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a] 
欽定四庫全書
四六法海巻九 明 王志堅 撰
兵部奏姚州破逆賊諾沒弄楊䖍栁露布駱賓王/
尚書兵部臣聞北辰列象六合奉天子之尊南面乘乾
一統成聖人之業是知衣裳所㑹義有輯於殊鄰霜露
所均誠兼育於異類故塗山萬國誅後至者防風丹浦
一戎緩前禽者就日然則陳弧矢以威天下法雷霆而
震域中四時行焉天道不能去殺五兵備矣皇業所以
[009-1b]
勝殘雖事切救焚茍順時而濟物恩深祝網不獲已而
用兵伏惟皇帝陛下登翠媯以握圖憲紫微而正象𤣥
功不宰混太始以凝神至道無名佇華胥而得夢闡文
教以清中夏崇武功以制九夷環海十洲通波太液之
水鄧林萬里交影甘泉之樹反衝穿胷之域襲冠帶以
來王竒肱儋耳之酋奉正朔而請吏逆賊䝉儉和舍等
浮竹遺𦙍沉水餘苗邑殊禮樂之鄉人習貪殘之性日
者皇明廣燭帝道遐融頗亦削左袵而被朝衣解椎髻
[009-2a]
而昇華冕而豺狼有性梟獍難馴遂敢亂我天常變九
隆而背誕負其地險攜七部以稽誅搔動邊疆冦攘州
縣是用三門授律長驅無戰之師五月渡瀘深入不毛
之地去月二十一日軍次三朏崑崙鎮前後捕得生口
知守捉山羌傍山連結十部蠻首徒五萬衆此山即南
郡中之巨防也岡巒千里西通大荒之郊谿谷萬重南
極炎洲之境聳喬林而挿月陰兔有假道之標拔崇巖
以隠天陽烏無迴翼之地峰危束馬路絶懸車賊據臨
[009-2b]
岱之形乘建瓴之利徵風召雨蝟起蜂飛驅雜種以挺
妖封狐千里肆沉黎而作孽雄虺九頭臣以為制敵以
權柔逺者理或存於徳教伐叛以義決勝者不必在於
干戈於是廣布朝恩恭宣帝徳申之以安撫曉之以存
亡信重蠻陬無負黃龍之約賞隆漢爵不踰白馬之盟
地接冉駝詞屢殫於喻蜀俗通槃瓠聲不輟於吠堯臣
遣左三軍子總管寜逺將軍前守右驍騎萬安府長史
折衝都尉上柱國劉㑹基率檢校果毅驍騎尉井陘縣
[009-3a]
開國男劉𤣥暕等銜枚逺襲巻甲前驅偃危斾而設潛
兵疑從天落乘間道而掩不備似出地中又遣右三軍
子總管明威將軍行右武衛翊府中郎將上柱國髙奴
弗率左武衛天水府折衝都尉張仁様等涉南山之南
衝其要害之路又遣左一軍子總管前右金吾衛翊府
左郎將上柱國孫仁感率衛尉府右果毅都尉王文雅
等陵北山之北絶其飛走之途賊首領楊䖍栁諾没弄
諾覽斯等振螳螂之力拒轍當輪肆蚊蚋之羣彌山滿
[009-3b]
谷劉㑹基髙奴弗孫仁感等竝忠勤克著智略逺聞識
明君之重恩輕生有地提太阿之雄劍視死無時彎弧
而兇黨土崩舉刃而妖徒瓦解雖危苕沸鼎未窮梟首
之誅救死扶傷猶致析骸之請二十二日臣遣副總管
兼安撫副使定逺將軍前左驍騎翊府中郎將令狐智
通率右武衛良將壯府左果毅都尉韓惠徳等擁貔豹
之雄順天機而左轉遣管内安撫副使朝議大夫使持
節守銀州刺史上柱國宜春縣開國李大志率前左武
[009-4a]
衛靜初府右果毅都尉上柱國陳𢎞義等驅象犀之卒
乘地軸以右迴又遣行軍司馬朝散大夫守巂州都督
府長史上柱國梁待璧率守右金吾衛宜昌府果毅都
尉閻文成等總投石拔距之材蹈中權而拊其背又遣
前守右威衛龍西府果毅都尉康留買等騰躍鐵歕金
之騎犯前茅而扼其喉臣等率守左衛清官府左果毅
許懐秀等橫玉弩以髙臨縱金鉦而直進𤣥雲結陣影
密西郊赤蓳揮鋒氣衝南斗颺煙塵而匝地白日為之
[009-4b]
晝昏積氛祲以稽天蒼㝠為之晦色兵交刃接鳥散魚
驚自卯及申追奔逐北斬首千餘級轉戰三千里激流
膏而為泉似變萇𢎞之血委亂骸而擠壑若沉鼈令之
屍既而照盡髙舂雲昏乙夜賊乃收集餘衆保據重巖
臣度彼遊魂慮其宵遁使三軍齊進四面合圍二十三
日乘魚爛之危啟虵形之陣揚麾誓衆仗節訓兵一鼓
先登賞必懸於芳餌九攻失律罪無救於嚴誅五部材
雄三河俠少或生居燕地尤工即墨之圍或家本秦人
[009-5a]
早習昆明之戰叱咤則江山揺蕩慷慨則林壑飛騰舉
鵬翼以揚威耀羣渠而賈勇澄氛廓祲回夏景以潰春
氷滅蹟掃塵若霜風之巻秋籜戰踰百里時歴三期前
後生擒四千餘人斬首五千餘級諾没弄楊䖍栁等殞
死行陣懸首旌門蒙儉和舍等委衆奔馳脱身挺險雖
復刑以止殺丁壯咸伏於誅夷禮不重傷班白必存於
寛宥昔魏成伐蜀徒聞蒟醬之竒漢使開卭纔通卭杖
之利豈若膺紫泥而弔伐指丹徼以臨戎一戰而孟獲
[009-5b]
巳擒再舉而哀牢授首斯顯皇威逺暢廟略遐宣奉𤣥
徳以配天徒知帝力掩黄輿而闢地豈曰臣功無任慶
快之誠謹遣某奉露布以聞軍資器械别簿條上
姚州在昆明之弄棟川武徳四年安撫大使李英以
此川人多姓姚故置姚州麟徳中置都䕶府按賓王
露布二篇考之髙宗時皆無影響
兵部奏姚州破賊設蒙儉等露布駱賓王/
臣聞七緯經天星墟分張翼之野八紘紀地炎洲限建
[009-6a]
木之鄉曲距大秦雜金莖而孕氣南通交阯枕銅柱以
為鄰俗帶白狼人習貪殘之性河淪赤虺川多風雨之
妖水積炎氛山涵毒霧竹浮三節肇興外域之源木化
九隆頗為中國之患年將千祀代歴百王鄭純之化不
追孟獲之風猶扇故三年疲衆徒聞定笸之譏五月出
師未息渡瀘之役然則大人拯物上聖乘期法乾坤以
握樞體剛柔而建極知仁義不能禁暴設刑網以勝殘
知揖讓不可濟時用干戈而靖亂伏惟皇帝陛下神摛
[009-6b]
載玉出地軸以登皇道契書繩掩天綋而踐帝𤣥雲入
戸纂靈慶於丹陵蒼籙昇壇薦禎圖於翠渚垂衣裳以
朝萬國崇玉帛而禮百神昭儉防奢露臺惜中人之産
宣風布政明堂法上帝之官致羣生於太和登品物於
仁壽四神踐雪五老飛星君囿祥麟樂班文於先卉女
牀鳴鳳韻歸昌於帝梧四隩同文五風異色配林萬里
纔疏苑囿之基層城九重未浚池隍之域合璧照臨之
地候月歸琛大鑪覆載之所占風納賮蠢兹夷貊敢亂
[009-7a]
天常横赤熛以疏疆背朱提而設險石林萬仞巖邑千
重望秦阜以相傾崤陵失四塞之阻對梁山而錯峙劒
門成一簣之峰自謂絶壤幽荒中外足以迷聲教憑深
負固江山可以逃靈誅殊不知玉弩垂芒涵水無九嬰
之沴瑤階舞戚洞庭有三苖之墟臣等謬以散材忝専
分閫白招乘候順秋帝以揚旌絳節臨邊通夜郎而解
辮自營開巂穴斾轉卭山峻岐折坂之危盡亡衿帶滇
池漏江之固曽失藩籬唯逆賊設蒙儉等未革狼心仍
[009-7b]
懐豖突陸梁放命旅拒偷安地接祠雞竟無心於改旦
山多神鹿終未息於擇音臣以大帝宣威有征無戰明
王杖鉞先徳後刑𢎞聖澤於中孚緩天誅於大造庶南
薫解慍仰雲闕以翔魂東律和音扣轅門而頓顙祝禽
疏網徒開三面之恩毒虺挻妖愈肆九頭之暴乃鳩集
餘衆蟻結兇徒儋耳椎髻之渠千里霧合鑿齒雕題之
孽一呼雲屯疊石菌以開營拒巖椒而峻壘崇巒切漢
若登藏寳之山絶壑憑霄似瞰封泥之谷去前月十七
[009-8a]
日連營布陣據險揚兵東西三十餘里馬步二十餘萬
聚蚊蚋而成響聲若雷霆縱虵豖以為羣氣稽宇宙臣
遣中郎將令狐智通等擁拔山超海之師當其步陣遣
銀州刺史李大志等驅躍景騰雲之騎乘其馬軍遣巂
州都督府長史行軍司馬梁待璧等領勁卒二千絶其
飛走之路遣臨源府果毅馬仁靜等勒精兵九百斷其
潛伏之軍臣率行軍長史韓餘等負霜威而直指掃雲
陣以長驅庶令斬馘七擒將士挾雷公之怒伏尸百里
[009-8b]
蠻夷識天子之尊於是三略訓兵五申誓衆先登陷敵
唯標大樹之功後拒亂行必致曲梁之罰楚人三户蜀
郡五丁氣擁𤣥雲精貫白日喑嗚則乾坤搖蕩呼吸則
海嶽沸騰列旗影以雲舒似長虹之東指横劔鋒而電
轉疑大火之西流刃接兵交洞胸達臆自辰踰午魚爛
土崩沸殘息於層峰更切守陴之哭積𤣥顱於重阜殆
成京觀之封唯賊帥夸干未悟傾巢之兆敢懐拒轍之
心猶率馬軍平川轉鬬驚塵亂起六合為之寢光殺氣
[009-9a]
相稽四溟為之變色副總管李大志忠惟狥國義則忘
軀臨危而貞節愈明制敵而機謀獨逺丹誠自守雖九
死其如歸白刃交前豈三軍之可奪投袂則妖徒霧廓
搴旗而逆黨氷摧於是乘利追奔因機深入困獸猶鬬
似化廩君之魂窮鳥尚飛如驚杜宇之魄斬甲卒七千
餘級獲裝馬五千餘疋僵尸蔽地臨赤坂而非遙流血
灑途視丹徼而不遠首領和舍等竝計窮力屈面縳軍
門寛其萬死之誅𢎞以再生之路唯蒙儉脫身挺險委
[009-9b]
命窮山顧巢穴以靡依延晷漏其何幾况妖徒革面荒
外非復他人部落離心舟中皆為敵國瞻言梟首指日
可期凡所歸降隨事招撫與之更始復其故業首丘懐
戀疑臨舊國之墟安堵知歸似入新豐之市然後班師
遯水振旅禺山建鴻業於武功暢𤣥猷於文教庶荒陬
襲中邦之禮邊疆息外冦之虞華人祝堯兆皇基於千
載夷歌頌漢美王澤於三章宜與夫天帝前星廣賜秦
公之册坤元益地遙聞王母之圖葢示有云曽何足紀
[009-10a]
斯竝𤣥謀廣運妙略遐覃一戰而荒景肅清再鼓而邊
隅底定豈臣等提干擐甲克全百勝之功杖節揚麾能
通九變之筴謁藁街而獻捷大帝成規聞杕杜以勞還
小臣何力不勝慶快之至謹遣行軍司馬朝散大夫守
巂州都督府長史上柱國梁待璧奉露布以聞軍資器
械别簿條上
雲谷雜記云隋禮儀志後魏每攻戰克捷欲天下知
聞乃書帛掲於竿上名為露布其後相因施行按袁
[009-10b]
虎倚馬為桓溫作北伐露布賈洪為馬超作伐曹操
露布前此巳有之豈書帛掲竿實自魏始耶
為河南郡王武懿宗平冀州賊契丹等露布張說/
