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477 西巖集-元-張之翰 (master)


[013-1a]
  欽定四庫全書


  西巖集巻十三     元 張之翰 撰


  表


  傳國璽表


  王者登極必有受命之符天下藏珍須待應誠而至一
朝進瑞萬宇騰歡恭惟依式明燭無疆宻應有感承百王
之正統嗣累世之洪休始青宫則付金寳於軍前未紫
宸則出玉璽於都下璽本從土是應任爾土之兆玉初
[013-1b]
稟陽是應居正陽之尊豈人力之所能信天命之有在
卞和獻而李斯篆已千餘年楊桓辨而崔斌言又一再
得虹氣蟠空而不散螭文壓際以仍存臣某等逺牧松
江久辭楓陛敬祝永昌之夀喜聆傳國之名仰煥乎八
字之文咸稱神妙願主以六人之職益鎮昇平


  賀登極表


  天命神器有歸古無久曠聖人大寳曰位今覩新登凡
屬統臨舉深欣戴依式勇智天錫聰明日躋先授儲宫之
[013-2a]
寳符復得傳國之玉璽父稱帝母稱后式彰純孝之誠
詔有令赦有恩迓續隆平之治臣等叨分郡寄企想朝
儀瞻北闕九重莫與龍飛之㑹祝南山萬夀願伸虎拜
之恭


  改元元貞賀表


  受命維新繼正統為正朔履端於始改元貞為元年萬
國昭宣羣情抃蹈中賀精感天地功光祖宗體四徳之純
乾當三陽之交泰下地出吉符豈元狩之可比上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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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寳非元鼎之相侔臣某等寸心戀闕千里專城恭行
寛大之書親際盛明之世想文武班聨之嘉㑹天逺九
重同吏民鼓舞之歡聲山呼萬嵗


  賀皇太子表


  子恃母慈乃受圖于四海母由子貴而正位于内朝孝
治有光尊親莫大恭惟中賀躬履節儉性順柔雍夙賛明
孝之先皇誕生睿哲之嗣帝謹畏深抑有唐憲之遺風
端慤誠荘備周任之全徳付八字傳國之寳成五色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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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功宜揚萬國之徽音允極九州之富養臣某等喜
逢盛事承乏逺方玉輅金車阻觀禮萬安殿上珠庭日
角想承顔長樂宫中


  議


  楮幣議


  天下之患莫患于財用之不足財用之患莫患于楮幣
之不實夫楮幣裁方寸為飛錢敵百千之實利制之以
權權非不重也行之以法法非不巧也然未有久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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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滯者惟在救之何如爾自中統至今二十餘年中間
姦臣柄國惟聚斂貿易是務其數十倍于初楮日多而
日賤金帛珠玉等日少而日貴盖不知稱提有致也問
稱提有䇿乎曰有今南北混一此楮必用不過自上貴
信之爾如出金以兌換使之通行一䇿也鑄錢以表裏
使之折當二䇿也造鈔以更新使之收買三䇿也愚見
若此未審可否惟詳擇焉


  議盜


[013-4a]
  竊思盜者古今之通患去盜之術無他使斯民崇本而
已昔一夫受田百畆力穡作勞春耕秋穫惟知仰事俯
育奚暇他及是以非意不萌戾心不起盜何從而發今
盜賊繁多在淮及北且未論觀南方歸附以來負販之
商游手之輩朝無擔石之儲暮獲千金之利始則茶商
終則因茶而為盜始則鹽商終則因鹽而為盜始則銅
鐡鉛礬之商終則因銅鐡鉛礬而為盜始則海運之夫
蕃船之商終則因海運蕃船而為盜皆由逐什一之利
[013-4b]
終不免為盜賊之歸是天下之盜常起於利孔之一誘
故一旦去本趨末舍農為商因商作盜或聚集於山林
或剽掠於江海而又誘饑寒逃散之民并作過經斷之
黨相附而為盜雖致之之由不同所以為害一也近者
省劄旁午臺文絡繹一則責軍官二則責民官至於罰
至於杖其治盜之法可謂嚴且急矣然法日重而盜日
多其故安在盖治盜不如弭盜責官不如選官何謂弭
盜教販商以務農散梢水以作民撫流移以復業拘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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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以供役非弭歟何謂選官布循良以典郡去貪暴以
逺民用智謀以主兵間承襲以備員非選歟雖然曰弭
曰選本也可緩不可急曰禁曰捕標也可急不可緩今
强盜刼某處竊盜生某處鎮守者固無所逃罪問之撫
字者汝何為而致此邪必曰某無龔遂之便宜何以罷
渤海之盜某無趙廣之擅誅何以制潁川之盜某無虞
詡之伏兵何以擒朝歌之盜而况有案牘之勞形有錢
粮之掣肘有獄訟之焦心每遇盜賊不過率領縣尉巡
[013-5b]
檢一二人縣尉巡檢不過率領弓手三二十人彼賊衆
多動百千寡不敵衆弱不敵强但束手待斃而已且殘
民者賊也禦賊者軍兵也土官不能遣軍而鎮守遣之
良民不敢執兵器而賊徒執之如此而望盜止賊息是
北轅適楚南轅適燕必無濟事亦明矣為今之計必欲
罪軍官亦及民官凡有鎮守官處除出征調度不得干
預其餘賊發火起之事許路府州縣達魯花赤長官依
服裏兼管奥魯例一同提調區處無分彼我城郭内外
[013-6a]
元有軍鋪除已設外更許増置仍摘管其地斟酌頓放
南北軍人相參巡警及無軍舖之處從本管官司保結
騐人煙多少官為量給有印烙鑿記軍器不過數十件
令純實之家收掌以備不虞亦目下治盜之大端也必
欲禁止消弭其澄源正本之術不可不講然此伏慮所
擬未盡伏乞照詳


