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o0022 御批續資治通鑑綱目-明-商輅 (WYG)


[029-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續資治通鑑綱目卷二十四
  起乙未元成宗元貞元年/盡辛亥元武宗至大四年凡十七年
 乙/未成宗皇帝元貞元年春正月以劉國傑為湖廣平章
 政事
  辰灃地接溪洞宋嘗選民立屯免其繇役使禦諸蠻/在澧曰隘丁在辰曰寨兵宋亡皆廢國傑悉復其制
  又視盗出没之地置戌三十八所分屯將士以守之/由是東盡交廣西亘黔中周湖廣四境皆有屯戌制
  度周宻諸蠻不能復寇入朝賜玉帶錦衣旌其功臺/臣言國傑在軍中每傾家貲賞賚將士帝命估償之
[029-1b]
 二月帝如上都○翰林學士承㫖留夢炎致仕
  上以其在先朝言無所隠厚賜遣之初世祖嘗問夢/炎葉李優劣於趙孟頫對曰夢炎臣之父執其人重
  厚篤於自信好謀能㫁有大臣器葉李所讀之書臣/皆讀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世祖曰汝以夢炎
  優於李邪夢炎為宋狀元至宰相當賈似道誤國/依阿取容李以布衣乃伏闕上書是賢於夢炎也
   發明夢炎故宋臣也而以元爵書何哉賣國求利/背主事讎是非亡宋之臣也以元爵書之其
   罪自見而不免勒令致仕者則亦使後之臣子安/於義命毋非覬以徼利耳然則䲭梟小人徒負不
   義之名者果何益哉如五代書/梁禮部尚書蘇循致仕同意
   廣義觀孟頫論夢炎人品要亦為已而設及世祖/右葉李而左夢炎于時不知孟頫之顔曽不
[029-2a]
  為之/厚乎
三月安南入貢○地震○夏四月廣京師賑糶米肆
 帝以京師米貴益廣世祖之制設三十肆發米七萬/餘石糶之其肆毎年増糶多至四十萬石行之既久
 多為强豪巧取乃令有司籍貧民户數驗口給之/減賑糶之直三分之一每嵗亦不下二十餘萬石
閏月蘭州河清
 上下三百餘/里凡三日
  發明河清往往以為國之嘉祥羣臣稱賀者有之/中外上表者有之此皆諛臣庸主之通患也
  善治天下者以豐年為瑞以賢才為寳其他如景/星慶雲靈芝甘露不足為祥也今蘭州河清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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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謂元嘉祥殊不知綱目未修則固以為嘉祥綱/目既修則足以為災異此綱目取法春秋之意也
  茍以為嘉祥則下文必無陜西旱饑之書/矣明乎此然後可知君子筆削之深意云
  廣義河清之事臣前論之備矣非/瑞也書之所以著元運之衰
釐正選法
 省臣言阿哈瑪特僧格怙勢賣官無賢否選/法大壞詔敏珠爾多卜丹何榮祖等釐正之
五月陞江南諸縣為州
 以戸為差戸四萬五萬者為下州五萬至十萬為中/州凡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户不及額降連
 州路/為州
[029-3a]
六月陜西旱饑
 行省右丞許扆議發廩賑之同列以未經奏請不可/扆曰民為邦本今饑餒若此若俟命下無及矣擅發
 之罪吾當任之遂發/粟賑之命亦尋下
  發明軍旅之後必有凶年此春秋已驗之事也是/時軍旅頻興弊政未息而民怨懟之氣足以
  感召天變而乾旱作矣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畜九年耕必有三年之畜是以雖有凶年民無菜
  色以其有畜故也成宗即位未幾而災異迭見亦/未見其恐懼修省之實也既旱而饑民病深矣
  廣義許扆可謂識時逹權者/也同列何足以知之
秋九月帝還大都○冬十一月伊實特穆爾卒○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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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立皇后巴約特氏
丙/申二年春正月詔諸王公主駙馬毋輙罪官吏
 時諸王錫錫等部曲卒恣横擾民駙馬曼濟台私殺/有罪有司官吏輙被號召至是詔令非奉㫖毋輙加
 罪/
  發明欲治乎外先治乎内欲正乎疎先正乎親其/内不治難以治外不正乎親難以正疎今成
  宗禁宗室外戚毋罪官吏是亦能知其/弊而革之於己然者乎故書以予之
二月以博果宻為昭文舘大學士平章軍國事丹津為
平章政事
[029-4a]
 博果宻以與同列多異議久稱疾不出帝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從人人亦不能從卿也欲以丹津
 代卿何如博果宻曰津實勝臣乃拜博果宻為昭文/舘大學士平章軍國重事辭曰是職也國朝惟史天
 澤嘗為之臣不敢當制去重/字而以津代為平章政事
  廣義博果宻之於成宗可謂君臣相遇者也然則/元之狂瀾未倒者博果宻為之砥柱也直書
  于册美/自見矣
三月帝如上都○夏六月頒官吏受賕條格
 凡十三等南臺御史大夫阿喇卜丹言立法貴於輕/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條格除枉法外其不
 枉法者自二十兩以下罪與/受一分者同科似輕重少偏
[029-4b]
秋八月立捕盗賞格
 御史臺臣言内地盗賊衆多乞立條格督責所屬期/至盡滅乃詔諸人能告捕者强盗一名賞鈔五十貫
 竊盗半之應捕者又半之皆微諸犯人無可徴者官/給之時山東東西道亷訪使陳天祥上疏曰盗賊之
 起各有所因除嵗凶諉之天時宜且勿論如軍旅不/息工役荐興厚斂煩刑皆足致盗中間保䕶滋長之
 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彼强梁之/徒執兵殺人有司盡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釋之旦
 脱係累暮即行劫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夫凶殘悖逆/性已頑定誠非善化所能移惟嚴刑以制之可也天
 祥既上疏乃嚴督有司追捕自其所/部南至漢江二千餘里多就擒者
  廣義孔子曰茍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天祥之論/不亦當乎但曰民非善化所能移無乃意圓
[029-5a]
  而語/滯乎
括江南隱蔽田
 凡巴延阿珠阿爾哈雅等下江南所/據田及權豪隠蔽者悉括之令輸租
冬十月贑州兵起江西行省左丞董士選擊平之
 贑州民劉六十聚衆至萬餘建立名號朝廷遣將討/之觀望退縮賊勢益盛士選請自往進至興國距其
 營不百里命將校分兵守地悉置激亂之人於法復/誅姦民之為囊槖者於是民争出自效數日六十就
 擒餘衆悉散事平士選遣使奏聞但請黜贓/吏數人而已畧不及破賊事時稱其不伐
  發明綱目於盗賊則書兵起以討罪則書擊之然/其書法義例内外之辨雖易世而猶未已也
[029-5b]
  其㫖/嚴矣
丁/酉大德元年春正月以額森特穆爾為平章政事○帝
如上都○太后幸五臺山
 初為太后建寺於五臺山至是成太后將臨幸之監/察御史李元禮上疏言五臺山創建寺宇工役俱興
 供億煩重民不聊生伏聞太后臨幸五臺尤不可者/有五盛夏禾稼方茂民食所仰騎從經過無不蹂躪
 一也親勞聖體經冐風日往復數千里山川之險萬/一調養失宜悔將何及二也天子舉動必書簡册以
 貽萬世書而不法將焉用之三也財用不天降皆出/於民今日支持調度百倍曩時而又勞民傷財以奉
 土木四也佛以慈悲為教雖窮天下珍玩供養不為/喜雖無一物為獻亦不怒今太后欲為兆民祈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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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勞聖體使天子曠定省之禮五也伏望回轅中道/端處宫中上以循先皇后懿範次以盡聖天子之孝
 誠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則不祈福而福自至矣臺/臣不敢以聞其後侍御史萬僧與中丞崔彧有隙取
 元禮章封入奏之曰崔中丞私比漢人李御史為大/言謗佛謂不宜建寺帝怒命鄂勒哲博果宻鞫之鄂
 勒哲曰吾亦嘗以此諫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葢先/帝嘗許為之非汝所知也博果宻曰他御史懼不敢
 言言者惟一元禮可賞鄂勒哲等入言之帝沈思良/乆曰御史言是也乃罷萬僧復元禮職○初司程陸
 信等董建寺之役驅迫民夫數千冐險入山谷伐木/運石死者萬餘人河東廉訪使王忱乘太后幸五臺
 因言建寺本以福民今福未及而害己甚恐非朝/廷意也太后聞之為減其役仍賜恤死者之家
  發明莊二十年春二月經書夫人姜氏如莒君子/譏之今太后幸五臺而綱目書者禮義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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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防止水之所自來/也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成宗失子之道不
  能防□其母禁亂之所由生彼婦人無故不踰閫/閾况太后天下之母尤非閭里之婦可比擅興土
  木建寺五臺無故離京恣為遊幸成宗未聞幾諫/惟務阿徇豈不深可惜哉直書于册其義自見
  廣義元禮諫后一疏可謂善矣非鄂勒哲博果宻/之救亦難乎免于下獄矣孰知䝉古中而有
  若人/也哉
夏四月朔日食○秋七月河決杞縣蒲口
 先是河決汴梁發丁夫三萬塞之至是蒲口復決乃/命廉訪使尚文相度形勢為久利之策又言河自陳
 留抵睢東西百有餘里南岸視水髙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故堤水視田髙三四尺或髙下等大較南髙