氣祲薄宵戎狄謀夏則武庫兵動中國有弧矢之威文
昌將飛邊城用金革之事葢以式遏姦暴大庇黎人震
蠻蕩夷明罰耀武者也伏惟天䇿金輪神聖皇帝陛下
仁覆有截化行無外皇圗未臣之黨帝載不庭之俗罔
不依被聲教浸潤雍熙望雲向風密邇遐裔而契丹兇
[009-11a]
醜奴𨽻餘苗非冒頓之雄族異單于之貴種徒以錯居
逺郡漸化平時田牧混於四甿貿遷通於三市戍人解
甲邊馬垂轡禽獸飽而忘恩蜂蠆養而恣毒敢孤亭育
自絶生成乃狼心干紀鴟誼竊發虐我邊吏覆我鎮軍
大棘殘於夷落孤竹淪於荒虚陛下震赫斯之怒授決
勝之符天地合謀鬼神助伐六狄舉國百蠻整衆運欃
槍而掃除從列缺而焚蕩臣飲氷受斧指日揚麾雖謝
河間之學竊慕任城之勇誓將首冒鋒刃躬先士卒上
[009-11b]
假神兵之威下定鬼方之罪凶醜狂悖素無大志因乘
便利扇動姦回去嵗嘗師疑一軍之盡化今春輕敵見
三帥之不歸蟻聚寔繁豺狼益厲結山戎以四冦連島
夷而深入臣乃廣開形勢大振軍聲移告郡邑金湯固
守傳檄諸軍猗角相應清邊道大總管建安郡王攸宜
杖鉞薊門作鎮燕國當要害之地挫犬羊之羣髙壘深
溝臥舊營而不動山虵雲鳥陣死地而無疑總管沙吒
忠義王伯禮安道買等兵臨易水使接桑河犀渠衝壯
[009-12a]
士之髪雕騎識將軍之箭四面當敵九拒乘城御史大
夫婁師徳總管髙再牟薛思行扞敵中山折衝分侮訓
厲鷹揚之士輯穆震驚之師其餘部散校分離綱别緒
兵車星布巡太行而綴碣石介馬雲羅挾衡漳而連海
浦山川積雨盡消胡騎之塵草木長風咸有王師之氣
清邊士馬稍南驅而擁蹙神兵甲卒漸北逐以威臨但
合圍而持重未輕挑而即戰重以藩臣黙啜統率氊裘
控弦逾於萬騎帶甲彌於千里長驅松漠掩集栁城巢
[009-12b]
穴是空胎卵皆覆於時賊衆兵馬屯逼幽州聞其塞外
之敗懼有舟中之敵勢力外窘心服内乖建安郡王攸
宜蓄銳淵停乘機電發援桴作氣則山嶽動搖書箭一
飛則酋渠相滅兵纔接刃元兇授首舂喉蔽野京觀起
於中州積甲成山組練收於外府雖本根斯拔巳蕩滌
於一隅而餘蔓所滋尚聨延於數刻賊師何阿小等頑
凶是極奢儈為資授其署置肆行驅掠幽陵之下不知
首惡之巳擒兩河之間仍謂遊魂之可恃士女遭其逼
[009-13a]
脇軍城被其屠陷以殺戮為事户積䖍劉之悲以刼奪
為心家盈剥割之痛鹿城縣令李懐璧衣冠貴胄令長
崇班背我朝恩歸城狄冦潛脩甲杖輸以利器之資見
委兵權當其上將之任蠢兹狂亂暫同燎火言事剪除
方申沃雪臣乃盛兵刑趙塞井陘之隘命虎賁之將遏
其衝突之鋒長史唐奉一馳使洛魏據阿曹之津縱羽
林之雄挫其侵軼之勢臣又遣將軍總管忠武將軍行
左衛翊府中郎將上柱國定陽郡開國公楊𤣥基押飛
[009-13b]
騎營中郎將李鐸子總管雲麾將軍行玉鈐衛翊府中
郎將康國公阿㬰那毗伽子總管冠軍大將軍行左玉
鈐衛翊府中郎將宋拔延子總管冠軍大將軍行左金
吾衛府郎將迴鶻果别勑行人雲麾將軍康戡誕子總
管定逺將軍左威衛長李當義壯武將軍何義本子總
管忠武將軍何利深子總管壯武將軍俱羅罹淮宣威
將軍行左玉鈐衛翊府郎將蘇達侯斤度施子總管定
王府典軍成善威子總管押飛騎定逺將軍平原府左
[009-14a]
果毅長上穆仙童子總管劉尚珪子總管㴘川府左果
毅鹿思讓押飛騎左玉鈐衛隊正長上賈楚珪左鷹揚
衛長上花匡鼎押飛騎李言忠押飛騎沮忠揚鎮副張
元敬押飛騎康景休押飛騎左監門衛司戈竇九臯别
奏右武威衛長上楊仁爽左武威衛長上楊裔原州崇
岡鎮副康戌子右監門衛長上傳阿毛左監門衛長史
殷承範右衛長上王仁奬右衛執㦸嚴𢎞琰右金吾衛
羅元讓潭州花石戌王蘇元暉前右武威衛長鄭嘉祥
[009-14b]
左衛司戈鄭彦湊媯州威寜戌主崔思暕押步兵子總
管左玉鈐衛長上張忠儼别奏首領蘇農婆羅三品子
首領宋義本别奏游擊將軍左玉鈐衛宿衛哥咄施注
比别奏鄭思疾左衛潞州府果毅員外置同正阿史皎
子總管王城府檢校果毅任𢎞誓别奏檢校虞候任處
寂别奏裴光嗣等狥其東北又遣子總管游擊將軍玉
鈐左司階伏羌縣開國男李𢎞顔子總管刑州司户㕘
軍飛鳥縣開國男常元楷子總管原州廣牧領將軍元
[009-15a]
寂子總管右武衛員外置同正武元禮子總管前潞州
㕘軍武其别出行人張景扶州刺史舊鎮副崔敬一右
武衛中郎將阿史徳奉職右鷹威衛將軍業恤啜刺俟
斤右豹韜衛柔遠府長史長果毅吐火羅決斯右金吾
衛果毅執失守直右鷹揚郎將員外置同正阿所那左
玉鈐衛長上借緋金元濟東天竺國王子僧伽杖摩右
鷹揚衛郎將僕固郡骨支左金吾衛郎將阿康地具右
武衛威郎將東河察使左豹韜衛髙城府長上果毅阿
[009-15b]
史徳伏麾支右玉鈐衛郎將路驢駒左金吾衛長上阿
史徳伏麾支右玉鈐衛郎將路欲谷游擊將軍葛羅枝
延㳺擊將軍契苾木昆折衝都尉車鼻施俟斤䖍州猶
口鎮副白善徳晉州仁壽府果毅侯義威子總管左武
威衛侯神城府果毅杜𤣥隠押後隊長上張徳峻天官
常選王暠常彦緯押千騎三交戌董𤣥景河州安喬戌
主王才龕别奏康𤣥寂押千騎隊楊待封前冀州堂陽
縣丞温待禮别勑行人白君𧦬等略其西南或折衝其
[009-16a]
前或乘躡其後整貔貅之佐奮猛毅之倫長㦸林迴髙
旗雲繞賊黨晷窮漏急命窄途殫執無全支心投必死
之計以今月一日何阿小等帥不悛之旅擁脇從之衆
結聚數萬抗拒官軍自寅及午前後九陣𤣥基等竝鋒
鏑爭先戈鋋遞躍抗足而
鮮卑之血塗地攘臂而扔
人蒸切/因也烏丸之首積野摧同氷陷裂若山焚窮其孑遺
無復噍類斬獲逆賊冀州三品大總管何阿小逆賊河
北道招慰大使冀州刺史馬行感逆賊冀州道副大總
[009-16b]
管楊奉節逆賊冀州長吏王𢎞𦙍逆賊總管劉伏念逆
賊十二衛大將軍見任鹿城縣令李懐璧逆賊信都縣
令楊志寂總管胡六郎逆賊總管王知先逆賊帥馬明
誓逆賊三品總管姬目等魁首巨蠧三百餘人所有戎
羯憑陵殘毁之處臣皆宣布制㫖撫集其人咸懐聖恩
俱得復業羣凶既定冀方砥平二載逋誅一朝泯滅數
州然毒俄爾清弭舞溢河冀歌達塞垣截風浪以息滄
溟廓氛埃而覩白日卻縠何力敢推羣帥之勞叔向有
[009-17a]
言實在明君之徳臣憑藉睿略忝當戎政神機密運不
待横草之功天贊㝠符恭承破竹之勢伏瞻廟勝速奉
朝歡抃躍之情倍萬恒品不勝慶快之至謹遣傔人天
官常選李佑别奏左衛長上校尉張徳俊奉露布以聞
其軍資器械别簿條上謹言
神功元年孫萬榮破王孝傑詔懿宗為神兵道大總
管討之婁師徳沙叱忠義竝為總管凡二十萬次趙
州懿宗聞賊且至懼欲棄軍走或曰虜無輜重以抄
[009-17b]
掠為資若按兵拒守勢必離散從而擊之可有大功
懿宗不從退據相州契丹遂屠趙州㑹萬榮為奴所
殺懿宗復與婁師徳撫循河北史所載事實如此露
布所稱不亦矯誣甚乎
為裴中丞代黄賊轉牒栁宗元/
天啟昌期大功畢集神開興運微惡盡除黃少卿等歴
稔逋誅舉宗肆暴恃狡免之穴跧伏偷安憑孽狐之丘
跳踉見怪以為威弧不射天網可逃侵逼使臣隳犯王
[009-18a]
略恣其毒虐速我誅鋤敵國盡在於舟中過師巳期於
席上謂宜投戈頓顙面縛乞身歸郡邑於王官效黎獻
於天吏而乃繕兵補卒増壘閉途正當天討之辰更積
鬼誅之罪衆輕鬬蟻勇劣怒蛙縞矢當强弩之初孤豚
僨肥牛之下事同拾芥力易摧枯杪忽蜂腰虚見辱於
齊斧突梯鼠首濫欲寄於旄頭勦絶有時不索何獲某
拱稽致命執銳忘生車甲既備於小戎鯨鯢豈逃於誅
僇切觀上略總帥中權戰士義激於身心列校勢成於
[009-18b]
臂指蹶張之技盡出於山林投距之材徧徵於川洞賞
懸香餌令布疾雷莫不鼓舞戎行䖍恭師律投軀不愆
於羽檄跂足惟俟於牙璋今月某日奏事官米蘭迴捧
受詔命神飛首勇足蹈心馳懽聲洽於萬夫勝氣横於
千里國容不入屨且及於寢門家事勿關土巳墳於左
闔即以日月全軍出次分道竝進所司戮力敢告同心
孔大夫貞直冠時清明格物全體許國一心在公兵精
日浮為食固乆容府揚中丞以義烈為巳任勲襲太常
[009-19a]
安南李中丞以英武為家風業傳彞器竝膺邦寄克達
皇威南則浮海濟師共集堂堂之陣東則横江誓衆用
成善善之功以此鼓行坐觀盡敵刑惟勿喜誅有可哀
徵則之勇冠一方竟就伏波之戮吕嘉之威行五嶺終
摧下瀨之師嗟此陋微自貽擒滅勉成良畫速致殊勲
雖荒徼之地固不勞於有征而昇平之年將自比而何
事書之竹帛實謂揚名事須移牒鄰管以成犄角
讀姚州露布二篇如入五都之市令人目不給賞然
[009-19b]
一再讀意味亦只如此子厚此牒未嘗不麗未嘗不
艷然却不必如此矜炫此其塵垢粃糠猶將陶鑄王
駱也 裴行立為桂管觀察使黃家洞叛討平之
豪士賦序陸機/
夫立徳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何則循心以為量
者存乎我因物以成務者繫乎彼存夫我者隆殺止乎
其域繫乎物者豐約唯所遭遇落葉俟微飈以隕而風
之力葢寡孟嘗遭雍門以泣而琴之感以末何者欲隕
[009-20a]
之葉無所假烈風將墜之泣不足繁哀響也是故茍時
啟於天理盡於民庸夫可以濟聖賢之功斗筲可以定
烈士之業言遇時也故曰才不半古而功巳倍之葢得
之於時勢歴觀古今徼一時之功而居伊周之位者有
矣夫我之自我智士猶嬰其累物之相物昆蟲皆有此
情夫以自我之量而挾非常之勲神氣暉其顧盼萬物
