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弘覺忞禪師語錄卷第九 中九
嗣法門人顯權等編
住山東青州府大覺寺語錄
山門解脫霛扄無鎖鑰六門晝夜鎮開張歸
元一處成休復下足無非大覺場。
佛殿佛者覺義杖林山下竹筋鞭三腳驢子
弄蹏行麻三斤殿裏底大者如兄小者如弟
且道是甚麼義一劈華山成兩路萬秊流水
不知春。
據室白雲生按下碓觜使開華客至無禮儀
蒿湯便當茶肰雖如是賣金終不和與沙。
上堂闡佛祖向上宗猷鋒亾佛祖廓人天頂
門正眼照失人天不見道竆諸玄辯若一豪
置於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如是
則西乾四七唐土二三方抂夢中歷代宗師
[009-0196a] 
天下老和尚寐語不了大覺門下莫有超越
格量者麼出來共相唱和問濟北宗風則不
問斬新條令事如何師云白雲抂天丘陵自
出進云恁麼則堯風謌八表舜日壯乾坤師
云賴得闍𥠖相證明問大千俱捏碎祖令合
當行正恁麼時如何師云金鎚影動寶劒灮
寒進云箇箇頂門具眼去也師云一鎚粉碎
進云祇如佛祖界空眾生路盡又作麼生師
云雲自帝鄉去水歸東海流進云攃手縣崖
上分身萬象中師云還他識盡髑髏人進云
某甲禮拜有分師云切忌䥘承當問撾鼓升
堂即不問如何是大覺境師云下方城郭近
鐘磬接笙謌如何是境中人師云陣雲橫海
上拔劒攪龍門進云人境巳蒙師指示向上
宗乘事若何師云待有向上人來即道僧遂
[009-0196b]
喝師云老僧被你一喝僧擬進語師𠊳喝進
云恁麼則回首一天雲斂處碧空皓月照青
州師云棺材裏眨眼問三千里外騰雲至四
眾人歬聽祖風畢竟和尚有何分付師𠊳打
進云大覺雲堂裏洪波千丈渺師云且過者
邊著進云某甲從來不隨人轉換師云怎奈
刺腦入膠盆乃云如今事不獲已曲順時機
𠊳見雷動中天雲行雨施春回寒谷水流華
開於無佛處示佛於無祖處現祖於無為處
運為於無法處演法有賔有主有唱有醻問
則雲興荅則缾瀉貴使人人親見釋迦老子
從來鼻直各各知他達磨大師一向眼橫任
渠德山棒頭燄發不作奇特商量臨濟喝下
灮生不作深機解會大眾既不恁麼又且如
何商量解會即得喝一喝云待山門歬北洋
[009-0197a]
河水倒流卻向你道。
上堂問潑天門啟選佛場開祖印高提人天
乞命潑天門啟則且置高提祖印事如何師
𠊳喝進云祇如臨濟大師道大凡演唱宗乘
一句中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還許
學人請益也無師云一人傳虛萬人傳實如
何是一句中具三玄師云一鑑晴空星斗縣
如何是一玄中具三要師云寶王剎內分堂
奧如何是第一玄師云石上橫開十丈蓮如
何是第二玄師云大蟲舌上打鞦韆如何是
第三玄師云兩頭白牯手拏烟如何是第一
要師云萬別千差都一照如何是第二要師
云佛殿階歬開矢窖如何是第三要師云鳥
自嗁春華自笑如是則曹谿正脈重通濟北
家風再振師云三臺須是大家催進云分明
[009-0197b]
一句無私語顯發須憑過量人師云無人處
斫額望你僧禮拜問臨濟三玄纔剖露汾陽
十智請宣揚師云理管多秊曆日作麼不容
華劈如何是十智同真師云萬象森羅海印
中本來無物如何是一同一質師云是鐺皆
鐵鑄事無一向如何是二同大事師云日食
三餐夜眠一宿不求伴侶如何是三總同參
師云虛空合掌大地和南不屬愚賢如何是
四同真智師云巢知風穴知雨摑破虛空如
何是五同徧暜師云春至百華開爛熳掀翻
大地如何是六同具足師云相鼠信有皮誰
謂雀無甪既是人人具足如何是七同得失
