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a] 
欽定四庫全書
文心雕龍輯注巻三
詹事府詹事加吏部侍郎銜黄叔琳撰
銘箴第十一
昔帝軒刻輿几以弼違大禹勒筍簴而招諫成湯盤盂
著日新之規武王户席題必戒之訓周公慎言於金人
仲尼革容於欹器則先聖鑒戒其來久矣故銘者名也
觀器必也正名審用貴乎盛徳葢臧武仲之論銘也曰
[003-1b]
天子令徳諸侯計功大夫稱伐夏鑄九牧之金鼎周勒
肅慎之楛矢令徳之事也吕望銘功於昆吾仲山鏤績
於庸器計功之義也魏顆紀勲於景鐘元作銘/曹改孔悝表
勤於衛鼎稱伐之類也若乃飛亷有石槨之錫靈公有
蒿里之謚銘發幽石吁可恠矣趙靈勒跡於番吾元作/禺楊
改/秦昭刻博元作傅/朱改於華山夸誕示後吁可笑元作茂/又作戒
也詳觀衆例銘義見矣至於始皇勒岳政暴而文澤亦
有疎通之美焉若班固燕然之勒張昶華陰之碣序亦
[003-2a]
盛矣蔡邕銘思獨冠古今橋元作僑/孫改公之鉞元作/箴吐納
典謨朱穆之鼎全成碑文溺所長也至如敬通雜器準
矱戒銘而事非其物繁略違中崔駰品物讚多戒少李
尤積篇義儉辭碎著龜神物而居博弈之中衡斛嘉量
而在臼杵之末曾名品之未暇何事理之能閑哉魏文
九寳器利辭鈍唯張載元作采/謝改劔閣其才清采迅足駸
駸後發前至勒銘岷漢得其宜矣箴者所以攻疾防患
喻鍼石也斯文之興盛於三代夏商二箴餘句頗存及
[003-2b]
周之辛甲百官箴一篇體義備焉迄至春秋㣲而未絶
故魏絳諷君於后羿楚子訓民於在勤戰代巳來棄徳
務功銘辭代興箴文委絶至揚雄稽古始範虞箴作卿
尹州牧二十五篇及崔胡補綴總稱百官指事配位鞶
鑑可徴信所謂追清風於前古攀辛甲於後代者也至
於潘勗符節要而失淺温嶠侍臣博而患繁王濟國子
引廣一作/多事雜一作/寡潘尼乗輿義正體蕪凡斯繼作鮮
有克衷至於王朗雜箴乃寘巾履得其戒慎而失其所
[003-3a]
施觀其約文舉要憲章戒銘而水火井竈繁辭不巳志
有偏也夫箴誦於官銘題於器名目雖異而警戒實同
箴全禦過故文資确元作確/朱改切銘兼褒讚故體貴𢎞潤
其取事也必覈元作/覆以辨其摛文也必簡而深此其大
要也然矢言之道葢闕庸器之制久淪所以箴銘異用
罕施於代惟秉文君子宜酌其逺大焉
贊曰
銘實表器箴惟徳軌有佩於言無鑒於水秉兹貞厲敬
[003-3b]
言乎履義典則𢎞文約為美
輿几皇王大紀帝軒作輿/几之箴以警宴安筍簴鬻子大禹為銘於筍/簴曰教寡人以道者
擊鼓教以義者擊鐘教以/事者振鐸語以憂者擊磬户席大戴禮尚父道丹書/之言武王聞之惕若
恐懼退而為戒書於席四端於機於鑑於盥盤於楹/於杖於帶於履屨於觴豆於户於牖於劔於弓於矛
盡為銘焉以/戒後世子孫金人家語孔子觀周入后稷之廟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
慎言人也無多/言多言多敗欹器荀子孔子觀於魯威公之廟有/欹器焉問於守者為宥坐之器
虚則欹中則正滿則覆歎/曰烏有滿而不覆者哉論銘左傳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鐘而
銘魯功焉臧武仲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徳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
[003-4a]
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銘為金鼎左傳王孫滿對楚子曰昔夏之/有徳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
象/物楛矢國語仲尼曰昔武王克商通道九夷八蠻肅/慎氏貢楛矢先王欲昭其令徳之致逺也故
銘其筈曰肅/慎氏之楛矢吕望史記太公望吕尚者東海上人蔡/邕銘論吕尚作周太師其功銘於
昆吾/之鼎仲山竇憲傳南單于遺憲古鼎其傍銘曰/仲山甫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保用庸器