  議科舉


  自國家混一以來凡言科舉者聞者莫不笑其迂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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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不急之務愚獨謂不然盖自古忠臣烈士名卿賢大
夫未有不由此乎出竊見比年老師宿儒彫落殆盡後
生子弟無所見聞稍稍聰明者不為貼書必學主案今
年一主案貼書明年一州胥府吏今年一州胥府吏明
年一部掾省雜不數年之間内而省部臺院外而府州
司縣出身一官人矣習以成風莫之能革豈有煌煌大
元土地如此其廣人民如此其繁官吏如此其衆專取
人於此求其所謂經濟之學治安之䇿果有耶無耶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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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知也為今之計莫急於科舉科舉之目曰制䇿曰
明經曰賦義曰宏詞在議擇而行之果人知所學將見
賢才輩出建立太平可為聖朝萬世之光也


  序


  夢㑹圖詩序


  唐元和中元稹為御史鞠獄梓潼白居易昆仲送至城
西而别後旬日白昆仲游曲江及慈㤙寺酒半酣作詩
有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之句又旬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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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書果以是日至褒仍寄詩曰夢君兄弟曲江頭也到
慈恩院裏游驛吏喚人排馬去忽驚身在古梁州千里
魂交若合符契天聖寳元間石曼卿以歌詩豪於時嘗
於平陽㑹中代作寄尹師魯十年一夢花空委一篇詞
意深美石没數年故人關詠永言忽夢石曰延年平日
多作詩獨以平陽代意之篇最為得意而世人罕稱之
能令此詩傳世在永言耳詠覺増演其詞隠度入迷仙
引于是天下争歌之古今名賢以夢相感者固多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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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沙門澄照徳公夢遇東坡之異者也德本性完顔氏
世為遼東盛族金正大己丑年六十一避兵太行之鎮
安寨是嵗春夜夢東坡謂德曰吾與若舊有十詞欲書
為他日倍夀賀因命紙德謝不敢當坡曰天與夀其可
辭德就友人都欽求紙欽云蠒紙在山當取而送之德
還坡别去且約衣黄時相見徳因扣坡今居何地坡曰
主羅帥部語訖失所見而寤既旦欽相過曰夜假寤間
見公索紙今特取至德益驚但不知衣黄與羅部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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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至元壬申詔天下僧易緇為黄時德一百三嵗矣中
書左丞張公仲謙以黄羅二贈德是日復有送東坡畫
像來者風神飄然與夢中無異上有坡子過題墨盖坡
帥定武時嘗與僧守象相游從及坡南遷象亦示滅宣
和癸卯過佐定之帥幕象弟游寧懇求此像過因付之
故德之徒稱其師為象後身或者疑之前所謂元之與
白石之與關皆平昔以道相同以義相合宜精神感通
若此且德之去坡已餘百年果忠義之心尚在英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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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不散有所付託不於吾儒而於彼浮屠何邪余因告
之曰坡道大不容才優見忌白首流落僅北歸以没論
同輩中豈無才髙學博能撰字説善解莊子者當日動
而得謗轉喉觸諱使若輩尚無恙其可語之乎不若訪
僧之為樂也抑嘗聞子由謫高安雲庵居洞山聰禪居
聖夀寺一夕雲庵夢同子由出迓五祖戒禪師覺以語
聰聰曰吾亦夢同去俄得坡書已至奉新旦夕可見子
由携兩衲候於城南坡至告以夢事坡曰軾八九嵗時
[013-9b]
時時夢身是僧徃來陜右先妣方娠夢一僧來託宿瘠
而眇雲庵驚曰戒陜右人失一目暮年棄五祖來游髙
安終於大愚逆數盖五十年而坡四十有九矣由是觀
之則德之遇坡亦奚疑嵗在庚寅今行臺御史完顔正
父奉臺檄按河東山西諸郡越明年正月七日正父初
度也人皆莫能知焚香静坐獨念劬勞有僧敏東巖偶
携一軸來謁乃徳公夢遇東坡紀夀之圖也事有所感
亦豈徒然正父私自喜明日以實語敏敏甚驚異遂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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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像於卷首請余序愚謂正父同姓徳公者也願學
坡公者也適是旦而得是圖是造物者必欲同德之夀
繼坡之名也故特書夢事之詳俾觀者有所考也