隨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飽從諛之說豈識乎功在
身外任出才表哉且好榮惡辱有生之所大期忌盈害
[009-20b]
上鬼神猶且不免人主操其常柄天下服其大節故曰
天可讐乎而時有袨服荷㦸立乎廟門之下援旌誓衆
奮於阡陌之上况乎代主制命自下裁物者哉廣樹恩
不足以敵怨勤興利不足以補害故曰代大匠斲者必
傷其手且夫政由甯氏忠臣所為慷慨祭則寡人人主
所不乆堪是以君奭怏怏不悦公旦之舉髙平師師側
目博陸之勢而成王不遣嫌吝於懐宣帝若負芒刺於
背非其然與嗟乎光於四表徳莫富焉王曰叔父親莫
[009-21a]
暱焉登帝天位功莫厚焉守節没齒忠莫至焉而傾側
顛沛僅而自全則伊生抱明允以嬰戮文子懐忠敬而
齒劒固其所也因斯以言夫以篤聖穆親如彼之懿大
徳至忠如此之盛尚不能取信於人主之懐止謗於衆
多之口過此以往惡覩其可安危之理斷可識矣又况
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運短才而易聖哲所難者哉
身危由於勢過而不知去勢以求安禍積起於寵盛而
不知辭寵以招福見百姓之謀巳則申宫警守以崇不
[009-21b]
畜之威懼萬民之不服則嚴刑峻制以賈傷心之怨然
後威窮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衆心日陊危機將發而
偃仰瞪盱謂足以夸世笑古人之未工忘巳事之巳拙
知曩勲之可矜暗成敗之有會是以事窮運盡必於顛
仆風起塵合而禍至常酷也聖人忌功名之過巳惡寵
禄之踰量葢為此也夫惡欲之大端賢愚所共有而游
子狥髙位於生前志士思垂名於身後受生之分唯此
而巳夫葢世之業名莫大焉震主之勢位莫盛焉率意
[009-22a]
無違欲莫順焉借使伊人頗覽天道知盡不可益盈難
久持超然自引髙揖而退則巍巍之盛仰邈前賢洋洋
之風俯冠來籍而大欲不乏於身至樂無愆乎舊節彌
效而徳彌廣身愈逸而名愈劭此之不為彼之必昧然
後河海之迹堙為窮流一簣之釁積成山嶽名編凶頑
之條身厭荼毒之痛豈不謬哉故聊賦焉庶使百世少
有寤云
齊王冏矜功自伐受爵不讓機惡之作豪士賦以刺
[009-22b]
焉冏不之悟而竟以敗
陸文定公云陸士衡豪士賦序云身危由於勢過而
不知去勢以求安禍積起於寵盛而不知辭寵以招
福石季倫金谷澗詩序云感性命之不永懼凋落之
無期二人者考其終所及秪自道也
王文憲集序任昉/
公諱儉字仲寳琅邪臨沂人也其先自秦至宋國史家
諜詳焉晉中興以來六世名徳為海内冠冕古語云仁
[009-23a]
人之利天道運行故呂䖍歸其佩刀郭璞誓以淮水若
離翦之止殺吉駿之誠感葢有助焉公之生也誕受命
世體三千之茂典踐得二之庶幾信乃昴宿垂芒徳星
降祉有一於此蔚為帝師況乃淵角殊祥山庭異表望
衢罕窺其術觀海莫際其瀾宏覽載籍博游才義若乃
金版玉匱之書海上名山之㫖沉鬱澹雅之思離堅合
異之談莫不總制清衷遞為心極斯固通人之所包非
虚明之絶境不可窮者其唯神用者乎然檢鏡所歸人
[009-23b]
倫異表雲屋天構匠者何工自函洛不守憲章中輟賀
生達禮之宗蔡公儒林之亞闕典未補大備兹日至若
齒危髪秃之老含經味道之生莫不北面人宗自同資
敬性託夷逺少屏塵雜自非可以𢎞奬風流増益標勝
未嘗留心也期嵗而孤叔父司空簡穆公早所器異年
始志學家門禮訓皆折衷於公孝友之性豈伊橋梓夷
雅之體無待韋弦汝郁之幼挺淳至黄琬之早標聰察
曽何足尚年六嵗襲封豫寜侯拜日家人以公尚幼弗
[009-24a]
之先告既襲圭組對揚王命因便感咽若不自勝初宋
明帝居藩與公母武康公主素不協及即位有詔毁發
舊塋投棄棺柩公以死固請誓不遵奉表啟酸切義感
人神太宗聞而悲之遂無以奪也初拜秘書郎遷太子
舍人以選尚公主拜駙馬都尉元徽初遷秘書丞於是
采公曽之中經刋𢎞度之四部依劉歆七略更撰七志
葢嘗賦詩云稷契匡虞夏伊吕翼商周自是始有應務
之迹生民屬心矣時司徒袁粲有髙世之度脱落風塵
[009-24b]
見公弱齡便望風推服歎曰衣冠禮樂盡在是矣時粲
位亞台司公年始弱冠年勢不侔公與之抗禮因贈粲
詩要以嵗暮之期申以止足之戒粲答詩云老夫亦何
寄之子照清襟服闋拜司徒右長史出為義興太守風
化之美奏課為最還除給事黄門侍郎旬日遷尚書吏
部郎㕘選昔毛珍之公清李重之識㑹兼之者公也俄
遷侍中以愍侯始終之職固辭不拜補太尉右長史時
聖武定業肇基王命寤寐風雲寔資人傑是以宸居膺
[009-25a]
列宿之表圖緯著王佐之符俄遷左長史齊臺既建以
公為尚書右僕射領吏部時年二十八宋末艱虞百王
澆季禮紊舊宗樂傾恒軌自朝章國紀典儀備物奏議
符策文辭表記素意所不蓄前古所未行皆取定俄頃
神無滯用太祖受命以佐命之功封南昌縣開國公食
邑二千戸建元二年遷尚書左僕射領選如故自營郃
分司盧欽兼掌譽望所歸允集兹日尋表解選詔加侍
中又授太子詹事侍中僕射如故固辭侍中改授散騎
[009-25b]
常侍餘如故太祖崩遺詔以公為侍中尚書令鎮國將
軍永明元年進號衛將軍二年以本官領丹陽令六輔
殊風五方異俗公不謀聲訓而楚夏移情故能使解劒
拜仇歸田息訟前郡尹温太真劉真長或功銘鼎彞或
徳標素尚臭味風雲千載無爽親加弔祭表薦孤遺遠
協神期用彰世祀時簡穆公薨以撫養之恩特深恒慕
表求解職有詔不許國學初興華夷慕義經師人表允
兹望實復官領國子祭酒三年解丹陽尹領太子少傅
[009-26a]
餘悉如故挂服捐駒前良取則臥轍棄子後予胥怨皇
太子夙挺天姿俯同人範師友之義穆若金蘭又領本
州大中正頃之解職四年以本號開府儀同三司餘悉
如故謙光愈遠大典未申六年又申前命七年固辭選
任帝所重違詔加中書監猶㕘掌選事長輿追專車之
恨公曽甘鳳池之失夫奔競之徒有自來矣以難知之
性協易失之情必使無訟事深𢎞誘公提衡惟允一紀
於兹拔竒取異興微繼絶望側階而容賢候景風而式
[009-26b]
典春秋三十有八七年五月三日薨於建康官舍皇朝
軫慟儲鉉傷情有識銜悲行路掩泣豈直舂者不相工
女寢機而巳哉故痛深衣冠悲纒教義豈非功深砥礪
道邁舟航没世遺愛古之益友追贈太尉侍中中書監
如故給節加羽葆鼓吹増班劒六十人謚曰文憲禮也
公在物斯厚居身以約玩好絶於耳目布素表於造次
室無姬姜門多長者立言必雅未嘗顯其所長持論從
容未嘗言人所短𢎞長風流許與氣類雖單門後進必
[009-27a]
加善誘朂以丹霄之價𢎞以青㝠之期公銓品人倫各
盡其用居厚者不矜其多處薄者不怨其少窮涯而反
盈量知歸皇朝以治定制禮功成作樂思我民譽緝熙
帝圖雖張曹爭論於漢朝荀摯競爽於晉世無以仰模
淵旨取則後昆每荒服請罪遠夷慕義宣威授指寔寄
宏略理積則神無忤往事感則悅情斯來無是巳之心
事隔於容諂罕愛憎之情理絶於毁譽造理常若可干
臨事每不可奪約巳不以廉物𢎞量不以容非攻乎異
[009-27b]
端歸之正義公生自華宗世務簡隔至於軍國逺圗刑
政大典既道在廊廟則理擅民宗若乃明練庶務鑒達
治體懸然天得不謀成心求之載籍翰牘所未紀訊之
遺老耳目所不接至若文案自環主者百數皆深文為
吏積習成姧畜筆削之刑懐輕重之意公乘理照物動
必研幾當時嗟服若有神道豈非希世之儁民瑚璉之
宏器昉行無異操才無異能得奉名節迄將一紀一言
之譽東陵侔於西山一盼之榮鄭璞踰於周寳士感知
[009-28a]
巳懐此何極出入禮闈朝夕舊館瞻棟宇而興慕撫身
名而悼恩公自幼及長述作不倦固以理窮言行事該
軍國豈直雕章縟采而巳哉若乃統體必善綴賞無地
雖楚趙羣才漢魏衆作曽何足云昉嘗以筆札見知思
以薄技效徳是用綴緝遺文永貽世範為如干巻所撰
古今集記今書七志為一家之言不列於集集録如左
南史儉本傳薨時年四十八此序年三十八按儉父
僧綽為元兇劭所害時方期嵗明年為孝建元年計
[009-28b]
至齊武帝永明七年正三十八史所書謬也明帝欲
毁儉母墓為元兇巫蠱事也僧綽本傳尚東陽公主
而儉傳及此文皆作武康巫蠱事中絶無武康名考
之齊書南史竝同不知何故聞見寡昧不足通知姑
記於此以問之識古者
陶淵明集序梁昭明太子/
夫自衒自媒者士女之醜行不忮不求者明達之用心
是以聖人韜光賢人遁世其故何也含徳之至莫踰於
[009-29a]
道親巳之切無重於身故道存而身安道亡而身害處
百齡之内居一世之中倐忽比之白駒寄寓謂之逆旅
宜乎與大塊而盈虚隨中和而任放豈能戚戚勞於憂
畏汲汲役於人間齊謳趙女之娯八珍九鼎之食結駟
連騎之榮侈袂執圭之貴樂既樂矣憂亦隨之何倚㐲
之難量亦慶弔之相及智者賢人居之甚履薄氷愚夫
貪士競之若洩尾閭玉之在山以見珍而終破蘭之生
谷雖無人而自芳故莊周垂釣於濠伯成躬耕於野或
[009-29b]
貨海東之藥草或紡江南之落毛譬彼鵷雛豈競鳶鴟
之肉猶斯雜縣寜勞文仲之牲至於子常甯喜之倫蘇
秦衛鞅之匹死之而不疑甘之而不悔主父偃言生不
食五鼎死則五鼎烹卒如其言豈不痛哉又楚子觀周
受折於孫滿霍侯驂乘禍起於負芒饕餮之徒其流甚
衆唐堯四海之主而有汾陽之心子晉天下之儲而有
