲追之且鬬
且行晝夜相攻割肉食雪四十餘日
蘇武杖漢節
張騫持漢節
漢書蘇武使匈奴杖漢節臥起操持節旄盡落後歸
[003-19a]
漢上問左右武在匈奴久豈有子乎武因平恩侯自
白前發匈奴時胡婦適産一子通國有聲問來願因
使者致金帛贖之上許焉後通國隨使者至上以為
郎
又匈奴留張騫十餘歳予妻有子然騫持節不失後
欲從羌中歸後為匈奴所得留歳餘單于死國内亂
騫與胡妻及堂邑父俱亡歸漢拜騫大中大夫堂邑
父為奉使君騫為人彊力寛大蠻夷愛之堂邑父胡
[003-19b]
人善射窮急射禽獸給食初騫行時百餘人去十三
歲唯二人得還 按南史梁州有古墓名曰尖冢或
曰張騫墳欲有發者輒聞鼔角與外相拒椎埋者懼
而退蕭斆謂無此理求自監督及開唯有銀鏤銅鏡
方尺
頭可得城不可得
頭可斷舌不可禁
蜀志先主自葭萌闗南還襲劉璋留霍峻守葭萌城
[003-20a]
張魯遣將楊帛誘峻求共守城峻曰小人頭可得城
不可得帛乃退去
唐書宰相張延賞怙權嫉柳渾守正遣親厚謂曰明
公舊徳第慎言于朝則位可久渾曰為吾謝張公渾
頭可斷而舌不可禁卒為所擠
臧洪殺愛妾以食將士
張廵殺愛妾以食將士
魏志袁紹興兵圍臧洪厯年不下初尚掘䑕煑筋角
[003-20b]
後無可復食者主簿啟内厨米三斗請中分稍以為
糜粥洪嘆曰獨食此何為使作薄粥衆分歠之殺其
愛妾以食將士將士咸流涕無能仰視者
舊唐書尹子竒圍睢陽既久城中糧盡易子而食折
骸而㸑人心危恐慮將有變廵乃出其妾對三軍殺
之以饗軍士曰請公為國家戮力守城一心無二經
年乏食忠義不衰廵不能自割肌膚以啖將士豈可
惜此婦人坐視危廹將士皆泣下不忍食廵強令食
[003-21a]
之
堯君素親射其妻
屈突通命射其子
隋書大業末堯君素拒義兵于河東大唐賜金劵待
以不死君素卒無降心其妻至城下謂之曰隋室已
亡天命有屬君何自苦身取禍敗君素曰天下事非
婦人所知引弓射之應弦而倒
舊唐書屈突通率兵東下唐副將竇琮等追之及于
[003-21b]
稠桑通結陣以自固竇琮縱通子夀令徃諭之通大
呼曰昔與汝為父子今與汝為仇讐命左右射之
報使于肝
還奏頭下
吕覽衛懿公有臣𢎞演有所于使翟人攻衛殺懿公
盡食其肉獨捨其肝𢎞演至報使于肝呼天而啼盡
哀而止曰臣請為襮因自殺先出其腹實内懿公之
肝齊桓公聞之復立衛于楚丘
[003-22a]
漢書欒布為梁大夫使于齊未反漢召彭越責以謀
反夷三族梟首雒陽下詔有收視者輒捕之布還奏
事彭越頭下祠而哭之吏捕以聞上召布罵曰若與
彭越反邪吾禁人勿收若獨祠而哭之與反明矣趣
亨之方提趨湯顧曰願一言而死上曰何言布曰方
上之困彭城敗滎陽成臯間項王以不能遂西徒以
彭王居梁地與漢合從苦楚也當是之時彭王壹顧
與楚則漢破與漢則楚破且垓下之㑹微彭王項氏
[003-22b]
不亡天下已定彭王剖符受封亦欲傳之萬世今漢
壹徵兵于梁彭王病不行而疑以為反反形未見以
苛細誅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生
不如死請就亨上乃釋布拜為都尉
五百人皆自殺
數百人不肯降
史記田横既自剄高帝為之流涕而拜其二客為都
尉發卒二千人以王者禮葬田横既葬二客穿其冢
