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k0022 咸淳臨安志-宋-潛說友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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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咸淳臨安志卷九十二  宋 潜說友 撰
紀遺四
    紀事
歐陽公五代史叙列國年譜云聞于故老謂吳越亦嘗
 稱帝改元而求其事迹不可得頗疑吳越後自諱之
 及旁采諸國書與吳越徃來者多矣皆無稱帝之事
 獨得其封落星石為寳石山制書稱寳正六年辛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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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王順伯收碑有臨安府石屋崇化寺尊勝幢云時
 天寳四年嵗次辛未四月某日元帥府府庫使王某
 又明慶寺白傘盖陀羅尼幢云吳越國女弟子吳氏
 十五娘建其發願文字曰十五娘生沗覇朝貴彰國
 懿天寳五年太嵗壬申月日題順伯考其嵗年知非
 唐天寳而辛未乃梁開平五年其五月改乾化壬申
 乃二年梁以丁夘纂唐武肅是嵗猶用唐天祐次年
 自建元也錢唐湖廣潤龍王廟碑云錢鏐正明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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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子正月建新功臣禪院碑封睦州墻下神廟勅皆
 正明中登聖寺磨崖梁龍徳元年嵗次辛巳錢鏐建
 又有龍徳三年上宫詩是嵗梁亡九里松觀音尊勝
 幢寳大二年嵗次乙酉建衢州司馬墓誌云寳大二
 年八月歿順伯案乙酉乃唐莊宗同光三年其元年
 當在甲申盖自壬申以後用梁紀元年至後唐革命
 復自立正朔也又水月寺幢云寳正元年丙戍十月
 具位錢鏐建是年為明宗天成招賢寺幢云丁亥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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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二年又小昭慶金牛碼碯等九幢皆二年至五年
 所刻貢院前橋柱刻寳正六年嵗在辛夘造然則寳
 大止二年而改寳正寳正盡六年次年壬辰有天竺
 日觀菴經幢復稱長興三年八月用唐正朔其年三
 月武肅薨方寢病與其子元瓘曰子孫善事中國勿
 以易姓廢事大之禮于是以遺命去國儀用藩鎮法
 然則有天寳寳大寳正三名歐陽公但知其一耳通
 鑑亦然自是厯晋漢周及本朝不復建元今猶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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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天福開運會同係契/丹年乾祐廣順顯徳石刻存者三
 四十種固未嘗稱帝也已下容/齋隨筆
王順伯家有錢忠懿一判語其狀云臣賛寧右臣伏奉
 宣㫖撰文䟽今建呈乞給下取設齋日五更前上塔
 臣自宣却欲重建乞于仁政殿前夜間化却不然便
 向塔前化並取聖㫖判曰便要吾人宣讀後于真身
 塔前焚化二十七日而在前花押予謂錢氏固嘗三
 改元但或言其稱帝則否也此狀内進呈聖㫖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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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類西河之人疑子夏于夫子故自貽僣帝之議想
 他所施行皆然矣
東坡在杭州作有美堂會客詩頷聫云天外黒風吹海
 立浙東飛雨過江來讀者疑海不能立黄魯直曰盖
 是為老杜所誤因舉三大禮賦朝獻太清宫云九天
 之雲下垂四海之水皆立以告之二者皆句語雄峻
 前無古人坡和陶停雲詩有云雲屯九河雪立三江
 之句亦用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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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承平之時四方之人以趨京邑為喜盖士大夫則
 用功名進取係心啇賈則貪舟車南北之利後生嬉
 戱則以紛華盛麗而悦夷攷其實非南方比也讀歐
 陽公送僧慧勤歸餘杭之詩可知矣曰越俗僣宫室
 傾貲事雕墻佛屋尤其侈耽耽擬侯王文彩瑩丹漆
 四壁金焜煌上乗百寳盖宴坐以方床胡為棄不居
 棲身客京坊辛勤營一室有類燕巢梁南方精飲食
 菌笋比羔羊飯以玉粒粳調之甘露漿一饌費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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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品羅成行晨興未飯僧日昃不敢嘗乃兹隨北客