洛濱之志輕之若脱屣視之若鴻毛而況於他人乎是
以至人達士因以晦迹或懐釐而謁帝或被褐而負薪
[009-30a]
鼓枻清潭棄機漢曲情不在於衆事寄衆事以忘情者
也有疑陶淵明詩篇篇有酒吾觀其意不在酒亦寄酒
為迹者也其文章不羣辭彩精拔跌宕昭彰獨超衆類
抑揚爽朗莫之與京横素波而傍流干青雲而直上語
時事則指而可想論懐抱則曠而且真加以貞志不休
安道苦節不以躬耕為恥不以無財為病自非大賢篤
志與道汙隆孰能如此乎余素愛其文不能釋手尚想
其徳恨不同時故加搜校粗為區目白璧微瑕惟在閒
[009-30b]
情一賦揚雄所謂勸百而諷一者卒無諷諫何足搖其
筆端惜哉亡是可也并粗㸃定其傳編之於録嘗謂有
能觀淵明之文者馳競之情遣鄙吝之意袪貪夫可以
亷懦夫可以立豈止仁義可蹈抑乃爵禄可辭不必傍
游泰華遠求柱史此亦有助於風教也
昭明太子集序劉孝綽
臣竊觀大易重明之象著焉抑又聞之匕鬯之義存焉
故書有孟侯之名記表元良之徳歴選前古以洎夏周
[009-31a]
可得而稱啟誦而巳雖徹聖挺賢光乎二代髙文精義
閴爾無聞漢之顯宗晉之肅祖昔自春宫益好儒術或
專經止於區易或持論窮於貞假子桓雖摛藻銅省集
講肅成事在藩儲理非皇貳未有正位少陽多才多藝
者也粤我大梁之二十一載盛徳備乎東朝若乃有縱
自天惟睿作聖顯仁立孝行於四海如珪如璋不因琢
磨之義為臣為子寜待觀喻之言惟性道難聞而文章
可見故俯同志學用晦生知以絃誦之餘辰總鄒魯之
[009-31b]
儒墨徧綈緗於七閣彈竹素於九流地居上嗣實副元
首皇帝垂拱巖廊委咸庶績時非從守事或監撫雖一
日二日攝覽萬幾猶臨書幌而不休對欹案而忘怠況
復迄納侍講討論經紀去聖滋遠愈生穿鑿枝分葉散
殊路偆馳靈臺辟雍之疑禋宗祭社之繆明章申老之
議通顔理王之說量覈然否剖析同異察言抗論窮理
盡微於時淹中稷下之生金華石渠之士莫不過衢樽
而挹多少見斗極而曉西東與夫盡春卿之道贊仲尼
[009-32a]
之宅非賈誼於蘇林問蕭何於棗據區區前史不亦恧
歟加以學貫總持辯同無硋五時密教見猶鏡象一乘
妙㫖觀若掌珠及在布金之園處如龍之衆開示有空
顯揚權實是以徧動六地普雨四華豈直得解纓須提
舍缽瓶沙騰曇言徳梵志依風而巳哉若夫天文以爛
然為美人文以煥乎為貴是以隆儒雅之大成游雕蟲
之小道握牘持筆思若有神曽不斯須風飛雷起至於
宴游西園祖道清洛三百載賦該極連篇七言致擬見
[009-32b]
諸文學博奕興詠竝命從游書令視草銘非潤色七窮
煒燁之說表極逺大之才皆喻不備體詞不掩義因宜
適變曲盡文情竊以屬文之體鮮能周備長卿徒善既
累為遲少孺雖疾俳優而巳子淵淫靡若女工之蠧子
雲侈靡異詩人之則孔璋詞賦曹祖勸其脩今伯喈答
贈摯虞知其頗古孟堅之頌尚有似贊之譏士衡之碑
猶聞類賦之貶深乎文者兼而善之能使典而不野逺
而不放麗而不淫約而不儉獨擅衆美斯文在斯假使
[009-33a]
王朗報箋卞蘭獻頌猶不足以揄揚著述稱贊才章況
在庸才曽何彷彿然承華肇建濫齒時髦居陪出從逝
將一紀譬彼登山徒仰峻極同夫觀海莫際波瀾但職
官書記預聞盛藻歌詠不足敢忘編次謹為一帙十巻
第目如左日升松茂與天地而偕長壯思英詞隨嵗月
而増廣如其後録以俟賢臣
玉臺新詠集序徐陵/
陵雲概日由余之所未窺千門萬户張衡之所曽賦周
[009-33b]
玉璧臺之上漢帝金屋之中玉樹以珊瑚作枝珠簾以
瑇瑁為柙其中有麗人焉其人也五陵豪族充選掖庭
四姓良家馳名永巷亦有潁川新市河間觀津大家嬌
娥曽名巧笑楚王宫内無不推其細腰衛國家人俱言
訝其纎手閲詩明禮非直東鄰之自媒婉約風流無異
西施之被教弟兄協律自小學歌少長河陽由來能舞
琵琶新曲無待石崇箜篌雜引非因曹植傳鼓瑟於楊
家得吹簫於秦女以至寵聞長樂陳后知而不平畫出
[009-34a]
天山閼氏覽而遙妬且如東鄰巧笑唯侍寢於更衣西
子微顰將横陳於甲帳陪游馺婆騁纎腰於結風長樂
鴛鴦奏新聲於度曲粧明蟬之薄鬢照墜馬之垂鬟反
挿金蓮横抽寳樹南都石黛最發雙蛾北地燕支偏開
兩靨亦有嶺上仙童分丸魏帝腰中寳鳳授歴軒轅金
星與婺女爭華麝月共姮娥競爽驚鸞冶袖時飄韓椽
之香飛燕長裾宜結陳王之佩雖非圖畫入甘泉而不
分言異神仙戲陽臺而無别真可謂傾國傾城無對無
[009-34b]
雙者也加以天情開朗逸思彫華妙解文章尤工詩賦
琉璃研匣終日隨身翡翠筆牀無時離手清文滿篋非
唯芍藥之花新製連篇寜止葡萄之樹九日登髙時有
縁情之作萬年公主非無累徳之辭其佳麗也如彼其
才情也如此既而椒宫宛轉柘館陰岑絳劒晨嚴銅鋪
晝淨三星未夕不事懐衾五日猶賖誰能理曲優游少
託寂寞多閒厭長樂之疎鐘勞宫中之緩箭輕身無力
怯南宫之擣衣生長深宫笑扶風之織錦雖復投壺玉
[009-35a]
女為歡盡於百嬌爭博齊姬心賞窮於六齒無怡神於
暇景唯屬意於新詩可得代彼蘐蘇微蠲愁疾但往世
名篇當今巧製分諸麟閣散在鴻都不務連章無由披
覽於是然脂暝冩弄筆晨書選録艷歌凡為十巻曽無
參於雅頌亦靡濫於風人涇渭之間若斯而巳也麗以
金繩裝之寳軸三臺妙札亦龍伸蠖屈之書五色花牋
皆河北膠東之紙髙按鉛粉仍定魯魚之文辟惡生香
聊防羽陵之蠧雲飛六甲髙禪玉函鴻烈仙方長推丹
[009-35b]
枕至如青牛帳裏餘曲既終朱鳥牕前新粧巳竟方當
開兹縹帙散此緗編永對玩於書帷長循環於纎手如
鄧學春秋儒者之功難習竇傳却老金丹之術不成固
勝西蜀豪家託情窮於魯殿東臺甲館流詠止於洞簫
孌彼諸姬聊同棄日猗與彤管麗矣香奩
隋經籍志玉臺新詠十巻徐陵撰起古詩古樂府盡
梁代
佛祖統紀載陵嘗聴智者講經因立五願一臨終正
[009-36a]
念二不墮三塗三人中托生四童真出家五不墮流
俗之僧唐貞觀中生縉雲朱家年十六將納婦路逢
梵僧謂曰少年何意欲違昔誓因示其宿因少年聞
已不復還家即往天台國清寺投章安法師咨受心
要證法華三昧按孝穆於生死自在乃爾作此一序
不慮犯綺語戒耶因而推求之如宋之韓魏公范文
正張忠定司馬温公王荆公皆鐵心石腸人而皆有
艷詞乃知彭澤閒情不足為瑕也
[009-36b]
詩品序鍾嶸/
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蕩性情形諸舞詠照燭三才
暉麗萬有靈祗待之以致饗幽微藉之以昭告動天地
感鬼神莫近於詩昔南風之辭卿雲之頌厥義夐矣夏
歌曰鬱陶乎予心楚謠曰名余曰正則雖詩體未全然
是五言之濫觴也逮漢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古詩眇
邈人代難詳推其文體固是炎漢之製非衰周之倡也
自王揚枚馬之徒詞賦競爽而吟詠靡聞從李都尉迄
[009-37a]
班媫妤將百年間有婦人焉一人而巳詩人之風頓巳
缺喪東京二百載中惟有班固詠史質木無文降及建
安曹公父子篤好斯文平原兄弟鬱為文棟劉楨王粲
為其羽翼次有攀龍託鳳自致於屬車者葢將百計彬
彬之盛大備於時矣爾後陵遲衰微迄於有晉太康中
三張二陸兩潘一左勃爾復興踵武前王風流未沫亦
文章之中興也永嘉時貴黄老稍尚虚談於時篇什理
過其辭淡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傳孫綽許詢桓庾
[009-37b]
諸公詩皆平典似道徳論建安風力盡矣先是郭景純
用雋上之才創變其體劉越石仗清剛之氣贊成厥美
然彼衆我寡未能動俗逮義熙中謝益壽斐然繼作元
嘉中有謝靈運才髙辭盛富豔難蹤固巳含跨劉郭陵
轢潘左故知陳思為建安之傑公幹仲宣為輔陸機為
太康之英安仁景陽為輔謝客為元嘉之雄顔延年為
輔斯皆五言之冠冕文詞之命世也夫四言文約意廣
取效風騷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習焉五
[009-38a]
言居文詞之要是衆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會於流俗
豈不以指事造形窮情寫物最為詳切者耶故詩有六
義焉一曰興二曰比三曰賦文巳盡而意有餘興也因
物喻志比也直書其事寓言寫物賦也𢎞斯三義酌而
用之幹之以風力潤之以丹彩使味之者無極聞之者
動心是詩之至也若專用比興則患在意深意深則詞
躓若但用賦體則患在意浮意浮則文散嬉成流移文
無止泊有蕪漫之累矣若乃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雲
[009-38b]
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諸詩者也嘉㑹寄詩以親
離羣託詩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漢妾辭宫或骨横朔野
或魂逐飛蓬或負戈外戍或殺氣雄邊塞客衣單孀閨
淚盡文士有解珮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揚蛾入寵再盼
