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125 西陽雜俎-唐-段成式 (master)


[014-1a]
唐叚少卿酉陽襍爼前集卷之十四
     唐 太常少卿臨淄柯古段成式 撰
     明 四川道監察御史内鄉李雲鵠 校
  諾臯記上
夫度朔司刑可以知其情狀葆登掌祀將以著於感通
有生盡幻遊魂為變乃聖人定璇璣之式立巫祝之官
考乎十煇之祥正乎九黎之亂當有道之日鬼不傷人
在觀德之時神無乏主若列生言竈下之駒掇莊生言
户内之雷霆楚莊爭隨兕而禍移齊桓覩委蛇而病愈
徵祥變化無日無之在乎不傷人不乏主而已成式因
[014-1b]
覽歷代恠書偶疏所記題曰諾臯記街談鄙俚與言風
波不足以辯九鼎之象廣七車之對然游息之暇足爲
皷吹耳
崑崙之墟帝之下都百神所在也
太荒中有靈山有十巫咸曰即盼彭姑具禮抵謝羅從
此升降
天山有神是名渾潡狀如槖而光其光如火六足重翼
無面目是識嗜音/一曰歌舞實爲帝江形天與帝爭神帝斷
其首葬之常羊山乃以乳爲目臍爲口操干戚而舞焉
漢竹宫用紫泥爲壇天神下若流火玉飾器七千枚作/一
[014-2a]
舞女三百人○一曰漢祭天神用萬二千柸養牛五
歳重三千觔
太一君諱臈天秩萬二千石
天翁姓張名堅字刺渴漁陽人少不覊無所拘忌常張
羅得一白雀愛而養之夢天劉翁責怒毎欲殺之白雀
輙以報堅堅設諸方待之終莫能害天翁遂下觀之堅
盛設賔主乃竊騎天翁車乘白龍振䇿登天天翁乘餘
龍追之不及堅既到玄宫易百官杜塞北門封白雀為
上卿侯改白雀之胤不産於下土劉翁失治徘徊五岳
作災堅患之以劉翁為太山太守主生死之籍
[014-2b]
北斗魁第一星神名曰執報/一曰隂第二星曰叶詣諧/一作
第三星曰視金第四星曰拒洰/一作理第五星曰防仵第
六星曰開寳第七星曰招搖始/一曰
東王公諱倪字君明天下未有人民時秩二萬六千石
佩襍色綬綬長六丈六尺從女九千以丁亥日死
西王母姓楊諱回治崑崙西北隅以丁丑日死一曰婉

竈神名隗狀如美女又姓張名單字子郭夫人字卿忌
有六女皆名察祭/一作洽常以月晦日上天白人罪狀大
者奪紀紀三百日小者奪筭筭一百日故為天帝督使
[014-3a]
下為地精巳丑日日出卯時上天禺中下行署此日祭
得福其屬神有天帝嬌孫天帝大夫天帝都尉天帝長
兄硎上童子突上紫官君太和君玉池夫人等一曰竈
神名壤子也
河伯人靣乘兩龍一曰冰夷一曰馮夷又曰人面魚身
金一匱言名馮循修/一作河圖言姓吕名夷穆天子傳言
無夷淮南子言馮遲聖賢記言服八石得水仙抱朴子
曰八月上庚日溺河
甲子神名弓隆欲入水内呼之河伯九千導引入水不

[014-3b]
甲戌神名執明呼之入火不燒
太眞科經説有鬼仙丙戌日鬼名ခ生 丙午日鬼名
挻ဂ 乙卯日鬼名天隌 戊午日鬼名耳述 壬戌
日鬼名ဃ 辛丑日鬼名䢑 乙酉日鬼名聶左 丙
辰日鬼名天င 辛卯日鬼名စ 酉䖝鬼名髮廷ဆ
 厠鬼名頊天竺笙/一曰語忘敬遺二鬼名婦人臨産呼
之不害人長三寸三分上下烏衣 馬鬼名賜 虵鬼
名ဇ石圭石圭/一曰井鬼名瓊 衣服鬼名甚遼 神荼鬰
壘領萬鬼舊儺詞曰申作食 狒胃食虎雄伯食魅騰
簡/一曰食祥攪攬/一曰諸食咎伯竒食夢强梁祖名共食
[014-4a]
礫/一曰死寄生窮竒騰根共食蠱王延夀所夢有遊光
 毅 諸渠 印堯 䕫瞿 傖 將劇 摘脉