師云谷暖風和林寒澗肅不展戈矛如何是
八同生殺師云羅什吞鍼誌公噉鴿不動咽
喉如何是九同音吼師云木鷄嗁夜半芻狗
[009-0198a]
吠天明鐵壁銀山如何是十同得入師云東
西南北趙州門與甚麼人同得入師云寒山
忘卻來時路拾得相將攜手歸與誰同音吼
師云象王回顧師子嚬呻作麼生同生殺師
云文殊逼佛曾施劒一點墨成兩處龍何物
同得失師云魚行水濁鳥飛毛落那箇同具
足師云江上清風山間明月何物同徧暜師
云家家門歬火把子何人同真智師云拋兒
婆子遇巖頭孰與總同參師云善財拄杖初
祖皮鞵那箇同大事師云大地一時俱火發
何物同一質師云焦甎打著連底凍進云恁
麼則一種沒絃琴惟師彈得妙師云說甚沒
絃琴上曲直是倚天長劒逼人寒進云碧玉
盤中珠宛轉琉璃殿上月徘徊師云看腳下
僧拂袖歸位乃云照魔軍之窟穴還他寶鏡
[009-0198b]
當軒伐異見之稠林必也霛蛇在握所以臨
濟揭三玄以刊法印汾陽標十智而定綱宗
總之暗抽衲僧腦後之橫骨發揮從上本有
之風灮如剖石蜜中邊皆甛似析瓊枝寸寸
是玉使不遭亾羊而泣路受惑染而悲絲如
適來昇㒥二書記恁麼問山僧與麼荅諸人
還知落處也未若也知得便可與臨濟大師
汾陽老子同得同失同暗同明同𣦸同生同
出同沒同一眼見同一耳聞同一舌譚同一
手捉其或未肰面目現在各請當陽薦取喝
一喝下座。
結夏小參問有卷有舒法無定相能殺能活
遇緣即宗浮山九帶請師直截舉揚師云劒
為不平離寶匣從君打瓦復鑽龜進云少室
峰歬不容話會威音那畔杳無消息作麼生
[009-0199a]
是佛正法眼藏帶師云腦後神灮耀十虛進
云世尊四十九秊三百餘會未曾譚著一字
作麼生是佛法藏帶師云鐵樹華開劫外春
進云聲色不到語路難詮如何是理貫帶師
云萬派皆歸海千山必仰宗進云日月照臨
不到天地覆載不及如何是事貫帶師云般
若黃華顯真如燕子譚進云截斷眾流不通
凡聖如何是理事縱橫帶師云是水皆含月
無山不帶雲進云未離兜率巳降王宮未出
母胎度人已畢作麼生是屈曲垂帶師云祇
為愚騃嗁不止遂將黃葉作金錢進云言歬
薦得猶是滯㲉迷封句下精通未免觸途狂
見如何是妙叶兼帶師云水流東澗朝西澗
雲起南巒雨北巒進云雞足入定嵩山面壁
陸地波濤晴空霹靂如何是金鍼雙鎖帶師
[009-0199b]
云泣露千般艸唫風一樣松進云直須旨外
明宗莫向言中取則作麼生是平懷常實帶
師云家門豐儉隨時用田地優悠信步移進
云㪅有一帶請和尚當陽拈出師云何不當
陽問將來進云簷聲不斷歬旬雨電影還連
後夜䨓師云你作麼生采聽進云千峰勢到
嶽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師云夜來黑漆屏
風上細讀盧仝月蝕詩問學人單刀直入和
尚如何相待師云山僧退身有分進云陷虎
之機休拈出誰人肯向此中行師云青猿一
一居林叫白鳥雙雙避弋飛你為甚知而故
[彳*巳]進云雲從龍風從虎師云且緩緩著進云
師子吼時芳艸綠象王回顧落華紅師云山
僧甚怕與麼差異眾生進云恁麼則學人也
退身有分師云不消一句問灮臨海岱恢弘
[009-0200a]
濟北宗猷道變魯齊密闡西來祖意濟北宗
猷即不問西來祖意是如何師云青州城北
洋水東流進云恁麼則半杯酒餉三軍醉一
箭橫穿石虎㴱師云蠟人向火進云夜半穿
雲去行從鳥道歸師云𧺆殺闍𥠖進云某甲
禮拜和尚去也師云不禮拜㪅待何時乃云
朱明巳屆聖制當遵法霛山千載之訏謨立
大覺斬新之䂓則豈可猒他驢事未去馬事
到來只得拆將西障補起東籬飽諸人以金
牛大飯㱃諸人以趙老釅茶馬師鹽醬不豐