[029-7a]
 於北約八九尺隄安得不壞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決千有餘步東走歸舊瀆行二百里至歸徳横隄之
 下復合正流或强遏之上決下潰功不可成揆今之/計河北郡縣宜順水性築長隄以禦汎溢歸徳徐邳
 之民任擇所便避其衝突被害民戸量給河南退灘/地以為業異時決他所亦如之亦一時救患之良䇿
 也蒲口不塞便帝從之㑹河朔郡縣及山東憲部争/言不塞則河北桑田盡化魚鱉之區塞之便帝復從
 之是後蒲口復決障塞之役無之/而水北入河復故道竟如文言
祅星出奎
  發明書曰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成宗所為靡善/故逆氣乗之感召天變彼如日者衆陽之宗
  人君之表河決者陰盛之徴祅星者逆氣之乘皆/所以兆當時之象而警當時之君也成宗置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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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恝然弗懼何其謬哉自書契以來天變之形未/有無其應者也成宗曷不加意耶以當時之天變
  驗當時之政事則天/人之理可想見矣
○九月帝還大都○冬十月欽察都指揮使綽和爾攻
破巴林之地還擊海都軍敗走之
 巴林之地時為海都所據綽和爾帥師踰金山進攻/之其將逹蘭台阻逹嚕噶河而軍伐木栅岸以自庇
 士皆下馬跪坐持弓矢以待綽和爾奮師馳擊大破/之盡得其人馬廬帳還次阿嚕河與海都援將巴拜
 遇綽和爾麾軍渡河蹙/之巴拜敗走僅以身免
以吳元珪為吏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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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選曹銓注多有私其鄉人者元珪曰/此風不可長自視事請謁悉皆謝絶
禁諸王駙馬奪民田
 仍禁民間以公私土/田呈獻及受其獻者
  發明前書詔諸王駙馬毋輙罪官吏此書禁諸王/駙馬奪民田皆所以深予其革弊也成宗其
  庶幾憂勤/於民事也
戊/戌二年春正月增太廟牲用馬
 從伊徹察喇請也凡舉大祭其馬牲既與三牲同登/于爼而割奠之饌復興籩豆俱設將奠牲盤酹馬湩
 則䝉古太祝升詣第一座呼帝后神諱以致祭年月/日數牲齊品物致其祝語列室皆如之禮畢則以割
[029-8b]
 奠之餘撤于櫺星門外名曰抛撒/茶飯葢以國佫行事尤所重也
二月以張九思梁德珪並為平章政事
 初太子珍戬卒朝職欲罷詹事院九思時為詹事丞/抗言曰皇孫宗社人心所屬詹事正所以輔成道徳
 者奈何罷之尋進拜中書左丞徳珪一名梁温都爾/世祖時參知政事治事有敏才京師地震世祖怪州
 郡報囚之數過多徳珪曰當國者急於徴索蔓延/收繫以致此爾帝悟為赦中外逋負尋拜右丞
罷中外土木之役
 先是中書省臣屢言諸王藩戚賜與繁重向之所儲/散之殆盡至是遂諭省臣會計天下財帛嵗入及賜
 與營建嵗費之數鄂勒哲因言嵗入之數不償所費/又豫於至元鈔本借二十萬錠因以節用為請帝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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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中外土/木之役
帝如上都○開鐵幡竿渠
 時欲開鐵幡竿渠召郭守敬至上都議之守敬曰頻/年山水暴下非大為渠堰廣五七十步不可執政吝
 於工費以其言為過縮其廣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渠不能客漂没人畜廬帳幾犯行殿帝謂省臣
 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爾
  發明上書罷土木之役所以予其省無益也然而/土木之役罷未幾而開鐵幡竿渠即見於下
  曽謂開渠非土木之役乎葢由其心無定主因物/而遷前因鄂勒哲言而罷土木之役此因郭守敬
  之言而開鐵幡竿渠則其易惑難曉朝令夕改不/於是而可見乎比而觀之則成宗之治國葢可見
[029-9b]
  矣/
三月以兩淮間田給䝉古軍○夏五月以何榮祖為平
章政事○六月徵湖廣夏稅
 初阿爾哈雅下湖廣罷宋夏税用内郡例改科門攤/每户一貫二錢葢是夏税增鈔五萬餘錠至是宣慰
 張國紀復請課夏税與門攤併徵湖湘重罹其害御/史臺以為言詔趣罷之尋復改門攤為夏税而併徵
 之每戸計三貫四錢之上/視江浙江西為差重云
  發明夏税未嘗書此書何譏病民也古者什一而/税民無科擾今而因張國紀之言請科夏税
  門攤併徵由是湖湘之間重罹其害矣/豈不深可歎哉特書曰徵葢譏之也
[029-10a]
秋七月大雨河決
 漂歸德屬縣田廬禾稼詔免田租一年遣尚書諾/海御史劉賡等塞之自蒲口首事凡築九十六所
召髙麗王謜入朝
 髙麗王昛既傳國於其子謜有言謜僣設司空司徒/等官而又擅殺其臣金吕中書請詔謜入朝因留不
 遣復以昛/為髙麗王
江西江浙水○九月帝還大都○冬十二月定嵗課三
十取一○命廉訪司嵗舉廉幹者各二人○彗星見
 出子孫/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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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明嗚呼災異之多未有多於成宗之世也書大/雨河決書江西江浙水書彗星見數月之間
  三異迭出此葢人事無稽天象隨見是皆綱目之/特筆而非元史之舊文也元成溺豫未嘗修省悲
  夫綱目比書于冊所以為後世人/君不重天變之戒耳於元乎何誅
駙馬髙唐王竒爾濟蘇勒兵備邊遇宼敗没
 是嵗秋諸王將帥共議備邊事成曰敵往嵗不冬出/且可休兵于境竒爾濟蘇獨嚴兵待之冬敵果大至
 竒爾濟蘇三戰三克乘勝逐比馬躓為敵所執誘使/降不屈又欲妻以女竒爾濟蘇毅然曰我天子壻也
 非天子命而可再/娶乎竟不屈死焉
己/亥三年春正月遣使問民疾苦
[029-11a]
 省臣以天變屢見請依故事引咎避位上曰此漢人/所説豈可一一盡從邪卿但當擇賢者任之爾時翰
 林學士□復亦因星變上書陳數事且言古者刑不/上大夫今郡守之貴以徵租受杖非所以勵廉隅江
 南公田租太重宜減/以貸貧民多采用之
  發明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歛而助不給此先王/憂民之意也一民之饑猶已饑之一民之寒
  猶已寒之恤其饑寒救其疾苦此固為民父母之/盛心書曰如保赤子良有以也成宗因星變民饑
  之故惕然於中遣使按問則其恤饑寒救疾苦之/意為可見矣回視疾民如讐恝不之顧者寧無彼
  善於此哉故/特書予之
  廣義昔漢文帝賜民田租之半國史褒之後世賢/之葢以其知民者國之本財者民之心傷其
[029-11b]
  心則是傷其本其本既傷烏有枝葉獨茂者哉彼/好利之君不此之察惟欲利歸于上是猶日斵其
  本而望其校葉之茂也元人知此而有/是舉美可知矣當時之民一何幸哉
以哈喇哈斯為左丞相
 帝問閻復曰中書左相難其人卿試舉所知誰可任/者復以哈喇哈斯對遂由江浙左丞相召入用之
二月帝如上都○遣僧一山使日本
 江浙平章政事伊蘇岱爾復勸帝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時因其俗奉佛遂遣一山往使而日本竟不至
  發明往使絶域必得忠義□望如宋之洪皓富弼/諸賢則不辱君命矣今乃因日本奉佛遣僧
  使之則是失使人之道而虧國體矣豈不深/可醜哉直書于册不再貶而其失自見
[029-12a]
命何榮祖等更定律令
 帝諭榮祖曰律令良法也宜早定之既而書成上之/且言臣所擇者三百八十條一條有該三四事者帝
 曰古今異宜不必相沿詔元老大/臣聚聽之未及頒行而榮祖卒
夏五月復立征東行省
 高麗王昛既復爵既而使臣自其國還者言昛不能/服其衆乃復立征東行省以福建都元帥竒爾濟蘇
 為平章政/事共理之
秋七月放江南僧寺佃户五十萬為編民
 江南編民五十餘萬悉入嘉木楊喇勒/智寺籍為佃户至是因省臣言檢放之
[029-12b]
八月朔太史奏日食不應
 太史言是日已時當日食二分有竒至期不食衆懼/保章正齊履謙曰當食不食在古有之矧已時近午
 陽盛隂微故當食不食遂考唐開/元以來當食不食者凡十事以聞
九月帝還大都○冬十二月以鄂爾根薩里為平章政

 帝初撫軍北邊數召鄂爾根薩里不徃世祖遣奉皇/太子寳僅一至及即位語之曰朕在潛邸誰不願侍
 朕者惟卿數召不往真得大臣體自是召對不名賜/坐視諸侯王嘗語左右曰若全平章真全材也命復
 入中書鄂爾根薩里父别/名萬全故以全為氏云
[029-13a]
命兄子哈尚鎭漠北
 哈尚帝兄達爾瑪巴拉之長子帝以寧逺王庫/庫楚總兵北邊怠于備禦命哈尚即軍中代之
省民出公田租
 時公田為民害而荆湖尤甚部内實無田隨民所輸/租取之户無大小皆出公田租雖水旱不免荆湖宣
 慰使立智理威上民所不便十餘事於朝而言公田/尤切廷議遣使理之㑹有詔凡官無公田者始給以
 俸民力/少蘇焉
  發明王者有愛民之心則必有愛民之政有憂民/之心則必有憂民之政在人君所為何如耳
  然古之人君未有愛民而亡其國者亦未有憂民/而覆其邦者是時公田擾害天下騷然成宗頗能
[029-13b]
  垂念命省田租則其愛民憂民之心可謂一舉而/兩全者矣豈不為盛徳之事也哉據事直書葢予
  之/耳
庚/子四年春二月朔日食○皇太后鴻吉哩氏崩
 后有賢徳事昭睿順聖皇后執婦道甚謹及尊為太/后置徽政院長其財賦院官有受獻浙西田七百頃
 者籍於位下后曰我寡居婦人衣食自有餘況江而/率土皆國家所有曷敢私之即命盡易院官之受獻
 者后之弟欲因后求官后拒之曰/勿以累我也崩諡徽仁裕聖皇后
三月帝如上都○夏四月以布哷齊為平章政事○五
月緬阿散哥也弑其王的立普哇拿阿廸提牙遣雲南
[029-14a]
平章政事色辰額哷等發兵討之
 初緬人僧哥倫作亂緬王執其兄阿散哥也尋釋之/阿散哥也乃率其黨囚王於豕牢因弑之王次子奔
 愬京師詔遣色辰額哷等/率行省兵二千人討之