 枯粟充飢腸東南地秀絶山水澄清光餘杭幾萬家
 日夕聞清香烟霏四面起雲霧雜芬芳豈如車馬塵
 鬂髪染成霜三者孰苦樂子奚勤四方觀此詩中所
 謂吳越宫室飲食山水三者之勝昔日固如是矣公
 又有山中之樂三章送之歸勤後識東坡為作詩集
 序者
錢塘關景仁子開為稅官為其下告訐郡守械之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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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弟子東注/徃會稽告急于兵部侍郎汪彦章汪為
 馳書屬杭守事遂釋子開具書謝汪未逹而死子東
 為致之汪書其後曰解晏子之驂昔曽伸于賢者挂
 徐君之劍今有感于斯人已下夷/堅志
蔡元長初登第為錢塘尉巡捕至湯村薄晩休舍有道
 人狀貌甚偉求見蔡平日喜接方士亟延與語飲之
 酒而去明日宿他所復見之又明日泊近村道人復
 至飲酒盡數斗懇曰夜不能歸願託宿可乎蔡始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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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其請至再不得已許之且同榻命蔡居外已處
 其内戒曰中夜有相尋覔者告勿言蔡意其姦盗亡
 命將有捕者身為尉顧匿之不便也然無可奈何展
 轉至三更目不交睫聞舍外人聲俄頃漸衆遂排户
 入曰車四元在此何由可耐欲就床擒之或曰恐并
 損床外人帝必怒吾屬且獲罪蔡大恐起坐呼從吏
 無一應者道人安寢自如撼之不動外人云又被渠
 軃了六十年可怪可怪咨嗟良久聞室内如掲竹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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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萬畨之聲鷄鳴乃寂呼從者始應問所見皆不知
 道人矍然興謝曰某乃車四元也頼公脱此大厄又可
 活一甲子已度世第三次矣自此無所患公當貴窮
 人爵吾是以得免如其不然與公皆死矣念無以為
 報吾有藥能化紙為鐡鐡為銅銅為銀銀又為金公
 欲之乎蔡拒不受强語乾汞之術曰他日有急當用
 之天且明别去後不復見蔡唯以其説傳中子翛蔡
 死翛家竄廣西賴是以濟蔡之客陳丙嘗為象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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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然
張子韶侍郎謫居大庾得目疾後為永嘉守中風手足
 不能舉目遂内翳丐祠禄還塩官舊隐紹興二十九
 年三月望夜夢青衣人引至大寺門金書牌八字但
 記其二曰開福一僧如禪刹知客見張甚喜延入坐
 張問主僧為誰曰沈元用給事也張曰吾與沈先生
 久不相見亟欲謁之命取公服隨語即至見沈再拜
 沈答其半禮勞苦如平生且曰尊公在此命青衣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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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徃方丈東小堂其父母方對坐長嘯張趨拜號泣旁
 人叱曰此不是哭處復至法堂前問曰何故無佛殿
 青衣曰此以十方法界為佛殿張曰吾病廢又失明
 未知他日有眼可見佛有口可誦經否曰侍郎何嘗
 不見佛何嘗不誦經又行及門側有小池清泠外設
 欄楯青衣曰八功徳水也酌一杯飲之凉徹肌骨西
 廡一室極潔中挂畫像視之乃張冩真大駭曰何以
 得此青衣曰異日當主此地然待公見玉帶了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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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寤遽召門人郎曄使書其事皆謂玉帶為吉證若
 疾愈且大拜至六月二日兩疾頓除即日出謁先墓
 繼徃所親家燕集如是五日偶與諸生讀江少虞所
 集事實類苑至章聖東封丁晉公取玉帶事怒曰丁
 謂真奸邪雖人主物亦以術取因不懌廢卷而入疾
 復作不能言翌日卒人始悟玉帶之夢張夀六十八
 云
紹興二十九年閏六月塩官縣雷震先雷數日上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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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户顧徳謙妻張氏夢神人以宿生事責之曰明當
 死雷斧下覺而大恐流淚悲噎姑問之不以實對姑
 怒曰以我嘗貸汝某物未償故耶何至是張始言之
 姑殊不信明日暴風起天斗暗張知必死易服出屋
 外桑下立黙自念震死既不可免姑老矣奈驚怖何
 俄電雷晦𠖇空中有人呼張氏曰汝實當死以適一
 念起孝天赦汝又曰汝歸益為善以此語世人也