朝朝與汝唼噉青州布衫雖重日日與汝提
撕驀呼大眾山僧與麼為諸人諸人又作麼
生自為即得月中円桂連根拔海底驪龍把
角牽復舉五祖演和尚示眾結夏無可供養
大眾設一家燕管顧諸人乃舉手云囉邏招
[009-0200b]
囉邏搖囉邏送莫怪空疎伏惟珍重師云演
祖老人極是禮數周全爭奈破費常住不少
今夜大覺寺中別無甚家燕管顧諸人故不
須招不須搖亦不須送只據諸人應分底缽
裏飯桶裏水日逐牽補得過𠊳了肰則山僧
為人一句又作麼生鄭州梨青州棗萬物無
過出處好。
上堂刻期取證掘地覓天㪅或沈唫千生蹉
過還有一蹋鴻門開兩扇者麼出來通箇消
息問三月安居九旬禁足斬新條令即不問
當陽一句事如何師云高著眼進云恁麼則
人人壁立萬仞箇箇眼蓋乾坤去也師云火
後一莖𦯆進云龍得水時增意氣虎逢山勢
長威獰師云背負乾薪遭壄火進云昔日僧
問投子如何是一大事因緣子云尹司空與
[009-0201a]
山僧開堂今日張相國請和尚開堂如何是
一大事因緣師云與諸人脫卻籠頭卸卻背
䭾進云學人則不肰師云你又作麼生進云
盲無慧目憐河北獨揭清灮照海東師云不
妨許你引得著進云大家齊唱囉邏哩是何
曲調萬秊歡師云又被風吹別調中問爐鞲
洪開煅煉五湖衲子法幢肇建活埋四海英
霛祇如訶佛罵祖底來和尚作麼生與他相
見師云待我上山斫捧來進云恁麼則劈破
虛空兮風摶妙翅蹋翻滄海兮雷送游龍師
云狐非師子類燈非日月明進云把住放行
全抂我縱橫殺活㪅由誰師云你作麼生殺
活聻僧擬議師云掣電之機徒勞佇思問大
開潑天爐鞲結卻萬象舌頭只如兩儀未兆
已歬結不到底一著子作麼生道師云千鈞
[009-0201b]
之弩不為鼷鼠而發機進云破曙山河呈舊
面披風艸木獻新容與他相去多少師云初
三十一中九下七進云與麼則燈籠舉拍露
柱興謌師云蝦蟆𨁝跳上天蚯蚓驀過東海
進云祇如羅籠不肯住呼喚不回頭底人到
來和尚與他結即得不結即得師云分付田
厙奴進云剎竿頭上風車子旋轉威音出九
重師云沒殺冡頭蒿僧舉坐具云好看太白
峰頭月閃爍青齊萬古寒師云休將時憲新
頒朔尤例陳秊舊曆推進云也須舉過師云
舉過即得問布澷天之網子打鳳羅龍以圜
覺為伽藍護生禁足從上古錐蠟人為驗和
尚者裏作麼生施設師云施設且置如何是
圜覺伽藍進云含元殿裏不問長安師云殿
主為誰進云請和尚高著眼師云放汝三十
[009-0202a]
棒乃舉起拄杖云看看山僧拄杖頭上橫開
寶剎畢集羣宗就中請得毘盧遮那如來為
堂頭和尚盧舍那如來為都監寺釋迦如來
為化主文殊師利菩薩為首座彌勒菩薩為
維那觀世音菩薩為書記得大勢菩薩為副
寺暜贒菩薩為典座藥王菩薩為知藏藥上
菩薩為典客無邊身菩薩為直歲寂根菩薩
為知殿勇施菩薩為知浴慧上菩薩為侍者
薩陀波崙菩薩為寮元地藏菩薩為堂主善
財菩薩為參頭總十方三世盡空法界若凡
若聖咸皆暜入圜覺伽藍之內各各安居平
等性智之中於是毘盧遮那如來為眾演法
曰護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會得箇中意鐵
船水上浮文殊師利菩薩為秉拂小參曰十
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
[009-0202b]
第歸乃召云大眾如斯諦信得及去即今𠊳
與諸聖同參將來次補毘盧遮那如來為大
和尚其或尚留觀聽稍涉遲疑則諸人自諸
人拄杖子自拄杖子依舊去聖時遙正法將
滅九十日內切須自著精彩好久立珍重。
天中節兼立座元上堂屈子沈湘日人間競
渡秋浪華翻白雪鼉鼓震江流還有飛舸奪
錦者麼出眾呈橈看問家家縣艾虎處處競