傾國凡斯種種感蕩心靈非陳詩何以展其義非長歌
何以釋其情故曰詩可以羣可以怨使窮賤易安幽居
靡悶莫尚於詩矣故詞人作者罔不愛好今之士俗斯
風熾矣纔能勝衣甫就小學必甘心而馳騖焉於是庸
[009-39a]
音雜體各為家法至於膏腴子弟恥文不逮終朝㸃綴
分夜呻吟獨觀謂為警䇿衆覩終淪平鈍次有輕蕩之
徒笑曹劉為古拙謂鮑昭羲皇上人謝朓今古獨步而
師鮑昭終不及日中市朝滿學謝朓劣得黄鳥度青枝
徒自棄於髙聴無渉於文流矣嶸觀王公縉紳之士每
博論之餘何嘗不以詩為口實隨其嗜慾商確不同淄
澠竝泛朱紫相奪喧議競起準的無依近彭城劉士章
俊賞之士疾其淆亂欲為當世詩品口陳標榜其文未
[009-39b]
遂嶸感而作焉昔九品論人七略裁士校以賓實誠多
未值至若詩之為技較爾可知以類推之殆均博奕方
今皇帝資生知之上才體沈鬱之幽思文麗日月學究
天人昔在貴遊已為稱首況八紘既掩風靡雲蒸抱玉
者聫肩握珠者接武固以睨漢魏而不過吞晉宋於胸
中諒非農歌轅議敢致流别嶸之今録庶周旋於閭里
均之於談笑耳
嶸字仲偉潁川長社人天監中衡陽王引為朔寜記
[009-40a]
室專掌文翰嘗品古今五言詩論其優劣各為詩評
駙馬都尉喬君集序盧照鄰/
昔文王既没道不在於兹乎尼父克生禮盡歸於是矣
其後荀卿孟子服儒者之褒衣屈平宋玉弄詞人之柔
翰禮樂之道巳顛墜於斯文雅頌之風猶綿聨於季葉
痛乎王澤既竭諸侯為麋鹿之塲帝圖伊梗天下作豺
狼之國秦人一滅舊章大愚黔首羣書赴火化崑嶽之
髙煙儒士投坑變蓬萊之巨壑樂沈於海河間王初睠
[009-40b]
睠於古篇禮適諸夷齊叔孫區區於綿蕝安國討論科
斗五典叶從史遷祖述獲麟八書爰創衣冠禮樂重聞
三代之風玉帛謳歌無墜六經之業鬱其興詠大雅於
是為羣自此迄今年逾千祀聖門論賦相如為入室之
雄闕里裁詩公幹即升堂之客陸平原龍驚學海浮天
泉以安流鮑㕘軍鶴翥文塲代黃金之平埒臨曲臺之
上路面通衢之小苑蓮紅水碧堪釣叟之淹留桂白山
青宜王孫之攀折香車貴士不掩龍闗縫掖書生時通
[009-41a]
驛騎坐蘭徑敞松扉北牖動而清風來南軒幽而白雲
起欣然命駕弔曲江之隑淵興盡而歸聆伊川之笙吹
三朝慶謁趨劒履於南宫五日歸休聞歌鍾於北里雍
容車騎屢動雕章嘯傲煙霞仍涵寳思奢不敗徳笑金
谷之羅紈儉不邀名悲蘭陵之芻布榮期三樂君實四
之平子四愁我無一矣君教訓子弟不讀非聖之書撫
愛家僮常恐名奴之辱婚嫁已畢欲就金丹輪葢非榮
猶思道樹明霞曉挹終登不死之庭甘露秋團儻踐無
[009-41b]
生之㟁凡所著述多以適意為宗雅愛清靈不以繁詞
為貴足以傳諸好事貽厥孫謀故撰而存之凡為若干
巻云爾
照鄰字昇之范陽人為鄧王府典籖王愛重比之相
如調新都尉病去官餌方士丹父喪號嘔丹出由是
疾益甚乃去具茨山下買園數十畝疏潁水周舍復
預為墓偃卧其中自以當髙宗時尚吏巳獨儒武后
尚法巳獨黃老后封嵩山屢聘賢士巳巳廢著五悲
[009-42a]
文以自明病既乆與親屬訣自沈潁水
按喬君無可攷唐公主列傳髙祖女廬江公主下嫁
同州刺史喬師望秇文志有喬備集不知誰是
洛州張司馬集序張說/
夫言者志之所之文者物之相雜然則心不可藴故發
揮以形容辭不可陋故錯綜以潤色萬象鼓舞入有名
之地五音繁雜出無聲之境非窮神體妙其孰能與乎
洛州司馬張公名希元中山人也族髙辰象氣壯河山
[009-42b]
神作銅鈎天開金印孝友内植禮樂外滋勵行閨庭鄉
人謂之曽子飛名都邑諸儒號曰聖童下帷覃思穿牀
嗜古蓬山芸觀之書羣玉懸金之記魯宫藏篆汲冡遺
編無不日覽萬言暗識三篋博學吞九流之要處盈若
虚雄辯敵四海之鋒退藏於密漢王問䇿知帝者之師
楚子聞名實諸侯之選故得雄飛白簡鷹揚丹筆巻襜
帷於天郡設鈎距於皇州若乃抗埋輪之章執驚馬之
議旌賢有通徳之教疾惡存署背之文繼軌前途遇物
[009-43a]
成興理闗刑政咸歸故事之臺義涉箴規盡入名臣之
奏加以許與氣類交游豪傑仕遘夷險身更否泰昔嘗
攝戎幽易謫居卭巂亭皋漫漫興去國之悲旗鼓洶洶
助從軍之樂時復江鸎遷樹隴鴈出雲夢上京之臺沼
想故山之風月發言而宫商應搖筆而綺繡飛逸勢標
起寄情新抜靈仙變化星漢昭回感激精微混韶武於
金奏天然壯麗綷雲霞於玉樓當代名流翕然崇尚自
大夫之頌成室太史之賦京都魏則十龍儒雅晉則三
[009-43b]
陽藻綴張載字孟陽弟協字景陽亢字季/陽竝有才藻屬綴英華誤作楊朝分南北運
迄周隋文人才子重世間出豈止柟榴體物陳琳得以
示人鷦鷯寄辭阮籍稱其王佐故以開國籍鱗次乎史
傳之首入文場羽儀乎天下之半公増繁榮葉桂林之
一枝彌廣源流荆江之九泒宗門多士斯為盛典且如
承家舊徳之基賓王歴官之序玉琯銅渾之數黄公𤣥
女之符落猿殪兕之巧顧鵲迴鸞之妙詳諸别傳可略
言焉某室邇蘭芬族聨棣蕚荷千里之嘉奬接四友之
[009-44a]
良遊謹撰令引式題前集七子賦詩期取類於鄭志一
家垂範庶齊衡於孔藂來日新文請諸君子起儀鳳之
後景龍以前凡若干巻列之如目
張司馬無可攷唐藝文志亦無此書名乃知當世巋
然巨帙不轉盼間化為泠風即名人之序不過木蘭
之櫝而巳
上官昭容集序張說/
臣聞七聲無主律呂綜其和五彩無章黼黻交其麗是
[009-44b]
知氣有噎鬱非巧辭莫之通形有萬變非工文莫之寫
先王以是繼天地究人神聞寂寞鑒幽昧文之時義大
矣哉上官昭容者故中庸侍郎儀之孫也明淑挺生才
華絶代敏識聰聴探微鏡理開巻海納宛若前聞搖筆
雲蜚如同宿搆初沛國夫人之方娠也夢巨人俾之大
秤曰以是秤量天下既而昭容生彌月夫人弄之曰秤
量天下豈在子乎孩遂啞啞應之曰是生而能言葢為
靈也越在襁褓入於掖庭天寔啟之故毁家而資國運
[009-45a]
將興也故成惪而受任自則天乆視之後中宗景龍之
際十數年間六合清謐内峻圖書之府外闢修文之館
摉英獵俊埜無遺才右職以精學為先大臣以無文為
恥每豫遊宫觀行幸河山白雲起而帝歌翠華飛而臣
賦雅頌之盛與三代同風豈惟聖后之好文亦云奥主
之協贊者也古者有女史記功書過復有女尚書決事
宫閤昭容兩朝專美一日萬機顧問不遺應接如響雖
漢稱班媛晉譽左嬪文章之道不殊輔佐之功則異蹟
[009-45b]
秘九天之上身没重泉之下嘉彼令範代罕得聞庶幾
後學嗚呼何仰然則大君挺四海之圖懸百靈之命喜
則九圍挾纊怒則千里流血靜則黔黎乂安動則蒼甿
罷弊入耳之語諒其難乎貴而勢大者疑賤而禮絶者
隔近而言輕者忽逺而章忠者忤惟窈窕柔曼誘掖善
心妄味九惪之衢傾情六藝之圃故登崑廵海之意寢
剪胡刈越之威息璿臺珍服之態消從禽嗜樂之端廢
獨使温柔之教漸於生人風雅之聲流於來葉非夫𤣥
[009-46a]
黄毓粹貞明助思衆妙抉識羣靈挾志誕異人之資授
興王之瑞其孰能臻斯懿乎鎮國太平公主道髙帝妹
才重天人昔嘗共遊東壁同宴北渚倐來忽往物在人
亡憫琱琯之殘言悲素扇之空曲上聞天子求椒掖之
故事有命史臣叙蘭臺之新集凡若干巻列之如左
昭容名婉兒儀之孫儀坐死與母配掖庭韶警工文
武后命掌詔命嘗有罪當誅后惜其才而黥之中宗
即位大被信任進拜昭容昭容通武三思詔書推右
[009-46b]
武氏節愍太子舉兵叩肅章門索婉兒太子敗乃免
婉兒勸帝引大臣名儒數賜宴賦詩婉兒常代帝后
諸主衆篇竝作而采麗益新又差第羣臣所賦退而
心服是時内職皆聴出外婉兒至營外宅與崔湜亂
遂引知政事𤣥宗誅韋庶人斬於闕下有集二十巻
按昭容不祥之人也此文下語有斟酌可味
神龍歴序李嶠/
昔者龍負河圖八卦列明時之象龜呈洛字九疇開叶
[009-47a]
紀之文青巖啟而六甲飛黄壤堙而五行缺故知乾筴
逺坤符靈秘法效用常邀乎聖期研幾測深必貫於神
道皇軒於是乎合而不死帝皥於是乎推而致福自重
黎並命叔仲分官理八節而調四時部三元而齊七政
權衡度律在虞夏而兼脩正朔陰陽及殷周而備舉既
而王風版蕩戰國縱横瞽史忘三家之言疇人失二官
之業履端闕而歸餘壊攝提差而孟陬殄廢時亂日非
直羲和湎淫亡甲喪子豈唯商辛暴虐漢興草創肇謀
[009-47b]
紀綱而方士異詞天官横議張蒼從甲乙之術未叶變
通鄧平用丁丑之元旋聞疎闊當塗圯隔典午陵遲戎
狄升僭偽之壇㝢縣乏神祗之主三辰九野壓柝景而
分躔二象七衡孰當期而合度建元髙而不競沿木火
而無譏興百代之闕文復千齡之大統匪我昌運疇能
離此國家草昧區夏權輿品物萬方同㑹獄訟之徃河
南五緯運謀神靈之入東井然𤣥珪受命紫籙登樞回
玉斗而察璇璣把珠囊而膺歴數勤於水土大禹之平
[009-48a]
滌山川禮乎方圓高辛之迎送日月應天神龍皇帝大
横纂極元良繼體乃神乃聖三王接袂而扶轂允武允
文五伯連衡而擁篲於是乎東明捧日西掖占風南震
雄王之㕓北清驕子之落粟同水火人類胥庭犴圄徒
施干戈不用上庠講道而宣化比屋畊田而鑿井功成
理定之業協律登歌疇徳瑞聖之符陳郊謁廟萬官咸
事百度巳康猶且存省闕遺徵求典故以為欽為歴象
哲后之恭天事神敬授人時明君之勸農闢土自麟徳
[009-48b]
創紀四十餘年雖斗憲未移而渾儀漸變蔡伯喈所謂
術無恒是洛下閎所謂歴後當差昔太初肇規使易髙