&KR1160峴等/一曰堯
吐火羅國縛底野城古波斯王烏瑟多習之所築也王
初築此城高二三尺即壞歎曰吾應無道天令築此城
不成矣有小女名郍息見父憂恚問曰王有隣敵乎王
曰吾是波斯國王領千餘國今至吐火羅國中欲築此
城垂功萬代既不遂心所以憂耳女曰願王無憂明旦
令匠視我所履之跡築之即立王異之至明女起步西
北自截右手小指遺血成蹤匠隨血築之逐日轉蹤匝
[014-4b]
女遂化為海神其海神至今猶在堡子下澄清如鏡周
五百餘步
古龜兹國王阿主兒者有神異力能降伏毒龍時有賈
人買市人金銀寳貨至夜中錢並化為炭境内數百家
皆失金寳王有男先出家成阿羅漢果王問之羅漢曰
此龍所為龍居北山其頭若虎今在某處眠耳王乃易
衣持劍黙出至龍所見龍卧將欲斬之因曰吾斬寐龍
誰知吾有神力遂叱龍龍驚起化為師子王即乘其上
龍怒作雷聲騰空至城北二十里王謂龍曰爾不降當
斷爾頭龍懼王神力乃作人語曰勿殺我我當與王乘
[014-5a]
欲有所向隨心即至王許之後常乘龍而行
乾陁國昔有王神勇多謀號伽當色伽當/一曰加討襲諸國所
向悉降至五天竺國得上細&KR1303二條自留一一與妃妃
因衣其&KR1303謁王&KR1303當妃乳上有鬰金香手印跡王見驚
恐謂妃曰爾忽著此手跡之服何也妃言向王所賜之
&KR1303王怒問藏臣藏臣曰&KR1303本有是非臣之咎王追商者
問之商言南天竺國娑陁婆恨王有宿願毎年所賦細
&KR1303並重疊積之手染鬱金柘於&KR1303上千萬重手印悉透
丈夫衣之手印當背婦人衣之手印當乳王令左右披
之皆如商者言王因叩劎曰吾若不以此劎裁娑陁婆
[014-5b]
恨王手足無以寢食乃遣使就南天竺索娑陁婆恨王
手足使至其國娑陁婆恨王與群臣紿報曰我國雖有
王名娑陁婆恨原無王也但以金為王設於殿上凢綂
領教習在臣下耳王遂起象馬兵南討其國其國隱其
王於地窟中鑄金人來迎伽色伽王知其偽且自恃福
力因斷金人手足娑陁婆恨王於窟中手足亦自落也
齊郡接歷山上有古鐵鎻大如人臂繞其峯再浹相傳
本海中山山神好移故海神鎻之挽鎻斷飛來於此矣
太原郡東有崖山天旱土人常燒此山以求雨俗傳崖
山神娶河伯女故河伯見火必降雨救之今山上多生
[014-6a]
水草
華不注泉齊頃公取水處方圓百餘步北齊時有人以
繩千尺沉石試之不窮石出赤如血其人不久坐事死
荆州永豐縣東鄉里有卧石一長九尺六寸其形似人
而舉體青黄隱起狀若雕刻境若旱便齊手元齊字/一作祭
舉之小舉小雨大舉大雨相傳此石忽見於此本長九
尺今加六寸矣
荆之清淯/一曰水宛穴/一曰口傍義興十二年有兒群浴此
水忽然岸側有錢出如流沙因竟取之手滿置地隨復
去乃衣襟結之然後各有所得流錢中有銅車以銅牛
[014-6b]
牽之勢甚迅速諸童奔逐掣得車一脚徑可五寸許猪
鼻轂有六幅通體青色轂内黄鋭狀如常運於時沈敬
敞/一作守南陽求得車脚錢行時貫草輒便停破竟不知
所終往
虎窟山相傳燕建平中濟南太守胡諮於此山窟得白
虎因名焉
烏山下無水魏末有人掘井五丈得一石函函中得一
龜大如馬蹄積炭五枝於函傍復掘三丈遇盤石下有
水流洶洶然遂鑿石穿水北流甚駛俄有一船觸石而
上匠人窺船上得一杉木板板刻字曰吳赤烏二年八
[014-7a]
月十日武昌王子義之船
平原縣西十里舊有杜林南燕太上時有邵敬伯者家