浙西兵馬都監康湑居臨安寳蓮山夏夜且睡為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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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聒命小童捕之湑熟寐夢十三人乞命湑曰吾職
 雖兵官非能擅生殺者何以能貸汝死曰但公見許
 無不可者少焉魘窹告其妻妻曰得非羣蛙乎呼童
 詰之已置一瓶中騐其數正十三枚也即釋之時紹
 興二十九年
京師人魯畤紹興十一年在臨安送所親于北閘下忘
 携錢行解衣質于庫見主人如舊熟識者思之而未
 得退訪北關税官朱子文言及之盖數年前所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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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者也其人本豪民遭亂家破與妻行乞于市使三
 子拾楊梅核椎取其實以賣少子嘗見一白䑕在聚
 核下歸語父父戒曰明日徃捕之得而貨于禽戲者
 必直數百錢勿失也迨旦母與偕行至故處果見䑕
 逐之及湧金門墻下入穴中而蔵母立不去遣子歸
 取鍤&KR1263地深可三尺望䑕尾猶可見俄得一青石掲
 去之下有大甕白金滿中遽奔告其父父至不敢取
 亟詣府自列願以半與官而乞廂吏䕶取府主從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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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得銀凡五千兩持所得即日鬻之買屋以居而用
 其錢為子本遂成富家即庫中主人也
臨安萬松嶺上多中貴人宅陳内侍之居最髙紹興十
 五年盛夏納凉至四鼔未寢道上人跡已絶忽見獄
 卒衣黄衣領三人自北而南一衣金紫者行前其次
 着紫衫又其次着凉衫到劉供奉門外升階欲上金
 紫者難之獄卒曰彼中已承當如何不去時已晩請
 速行乃俛首而入其後二人相謂曰彦通早聴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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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不至是皆歎息相繼亦入俄聞門媪索燈甚急曰
 犬生三子毛色甚可愛明日陳具以語劉育于家稍
 長人或呼彦通則奔走而前竟莫知為何人也
塩官縣慶善寺明義大師了宣退居邑人鄒氏菴隆興
 元年春晨起行徑中見鳩鶵墮地携以歸躬自哺飼
 兩月乃能飛日縱所適夜則投宿屏几間是嵗十月
 其徒惠月復主慶善寺迎致其師于丈室之西偏逮
 暮鳩歸則聞無人矣旋室百匝悲鳴不止守舍者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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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謂曰吾送汝歸老師處明日籠以授宣自是不復
 出恒狎左右以手摩拊皆不動他人近之輙驚起嗚
 呼孰謂畜産無知乎
紹興二年兩浙進士類試于臨安湖州談誼與鄉友七
 人謁上天竺觀音祈夢誼夢人以二楪貯六茄為餽
 惡之惟徐楊夢食巨蟹甚美迨旦同舍聚坐一客語
 及海物黄甲者揚問其狀曰視蝤蛑差小而比螃蠏
 為大揚竊喜乃以夢告人以為必中黄甲之兆洎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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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六人皆不利揚獨登科後二年誼復與周元特操/
 赴漕司舉又同詣寺前一夕周夢與諸人同登殿誼
 先抽籖三反而三不吉餘以次請禱周立于後曰所
 以來唯欲求夢爾何以籖為衆强之方詣筒下遇婦
 人被髪如新沐者從佛背趨出謂其貴家人急避之
 遂寤明晨入寺誼所卜三籖果不吉餘或吉或否周
 但焚香再拜願得夢是夜夢鄉人徐廣之持省榜至
 凡列三等已為中等第一人已而賀客四集有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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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焉明年七月省試罷還吳興待榜他日閲市聞呼
 于後曰元特奉賀奉賀囬顧乃徐廣之也云適過郡
 門見掲試貼司榜内一人與君姓名同聊相戲耳周
 方譙責之則又有言曰省榜自南門入矣遂相與散
 歸及家而報至次日數客來賀一道士儼然其中周
 曰與君不相識何以辱顧我道士笑曰君豈忘之耶
 去年君過我卜我推君五行知今年必及第今而實
 然故來賀以印吾術非有所求也遽辭去沉思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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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開元寺賣卜者始騐昨夢無小不合周果居中等
 雖非首選而于吳興為第一人夫廣之之戯談黄冠
 之旅賀皆偶然細事也而夢寐魄兆已先見于旬月
 之前人生萬事不素定乎