周禮典庸器掌藏樂器庸器注庸器伐國所/獲之器若崇鼎貫鼎及以其兵物所鑄銘也魏顆國/語
昔克潞之役秦來圖敗晉功魏顆以其身却/退泰師於輔氏親止杜囘其勲銘於景鐘孔悝禮/記
祭統有衛孔/悝之鼎銘飛亷秦本紀蜚亷為紂石北方還無所/報為壇霍太山而報得石棺銘曰
帝令處父不與殷亂賜爾石/棺以華氏死遂葬於霍太山靈公莊子衛靈公死卜/葬於沙邱掘之數
[003-4b]
仞得石槨焉洗而視之有銘焉/曰不馮其子靈公奪而埋之蒿里見樂府/鐃挽注趙靈韓/子
趙主父令工施鉤梯而縁番吾刻疎人跡其/上廣三尺長五尺而勒之曰主父嘗遊於此秦昭韓/子
秦昭王令工施鉤梯而縁華山以松柏之心為博箭/長八尺棊長八寸而勒之曰昭王與天神博於此
勒岳秦始皇本紀始皇上泰山立石/封祠祀刻石頌秦徳馬而去燕然竇憲傳南/單于請兵
北伐拜憲車騎將軍大破單于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漢威徳令班固作銘華陰古文苑/華陰堂
闕碑銘張昶為北/地太守段煨作橋公之鉞蔡中郎集橋𤣥黄鉞銘/帝命將軍秉兹黄鉞威
靈振耀如火之烈公之在位羣/狄斯柔齊斧㒺設人士斯休朱穆之鼎蔡中郎集/忠文朱公
名穆字公叔延熹六年卒肆其孤用作兹寳鼎銘載/休功㑭後裔永用享祀以知其先之徳按伯喈作朱
[003-5a]
公叔墳前石碑前用散體後系四言韻語至鼎銘/則純作散體大篇不著韻語所謂全成碑文也敬
通馮衍傳衍字敬通所著/賦誄銘説雜文五十篇崔駰崔駰傳駰字亭伯所/著詩賦銘頌書記表
七依婚禮結言達㫖/酒警合二十一篇李尤後漢書李尤字伯仁所著/詩賦銘誄頌七歎哀典凡
一十八篇文章流别論尤自山河都邑/至刀筆笇契無不有銘而文多穢病九寳典論魏/太子丕
造寳劔寳刀三匕首三皆因姿定名其文曰選咨良/金命彼國工精而鍊之至於百辟恨不遇薛燭青萍
也/劔閣張載傳載父收蜀郡太守載至蜀省父道經/劔閣以蜀人恃險好亂因著銘以作誡張敏
見而竒之乃表上其文武/帝遣使鐫之於劔閣焉夏逸周書文傳解引夏箴/云中不容利民乃外次
商吕氏春秋名類篇引商箴/云天降災布祥并有其職百官左傳魏綘謂晉侯/曰昔周辛甲之為
[003-5b]
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在勤左傳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箴之曰民生在勤
勤則/不匱虞箴揚雄自序箴莫善/於虞箴作州箴崔胡文章流别論揚雄/依虞箴作十二州
十二官箴傳於世不具九官崔氏累世彌縫其/闕胡公又以次其首目而為之解署曰百官箴潘勗
衛覬傳建安末河南潘勗與覬並以文/章顯文章志勗字元茂初名芝改名勗温嶠晉書温/嶠遷太
子中庶子在東宫數/陳規諷獻侍臣箴王濟王濟傳濟字武子文辭秀/茂累官侍中以忤㫖左遷
國子/祭酒潘尼晉書潘尼/為乘輿箴王朗王朗傳朗字景興歴官御/史大夫所著奏議論記咸
傳於/世确切确堅正也崔實傳指/切時要言辯而确
誄碑第十二
[003-6a]
周世盛徳有銘誄之文大夫之材臨喪能誄誄者累也
累其徳行旌之不朽也夏商巳前其詳靡聞周雖有誄
未被於士又賤不誄貴幼不誄長在萬乗則稱天以誄
之讀誄定謚其節文大矣自魯莊戰乗丘始及於士逮
尼父卒哀公作誄觀其憖遺之切嗚呼之歎雖非叡作
古式存焉至栁妻之誄惠子則辭哀而韻長矣暨乎漢
世承流而作揚雄之誄元后文實煩穢沙麓撮其要而
摯疑成篇有疑/誤安有累徳述尊而濶略四句乎杜篤之
[003-6b]
誄有譽前代吳誄雖工而他篇頗疎豈以見稱光武而
改盻千金哉傅毅所制文體倫序孝山崔瑗辨絜相參
觀其序事如傳辭靡律調固誄之才也潘岳構意專師
孝山巧於序悲易入新切御覽/作麗所以隔代相望能徴厥
聲者也至如崔駰誄趙劉陶誄黄並得憲章工在簡要
陳思叨名而體實繁緩文皇誄末㫖言自陳其乖甚矣
若夫殷臣誄湯追褒元鳥之祚周史歌文上闡后稷之
烈誄述祖宗葢詩人之則也至於序述哀情則觸類而
[003-7a]
長傅毅之誄北海云白日幽光雰霧杳㝠始序致感一/作
