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025 洛陽搢紳舊聞記-宋-張齋賢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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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洛陽搢紳舊聞記卷一


  宋 張齊賢 撰


  梁太祖優待文士


  梁祖之初兼四鎮也英威剛狠視之若乳虎左右小忤
其旨立殺之梁之職吏毎日先與家人辭訣而入歸必
相賀賔客對之不寒而慄進士杜荀鶴以所業投之且
乞一見掌客以事聞於梁祖梁祖黙無所報荀鶴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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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數月先是凡有求謁梁祖如已通姓名而未得見者
雖踰年困躓於逆旅中寒餓殊甚主者留之不令私去
不爾即公人輩及禍矣荀鶴逐日詣客次一旦梁祖在
便㕔謂左右曰杜荀鶴何在左右以見在客次為對未
幾忽有馳騎至者梁祖見之至已午間方退梁祖遽起
歸宅荀鶴謂掌客者曰某饑甚告欲歸公人輩為設食
且曰乞命若大王出要見秀才言已歸館舎即某等求
死不暇至申未間梁祖果出復坐於便㕔令取骰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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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至梁祖擲意似有所卜擲且久終不愜旨怒甚屢顧
左右左右怖懼縮頸重足若蹈湯火須臾梁祖取骰子
在手大呼去聲曰杜荀鶴擲之六隻俱赤乃連聲命邀秀
才荀鶴来主客者引入令趨驟至階陛下梁祖言曰秀
才不合趨階荀鶴聲喏恐懼流汗再拜叙謝訖命坐荀
鶴慘悴戰慄神不主體梁祖徐曰知秀才乆矣荀鶴欲
降陛拜謝梁祖曰不可於是再拜復坐梁祖顧視陛下
謂左右曰似有雨㸃下令視之實雨也然仰首視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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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片雲雨㸃甚大霑陛簷有聲梁祖自起熟視之復坐
謂杜曰秀才曽見無雲雨否荀鶴答言未曾見梁祖笑曰
此所謂無雲而雨謂之天泣不知是何祥也又大笑
命左右將紙筆來請杜秀才題一篇無雲雨詩杜始對
梁祖坐身如在燃炭之上憂悸殊甚復令賦無雲雨詩
杜不敢辭即令坐上賦詩杜立成一絶獻之梁祖覽之
大喜立召賔席共飲極歡而散且曰來日特為杜秀才
開一筵復拜謝而退杜絶句云同是乾坤事不同雨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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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灑日輪中若教隂朗都相似争表梁王造化功由是
大獲見知杜既歸驚懼成疾水瀉數十度氣貌羸絶㡬
不能起客司守之供侍湯藥若事慈父母明晨再有主
客者督之且曰大王欲見秀才請速上馬杜不獲已巾
櫛上馬比至凡促召者五七輩杜困頓無力憂其趨進
遲緩梁祖自起大聲曰杜秀才争表梁王造化功杜頓
忘其病趨步如飛連拜叙謝數四自是梁祖特帳設賔
館賜之衣服錢物待之甚厚福建人徐夤下第獻過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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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賦梁祖覽而器重之且曰古人酬文士有一字千金之
語軍府費用多且一字奉絹一疋徐賦略曰客有失意
還鄉經於大梁遇郊坰之耆老問今古之侯王父老曰
且説當今休論往古昔時之事跡誰見今日之功名目
覩辭多不載遂留于賔館厚禮待之徐病且甚梁祖使
人謂曰任是秦皇漢武葢誚徐賦有直論簫史王喬長
生孰見任是秦皇漢武不死何歸憾其有此深切之句
爾梁祖既有移龜鼎之志求賔席直言骨鯁之士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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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出大梁門外數十里憇于髙栁樹下樹可數圍柯幹
甚大可庇五六十人遊客亦與坐梁祖獨語曰好大柳
樹徐遍視賔客注目乆之坐客各各避席對曰好柳樹
梁祖又曰此好栁樹好作車頭末坐五六人起對好作
車頭梁祖顧敬翔等起對曰雖好栁樹作車頭須是夾榆
樹梁祖勃然厲聲言曰這一隊措大愛順口弄人栁樹
豈可作車頭車頭須是夾榆木便順我也道栁樹好作
車頭我見人説秦時指鹿為馬有甚難事顧左右曰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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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甚須臾健兒五七十人悉擒言柳樹好作車頭者數
以諛佞之罪當面撲殺之梁祖雖起於羣盗安忍雄猜
甚於古昔至於剛猛英斷以權數御物遂成興王之業
豈偶然哉