  發明弑君天下之大惡討賊天下之至公綱目原/於人心而定罪君子順於天理而用刑阿散
  哥也以臣而弑其君天下之大惡也成宗出師而/討賊天下之至公也元世用師不一皆未合義惟
  此舉差强人意故特變文而書討所以予其誅亂/討逆之公也又豈窮兵黷武之比哉此綱目書法
  之深/意耳
昭文館大學士平章軍國事博果宻卒
[029-14b]
 初世祖每聞博果宻之言必嘆曰恨卿生晚不得早/聞此言然亦吾子孫之福臨終以白璧□之曰他日
 持此以見朕也博果宻雖厯顯要而家素/貧卒無以葬鈔賻賻之贈魯國公諡文貞
  發明元學士帶平章軍國事者多矣未有於其卒/而書之者獨博果宻特書于冊所以表其盡
  忠乃職而深/示其褒焉耳
  廣義抑觀博果宻之事成宗世祖無得而議其賢/葢可知矣況其所挫暴君如止嬰兒之欲非
  徳望素孚者能之乎故綱目於/其卒而備書其衘者誌其美也
秋八月更定䕃叙格
 正一品子叙正五從五品子叙従九/餘以是為差䝉古色目人特優一級
[029-15a]
閏月帝還大都○冬十二月遣雲南行省左丞劉深將
兵擊八百媳婦
 鄂勒哲因劉深言勸帝曰世祖以神武一海内功葢/萬世今陛下嗣大厯服未有武功以彰休烈西南夷
 有八百媳婦未奉正朔請往征之哈喇哈斯曰山嶠/小夷遼絶萬里可諭之使來不必逺厪兵力不聽竟
 發兵二萬命深及哈喇岱等將之以往御史中丞董/士選亦言不當輕信一人妄言而寘百萬生靈於死
 地帝變色曰事已成/卿勿復言麾之出
  發明以武功定天下以文教興太平此先王之法/也世祖既以武功定天下成宗宜以文教興
  太平鄂勒哲劉深之徒導用武功以彰休烈斯言/豈不逄君之惡乎其逺人未服也則修文徳以來
[029-15b]
  之既來之則安之聖人之服逺人不過如此安可/稱干比戈較勝逺夷而始謂稀世之功乎他日兵
  連祸結民罹塗炭誰實尸之元臣謀國不/臧而致是慼惜哉故直書擊以深貶之
  廣義大抵八百媳婦乃窮遐極逺之國雖以秦皇/漢武之强未嘗得以征之也今成宗乃正守
  成之時何以武功為哉借曰武功亦不當如是之/黷也鄂勒哲之與博果宻無所軒輊者也觀其勸
  帝之言其不逮博果宻逺矣使博果宻若在成宗/豈有是舉哉孟子所謂格君心之非者其博果宻
  之謂/也
辛/丑五年春正月罷征東行省
 先是征東行省平章竒爾濟蘇言髙麗王擅署官府/及僣用天下禮儀器物況官冗民稀刑罰不一若止
[029-16a]
 依本俗行事實難撫治帝遣刑部尚書王泰亨等往/釐正之既而王昛言設行省監制其國不便帝亦以
 竒爾濟蘇不能和輯髙/麗遂罷行省徵之還
夏五月劉深兵次順元蠻酋宋隆濟等連兵反
 劉深等取道順元逺冒烟瘴未戰士卒死者已什七/八驅民轉餉谿谷之間一夫負粟八斗率數人佐之
 數十日乃逹死者亦數十萬人中外騷然而深復令/雲南調民供餽及脅求水西王官之妻蛇節金三千
 兩馬三千匹隆濟因紿其□曰官軍徵發汝等將悉/剪髪黥面為兵衆惑之隆濟遂連蛇節率苗獠諸蠻
 攻破楊黄諸寨進攻貴州知府張懷徳力戰敗/死遂圍深窮谷中梁王庫庫兵救之賊衆稍却
  廣義劉深以狗馬之見致㓂喪師罪不容誅矣然/則綱目備書之者一以誌逺人終難臣服之
[029-16b]
  理一以誌元人貪得無厭之實後之有天下者惟/當修内治而已彼逺夷之服與不服奚暇計哉書
  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元人何足以知此
秋七月詔色辰額哷移兵伐金齒諸蠻
 時征緬師還為金齒所遮士多戰死金齒地連八百/媳婦諸蠻相效不輸税賦賊殺官吏詔遣色辰額哷
 等移征緬/兵討之
  發明聲罪致討曰伐此何以書伐王師討緬金齒/邀遮則是助逆無道而有釁可乗故書伐所
  以狥名而責實也此所以為是非之權衡耳若/惡其窮兵之故而㮣以擊書何以謂之綱目哉
  廣義自古有天下者未有如元代之盛也今而頻/嵗與窮冦争鋒譬猶富翁與貧人窶子較纎
[029-17a]
  毫之利豈得為智乎觀者比而論/之則元人貪婪無識也瞭然矣
八月彗出井入紫微垣
  發明凡書彗孛皆兵之象也是時征伐四夷黎民愁/怨詩不云乎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
  彼周道此之謂也然則天變之來乃民怨憤之氣并/之所致既出于井又入紫微其異莫甚於此矣茍使
  成宗悔悟省躬責已期底治平則逺人不期服而自/服天變不期消而自消何必勞師逺涉然後為快哉
海都復大舉入㓂哈尚大破之海都走死
 海都與都爾斡諸部大舉入㓂哈尚督綽和爾等五軍/合擊大破之阿實克射都爾斡中膝遁去海都不得志
 引還旋/亦死
[029-17b]
九月誅高慶察罕布哈免色辰額哷為庻人
 色辰額哷等兵攻阿散哥也不克引還言賊降在旦夕/慶等受其賂首倡為還計是以無功詔遣官鞫之得色
 辰額哷以下將校受賂狀詔誅慶及察罕/布哈色辰額哷等遇赦削奪官爵為庻人
  發明髙慶等既承君命弔伐緬邦則必誅其叛臣立/其故主撫其羣黎宣上徳澤然後旋師則不辱
  君命矣夫何受彼賄賂倡為還計則不惟縱賊不討/抑且自肆無君其罪甚明不容諱者故髙慶書誅罪
  首謀也色辰額哷書免罪從謀也然後罪之輕/重可見而權之高下可知矣此綱目之斷案也
禁酒
 時以嵗凶禁酒仍弛/山澤之禁聽民漁獵
[029-18a]
冬十月益海運糧
 以畿内嵗饑増明年海/運糧為百二十萬石
帝還大都○十一月遣劉國傑率師討宋隆濟及蛇節
 劉深兵敗帝始悔不用哈喇哈斯及董士選之言乃/遣劉國傑及楊賽音布哈等率四川雲南湖廣各省
 兵分道進討諸蠻别敕梁王提兵/應之軍中機務一聴國傑處分
  發明朝廷用兵本及八百媳婦而宋隆濟等之無/預也夫何連兵相反共抗王師則其逆節已
  明罪惡甚矣故變文而書討/此綱目輕重之權衡也噫
壬/寅六年春正月免朱清張瑄官尋誅之
[029-18b]
 二人父子致位顯要宗戚皆累大官田園館舍徧天/下巨艘大舶交諸畨中廩藏倉庾相望車馬塡塞門
 巷僕從佩金虎符為萬户千户者累數十人江南僧/石祖進摭其不法事上聞時中書亦言二人屢致人
 言宜罷其官詔御史臺鞫之既而伏誅尋籍其家禁/錮其親屬流其妻子逺方其妻子被逮時賂江浙平
 章托克托祈蔽其罪托克托以聞帝喜曰托克托我/家老臣子孫其志固宜與衆人殊也賜内帑黄金五
 十兩以/旌之
  廣義考之朱清張瑄乃宋季之海盗因其備知海/道曲折故使其掌都漕運萬户府由是欺上
  罔下遂致富殷固足以見元人用人之失矣然則/何以書免朱清張瑄官尋誅之曰此正名定罪又
  足以見元人之/得也學者味之
[029-19a]
劉深引兵還南臺御史中丞陳天祥上書誎伐西南夷
不報
 宋隆濟累攻圍貴州不解深等糧盡道梗不通遂引/兵還隆濟復率衆邀之輜重委棄士卒殺傷殆盡南
 臺御史中丞陳天祥上書諫曰八百媳婦乃荒裔小/夷取之不足為利不取不足為害而劉深欺上罔下
 帥兵伐之經過八畨縱横自恣中途變生所在皆叛/既不能制亂反為亂衆所制食盡計窮倉皇退走喪
 師十八九棄地千餘里朝廷再發四省之兵使劉二/巴圖總督以圖收復湖南湖北大發運糧丁夫衆至
 二十餘萬况當農時驅北愁苦之人往迴數千里中/何事不有比聞從征敗卒言西南諸夷皆重山複嶺
 陡澗深林其窄隘處僅容一人一騎上如登髙下如/入井賊若乗險邀擊我軍雖衆亦難施為或諸蠻逺
[029-19b]
 遁阻險以老我師進不得前旁無所掠將不戰自困/矣且自征伐倭國占城交緬諸夷以來近三十年未
 嘗有尺土一民之益計其所費可勝言哉去嵗西征/及今此舉何以異之乞早正深罪仍下明詔招諭彼
 必自相歸順不須逺勞王師與小醜争一旦之勝負/也為今之計宜駐兵近境多市軍糧内安外固漸次
 服之此王者之師萬全之利也茍謂業已如此欲罷/不能亦當詳審成敗筭定而行彼諸蠻皆烏合之衆
 必無久能同心捍我之理但急之則相救緩之則相/疑以計使之互相讐怨待彼有可乗之隙我有可動
 之時徐命諸軍數道俱進服從者懷之以仁抗敵者/威之以武恩威兼濟功乃易成若復舍恩任威深蹈
 覆轍恐他日之患有甚於/今日者也不報遂謝病去
  發明善言者不善事之模範不善言者善事之蟊/賊是以古之人君不以一己之聰明為聰明
[029-20a]
  而以衆人之聰明為聰明所以用人則大自用則/小堯舜以衆人之聰明為聰明然後治隆俗美桀
  紂以一己之聰明為聰明然後身弑國亡是時用/兵西南之夷劉深無功而返陳天祥上疏直諫言
  甚剴切帝不見聽可勝惜哉嗚呼自用而不用人/其流之弊不至於桀紂之轍者幾希矣故書不報
  以深/貶之
  廣義分註載天祥一書何其曲盡人情而善與元/人謀國也夫何元人專務貪得雖有嘉謨嘉
  猷曽不為之一介於意焉譬則聾者之於大韶瞽/者之於子都耳惡能致其聽視耶使天祥於此而
  不去則其見與是書背矣何足貴哉然則謝病去/者乃其髙致也傳曰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天祥
  有/焉
[029-20b]
詔收富民䕶持璽書
 帝語臺臣曰聞江南富民侵占民田致貧者流徙卿/等亦聞之否對曰富民多乞䕶持璽書依倚以欺貧
 民官府不能詰治宜悉追收/為便命即行之毋越三日
二月帝有疾○三月赦○西南夷俱叛遣陜西行省平
章政事伊蘇岱爾等討平之免劉深等官
 烏撒烏䝉東川芒部及武定威楚普安諸蠻因蛇節/之亂皆以供輸煩勞為辭乘釁起兵攻掠州縣焚燒
 堡砦遣伊蘇岱爾等將兵㑹劉國傑討之時國傑方/討順元蠻不及來㑹伊蘇岱爾等率師分道並進次
 第平/之
[029-21a]
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太廟寢殿災
  發明天火曰災災及太廟之寢殿大變也元人守/䕶不嚴而使非常之火延及太廟其怠慢不
  恭何其甚乎雖然變不虛生災不妄作有如斯之/人事然後可召如斯之災異豈有人事不感而天
  災罔應者耶此皆非常之變有非人力所可勝者/縱使守䕶之嚴安能制天災之變也歟春秋新宫
  災三日哭元之君臣絶無惕厲何謬如之/此元之所以終於不振安能挽回天變哉
六月朔日食
 太史院失於推/筴詔議其罪
秋九月龍興民訛言括童男女
[029-21b]
 至有殺其子者命捕為/首者三人誅之始息
  發明漢哀之時書關東民訛言行籌君子以志當/時之不祥葢訛言雖非真有然國有訛言亦
  不祥之兆也此皆人心皇惑是以妖氣乘之易於/恐動爾安有皇風清穆治教休明而尚有所謂訛
  言者乎上書日食則天變為之既形此書訛言而/人心為之恐懼天人感應如此成宗悖罔而不察
  亦誤/矣
冬十月帝還大都
癸/邜七年春二月以阿喇卜丹茂巴爾斯並為平章政事
○汰諸司冗員
[029-22a]
 定中書省自左右丞相而下平章政事二員/左右丞各一員參知政事二員定為八府
三月遣使巡行天下
 罷贓汚官吏萬八千四百七十三/人審寃獄五千一百七十六事
劉國傑敗宋隆濟及蛇節於墨特川擒斬之