[003-23a]
旁孔皆自剄下從之高帝聞之乃大驚以田横之客
皆賢吾聞其餘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則聞
田横死亦皆自殺于是乃知田横兄弟皆得士也
按齊田横墓在偃師西十五里崔豹古今注云薤露
蒿里送哀歌也出自横門人横自殺門人傷之而作
悲歌言人命如薤上露易晞㓕至李延年乃分為二
曲薤露送王公貴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逝者
歌之俗呼為挽歌
[003-23b]
魏志諸葛誕既死誕麾下數百人坐不降見斬皆曰
為諸葛公死不恨其得人心如此 干寶晉紀曰數
百人拱手為列每斬一人輒降之竟不變至盡時人
比之田横
如何一日殺二烈士
奈何一日殺二義士
魏志臧洪傳洪邑人陳容少為書生親慕洪隨洪為
東郡丞城未敗洪遣出袁紹令在坐見洪當死起謂
[003-24a]
紹曰將軍舉大事欲為天下除㬥而專先誅忠義豈
合天意臧洪發舉為郡將奈何殺之紹慙左右使人
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空復爾為容顧曰夫仁義豈
有常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
而死不與將軍同日而生復見殺在紹坐者無不歎
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殺二烈士
南史倉曹參軍金城邊榮為府録事所辱沈攸之為
榮鞭殺錄事攸之自江陵下以榮為畱府司馬守城
[003-24b]
張敬兒將至人或説之使降榮曰受沈公厚恩一朝
緩急便改易本心不能也城敗見敬兒敬兒問曰邊
公何為同人作賊不早來榮曰沈荆州是宋世忠臣
不可謂之賊身本不蘄生何須見問敬兒曰死何難
命斬之榮歡笑而去容無異色太山程邕之者素依
隨榮至是抱持榮謂敬兒曰君入人國不聞仁惠之
聲而先戮義士三楚之人寧蹈江漢而死豈肯與將
軍同日而生敬兒曰求死甚易何為不許先殺邕之
[003-25a]
然後及榮三軍莫不垂泣曰奈何一日殺二義士
王叔治獨能冒難
王僧達必來赴義
魏志王修字叔治北海孔融曽召以為主簿守高宻
令高宻孫氏素豪俠人客數犯法民有相刼者賊入
孫氏吏不能執修將吏民圍之孫氏拒守吏民畏憚
不敢近修令吏民敢有不攻者與同罪孫氏懼乃出
賊由是豪強懾服舉孝亷修讓邴原融不聽時天下
[003-25b]
亂遂不行頃之郡中有反者修聞融有難夜往奔融
賊初發融謂左右曰能冒難來唯王修耳
南史元凶弑立孝武發尋陽沈慶之謂人曰王僧達
必來赴義人問其所以慶之曰虜馬飲江王出赴難
見其在先帝前議論開張執意明決以此言之其必
至也僧達尋至孝武即以為長史
事人當如此
為臣當若此
[003-26a]
北史綦連猛為神武親信後都督尒朱文暢將為逆
猛曰昔事其父兄寧今日受死不忍告而殺之神武
聞之曰事人當如此舍其罪而益親之
又周尅并州傅伏聞後主已被獲率衆入城于㕔事
前北面哭良久然後降周武見曰何不早降伏涕泣
曰臣三世衣食齊家被任如此革命不能自死羞見