  少師佯狂楊公凝式


  楊少師凝式正史有傳博通經籍能文工書其筆雄健
自成一家體襟量恢廓居常自負既不登大用多佯狂
以自穢時班行潜目之為楊風子在洛多遊僧寺道觀遇水石松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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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幽勝之地必逍遙暢適吟咏忘歸故寺觀牆壁
之上筆跡多滿僧道等䕶而寳之院僧有少師未留題
詠之處必先粉飾其壁潔其下俟其至若入院見其壁
上光潔可愛即箕踞顧視似若發狂引筆揮灑且吟且
書筆與神㑹書其壁盡方罷略無倦怠之色遊客覩之
無不歎賞故馮瀛王次子少常於寺壁留題曰少師真
跡滿僧居祗恐鍾王也不如為報逺公須愛惜此書書
後更無書進士安鴻漸題云端溪石硯宣城管王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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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紫兔毫更得孤卿老書札人間無此五般髙石晉時
張相従恩自南院宣徽使官才檢校司徒權西京留守
到洛城後未久少師自東京得假往洛陽夜宿中牟縣
時申未間飛蝗蔽日自東京而至又明日至鄭州是晩
飛蝗小至次日至滎陽飛蝗亦至滎陽適有乘傳往洛中
者少師附書并一絶先次贈洛陽居守張公略曰押領
蝗蟲向洛京合消居守逺相迎云 云及到洛數日少師
寄詩上張相云南院司徒鎮洛京未經三月政聲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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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羣后皆如此端坐庸夫見太平張公知其貧贈遺甚
厚楊之居在府衙西門咫尺尋常入府籃輿在前牽馬
在後少師䇿杖冠褐數十步後徐行隨之見者笑而不
之測此佯狂之一也常近冬居家未挾纊少師安然不
之問一旦故舊自外囘行李甚偉楊以書訴貧故舊凌
晨來候之仍於通利店内先寄物中留紬五十疋絹百
疋書送於楊請貨易以略備冬服少師得紬與絹盡送
修行尼寺造襪施數寺僧尼絹紬盡送南禪大字兩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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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僧宅中骨肉已有寒色老女使聞施僧嗟訝有泣者
少師笑而不言數日居守知之召女工輩依楊宅之家
口數大小悉造綿衣無闕者造成送之少師見送衣至
笑謂宅中曰我故知留守公送衣來也此亦不測其心
佯狂之二也尋常毎出上馬至大門外前驅者請所訪
楊與一老僕語曰今日好向東逰廣愛寺老僕曰不如
向西遊石壁寺少師舉鞭曰且遊廣愛寺鞭馬欲東老
僕曰且向西逰石壁寺少師徐曰且遊石壁寺聞者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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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之此皆佯狂之事也有談歌婦人楊苧羅善合坐雜
嘲辨慧有才思當時罕與比者少師以姪女呼之毎令
謳唱言詞捷給聲韻清楚真秦青韓娥之儔也少師以
姪女呼之盖念其聰俊也時僧雲辨能俗講有文章敏
於應對若紀祝之辭隨其名位髙下對之立就千言皆
如宿搆少師尤重之雲辨於長夀寺五月講少師詣講
院與雲辨對坐歌者在側忽有大蜘蛛於簷前垂絲而下
正對少師與僧前雲辨笑謂歌者曰試嘲此蜘蛛如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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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著奉絹兩疋歌者更不待思慮應聲嘲之意全不離蜘
蛛而嘲戲之辭正諷雲辨少師聞知絶倒久之大叫曰
和尚取絹五疋來雲辨且笑遂以絹五疋奉之歌者嘲
蜘蛛云喫得肚鑍撑尋絲繞寺行空中設羅網祇待殺
衆生盖譏雲辨體肥而壯大故也雲辨師名圓鑒後為左街司錄久
之遷化少師於西京寺觀壁上書札甚多而人間所收
真跡絶少其寺觀所書壁僧道相承保護之至興國九
年大水湮没牆壁摧壞十無一存可為惜之可為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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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陽事