  蘭亭紀異詩序


  天地間事事物物未始無定數至於成壊廢興相尋於
冥冥有可知者有不可知者盖在人為與弗為也蘭亭
自晉王右軍修禊一帖顯於今近千載矣至元二十九
年嵗在壬辰浙西亷訪副史王君俣朋益由山隂拜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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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祠得郡人全氏所捨地剏屋數十楹為蘭亭書院將
擇師之賢選子弟之俊秀者教養焉既落成復獲蘭亭
舊扁於古屋煤塵中拂拭覩之乃箕山王俁書與君殆
非偶然觀者無不駭嘆噫箕山東平視右軍鼻祖耳孫
也其致敬固宜即不知二君相去幾何年適姓同名同
事又同箕山乃東平之前身乎東平乃箕山之再生乎
雖未能詰可不謂之定數乎夫姓名偶同者古亦有之
如魯兩曽參趙兩毛遂唐兩韓翃不過並稱於當時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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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異代符合之若此蘭亭余舊游想清流激湍茂林修
竹尚無恙他時再到曲水酹右軍一觴問諸生進學幾
人有能談前度分司遺愛者當為君傾耳以聴因讀宋
侯庭秀書院記乃異其事而序之詩


  貞孝堂詩序


  昔共姜之自誓陶嬰之悲歌聞其貞未聞其孝緹縈之
上書曹娥之號江聞其孝未聞其貞盖貞者婦之道孝
者女之行凡幾世幾年而有其人平江財賦提舉武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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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母夫人曹氏夫諱鐸蚤亡時年三十有五教子訓女
專一自守終身不可奪志非貞乎父母老而無子朝夕
勤恪以盡養生送死之禮非孝乎是宜名堂貞孝為無
媿大參左山商公特書扁其子台符作記翰林鹿庵諸
老賜之詩仲舉復求余題端貞孝婦人女子之大徳茍
有其一古猶不泯矧兼之者哉故不辭而書豈特一門
之光將為天下後世為婦為女者勸邯鄲張某序


  送元正卿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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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三喔扣門甚急起而視之武城元正卿來訪問奚之
曰敝邑𨽻髙唐郡王今所臨集寧諸郡設黌舍興儒宫
薄賦斂賑貧窮恤鰥寡矜疲癃熈熈然山後一樂土也
走嘗曳裾王門及與府屬元仲臣諸士夫相友善將再
徃焉覬名勝賜之詩請序巻首余謂正卿之游久矣雖
生於魯如青齊燕趙梁宋秦陜皆君之南荘北里東堂
西舍也平生明辨智慧重然諾尚氣義何徃而不合何
求而不得矧郡王主上之賢駙馬也元氏諸君郡王之
[013-12b]
佳賔僚也正卿是行將有餽千日酒與五侯鯖者乎贈
錦繡段與金錯刀者乎其或發揮所藴裨賛善政求一
置足之地乎否則隆冬敝裘走西北千餘里正馬子才
所謂朔風驚沙枯梢號寒黄山谷所謂風力能冰酒霜
威欲拆綿元遺山所謂野狐嶺上一回首不信君心如
石頑復何償此區區乎蹉跎壯圖侵尋老境與其勞於
途曷若佚於家與其醴於彼曷若淡於此余固不足止
正卿之鋭他日倦游歸卧於御河之灣息奔於丹陽之
[013-13a]
祠追思疇昔當有感於斯言