皇之制元和新造旋移孝武之法因時通變厥有前聞
爰命典司更從刋正金紫光禄大夫行秘書監駙馬都
尉上柱國楊慎交鍾鼎貴遊山河寳氣赤泉疏社軒裳
接於五公朱輪贈言翰墨連於七子資玉環之舊徳擁
金埓之新慶簫吹鳳管朝昇鳷鵲之樓漸疑/閲龍章暮
下麒麟之閣臨西山典籍之府總東壁文章之事九源
[009-49a]
百氏之說盡入胸襟六家三統之書咸歸掌握永言董
率實竚詳明左散騎常侍兼脩國史上柱國陳留縣開
國公栁冲望重簪纓才高瑚璉家風推其直道帝範籍
其謨明吐白鳳而草𤣥言垂紫貂而步黃閣㕘司國典
時望允諧副掌天書朝寄斯在鎮國大將軍右驍衛將
軍知太史局事迦行志中散大夫守禮部侍郎上騎都
尉嚴善思正議大夫行太史令上䕶軍傅志忠等或禮
閣兵鈐以賢才而入用或天門地理縁道術而見知皆
[009-49b]
學富偃韋藝超甘石窮神盡智之妙闇落銅丸測逺窮
髙之方懸裁玉表朝請大夫行太史局令瞿曇悉達朝
請郎行司歴徐保文承議郎行司歴南宫說等或善分
天部或工言算法稽長短之效無煩於驗䜟被圖察休
咎之徵非假於登臺上庫凡此衆哲各承朝委悉達等
則專司課務據覈其真志忠等則監共討論用禆其闕
雖異禮而各術竝用心而合契於是精研六位遍考十
端立東西之定儀採南北之遺事㑹數於天九地十起
[009-50a]
元於子二丑三追日暮之行按星分之度以推四時之
發生以步三元之盈縮然後分至啟閉無愆於玉衡弦
望躔離必應於銅史纔窺幽室巳見飛灰雜候清臺仍
看合璧追論古法師驗前章八十一寸為日分徒言精
密六百八年為嵗紀終非允當歴祀之所紕繆異端之
所穿鑿莫不裁之繩準格以銓衡究天道之精微開日
官之軌憲容成再出不能添黍累之功壽王重生無以
議分毫之失豈比夫時乖兩閏始載鄒人之語亥有二
[009-50b]
首方聞絳老之年序臨安寜嵗次强圉皇帝撫天下之
三載也珍圖改御寳歴初調授以丹鳳之官頒以𤣥鳥
之署候耕耘之節非藉杏花亶昏夕之期詎須蓂葉參
幽明而制術邁古今而垂範玉儀既正金鏡逾明知聖
祉之無疆識懐生之永大元符允合可以觀天地之心
能事畢甄可以為帝王之式盛矣美矣無得而稱紀次
勒成名曰大唐神龍歴云爾
地志圖序吕温/
[009-51a]
廣陵李該博達士也學無不通尤好地理患其書多門
歴世浸廣文詞浩蕩學者疲老由是以獨見之明法先
聖之制黜諸子之序記述仲尼之職方㑹源流考同異
務該暢從體要倬然勒成一家之說猶懼其奥未足以
昭啟後生乃裂素為方儀據書而畫隨方面以區别擬
形容而訓解命之曰地志圖觀其粉散百川黛凝羣山
元氣剖判成乎筆端任土之毛有生之類大鈞變化不
出其意然後列以城郭羅乎陬落内自五侯九伯外洎
[009-51b]
要荒蠻貊禹蹟之所窮漢驛之所通五色相宣萬邦錯
峙毫釐之差而下正乎封略方寸之界而上當乎分野
乾象坤勢炳焉可觀與夫聚米擬其端倪畫地陳乎梗
槩固不可同年而語詳略也每虚室燕居薄帷晴褰普
天之下盡在屋壁户納四海牕籠八極名山大川隨顧
奔走殊方絶域舉意而到髙視華裔坐橫古今觀帝王
之疆理見宇宙之寥廓出遐入幽曽不崇朝與夫役形
神於嵗月窮轍蹟於區外又不可竝軌而論勞逸也且
[009-52a]
夫删百代之弊綜羣言之首繁而不亂疎而不漏才識
以潤之丹青以炳之使嗜學之徒未披文而見義不由
尸而觀奥斯訓道之明也窮地而述舉世而載事極鴻
纎理通皦脈混一家之文軌張大國之襟帶覈人物之
虚實總山川之要㑹表皇威之有截明王道之無外斯
乃功用之大也見蒼梧塗山則思舜禹恤民之艱覩窮
邊大漠則悟秦漢勞師之弊覽齊墟晉壤則見桓文勤
王之霸觀洞庭荆門則知苖蜀恃險之敗王者於是明
[009-52b]
乎得失諸侯於是鑒於興替斯又懲勸之逺也然則本
之所以廣學流申之足以贊鴻業垂之可以示後世豈
徒由近觀逺以智自樂為室中之一物哉而時無知音
道不虚行舉地成圖聞天無路此志士儒林所以為之
歎息也某乆從君遊辱命序述庶明作者之意俾好事
君子知其所以然
唐書藝文志無此書名
唐丞相太尉衛國公李徳裕㑹昌一品制集序鄭/
[009-53a]
亞/
綸紼之興載籍之始先王發號施令明罰勑法葢本於
此也唐虞之盛二典存焉夏殷之隆厥有訓誥自𦙍征
甘誓乃有誓命之書皆三代之文一王之法也虞夏之
際代祀綿逺其代工掌制之名氏莫得而知至於成湯
太甲則有仲虺伊尹為之訓誥髙宗得傅説則有説命
之篇周公召公相成王則有洛誥酒誥周官顧命秦始
皇帝并一區宇丞相李斯寔掌其言漢興當秦焚書之
[009-53b]
後侍從之臣皆不習文史蕭曹之輩又乏儒墨之用每
封功臣建子弟其辭多天子為之縱委於執翰者亦非
彰灼知名之士武帝使司馬相如視草率皆文章之流
以相如非將相器也厥後寖微寖長下於魏晉亦代有
其人我髙祖革隋文物大備在貞觀中則顔公師古岑
公文本興焉在天后時則李公嶠崔公融出焉燕許角
立於𤣥宗之朝常楊繼美於代宗之世洎憲宗皇帝英
武啓運雄圖赫張中興之業高映前古其時則先太師
[009-54a]
忠公翺翔内署有密勿贊佐之績平呉定蜀寔惟其功
及登樞衡作霖雨尊王室卑諸侯圖蔡料齊外定内理
顯王言於典誥彰帝範於圖籍紀在徽册播於無窮特
進太子少保分司東都衛公長慶中事惠皇為翰林學
士訓誥之業彰於傳聞昭肅皇帝統握乾符寤寐良弼
詔自淮海復升台庭盡付𤣥機允厭神度每彤墀奏罷
别承天睠帝亦講伊訓説命之㫖定元首股肱之契以
太平之制度上古之文教咸屬於公焉㑹先太后懿號
[009-54b]
未立帝明發有永懐之痛公述沙麓神井之瑞贊繞樞
懐日之慶懋遵聖緒光慰孝思於是承命有宣懿祔廟
之制及武宗郊昊天拜清廟文物胥備朝廷有禮華夷
述職河朔脩貢乃顯神休薦徽號奉揚一徳以示萬方
於是撰仁聖文武至神大孝之册封域無虞天子翛然
有求𤣥之思乃範貞金模聖表隆凖日角燭於宫庭中
外臣寮咸欲以頌山河而褒日月也公於是有聖容之
讚天街之北獯鬻攸居因饑憑陵怙衆强禦嚴之以刁
[009-55a]
斗而勃爾無懼申之以文告又腆然不率天子震怒旋
命征之公獨運沈機上資宸斷萬里勝負決於帷中雷
霆既震犬羊遂潰疣贅披抉腥羶解離遁其名王復我
貴主公於是有討北狄之詔天寳末薊門為首亂之地
瘡痏榛棘襲世未平至是漁陽帥仲武掃除妖孽臧獲
仇讎奉揚威神乃底康靖仍願勒石於盧龍之塞以叙
聖功飛章上聞帝用允若公秪應明命舒展格言呼嘯
神祗吐納嵩華當晝而文星現不寐而白鳳來成諸侯
[009-55b]
不朽之勲尊元后無私之化公於是有幽州紀聖功之
碑洛帥劉從諫死其子因闗河之險恃甲兵之衆請爵
爭地屢聞王庭中外疑迷牙撓天聴帝將耀神武公累
獻忠謀且言曰重耳在喪不聞利父雄渠受戮祗以拒
君况明皇舊宫天井内地跨連河北脇倚山東豈可行
有匪人坐為汙俗若是可忍孰不可容沃心無疑躡足
乃定又曰上黨居天下之脊當河朔之喉今漳水雄兵
常山勁卒是為脣齒實懼因依不若乘於未萌制其將
[009-56a]
動帝俞其奏乃妙選使臣以勞諭之嚴立刑賞以勸戒
之魏侯鎮侯戮力從命絶壼闗之右臂收泜水之上游
獲兹渠魁在此成算又轅門叛將横水餘兇竊上相之
旌旗盜晉陽之管鑰帝怒斯赫人心愈疑咸以師老於
郊梟巢尚固議罷兵者蚊聚請宥過者雷同公又揚笏
而言曰彼地則義師帥分宗室是𤣥祖勤商之邑后稷
造周之邦𤓰瓞具存堂構斯在茍虧䇿畫不襲仇讎則
是奬彌牟逐主之風長冒頓射親之俗詩稱築室於道
[009-56b]
書謂疑謀勿成由是洞啟宸衷大破羣議運籌制勝舉
無遺䇿防微慮逺必契神機授鉞之臣服膺承命謝安
之圍棋尚刼曹參之飲酒方酣果有軍書繼聞我捷砥
磨周鉞水淬鄭刀萬里來袁紹之頭顱二塜葬蚩尤之
肩髀懽聲雖震於朝市喜氣不見於形容何其纂立功
勲鎮定風俗若是之重也公於是有伐上黨之制平晉
陽之勑宗英可汙獻琛輸賮越自絶域通於本朝文畢
伯士之𦙍呼韓鹿蠡之師或執玉而朝靈囿或解辮而
[009-57a]
拜甘泉竝垂於册書光彼明命公於是有諭迴鶻之命
五慰堅昆之書四文章等於訓傳機事出於神明固將
偃仰邳石之符傲睨鬼籍之録聞之者可以祛聾瞶得
之者可以弼邦國每牙管既拔芝泥將熟嘗於前席親
授筆札公亦分隂可就落簡如飛時有急宣闗於宻畫
内庭外制皆不與聞或勢切疾雷機難終日宣室未召
武帳莫開公則手疏封章達於旒袞當乙夜觀書之際
未嘗不稱美再三此又豈可與賦洞簫而諷於後庭聞
[009-57b]
子虚而嗟不同世者論功較徳耶嵗在乙丑羣公常伯
以天子之道貫於神祗一年而風雨攸序災沴不作二
年殱醜虜興北伐之詩四年誅狡童詠東征之歌而又
伐摩尼之風壊浮圖之俗偃兵返樸四海胥定思欲増
鴻名光下武公乃觀東序之圖按西崑之牒鋪叙名實
藻縟文采類於上帝為唐神宗公於是纂章天成功神
徳明道之册文號位既畢華夷㑹同方將命禮官召儒
者訪匡衡后土之儀採公玉明堂之圖考肆覲之禮於
[009-58a]
梁生叩封禪之書於犬子盡皇王之盛事極臣子之殊
功而軒鼎將成禹書就掩然猶進先嘗之藥獻髙手之
醫藏周旦請代之書追漢宣易名之美作於大誥祈於
昊天始終一朝紹續九徳其攻伐也既如彼其制作也
又如此故合武宗一朝册命典誥奏議碑讚軍機羽檄
凡兩帙二十巻輒署曰㑹昌一品制集紀年追聖徳也
書位旌官業也嵗在丁卯亞自左掖出為桂林九月公
