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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習學記言卷三十六 宋 葉適 撰
隋書
余嘗論宇文泰初起異於髙歡及武帝躬任數畧化弱
為强盡有北方五世數十年矣雖樹德不深置嗣無狀
然於楊堅非有罪也乃倚女后之勢挾輕薄無頼子行
詐逼取如懐䄂中纔半歲戕殺宇文無遺種故臣宿將
駢首拜伏莫敢違忤視王莽何足道也堅少年以相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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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矜言其異者固非一人而史又述其始生時頭上角
出徧體鱗起嗟夫是直變恠不祥之物爾豈天不愛民
假之富貴而使其相屠戮耶史法之壊始於司馬遷甚
矣
外戚雖處偪奪之地而古今滅族者皆是竇武天下重
名與衆賢之心陳力尚不能誅宦官反父子俱斃何堅
取之易哉髙熲李德林從亂如流韋孝寛李穆皆謂天
命已改彼其奮袂直前徑肆剪覆者真足以扼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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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而制其命歟孟子言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蘇氏
謂特未見司馬懿楊堅而然孟子尊立仁義欲扶救一
時不幸其語不驗此堯舜湯武之道所以遂絶而無傳
也且箕子以紂為天所棄故不忍援商終不與周並立
士茍有志於道而力不能拯如孔子順義不入秦可也
若為之回論易説以自容則家法盡矣
易周氏官儀依漢魏之舊慕位第一事也雖庸謟相遇
志在掃滅前迹亦由茍慕虚名人情不順有以使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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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再壊於此學者以為口實安用談經耶
弛山澤之禁由後世言之非小事也所散者何止一利
所免者何止一刑昔能之而後不能何也
竊位之明年即營新都其詞自謂殷之五遷恐人盡死
後人以市不易肆為受命之難然則强民遷於新造之
日人心不特不以為難而反勸之又何易耶
賜百僚錢帛任其自取盡力而出可謂無禮無義矣然
以利㗖人使捨人而從已所得者雖皆貪冐無恥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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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合交聚黨盗賊師師為衆不少矣故終其一世行賞
極厚而死生榮辱在呼吸之間亦前代所未有也唐太/宗亦
賜三品以上/帛任其輕重三年遣使廵省民間情偽咸欲備聞揚鑣
分路將遍四海逺近官司遐邇風俗巨細必紀還日奏
聞庶使不出户庭坐知萬里此革命常行之事也然天
子居深宫百司守常職耳目之近壅隔勢成人主茍有
志於治時一遣使訪知下情利害之間足以變置昭發
蒙昧消釋黨偏蓋新起天下之要道也其與獨任臺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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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其專執日朘月削表裏欺蔽使風俗日降而不自知
者相百矣
十年詔魏末喪亂寓縣𤓰分役車歲動未遑休息兵士
軍人權置坊府南征北伐居處無定家無完堵室罕包
桑恒為流寓之人竟無鄉里之號朕甚愍之凡是軍人
可悉屬州縣墾田籍帳一與民同軍府統領宜依舊式
按李繁家傳載蘇綽初置府兵與此利害優劣殊不同
然詔文乃當時實事也葢綽雖創始而地狹民寡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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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不歸故未得盡行其説至是平陳後乃修完成法
爾李泌見其近不見其逺遂謂三代之後無及此者後
人從而信之至言其能斂千載已㪚之兵復還之民嗚
呼孰知其籍千載已齊之民釐而為兵也哉
十一年平陳所得古器多為妖怪悉毁之不知何等器
北方所傳三代秦漢之舊物至是皆盡惜哉隋文力足
以有天下而德不足以有古人之物變而為妖淪於壊
滅速亡之兆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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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以海内既平功成作樂君臣詳議復雅禁繁自以為
治世和氣之所致矣而萬寳常謂其淫厲而哀亡國之
聲天下不久相殺將盡然竟如其言何哉夫由其麄者
而觀數之已成者雖不可改事之必然者亦不可變固
未有凶聲而應善政美德而召乖音者也隋文弑君竊
國影響報効理不徒然鄙詐朋淫聚而富貴宜其不見
輿薪而寳常特以技通之爾雖然數與事相為低昻其