  張從恩相公晉祖時為宣徽南院使時鎮州安重榮叛
晉祖將征之行有日矣張相中夜思之若聖駕北征安
王従進在襄陽已有跋扈之狀恐朝廷無備來日朝退
求見遂以襄州為請且曰安従進若乘虚來襲京師即
陛下何以為備晉祖曰卿未知爾今也命髙行周為招
討用卿為都監仍命髙勲焦繼勲等數人備指使張聞
晉祖言已有備正與己意合且上命已䕶其師旅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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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讓因陳請數事皆允之先發騎將郭金海部領三千
餘騎往唐州駐泊焦繼勲等數人亦同是行晉祖纔發
京師襄陽安従進果叛謂朝廷無備欲乗虚掩襲遂選
精騎南下焦繼勲等知従進已叛即飛表聞于行在張
相渤海公亦繼發従進與郭相遇於花山金海蕃將善
用鎗時罕與敵拳勇過人喜戰鬭欲立竒功兩陣相去
數里従進素管騎兵金海久在麾下安亦待之素厚従
進乃躍馬引數百騎乗髙去郭陣百步厲聲叫郭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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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獨鞭馬出于陣數十步免胄側身髙聲自稱曰金
海從進又前行數十步勞之曰金海安否我素待你厚
略不知恩今日敢來待共我相殺金海應聲答曰官家
好看大王負大王甚事大王今日反金海舊事大王乞
與大王一箭地大王迴去若不去喫取金海鎗言訖援
鎗鞭馬疾趨其陣髙勲亦繼進從進懼躍馬而退師遂相接
大為金海所破焦繼勲押陣奏到晉祖大喜賞賜有差
從進自此喪氣嬰城自固王師為連城重塹以守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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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王師攻城城上矢下如雨王師被傷者衆是日金海
為飛矢集身扶傷歸營明日從進用計汙金海欲使朝
廷疑之以金缾貯酒金合盛藥以索懸之城上呼郭金
海金海知之力疾扶瘡而往城上勞金海曰大王知你
中箭瘡甚賜你金缾金合酒與風藥金海蕃人目不知
書惟利是貪取缾與合歸營且不聞于元戎元戎等疑
之乃馳驛奏晉祖念花山之功不加罪城下就除金州
團練併其兵放他部金海之任居常悒悒不樂至於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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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惜哉焦繼勲我太祖幸洛之嵗降麻授相州節鉞而
終髙勲後入遼用為幽州節度使母在京洛陽福善里
太祖常厚賜慰安之髙後欲歸不知其終


  陶副車求薦見忌


  陶晟虢州人少讀書業文尤長於詩五十餘恥無成遂
求隷虢之右職相次為步使虢陜之屬郡使府藉其才
幹召置陜城久之㑹晉末契丹犯中夏侯章趙暉俱為
匡國指揮使在陜王晏為都頭戎將適至陜驛侯章等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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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帥就驛候之㑹有番使自北来偕赴驛館見侯章衣
新褐毛衫繫金度銅束帶使者再三視侯與帥欵語
往來甚久番帥臨上馬命譯語者謂章曰天使要指揮
身上毛衫與束帶逼之甚急侯不獲已與之假他人衣
與帶而歸三人同行章在澗南遂召王晏與趙暉來澗
南營内取酒同飲既而侯章曰安有身為指揮使著一
領毛衫繫一條銅束帶作主不得就身上奪却憤惋久
之趙暉亦怒獨王晏無言將散晏謂侯章趙暉曰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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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我輩衣與束帶閑事將來未知死所爾侯與趙曰如
何王晏曰到恁田地藉箇甚今夜領二三十人入驛斫
取番使頭因便入衙殺了番王所差使長得則固守不
得則將家屬掠金帛入河東投奔劉大王劉大王即漢
髙祖也侯初怯不應趙暉然之晏熟視侯章乆之而去
是夜獨王晏趙暉率死士數十人入驛斬番使盡取財
物以歸乃踰垣入衙殺番帥遂據其城王晏領甲騎數
百人詣澗南欲殺侯章章惶懼拜於馬前釋之令上馬
[001-11b]
推趙暉為首侯章王晏為都監巡檢差陶公與趙暉之
子延進同齎表奏漢祖勸進焉漢祖大喜因次第酬之
後漢祖知晏功三人皆節使備在正史陶公遂委質事
漢祖及王師南伐命為開道使髙祖即天位陶使人來
求趙暉侯章等奏舉朝廷不得已遂授公虢州刺史然
執政者由是側目矣罷郡處之環衞後出為北方副車
軍司馬焉終於荆州副使知州事公能詩與宮師相公
溥善常有詩往來屬和翰林承旨陶公穀叔事之自前
[001-12a]
延安軍司馬授華州行軍陶翰林為序親書以送之送
従叔赴華下序略曰聖上即位之五年命前延安軍司
馬叅戎閫於華下綏舊俗也踐華寧秦之境逺皇猷者
五十有九年矣自昭宗東遷嵗在至聖朝嵗五十有九年矣庾子山詩云秦華二境間皇猷逺
南夏比已忘失數句赤驥嘶風而可仰玉蟾耀彩以如晝潛編嘉