天地周武親執手曰為臣當若此朕平齊唯見公一
人
[003-26b]
孔車收葬主父
云敞收葬呉章
漢書主父偃方貴幸時客以千數及族死無一人視
獨孔車收葬焉上聞以車為長者
又云敞師事呉章章為當世名儒教授尤盛弟子千
餘人王莽以為惡人黨皆當禁錮不得仕宦門人盡
更名他師敞時為大司徒掾自劾呉章弟子收抱章
尸歸棺歛葬之京師稱焉
[003-27a]
寧為袁粲死不作彦回生
寧為王陵死不作賈充生
南史宋禇彦回歸心齊高帝世頗以名節譏之于時
百姓語曰可憐石頭城寧為袁粲死不作彦回生
又齊高帝遣沈攸之子司徒左長史元琰齎廢帝刳
斮之具以示攸之攸之曰寧為王陵死不作賈充生
魏室忠臣
晉家遺老
[003-27b]
晉書司馬孚性至慎廢立之際未嘗預謀及武帝受
禪陳留王就金墉城孚拜辭執王手流涕欷曰臣
死之日固大魏之純臣也 南史梁王琳舉義為陳
將呉明徹所殺傳首建康懸之于市琳故吏朱瑒致
書陳僕射徐陵求琳首曰竊以典午將滅徐廣為晉
家遺老當塗已謝馬孚稱魏室忠臣梁故建寧公琳
輕躬殉主以身許國徒藴包胥之念終遘萇𢎞之𤯝
至使身没九泉頭行萬里身首異處封樹靡卜瑒早
[003-28a]
造末僚預參下席降薛君之吐握荷魏公之知遇是
用霑巾雨袂痛可識之顔囘腸疾首切猶生之面伏
惟聖恩博厚明詔爰發赦王經之哭許田横之葬瑒
雖芻賤竊亦有心琳經莅夀陽曽游江右願歸彼境
還修窀穸庶孤墳既築或飛衘土之鷰豐碑式樹時
畱墮淚之人近故舊王綰等已有論牒仰蒙制議不
遂所陳昔亷公告逝即肥川而建營域叔孫云亡仍
芍陂而植楸檟由此言之抑有其例不使夀春城下
[003-28b]
唯傳報葛之人滄州島上獨有悲田之客昩死陳祈
伏待刑憲陵嘉其志節又明徹亦數夢琳求首並為
啓陳主而許之
宋書徐廣傳桓𤣥簒位安帝出宫徐廣陪列悲慟哀動
左右及武帝受禪恭帝遜位廣又哀感涕泣交流謝
晦見之謂曰徐公將無小過廣收淚荅曰身與君不
同君為宋朝佐命吾乃晉室遺老悲喜之事固不同
時乃更欷因表衰老乞歸桑梓性好讀書老猶不
[003-29a]
倦
范孟博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
房彦謙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
後漢范滂字孟博少厲清節為州里所服時冀州饑
荒盜賊羣起乃以滂為清詔使按察之滂登車攬轡
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及至州境守令自知臧汙望
風解印綬去其所舉奏莫不厭塞衆議
北史時置司𨽻官以房彦謙公方宿著時望所歸徵
[003-29b]
授司𨽻刺史謙亦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凡所薦舉
皆人倫表式其有彈射當之者曽無怨言
介子棄觚
仲升投筆
西京雜記傅介子年十四好學書嘗棄觚而歎曰大
丈夫當立功絶域何能坐事散儒後卒斬匈奴使者
還拜中郎復斬樓蘭王首封義陽侯
後漢班超字仲升家貧常為官傭書以供養久勞苦
[003-30a]
嘗輟業投筆歎曰大丈夫無它志畧猶當效傅介子