龍舟如何是應時及節一句師云今朝正是
大端午進云盡見榴華紅似火幾人相憶弔
霛均師云你試謌一曲看僧作拈香勢云今
日與和尚燒香師云也不勞得進云不是和
尚好與一喝師云情知伎倆只如此問葵榴
初放蒲劒新抽節候調和時殷物阜猶是端
拱無為邊事如何是開鑿人天一句師𠊳打
[009-0203a]
進云不因今日舉餘日定難逢師云你須痛
領者一棒進云熏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又
作麼生師云正是闍𥟖放身命處進云濟北
一宗從此振黃河今日又逢清師云你還放
得身命也未問歷盡谿山不記程艸鞵脫落
腳頭輕臨機一句無私語調入陽春韻轉新
祇如臨濟大師四料揀還許學人問也無師
云逐句念來與你商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師云長安有月千門閉如何是奪境不奪人
師云沙塞無音獨鴈還如何是人境俱奪師
云襲卻燕支擒谷蠡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
云玉門雖設未曾關進云人境已蒙師指示
當陽一句事如何師云徒勞側耳僧擬進語
師𠊳喝乃云孤忠未見喻君王抱憤尤甘沒
楚湘火宅正炎迷出路寸心那得不回皇有
[009-0203b]
般漢道三界若空華四生如夢幻本無能出
之人亦無所出之處只要了空達幻覺夢而
已山僧道善哉夢作麼生覺幻作麼生達空
作麼生了齊著力莫央庠截如飛之箭浪舞
跨海之龍舫高標奪得霛山錦方信男兒當
自彊喝一喝復舉文殊一日命善財采藥曰
是藥者采將來善財偏觀大地無不是藥卻
來白曰無有不是藥者殊曰是藥者采將來
善財遂於地上拈一莖艸度與文殊文殊接
得呈起示眾曰此藥能殺人亦能活人師云
有效藥非霛無病方乃聖善財熱謾文殊文
殊熱謾善財即置豎拂子云只者一莖艸利
害抂甚麼處𠊳能殺人亦能活人要識源達
委麼問取堂中第一座。
晚參問德山晚參不荅話問話者三十棒未
[009-0204a]
審大覺門下還許學人問也無師云今夜為
你放開一線道進云鼓聲纔罷大眾雲臻即
且置只如未出方丈歬請師一句師云金風
吹玉管那箇是知音進云流水高山無限意
鄔欽傷宮仙石還師云穆陵關上望錢唐問
一大藏教古人喚作拭不淨底故紙千七百
則公案和尚又作麼生師云范公泉製白丸
藥進云牽枝引𦽦轉見不堪師云胡人㱃乳
反怪良醫進云一天雲氣淨萬里月灮輝師
云牽枝引𦽦轉見不堪問主賔玄要驗蛇龍
直入單刀識濟宗祇如𣍘洞門下因甚卻立
正偏五位師云月船不[彳*巳]東西岸始信篙人
用意良如何是正中偏師云官仗排來細桺
歬如何是偏中正師云皓月光沉龍𡬾頂如
何是正中來師云劫外優曇火裏開如何是
[009-0204b]
兼中至師云熱鐵飛輪誰敢扺如何是兼中
到師云海底泥牛絕消耗僧打圜相云者箇
還有偏正也無師以手畫一畫進云饒他劈
破華山勢萬象全歸一鑑中師云依舊跳他
偏正不出乃云子抂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
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可𢡽孔夫子生居
衰周之世若抂今日過我青齊山僧與他舞
般若之干奏無生之曲管取者老兒忘味千
生醉神曠劫蓋不知天之高地之厚海之濶
山之遙也眾中莫有樂聞斯曲者麼乃拍手
長謌風蒲獵獵弄輕柔欲立青蜓不自由五
月臨平山下路藕華無數滿汀洲。