間甚微聖智猶不能辨舜所以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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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治亂以驗所行有象之道參於無形執契而舉莫能
先後此又非寳常區區技術之工所能測也
仁夀元年減國子學生止留七十人太學四門州縣學
並廢當時國子千數則所㪚遣者數千萬人矣豈不駭
動雖有諫者皆不聽史臣以為其暮年精華銷竭致然
時方遣十六使廵省風俗而詔以為徒有名録空度歲
時未有德為代範才任國用良由設學之理多而未精
至三年七月下詔令州縣搜揚賢哲則云雖求傅巖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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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幽人徒想崆峒未聞至道惟恐商歌於長夜抱闗於
夷門㫖意懇切且限以三旬咸令進路徵召將送必須
以禮則所謂精華將竭有所厭怠者亦未然蓋其心實
謂空設學校未足以得人耳古之為教使材者必由學
舜周公之論是也漢以後傳經師章句而已材者由於
學則枉以壊不材者由於學則揠以成教之無本而不
行取之雖驟而不獲則學之盛衰興廢蓋未易言也
遺詔言王公卿士每日闕庭可見前此人主不常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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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史亦言毎日一臨朝夫以和樂之道御其臣一日
見之可也殺戮行於殿庭使之凜凜不自保可乎
焬帝以廵遊亡天下周昭穆秦始皇漢武帝禍皆坐此
然則人主不可輕出審矣孟子乃載晏子告齊景公事
王通則謂兵衛少徴求寡可以數行夫皆無求於民則
安得自挾而行皆使民有求於己則諸侯有司安用之
書稱堯光被四表格於上下使其果後已而先人致其
所利去其所患則裔夷窮髪之民皆延頸而望之而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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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中國乎不然則令未出於户庭而害已形於天下矣
隋文篡周恐羣情未愜多説符瑞以耀之造作而進者
不可勝計仁夀元年祠南郊具前後符瑞數十百事於
祝板王莾且死猶隨斗柄而坐與此葢無異情也世雖
下愚小人無不能言昧心則速禍欺天則受罰葢懼其
非純者必與天為二故也今行偽於天而又挽天以自
同既挾天以欺人而又謂天為可欺下愚小人之不若
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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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禮雩不為常祀四月後旱則以七事祈雨一理寃獄
失職者二振鰥寡孤獨者三省繇輕賦四舉進賢良五
黜退貪邪六命㑹男女恤怨曠七撤膳羞弛樂懸而不
作郡國則五事同時並行為國命之通塞者莫如政為
人命之通塞者莫如食至是足以有變矣此亦制禮之
善也魯欲焚巫尫臧文仲以為當修城郭貶食省用務
穡勸分至檀弓又言徙市而董仲舒乃修閉縱隂陽之
術自以行之一國無不得所欲蓋雖儒者號知經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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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之於用則達禮而通政者少矣
煬帝在榆林以古禮行狩在薊城用宜社類祭祖禡無
不備舉遂發衆軍伐遼親授節度亘一千四十里可謂
甚矣古人之於兵嚴始所以慎終也其出之部分先後
不可亂所以為戰之坐作進退不可犯也若始而整終
而潰則奚用矣夫教兵行師置陣安營自昔皆以為甚
難司馬懿按行諸葛亮營壘處所歎其天下竒材然勝
負尚不在此誠得其大可以兼其細矣不然則昆陽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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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安得以寡勝衆乎
後魏天興儀曹郎董謐始制軒冕未知古式多違舊章
孝文時儀曹令李韶更奏詳定奪論經籍猶未能正熙
平九年明帝令催光元延明催瓚更造車服自後條章
漸備北齊之後咸取用焉開國之始自應缺畧其後制
度備而國已敗亡古人論禮之興廢而國存亡不在焉
以為為國而無禮不如亡此非不及存亡之論也李德
林嘗言周魏輿輦乖制請皆廢毁開皇三年既更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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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平陳後又不用十四年又更制其後又言太和更造
衣冠熙平元年懌定五時朝服是北方輿服能變夷從華
皆本於孝文故王通謂太和之政近雅通知其近雅而
不知其近亡也禮雖不以存亡為限然未有有禮而亡
者若戰國秦漢以後當論其所以存亡而已不責禮之
興廢使如孝文者而以禮許之則是禮為取亡之具而
聖賢不貴矣