於長白山有人寄敬伯一函書言我吳江使也令吾通
問於濟伯今須過長白幸君為通之仍教敬伯但於杜
林中取樹葉投之於水當有人出敬伯從之果見人引
入敬伯懼水其人令敬伯閉目似入水中豁然宫殿宏
麗見一翁年可八九十坐水精牀發函開書曰裕興超
滅侍衛者皆圓眼具甲胄敬伯辭出以一刀子贈敬伯
曰好去但持此刀當無水厄矣敬伯出還至杜林中而
衣裳初無沾濕果其年宋武帝滅燕敬伯三年居兩河
[014-7b]
間夜中忽大水舉村俱沒唯敬伯坐一榻牀至曉著岸
敬伯下看之乃是一大黿龜/一曰也敬伯死刀子亦失世
傳杜林下有河伯家
臨清有妬婦津相傳言晉大始中劉伯玉妻叚氏字明
光性妬忌伯玉常於妻前誦洛神賦語其妻曰娶婦得
如此吾無憾矣明光曰君何得以水神美而欲輕我吾
死何愁不為水神其夜乃自沈而死死後七日託夢語
伯玉曰君本願神吾今得為神也伯玉窹而覺之遂終
身不復渡水有婦人渡此津者皆壊衣枉粧然後敢濟
不爾風波暴發醜婦雖粧飾而渡其神亦不妬也婦人
[014-8a]
渡河無風浪者以為已醜不致水神怒醜婦諱之無不
皆自毁形容以塞嗤笑也故齊人語曰欲求好婦立在
津口婦立水傍好醜自彰作攘衣/壞衣一
虞道施義熈中乘車山行忽有一人烏衣勁上車言寄
載頭上有光口目皆赤靣被毛行十里方去臨别語施
曰我是駈除大將軍感爾相容因留贈銀環一䨇
晉隆安中吳興有人年可二十自號聖公姓謝死巳百
年忽詣陳氏宅言是已舊宅可見還不爾燒汝一夕火
發蕩盡因有鳥毛挿地繞宅周匝數重百姓乃起廟
大足初有士人隨新羅使風吹至一處人皆長鬚語與
[014-8b]
唐言通號長鬚國人物茂盛棟宇衣冠稍異中國地曰
扶桑洲其署官品有正長戢波目伇日波/一作島邏等號士
人歷謁數處其國皆敬之忽一日有車馬數十言大王
召客行兩日方至一大城甲士守門焉使者導士人入
伏謁殿宇高敞儀衛如王者見士人拜伏小起乃拜士
人為司風長兼駙馬其主甚美有鬚數十根士人威勢
烜赫富有珠玉然毎歸見其妻則不悦其王多月滿夜
則大㑹後遇㑹士人見姬嬪悉有鬚因賦詩曰花無蘂
不妍女無鬚亦醜丈人試遣惣無未必不如惣有王大
笑曰駙馬竟未能忘情於小女頥額間乎經十餘年士
[014-9a]
人有一兒二女忽一日其君臣憂慼士人恠問之王泣
曰吾國有難禍在旦夕非駙馬不能救士人驚曰苟難
可弭性命不敢辤也王乃令具舟令兩使隨士人謂曰
煩駙馬一謁海龍王但言東海第三汊第七島長鬚國
有難求救我國絶㣲須再三言之因涕泣執手而别士
人登舟瞬息至岸岸沙悉七寳人皆衣冠長大士人乃
前求謁龍王龍宫狀如佛寺所圖天宫光明迭激目不
能視龍王降階迎士人齊級升殿訪其來意士人具説
龍王即令速勘良久一人自外白曰境内並無此國士
人復哀祈言長鬚國在東海第三汊第七島龍王復叱
[014-9b]
使者細尋勘速報經食頃使者返曰此島蝦合供大王
此月食料前日已追到龍王笑曰客固為蝦所魅耳吾
雖為王所食皆禀天符不得妄食今為客減食乃令引
客視之見鐵鑊數十如屋滿中是蝦有五六頭色赤大
如臂見客跳躍似求救狀引者曰此蝦王也士人不覺
悲泣龍王命放蝦王一鑊令二使送客歸中國一夕至
登州囘顧二使乃巨龍也
天寳初安思順進五色玉帶又於左藏庫中得五色玉
杯上恠近日西賮貢/一作無五色玉令責安西諸蕃蕃言
比常進皆為小勃律所劫不達上怒欲征之群臣多諫
[014-10a]
獨李右座林甫贊成上意且言武臣王天運謀勇可將
乃命王天運將四萬人兼統諸蕃兵伐之及逼勃律城