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研間乎左右
皆笑之超曰小子安知壯士志哉其後行詣相者曰
祭酒布衣諸生耳而當封侯萬里之外超問其狀相
指曰生燕頷虎頸飛而食肉此萬里侯相也 又南
史蒯恩為縣差伐馬芻常負大束兼倍餘人每捨芻
于地歎曰大丈夫彎弓三石奈何充馬士武帝聞之
即給器仗後以軍功封都鄉侯
[003-30b]
不乘高車駟馬終不出闗
不乘赤車駟馬不過汝下
水經注昔郭丹西入闗感慨于其下曰不乘駟馬高
車終不出闗 後漢書丹從師入長安買符函谷闗
乃慨然嘆曰丹不乘使者車終不出闗既至京師常
為都講諸儒咸敬重之大司馬嚴光請丹辭病不就
王莽又徴之遂與諸生逃于北地更始二年三公舉
丹賢能徴為諌議大夫持節使歸南陽丹自去家十
[003-31a]
有二年果乘高車出闗如其志焉按注符即繻也前/書音義曰舊出入
關皆用符符煩因裂繻帛分持復/出合之以為符信買符作真符也東觀記曰丹從宛
人陳洮買入闗符既入闗封符乞人也
華陽國志司馬相如初入長安題市門曰不乘赤車
駟馬不過汝下也其郫西上有永平橋于是江衆多
作橋故蜀立里多以橋為名
起宅開門欲使容長㦸
立宅起門當使容馬車
[003-31b]
晉書王濬恢廓有大志嘗起宅開門前路廣數十歩
人或謂之何太過濬曰吾欲使容長㦸幡旗衆咸笑
之濬曰陳勝有言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又陳頵父訢立宅起門頵曰當使容馬車訢笑而從
之及州辟部從事乘馬車還家宗黨榮之
王敦詠魏武帝樂府歌
蕭詧誦魏武帝樂府歌
晉書王敦每酒後輒詠魏武帝樂府歌曰老驥伏櫪
[003-32a]
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壺為節
壺邊盡缺
周書蕭詧疆土既狹居常怏怏每誦老馬伏櫪志在
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未嘗不盱衡扼腕歎咤者
久之
願得美酒五百斛船
願得酒滿數百斛船
呉書鄭泉博學有竒志而性嗜酒其閒居每曰願得
[003-32b]
美酒滿五百斛船以四時甘脆置兩頭反覆没飲之
憊即住而啖肴膳酒有斗升减隨即益之不亦快乎
晉書畢卓嘗謂人曰得酒滿數百斛船四時甘味置
兩頭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
一生矣
坐客常滿樽酒不空
座無空席門不停賔
張璠漢紀孔融以法免官歲餘拜大中大夫雖居家
[003-33a]
失勢而賔客日滿其門愛才樂酒常嘆曰坐上客常
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
晉書王渾鎮夀陽不尚刑名處斷明允時呉人新附
頗懐畏懼渾撫循羇旅虗懐綏納座無空席門不停
賔于是江東之士莫不恱附
便自有濠濮間想
使人有伊洛間意
世說簡文入華林園顧謂左右曰㑹心處不必在逺
[003-33b]
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間想也覺鳥獸禽魚自來親
