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08 班馬異同-宋-倪思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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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班馬異同卷十八
            宋 倪思 編
張釋之馮唐列𫝊第四十二 史記一百二
張馮汲鄭𫝊第二十    漢書五十
張廷尉釋之者字季南陽堵陽人也字季有與兄仲同
居以訾貲為騎郎事孝文帝十歲年不得調無亡所知
名釋之曰久宦减仲之産不遂欲自免歸中郎將袁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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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知其賢惜其去乃請徙釋之補謁者釋之既朝畢因
前言便宜事文帝曰卑之母甚高論令今可施行也於
是釋之言秦漢之間事秦所以失而漢所以興者久之
文帝稱善乃拜釋之為謁者僕射釋之從行上登虎圏
上問上林尉諸禽獸簿十餘問尉左右視盡不能對虎
圏嗇夫從傍代尉對上所問禽獸簿甚悉欲以觀其能
口對響嚮應無窮者文帝曰吏不當若是如此邪尉無
亡賴乃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釋之久之前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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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絳侯周勃何如人也上曰長者也又復問東陽侯張
相如何如人也上復曰長者釋之曰夫絳侯東陽侯稱
為長者此兩人言事曽不能出口宣斆此嗇夫諜諜利
口㨗給哉且秦以任刀筆之吏吏爭以亟疾苛察相高
然其弊徒文具耳無亡惻隱之實以故不聞其過陵遲
夷而至於二世天下土崩今陛下以嗇夫口辯而超遷
之臣恐天下随風靡靡爭為口辯而無其實且下之化
上疾於景響嚮舉錯不可不審察也文帝曰善乃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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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拜嗇夫上就車召釋之參驂乘徐行行問釋之秦之
敝具以質言至宫上拜釋之為公車令頃之太子與梁
王共車入朝不下司馬門於是釋之追止太子梁王無
毌得入殿門遂劾不下公門不敬奏之薄太后聞之文
帝免冠謝曰教兒子不謹薄太后乃使使承詔赦太子
梁王然後得入文帝由繇是竒釋之拜為中大夫頃之
至中郎將從行至霸陵上居北外臨厠是時慎夫人從
上指示視慎夫人新豐道曰此走邯鄲道也使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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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瑟上自倚瑟而歌意慘悽愴悲懐顧謂羣臣曰嗟乎
以北山石為槨用紵絮斮陳絮漆其間豈可動哉左右
皆曰善釋之前進曰使其中有可欲者雖錮南山猶有
郄隙使其中無亡可欲者雖無亡石槨又何戚焉文帝
稱善其後拜釋之為廷尉頃之上行出中渭橋有一人
從橋下走出乘輿馬驚於是使騎捕之屬廷尉釋之治
問曰縣人來聞蹕匿橋下久之以為行已過即既出見
乘輿車騎即走耳廷尉釋之奏當一此人犯蹕當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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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上怒曰此人親驚吾馬吾馬賴柔和柔令他馬固
不敗傷我乎而廷尉乃迺當之罰金釋之曰法者天子
所與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此是而更重之是法不信於
民也且方其時上使使立誅之則已今既已下廷尉廷
尉天下之平也一壹傾而天下用法皆為之輕重民安
所措其手足唯陛下察之上良久上曰廷尉當是也其
後有人有盜高廟坐座前玉環捕得文帝怒下廷尉治
釋之案律盜宗廟服御物者為奏奏當棄市上大怒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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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無亡道乃迺盜先帝廟器吾屬廷尉者欲致族之
族而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共承宗廟意也釋之免冠
頓首謝曰法如是足也且罪等然以逆順為差基今盜
宗廟器而族之有如萬分之一假令愚民取長陵一抔
土陛下且何以加其法乎虖久之文帝與太后言之乃
許廷尉當是時中尉條侯周亞夫與梁相山都侯王恬