下勃律君長恐懼請罪悉出寳玉願歲貢獻天運不許
即屠城虜三千人及其珠璣而還勃律中有術者言將
軍無義不祥天將大風雪矣行數百里忽風四起雪花
如翼風激小海水成氷柱起而復摧經半日小海漲湧
四萬人一時凍死唯蕃漢各一人得還具奏玄宗大驚
異即令中使隨二人驗之至小海側冰猶崢嶸如山隔
冰見兵士屍立者坐者瑩澈可數中使將返冰忽消釋
衆屍亦不復見
[014-10b]
郭代公常山居中夜有人靣如盤瞚目出於燈下公了
無懼色徐染翰題其頰曰久戍人偏老長征馬不肥公
之警句也題畢吟之其物遂滅數日公隨樵閒步見巨
木上有白耳大如數斗所題句在焉
大曆中有士人莊在渭南遇疾卒於京妻柳氏因莊居
一子年十一二夏夜其子忽恐悸不眠三更後忽見一
老人白衣兩牙出吻外熟視之良久漸近牀前牀前有
婢眠熟因扼其㗋咬然有聲衣隨手碎攫食之須臾骨
露乃舉起飲其五藏見老人口大如簸箕子方呌一無
所見婢已骨矣數月後亦無他士人祥齋日暮柳氏露
[014-11a]
坐逐涼有胡蜂遶其首靣柳氏以扇擊墮地乃胡桃也
柳氏遽取翫之掌中遂長初如拳如椀驚顧之際巳如
盤矣嚗然分為兩扇空中輪轉聲如分蜂忽合於柳氏
首柳氏碎首齒著於樹其物因飛去竟不知何恠也
賈相公耽在滑州境内大旱秋稼盡損賈召大將二人
謂曰今歲荒旱煩君二人救三軍百姓也皆言苟利軍
州死不足辤賈笑曰君可辱為徤步乙明/一作日當有兩
騎衣慘緋所乘馬蕃步鬛長經市出城君等蹤之識其
所滅處則吾事諧矣二將乃褁糧衣皂衣尋之一如賈
言自市至野二百餘里映大冡而滅遂壘石摽表誌焉
[014-11b]
經信而返賈大喜令軍徤數百人具畚鍤與二將偕往
其所因發冡獲陳粟數十萬斛人竟不之測
胡珦為虢州時獵人殺得鹿重一百八十觔蹄下貫銅
鐶鐶上有篆字博物者不能識之
博士丘濡説汝州傍縣五十年前村人失其女數歲忽
自歸言初被物寐中牽去倐止一處及明乃在古塔中
見美丈夫謂曰我天人分合得汝為妻自有年限勿生
疑懼且戒其不窺外也日兩返下取食有時炙餌猶熱
經年女伺其去竊窺之見其騰空如飛火髪藍膚磔磔
耳如驢焉至地乃復人矣驚怖汗洽其物返覺曰爾固
[014-12a]
窺我我實野义與爾有縁終不害汝女素惠謝曰我既
為君妻豈有惡乎君既靈異何不居人間使我時見父
母乎其物言我輩罪業或與人襍處則疫癘作今形跡
已露任爾縱觀不久當爾歸也其塔去人居止甚近女
常下視其物在空中不能化形至地方與人襍或有白
衣塵中者其物歛手側避或見▫其頭唾其靣者行人
悉若不見及歸女問之向見君街中有敬之者有戲狎
之者何也物笑曰世有喫牛肉者予得而欺之或遇忠
直孝養釋道守戒律法籙者吾悞犯之當為天戮又經
年忽悲泣語女緣已盡候風雨送爾歸因授一青石大
[014-12b]
如雞卵言至家可磨此服之能下毒氣後一夕風雷其
物遽持女曰可去矣如釋氏言屈伸臂頃已至其家墜
之庭中其母因磨石飲之下物如青泥斗餘
李公佐大曆中在廬州有書吏王庚請假歸夜行郭外
忽值引騶呵辟書吏遽映大樹窺之且恠此無尊官也
導騎後一人紫衣儀衛如節使後有車一乘方渡水御
者前白車軥索斷紫衣者言檢簿遂見數吏檢簿曰合
取廬州某里張某妻脊筋乃書吏之姨也頃刻吏廻持
兩條白物各長數尺乃渡水而去至家姨尚無恙經宿
忽患背疼半日而卒
[014-13a]
元和初有一士人失姓字因醉卧㕔中及醒見古屛上
婦人等悉於牀前踏歌歌曰長安女兒踏春陽無處春