惑從御/覽改遂為後式景而效者彌取於工元作功/謝改矣詳夫
誄之為制葢選言録行傳體而頌文榮始而哀終論其
人也曖乎若可覿道其哀也悽焉如可傷此其㫖也碑
者埤也上古帝皇紀號封禪樹石埤岳故曰碑也周穆
紀跡於弇山之石亦古碑之意也又宗廟有碑樹之兩
楹事止元作/正麗牲未勒勲績而庸器漸缺故後代用碑
以石代金同乎不朽自廟徂墳猶封墓也自後漢以來
[003-7b]
碑碣雲起才鋒所斷莫髙蔡邕觀楊賜之碑骨鯁訓典
陳郭二文詞一作句從/御覽改無擇言周乎衆碑莫非清允其
敘事也該而要其綴采也雅而澤清詞轉而不窮巧義
出而卓立察其為才自然而至孔融所創有慕伯喈張
陳兩文辨給足采亦其亞也及孫綽為文志在碑誄温
王卻庾辭多枝雜桓彞一篇最為辨裁夫屬碑之體資
乎史才其序則傳其文則銘標序盛徳必見清風之華
昭紀鴻懿必見峻偉之烈此碑之制也夫碑實銘器銘
[003-8a]
實碑文因器立名事光當作/先於誄是以勒石讚勲者入
銘之域樹碑述已者同誄之區焉
贊曰
寫實追虛碑誄以立銘徳慕行文采允集觀風似面聽
辭如泣石墨鐫華頽影豈忒
大夫之材見詮賦篇登/髙能賦注賤不誄貴禮記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惟天
子稱天以誄之諸/侯相誄非禮也魯莊檀弓魯莊公及宋人戰於乗/丘縣賁父御卜國為右馬驚
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公曰末之卜也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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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哀公左傳孔子卒哀公/誄之曰旻天不弔
不憖遺一老俾屏予一人以在位㷀/㷀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栁妻説苑栁下/惠死門人
將誄之妻曰將誄夫子之徳耶則二三子不如妾知/之也乃誄曰夫子之不伐兮夫子之不竭兮夫子之
信成而與人無害兮柔屈從俗不强察兮䝉恥救民/徳彌大兮雖遇三黜終不弊兮豈弟君子永能厲兮
嗟乎惜哉乃下世兮庶㡬遐年今遂逝兮/嗚呼哀哉神魂泄兮夫子之謚宜為惠兮誄元后漢/書
王莽建國五年元后崩詔揚雄作誄曰太/陰之精沙麓之靈作合於漢配元生成杜篤後漢/曹杜
篤字季雅大司馬呉漢薨光武詔/諸儒誄之篤為誄最髙帝美之改盼千金國䇿蘇/代説淳
于髠曰有賣駿馬者比三旦立市人莫之知/伯樂還而視之去而顧之一旦而馬價十倍孝山後/漢
[003-9a]
書蘇順字孝山和安間以才學見稱/所著賦論誄哀辭雜文凡十六篇潘岳潘岳集有/楊荆州誄
楊仲武誄夏侯常/侍誄馬汧督誄劉陶劉陶傳陶字子竒濟北貞/王勃之後著書數十萬言自
陳曹子建集文皇誄至咨逺臣之眇眇/兮感㐫問以怛驚以下皆自陳之辭北海後漢書/北海靖
王興齊武王伯升子也永平七年薨古文苑/傅毅此誄其文不全亦無白日幽光之語封禪管/子
古者封禪㤗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弇山穆天子傳天子觴西王母於/瑤池遂驅升乎弇山乃紀迹
於弇山之石而樹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麗牲祭義牲入廟門麗於碑説/文注古宗廟立碑繫牲後
人因於上紀功徳孫何碑解碑者乃葬祭饗聘之際/所植一大朩耳而其字從石者將取其堅且久未聞
勒銘其上也今喪葬令其螭首龜趺洎丈/尺品秩之制又易之以石者後儒増耳碑碣後漢/書注
[003-9b]
方者謂之碑/圓者謂之碣楊賜楊賜傳賜字伯獻歴官太尉卒謚/文烈蔡中郎集有司空文烈侯楊
公/碑陳郭蔡中郎集有陳太/丘碑郭有道碑孔融孔融傳融字文舉與/蔡邕素善邕卒後有