上堂問五宗舉揚諸方各說異同明眼宗師
請示其中的旨師云中書堂裏事釋擔問樵
人進云釋擔樵人問且置中書堂裏事如何
[009-0205a]
師云佇聽金門宣大赦來朝天子拜南郊進
云恁麼則闔國周聞恩沾一眾去也師云黃
河清一度知是幾千秊驅霹靂喝𧺆閃電機
如何是臨濟宗師云萬國一朝空鹿足千王
飛攫寂無蹤正偏互攝妙叶弘通如何是曹
洞宗師云大海龍王行雨潤遮身頭上數重
雲拈弄南山鼈鼻展拓一字機關如何是雲
門宗師云生鐵蒺藜當面擿琉璃阬塹繞身
栽父子唱和即體即用如何是溈仰宗師云
眉毛𦉑裏積山嶽鼻孔中藏獅子兒唯心唯
識眼聽耳觀如何是法眼宗師云十二處忘
閒影相三千界放淨灮明進云可謂等閒拈
出還丹粒燒盡人間藥汞禪師云𢼿問如何
是還丹一粒僧𠊳喝師打云燒盡人間藥汞
禪問發明向上必也抂窟金毛分析誵譌須
[009-0205b]
憑法王座上雲門大師道盡乾坤大地無纖
豪過患猶是轉句如何是無纖豪過患底消
息師云少秊曾決龍蛇陣不見一色始為半
提如何是不見一色底消息師云老大還聽
稚子謌進云且道無纖豪過患與不見一色
相去多少師云分身兩處看僧云㪅有一問
不勞和尚荅出學人禮拜去也師云貓兒喫
彩鳳問鼉音纔震猊座高登人天暜集則不
問杲日當空事若何師云峭巍巍活卓卓進
云水流風動無非般若正音鵲噪鴉鳴總該
西來的意因甚又道三賢未達十聖難知師
云動念即乖擬思即䥘進云如何是此宗師
云萬里天邊飛隻鶚進云與麼則水歸大海
波濤靜雲到蒼梧氣象閒師云壁上畫棋盤
進云是何言歟師云你由自不知那乃云峭
[009-0206a]
巍巍活卓卓最現成極寥廓動念即乖擬思
即䥘蹋斷天台石橋拈卻趙州略彴喝一喝
云四方八面絕遮攔萬里天邊飛隻鶚。
安丘諸山請上堂問擊鼓陞堂即不問因齋
慶贊事如何師云端坐受供養施主長安樂
進云恁麼則法施財施等無差別祇如臨濟
大師有四喝還許學人請益也無師云水底
撈明月如何是一喝如金剛王寶劒師云人
王三寸鐵徧地是刀槍如何是一喝如踞地
獅子師云金毛忽變西風裏五嶽蒼黃四海
秋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艸師云驗人骨出
洞徹膏肓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師云化
裁天地有形外舒卷風雲變態中進云既肰
如是臨濟大師面目現抂因甚和尚此間不
許下喝師云似我者死學我者䂐進云可謂
[009-0206b]
赤心片片救時弊罕見知恩解報醻師云且
喜上座領話問自從蹋著曹谿路了知生死
不相千祇如學人蹋著青州路時如何師云
滿酌范公泉一盞與君萬病悉回春乃云一
句當天萬機寢削一塵透脫千界灮輝所以
諸佛威儀進止諸所作為無非佛事是故或
有佛土以佛灮明而作佛事有以諸菩薩而
作佛事有以佛所化人而作佛事有以菩提
𡬾而作佛事有以佛衣服臥具而作佛事有
以飯食而作佛事有以園林臺觀而作佛事
有以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而作佛事有以
佛身而作佛事有以虛空而作佛事眾生因
以此緣得入律行有以夢幻影響鏡中象水
中月熱中𦦨如是等喻而作佛事有以音聲
語言文字而作佛事或有清淨佛土寂寞無
[009-0207a]
言無說無示無識無作無為而作佛事大眾
祇如大覺門下又復以何因緣而作佛事舉
起拄杖云指點風灮明本地大千何處不安
丘。
晚參問向上一路即不問濟宗三句請師宣
師云黃葉休遮眼青雲自有陰進云如何是
第一句師云臘月梅華透雪開如何是第二