人
南史車騎將軍王彧嘗與謝孺子宴桐臺孺子吹笙
或自起舞既而嘆曰今日真使人飄颻有伊洛間意
羲之坦腹東牀
延明奮衣坐席
晉書太尉郗鑒使門生求女壻於王導導令就東廂
徧觀子弟門生歸謂鍳曰王氏諸少並佳然聞信至
[003-34a]
咸自矜持惟一人在東牀坦腹食獨若不聞鑒曰此
正佳壻邪訪之乃羲之也遂以女妻之
北史劉延明年十四就博士郭瑀瑀弟子五百餘人
通經業者八十餘人瑀有女始笄妙選良偶有心于
延明遂别設一席謂弟子曰吾有一女欲覔一快女
壻誰坐此席者吾當婚焉延明遂奮衣坐神志湛然
曰延明其人也瑀遂以女妻之
開閤驅放
[003-34b]
即時遣出
晉書王敦嘗荒恣于色體為之疲左右諌之敦曰此
甚易耳乃開後閤驅諸婢妾數十人並放之
南史宋武帝平闗中得姚興從女有盛寵以之廢事
謝晦諌即時遣出
謝奕為方外司馬
王昕為方外司馬
世説謝奕字無奕桓温辟為司馬奕既上猶推布衣
[003-35a]
交在温坐岸幘笑詠無異常日宣武每曰我方外司
馬遂因酒轉無朝夕禮桓舍入内奕輒復隨去後至
奕醉温往主許避之主曰君無狂司馬我何由得相
見
北史王昕性閒澹寡欲雖王事鞅掌而雅操不移在
并州雖戎馬填閭未嘗以世務為累良辰美景嘯詠
遨遊登臨山水以談讌為事人士謂之方外司馬
許掾有濟勝之具
[003-35b]
劉歊有濟勝之具
世説許掾好游山水而體便登渉時人云許非徒有
勝情實有濟勝之具
南史劉歊性重典樂尤愛山水登危履險必盡幽遐
人莫能及皆歎其有濟勝之具
徑造竹下
直造竹所
世説王子猷嘗行過呉中見一士夫家極有好竹主
[003-36a]
已知子猷當徃乃灑掃施設在聽事坐相待王肩輿
徑造竹下諷嘯良久主已失望猶冀還當通遂直欲
出門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閉門不聽出乃留坐盡
歡而去
南史宋元粲為丹陽尹郡南一家頗有竹居粲率爾
歩徃不通主人直造竹所嘯詠自得主人出語笑欣
然俄而車騎羽儀併至門方知是袁尹
韓昌黎登華山華隂令百計取之方下
[003-36b]
杜少陵游嶽廟耒陽令棹舟迎之乃還
國史補韓文公登華山之巔顧視其窮極幽險心悸
目眩不能下發狂號哭投書于家人訣别華隂令百
計取之方能下
舊唐書嚴武鎮成都杜甫依之武卒甫無所倚及郭
英乂代武鎮成都英乂武人麤暴無能刺謁乃游東
蜀依高適既至而適卒是歲崔寧殺英乂楊子琳攻
西川蜀中大亂甫以其家避亂荆楚扁舟下峽未維
[003-37a]
舟而江陵亂乃泝㳂湘流游衡山寓居耒陽甫嘗游
嶽廟為暴水所阻旬日不得食耒陽聶令知之自棹
舟迎甫而還
師伯遽歛子
韋叡遽反子
南史宋孝武嘗與顔師伯樗蒲帝擲得雉大悦謂必
勝師伯後得盧帝失色師伯遽歛子曰幾作盧爾日
師伯一輸百萬
[003-37b]
又初邵陽之役昌義之甚徳韋叡請曹景宗與叡㑹
因設錢二十萬官賭之景宗擲得雉叡徐擲得盧遽
取一子反之曰異事遂作塞
賭八百里駁
賭七百里馬
晉書王愷以帝舅奢豪有牛名八百里駁常瑩其蹄
角王濟請以錢千萬與牛對射而賭之愷亦自恃其
能令濟先射一發破的因據胡牀叱左右速探牛心
[003-38a]