虎賁士貌類於邕融每酒酣引與之同坐曰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型所著詩頌碑文凡二十五篇張
陳兩文孔文舉有衛尉張儉碑銘陳文無考/融歿於曹子建之前非陳思王也孫綽孫/綽
傳綽字興公歴官著作郎於時文士綽為其冠温王/郄庾諸公之薨必須綽為碑文然後刋石世説新語
孫興公作庾公誄多寄託之辭既成示庾道恒/庾見慨然送還之曰先君與君自不至於此桓彞
桓彞傳彞字茂倫歴官宣城内史在郡/蘇峻反為其將韓晃所害綽為碑文
哀弔第十三
[003-10a]
賦憲孫云當/作議徳之諡短折曰哀哀者依也悲實依心故曰
哀也以辭遣哀葢不淚之悼故不在黄髪必施夭元作/天
昏昔三良殉秦百夫莫贖事均夭横黄鳥賦哀抑亦詩
人之哀辭乎暨漢武封禪而霍子侯元作光病曹改/又一本作霍嬗暴
亡帝傷而作詩亦哀辭之類矣及後漢汝陽王亡崔瑗
哀辭始變前式元作戒/謝改然履突鬼門恠而不辭駕龍乗
雲仙而不哀又卒章五言頗似歌謠亦彷彿乎漢武也
至於蘇慎疑作/順張升並述哀文雖發其情華而未極心
[003-10b]
實建安哀辭惟偉長差善行女一篇時有惻怛及潘岳
繼作實踵其美觀其慮善辭變情洞悲苦敘事如傳結
言摹詩促節四言鮮有緩句故能義直而文婉體舊而
趣新金鹿澤蘭莫之或繼也原夫哀辭大體情主於痛
傷而辭窮乎愛惜幼未成徳故譽止於察惠譽字御覽/作與言二
字/弱不勝務故悼加乎膚色悼字下御覽有/惜字膚一作容隱心而結
文則事愜觀文而屬心則體奢奢體為辭則雖麗不哀
必使情往㑹悲文來引泣乃其貴耳弔者至也詩云神
[003-11a]
之弔矣言神至矣君子令終定諡事極理哀故賓之慰
主以至到為言也壓溺乖道所以不弔矣又宋水鄭火
行人奉辭國災民亡故同弔也及晉築虒元作虎/孫改臺齊
襲燕城史趙元脱/孫補蘇秦翻賀為弔虐民搆敵亦亡之道
凡斯之例弔之所設也或驕貴而殞身或狷忿御覽/作介以
乖道或有志而無時或美才而兼累追而慰之並名為
弔自賈誼浮湘發憤弔屈體同而事覈辭清而理哀葢
首出之作也及相如之弔二世全為賦體桓譚以為其
[003-11b]
言惻愴讀者歎息及平一作/卒章要切斷而能悲也揚雄
弔屈思積功寡意深文略故辭韻沈膇班彪蔡邕並敏
於致語然影附賈氏難為並驅耳胡阮之弔夷齊褒而
無聞仲宣所制譏呵實工然則胡阮嘉其清王子傷其
隘各一本下/有其字志也禰衡之弔平子縟麗而輕清陸機之
弔魏武序巧而文繁降斯以下未有可稱者矣夫弔雖
古義而華辭未造華過韻緩則化而為賦固宜正義以
繩理昭徳而塞違割析褒貶哀而有正則無奪倫矣
[003-12a]
贊曰
辭定所表在彼弱弄苗而不秀自古斯慟雖有通才迷
方告一作/失控千載可傷寓言以送
短折汲冡周書蚤孤短折/曰哀恭仁短折曰哀夭昬左傳札瘥夭昬注夭/死曰札小疫曰瘥短
折曰夭未/名曰昬三良左傳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
黄鳥詩秦風/黄鳥篇是也霍子侯霍去病傳去病薨子嬗嗣嬗字/子侯上愛之幸其壯而將之為
奉車都尉從封㤗山而薨漢武帝/集嬗死上甚悼之乃自為歌詩哀辭文章流别論/哀辭者誄之
流/也張升後漢書張升字彦真著/賦誄頌碑書凡六十篇行女曹子建集行女/哀辭三年之中
[003-12b]
二子頻喪文章流别論建安中文帝與臨淄侯各失/稚子命徐幹劉楨等為哀詞是偉長亦有行女篇也
金鹿澤蘭潘岳集金鹿哀辭金鹿岳之幼子也又為/任子咸妻作孤女澤蘭哀詞澤蘭子咸之
女/也厭溺檀弓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宋水左傳莊公十一年秋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
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鄭火左傳昭公十八年宋衛陳鄭/皆火陳不救火許不弔災虒
臺左傳㳺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太叔曰甚哉其相䝉也可弔也而又賀之翻