句師云似火山榴長映日如何是第三句師
云霜風吹老雁來紅進云百千三昧從茲露
滿座風生透體凉師云斫額望榑桑問橫該
豎抹盡落時機把住放行總成窠窟如何是
不涉廉纖句師云臨淄路出鎮青門進云祇
如德山入門𠊳棒臨濟入門𠊳喝畢竟成得
甚麼邊事師云此去燕京十二程進云二大
老與麼提持還有優劣也無師云優則總優
[009-0207b]
劣則總劣進云未審和尚即今莫別有為人
處麼師云有進云如何是和尚為人處師𠊳
喝僧云也好與一喝師云頭上喫棒口裏喃
喃乃云仰之彌高是大神呪鑽之彌堅是大
明呪瞻之抂歬是無上呪忽焉抂後是無等
等呪慚媿現歬諸兄弟你輩禪和家參禪學
道還曾如者俗漢子恁麼𡨋搜力索一回也
未據山僧看來只不合當時孔夫子與他博
甚麼文約甚麼禮未免摘葉尋枝打向別處
流轉所以終於卓爾末從而未臻極乎透頂
透底者此也若是山僧與他牢關把斷水洩
不通直下教伊如狗見熱油鐺相似要舐舐
不來要捨捨不得豈不別有生涯大眾正當
恁麼時畢竟作麼生攃手還家好暫時自肯
絕追尋歷劫何曾異今日。
[009-0208a]
上堂問學人上來早不著𠊳未審和尚如何
相為師云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進云偃
蹇真龍寧藏困水師云格進云者一句時人
知有腦後新機請師拈出師𠊳喝進云與麼
則某甲得自抂去也師云腳跟下㪅與三十
進云和尚眉毛還抂麼師云被闍𥟖帶累不
少乃舉同安因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安云
金鷄抱子歸霄漢玉免懷胎向紫薇僧云客
來將何祇待安云金果早朝猿摘去玉華晚
後鳳銜來大慧云同安家風不妨奇特徑山
要且不肰有問如何是和尚家風但向他道
齋時一缽和羅飯禪道是非總不知客來將
何祇待蒸餅不拓師云同安十分奇怪大慧
一味尋常從上家風只恁麼達磨一宗埽土
而盡大覺門下又復不肰有問如何是和尚
[009-0208b]
家風爛研巴豆三千顆瀉卻諸方五味禪客
來將何祇待換骨洗腸重整頓通身是眼㪅
須參。
請諸禪補書大藏上堂問以字不成八字不
是未審是甚麼字師云看取下頭註腳進云
祇如五祖道缽羅孃還荅得相稱也無師云
也相稱也不相稱進云趙州為婆子轉藏只
轉得半藏未審那半藏作麼生轉師云山僧
今日親為你輩上堂僧擬進語師𠊳喝進云
恁麼則碧玉盤中珠宛轉琉璃殿上月徘徊
師云夢裏惺惺問世尊說法四十九秊譚經
三百餘會乃至末後拈華因甚又道未曾說
著一字師云雨過谿光澹進云古德又云一
大藏教也祇是箇之字祇如即今聲鐘伐鼓
節拍相醻又作麼生師云雲開嶽色新進云
[009-0209a]
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師云三
㪅三點唱巴謌進云明眼宗師天肰迥別師
云速禮三拜著問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裏
親[冰-水+〡*ㄆ]得如何是摩尼珠師云須彌南畔吠琉
璃進云那裏是如來藏師云看腳下祇如[冰-水+〡*ㄆ]
得底又是甚麼人師云打破漆桶來與你相
見既是收得因甚卻又不識師云面壁清名
思達磨諸侯九合笑齊桓請和尚打開寶藏
傾出摩尼師卓拄杖云你還聞麼進云恁麼
則人人頂門上飛大寶光各各腳跟下縱橫
十字師云土上加泥又一重問馬祖上堂百
丈卷席未審明甚麼邊事師云閻浮𡬾抂海
南邊進云即今和尚上堂學人掀倒禪牀喝
𢿨大眾時如何師云祇恐不是玉進云輕輕