焬帝大業二年始制軒冕大備文物之盛冠於古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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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突厥染干見而慕之請襲冠𢃄而牛𢎞何稠等皆受
厚賞及師旅旋興則前日已定者皆棄不用而羣臣戎
服袴褶反效胡人矣孔子歎禹惡衣服而致美於黻冕賈
誼謂文帝自衣皁綈而庶人牆屋被文繡葢必有所屈
而後有所伸文質兼舉自古聖賢難之焬帝不足道也
梁武帝著鍾律緯論主京房學言班固夾鍾中吕過於
無調鄭𤣥有升陽而無降陽且自制四器名之為通轉
推月氣悉無差忒旋相得中臣下莫得措意可謂精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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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矣君明樂官不明樂音後世之論也由舜之言人主
必知樂而後可以致治武帝知樂矣不足以致治而反
至於亡者以樂為伎而不以樂為道故也使其以樂為
道則先之以音而知其所以為治先之以治而知其所
以為音均和齊中物召氣應而夔龍之功可復見也雖
然聖人猶畏之故禹戒以無若丹朱傲而梁既廢牲牢
則但為五音相和引而無復用律其率情背理如此信
禹所謂傲者宜其終於殺身亡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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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帝圜丘降神辭王城七里通天臺紫微斜照影徘
徊連珠合璧重光來天䇿蹔轉鈎陳開雖非雅頌之詞
亦後世佳語也
鄭譯所言蘇祗婆七調五旦與中國七聲五均合譯雖
輕狡小失然音律乃天地之正理固無華夷之間使誠
知之不可掩也而何妥以儒自命至其隔礙不通自為
胡越則人心之可畏如此而牛𢎞識不逮理又相與附
益之曽夷狄之不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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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龜茲新變聲隋文帝以為不祥言公等家家自有風
俗聲不正何可使兒女聞其言是也孔子稱移風易俗
莫善於樂若上之所好者正風俗自然移改矣然隋之
羣臣其智又不能及其君所以然者其臣無不茍於利
禄俛仰操竊之餘其所得者固將以充其一時耳目之
所徇而止耳豈此十數語所能救哉
百戱始於齊武成習於周天元盛極於隋焬帝自是以
為常行唐髙祖初以五月即位而太常借民裙襦充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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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擬端午日𤣥武門觀戱孫伏伽所諫者也
毛爽蔡子元等候氣之術氣應有早晩灰飛有多少或
初入月氣即應或中下旬氣始應或灰飛出三五夜而
盡或終一月纔飛少許者夫氣之必應灰之必飛隂陽
之情天地之理當然也應有早晩飛有多少其差忒而
不能盡齊者人道之厚薄時政之寛猛固使之也古人
所以貴於和隂陽合天地也隋文徒出旁議而不知身
為人道之主牛𢎞志在規諷而未極理事之精彼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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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又安能測之其效止於能飛能應而已扣之愈急則
其説愈謬矣且使尺稍下而能悉飛則安取人道子律
寄母而應殊則是應律而非應氣也
因隋志畧諸代尺十五等異同之説杜夔尺長荀勗尺
下及近世以律生尺之論夫律之清濁度之長短量之
多少衡之輕重自有生民以來未有知其所由然者而
所以為律度量衡亦自有生民以來未有知其所由然
者也以律生度量衡起於漢人古葢無有昔之聖賢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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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均四物使之相通而不相害則有之矣若必以為從
律而生而以黍起律黍之地産不定肥瘠大小不齊執
一異以廢衆同則樂之興無日矣
厯自李業興後周有甄鸞隋有馬顯張賔張胃𤣥劉焯
焯為胃𤣥袁充所排而術家服其精然方其時君蔽臣
諂徃徃誣天席寵以售其術如厯差日長之類固不足
憑而焯為儒者乃與之較是非耶自太初厯以來數十
家其術多在按書先言厯象日月星辰後列其驗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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厯術既不存而以律及易大衍春秋為本起者皆出於
後人私智鑿空務新一時之耳目於術非能有損益也
蓋天宣夜既皆折而歸於渾天獨劉焯欲立術改正舊
渾又以二至之影定去極晷漏并天地髙逺星辰運周
請一水工并解算術士取河南平地之所可量數百里
南北使正審時以漏平地以繩隨氣至分同日度影得
其差率里即可知則天地無所匿其形辰象無所逃其