陽不斷膓舞䄂弓腰渾忘却蛾眉空帶九秋霜其中䨇
鬟者問曰如何是弓腰歌者笑曰汝不見我作弓腰乎
乃反首髻及地腰勢如規焉士人驚懼因叱之忽然上
屛亦無其他
鄭相餘慶在梁州有龍興寺僧智圓善摠持敕勒之術
制邪理痛多著効日有數十人候門智圓臘高稍倦鄭
公頗敬之因求住城東隟地鄭公爲起草屋種植有沙
彌行者各一人居之數年暇日智圓向陽科脚甲有婦
[014-13b]
人布衣甚端麗至階作禮智圓遽整衣恠問弟子何由
至此婦人因泣曰妾不幸夫亡而子㓜小老母危病知
和尚神呪助力乞加救䕶智圓曰貧道本厭城隍喧啾
兼煩於招謝弟子母病可就此為加持也婦人復再三
泣請且言母病劇不可舉扶智圓亦哀而許之乃言從
此向北二十餘里至一村村側近有魯家莊但訪韋十
娘所居也智圓詰朝如言行二十餘里歷訪悉無而返
來日婦人復至僧責曰貧道昨日逺赴約何差謬如此
婦人言只去和尚所止處二三里耳和尚慈悲必為再
往僧怒曰老僧衰暮今誓不出婦人乃聲高曰慈悲何
[014-14a]
在耶今事須去因上階牽僧臂驚迫亦疑其非人恍惚
間以刀子刺之婦人遂倒乃沙彌悞中刀流血死矣僧
忙然遽與行者瘞之於飯甕下沙彌本村人家去蘭若
十七八里其日其家悉在田有人皂衣揭襆乞漿於田
中村人訪其所由乃言居近智圓和尚蘭若沙彌之父
欣然訪其子耗其人請問具言其事盖魅所為也沙彌
父母盡皆號哭詣僧僧猶紿焉其父乃鍬索而獲即訴
於官鄭公大駭俾求盜吏細按意其必寃也僧具陳狀
貧道宿債有死而已按者亦已死論僧求假七日令持
念為將來資糧鄭公哀而許之僧沐浴設壇急印契縛
[014-14b]
ခ考其魅凡三夕婦人見於壇上言我類不少所求食
處輒為和尚破除沙彌且在能為誓不持念必相還也
智圓懇為設誓婦人喜曰沙彌在城南某村幾里古丘
中僧言於官吏用其言尋之沙彌果在神已癡矣發沙
彌棺中乃苕箒也僧始得雪自是絶不復道一梵字
元和初洛陽村百姓王清傭力得錢五鐶因買田畔一
枯栗樹將為薪以求利經宿為鄰人盜斫創及腹忽有
黑蛇舉首如臂人語曰我王清本也汝勿斫其人驚懼
失斤而走及明王清率子孫薪之復掘其根根下得大
瓮二散錢實之王清因是獲利而歸十餘年巨富遂甃
[014-15a]
錢成龍形號王清本
元和中蘇湛游蓬鵲山褁糧鑚火境無遺址忽謂妻曰
我行山中覩倒崖有光鏡必靈境也明日將投之今與
卿訣妻子號泣止之不得及明遂行妻子領奴婢潛隨
之入山數十里遙望巖有白光圓明徑丈蘇遂逼之纔
及其光長呌一聲妻兒遽前救之身如蠒矣有蜘蛛黑
色大如鈷䥈走集巖下奴以利刅决其網方斷蘇已腦
䧟而死妻乃積薪燒其崖臭滿一山中
相傳裴旻山行有山蜘蛛垂絲如疋布將及旻旻引弓
射殺之大如車輪因斷其絲數尺収之部下有金創者
[014-15b]
獨李右座林甫贊成上意且言武臣王天運謀勇可將
乃命王天運將四萬人兼統諸蕃兵伐之及逼勃律城
下勃律君長恐懼請罪悉岀寳玉願歳貢獻天運不許
即屠城虜三千人及其珠璣而還勃律中有術者言將
軍無義不祥天將大風雪矣行數百里忽風四起雪花
如翼風激小海水成氷柱起而復摧經半日小海漲湧
四萬人一時凍死唯蕃漢各一人得還具奏玄宗大驚
異即令中使隨二人驗之至小海側氷猶崢&KR3092如山隔
氷見兵士屍立者坐者瑩澈可數中使將返氷忽消釋
衆屍亦不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