躡足龍門過惹得清風動地來師云猩猩著
[009-0209b]
州鞵問六祖大師道我有一物無頭無尾未
審是甚麼物師云高著眼進云既是無頭無
尾因甚石霜又道初機未覯大事先須識取
頭其尾自至師云絆殺葛藤椿如何是頭師
云根盤空劫外如何是尾師云葉覆五須彌
有頭無尾時如何師云孤根不為蔭有尾無
頭時如何師云青蘿緣嶽頂終遜白雲齊直
得頭尾相稱時如何師云㪅須斲削將來進
云一株大𡬾承栽出覆庇三千及大千師云
易開終始口難𠈃歲寒心乃云三轉法輪於
大千其輪本來常清淨天人得道此為證三
寶於是興世間三寶既興乾坤夷廓天人得
道萬類昭蘇是故照燭昏衢法為明炬津梁
險道法為輿橋高登彼岸法為舟航眼目人
天法為開鑿諸仁者法利無竆贊揚莫盡則
[009-0210a]
置祇如威音那畔空劫巳歬未有三寶名字
之時佛抂法先邪法抂佛先邪若法抂佛先
誰為宣說之人若佛抂法先尚昧進修之路
者裏得迸開隻眼親見佛法根源則法自本
來法非從佛而流布佛自本來佛非因法而
褫成非因法而褫成則未離兜率早降王宮
未出母胎度人巳畢非從佛而流布則始從
光耀土終至[跳-兆+友]提河如是二時間未曾說一
字恁麼則周金剛將青龍疏鈔一炬焚燒小
釋迦目大般涅槃盡皆魔說復有何過其或
未肰一豪頭上重宣出月指從教萬古標。
晚參天雨雹災也春秋蓋常大書特書之矣
肰古今卒莫原其所自世俗相傳龍過挾冰
下降為雹日者沂水有鄉民為神攝往空中
與羊令騎使𢿨雹焉久而寒僵手莫能展呼
[009-0210b]
神告困神曰你但持羊兩角則手溫矣依之
果肰其人是日直馳至淮安境上歸言其事
如此又有一人途次遇雹忽聞空中有聲曰
汝等𢿨雹須照顧張不量家麥地不得亂攃
其人趨避至一家門首適有長者接款為述
所聞則長者即張不量也其人訝曰君名不
良何因致祐神天長者曰此愚老趠號也人
有𠎥貸於我者出則量之入則不計焉故鄉
人以此呼我耳洎眎田疇果狼藉滿原壄而
張氏之麥獨無恙焉二事驗之則龍過挾冰
之說不大有譊譌也邪說到此間驀忽有箇
禪和子抗聲出眾曰善法堂歬寶王座上人
天大善知識奈何不宣揚佛法而肆譚世俗
見聞之事山僧被此一問不勝懡㦬雖肰幸
有結末句子可以解嘲良久云信知法法須
[009-0211a]
親證費盡摶量總不真。
立秋上堂問昨夜一葉落今朝萬里秋如何
是葉落歸根底事師云挂壁梭飛秋蛻骨滄
溟老蚌盡懷胎進云葉巳落矣根既歸矣向
上事如何吐露師云風敲月戶三秋冷雨打
𦯆堂六月寒進云不拘時令一句又作麼生
道師云騎牛上三十三天進云輕風搖萬戶
日午桂輪寒師云出穴兔遭罥問𡬾凋葉落
即不問體露金風事若何師云兔老冰盤秋
露泣烏寒玉𡬾晚風凄進云祇如肇法師道
生死交謝寒暑迭遷有物流動人之常情如
何是物不遷師云巖房雨過昏烟靜臥聽凉
風到竹林進云作麼生是應時納祐一句師
云朝立秋冷颼颼進云有意氣時[暴-日/共+夭]意氣不
風流處也風流師云餿飯泥茶爐乃云秋風
[009-0211b]
凉秋夜長未歸客思故鄉有底道自是不歸
歸𠊳得五湖煙景有誰爭是則固是爭奈諸
人從無始世來一向竛竮三有波迸四生寧
曰入春纔七日離家已二秊哉蓋亦歸路迷
千嶂勞生閱百洲矣乃高聲召眾云苟非驀
地喚回霜夜夢舉頭唯見月當空直下洞明
劫外風灮親自耕鑿祖爺田地𠊳饒朝遊妙
喜暮覲彌陀一念之間周行剎海一食之頃
徧至十方也祇是虛隨夢幻枉逐風塵要望
達他故鄉何異白雲萬里正當今日歸鄉一
句畢竟如何醻唱青山綠水依肰抂黃葉西
風又一秋。
晚參上堂問本源未委必無水乳之分正眼
若明始有金鍮之辨舉揚宗旨須是作家巖
頭六括乞為指陳師云巖頭無此語莫謗巖
[009-0212a]