數超前顯聖効象除疑使時行其説或得新義可以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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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之未至也蓋天地隂陽之宻理㝡患於以空言窺
測古人所以置羲和於四方之極豈固欲以地凖天以
實定虚耶
昔之言月者謂其形圓其質清日光照之則見其明日
光所不照則謂之魄後人相承遂謂月無光因日而有
光月果無光安用與日並明萬物無不因日而後成色
惟月星不然近日則光奪為日所臨則奄而不明易云
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必若月不能自明而待日以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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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孔子之論亦如此則月不得言久照也數術之士昧
理而迷源學者不能知其淺深反以為窮理之極致遂
至乖異於道體甚有害
隋志所載雜占氣候詳於司馬遷所記蓋後人又推言
之也其言天子氣自戰國秦漢已言天子氣矣唐虞三
代言其德而不言其氣然則光被四表者文士之虚稱
也有氣而無德將為不祥以禍天下而何述焉
天文五行志凡星文之變五行之異五代事皆具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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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可叅而觀也寳誌陶𢎞景當時號達者陸法和已
下矣然所謌詠皆驗列禦冦謂壺丘子示巫咸以太冲
莫勝故自失而走禦冦不為有道而其言已如此余嘗
謂人主自修不至遂以形迹象數之末竟墮術士之口
若聖人御世則彼烏得而䜟之
自晉至梁陳都畿民皆為王公貴人佃客典計衣食客
之類無課役佃糓與大家量分自四十户至五户止既
役其力又食其租按司馬元顯傳稱王公以下日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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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而范寗亦言起廨舍割兵仗之弊蓋雖賦禄少而得
占多比後世自為優也志又言魏晉二十一帝宋齊十
五主雖用度有衆寡賦禄有重輕大抵不能傾人産業
然則取於民不厚而其臣足以自完未可謂非善法也
貨利之柄上失之而私於下猶未有害王莽謂漢常有
更賦疲癃咸出豪民侵凌分田刼假欲盡收於上故不
旋踵而大亂以亡後世為國多有此等議論以此知理
財正辭禁民為非須作三兩段㸔方明古人之意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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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為後人患矣
魏至髙歡方收鹽利宇文泰亦置掌鹽然闗市邸店之
稅乃顔之推鄧長顒於北齊垂亡時所立而隋初罷酒
坊通鹽池鹽井與民共之然則極後世第一好議論曾
未足以望前世之十一而不知求其故也
齊自河清始有受田之制葢其君驕麄甚矣然尚如此
周亦有司均掌田里之政令以其時田皆在官故也今
田不在官久矣徃事無復論然遂以為皆不當在官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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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民自買為正雖官偶有者亦效民賣之此又偏也
隋文以儉致富百姓給復免租與漢文景同蓋時無與
㪚雖欲斂之而不可不必三代仁義之主而後能也財
貨盡斂於上却㪚於下雖前代衰亂蓋無此法斂即無
㪚㪚則不斂矣及本朝承唐之弊以斂為㪚以㪚為斂
故取之㝡苛而民猶未潰以為不得不然也然敝極不
變上無以自寛斂㪚不相容如馬馳不得息弓彀不得
止終必歸於大亂而後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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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髙叡等上齊律當時稱其法令明審科條簡要而齊
人多曉法律者至髙熲造隋律蘇威牛𢎞再定然皆本
於齊也由唐及今雖有増損然皆出於隋也子産鑄刑
書叔向非之而曰吾以救世今觀律文與事情輕重相
稱况子産尤為精當言救世信矣然自秦漢以後稍號
平時者法無不寛其君之薄德者刑無不苛推而至於
堯舜湯武君臣各躬行以靖民而法自為無用則叔向
所謂不為刑辟固非髙逺不切之論也世道之衰雖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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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材日下然其病根正以有已而忘人做下様子令其
不可回轉如子産是也
習學記言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