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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書卷之二十二
歸明傳上第十八
嗚呼生草昧之世事偏據之國君臣上下冥行而巳
矣及其一覩聖人之化而得其所歸則何異於離蔀
屋之幽即天日之鑒哉故南唐之士及事 皇朝者
皆謂之歸明而歸明之士未必皆善也作歸明傳
蕭儼廬陵人也甫十歲詣廣陵以童子擢第及長志
量穩正交不苟合授秘書省正字烈祖受禪遷大理
司直拜刑部郎中明清平恕號稱職烈祖季年性辯
急羣臣多貽訶責陳覺居近職不自安請告數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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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殂覺以宣遺詔日出叅儼劾曰陳覺側聆私室以
俟升遐請案其罪不許元宗即位委政齊王景遂馮
延巳魏岑之徒因以隔絶中外儼上書極論遂出聽
政昇元之法禁以良人爲賤賣奴婢者通官作劵至
是馮延魯等欲廣置妓妾因矯遺制許民私賣巳子
儼駁曰此非大行之命延魯矯爲之爾昔延魯爲東
都判官上䟽貧民不自給者聽鬻已子大行問臣臣
曰徃者陛下出府金以贖民子故得天下歸心大寳
自至今乃許民賣子以資豪民非防㣲之道也由是
延魯之請不行今復行之故知其矯先㫖也議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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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詔巳出不可改遂行烈祖山陵儼與韓熈載江文
蔚同定禮儀諡法遷大理卿兼給事中因㫁獄失入
用事者欲誅之頼宰相馮延巳固爭以謂赦前失入
罪不當死遂貶南昌令因歸葬廬陵幞巾素𥚑詣郡
㕔設拜敬守桑梓言談服御不改郷俗㑹醼故老姻
舊語笑雍穆俄復舊官後主𥘉嗣位屢與嬖倖對弈
儼入白事舉奩投于地後主大怒曰汝與魏徴孰愈
儼従容曰臣若非魏徴陛下亦非太宗矣後主黙然
罷弈儼秉身方直彈奏不阿百官貴戚歛祍避之歸
皇朝以老病居郷里因訟至郡言辭舛錯郡倅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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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疾以爲愚謬乃詰之曰江南用汝軰爲正卿不亡
何待䘚年七十至無一金
劉承勲不知何許人也美風度善數計事烈祖爲郡
従事改糧料判官出納無弊號爲稱職遷徳昌宫使
南唐自吳建國保有江淮籠山澤之利帑藏頗盈徳
昌宫其外府也金帛泉貨多在焉禪代之後邦國新
造而簿籍淆亂鉤校不明承勲由是多入私家盗用
無筭家畜妓樂迨百數人每置一妓費數百緡而珠
金服餙亦各稱此承勲善爲詭佞常以寳貨遺賂權
要故雖朱門甲第窮極富侈而乆弗之譴 太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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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既平荆湖詔江南具舟運湖中米承勲請行乃督
巨艘數百柁自長沙抵迎鑾本以姦心預自結於
皇朝爲異時計及金陵平承勲歸于 京師首陳運
米事以爲巳績 太祖曰此李煜勤王之職豈汝功
耶特弗叙用既而窮困祼袒丐食於路不勝其苦凍
餒而䘚
邵拙宣城人也孤峭不撓博通經史飲酒常至百盞
偶沉
遂絶飲雖筵宴終日唯茶漿而巳著書埒韓
柳有詩三百篇尚書郎孫邁爲之序命曰廬嶽集曹
郎趙慶以詩貽之云邁古文章金鸑鷟出羣行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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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歸皇朝就應制科有司以聞未詔而䘚郡将哀
之籍其装得拙手書史傳文集三百卷藏于官府時
悼其苦學能文而不得逹于名位或議其詩有萬國
未得雨孤雲猶在山之句斯爲應矣門人袁氏買地
葬之
舒雅世爲宣城人姿容秀發以才思自命因隨計金
陵以所學獻于吏部侍郎韓熈載熈載一見如疇昔
舘給之雅性巧黠應荅如流熈載待之爲忘年之交
出入卧内曽無間然熈載性懶不拘禮法常與雅易
服燕戲猱雜侍婢入末念酸以爲笑樂或云熈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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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格言半雅之辭迨數年㑹熈載知貢舉以雅爲第
一朝野無間者以雅之才爲當也歸 皇朝守舒州
出見山水竒秀田疇沃壌遂有終焉之志考滿以本
官掌靈仙觀䘚
盧絳字晋卿南昌人也讀書畧通大義不事事常以
博弈角觝爲務郷里鄙之絳慙憤入廬山國學與諸
葛濤蒯鼇相善諸生篋笥稍豐輙強取之山下桑門
亦苦其無頼號爲廬山三害㑹朱弼爲國子助教規