  易齋詩巻序


  聖人之道載於經經之道原於易詩非易無以盡人情
書非易無以盡王事禮非易無以教民欽樂非易無以
教民和春秋非易無以教民名分易乃道之原五經道
之流也世之學者昧制作之本意指為聖人神天下之
書皆以茫然莫可得而詰遂晦其説於深逺之域不有
熟讀五經泝流以窮源孰知天地之道神明之德隂陽
[013-13b]
之義性命之理盡在於是何以明之盖明者窮象數者
也故曰易者象也又曰極其數惟有象可以具八卦之
體惟有數可以著八卦之用惟有八卦可以備六十四
卦之變如月之在水雲之在空捨象數求易是無水而
求月離空而求雲其可得乎平陽姚舜卿多讀書喜學
易所得盖不淺寓京師數年名卿賢士夫日至其門論
説之餘往往扣以吉凶禍福輙取某卦某爻斷之應者
嘗十八九人有酬之雖一毫不受非庸庸日者之可比
[013-14a]
庶乎讀五經窮象數者也有易齋範泉巖右轄書其扁
諸公皆贈之詩既軸徴予序因原其易與舜卿所自得
者題其端或謂易之道深且逺矣豈象數所能盡其亦
未之思也幸無辨


  雙松圖詩序


  平定聶侯文綽甫由循州同知得代寓維揚出先師雙
松亭詩及其圗見示盖無忘父風之意也且索予序余
謂古人愛松者多矣如藍田丞吟其間麻城令名其亭
[013-14b]
天台道人冩其圖或見於韓記或見於蘇詩或見於陸
賛皆世所共知者昔乃父既詠而亭今嗣子又圖以形
是兼三家之美而為一門之榮宜乎有四方賢士夫之
為題評雖然松客也人主也松非人無以託其生人非
松無以致其清自先公謝世餘二十載其樹森森然欝
欝然尚賴後之主盟吾文綽甫方蹭蹬仕途去鄉數千
里區區瘴煙中來每南北相望寧不各愴然其情以愚
觀之與其冩龍虵之影孰若聴風雨之聲與其噫鸞鶴
[013-15a]
之棲孰若踏雲月而行其或不諒斯語恐君他日夢有
挽衣者必蒼然之兩髯卿也


  義商詩序


  吾宗兄威卿自上江來㑹余廣陵云潭有許張二商合
錢作販鬻計凡五易嵗無一字附記許因母喪遂罄所
有平分而去始終無少隙焉間嵗復還潭時張方火其
廬生生之資盡絶許嗟嘆不已慨然以八百貫見惠既
受許徙居江州張復前業居無幾饒益又多取元惠之
[013-15b]
數與所收之息併六千八百緡悉送還許許厲聲曰此
患難相助之禮奚其償乃堅拒之其子亦不敢違父命
若此者再月江州之親舊耆庶勸留半載而子始歸許
伺張生朝盡出所留易白金之器以為夀期於不負初
心而後已西南諸公皆美之以詩幸以黄絹幼婦之辭
題其端竊謂商乘時射利之人也至於趍駔&KR0008登龍斷
競錐刀逐羽毛生死於阜通懋易間日以致富為念初
不知救難周急為何事今許張二君能明交分立讓風
[013-16a]
視數百萬如糞土與古之管鮑奚異故稱之以君書曰
義商噫彼列名公卿厠跡士夫有身繫衆鑰手執牙籌
雖銅山金穴垂老而未肯散一錢者聞二君之名覩二
君之事寧不愧汗如雨邪許平陽人字伯祥張真定人
字正卿皆㤀其名竢他日得之而重書之