書至自洛以典誥制命示於幽鄙且使為序以集成書
[009-58b]
尋𤣥珠不究於倪域聴希聲莫窮於髙下承命震惴幾
移朝夕援筆而復止者三四伏念江陸脩盪辭讓不及
因齋潔以叙焉夫全功難持大名難兼日赫於晝而乏
清媚月皎於夜而無温煦冬之為候也則雪霜飄暴凍
入肌髪夏之為用也則金流石鑠火走膚脈如陽春高
秋者稀焉南則瘴風毒虺之為厲也北則獯戎黠虜之
為患也如雒邑咸秦者幾焉雕鷲不傳之以馳騁驊騮
不授之以騫翥如應龍者鮮焉仲尼聖賢之宗也位止
[009-59a]
於司寇師
道徳之祖也官不過柱史如姬旦者幾焉
是以保衡傅説佐佑殷宗召公畢公寅亮周室咸著大
訓克為元龜書契以來未之多有李斯以刻石紀號之
文勝而不在休明之運又何足數哉周勃霍光雖有勲
伐而不知儒術枚皋嚴忌善為文筆而不至巖廟自是
巳降其類實繁惟君藴開物致君之才居元弼上公之
位建靖難平戎之業垂經天緯地之文粹於厥躬慶是
全徳葢四序之陽春九州之咸雒品彚之應龍人倫之
[009-59b]
姬旦後之學者其景之
文苑英華載衛公集序凡二其一即是篇其一為李
商隠代滎陽公作中間十同七八但首尾迥異今一
品集及文粹皆用此篇當是商隠代作後或經亞改
定耳二作相較此篇似為有體故録之
李公集有與鄭中丞書所謂公書至自洛者是也今
此序全本其意
又𤣥集序韋莊/
[009-60a]
謝𤣥暉文集盈編止誦澄江之句曹子建詩名冠古唯
吟清夜之篇是知美稼千箱兩岐奚少繁絃九變大濩
殊稀入華林而珠樹非多閲衆籟而紫簫唯一所以擷
芳林下拾翠巖邊沙之汰之始辨辟寒之寳載雕載琢
方成瑚璉之珍故知頷下採珠難求十斛管中窺豹但
取一斑自國朝大手名人以至今之作者或百篇之内
時紀一章或全集之中微徵數首但掇其清詞麗句録
在西齋莫窮其巨派洪瀾任歸東海總其記得者才子
[009-60b]
一百五十人誦得者名詩三百首長樂暇日陋巷窮時
聊撼膝以書紳匪攢心而就簡葢詩中鼓吹名下笙簧
擊鳬氏之鐘霜清日觀淬雷公之劒影動星津雲間分
合璧之光海上運摩天之翅奪造化而雷雲湧起役鬼
神而風雨奔馳但思其食馬留肝徒云染指豈慮其烹
魚去乙或至傷鱗自慚乎鼴腸易盈非嗜其熊蹯獨美
然則律者既採繁者是除何知黒白之鵝强識淄澠之
水左太冲十年三賦未必無瑕劉穆之一日百函焉能
[009-61a]
盡麗是知班張屈宋亦有蕪辭沈謝應劉猶多累句雖
遺研可惜而備載斯難亦由執斧伐山止求嘉木挈瓶
赴海但汲井泉等同於風月煙花各是其樝梨橘柚昔
姚合所撰極𤣥集一巻傳於當代巳盡精微今更採其
𤣥者勒成又𤣥集三巻記方流而目眩閲麗水而神疲
魚兎難存筌蹄是棄所以金盤飲露唯採沆瀣之精花
界食珍但享醍醐之味非獨資於短見亦可貽於後昆
採實去華俟諸來者光化三年七月二日前左補闕韋
[009-61b]
莊述
莊字端巳杜陵人見素之後疎曠不拘小節李詢為
西川宣諭和協使辟為判官以中原多故潛欲依王
建建辟為掌書記尋召為起居舍人建表留之後為
建偽平章事○又𤣥集凡一百五十人詩三百章
三月三日曲水詩序顔延之/
夫方䇿既載皇王之迹已殊鐘石畢陳舞詠之情不一
雖淵流遂往詳略異聞然其宅天衷立民極莫不崇尚
[009-62a]
其道神明其位拓世貽統固萬葉而為量者也有宋函
夏帝圖𢎞逺髙祖以聖武定鼎規同造物皇上以叡文
承歴景屬宸居隆周之卜既永宗漢之兆在焉正體毓
徳於少陽王宰宣哲於元輔晷緯昭應山瀆效靈五方
雜遝四隩來暨選賢建戚則擇之於茂典施命發號必
酌之於故實太予協樂上庠肆教章程明宻品式周備
國容眡令而動軍政象物而具箴闕記言校文講藝之
官采遺於内輶車朱軒懐荒振逺之使論徳於外赬莖
[009-62b]
素毳并柯共穗之瑞史不絶書棧山航海踰沙軼漠之
貢府無虚月烈燧千城通驛萬里穹居之君内首禀朔
卉服之酋迴面受吏是以異人慕嚮俊民間出警蹕清
夷表裏悅穆將徙縣中宇張樂岱郊増類帝之宫飭禮
神之館塗歌邑誦以望屬車之塵者乆矣日躔胃維月
軌青陸皇祗發生之始后王布和之辰思對上靈之心
以惠庶萌之願加以二王于邁出餞戒告有詔掌故爰
命司歴獻洛飲之禮具上巳之儀南除輦道北清禁林
[009-63a]
左關巖隥右梁潮源略亭臯跨芝㕓苑太液懐曽山松
石峻峗葱翠陰煙游泳之所攢萃翔驟之所往還於是
離宫設衛别殿周徼旌門洞立筵帷接枒閲水環階引
池分席春官聫事蒼靈奉塗然後升秘駕𦙍緹騎搖玉
鑾發流吹天動神移淵旋雲被以降於行所禮也既而
帝暉臨幄百司定列鳳葢俄軫紅旗委斾肴簌芬籍觴
醳泛浮妍歌妙舞之容銜鈕樹羽之器三奏四上之調
六莖九成之曲競氣繁聲合變爭節龍文飾轡青翰侍
[009-63b]
御華裔殷至觀聴騖集揚袂風山舉袖陰澤靚裝藻野
袨服縟川故以殷賑外區煥衍都内者矣上膺萬壽下
禔百福布筵稟和闔堂依徳情盤景遽歡洽日斜金駕
總駟聖儀載佇悵釣臺之未臨慨豐宫之不縣方且排
鳳闕以髙遊開爵園而廣晏竝命在位展詩發志則夫
誦美有章陳信無愧者歟
延之字延年與謝靈運以詞采齊名而遲速懸絶文
帝嘗勅擬樂府北上篇延之受詔便成靈運乆之乃
[009-64a]
就延之嘗問鮑照巳與靈運優劣照曰謝五言如初
發芙蓉自然可愛君詩若鋪錦列繡亦雕繢滿眼
三月三日曲水詩序王融/
臣聞出豫為象鈞天之樂張焉時乘既位御氣之駕翔
焉是以得一奉宸逍遙襄城之域體元則大悵望姑射
之阿然窅𣺌寂寥其獨適者也至如夏后兩龍載驅璿
臺之上穆滿八駿如舞瑤水之陰亦有饗云固不與萬
民共也我大齊之握機創歴誕命建家接禮貳宫考庸
[009-64b]
太室幽明獻期雷風通饗昭華之珍既徙延喜之玉攸
歸革宋受天保生萬國度邑靜鹿丘之歎遷鼎息太坰
之慚紹清和於帝猷聨顯懿於王表駿發開其逺祥定
爾固其洪業皇帝體膺上聖運鍾下武冠五行之秀氣
邁三代之英風昭章雲漢暉麗日月牢籠天地彈壓山
川設聖理以景俗敷文化以柔逺澤普汜而無私法含
𢎞而不殺猶且具明廢寢昃略忘餐念負重於春氷懐
御奔於秋駕可謂巍巍弗與蕩蕩難名垂靈圖而非泰
[009-65a]
涉孟門其何險儲后睿哲在躬妙善居質内積和順外
發英華斧藻至徳琢磨令範言炳丹青道潤金璧出龍
樓而問豎入虎闈而齒胄愛敬盡於一人光耀究於四
海若族茂麟趾宗固磐石跨蹍昌姬韜軼炎漢元宰比
肩於尚父中鉉繼踵乎周南分陜流勿翦之歡來仕允
克施之譽莫不如珪如璋令問令望朱茀斯皇室家君
王者也本枝之盛如此稽古之政如彼用能免羣生於
湯火納百姓於休和草萊樂業守屏稱事引鏡皆明目
[009-65b]
臨池無洗耳沈冥之怨既缺薖軸之疾已消興廉舉孝
嵗時於外府署行議年日夕於中甸協律總章之司序
倫正俗崇文成均之職導徳齊禮挈壺宣夜辯氣朔於
靈臺書笏珥彤紀言事於仙室褰帷斷裳危冠空履之
吏彯搖武猛扛鼎掲旗之士勤恤民隠糾逖王慝射集
隼於髙墉繳大風於長隧不仁者逺惟道斯行讒莠蔑
聞攘爭掩息稀鳴桴於砥路鞠茂草於圓扉耆年闕市
井之游稚子豐車馬之好宫鄰昭泰荒景清夷侮食來
[009-66a]
王左言入侍離身反踵之君髽首貫胸之長屈膝厥角
請受纓縻文鉞碧砮之琛竒幹善芳之賦紈牛露犬之
玩乘黄兹白之駟盈衍儲邸充仞郊虞匭牘相尋鞮譯
無曠一尉候於西東合車書於南北暢轂埋轔轔之轍
緌旌巻悠悠之斾四方無拂五戎不距偃革辭軒銷金
罷刃天瑞降地符升澤馬來器車出紫脱華朱英秀佞
枝植歴草孳雲潤星暉風揚月至江海呈象龜龍載文
方握河沈璧封山紀石邁三五而不追踐八九之遙迹
[009-66b]
功既成矣世既貞矣信可以優游暇豫作樂崇徳者歟
於時青鳥司開條風發嵗粤上斯已惟暮之春同律克
和樹草自落褉飲之日在兹風舞之情咸蕩去肅表乎
時訓行慶動於天矚載懐平圃乃睠芳林芳林園者福
地奥區之湊丹陵若水之舊殷殷均乎姚澤膴膴尚於
周原狹豐邑之未宏陋譙居之猶褊求中和而經處揆
景緯以裁基飛觀神行虚檐雲構離房乍設層樓間起
負朝陽而抗殿跨靈沼而浮榮鏡文虹於綺疏浸蘭泉
[009-67a]
於玉砌幽幽叢薄秩秩斯干曲拂邅迴潺湲徑復新蓱
泛沚華桐發岫雜夭采於柔荑亂嚶聲於綿羽禁軒承
幸清宫俟宴緹帷宿置帟幕宵懸既而滅宿澄霞登光
辨色戒道執殳展軨效駕徐鑾警節明鐘暢音七萃連
鑣九斿齊軌建旗拂蜺揚葭振木魚甲煙聚貝胄星羅
重英曲瑵之飾絶景追風之騎昭灼甄部駔駿函列虎
視龍超雷駭電逝轟轟隠隠紛紛軫軫羌難得而稱計
爾乃迴輿駐罕嶽鎮淵渟晬容有穆賓儀式序授几肆
[009-67b]
筵因流波而成次蕙肴芳醴任激水而推移葆佾陳階
金匏在席戚奏翹舞籥動邠詩召鳴鳥於弇州追伶倫
於嶰谷發參差於王子傳妙靡於帝江正歌有闋羽觴
無算上陳景福之賜下獻南山之壽信凱燕之在藻知
和樂於食苹桑榆之陰不居草露之滋方渥有詔曰今
日嘉㑹咸可賦詩凡四十有五人其辭云爾
融嘗為主客接虜使房景髙宋弁景髙問云在北聞
主客曲水詩序勝延年實願一見融示之後日弁謂
[009-68a]
融曰昔觀相如封禪以知漢武之徳今覽王生詩序
用見齊主之盛融曰皇家盛明豈直比蹤漢武更慚
鄙製無以遠匹相如
三月三日華林園馬射賦序庾信/
臣聞堯以仲春之月刻玉而遊河舜以甲子之朝披圖
而巡洛夏后瑤臺之上或御二龍周王𤣥圃之前猶驂
八駿我大周之創業也南正司天北正司地平九黎之