來須臾而至一割便去
北史平秦王有七百里馬爾朱文略敵以好婢賭取
之明日平秦王使人致請文略殺馬及婢以二銀器
盛婢頭馬肉而遺之
一擲十萬
一擲百萬
晉書袁耽字彦道少有才氣俶儻不羈桓温少時游
於博徒資産俱盡欲求濟于耽而耽在艱試以告焉
[003-38b]
耽畧無難色遂變服懐布帽隨温與債主戲耽素有
藝名債者聞之而不相識謂之曰卿當不辦作袁彦
道也遂就局十萬一擲直上百萬耽投馬絶呌探布
㡌擲地曰竟識袁彥道不其通脫如此
南史桓𤣥曰劉毅家無儋石之儲樗蒲一擲百萬
鬬鴨
鬬鵝
江表傳魏文帝遣使求鬬鴨羣臣奏宜勿與權曰彼
[003-39a]
在諒隂中所求若此豈可與言理哉具以與之
聞見錄僖宗好鬬鵝數幸六王宅興慶池與諸王鬬
鵝一鵝值五十萬錢
賭墅
賭郡
晉書淮淝之役謝𤣥問計于謝安安夷然無懼色荅
曰已别有㫖既而寂然𤣥不敢復言乃令張𤣥重請
安遂命駕出山墅親朋畢集方與圍棊賭别墅
[003-39b]
南史羊𤣥保善奕棊品第三文帝亦好奕與賭郡𤣥
保戲勝以補宣城太守
羽檄交馳圍棋對戲
外白急數圍棋長嘯
蜀志魏軍次于興平假費禕節率衆徃禦光祿大夫
來敏至禕許别求圍棋于時羽檄交馳嚴駕已訖禕
與敏畱意對戲色無厭倦敏曰聊試觀君耳信可人
必能辦賊者禕至賊遂退
[003-40a]
水經注陳留志阮簡字茂𢎞為開封令縣側有刼賊
外白甚急數阮方圍棋長嘯吏云刼急阮曰局上有
刼亦甚急其耽樂如是故語林曰王中郎以圍棋為
坐隱或亦謂之為手談又謂之為棋聖
魏軍次于興平費禕共客圍棋見上/
秦師次于淮淝謝安對客圍棋
晉書苻堅率衆號百萬次于淮淝京師震恐加謝安
征討大都督謝𤣥入問計安夷然無懼色答曰已别
[003-40b]
有㫖既而寂然𤣥不敢復言乃令張𤣥重請安遂命
駕出山墅親朋畢集方與𤣥圍棋賭别墅安常棋劣
于𤣥是日𤣥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安顧謂其甥羊
曇曰以墅乞汝安遂游渉至夜乃還指授將帥各當
其任𤣥等既破堅有驛書至安方對客圍棋㸔書既
竟便攝放牀上了無喜色棋如故客問之徐答曰小
兒軰遂已破賊既罷還内過户限心喜甚不覺屐齒
之折其矯情鎮物如此 又南史謝[卄/瀹]拜吏部尚書
[003-41a]
明帝廢欝林領兵入殿左右驚走報[卄/瀹][卄/瀹]與客圍棊
每下子輒云其當有意竟局乃還齊臥竟不問外事
丙吉不罪吐茵吏
安世不罪醉便郎
漢書丙吉始于官屬掾史務掩過揚善吉馭吏耆酒
數逋蕩嘗從吉出醉歐丞相車上西曹主吏白欲斥
之吉曰以醉飽之失去士使此人將復何所容西曹
苐忍之此不過汚丞相車茵耳此馭吏邊郡人習知
[003-41b]
邊塞發犇命警備事嘗出適見驛騎持赤白嚢邊郡
發奔命書馳來至馭吏因隨驛騎至公車刺取知虜
入雲中代郡遽歸府見吉白狀因曰恐虜所入邊郡
二千石長吏有老病不任兵馬者宜可豫視吉善其
言召東曹案邊長吏𤨏科條其人未已詔召丞相御
史問以虜所入郡吏吉具對御史大夫卒遽不能詳
知以得譴讓而吉見謂憂邊思職馭吏力也
又張安世為光禄勲郎有醉小便殿上主事白行法
[003-42a]
安世曰何以知其不反水漿邪如何以小過成罪郎
滛官婢婢兄自言安世曰奴以恚怒誣汙衣冠告署
