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n0013 金石錄-宋-趙明誠 (master)


[024-1a]
金石錄卷苐二十四 䟦尾十四
唐益州學舘庿堂碑
唐萬年宫碑隂題名
唐薛収碑
唐崔敦禮碑
唐贈左僕射楊逹碑
唐李靖碑
唐辨法師碑
唐蘭陵長公主碑
唐清河公主碑
[024-1b]
唐趙弘智碑
唐登封纪號文
唐司元太常伯竇德玄碑
唐于志寕碑
唐弘文舘學士顧君墓誌
唐碧落碑
唐興昔亡單于阿史那彌射碑
唐阿史那忠碑
唐明徴君碑
唐黎尊師碑
[024-2a]
唐李勣碑
唐陽翟矦夫人陸氏墓誌
唐少姨廟碑
唐啓母廟碑
唐房玄齡碑
唐髙士亷塋兆記
    唐益州學舘庿堂記
右唐益州學舘廟堂記成都縣令顔有意撰人題法曺陳
玉文學太子詹事待詔弘文舘陵州長史而姓名残缺不
可辨集古錄直以爲有意撰非也碑隂載當時官僚姓名
[024-2b]
後人題云此記賀遂亮撰未知果是否記文叙述前丗遺
迹考究同異文詞古雅甚可喜也
    唐萬年宫碑隂題名
右唐萬年宫碑隂者髙祖自為萬年宫碑然宰相而下
皆題名于其隂余每覧此碑見長孫無忌禇遂良許敬
宗李義府同時列名未嘗不掩卷太息以為善惡如水
火決不可同噐惟人主能辨小人而逺之然後君子道長
而天下治若俱収用則小人必得志小人得志則君子必
𬒳其祻如無忌遂良是已然知人帝尭所難非所以責髙
宗也
[024-3a]
    唐薛収碑
右唐薛収碑文字殘缺其可讀䖏以唐史校之無甚異同
惟収之卒謚曰懿而史不書爾又収之子元超據唐史及
此碑皆云名元超而楊炯盈川集載炯所爲元超行狀乃
云名振字元超盖唐𥘉人多以字爲名耳
    唐崔敦禮碑
右唐崔敦礼碑按新唐書列傳云敦禮字安上而宰相世
系表則云名安上字敦禮今此碑所書与表合然舊史及
碑皆言敦禮本名元禮髙祖爲改名焉其孫兢墓誌亦云
名敦礼盖疑其以字行耳又世系表其末載崔氏爲宰相
[024-3b]
者二十餘人而獨不著敦禮盖乃其闕漏也
    唐贈左僕射楊逹碑
右唐贈左僕射楊逹碑逹觀王雄弟也煬帝時官主纳言
卒贈吏部尚書唐顯慶中以武后外祖父加贈左僕射官
爲之立碑以隋書列傳攷之時有異同傳云字士逹而碑
云字叔壮傳云年六十二而碑云年六十五皆當以碑爲
正又傳云謚恭而碑云謚懿余集錄有李嶠所撰武后母
墓碑亦云謚爲恭与傳合未知孰是也
    唐李靖碑
右唐李靖碑集古錄云靖之封衛國公也授濮州刺史盖
[024-4a]
太宗以功臣為丗襲刺史後雖不行史冝書而不書者闕
也余按新史長孫無忌傳載無忌以下授世襲刺史者凢
十四人姓名具存盖其事以見于他傳則于本傳似不必
重載也
    唐辨法師碑
右唐辨法師碑薛純陁書歐陽公集古錄云純陀太宗時
人其書有茟法意其當時必為知名士而今世人罕知者
然亦不傳于世集古所淂純陁書止此而已余按法書要
錄云薛純陁學歐草微傷肥鈍亦通之亞也然則純陀當
時知名矣余又得純陁八分書比千碑歐陽公所未嘗
[024-4b]
見也與純陁同時有薛純唐太宗命書砥柱銘者其
筆法與純陁絶相類疑即一人盖唐𥘉時人姓名多如
此耳
    唐蘭陵長公主碑
右唐蘭陵長公主碑李義甫撰據唐書列傳公主太宗
苐十二女而碑云苐十九女盖傳誤也
   唐清河公主碑
右唐清河公主碑公主太宗女也碑云下嫁程知莭之子
䖏亮知莭碑及唐史知莭列傳元和姓纂所載皆同惟公
主列傳作懐亮非是唐史一書而首尾自相乖戾者甚衆
[024-5a]
非特此也
    唐趙弘智碑
右唐趙弘智碑云弘智字䖏仁而史不載又云自太子舎
人為吏部貟外郎遷國子博士檢校吏部郎中尋為越王
府長史兼檢校吏部侍郎遂轉黄門侍郎舊史亦云累遷
而新史直云繇太子舎人拜黄門侍郎爾又弘智為國子
祭酒尝領東宫賔客而新舊史亦皆不載
    唐登封紀號文
右唐登封紀號文凢両碑皆髙宗自撰并書其一大字磨
崖刻于山頂其一字差小立于山下然後世頗罕傳政和
[024-5b]
𥘉余親至泰山得此二碑入錄焉
    唐司元太常伯竇德元碑
右唐司元竇德玄碑以唐史本傳考之其事多合惟德
玄為御史大夫攝吏部礼部度支三尚書遂遷大司憲史
皆不載又其弟德逺史云封安樂男而碑作楽平皆當以
碑為正
    唐于志寕碑
右唐于志寕碑以考唐史列傳其微時所歴官吏多不書
今亦不復錄錄其尤著者碑云大業十年為清河縣長而
傳云為冠氏長碑云自中書侍郎遷兵部授蒲州刺史不
[024-6a]
赴後為衛尉卿判太常寺卿事以本官兼雍州别駕遷礼