亂定三危之罪雲紀御官鳥司從職皇王有秉歴之符
[009-68b]
𤣥珪有成功之瑞豈直天地合徳日月光華而巳哉皇
帝以上聖之姿膺下武之運通乾象之靈啟神明之徳
夷典秩宗見之三禮夔為樂正聞之九成克巳備於禮
容威風總於戎政加以卑宮菲食皂帳綈衣百姓為心
四海為念西郊不雨即動皇情東作未登彌迴天眷兵
草無㑹非有待於丹烏宫觀不移故無勞於白燕銀甕
金船山車澤馬豈止竹葦兩草共垂甘露青赤二氣同
為景星雕題鑿齒識海水而來王烏戈黃皮驗東風而
[009-69a]
受吏於時𤣥鳥司歴蒼龍御行羔獻氷開桐華萍合皇
帝幸於華林之園玉衡正而泰階平閶闔開而勾陳轉
千乘雷動萬騎雲屯落花與芝葢同飛楊栁共春旗一
色乃命羣臣陳大射之禮雖行袚褉之飲即用春蒐之
儀止立行宫裁舒帳殿陛無玉甃既異河間之碑户不
金鋪殊非許昌之賦洞庭既張承雲乃奏騶虞九節貍
首七章正飾五彩之雲壺寜百福之酒唐弓九合冬幹
春膠夏箭三成青莖赤羽於是選朱汗之馬校黄金之
[009-69b]
埓紅陽飛鵲紫燕晨風唐成公之驌驦海西侯之千里
莫不飲羽銜竿吟猿落雁鐘鼓震地埃塵漲天酒以罍
行肴由鼎進彩則錦市俱移錢則銅山合徙太史聴鼓
而論功司馬張旃而賞獲上則雲布雨施下則山藏海
納實天下之至樂景福之歡忻者也既若木將低金波
欲上天顧惟穆賓歌惟醉雖復暫離北闕聊晏西城即
同酆水之朝更是岐山之㑹小臣不舉奉詔為文以管
窺天以蠡酌海盛徳形容豈陳梗概
[009-70a]
捫虱新話云王勃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
共長天一色當時無賢愚皆以為驚絶然余觀庾信
馬射序巳云落花與芝葢同飛楊栁共春旗一色則
知王勃之語巳有來處及觀歐陽集古録隋徳州長
壽寺舍利碑亦云浮雲共嶺松張葢明月與巖桂分
叢則又淺陋與初造語者逺甚
螢火賦序駱賓王/
余猥以明時久遭幽縶見一葉之巳落知四運之將終
[009-70b]
悽然客之為心乎悲哉秋之為氣也光陰無幾時事如
何大塊是勞生之機小智非周身之防嗟乎綈袍匪舊
白首如新誰明公冶之非孰辨臧倉之愬是用中宵而
作達旦不瞑覩兹流螢之自明哀此覆盆之難照夫類
同而心異者龍蹲歸而宋樹伐質殊而聲合者魚形出
而呉石鳴茍有㑹於精靈夫何患於異類況乘時而變
合氣而生雖造化之不殊亦昆蟲之一物應節不愆信
也與物不競仁也避日不明義也臨危不懼勇也事有
[009-71a]
沿情而動興因物而多懐感而賦之聊以自廣云爾
龍蹲謂孔子春秋演孔圖孔子坐如蹲龍立如牽羊
呉得石鼓或教刻桐木為魚形扣之鼓乃鳴
在獄詠蟬詩序駱賓王/
余禁所禁垣西是法㕔事也有古槐數株焉雖生意可
知同殷仲文之古樹聴訟斯在即周召伯之甘棠每至
夕照低陰秋蟬疎引發聲幽息有切常聞豈人心異於
曩時將蟲響悲於前聴嗟乎聲以動容徳以象賢故潔
[009-71b]
其身也稟君子達人之髙行蛻其皮也有僊都羽化之
靈姿候時而來順陰陽之數應節為變審藏用之機有
目斯開不以道昏而昧其視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
其真吟喬樹之微風韻資天縱飲髙秋之墜露清畏人
知僕失路艱虞遭時徽纆不哀傷而自怨未搖落而先
衰聞蟪蛄之流聲悟平反之巳奏見螳螂之抱影怯危
機之未安感而綴詩貽諸知已庶情沿物應哀弱羽之
飄零道寄人知憫餘聲之寂寞非謂文墨取代幽憂云
[009-72a]
爾
是編槩未及詩賦此二序乃耦語之雋者謹以昭明
豪士例入選賓王繫獄史書不載而集中屢見譚友
夏批清畏人知句云用來説蟬妙絶此語極具眼大
率古人成句皆然正用則板矣
七日綿州泛舟詩序盧照鄰/
諸公迹寓市朝心遊江海訪竒交於千里惜良辰於寸
陰常恐辜負琴書荒涼山水於是脫屣人事鳴棹川隅
[009-72b]
言追挂犢之才用卜牽牛之賞邊生經笥送炎氣以擢
纓郝氏書囊臨秋光而曝背似遇緱山之客還疑星漢
之游願駐景於髙天想乘霓於縮地繁絲亂響涼酹時
斟戲翔羽於平沙釣潛鯉於曲浦乘流則逝不覺忘歸
咸可賦詩探韻成作
登秘書署閣詩序楊烱/
若夫麒麟鳳凰之署三臺四部之經周王羣玉之山漢
帝蓬萊之室觀星文而考南北大象入於璣衡披帝册
[009-73a]
而質龍神負圖出於河洛司先王之載籍掌制書之典
謨劉向沈研揚雄寂寞之士於兹翰墨馬融該博傅毅
文章之才此焉游處莫不出言斯善有道則尊黼黻其
徳行珪璋其事業心同匪石達人千載之交手握靈珠
文士一都之㑹陶泓寡務紬素多閑命蘭芷之君子坐
芸香之秘閣徒觀其重欄四絶閣道三休紅梁脩柱金
鋪玉磶平看日月唐都之物候可知坐望山川裴秀之
輿圖在即虹蜺為之囘帶寒暑由其隔闊豈直崑崙十
[009-73b]
二瀛海千尋西州有百尺之樓東國有千秋之觀於時
五行金王八月秋分風生閶闔之門日在中衡之道煙
雲悽慘白露下而四郊空林野蒼茫青天髙而九州迥
登山臨水無非宋玉之詞髙閣連雲有似安仁之興列
芳饌命雕觴扼腕抵掌劇談戲笑假使神仙可得自蔑
松喬富貴在天終輕許史登髙作賦羣公陳力於大夫
聞善若驚下走自强於𤣥晏輕為序引綴在辭章
烱華陰人舉神童授挍書郎遷詹事司直坐從弟神
[009-74a]
讓與徐敬業亂出為梓州司法參軍遷盈川令張說
以箴贈行戒其苛至官果以嚴酷稱卒於任
遊雲門寺詩序梁肅/
上徳與汗漫為友無江海而閑其次則仁智相從有山
水為樂故合志同方賢者有柴桑之隠游道同趣吾徒
為雲門之㑹其造適一也先㑹一日沙門釋去諠命我
友相與探玉笥上㑹稽然後泝若耶過鳳林而南意欲
脫人世之羈鞅窮林泉之遐奥於是捨舟清瀾反䇿閑
[009-74b]
原遞杳靄而歴嶇
入深翠以泛迴環遂至於雲門觀
其羣山疊秀秦望拔起五峰巉巉列壑沈沈上摩碧落
旁湧金界其下則百泉㑹流蓄為澄潭涵虚鏡徹鳴瀨
玉漱泠泠之聲與地籟唱和不待笙磬而五音迭作眺
聴之不足則凝思宴息怳焉疑諸天樓觀列在咫尺庭
衢之中别有日月既而動步真境坐聆法音合漆園一
指之論詣淨名無住之本萬累如洗百骸坐空視松喬
為弱喪輕世界於棗葉葢道由境深理自外奬故也昔
[009-75a]
之逺公紀廬山謝客題石門道流勝賞今古一貫曷可
不賦貽雲山羞乃各為詩以志斯㑹同乎道者有隴西
李公受髙陽齊霞舉約㑹未至亦請同賦此篇用廣天
游衍之致云
肅字敬之一字寛中建中初中文詞清麗科擢太子
挍書郎蕭復重其才授右拾遺脩史以母老不赴杜
佑辟淮南掌書記召為監察御史轉右補闕翰林學
士皇太子諸王侍讀卒年四十一崔恭序其集謂公
[009-75b]
之習尚敦古風閲傳記硜硜然以此導引於人以為
其常米鹽細碎未嘗掛口故鮮通人事
晚春崔中丞林亭㑹集詩序梁肅/
徳充則體和道勝則境靜抑常理也前左馮翊崔公意
遺富貴跡叶幽曠與浩氣為徒故不導引而壽以善門
為事故無江海而閑春池始平芳草如織乃啟虚館延
羣賢鳴琴濁酒以侑談笑搴英翫華以賞景物脩竹滿
㠗以環合紫藤垂地以縈結地有滄洲之趣鳥無城郭
[009-76a]
之音信上智之髙居人間之方外者也於時衆君子飽
公之和惜日不足顧相謂曰夫養正在我叙位在時今
朝廷虚老更之席以待園綺公實舊徳行將論道不暇
焉可晦而息乎葢詩可以興可以羣盍歌詠之以志斯
㑹且用祝公以君子萬年受兹介福焉爾
題致仕武賓客嵩山舊隠詩序顧雲/
賓客諱攸緒則天皇后從姪也天授中封安平郡王遷
殿中監出為揚州大督府長史聖歴中棄官隠居嵩山
[009-76b]
避榮寵也想其始來捫危選勝駕逈裁基鈿走伊波控
隠士飲牛之渚螺排緱嶠對仙人駕鶴之峰移紫府之
全模寫清都之勝槩王桃植砌董杏栽壇帳合蘿髙床
平石古飛流界練貫幽響於風湍曙景張屏掛清光於
露壑時或春花發盡秋雨晴初虚籟調風斜牕印月吞
露華兮漱煙液而樂天和吟酒賦兮唱吟歌焉知帝力
及龍圖去呂龜鼎還劉中宗皇帝方欲訪道崑巖鳴鸞
茨岫遙飛鶴版親授蒲軒扣蓬藋之荒扉逺徵枚乘掃
[009-77a]
皋䕫之右席强走嚴陵莫不黃屋翹襟髙霞疊夢由是
輕鷗出浦明月離雲纔拜宸堦旋登甲觀以公嘗棲洞
府不喜塵機雖當掛珮垂紳愈若投羅觸罟及飛章上
闕雪泣辭天帳祖席於青門轄仙裝於紫陌乃知飛霜
匝野氷雀留不死之蠶烈日熒溟珠㟁有不枯之草故
能振清風於戚里飛逸駕於雲逵宜乎與禄産分鑣夷
齊結轍比夫吞腥咽腐懐禄偷安者不亦優乎今則八
桂森闕/五芝零落立松崖而盡日不見王孫掃石壁以
[009-77b]
題詩别招逋客豈無來哲能紹𤣥蹤聊剖短章用旌髙
烈時睿文英武明徳至仁廣孝皇帝御宇十二嵗也龍
集辛夘律中林鍾十二月丙寅題
攸緒生平有二快事武氏以威福奔走天下天下豪
傑不為所餌則為所除攸緒於此時盤桓龍門少室
間冬蔽茅椒夏居石室不獨不受官爵即賜與器物
皆置不用此一快也中宗復辟忘大仇縱孽后天下
豪傑又靡然從其豢養乃召攸緒議行問道禮詔見
[009-78a]
日山陂葛巾不名不拜攸緒冠帶伏入舍人贊就位
竟趨常班再拜此二快也常恨唐之子孫不肖不能
盡殺武氏噫如攸緒者豈可殺乎
[009-78b]
四六法海巻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