開啟見釋之持議平乃迺結為親友張廷尉由繇此天
下稱之後文帝崩景帝立釋之恐稱病疾欲免去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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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至欲見謝則未知何如用王生計卒見謝景帝不過
也王生者善為黄老言處士也嘗召居廷中三公九卿
盡㑹立王生老人曰吾韤解顧謂張廷尉釋之為我結
韤釋之跪而結之既已人或謂讓王生曰獨奈何廷辱
張廷尉如此使跪結韤王生曰吾老且賤自度終無亡
益於張廷尉張廷尉方今天下名臣吾故聊辱廷尉使
跪結韤欲以重之諸公聞之賢王生而重張廷尉釋之
張廷尉釋之事景帝歲餘為淮南王相猶尚以前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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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之釋之年老病卒其子曰張摯字長公官至大夫免
以不能取容當世故終身不仕
馮唐者其祖大父趙人也父徙代漢興徙安陵唐以孝
著為中郎中署長事文帝文帝輦過問唐曰父老何自
為郎家安在唐具以實對言文帝曰吾居代時吾尚食
監高祛數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戰於鉅鹿下今吾每
飯飲食意未嘗不在鉅鹿也父老知之乎唐對曰齊尚
不如亷頗李牧之為將也上曰何以己唐曰臣大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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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為官卒帥將善李牧臣父故為代相善趙將李齊
知其為人也上既聞亷頗李牧為人良說而迺摶拊髀
曰嗟乎吾獨不得亷頗李牧時為吾將吾豈憂匈奴哉
唐曰主臣陛下雖得有亷頗李牧弗不能用也上怒起
入禁中良久召唐讓曰公奈何衆辱我獨無亡間處乎
虖唐謝曰鄙人不知忌諱當是之時匈奴新大入朝那
殺北地都尉昻卭上以胡㓂為意乃迺卒復問唐曰公
何以知言吾不能用亷頗李牧也唐對曰臣聞上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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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遣將也跪而推轂曰閫闈以内者寡人制之閫闈
以外者將軍制之軍功爵賞皆決於外歸而奏之此非
虚空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為趙將居邊軍市之租皆
自用饗士賞賜決於外不從中擾覆也委任而責成功
故李牧乃得盡其智知能遣選車千三百乘彀騎萬三
千匹百金之士十萬是以北逐單于破東胡滅澹林西
抑彊秦南支韓魏當是之時趙幾霸伯其後㑹趙王遷
立其母倡也王遷立乃用郭開讒而卒誅李牧令顔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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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之是以兵破士北為秦所禽滅今臣竊聞魏尚為雲
中守其軍市租盡以饗給士卒出私飬錢五日一壹推
殺牛以饗賓客軍吏舍人是以匈奴逺避不近雲中之
塞虜曽嘗一入尚率帥車騎擊之所殺甚衆夫士卒盡
家人子起田中從軍安知尺籍伍符終日力戰斬首捕
虜上功莫府一言不相應文吏以法繩之其賞不行而
吏奉法必用臣愚以為陛下法太明賞太輕罰太重且
雲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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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作之由繇此言之陛下雖得亷頗李牧弗不能用也
臣誠愚觸忌諱死罪死罪文帝說是日令馮唐持節赦
魏尚復以為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主中尉及郡
國車士七十年景帝立以唐為楚相免武帝立即位求
賢良舉馮唐唐時年九十餘不能復為官乃迺以唐子
馮遂為郎遂字王孫亦竒士與余善魏尚槐里人也
太史公贊曰張季釋之之言長者守法不阿意馮公唐
之論將率有味哉有味哉語曰不知其人視其友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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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稱誦可著廊廟書曰不偏不黨王道蕩蕩不黨不
偏王道便便張季馮公近之矣汲黯之正直鄭當時之
推士不如是亦何以成名哉揚子以為孝文親詘帝尊
以信亞夫之軍曷為不能用頗牧彼將有激云爾
 
 
 
 班馬異同卷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