國朝故事翰林學士草宰相制或次補執政謂之帶入
 大觀三年六月八日河清源執中/登庸四年六月八
 日張無盡啇英/登庸皆張䑓卿閣/草麻竟無遷寵時
 蔡京責太子少保張當制詆之甚切為搢紳所傳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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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衘之會復相即出張知杭州明年六月八日宴客
 中和堂忽思前兩嵗宿直命相正與是日同乃作長
 短句紀其事曰長天霞散遠浦潮平危欄駐目江臯
 長記年年榮遇同是今朝金鑾兩囬命相對清光頻
 許揮毫雍容久正茶杯初賜香袖時飄歸去玉堂深
 夜泥封罷金蓮一寸方燒帝語丁寧曽被華衮親襃
 如今漫勞夢想歎塵蹤杳隔仙鼇無聊意强當歌對
 酒怎消觀者美其詞而訝其卒章失意未幾以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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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還遽卒于官夀止四十䑓卿河陽人
濟南李茇字定國寓臨安軍營中以聚學自給暇則縱
 㳺湖山嘗欲詣浄慈寺過長橋于竹徑迷路見青衣
 道人林下&KR1263笋茇揖之道人問所徃曰將徃浄慈瞻
 禮五百羅漢道人曰未湏去且來同食燒笋食之甚
 美俄風雨晦𠖇失道人所在茇皇懼伏林間少頃雨
 止尋徑而出至寺門下覺身輕神逸行步如飛洎歸
 舍不復飲食其從兄大猷謨為諸王宫教授將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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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僕致書見其顔如桃紅且能辟糓以語大猷及大
 猷至則已去云逰茅山矣後又聞入蜀隐青城山大
 猷為梓路提刑使人至眉訪所在眉守復書報數年
 前已輕舉乗雲而去今唯繪象存
乾道三年秋臨安大雷震軍器所作坊兵龍澤夫婦并
 小兒曰郭僧凡三人震死于一室初澤父全既死澤
 妹鐡師居白龜池為娼其母但處女家遇子受俸米
 則來取三斗去澤夫婦頗厭其至屢出惡言郭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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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相與罵侮以乞婆目之故獲此譴同時有嚴州人
 陳永年同其兄開銀舖于臨安市狂㳺不檢母私儲
 金十數兩規以送終恐永年求取無度不使知一日
 開箧永年適自外來見之遽攫而走母恚悶仆絶兄
 追及争奪僅得其半以歸母母遂病卧是夕永年亦
 遭震死
錢塘江潮八月十八日最大天下偉觀也臨安民俗大
 半出觀紹興十年秋前二夕江上居民或聞空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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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今朝當死于橋者數百皆㐫淫不孝之人其間有
 名而未至者當分遣促之不預此籍則斥去又聞應
 者甚衆民怪駭不敢言次夜跨浦橋畔人夢有來戒
 者云來日勿登橋橋且折旦而告其隣數家所夢皆
 畧同相與危懼比潮將至橋上人已滿得夢者從旁
 伺之遇親識立于上者宻勸之使下咸以為妖妄不
 聴湏㬰潮至奔洶異常驚濤激岸橋震壊入水凡壓
 溺而死數百人既而死者家來號泣收歛道路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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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人盡平日不逞輩也乃知神明罰惡假手致誅非
 偶然耳
臨安塩橋富室李省販海作商毎出必經涉嵗月紹熈
 元年與同業六七人共宗伴而出亘四年弗反且無
 音耗其妻絶憂之有與李善者謂妻曰同塗數客已
 盡歸不應獨後豈非墮于非命乎宜徃占之妻厯訪
 十餘肆皆云不吉恐難得還妻慟哭而歸召僧建道
 場招魂挂服聞空中泣聲甚哀出視之見李在渺茫
[091-15b]
 烟霧間宛如存日仍詢問㓜稚婢妾且云賴汝薦㧞
 之功獲離苦難明日妻買地造塚備極力役之費又
 一月李泛舟逹江下元不死也黠鬼詐為此態予累
 書之矣
朱思彦則淳熈初知臨安縣因鈎校官物得押録髙生
 盗侵之過其妻尤貪冒毎攬鄉民納官錢詐給印鈔
 而私其直時髙以事上府先逮妻送獄髙歸詢詰之
 應答殊不遜遂并鞠治囚繋月餘日加絣訊一夕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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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牢二人哀泣言楚毒已極恐無生理丞惻然憐之
 會朱延過客飲宴席未散乃為破城出之使潜竄跡
 明日丞詣縣與朱言髙某為胥長而夫婦盗沒民錢
 且對長官咆哮誠宜痛治然久在囹圄昨夜呼其名
 已困頓不能應不免責出之旋聞皆到家即死幸不