賀為弔國䇿燕易王初立齊宣王因燕喪而攻之取/十城蘇秦為燕説齊王再拜而賀因仰而弔
曰燕雖弱小秦王之少壻也大王利其十城而與强/秦為讐是食烏喙之類也齊王曰善歸燕之十城
浮湘賈誼傳誼為長沙王傅意不自/得及度湘水為賦以弔屈原弔二世司馬相/如傳武
[003-13a]
帝還過宜春宫相如奏賦以哀二世行失注宜春本/秦之離宫胡亥於此為閻樂所殺故感其處而哀之
也/弔屈揚雄傳雄作書往往摭離騷文而反之自/㟭山投諸江流以弔屈原名曰反離騷沈膇
左傳沈溺/重膇之疾蔡邕蔡邕集弔屈原文卒壊補/覆而不振顧抱石其何胡阮文選思/舊賦注
胡廣弔夷齊文曰援翰録弔以舒懐兮魏志阮瑀字/元瑜為魏武管記室弔伯夷文曰余以工事適彼洛
師瞻望首陽敬弔伯夷求仁得仁/見歎仲尼没而不朽身滅名飛禰衡後漢書禰衡/字正平弔平
子文余今反闕命駕言歸路由西鄂追/弔平子平子張衡字也衡楚西鄂人弔魏武陸機/弔魏
武文悼繐帳之冥冥怨西陵之茫/茫登雀臺而羣悲眝美目其何望弱弄左傳弱/不好弄苗而
不秀揚子法言育而不苗者吾家之童烏乎世説/新語王戎子萬子有大成之風苗而不秀告
[003-13b]
控左傳翦焉傾/覆無所控告
雜文第十四
智術之子博雅之人藻溢於辭辭盈乎氣苑囿文情故
日新殊致宋玉含才頗亦負俗始造對問以申其志放
懐寥廓氣實使之及枚乗摛豔首製七發腴辭雲搆夸
麗風駭葢七竅所發發乎嗜欲始邪末正所以戒膏粱
之子也揚雄覃思文闊業深綜述碎文璅語肇為連珠
玉海作揚雄覃思文閣/碎文璅語肇為連珠其辭雖小而明潤矣凡此三者
[003-14a]
文章之枝派暇豫之末造也自對問以後東方朔效而
廣之名為客難託古慰志疎而有辨揚雄解嘲雜以諧
謔迴環自釋頗亦為工班固賓戲含懿采之華崔駰達
㫖吐典言之裁張衡應間宻而兼雅崔寔客譏整而㣲
質蔡邕釋誨體奥而文炳景純客傲情見而采蔚雖迭
相祖述然屬篇之髙者也至於陳思客問辭髙而理疎
庾敳元作凱/欽改客咨意榮而文悴元作粹/朱改斯類甚衆無所
取裁矣原兹文之設迺發憤以表志身挫憑乎道勝時
[003-14b]
屯寄於情泰莫不淵岳其心麟鳯其采此立本之大要
也自七發以下作者繼踵觀枚氏首唱信獨㧞而偉麗
矣及傅毅七激㑹清要之工崔駰七依入博雅之巧張
衡七辨結采綿靡崔瑗七厲植義純正陳思七啟取美
於宏壯仲宣七釋致辨於事理自桓麟七説以下左思
七諷以上枝附影從十有餘家或文麗而義暌或理粹
而辭駁觀其大抵所歸莫不髙談宫館壯語畋獵窮瓌
竒之服饌極蠱媚之聲色甘意搖骨體楊云當/作髓豔詞動
[003-15a]
魂識雖始之以淫侈而終之以居正然諷一勸百勢不
自反子雲所謂先騁鄭衛之聲曲終而奏雅者也唯七
厲敘賢歸以儒道雖文非㧞羣而意實卓爾矣自連珠
以下擬者間出杜篤賈逵之曹劉珍潘勗之輩欲穿明
珠多貫魚目可謂夀陵匍匐非復邯鄲之步里醜元作/配謝
改/捧心不闗西施之嚬矣唯士衡運思理新文敏而裁
章置句廣於舊篇豈慕朱仲四寸之璫乎夫文小易周
思閑可贍足使義明而詞浄事圓而音澤磊磊自轉可
[003-15b]
稱珠耳詳夫漢來雜文名號多品或典誥誓問或覽略
篇章或曲操弄引或吟諷謠詠總括其名並歸雜文之
區甄别其義各入討論之域類聚有貫故不曲述
贊曰
偉矣前修學堅多飽負文餘力飛靡弄巧枝辭攢映嘒
若參昴慕嚬之心於焉祇攪
負俗漢武帝紀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對問文選宋玉對楚王問/宋襄王問於宋玉曰
先生其有遺行與何士民衆庶不譽之甚也/對曰唯然有之願大王寛其罪使得畢其辭七發文/選
[003-16a]
注七發者説七事以啟發太子也猶楚詞七諌之/流枚乗事梁孝王恐孝王反故作七發以諌之連
珠傅𤣥敘連珠曰連珠者興於漢章之世班固賈逵/傅毅三子受詔作之其文體辭麗而言約不指説
事情必假喻以達其㫖而覽者㣲悟合於古詩勸興/之義欲使歴歴如貫珠易覩而可悦故謂之連珠也
按文章縁起連珠揚雄作是連珠非始於班固也嗣/後潘勗擬連珠魏王粲倣連珠晉陸機演連珠宋顔
延之範連珠齊王儉暢連珠梁劉孝儀探物作豔體/連珠又陳懋仁文章縁起注北史李先傳魏帝召先
讀韓子連珠二十二篇韓子韓非子書中有聨語先/列其目而後著其解謂之連珠据此則連珠又兆韓