 初國傑師出播州境與賊遇戰失利乃令軍士人持/一盾布釘其上俟陣合即棄盾佯走賊果逐之馬遇
 盾皆仆國傑鼓譟趣之賊大敗既而餘冦復合要戰/國傑不應數日命楊賽音布哈分兵先進大軍繼之
 賊兵潰乘勝逐北千里殺獲無筭遂破之於墨特川/擒斬蛇節隆濟遁去尋為兄子宋阿重執之來獻詔
 斬之餘黨/相繼平
[029-22b]
  廣義嗚呼人徒知國傑之斬隆濟蛇節為勝而不/知其勝者乃所以為負也葢隆濟蛇節乃窮
  荒末裔之小醜得之不足以為喜失之不足以為/憂況其道路隘塞水土異宜十人而供一兵亦云
  未足其費可勝言哉今而得斬隆濟蛇節為幸而/元人之所以自斬者亦多矣觀者以意逆志可也
復以特爾格為平章政事
 特爾格乞解機務詔仍以平章議中書省事時諸王/朝見未有知典故者帝曰特爾格諳之凡賜予諸王
 禮節悉命掌行至是/復以為平章政事
鄂勒哲及巴延等坐贓巴延等免官鄂勒哲釋不問
 初朱清張瑄徧以金帛結貴近無不受其賂者事敗/監察御史杜肯構言鄂勒哲等與二人交通宜罪之
[029-23a]
 詔巴延宻喇卜和卓梁德珪巴特瑪琳沁等戌邊丹/津鄂爾根薩里等罷職不叙籍其家惟鄂勒哲不報
 既而御史及樞宻院臣復言中丞董士選亦嘗/貸二家鈔為非義帝曰既曰稱貸不必問也
  發明易曰九五訟元吉象曰訟元吉以中正也朱/子傳曰陽剛中正以居尊位聽訟而得其平
  者也中則聽不偏正則斷合理時鄂勒哲巴延俱/坐贓罪免之俱免釋之俱釋今而巴延等免官釋
  鄂勒哲不問則是聽訟不得其平而有徇情偏愛/之弊矣又豈權衡之至公哉綱目書此詞繁而不
  殺其義/可見
誅劉深罷雲南分省
 時有司㑹赦議釋深罪哈喇哈斯曰徼名首釁/喪師辱國非常罪比不誅無以謝天下遂誅之
[029-23b]
  廣義初劉深欲假征八百媳婦以立功自謂計之/得矣今而功不能立誅不可免果何謂哉揆
  厥所元由其始謀之不臧也書/曰慎厥終惟其始君子戒焉
帝如上都○蘭谿處士金履祥卒
 履祥少從學同郡王柏及何基之門二人葢得朱熹/之傳者宋將亡遂絶意進取屏居金華山中嘗以劉
 恕外紀記司馬氏通鑑以前事不本於經舛繆不可/信乃斷自尚書旁采子史損益之作通鑑前編他如
 論孟大學諸經傳及禮樂書各有注疏授其門人許/謙以傳當時以為基之清介純實似尹和靖栢之高
 明剛正似謝上蔡履祥則親得之二氏而並充於己/者也居仁山之下學者因稱仁山先生至正中賜諡
 文/安
[029-24a]
  發明處士未嘗書卒者卒處士所以録賢也履祥/得朱子不傳之緒於遺經抱道自樂不求聞
  達是葢輕富貴於鴻毛而重道徳於/泰山者也故特書於册以深予之
  廣義於履祥卒而地之書/以處士者重道也
夏五月朔日食○右丞相鄂勒哲卒
  廣義鄂勒哲博果宻等賢然因劉深之見以/開西南夷之釁乃其所短也君子病焉
○六月遣䝉古軍戍𤓰沙二州
 御史言𤓰沙二州為邊鎮重地今大軍内屯甘州使/官民反居邊外非宜乞以䝉古軍萬人分鎮二州險
 隘兼立屯田/以供軍從之
[029-24b]
秋七月都勒斡遣使乞降
 都勒斡敗聚其屬及海都之子謀遣使請命使至伊/徹察喇㑹諸王將帥議曰都勒斡乞降當待命於上
 然往返再閲月恐失事機乃使瑪古哈喇往報之既/遣始以聞帝嘉之詔慎飭軍士安置驛傳以俟自是
 諸王叛者/相率來歸
兩浙大饑
 平江等十五路霪兩害稼詔發粟賑民一月仍減直/鬻米三十萬石協濟之時台州諸路旱饑尤甚行省
 檄浙東元帥托歡徹爾賑之托歡徹爾殘虐不恤治/中陳孚訴于宣撫使亟發廩民之殍者已十六七
  發明綱目饑嵗多矣書於册者十九而書大饑十/成宗獨有其二何也是嵗平江等十五路霪
[029-25a]
  雨而遽至于大饑者成宗為國務華去實舍本逐/末軍旅頻興賦斂日急而不敦其内府庫竭矣農
  力耗矣天降饑饉亦無以賑䘏萬民矣綱目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
以哈喇哈斯為右丞相阿固岱為左丞相○八月地震
 平陽太原尤甚村堡移徒地裂成渠壞廬舍萬八百/區人民壓死不可勝計詔問致災之由齊履謙言地
 為陰而主静妻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失其道則地為/之不寧弭之之道大臣當返躬責已去專制之威以
 答天變不可徒為祈禳也時帝寢疾宰臣及中宫專/政故履謙言及之而集賢大學士陳天祥亦上書極
 陳隂陽不和天地不位為時政之弊言尤切直執政/者惡之抑不以聞天祥自被召起且一嵗毎以不見
 帝言鬱鬱不自/釋尋復謝病歸
[029-25b]
  廣義考之天祥自上書諌伐西南夷不報遂謝病/歸以其諌不行也然被召而復起者猶望其
  君之改也今因地震而猶極諌者非不知向之諌/不行也葢以臣子不忍一日而忘君父也至此而
  復謝病歸者知其諫之終不可行也噫天祥之事/成宗可謂曲盡其心者矣觀者勿以馮婦目之庶
  有以得天/祥之志
九月帝還大都○復以茂巴爾斯為平章政事○遣翰
林直學士王約使高麗徴其臣呉祈入朝尋流之安西
 昛既復位厚歛滛刑國人羣愬于朝因得其國相吳/祈專權離間上父子狀詔遣約諭之曰天地間至親
 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寧肯為汝家國/地邪昛泣謝罪且請子謜還國奸人黨與悉從約治
[029-26a]
 遂徵祈赴闕/鞫之流安西
冬十月詔互遷行省官之久任者
 時諸道奉使言行省官久任多與所/𨽻編民聨姻殊為害政詔互遷之
十二月彗出紫微垣
  發明成宗之世彗星三見于綱目前書彗星見次/書彗出井入紫微垣此書出紫微垣綱目皆
  存而不削者所以志當時君臣溺於豐亨之樂置/天變於度外忽人言而不恤豈不深可哀哉是以
  有天下國家者其亡其亡繋於苞桑而常存/戒懼不可暫忽也反是天下欲治其可得哉
○詔䝉古軍居山東河南者免戌甘肅
[029-26b]
 簽樞宻院齊諾言䝉古軍戌山東河南者戍甘肅動/渉萬里毎行必鬻田産甚或賣妻子戍者未歸代者
 當發困苦日甚今邊陲無事而虚殫兵力誠為非計/乞以近甘肅之兵戍之而山東河南前戍者今有司
 為贖其田産/妻子從之
詔翰林太史院官勿致仕
 時詔内外官七十者並聽致仕獨郭守敬以先朝舊/徳朝政多諮之累請謝事不許自是凡翰林太史官
 不許致仕/著為令
  廣義人臣四十始仕七十致仕此古今之通典也/然則翰林史院雖曰宻勿豈髦荒之人所可
  居耶勿許致仕者/元人不經之失也
[029-27a]
甲/辰八年春正月地震
 平陽君甚民居摧毀皇后問平章政事阿錫葉曰災/異如此殆下民所自致即對曰天地永警民何與焉
  發明綱目書地震五十九而成宗之世則有五焉/地為陰而主静要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夫其
  道則地為之不寧葢陰陽不和天地不位時政之/弊莫明于此者齊履謙陳天祥言之于前阿錫葉
  言之于後皆論之功直深合至理成宗忽而不晤/復而不從豈足謂弭變之道哉君子備嘗予册則
  其深罪當時垂戒/後世之意可見矣
二月帝如上都○増置國子生
 初増䝉古生百員至是増置二百員選/宿衛大臣子孫充之㝷後分教于上都
[029-27b]
夏五月朔日食○秋九月帝還大都○復巴延等宫以
阿里為平章政事
 御史杜肯構等言巴延等樹黨受賕謫戎逺方道路/相慶方經數月遽聞召復相位又與原鞫之人列坐
 朝堂天下皆已巴延梁徳珪巴特瑪琳沁為三凶三/凶不誅無以謝天下況宻剰卜和車阿里等與之同
 惡相濟濁亂朝綱是以比年災異屢見雖朝廷存恤/之詔累頒而禍亂之源未塞上失其政民受其殃乞
 將羣凶或斥或誅明正其罪御史中丞/何通亦以為言前後章疏十上皆不報
  發明前書巴延等俱坐賊免官則是巴延貪婪之/罪不可赦也夫巴延貪婪既不能討按罪行
  辟又不能誅卒復巴延官鄂勒哲不問成宗繆政/如此曽不自知修言然則書復巴延等官不知前
[029-28a]
  日免之也何為而免今日復之也/何為而復參考觀之義自見矣
冬十月立哈尚為懷寧王
乙/巳九年春二月建天夀萬寧寺
 寺中塑秘密佛形像醜怪皇后幸寺見/之惡焉以帕障其面而過尋勑毀之
  發明易曰王假有廟致孝享也此言為國者不可/不立宗廟以祀其先經曰春秋祭祀以時思
  之此言為國者不可不時享廟以致其敬是故宗/廟書成則罪其慢世祖之時曽毁宋宫為佛寺成
  宗建天壽萬寧寺此豈父作子述之義乎以有用/之財建無益之刹其心獨無愧恥乎成宗之謟佛
  極其誠敬宜乎佛為之祐而享喬松之夀也不二/年而崩殂敬佛延年反更促夀佛不足信亦可知
[029-28b]
  矣後之人君欲崇尚浮/屠者可不知所鑒哉
三月帝如上都○隕霜殺桑
 般陽益都河間諸路凡殺桑/二百四十一萬七千餘本
  發明僖三千三年冬經書隕霜不殺草胡氏以為/宜殺而不殺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此葢
  君弱臣強之象定元年冬十月經書隕霜殺菽穀梁/以為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象
  則刑罰不中之應當時三月序屬暮春按禮月令/鳴鳩拂其明戴勝降于桑霜不可以降桑不可以
  殺今而隕霜殺桑四十餘萬則是陰陽失常而下/千上之證也後二年成宗晏駕請王争立國祚幾
  危然其應豈不明且切歟綱目書此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欲使後之人君保天明命不敢縱逸云
[029-29a]
  爾/
夏四月大同地震
 有聲如雷壊官民廬舍五/千餘間壓死二千餘人
始定郊祀禮
 元初代有拜天之禮然皆狥用國俗郊祀之事自平/金宋後猶未舉行至是哈喇哈斯等宣祈天保民之
 事有天子親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而祭天尤/國之大事也陛下雖未及親祀宜如宗廟社稷嵗時
 遣官攝行之制下翰林集以不常及中書謀之以為/周禮冬至圓邵禮天夏至方邱禮地西漢元始間始
 合祭天地厯東漢至宋千有餘年分祭合祭訖無定/議然時既不同禮樂亦異王莾之制何可法也今當
[029-29b]
 循三代之典祀天南郊而方邱之禮續議以聞又按/周作壇壝三成近代増四成以廣天文從祀之位今
 宜去其一成以合陽竒之數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乾之九九壇設丙巳之地以就陽位又古者器用陶
 匏席用藁鞂以祀天漢唐而後禮樂玉帛日益繁縟/宋金多循唐禮今欲修嚴非革創所能備舉宜取唐
 制損益而行之既而太常復議尊祖配天之儀者臣/曰自古漢人有天下率尊祖以配天宗廟已有時享
 郊止祭天為宜中丞何瑋曰/嚴父配天不易之制也不從
  廣義抑考䝉古自宋理宗淳祐六年其得國為定/宗貴由元年至宋度宗咸淳七年䝉古改國