 殞于獄不必彰聞其子亦願歛瘞既從其請矣失于
 顓擅此情悚然朱喜丞之同嫉惡又處事委曲無跡
 致詞言謝迨反室復念彼罪不至死一旦併命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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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不累已正不然將有隂遣寃&KR1090之撓自是寢食為
 之不寧遂見二鬼裸形披髪箠㾗遍體徑前挽衣裾
 曰我罪不過徒𨽻乃淪㝠塗又令縣丞屏去骸骨惨
 忍如是非得爾徃地下證辨斷無相捨之理朱噤不
 得對遂感疾鬼朝夕在傍丞來問疾朱告之故且曰
 思不忍一時之忿至不可悔今又奚言丞笑曰兩人
 實不死吾憫其困而脱之匿諸邑下親戚家而紿以
 亡告耳朱曰若是則日日現形吾前者為何人丞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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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憂疑太過所致當呼使來甫經宿果至拜于廷下
 朱登時心志豁然厥疾頓愈命髙復故役焉
政和中提舉兩浙路學事楊通貫之按部婺州徃訪一
 異人坐間典牋吏以錢塘尉書至未開緘異人曰得
 非求舉削乎楊曰然方欲論薦曰無益也渠為五百
 鵝訴寃非久于世者楊未之信明日遣駛卒持薦牘
 徃比至則已殂楊後到錢塘呼尉史問其狀對曰以
 病死曰嘗殺鵝乎曰平時不曽殺生數月前平江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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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尉託造鵞鮓遂買五百頭醢之楊深加悼歎疑異
 人者通知幽明之故云
乾道六年冬吕徳卿偕其友王季夷嵎/魏子正羔如/
 官公禄仁/徃臨安觀南郊舍于黄氏客邸王魏俱夢
 一人著漢衣冠通名曰班固既相見質問西漢史疑
 難臨去云明日暫過家間少欵可乎覺而莫能曉各
 道夢中事大抵畧同適是日案閲五輅四人同出嘉
 會門外茶肆中坐見幅紙用緋帖尾云今晩講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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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相與笑曰班孟堅豈非在此耶旋還到省門皆覺
 微餒就入一食店視其牌則班家四色包子也且笑
 且嘆因信一憇息一飲饌之微亦顯于夢寐萬事豈
 不前定乎
王仲衡希吕/淳熈二年為起居舍人臨安為僦吳山一
 新宅方徙居次日未曉將赴朝其婢詣厨欲煮湯才
 開厨門見異物如人在竈下若摇兩扇之狀呼問訶
 叱皆弗應婢恐而出告于王王未以為然復遣老兵
[091-18b]
 張進携燈徃騐物凝立不動燈亦滅進還報王淮北
 人有膽勇暗中㧞劍徑趨之物猶自若旋覺有人至
 疾走赴後門穿狗竇出未半王揮劍斷其身為二取
 火照視乃曰白鹿也洒血滿地王退朝剥其肉分餉
 侍從鹿之白者世所鮮有初疑為不祥後一月乃除
 淮西帥
淳熈七年夏秋之交浙西不雨苦旱吴江塔院大古井
 其水穢黒不堪汲飲僧命匠王大者浚之日亭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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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間居人見烈焰從井中出蓬勃丈許匠被爇皮膚皆
 灼破急出即死一賣果實小民過其傍亦損面又焚
 井亭自是水清冷可鍳同時有菜户孫氏亦浚井匠
 入鑿土聞其下人聲良久一衣緑者坐胡床一黄衫
 卒捧文書一童侍立匠望其處如官府然㕔堂整峻
 黄衣叱之出急引索而登僅獲免識者疑為龍神所
 據無復敢窺此井遂廢
乾道初臨安靈隐寺後山茁一蕈圓徑二尺寺僕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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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其光明潤澤採以納長老長老驚詫以為目所未
 覩謂之曰我固願食異味然合院三百人今不過能
 及十之一非吾法平等意也于是賫餉楊郡王楊亦
 訝其大曰是當以奉玉食乃獻奉于孝宗詔以賜靈
 隐初不知其所從來也迨復持至寺已經日&KR0777内頗
 有汁沾濡兩犬在側争䑛之俄頃間皆跌足若狂眼
 突毛顫仆地死諸僧乃悟為毒物使之入天庖寧不
 大為咎累亟瘞諸沉坑而不暇窮其根本惟萬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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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自有神物䕶持楊王亦大貴人長老不私口腹故
 皆脱于意外之禍
 
 
 
 
 
 
[091-20b]
 
 
 
 
 
 
 
 咸淳臨安志卷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