非/矣客難東方朔傳朔上書陳農戰疆國之計辭數萬/言終不見用朔因著論設客難已用位卑以
自慰/諭解嘲揚雄傳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太𤣥有以
[003-16b]
自守泊如也或嘲雄以元/尚白而雄解之號曰解嘲賓戲班固漢書敘傳固永/平中為郎典校秘書
專篤志於博學以著述為業或譏以無功又感東方/朔揚雄自諭以不遭蘇張范蔡之時曽不折之以正
道明君子之所守故聊/復應焉其辭曰賓戲達㫖崔駰傳駰常以典籍為/業未遑仕進之事或譏
其太𤣥静將以移名失實因/擬揚雄解嘲作達㫖以答焉應間張衡傳衡不慕當/世所居之官輙積
年不徙自去史職五載復還/乃設客問作應間以見其志客譏客疑作答崔實傳/實因窮困以酤釀
販鬻為業時人多以此譏之建寜中病卒所/著碑論箴銘答七言詞文表記書凡十五篇釋誨蔡/邕
傳邕閒居翫古不交當世感東方朔客難及揚雄班/固崔駰之徒設疑以自通乃斟酌羣言韙其是而矯
其非作釋誨/以戒厲云爾客傲郭璞傳璞字景純好卜筮縉紳多/笑之又自以才髙位卑乃著客傲
[003-17a]
庾敳晉書庾敳/字子嵩首唱傳𤣥七謨序昔枚乗作七發而/屬文之士作者紛焉通儒大才
馬季長張平子亦引其源而/廣之馬作七厲張造七辨七激後漢文苑傳傅毅/以顯宗求賢不篤
士多隱處作/七激以為諷七依七辯注詳/下崔瑗七厲崔瑗傳有七/蘇無七厲
七啟七釋曹子建七啟序昔枚乗作七發傳毅作七/激張衡作七辯崔駰作七依辭各美麗余
有慕之焉遂作七啟并命王粲/作焉粲字仲宣作者曰七釋七説摰虞文章志桓/麟文在者十八
篇有七/説一篇曲終奏雅漢書揚雄以為靡麗之賦勸百風/一猶騁鄭衛之音曲終奏雅不巳
戲/乎杜篤後漢文苑傳杜篤所著賦誄弔書/讚七言女誡及雜文凡十八篇賈逵賈逵/傳逵
作詩頌誄書連/珠酒令凡九篇劉珍後漢文苑傳劉珍著/誄頌連珠凡七篇魚目參同/契魚
[003-17b]
目豈為珠蓬/蒿不成檟夀陵莊子秋水篇子獨不聞夫夀陵餘/子之學行於邯鄲與未得國能又
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歸耳里醜莊子天運篇西施病心而矉其/里其里之醜人見而美之歸亦
捧心而/矉其里四寸璫列仙傳朱仲者㑹稽市販珠人魯元/公主以七百金從仲求珠仲乃獻四
寸珠而去風俗/通耳珠曰璫典爾雅典經也後漢文苑傳李尤所/著詩賦銘誄頌七歎哀典凡二十
八/篇誥爾雅誥誓謹也注皆所以約勤謹戒/衆文章縁起誥漢司隸從事馮衍作誓文章縁/起誓漢
蔡邕作/艱誓問對/問覽吕不韋傳不韋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二十餘
萬言號曰/吕氏春秋略漢藝文志劉歆總/羣書而奏其七略篇漢藝文志凡將一/篇司馬相如作急
就一篇黄門令史游作元/尚一篇將作大匠李長作章藝文志蒼頡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歴
[003-18a]
六章者車府令趙髙所作也博學/七章者太史令胡毋敬所作也曲鼓吹曲一曰短/簫鐃歌蔡邕禮
樂志短簫鐃歌軍樂也黄帝岐伯所作以建威揚徳/風敵勸士也晉書樂志武帝令傅𤣥製鼓吹曲二十
二篇以/代魏曲操風俗通閉塞憂愁而作命其曲曰操操者/言遇災遭害困厄窮迫雖怨恨失意猶守
禮義不懼不懾樂道/而不失其操者也弄琴書蔡邕雅好琴道入青溪/訪鬼谷先生所居山有五曲
一曲製/一弄引古今注箜篌引朝鮮津卒/霍里子髙妻麗玉所作也吟古今樂錄張/永元嘉技録
有吟歎四曲/一曰大雅吟諷七/諷謠爾雅徒歌謂之謠穆天/子傳有白雲謠黄澤謠詠辨樂/論神
農教民食穀有豐年之/詠夏侯湛作離親詠
諧隱第十五
[003-18b]
芮良夫之詩云自有肺腸俾民卒狂夫心險如山口壅
若川怨怒之情不一歡謔之言無方昔華元棄甲城者
發睅目之謳臧紇喪師國人造侏儒之歌並嗤戲形貌
内怨為俳也又蠶蠏鄙諺貍首淫哇茍可箴戒載於禮
典故知諧辭讔言亦無棄矣諧之言皆也辭淺㑹俗皆
悦笑也昔齊威元作宣/許改酣樂而淳于説甘酒楚襄讌集