  號曰元故自貴由至改號凡二十四年又自改號/生此凡三十四年通計自貴由元年至此則元之
  有國以來凡五十八年至是始定郊祀禮者以見/前此皆苟且其禮而未嘗有以定之也嗚呼于天
[029-30a]
  猶且慢之則其亂倫續禮/也宜矣元人何足道哉
六月立子徳夀為皇太子○秋七月命兄子阿裕爾巴
里巴特喇居懐州
 逹爾瑪巴拉次/子哈尚母弟也
以月津巴特瑪琳沁為平章政事○八月給曲阜林廟
灑掃户
 以尚珍署田五/十頃供嵗祀
  發明成宗即位以來制作紛紛未盡合禮獨給曲/阜林廟灑掃户一節出人意表可見天理之
[029-30b]
  在人心有不可得而我没者于此/為盡見矣夫盡特書深予之也
賈胡獻寳珠
 西域賈人有獻珍寳求售者議以六十萬錠酧其直/省臣有謂左丞尚文者曰此所謂雅庫特珠也六十
 萬酧之不為過矣父問何所用之若曰含之可不渴/熨而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千萬人不渴則誠
 寳也若一寶一濟一人則用已㣲矣吾之所謂寶者/米粟是也有之則百姓安無則天下亂以功用較之
 豈不愈/于彼乎
  發明天變迭見災異頻仍此正憂勤惕厲不遑寧/處之時也而賈胡首獻寳珠大書于册則成
  宗之志為己荒矣今夫世有好飲之人或因人言/或自警省知其有傷生敗徳之事强自禁止若將
[029-31a]
  終身不復飲者然未㡬口埀涎而心燥渴又復肆/飲不至於沈湎没身而不止成宗之失不幸類是
  綱目書此則亦未如之何也已豈不深可戒/哉深可惜哉與唐憲時裴均進銀器同意
九月帝還大都○冬十二月太子徳夀卒
丙/午十年春正月罷江南白雲宗都僧録司
 汰其民歸州縣各寺田悉令輸租初南臺御史言江/南寺觀田畝厯年詔免租賦上虧公額下侵民利其
 所録民户或罹饑窘為其徒者坐視不䘏乞於秋成/之時騐其頃畝減半徴之以備凶嵗推賑其民庶㡬
  利害稍均不如費/於官府也從之
  廣義嗚呼世之願治者孰不以三代之盛望之殊/不知三代之時未嘗有蠧政害民之事也其
[029-31b]
  養民者惟聞其五十而貢七十而助百畝而徹是/也其他未聞焉其教民者惟聞其校以教民庠以
  養民序以習射是也其他亦未聞焉降自東漢唐/宋以及季元緇黄塞道髠秃盈途蠧政害民莫此
  為甚間有君臣圖治動以三代之盛期之者不惟/不知其本而且崇長蠧政害民之事是猶欲稼之
  盛而不去螟蟊螣賊也其可乎哉大書曰春正月/罷江南白雲宗都僧録司者亦為元人一時之幸
  也/
閏月以徹爾阿薩爾為平章政事○二月帝如上都○
夏五月遣髙麗王謜還國復置征東行省
 髙麗王昛既卒遂遣謜還仍/置行省鎮撫之謜尋更名章
[029-32a]
秋八月開城地震
 先是晉寕冀寧及諸郡地數震至是開城又/大震壊王宫及官民廬舍壓死五千餘人
冬十一月帝還大都十二月有疾
丁/未十一年春正月安西王阿南達及諸王莾賚特穆爾
入朝○帝崩
 廟號成宗國語稱鄂勒哲圖皇帝史臣曰帝承天下/混一之後善於守成惟其末年連嵗寢疾國家政事
 内則決於宫閫外則委於大臣其所以不至/廢墜者則以去世祖未逺成憲具在故也
左丞相阿固岱等謀奉皇后臨朝以安西王攝政右丞
[029-32b]
相哈喇哈斯遣使迎懐寧王哈尚於漠北及弟阿裕爾
巴里巴特喇於懐州
 后以己嘗謀出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及其母居於懷/州恐其兄懐寧王立必報前怨乃命召安西王入京
 師欲立之而左丞相阿固岱平章賽音諤徳齊巴特/瑪琳沁巴延及諸王莾賚特穆爾隂謀㫁哈尚歸路
 奉皇后埀簾聽政立安西王輔之於是阿固岱以祔/廟及攝位事集廷臣議之太常卿田忠良博士張昇
 曰制祔廟必書嗣皇帝名今將何書而御史中丞何/瑋亦執不可阿固岱變色曰制自天降邪公等不畏
 死敢沮大事瑋曰死畏不義爾茍死於義何畏義遂/寢時右丞相哈喇哈斯収百司符印封府庫稱疾守
 宿掖門内㫖日數至皆不聽衆欲害之未敢發懷寧/王適遣康王托克托赴京師哈喇哈斯令急還報復
[029-33a]
 遣使南迎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於懐州
  發明是時成宗既崩儲嗣乆闕懐寧王兄弟乃裕/宗之子成宗之姓天理人心皆當迎立今皇
  后有宿憾阿固岱相與協謀則是皆助逆之人也/茍非哈喇哈斯潜徃迎之則亂臣賊子之邪謀遂
  矣綱目書此詞繁而不殺則其逆順之/勢彰彰明耳然則小人之禍可勝言哉
二月阿裕爾巴里巴特喇至大都誅阿固岱等執阿南
達歸於上都
 哈喇哈斯使至懐州阿裕爾巴里巴特喇疑未行傅/李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訓也今宫車宴駕大太
 子逺在萬里殿下當急還宫廷以安人心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奉其母還大都先遣孟趨哈喇哈斯覘之
[029-33b]
 適后使問疾哈喇哈斯所孟入長揖引其手診之衆/謂孟醫也竟不疑既而知安西之變有日還報曰事
 急矣不可不早圖之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曰以卜決/之孟召卜者謂曰大事待汝而決第云其吉及入筮
 果吉孟曰筮不違人是為大同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喜振䄂起衆翼之上馬諸臣皆步從入哭盡衷復出
 居舊邸安西之黨見阿裕爾巴里巴特喇至遂謀以/三月三日偽賀其生辰因以舉事者哈喇哈斯許之
 夜遣告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曰懐寧王逺不能猝至/恐變生不測當先事而發阿裕爾巴里巴特喇遣都
 萬户囊嘉特詣諸王圖喇定計囊嘉特力贊之乃先/二日率衞士入内稱懐寧王遣使召安西計事至即
 并諸王莾賚特穆爾執之械送上都誅阿固岱巴特/瑪琳沁賽音諤德齊巴延諸王庫庫伊克圖進曰今
 罪人斯得太子實世祖之孫宜正大位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曰惡人潛結宫壼亂我家法故誅之豈欲作
[029-34a]
 威福以覬神器邪懐寧王吾兄也宜正大位已遣使/奉璽北迎之矣遂自監國與哈喇哈斯日夜居禁中
 以備變俾李孟參知政事孟損益庶務裁抑僥倖羣/小多不樂既而曰執政大臣當自天子親用今鑾與
 在道孟未見顔色誠不敢冐大/任固辭弗許遂逃去不知所之
  發明直書曰誅所以予其討有罪也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削平内難或勸即位力辭弗受權為
  監國以俟乃兄則其志亦可尚矣回視蒯輙之徒/豈不大相懸絶哉故特表而出之所以深予之耳
  廣義阿裕爾巴里巴特喇誠剛明正大人也觀其/拒伊克圖之言非見得思義者能之乎其視
  乘時射利者逺矣况乎其傳李孟不肯專任而遽/爾逃去又其慮事之深者也元世而有斯人可尚
  也/已
[029-34b]
夏五月懷寧王哈尚至上都廢皇后巴約特氏居東安
殺之誅安西王阿南逹及諸王莾賚特穆爾遂即位大

 哈尚聞帝崩自阿勒台山至和林諸王勲戚合辭勸/進王曰吾母及弟在大都俟宗親畢㑹議之阿裕爾
 巴里巴特喇既平内難母鴻吉哩妃惑於日者言欲/哈尚讓位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哈尚聞之語喀喇托
 克托曰我乆在邊陲又系次居長星命之言茫昧難/信設我即位後所行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則雖一日
 之短亦足埀名萬年何可以隂陽家言而&KR0446祖宗之/託哉此殆用事之臣擅權専殺恐他日或治其罪故
 為是奸謀爾汝為我徃察事機疾歸報我乃親率大/軍由西道諸王昻輝由中道綽和爾由東道各以勁
[029-35a]
 卒一萬從而遲廻不進托克托至大都入道哈尚言/妃愕然曰修短之説雖出術家為太子周思逺慮乃
 我深愛今貪憝已除宗室大臣議已定太子不速來/何為汝所致言殆有讒間汝歸為彌縫之而趣其來
 先是妃以哈尚不至復遣阿實克布哈迎之道安西/謀變始末及太弟監國與諸王羣臣推戴之意托克
 托復繼徃行至中道哈尚與中望見之趣使同載托/克托述妃言哈尚大感悟以阿實克布哈為平章政
 事遣還報兩宫阿裕爾巴里巴特喇/侍其母來㑹於上都哈尚遂即位
  發明廢不宜廢也殺不宜殺也巴約特氏成宗之/后懐寧王之嬸后雖有順從叛逆之謀然不
  過誅其同謀足矣以臣而廢君以姪而殺嬸三綱/則未正也人心則未安也故書廢書殺以罪之至
  若安西王等共謀不軌其惡已萌故書誅以正其/悖逆之罪耳既而内難甫平即位肆赦所以予其
[029-35b]
  當立也綱目有/以㫁斯獄矣
追尊考曰順宗皇帝尊母鴻吉哩氏為皇太后○加哈
喇哈斯托多爾海太傅阿實克布哈太尉○以塔喇海
為左丞相綽和爾竒塔特布濟克莾賚布哈並平章政
事○六月立弟阿裕爾巴里巴特喇為皇太子○詔定
祔廟之次
 哈喇哈斯等言與翰林太常議皇考大行皇帝母兄/也二帝神主依兄弟之次祔廟為宜議諡皇考曰昭
 聖衍孝皇帝廟號順宗大行皇帝曰欽明廣孝皇帝/廟號成宗升祔太廟大祖居中睿宗西第一世祖第
[029-36a]
 二裕宗第三順宗東第一成宗第二先元妃鴻吉哩/氏宜諡貞慈静懿皇后祔成宗廟制可○胡粹中曰
 睿宗裕宗順宗皆未嘗居天子之位但當祔食於其/所出之帝而各為立廟已非禮矣况成宗為君時順
 宗為之臣豈有依次升祔而躋順宗於成宗之上者/乎失禮之下又失禮焉哈喇哈斯何瑋諸臣何能逃
 其責/乎
  發明追尊祖考皆有常典悖禮則過中失禮則不/及要當求合於中道而已睿裕順三宗未嘗
  南面而稱尊不過追尊之為帝耳成宗雖弟君也/順宗雖兄臣也以順宗而升成宗之上則是以臣
  而居君之上以君而居臣之下失禮甚矣為元之/計者但當食於其所出之帝於禮頗安於義斯正
  今而各為立廟豈禮也哉嗚呼追尊立廟本為孝/誠而元人失所以尊崇之道欲孝其親而反為不
[029-36b]
  孝也惡在其能尊崇耶綱目但書詔定祔廟之次/而不書其所以詔定之故則其不滿當時之意為
  可見/矣
以綽和爾布哷齊並為平章政事○秋七月封圖喇為
越王左遷右丞相哈喇哈斯為和林左丞相以伊徹察
喇為和林右丞相進爵洪陽王
 初皇太子入定内難阿固岱有勇力人莫能近圖喇/實手縛之以功封越王哈喇哈斯力爭以為舊制非
 親王不得加一字之封圖喇疏屬豈可以一日之功/廢萬世之制帝不聽圖喇因譛帝曰安西謀干大統
 時丞相亦嘗署其牘由是而罷為和林行省左丞相/仍大傳復録軍國重事哈喇哈斯至鎮斬為盗者一