適奴其隱人過失皆此類也
羮汙神色不異
羮翻顔色不異
後漢書劉寛夫人欲試寛令恚伺當朝㑹裝嚴已訖
使侍婢奉肉羮翻汙朝衣婢遽收之寛神色不異乃
徐言曰羮爛汝手乎其性度如此海内稱為長者
[003-42b]
南史蕭勵為太子左衛率性率儉而器度寛裕左右
嘗將羮至胷前翻之顔色不異徐呼更衣
趙孝欲止郵亭逕不名而去
劉寵欲息亭舍逕無言而去
後漢書趙孝父普王莽時為田禾將軍任孝為郎每
告歸常白衣歩擔嘗從長安還欲止郵亭亭長先時
聞孝當過以有長者客掃洒待之孝既至不自名長
不肯内因問曰聞田禾將軍子當從長安來何時至
[003-43a]
乎孝曰尋到矣華嶠書曰孝報/云三日至矣于是遂去
又劉寵嘗出京師欲息亭舍亭吏止之曰整頓洒掃
以待劉公不可得也寵無言而去時人稱其長者
顧元歎封鄉侯家人不知
孫伏伽拜御史子弟不知
呉志顧雍字元歎封陽遂鄉侯拜侯還寺而家人不
知後聞乃驚
唐書孫伏伽拜御史時先被内㫖而制未出歸臥于
[003-43b]
家無喜色頃之御史造門子弟驚白伏伽徐起見之
時人稱其有量以比顧雍云
王子敬室火徐喚扶出
禇彦囘宅火徐索輿去
晉書王獻之字子敬嘗與兄徽之共在一室忽然火
發徽之遽走取履獻之神色怡然徐唤左右扶出
南史禇淵字彦囘性和雅有品度不妄舉動宅嘗失
火烟爓甚逼左右驚擾彦囘神色怡然索輿徐去
[003-44a]
夏侯𤣥倚柱作書雷破柱而神色不變
諸葛誕陪列樹下雷震樹而顔色不改
世説夏侯𤣥嘗倚柱作書時大雨霹靂破所倚柱衣
服焦然神色無變書亦如故賔客左右皆跌蕩不得
住
臧榮緒晉書諸葛誕從魏帝拜陵陪列于松柏下時
暴雨霹靂正中所立之樹冠冕焦壊左右覩之皆伏
誕顔色不改 又載記劉曜年八歲從元海獵于西
[003-44b]
山遇雨止樹下雷震旁人莫不顛仆曜神色自若元
海異之
直不疑償同舍郎金
桑子深償同宿客脯
漢書直不疑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歸誤持其同
舍郎金去已而同舍郎覺亡意不疑不疑謝有之買
金償後告歸者至而歸金亡金郎大慙以此稱為長
者
[003-45a]
晉書桑虞字子深嘗行寄宿逆旅同宿客失脯疑虞
為盜虞黙然無言便解衣償之主人曰此舍數失魚
肉鷄鴨多是狐狸偷去君何以疑人乃將脯主至山
冡間尋求果得之客求還衣虞投之不顧
認茂馬
認冲犢
後漢書卓茂嘗行有人認茂馬茂心知其謬嘿解與
之他日馬主别得亡者乃詣府送馬
[003-45b]
晉書朱冲傳鄰人失犢認冲犢以歸後得犢於林下
大慙以犢還冲冲竟不受
還屐笑受
還履不取
南史沈麟士居貧織簾誦書口手不息鄉里號為織
簾先生嘗行路隣人認其所著屐麟士曰是卿屐邪
即跣而返隣人得屐送前者還之麟士曰非卿屐邪
笑而受之
[003-46a]
又劉凝之嘗出市易買周用之外輒以施人為村里
所誣一年三輸公調求輒與之又嘗認其所著屐笑
曰僕著已敗今家中覔新者備君此人後田中得所
失屐送還不肯復取評曰凡事之不近人情者不可/以為世儀認犢認屐二事正同
君子謂其認也可與其還也可受認而與之還而受/不受則是非灼然辨矣不受牛謝者孔子以為魯國
不復贖人始信矯情/者果不可為訓也
溝上為橋
伐木為橋
[003-46b]