而宋玉賦好色意在㣲諷有足觀者及優旃之諷漆城
優孟之諫葬馬並譎辭飾説抑止昏暴是以子長編史
[003-19a]
列傳滑稽以其辭雖傾回意歸義正也但本體不雅一/作
雜/其流易弊於是東方枚臯餔糟啜醨無所匡正而詆
嫚媟元作媒/謝改弄故其自稱為賦迺亦俳也見視如倡亦
有悔矣至魏文元作/大因俳説以著笑元作茂/孫改書薛綜憑
宴㑹而發嘲調雖抃推疑/誤席而無益時用矣然而懿文
之士未免枉轡潘岳醜婦之屬束晳賣餅之類尤而一/作
相/效之葢以百數魏晉滑稽盛相驅扇遂乃應瑒之鼻
方於盜削卵張華之形比乎握舂杵曾是莠言有虧徳
[003-19b]
音豈非溺者之妄笑元作茂/朱改胥靡之狂歌歟讔者隱也
遯辭以隱意譎譬以指事也昔還社元作/楊求拯元作/極於
楚師喻眢井而稱麥麴叔儀乞糧於魯人歌佩玉而呼
庚癸伍舉刺荆王以大鳥齊客譏薛公以海魚莊姬託
辭於龍尾臧文謬書於羊裘隱語之用被於紀傳大者
興治濟身其次弼違曉惑葢意生於權譎而事出於機
急與夫諧辭可相表裏者也漢世隱書十有八篇歆固
編文録之歌末昔楚莊齊威性好隱語至東方曼倩尤
[003-20a]
巧辭述但謬辭詆戲無益規補自魏代巳來頗非俳優
而君子嘲一本無/嘲字隱化為謎語謎也者迴互其辭使昏
迷也或體目文字或圖象品物纖巧以弄思元作忠/謝改淺
察以衒辭義欲婉而正辭欲隱而顯荀卿蠶賦巳兆其
體至魏文陳思約而宻之髙貴鄉公博舉品物雖有小
巧用乖逺大夫觀古之為隱理周要務豈為童稚之戲
謔搏髀而抃笑哉然文辭之有諧讔譬九流之有小説
葢稗官所采以廣視聽若效而不巳則髠袒而入室旃
[003-20b]
孟之石交乎
贊曰
古之嘲隱振危釋憊雖有絲麻無棄菅蒯㑹義適時頗
益諷誡空戲滑稽徳音大壊
芮良夫詩桑柔傳芮伯刺厲王之/詩左傳周芮良夫之詩心險莊子孔子曰/凡人心險於
山/川口壅國語召公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華元左傳/宋華
元獲於鄭宋以兵車文馬贖之宋城華元為植城者/謳曰睅其目皤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
臧紇左傳臧紇救鄫侵邾敗於狐駘國人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於狐駘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
[003-21a]
朱儒使我/敗於邾蠶蠏檀弓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臯將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
績而蠏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臯為之衰貍首檀弓原壤之母死/孔子助之沐槨原
壤登朩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巻然説甘酒滑稽列傳齊威王好為/長夜之飲置酒後宫召
淳于髠賜之酒問曰先生能飲幾何而醉對曰臣飲/一斗亦醉一石亦醉故曰酒極則亂樂極則悲萬事
盡然言不可極極之而哀以諷/諫焉王曰善乃罷長夜之飲賦好色文選大夫登/徒子侍於楚
襄王短宋玉玉著登/徒子好色賦王稱善諷漆城滑稽列傳秦二世欲漆/其城優㫋曰善漆城蕩
蕩宼來不能上即欲就之易為漆耳顧/難為䕃室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諫葬馬滑稽/列傳
楚莊王有所愛馬死欲以棺槨大夫禮葬之優孟曰/以楚國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禮葬之薄請
[003-21b]
以人君禮葬之諸侯聞之皆知大王賤人而貴馬/也於是王乃使以馬屬太官無令天下久聞也滑
稽史記滑稽列傳注崔浩云滑音骨稽流酒器也轉/注吐酒終日不巳言出口成章辭不窮竭若滑稽