部尚書而史皆不載史云自侍中拜尚書左僕射同中門
下三品頃之兼太子少師遷太傅顕慶四年以老乞骸骨
詔觧㒒射更拜太子太師仍同三品今以碑考之其𥘉拜
㒒射也未嘗領中書門下三品至罷㒒射乃為同中書門
下叅謀朝政皆史家之誤又案百官志唐𥘉宰相有參議
朝政參預朝政参知政亊其後有同中書門下三品同平
章亊永淳中遂以平章亊入銜而獨無参謀朝政之名盖
惟見于此耳
    唐弘文館學士頋君墓誌
[024-6b]
右唐頋君墓誌已殘缺亡其前一段以亊考之盖頋胤也
胤髙宗朝為弘文舘學士司文郎中卒姓名附見唐書令
狐德棻傳其子琮仕武后為宰相今此誌但云苐六子珫
䓁而無宗盖當時官未顯故不載歟
    唐碧落碑
右唐碧落碑大篆書其詞則唐宗室黄公譔所述或云陳
遺王書或云譔自書皆莫可知李肇及李漢並言李陽氷
見此碑徘徊數日不去又言陽氷自恨其不如以槌擊之
今缺䖏是也此說恐不然陽氷嘗自述其書以謂斯翁之
後直至小生于他人書盖未嘗有所推許唐人以大篆
[024-7a]
當時罕見故妄有稱說耳其實茟法不及陽氷逺
甚也
    唐興昔亾單于阿史那彌射碑
右唐阿史那弥射碑弥射本西突厥尝歸朝後伐龜兹為
蘇海政所殺舊唐史紀彌射事甚詳多与碑合而新史所
書甚略加髙宗再為崐陵都䕶興昔亾單于皆不載碑云
單于諱某字彌射而缺其名不書史但言名彌射豈作碑
者為縁飾之乎
    唐阿史那忠碑
右唐阿史那忠碑唐書列傳云忠尚宗室女定㐮縣主始
[024-7b]
詔姓獨著史今此碑當時所立題云阿史那府君之碑而
元和姓纂亦云阿史那氏開元中改為史疑傳誤也唐太
宗親撥隋亂即位未㡬遂致太平其好賢楽善盖出天性
故一代之豪傑皆楽為之用如忠之徒出于降虜亦皆立
勲本朝著名後代雖云太宗天姿英&KR0790絶人甚逺至于輸
忠盡節諸賢之助亦多矣嗚呼盛哉
    唐明徴君碑
右唐明徴君碑徴君者梁人名山賔也髙宗朝其裔孫崇
儼以方伎進故立此碑舊唐史言髙宗自製文而書之非
也盖髙宗撰文髙正臣書耳
[024-8a]
    唐黎尊師碑
右唐黎尊師碑題云盧子昇字照隣撰按唐史盧照隣字
昇之與此碑不合盖唐初人多以字為名尔至以子昇為
昇之則疑史之誤
    唐李勣碑
右唐李勣碑按唐史太宗属疾出勣為曡州都督髙宗
立台授撿挍洛州刾史今以碑考之其除洛州乃在太宗
朝髙宗即位授開府儀同三司尔又新舊史皆云勣年八
十六而碑云年七十六碑髙宗自撰其所書官爵年夀
皆可信不疑也
[024-8b]
    唐陽翟侯夫人陸氏墓誌
右唐陽翟侯夫人陸氏墓誌陽翟侯者禇遂賢也元
和姓纂及唐書宰相世系表載遂賢一子兼藝爲永州
司功今此誌云二子兼善兼愛而無兼藝兼善兼愛二
子姓纂唐史漏落容有之惟兼藝墓誌不書者何也
豈非唐表誤乎
    唐少姨庿碑
右唐少姨庿碑楊烱撰少姨庿者則漢書云地里志嵩
髙少室之庿也其神爲婦人像者則故志相傳云唘母
塗山氏之妹也余按淮南子云塗山氏化爲石而生唘
[024-9a]
其事不經固已難信今又以少姨為塗山氏之妺廟而
祀之其為淺陋尤甚盖俚俗所立淫祀也炯既載之于碑
又遂以為漢書所謂少室之庿者何其陋哉
    唐啓母庿碑
右唐啓母庿碑崔融撰按淮南子云禹治鴻水通轘轅山
化為熊塗山氏見之慙而去至嵩髙山下化為石方生啓
禹曰㱕我子石破北方而啓生其說可為怪矣然漢武帝
幸緱氏至中嶽見夏后啓母石列于詔書則固已信之矣
其後郭璞注山海經顔師古注漢書皆具載其語而融又
文其事于碑流俗安得不惑乎自古荒誕之士喜為竒辝
[024-9b]
怪說以欺世眩俗學士大夫能卓然不惑者盖鮮如啓母
化為石伊尹之母化為桑事尤不經難信然繇古訖今未
有非之者也嗚呼此君子所以悪攻乎異端也欤
    唐房玄齡碑
右唐房玄齡碑文字摩㓕断續不可考究惟其名字僅存
其後題修國史河南公而名姓殘缺者禇遂良也按舊唐
史云玄齡名喬字丨玄齡而新史乃云名玄齡字喬今碑
所書与新史合惟宰相世系表又云玄齡字喬松者不知
何所據也
    唐髙士亷塋兆記
[024-10a]
右唐高士亷茔兆記唐史及元和姓纂皆云士亷父名勵
而北史作勱今此碑与北史合盖唐史及纂轉冩誤尔碑
許敬宗撰趙模書模字畫甚工盖貞觀中太宗命臨蘭亭
序者
金石錄卷苐二十四
              㠯上二十四卷皆係
              氷蕸翁手抄辛丑
              觀稼樓飜閲謹識
[024-10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