南史郭原平宅上種竹有盜其筍者原平遇見之盜
者奔走墮溝原平乃于所植竹處溝上立小橋令通
又採筍置籬外隣里慙愧無復盜者
又范元琰家貧唯以園蔬為業嘗出行見人盜其菘
元琰遽退走母問其故具以實荅母問盜者為誰荅
曰向所以退畏其愧耻今啓其名願不泄也于是母
子秘之或有渉溝盜其筍者元琰因伐木為橋以度
之自是盜者大慙一鄉無復草竊 又晉書桑虞有
[003-47a]
園在宅北數里𤓰果初熟有人踰垣盜之虞以園援
多荆棘恐偷見人驚走而致傷損乃使奴為之開道
及偷負𤓰將出見道通利知虞使除之乃送所盜𤓰
叩頭請罪
承少子由是發名
鍾離牧由此發名
續漢書承宫字少子琅琊人嘗在䝉隂山中耕種禾
黍臨熟人就認之宫便推與而去由是發名
[003-47b]
呉志鍾離牧居永興躬自墾田種稻二十餘畝臨熟
縣民有識認之牧曰本以田荒故墾之耳遂以稻與
縣人縣長聞之召民繫獄欲繩以法牧為之請長曰
君慕承宫自行義事僕為民主當以法率下何得寢
公憲而從君邪牧曰此是郡界縁君意顧故來蹔住
今以少稻而殺此民何心復留遂出裝還山隂長自
徃止之為釋繫民民慙懼率妻子舂所取稻得六十
斛米送還牧牧閉門不受民輸置道傍莫有取者牧
[003-48a]
由此發名徐衆評曰問者曰如牧所行可不謂之仁讓/乎哉荅曰異乎吾所聞惡不仁者其為仁
矣今小民不展四體而認人之稻不仁甚矣而牧推/而與之又救其罪斯為讓非其義所救非人非所謂
惡不仁者茍不惡不仁安得為仁哉蒼梧澆娶妻而/美讓于其兄尾生篤信水至不去而死直躬好直證
父攘羊申鳴奉法盡忠于君而執其父忠信直讓此/四行者聖賢之所貴也然不貴蒼梧之讓非讓道也
不取尾生之信非信所也不許直躬之直非直體也/不嘉申鳴之忠非忠意也今牧犯而不校還而不取
可以為難矣未/得為仁讓也
孫資不念舊惡
張既不挾舊怨
[003-48b]
魏注孫資别傳曰初資在邦邑名出同類之右鄉人
司空掾田豫梁相宗艷皆妬害之而楊豐黨附豫等
專為資構造謗端怨隙甚重資既不以為言而終無
恨意豫等慙服求釋宿憾結為婚姻資謂之曰吾無
憾心不知所釋此為卿自薄之卿自厚之耳乃為長
子宏取其女及當顯位而田豫老疾在家資遇之甚
厚又致其子於本郡以為孝亷而楊豐子後為尚方
吏帝以職事譴怒欲致之法資請活之其不念舊惡
[003-49a]
如此
魏畧曰初張既為郡小吏功曹徐英嘗自鞭既三十
英字伯濟馮翊著姓建安初為蒲阪令英性剛爽自
見族氏勝既于鄉里名行在前加以前辱既雖知既
貴顯終不肯求于既既雖得志亦不顧計本原猶欲
與英和嘗因醉欲親狎英英故抗意不納英由此遂
不復進用故時人善既不挾舊怨而壯英之不撓
張率笑䑕雀之耗
[003-49b]
公權哂銀杯之化
南史張率為新安太守遣家僮載米三千石還宅及
至遂耗大半率問其故荅曰䑕雀耗率笑而言曰壯
哉䑕雀竟不研問
舊唐書柳公權志耽書學不能治生為勲戚家碑板
問遺歲時鉅萬多為主藏豎海鷗龍安所竊惟貯酒
器杯盂一笥緘縢如故其器皆亡訊海鷗乃曰不測
其亡公權哂曰銀杯羽化耳不復更言所寶唯筆硯
[003-50a]
圖畫自扄鐍之
[003-50b]
駢志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