之吐酒故揚雄酒賦云䲭夷滑稽腹大如壺盡日盛/酒人復藉沽是也又姚察云滑稽猶俳諧也滑讀如
字稽音計也言諧語滑利/其計智疾出故云滑稽東方枚臯枚臯傳自言為/賦不如相如又
言為賦迺俳見視如倡自悔類倡也故/其賦有詆諆東方朔又自詆諆其文餔糟啜醨楚/辭
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釃薛綜薛綜傳綜字敬文仕呉守謁/者僕射蜀使張奉來聘綜謿
之曰有犬為獨無犬為/蜀横目勾身蟲入其腹束晳束晳傳束嘗為勸農及/麫諸賦文頗鄙俗時人
薄/之溺者左傳吳王曰溺人/必笑吾將有問也胥靡書傳使胥靡刑人築/䕶此道説賢而隱代
[003-22a]
胥靡築之以供食疏胥相也靡隨也古者相隨坐輕/刑之名又漢書注師古曰聨繫使相隨而服役之故
謂之胥靡猶今之役/囚徒以鎖聯綴耳眢井麥麴左傳楚子圍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
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佩玉庚癸
左傳哀公十三年夏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呉夫差於/黄池呉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蘂兮余
無所繫之㫖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梁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副諾杜注
庚西方主糓/癸北方主水大鳥楚世家莊王即位三年不出號令/伍舉曰願有進隱曰有鳥在於阜
三年不蜚不鳴是何鳥也莊王曰三年不蜚蜚/將冲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舉退矣吾知之矣海魚
戰國策靖郭君將城薛曰毋為客通齊人有請者曰/臣請三言而巳矣因見之客趨而進曰海大魚君曰
[003-22b]
客有於此客曰君不聞大魚乎網不能止鉤不能牽/蕩而失水則螻蟻得意焉今夫齊亦君之水也君長
齊奚以薛為夫齊雖隆薛之城到於/天猶之無益也君曰善乃輟城薛龍尾列女傳楚/莊姬上隱
語於王曰大魚失水有龍無尾墻欲内崩而王不視/王問之對曰魚失水離國五百里也龍無尾年三十
無太子也墻崩不視/禍將成而王不改也羊裘列女傳臧文仲使於齊齊/拘之文仲㣲使人遺公書
謬其辭曰斂小器投諸台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母見書而泣曰吾子拘而有朩治矣漢世
隱書漢藝文志隱書十八篇師古曰劉向别録云隱/書者疑其言以相問對者以慮思之可以無不
諭/性好隱語滑稽列傳齊威王之時喜/隱索隱曰喜隱謂好隱語曼倩東方朔/傳舍人
恚曰朔擅詆欺天子從官當棄市上問朔何故詆之/對曰臣非敢詆之乃與為隱耳舍人不服因曰臣願
[003-23a]
復問朔隱語朔應聲輙/對變詐鋒出莫能窮者謎古詩所鮑照/有井字謎蠶賦賦苑荀/卿蠶賦
通篇皆形似之言至末/語始云夫是之謂蠶理髙貴鄉公晉陽秋髙貴鄉公/神明爽儁徳音宣
朗景王曰上何如主也鍾㑹對曰才同陳思/武類太祖景王曰若如卿言社稷之福也九流漢/藝
文志有儒家者流道家者流隂陽家者流法家者流/名家者流墨家者流縱横家者流雜家者流農家者
流小説家者流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巳稗官漢藝文志小説家者流/葢出於稗官街談巷語
道聽塗説之所造也如淳曰王者欲知閭巷風俗故/立稗官使稱説之師古曰稗官小官漢名臣奏唐林
請省置吏公卿大夫至都/官稗官各減什三是也石交史記棄仇讐/而得石交
[003-23b]
文心雕龍輯注巻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