[029-37a]
 人分遣使者賑貸降民奏出鈔帛易牛羊以給之近/水者教取魚鱉為食命諸部置傳車相去各三百里
 凡十傳轉米數萬石以餉饑民又度地置倉廩積粟/以待來者求古渠浚之溉田數千頃治穪海屯田令
  部民雜耕其間嵗得米/二十餘萬北邊大治
  發明按劉氏書法左遷之詞三左遷某為某官無/罪之詞也某人以罪左遷有罪之詞也某人
  左遷薄乎云爾之詞也武宗德圖喇手縛阿固岱/之功不顧親疏加以王爵則是徇私恩而亂祖法
  矣哈喇哈斯力爭不可乃為左遷是豈納諫聽言/之義乎毋作聰明以亂舊章今封圖喇為王則是
  亂祖宗之舊章失禮之中/又失禮焉故詳書譏之
以塔喇海為右丞相塔斯布哈為左丞相塔斯哈雅嘉
[029-37b]
琿帕哈哩鼎拜布哈並平章政事○制加孔子號曰大

 制曰先孔子而聖者非孔子無以明後孔子而聖者/非孔子無以法所謂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儀範百王
 師表萬世者也可加大成至聖文宣王遣使闕里祀/以大牢於戲父子之親君臣之義永為聖教之遵天
 地之大日月之明奚罄名言/之妙尚資神化祚我皇元
  發明孟子曰伯夷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桞下惠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孔子
  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者也今/武宗嗣位加號大成此葢發前王未發之緒不亦
  美乎天扎一頒吾道争氣紛紛制作獨此為先是/以元季崛起入主中華而綿延於百年之乆者其
[029-38a]
  精神命脈豈不在於茲/哉直書於册深予之也
  廣義嗚呼厯代加吾夫子之尊號者至元武宗可/謂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後有欲尊吾夫
  子者殆恐不及元/人此舉之為當也
以都指揮使茂穆蘓及伶官實迪等並為平章政事
 茂穆蘓角觝屢勝遥授平章政事實迪等授平章仍/領玉宸樂院使未幾樂工有犯法者刑部逮之實迪
 等以玉宸與刑部秩皆三品官皆榮禄大夫留不遣/中書以聞帝曰凡諸司視其資級授之散官不可超
 越其閑冗職名官髙/者宜尊舊制降之
  發明五代時唐以伶人陳俊儲徳源為刺史君子/譏之夫以伶人賤工不學無術唐以為刺史
[029-38b]
  尚猶不可况平章執政之官又豈伶官之所宜任/乎葢賢者仕於伶官古亦有之未聞用伶人為平
  章者也掲而書之所/以志武宗荒逸之本
八月停内降㫖選官
 省臣言内降㫖與官者八百八十與人已除三百未/除者有五百餘請自今越奏者乞勿與又外任官多
 帶相衘非制御史臺臣亦言御史亷訪司官宜從本/臺公選不當從諸臣所請降内㫖用之帝曰若此者
 卿等皆當執勿與未幾省臣復言此有應入帝調者/或未入仕及已嘗廢黜者亦復請自内降已嘗奉詔
 禁革之後所降内㫖復有百餘臣等竊為中書政務/他人輙得干請如此責效實難自今銓選錢榖之事
 不由中書議者/不得奏聞從之
[029-39a]
賜諸王孝經
 中書右丞博囉持穆爾以國字譯者經進詔曰此孔/子微言王公庶民皆當由此而行命刻板模印諸王
 以下咸/賜之
  廣義賜諸王孝經者厯代未嘗見諸史册也元人/此㫖深得天下孝治之㫖特書於冊美可知
  矣/
以塔爾海為平章政事○九月帝至自上都○冬十月
命皇太子領中書令
 省臣言初置中書省時裕宗為皇太子嘗至省署敕/行中書令事後僧格遷立尚書省不四載而罷今復
[029-39b]
 建中書於舊省乞徙中書令位/請皇太子入省一蒞之制可
十二月山東饑
 遣禮部尚書呉鼎徃賑之時議發米四萬石不給則/以鈔折之鼎曰民得鈔將何從易米請於朝易米以
 行/
徵處士蕭㪺為太子右諭徳
 㪺陜西奉元人初出為府史語當道不合即引退力/學三十年不求進鄉人有暮行遇盜詭曰我蕭先生
 也盗驚愕釋去世祖時辟為陜西儒學提舉不赴後/累授集賢直學士國子司業改集賢侍讀學士皆不
 赴至是徵拜太子右諭徳扶病至京師入覲東宫書酒/誥為獻以朝廷時尚酒也尋以病請解職或問之則
[029-40a]
 曰禮東宫東面師傅西面此禮今可行乎俄擢集賢/學士國子祭酒依前右諭徳疾作固辭而歸卒諡貞
 敏/
  發明凡徵處士不起者則書不至受職而復還者/則書尋辭歸或書尋遣歸此通例也今蕭𣂏
  累徴不起及至以病辭歸此何以不書辭歸而直/書太子右諭徳若真仕於朝者是葢不蒲之意也
  𣂏既不欲仕則亦已矣况前累召不起今而扶病/至京何耶原其心不過向之辟為儒學提舉未親
  君也後之授為國子司業亦未親君也迨至太子/諭徳則志得意滿雖疾不辭奈何禮貌既衰疾作
  解職又豈誠於恬退者比哉故綱目削/去其辭歸之實其不滿之意為可見耳
戊/申武宗皇帝至大元年春正月以阿實克布哈為右丞
[029-40b]
相行御史大夫事
 初阿實克布哈見帝容日悴乗間進曰陛下八珍之/味不知御萬金之身不知愛而惟麴藥是耽妃嬪是
 好是酒兩斧伐孤樹未有不顛仆者陛下縱不自愛/獨不思祖宗付託之重天下仰望之切乎帝大悦曰
 非卿孰為朕言因命進酒阿實克布哈頓首謝曰臣/欲陛下節飲而反勸之是臣之言不信於陛下也臣
 不敢奉詔左右皆賀帝得直臣遂授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事尋以太子請復入中書既又賜爵康國公
  廣義武宗即位之初而首得直臣如此宜其有以/善其終矣然而享國不永者不可獨委諸天
  也乃説而不/繹之所致歟
兩浙饑
[029-41a]
 民饑者四十六萬户死者甚衆詔户月給米六斗以/沒入朱清張瑄財産賑之時浙東宣慰同知托歡徹
 爾議行勸貸令斂富民錢百五十餘萬以二十五萬/屬寧海縣簿胡長孺蔵之長孺察其有乾沒意悉㪚
 於民既而果索其錢長孺抱成案進/曰錢在是托歡徹爾雖怒不敢問
  發明武宗即位未踰碁而饑饉之事兩見綱目前/書山東饑此書兩浙饑分注雖各載其賑濟
  之實然而卒無益於饑荒者由其内不蓄而倉廩/竭外不正而災異生徒以左枝右梧而行姑息又
  何益於饑荒也哉後之人君要當敦本抑末毋/徒委之大數也嗚呼綱目垂戒之意亦切矣
西僧毆上都留守李璧釋不問
 西畨僧之在上都者强市民薪民訢於璧璧方詢其/由僧已率其黨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髪捽諸
[029-41b]
 地捶扑交下拽歸閉諸空室乆乃得脱奔訢於朝僧/竟遇赦免未㡬其徒恭噶等與諸王哈喇巴爾妃争
 道拉妃墮車毆之語侵上事聞亦釋不問時宣政院/方奉㫖言毆西僧者㫁其手詈者截其舌皇太子聞
 之亟上言此法昔/所未有遂寝其令
  發明嗚呼上都留守而為西僧所毆則其有愧是/名亦多矣雖然西僧之所以强横者由上之
  人縱之有素也僧毆留釋之不問天下之事安有/大於此者乎反有以㫁手哉舌之令豈禮也哉綱
  目特書於冊一以見當時崇尚異端之極一以見/當時威令不行之故噫元政&KR0446剌如此此其所以
  國是日非而罔/知禮義之道也
  廣義上都元人根本之地李璧上都留後之臣上/都非郡邑之可方李璧非具臣之可比朝廷
[029-42a]
  自宜待之厚而寵之異焉夫何比昵畨僧縱其毆/厚果何理哉且夫城之狐社之䑕人不加害者非
  畏狐䑕也畏乎隳城損社之獲罪也况璧為國大/臣豈畨僧可得而毆者耶今被其毆釋而不問其
  國法安在哉是宜後日畨僧之徒得以再毆王妃/也嗚呼厯代之寵異端未有若此之甚厥後姦宄
  竊發妖人横起實由是焉嗚呼西漢亡於外戚東/漢亡於宦官唐亡於藩鎮宗沒於奸臣元敗於番
  僧然則敗亡之事雖異/而其機則同識者恨之
三月建興聖宫
 為皇太/后所居
帝如上都○以托克托穆爾為平章政事○夏四月罷
[029-42b]
征東行省
 髙麗王章奏言陛下令臣還國復設行省中國比嵗/饑饉又以數百人仰食其土則民益不勝其困帝從
 其請/罷之
六月隴西雲南地大震○加宦者李邦寧大司徒兼左
丞相
 邦寧在宋為小黄門初從瀛國公入見世祖留給事/内庭至是帝欲以為江浙平章辭曰臣以閹腐餘命
 前朝赦而用之使承乏中涓今陛下復欲至臣宰輔/臣聞宰輔者佐天子治天下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
 下縱不臣惜如天下後世何誠不敢奉詔帝/大悦加大司徒遥授左丞相仍領太醫院事
[029-43a]
  發明書加宦者李邦寜大司徒兼左丞相文無貶/詞然以一宦者而居六卿之職又兼左揆之
  任則元室之卑從可知矣貽是禍者非武宗乎分/注載邦寕所辭之言可謂能守其分者武宗聞之
  獨無/愧哉
  廣義嗚呼漢之將亡也天子呼宦官為父母唐之/將亡也宦官目天子為門生宋將亡而封宦
  者為大王元將亡而加宦者為丞相濁亂綱常未/有若此之甚也不有豪傑起而一之則天理民&KR0212
  孰從而正之哉天/道好還無足怪也
秋七月皇子和實拉請括河南田詔止之
 和實拉請立總管府括河南歸徳汝寧瀕河荒地嵗/収其租中書言瀕河之地出沒無常近有齊黙格者
[029-43b]
 妄稱省中委之括地以有主之田指為荒地所至騷/動被害之民相率來愬方議其罪遇赦獲免今乃妄
 以其地獻於皇子且河南連嵗凶荒脱從/所請為害非細帝曰安用多言其止勿行
築呼鷹臺於漷州
 初改鷹坊為仁虞院秩正二品命右丞相澤中/等為院使領其事至是築呼鷹臺於漷州
  發明築呼鷹臺何以書所以志其荒縱之失也蓋/王者不寳逺物則逺人格所寳惟賢則邇人
  安外作禽荒先王大戒以萬乘之君務鷹隼之/好又烏足以貽厥孫謀也哉故直書以深譏之
以塔斯布哈為右丞相竒塔特布濟克為左丞相
 詔内外機務並從中書區處諸王公主駙馬毋沮撓/之近侍官屬及内外諸司事非由中書議者毋隔越
[029-44a]
 奏/聞
八月諸路水旱蝗
 江淮民採草根樹皮為食而河南山東有父食其子/者詔凡遣使賑貸之處差税並蠲除之既而省臣言
 夏秋之間鞏昌地震歸徳暴風濟寜泰安真定大水/民居蕩析江浙饑荒之餘疫癘大作死者相枕藉父
 鬻其子夫離其妻哭聲震野所不忍聞是皆臣等不/才猥當大任以致政事&KR0446違隂陽失序願退位以避
 賢路帝曰災害事有由來非/爾等所致也但當慎所行爾
  發明武宗即位僅踰朞而兩書饑一書地震而此/書諸路水旱蝗則帝之世災異之多甚矣當
  是時政事舛錯賢否混淆君日驕而臣日謟是以/災異迭形毎相告戒惜乎武宗蔽固已深終莫能
[029-44b]
  悟惟知自樂而不知憂民惟知自侈而不知畏天/徒使當時之民溺於塗炭悲夫綱目一書再書不
  一而足所以深罪武/宗而重訓來世也噫
  廣義大抵上天之心於人君無所不變故示以災/眚者欲其修省也迨其恬不知省然後别監