作别俟知音攀琪樹而笑天風鼎遷周頌控文鰩而
逰赤水幅裂韓詩辭多不載公晩年知進士張翼能詩召
置門下厚待之常曰七言詩我不如翼五言詩翼不如
[001-12b]
我陶公詩有河經蕃地逺山到漢家青又在環衛時詩
擬抛丹禁去試著白衣看有集陶翰長為之序張翼常
投詩兩軸於宫師王相溥王相以詩謝云清河詩客本
賢良惠我新吟六十章格調宛同羅給事功夫深似賈
司倉登山始覺天髙廣到海方知浪𣺌茫好去蟾宫是
歸路明年應折桂枝香陶以副車别駕權涖藩閫者久
之所至稱治不苛不擾律身省事而已在政無赫赫之
稱罷任日民皆攀轅遮留泣涕塞路前驅鞭撻之然後
[001-13a]
進既遭逢漢祖始用為開道使以其讀書多學有木秀
之忌一求薦於三帥過亦輕矣授一刺史二年而罷竟
以散秩坎軻終身亦命夫時俗謂之求闗節履捷逕以
致身者得為深誡乎仲尼曰富而可求雖執鞭之士吾
亦為之聖人之旨明富不可妄求況貴位乎子元鼎有
文章擢進士第烏乎今不幸而殂矣


  泰和蘇揆父鬼靈


  蘇揆濮州人也業進士太宗皇帝御前第二等及第由
[001-13b]
廷尉平知吉州泰和縣揆父殁十數年矣有吉州衙將
押綱上京迴行次黄梅縣宿于逆旅中昬晩後忽有一
老人皂衣裹短脚幞頭策一驢引一僮年可六七十來逆
旅中逡巡於房中出揖吉州衙將與之坐因語及泰和
看親識吉州將詢之曰某吉州人繫職州衙自京迴今
往本州與老父作伴同去可乎且言泰和之親識何人
也老父曰某姓蘇有男名揆叨忝登第在泰和知縣暫
去相看伊他更别無親識州將曰泰和知縣今本州通
[001-14a]
判同年也通判即向相敏中爾某幸得伏事某因便願送老父至
泰和望知縣處略言某姓字父許諾是夕州將命酒同
飲十數盞老人甚喜明日同行沿路州將買食同飡老
人亦不辭讓同過渡至江州老人沽酒請州將同飲如
款狎無間然矣至洪州同宿明日將行老父謂州將曰
某比欲與公同往泰和夜來思之男已忝京寮知縣某
行李如是託你先到泰和報兒子製新衣借僕馬來沿
路相接吉之州將然其所託曰即告辭先行至家未敢
[001-14b]
詣州公叅先往泰和報知縣轉榜子叅蘇揆出州將拜
起頗恭且曰自黄梅與員外尊長同來比約同至縣及
宿洪州之明日員外尊父忽令某先來報員外請製新
衣借僕馬來沿路等接揆聞未之信且曰先父殁十餘
嵗莫悞否州將曰自黄梅同途來同飲食備説員外往
泰和特來相看不虚蘇問其年顔身形無二矣又問繫
裹衫衣無二矣揆降陛望鄉大哭者乆之徐謂州將曰
揆父殁時年顔繫裹衣衫無小異言訖又慟哭遂製新
[001-15a]
衣畫僕馬焚之後數年揆亦殂試思老父所乘驢與僕
何物也與之語言人也飲食人也物假為之耶鬼神耶
時向相任吉州通判余為轉運使備詳其事而書之豈
語怪之嫌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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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搢紳舊聞記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