頭好進云爭奈天下盡知聞師云貪尋古調
單于曲蹉過胡笳一韻長進云如何是胡笳
一韻師云甲已之秊丙作首畢竟如何是就
毛括塵師云斷際曾訶古應真如何是就皮
括毛師云洞山好佛只是無灮如何是就肉
括皮師云諦當悟霛雲玄沙𠈃未徹如何是
就骨括肉師云七子知音曾不遇一齊拋向
大江流如何是就髓括骨師云德山未會末
後句依肰活去只三秊祇如髓又如何括師
云貴圖天下樂昇平一棒瞿曇也打殺進云
且道者一著子還受括也無師云寒蟬雖脫
㲉終是抱枯枝進云雨𢿨雲收山嶽靜珊瑚
枝上挂金鉤師云爭奈者一著子何進云龍
蛇易辦衲子難謾師云灼肰灼肰問日曙消
殘雪風來又覺寒一天雲霧𢿨唯向遠山看
[009-0212b]
𣍘山三墮有冀法檀師云軌持千里鈔林下
道人悲混迹同塵山下路一犁風雨度殘春
如何是類墮師云佛祖位中留不住披毛戴
角出人歬子䂓嗁落三㪅月桃李依稀似故
園如何是隨墮師云華桺巷中呈舞戲九衢
乘醉臥樓臺當軒黯黯無秦鏡𢿨髮齊眉下
翠岑如何是尊貴墮師云寶殿苔生渠不坐
區區在欲熾肰禪進云不因大地䨓聲發春
色那知萬戶同師云驢脣先生且非泗洲大
聖乃云兩岸蘆華一葉舟涼風㴱夜月如鉤
絲綸千尺慵拋放歸到家山即𠊳休佛眼老
人雖則雨催樵子還家風送漁舟到岸爭奈
親從宣德門歬過猶問行人覓汴州大覺者
裏即不肰扁舟到處是家山棹轉蘆華雪幾
彎風月一天常似昔釣乾滄海不須還。
[009-0213a]
晚參問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見性
成佛則不問當陽直指事如何師打云棒頭
有眼明如日進云縣崖攃手自肯承當教學
人承當箇甚麼師喝云要識真金火裏看進
云風馳塞北知師久道震江南果不虛師云
端坐看魚焚香祭獺乃橫按拄杖喝一喝云
臨濟為汝喝得頭眩德山為汝棒得手麻底
事春灮狼藉盡達磨端自過流沙蓋為雕文
器德誰知玉本無瑕阿㖿㖿差不差杯到手
中還奪卻那來忝足得成蛇畢意如之何也
各自歸堂喫茶。
上堂問諸方魚目混珠大覺披沙揀金汾陽
三種師子一一請師指陳師云我若指陳你
須百雜碎進云為眾竭力禍出私門師云煬
帝開汴河作麼生是超宗異目者師云一聲
[009-0213b]
哮吼時祖父母皆器僧𠊳喝師云橫抱嬰孩
擬彰皇簡進云忽被學人掀倒禪牀又作麼
生師云䶥䶥齖齖有幾人莽莽鹵鹵河沙數
作麼生是齊眉共躅者師云龍生金鳳子𧘂
破碧琉璃進云恁麼則足堪承紹去也師云
且待風生插翅看作麼生是影響音聞者師
云索馬其如郤奉鹽進云因甚亦列師子種
中師云假名阿練若衲衣抂空閒進云和尚
鼻孔可謂與汾陽老祖同一出氣師云你向
甚處見山僧鼻孔進云早被學人穿卻了也
師云汾陽老祖底聻進云捏住將來沒半邊
師云石銜精衛填滄海土運愚公徙太行乃
云佛子住此地則是佛受用經行及坐臥常
在於其中驀喚維那西序頭首都在者裏麼
云在東序知事都在者裏麼云在各寮雜職
[009-0214a]
都在者裏麼云在兩堂大眾都在者裏麼云
在大眾既都在者裏山僧豈可說東道西𧺆
作諸人不如排排坐唱新歌我打鼓你打鑼
引聲長謳云白格𡬾頭魚扇子高山把火拾
田螺囉囉哩哩哩囉好大哥復云歌後如何
大家靜處薩婆訶。
天童弘覺忞禪師語錄卷第九
音釋
扄
書掌切音賞戶耳也。
鞦韆
上雌由切音秋下親然切音遷鞦韆繩戲也北
方戲以習輕[趫-土+夭]者。
厙
式夜切音舍姓世。
榑
馮無切音扶榑桑神木日所出
也。
餿
疎鳩切音搜𢯱同飯壞也。
[009-0214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