  厥徳而用集大命焉今觀武宗曰災害事有由來/非爾等所致但當慎所行爾然謂之慎行者亦不
  知其慎所行者何事也其自誣如此/天將何以祐之耶欲享國長乆得乎
九月帝還大都○冬十月以西僧嘉勒斡巴勒為翰林
學士承㫖
  發明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國家閑暇及是時明其/政刑此固治國之急務也翰林乃文學淵藪
[029-45a]
  之地必才徳俱優者方可任之當時之才徳俱優/屈於下僚者不少武宗不聞㧞擢之而乃以西僧
  為之乎盖異端難與論正道釋氏不可授儒官自/有書契以來未聞以僧為翰林學士者武宗酷信
  西僧前毆留守而不問此為學士而不疑豈不貽/笑於天下哉元固䝉古名器顛倒其如治國何綱
  目特掲而書之于冊者所/以深譏其名器之濫也
  廣義嗚呼以文苑清髙之地而君一虚無寂滅之/緇流尚何足以言倫理哉掲之於冊遺臭萬
  年/
○十一月省臣請汰冗官節財用
 省臣言世祖時自中書以下諸司官有定員邇者諸/司遞陞一級一司多至二三十員事不改舊而官日
[029-45b]
 増乞如大徳十年員數冗濫悉汰之又今中都築城/大都建寺及為諸貴近營造私第軍民困斃廩藏空
 虚而用度日廣毎賜一人動至鉅萬恐至不繼宜暫/節縮况百司之事毎於中書有千預者乞申禁之帝
 曰嘗令諸人毎於中書之政他日或有乗朕/忽忘持内降文記至中書者其執之以來
禁賈人乘驛
 時有進沈檀異木可構宫室者勑江浙行省驛致之/中書省臣言西域賈人佩虎符馳驛馬名奉勑求珍
 異乃或以一豹上獻亦要回賜虎符國之信器驛馬/使臣所需𢌿之啇賈誠非所宜既又言江浙諸驛半
 嵗之間使人過者千二百有餘桑烏保赫鼎等進獅/豹鴉鶻數日食肉千餘斤自今有來獻者乞令自備
 資力/從之
[029-46a]
  廣義孔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昔武王即位/之初西旅貢獒召公以為非所當受作書致
  告夫以一獒之貢受之若可以無害誠以人君玩/物之心一萌則下之窺其所好者盖將投間抵隙
  而無所不知矣老氏曰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者此也今武宗甫爾即位兩浙遂饑縱僧毆臣寵
  任宦者諸路水旱蝗築呼鷹臺其間無一善政惟/務珍禽竒獸寳玉是玩遂使賈人乘驛貢獻滿途
  噫自古人君溺於玩物者未有甚於武宗也彼省/臣所謂乞令自備資力者是猶或紾其兄之臂子
  謂之姑徐/徐云爾
以竒塔特布濟克為右丞相托克托為左丞相○覈天
下屯田
[029-46b]
 中書言天下屯田一百二十餘處由所用非人多致/廢弛除四川甘州應昌雲南為地遼逺餘當選習農
 務者徃覈其可興者/興可廢者廢詔從之
閏月太傅哈喇哈斯卒
 謚忠/獻
詔有司贖饑民所鬻子女
  發明贖饑民所鬻子女何以書所以予其仁民之/心也雖然君無積蓄以養民而使民有菜色
  鬻其子女武宗之心能無愧乎然既能贖而歸之/則又非恝然不顧者之比故又進而予之所以嘉
  其一念之善/耳吁可嘆哉
[029-47a]
○以齊勤特穆爾為平章政事○伊徹察喇進攻徹伯
爾諸部漠北悉平
 伊徹察喇言徹伯爾諸王之在邊境者素無悛心儻/諸部合謀必為國患請撫按都勒斡子庫春及處諸
 部來歸者於金山之陽遣軍屯田山北脱彼有謀吾/已𢷬其腹心矣帝稱善趣進軍攻之徹伯爾等果欲
 弃庫春不納遂相/率來降漠北悉平
左遷敬儼為兩淮轉運使
 時儼為江南治書侍御史以議立尚書省不便忤宰/臣意適兩淮鹽法乆滯乃左遷儼為轉運使欲䧟之
 儼至黜貪理敝課復増羡至二十五萬引河南省臣/來㑹鹽筴欲以所増羡為嵗入常額儼以民罷已甚
[029-47b]
 以羡為額病民以/為己不可遂止
己/酉二年春正月越王圖喇有罪賜死
 圖喇居常怏怏有怨望意去年秋帝幸凉亭將御舟/圖喇前止之言涉不遜帝由是銜之及宴萬嵗山圖
 喇醉起解腰帶擲地瞋目謂帝曰爾與我者止/此耳帝疑其有異志命省臣鞫之辭服遂誅之
  發明按劉氏書法賜死之例有四者所坐賜死有/罪者也書貶某賜死書賜某死皆可罪而未
  宜死者也直書某有罪賜死宜死者也有所罪者/也武宗不顧親疎即加王爵而圖喇居常怨望將
  謀不軌此葢小人之心得此欲彼不自滿足之意/也使武宗茍能知此安有今日之患乎故直書以
  正其/罪
[029-48a]
始親享太廟
 以受尊號告謝太/廟為享親之始
  廣義祖宗之享豈可使人為之書曰使親享者以/見自此以前皆使人攝之也噫尊祖敬宗之
  禮於此知/所重矣
追還内降璽書
 丞相哈斯布哈等言朝廷璽書不由中書徑令翰林/頒給者自大徳六年至今凡六千三百餘道皆干土
 田户口錢榖銓選獄訟害民妨政之事請/悉追奪後凡不由中書者乞勿與之制可
帝如上都
[029-48b]
 御史言京師之内工役繁興加之嵗旱民饑狂愚易/惑今乗輿行幸乞命丞相一人留守京師著為令從
 之/
夏六月復徵僧道賦税
 從省臣/言也
秋七月河決歸徳又決封邱
  發明嗚呼當時河決之害亦多矣是豈當時隄防/之不固歟抑亦當時氣數之使然歟曰非也
  葢隄防傳襲既乆至是而決則非不固可見河道/相因數世至是而決則非氣數可知是乃隂陽失
  常不能自固而實天變之所致也豈可委之隄防/氣數之末乎茍以隄防氣數為言則人君視為泛
[029-49a]
 常將何所/警懼也哉
○八月復置尚書省以竒塔特布濟克為右丞相托克
托為左丞相三寳努約蘇為平章政事保巴為右丞孟
克特穆爾為左丞王羆參知政事
 初帝從托克托嘉琿帕哈哩鼎言欲復至尚書省分/理財用御史臺臣言昔年阿哈瑪特僧格相繼立尚
 書省綜理財用事敗併入中書今四方地震水災嵗/仍不登百姓重困又復立之則必増置有司濫設官
 吏殆非益民之事且綜理財用在人為之若止命中/書未晃不可帝曰卿言良是此二人者願任其事姑
 聽其行焉至是約蘇又與保巴言其事帝命與塔斯/布哈集議保巴言政事得失皆前日中書所為今欲
[029-49b]
 舉正彼懼有累孰願行者臣請乞舊事從中書新政/從尚書尚書省官以竒塔特布濟克托克托為丞相
 三寳努約蘇為平章保巴為右丞王羆為參知政事/帝並從之塔斯布哈言此大事遽爾更張乞與老臣
 更議之帝不從三寳努言尚書省既立更新庶政變/易鈔法用官六十四員其中宿衛之士有之品秩未
 至者有之未厯仕者有之此皆素習於事既已任之/乞勿拘例授以宣勑仍改各行中書省為行尚書省
 以尚書省條畫頒示天/下敢有沮撓者罪之
  發明書復置尚書省以明其不宜置也今所用之/者皆一時之小人自是羣小用事變更制度
  而天下由是多事矣故/備書于冊以深譏之
  廣義此即王安石制置條例司耳竒塔特布濟克/不以盧世榮僧格為鑒又踵其覆轍厥後自
[029-50a]
  取誅戮不/亦宜乎
置太子右衛率府
 命右丞相托克托御史大夫布森尼敦領府事取河/南䝉古軍萬人𨽻之王約曰左衛率府舊制有之今
 置右府何為諸公深思之不可以累儲宫也太子又/命取安西兵器給宿衛士約謂詹事鄂勒哲曰今移
 文千里取兵器人必驚疑主上聞之奈何鄂勒哲曰/實慮不及此家令薛居言陜西分地五事命往理之
 約不為署行語之曰太子潛龍也當勿用之時為飛/龍之事可乎遂止太子喜諭羣下曰事未經王彦博
 議者勿啟一日約方啟事二宦官侍側太子問曰自/古宦官壊人家國有諸對曰宦官善惡皆有之但恐
 處置失宜耳太/子深然其言
[029-50b]
  廣義君子觀王約告仁宗之言可謂不負厥職者/矣然而仁宗之善政屢見于史冊者謂非王
  約輔導於其始可乎若王/約者貽仁宗之哲命者也
九月頒行至大銀鈔
 帝從約蘇言鈔法大壊乃改造至大銀鈔凡十三等平/毎一兩淮至元鈔五貫白銀一兩黄金一錢隨路立
 準行用庫及常平倉以權物價毋/令沸騰元之鈔法至是凡三變云
帝還大都○始鑄錢
 元行鈔法雖皆以錢為文而廢錢弗鑄至是始詔大/都立資國院山東河東遼陽江淮湖廣四川立泉貨
 監六産銅之地設提舉司十九鑄錢曰至大通寳者/毎一文淮銀鈔一釐曰大元通寳者准至大錢十文
[029-51a]
 與厯代錢通用其當五當三折二並以舊數用之既/而御史言至大銀鈔始行品目繁多民猶未悟而又
 兼行銅錢慮有相妨今民間拘收銅器/甚急民殊不便乞與省臣詳議不報
復行内降㫖
 尚書省言三宫内降之㫖曩中書奏請勿行臣等謂/宜仍舊行之儻於大事有害則復奏請中書之務乞
 以盡歸臣/等從之
冬十月以皇太子兼尚書令
 初帝從竒塔特布濟克言由尚書省任人以宣勅散/官委之中書至是太子言舊制百官宣勅皆歸中書
 以臣為中書令故也自今勑牒宜令/尚書省給降宣命仍委中書從之
[029-51b]
質江南富民子為軍
 約蘇言江南平垂四十年其民止輸地税餘皆無與/富室有占編民奴役之者動輙百千家有多至萬家
 者其力可知乞令有司收糧五萬石以上者石輸二/升於官仍質一子而軍之所輸之糧半入京師以養
 御士半留於彼以備凶年富國/安民無善於此詔如其言行之
  發明語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武宗惑約蘓之/言以江南子弟質之為軍則不惟欺其民而
  抑且虐其民矣安有欺君虐民之臣尚/可逭其誅戮乎直書於冊交譏之也
  廣義約蘓欲質江南富民子為軍者/憂其為亂也其計不亦左乎
十一月八百媳婦諸蠻亂
[029-52a]
 八百媳婦及大小徹里諸蠻作亂詔遣雲南右丞索/勒濟爾威徃諭之比至為賊所賂復肆攻掠遂以敗
 還/
以阿薩爾為尚書左丞相行中書平章政事
 尋出商議遼/陽行省事
十二月帝親饗太廟
  發明易曰萃亨王假有廟祭義曰公假于太廟朱/子曰廟所以聚祖考之精神又人必能聚已
  之精神則可以至於廟而承祖考也然則王者親/享太廟以已之精神聚祖考之精神則必親享而
  可元世未嘗親享遣官代之則是失萃聚之義也/而悖禮亦甚矣武宗能親享之此綱目所以特書
[029-52b]
  以予/之也
庚/戌三年春正月徵李孟入見以為平章政事同知樞宻
院事
 初孟既逃去有□于帝者曰内難初定時孟嘗勸皇/太子自取帝弗之信一日太子侍内宴忽戚然改容
 帝曰吾弟何不樂太子從容起謝曰賴天地祖宗神/靈神器有歸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惟者李道復之
 功居多適思之不自知其變於色也帝即命搜訪之/得於許昌徑山召見謂宰臣曰此皇祖妣命為朕賔
 師者宜速任之至是乃授中書平/章事集賢大學士同知樞宻院事
  廣義抑觀仁宗之起李孟可謂兩得矣一以釋/武宗之疑一以全青宫之義仁宗其賢乎
[029-53a]
立皇后鴻吉哩氏○二月寧王庫庫楚謀反流於髙麗
 庫庫楚與圖喇子喇特納實哩謀為不軌事覺下庫/庫楚獄竄喇特納實哩於漠北磔西僧特哩等二十