  劉法師詩序


  吾友馬君希驥晨持二詩軸為請曰此四方士夫贈相
下劉法師祈雨救病之所作也今應詔闕庭欲求臺閣
[013-16b]
諸君盛製合而為一請吾子為序其大畧師盖愿而信
直而義謙而不柔質而不蔽雖以道陵教受聖天子知
非上命有所祈禳未嘗一語自及每與吾輩游凡論好
善嫉惡之事則津津然喜見眉睫間較其云為寔道名
而儒行者也余曰嘻亦異哉世之拾殘經受祕籙者方
以術自居例謂儒者為不相干其視名章俊語為何物
獨劉君懇懇不已究其意豈特欲神其術異其事專尚
本家語耶若本家語是尚以之祈雨則不過如陸先生
[013-17a]
之拂雲劉守真之噀水以之救病則不過如葉法善之
攝魅江處士之制鬼斯皆師之飽聞而飫知之又何庸
復贅辭其旁是請也必有以見名教所以事君所以為
臣所以澤民者因言而願向之也吾儒誠能以是語師
師誠能以是聴吾儒當投龍降鶴之暇遇有顧問時以
清浄陳治道靈應賛化權其或進一大賢退一大不肖
是布天下之甘澤也是除天下之妖邪也不猶愈於向
所謂祈禳者逺矣昔魏鄭公侍中也初詭為道士尹偣
[013-17b]
諫議也亦嘗為黄冠如希驥之談雖未敢必師以二公
之跡至於求師以二公之心不無望焉余既義不得嘿
因書師之固有以告吾輩作詩者其勿謾


  魯叔寧古村易説序


  國家數路取人隂陽卜筮無不與至則館集賢而廩給
之比年雖雲合雨集求其術可以依稀髣髴者盖少或
依稀矣髣髴矣而不挾之釣功名干利禄者又加少惟
有道君子厭奔競事恬退則異於是瀏陽魯叔寧專學
[013-18a]
易尤精於數赴召闕庭有問輙驗嘗賜車以便出入詔
以復徭役及欲與之官每謝不敢至元壬辰以老疾辭
上意殊眷眷繼陳所以去之實乃許將登舟請余作古
村易説序嘻世之取號于峯于溪于澗于松竹于梅菊不為
不多斯属閑適之趣果遂其所欲幾何人焉今叔寧發
揮家學遭遇主知凡三寒暑無一豪物欲累如孤雲野
鶴翛然而徃回視以術取功名利禄之徒相去奚啻九
萬里不幾於有道君子而遂所欲者乎自號古村疇曰
[013-18b]
不宜且村埜也墅也墟落也復加之以古是世間紛華
事舉不足動吾意必欲耕寛閒適茫蕩鄰寂寞致蕭爽
慕龎徳公鄭子真之為人想焚香黙坐手執周易一巻
時客有自京師而南訪於青楓之下飯飽茶餘談某之
拜免某之成敗某之吉凶固皆在君術中亦未必不對
客笑且嘆也余因其歸為之歌曰澤之邑有曰瀏陽魯
之居居邑之傍維今瀏陽兮乃古臨湘風物瀟洒兮民
俗富穰田有米兮玉粒長瓮有酒兮浮蛆香人生所貴
[013-19a]
兮夀康古村之樂兮樂未央片帆歸兮渺相望盍一語
兮決余之行藏何時杖屨兮如君徜徉


  朱孝童詩序


  事親莫大於盡孝孝以養疾為大養疾莫難於童幼幼
以有感為難故滕曇恭五嵗遇寒瓜以療母患梁彦先
七嵗得紫石英而治父疾皆筆之史傳垂之後世貴其
幼如此其孝孝如此其有感也至元庚午清苑朱元僧
年十三以父病篤百療不能愈輙黙刲其股之肉既烹
[013-19b]
且紿父况水以進父隨飲而隨起較其物與所謂瓜石
者固異至其所感者一也後九年建康按察僉事王君
晉卿請余為序其事余曰嘻亦異哉自唐著本草拾遺
謂人肉治羸疾有以剔股旌其門昌黎公嘗論之曰父
母疾烹藥餌為孝未聞毁肢體者也及宋講求貢舉東
坡亦議之曰上以孝取人則勇者割股怯者廬墓是教
天下相率而為偽也盖二公皆不與者惡毁傷以求旌
表之名懼詐偽以取僥倖之榮也今朱氏子昏昏一童
[013-20a]
騃耳當天理發見時萬慮俱空惟一真實在操刀之頃
曽何有表名之望動其機耶亦何有倖榮之念横於心
耶以余觀之生窮鄉委巷無教養之資遽㤀身及親若
此雖非正道亦有足稱者使得見二公未必不畧跡取
心舍常從變復以孝童目之也聞是子頗好學果前念
不汨後志愈篤不自足於一行復多讀於羣書能仁此
孝義此孝禮信此孝敬視如對日星敬聴如對雷霆則
他日肅然所通無門無旁塞乎天地横乎四海又何煩
[013-20b]
余喙之喋喋焉阿僧其勉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