 四人于市遂欲誅庫庫楚平章政事/特爾格辨其誣詔釋之流於髙麗
以約蘓為尚書左丞相○三月賜諸王徹伯爾幣帛
 初世祖以海都叛詔積其分地五户絲為幣帛俟其/來降賜之至是其子徹伯爾來歸尚書省臣請以賜
 之帝命省臣備述其故/以與之使彼知所愧
  發明有功則賞雖讎不廢有罪則刑雖親不逭此/固人君賞罰之至公也前者庫庫楚謀反罪
  狀甚明而僅流之於髙麗徹伯爾海都之子叛不/能誅乃賜幣帛此皆過於姑媳而非奉天伐暴之
[029-53b]
  意也昔管蔡流言周公誅之豈周公手刄同氣耶/奉行天討不能順私恩以廢公法耳今而謀反者
  僅流髙麗悖逆者賜之幣帛而不知有功者將/何所賞乎元之政刑如此又安能乆享其國哉
帝如上都○夏五月詔尚書省右丞相托克托左丞相
三寳努總百司庶務
 尋加托克托太師爵義/國公三寳努爵楚國公
荆襄大水山崩
 襄陽峽州路荆門州壊官民廨舍二萬/一千八百餘間死者三千四百餘人
  發明詩云□□震電不寜不令百川沸騰山冡崒/崩髙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
[029-54a]
  是時荆襄大水山崩死者三千四百人則其變之/非小明矣元之君臣曽未見其宵旰不寧更相戒
  飭之意而徒上下偷安置之度外則其自暴自棄/不足以有為豈不明且切歟綱目書此其垂戒來
  世也/大矣
  廣義上書詔尚書省右丞相托克托右丞相三寳/努總百司庶務且以各封公爵繼書荆襄大
  水山崩者所以著寵任興利之臣専權之應也/天道福善禍滛㨗於影饗可不畏哉可不戒哉
秋九月帝還大都○冬十月詔減宫人膳
 尚書省言宣徽院廪給日増儲□雖廣亦不能/給帝曰比見後宫飲膳與朕無異其覈實減之
詔大司農修明勸農之令○十一月始以太祖配享南
[029-54b]

 先是三寳努等言奉詔舉行郊杞典禮臣等議欲祀/北郊必先南郊今嵗冬至祀天圜邱尊太祖皇帝配
 享來嵗夏至祀方邱尊世祖皇帝/配享至是有事南郊以太祖配享
  廣義武宗之政見諸史册獨此可觀/亦書曰始者以見前此未有也
殺大都留守鄭阿爾斯蘭
 阿爾斯蘭襲父職為武衛都指揮使尚書省搆其與/兄榮祖等十七人圖為不軌置獄鞫之並棄市籍其
 家中外/寃之
  發明凡書殺殺無罪也阿爾斯蘭初無罪犯尚書/省搆其不軌置獄阿爾斯蘭誣服即為棄市
[029-55a]
  然則果何罪哉前史皆以棄市書綱目變文直書/曰殺所以明其無罪因以譏元人之失政刑也安
  有無罪殺人而可為民之/父母乎故特不去其官
城中都
辛/亥四年春正月帝崩
 廟號武宗國語曰庫魯克皇帝史臣曰帝慨然欲創/治改法而有為故其封爵太濫賜賚太泛至元大徳
 之政於是稍/有更變云
  廣義抑觀史臣之論武宗有曰帝慨然欲創治改/法而有為故其封爵太濫賜賚太泛於戯此
  豈善論武宗者哉且元人創治立法固為不善如/其不善則當速改武宗慨然欲創治改法亦可謂
[029-55b]
  有為矣然為之不善不若不為之為愈焉彼武宗/之時正守成之時也觀其創治改法不過寵任西
  僧為丞相為翰林承㫖封興利之臣托克托等為/公築呼鷹臺縱僧毆上都留守李璧聽纔殺大都
  留守鄭阿爾斯蘭其曰復置尚書省綜理財用即/王安石制置條例司也其曰有進沈香異木可為
  宫室者即命乘驛致之即宋徽宋土木宫室之費/也然則所為之不善者抑亦孰有大於此類哉其
  所得者惟聽阿實克布哈之諌酒色省臣請汰冗/官節財用覈天下屯田詔有司贖饑民所鬻子女
  詔大司農修明勸農之令始以太祖配享南郊其/所得者如是而已噫所失者大而多所得者小而
  寡然爵及惡徳費出不經謂之太濫太泛可乎史/氏之論未為當也若曰元之武宗創治改法而有
  為臣未/之信焉
[029-56a]
皇太子罷尚書省誅托克托三寳努約蘓保巴王羆流
孟克特穆爾於海南
 皇太子以托克托等變亂舊章流毒百姓凡悞圗者/欲悉誅之延慶使楊多爾濟諌曰為政而首尚殺非
 帝王治也太子感其言特誅其尤者既而御史言托/克托等既正典刑而黨附之徒布在百司若博囉特
 穆爾竒爾濟蘇烏納爾等貪汚害政今中書方欲用/為各省平章參政等官宜加罷黜從之尋復以行尚
 書省為行中書省百/司庶務復歸中書
  發明托克托等變亂舊章流毒百姓其罪亦已甚/矣五刑五用舍此而誰適皇太子既知其弊
  悉皆革正托克托等則誅孟克特穆爾則流所以/分首從而權輕重也此皆前人已壊之緒茍不一
[029-56b]
  新政令則四海困窮而天之禄亦永終矣是乃撥/亂反正之宏綱古今人心之天理而斯世寧不為
  之一快哉故/特表而出之
  廣義仁宗速改其兄之不善其賢於武/宗逺矣故特書皇太子者美之也
罷城中都
 皇太子以司徒蕭珍城中都徼功毒民遂追奪其/符印令百姓禁錮之凡中都所括民田悉還之民
  發明昔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葢改作未免勞民而傷財一長府之
  作閔子止之况役數萬之衆以築中都之城乎前/書城中都此書罷城中都則仁宗憂民之心切而
  治國之心勤矣宜其/得享承平之治也
[029-57a]
以特們徳爾為右丞相鄂勒哲李孟並平章政事○召
先朝舊臣程鵬飛等十五人
 召先朝諳知政務老臣程鵬飛董士選李謙章律陳/天祥尚文劉正郝天挺董士珍蕭𣂏劉敏中王思亷
 韓従益趙君信程文海十五人詣闕同議庶政天祥/等五人不至謙至首陳九事正陳八事皆欲朝廷守
 成憲開言路重名爵節財用/興學校定律令舉切時弊
二月罷喀喇托克托為江浙行省左丞相
 托克托至進父老問民間利病咸謂杭城舊有便河/通江滸湮癈已乆若疏鑿以通舟楫物價必平僚佐
 或難之托克托曰吾陛辭日宻㫖許以便宜行事民/以為便行之可也俄有詔禁土功托克托曰敬天莫
[029-57b]
 先勤民民䝉其利則災沴自/弭土功何尤焉不一月河成
三月皇太子即位大赦
 皇太后欲用陰陽家言令太子即位隆福宫御史中/丞張珪言當御大明殿帝悟移仗大明殿既即位親
 解所御衣及濟遜衣/二十襲金帶一賜之
詔百司遞陞品秩者復舊制
 詔武宗時百司遞陞品秩者悉從至元舊制既又諭/省臣曰卿等裒集中統至元以來條章擇老臣明法
 律者斟酌重輕折中歸一頒行天下/俾有司遵行之則抵罪老庶無寃抑
寧夏地裂○遣宦者李邦寧釋奠於孔子
[029-58a]
 邦寧既受命行禮方就位忽大風起殿上及兩廡燭/盡滅燭臺底鐵鐏入地尺許無不㧞者邦寜悚息伏
 地諸執事皆伏良乆風息乃成禮邦寧因慚悔累日/初帝在東宫邦寧知三寳努等畏帝英明乘間言於
 武宗曰陛下富於春秋皇子漸長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聞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徃
 東宫言之邦寧慚懼而退及帝即位左右咸請誅之/帝曰帝王厯數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懐加邦寧開
 府儀同三司為集/賢院大學士尋卒
  發明邦寧前既為大司徒兼左丞相此何以不書/不予其有是職也語曰吾不與祭如不祭帝
  既不能親奠孔子則或遣親王或命大臣則庶幾/可也今以邦寧閹奴而俾之祗謁先聖之廟乎既
  而大風燭燭弗克成禮此蓋夫子在天之靈不欲/享此非禮之祭也仁宗知敬孔子而不知所以敬
[029-58b]
  之之禮是則欲敬孔子而反為所以䙝孔子耳曽/謂孔子不如林放乎綱目據事直書所以發千古
  之一/笑爾
  廣義或曰分注載風起燭滅之事果有是乎曰有/曰何以知其有也曰理焉而已吾夫子徳配
  天地道貫古今其形而下者與天雖異其形而上/者與天則同故曰形雖是人其實則是一團天理
  天即理也理之所在氣亦隨之理氣有二乎哉葢/吾夫子與天合徳豈形餘奴𨽻之賤惡者可得而
  奠享耶此理必然無足怪者不然宋光宗紹熈二/年合祭天地是何風雨大作而黄壇燭盡滅即綱
  目備書於册者所以甚/元人之惡也夫何惑
夏四月罷行至大銀鈔銅錢
[029-59a]
 帝以至大銀鈔輕重失宜至大大元銅錢新舊恣用/行之未乆為弊甚滋詔並罷之楊多爾濟曰法有便
 否不當視立法之人為廢置銅錢與楮幣相權而/用古之道也何可遽廢耶言雖不用時論是之
五月遣兵擊八百媳婦
 陜西侍御史趙世延諌曰蠻夷事在羈縻先朝用兵/不已致亡失軍旅誅戮省臣今苐當選重臣知治體
 者付以邊寄兵/宜勿用也不聽
秋閏七月賜李孟爵秦國公
 孟感帝知遇頗以國事為已任見當時賜予太廣名/爵太濫風俗太僭擬無章毎勸帝言人君之柄在刑
 與賞刑不足懲賞不足勸何以為治帝在懐州深見/吏弊既即位欲痛剗除之孟曰吏亦當有賢者在激
[029-59b]
 厲之而已帝曰卿儒者宜與此曹氣類不合而曲為/保䕶如此真長者之言也嘗謂之曰朕在位必卿在
 中書賜爵秦國公圖其象命詞臣/賛之毎入見稱曰道復而不名集覽道復李/孟表字
増國子生為三百人
 初帝命李孟領國子學諭之曰國學人材所自出卿/宜數課諸生勉其徳業至是又諭省臣曰昔世祖注
 意國學如博果宻等皆䝉古人而教以成材朕今親/定國子生為三百人仍増陪堂生二十人通一經者
 以次補伴讀著為式既而孟等言方今進用儒者而/老成日以凋謝四方儒士有成材者請擢任國學翰
 林祕書太常或儒學提舉等職俾學者有所激勸帝/從之詔自今勿限資給果材而賢雖白身亦任用之
九月還陳益稷舊賜田
[029-60a]
  益稷言自世祖朝來歸妻子皆為其國人所害朝廷/因遥授王爵賜漢陽田五百頃俾自瞻今臣年幾七
  十而有司拘所授田就食無所帝謂省臣曰益/稷來歸宜厚賜以懐逺人其進勛爵授田如故
 冬十一月罷營繕
  初帝諭太府監臣曰財用足則可以養萬民給軍旅/雖一繒之㣲非朕命母輙與人至是李孟言毎嵗支
  鈔六百餘萬錠又土木營繕百餘處計用數百萬錠/内降㫖賞賜復用三百餘萬錠北邊軍需又六七百
  萬錠帑藏見貯止十一萬餘安能周給浮費宜悉停/罷帝納其言罷諸營繕時都水監傳㫖給驛徃取杭
  州所造龍舟省臣諫曰陛下踐祚詔天下凡非/宣索毋得擅進誠取此舟有乖前詔遂命止之
   發明罷營繕所以省財力也是時饑饉相仍弊政/繼作此天下蠱懷之時也帝於武宗弊政一
[029-60b]
   切更新如罷行至大銀鈔銅錢如増國子生如罷/營繕皆武宗之所未行者帝能行之此其所以卓
   冠武宗也歟大書/特書深予之爾
 復以阿薩爾為平章政事○十一月詔停内降㫖
  帝初諭省臣曰朕前戒近侍毋以文記傳㫖中書敢/有犯者徑連其人治之至是省臣復言祖宗立法選
  慿黜陟以示激勸今官未及考或無故更代或躐等/進階僭受國公丞相等職諸司已裁而復置者有之
  今春以來内降㫖除官千餘人其中欺偽豈能盡知/壊亂選法莫此為甚帝曰自今凡内降㫖一切勿行
 
御批續資治通鑑綱目卷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