其過遂亡去徃還澗壁遇大雪乏薪絳恃膂力踊折
簷桶燒之病痁且死夜夢白衣婦人頗有姿色歌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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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蠻勸絳罇酒其辭云玉京人去秋蕭索畫簷鵲起
梧桐落欹枕悄無言月和殘夢圎背燈惟暗泣甚處
碪聲急眉黛小山攅芭蕉生暮寒歌數闋因謂絳曰
子之疾食蔗即愈詰朝求蔗食之疾果差迨數夕又
夢前白衣麗人曰妾乃玉真也他日富貴相見於固
子坡絳寤襟懐豁然唯不測固子坡之說後入金陵
詣後主上書陳京口至澗壁要衝之地宜立柵屯戍
其餘利害數十事書上未報復爲書詣光政陳喬喬
與語數日大竒之因表署爲本院承㫖經營制置頗
見幹績俄轉㳂江諸營兵馬監押絳於是召募無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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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便習舟楫水道者得馬雄王川軍等數千人立
爲偏禆使督䘚伍日習水戰節以金鼓麾以旗幟廽
舟轉戈皆如節制時有一舟應節稍遲即斬其舟長
復試之可使泝逆流蹈巨浪常於海門遮獲越人船
舫鹽貨獻于金陵後主賞其功拜上柱國及 王師
克池州授陵波軍都虞候㳂江都部署 王師屢攻
秦淮口水柵絳數拒之皇甫繼勲鄭彦華等忌絳功
名出巳說後主遣絳出援丹陽絳率所部百艘爲八
字陣突圍出至京口麾兵三戰越人三北就拜絳太
師自絳出建康水陸之攻愈急絳還赴難㑹宣州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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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授絳宣州節度使討平之金陵既平諸郡皆下絳
獨不順殺歙州刺史龔慎儀謀奔嶺表
朝廷數遣使喻㫖絳遂降授冀州團練使㑹龔慎儀
姪頴爲右讃善大夫上言求復季父之讐乃命斬絳
絳臨刑有白衣婦人同斬姿貌宛如所夢問其受刑
之地即固子坡也婦人姓耿名玉真其夫死與前婦
之子通當極法與絳同斬焉
劉茂忠廬陵安城人也貌魁雄善用大矟剽畧旁縣
頗爲民患縣吏捕獲之械送本郡㑹赦减死論時上
江羣盗趙晟蕭榮等聚徒數百郡縣捕之彌年不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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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忠於是自陳擒晟等以贖餘罪郡将釋之示以恩
信茂忠感憤因亡入賊中與捕吏爲内應討平之署
茂忠諸色捕捉軍頭又廬陵有吳先等招集亡命居
鷓鴣洞四出攻剽茂忠掩擊殆盡遂斬先持其首詣
郡奏授吉州兵馬監押繕理城隍戎事整肅遷袁州
萍郷制置以捍潭衡之境因縦獵出界潭人拒之茂
忠怒乗勢大畧至灃陵而還潭衡廵撫使祖洎惡其
犯境欲襲取之㑹冬至日意茂忠醼飲乃帥歩騎數
千亟趣萍鄉屯寨皆遁候騎告急座皆恼懼茂忠飲
㗖自若酒數行報騎又至将士請行茂忠笑曰日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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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此時出師主將不利潜出竒兵躡潭人後焚橋梁
伏道左然後躬擐甲胄去寨十里與潭師遇合戰迨
晡勝負未决茂忠下馬持大矟深入敵陣所向無前
潭人奔還而橋路已絶旁遇伏兵腹背擊之殺傷殆
盡遂執其副使以軍禮見之後主嘉其功拜袁州刺
史未㡬金陵平後主入
朝吉州刺史申屠令堅約茂忠爲亂事未發而令堅
䘚茂忠遂降舟次淮口修謁稱袁州刺史關津吏擲
刺于地大罵曰亡國之俘何刺史也遂以牓帖賛見
将階其㕔署朱復叱之令執杖庭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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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授登州刺史數月朱抵罪羈管適隷登州茂忠
令日兩衙立於庭下朱慙憤死南唐季世每除節度
刺史皆質其家于都城茂忠守袁州金陵城破而亡
其妻女茂忠意爲軍士所畧及歸 京師潜使女奴
賣衣於諸營得其状以聞遂取還之後因據枵夜坐
庭下忽一人自外躍劒刺茂忠茂忠以
自悍連舉
數四而枵迨絶刃不能中㑹左右執送軍廵按斬之
乃畧女兵也茂忠㣲時所持大矟後将有闘戰則夜
響嘗與潭人桃戰親持奮擊前無堅敵左右中者皆
洞胸脅茂忠因敗其膊至是疾作臂不能舉數日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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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清濠州人也周世宗征淮南其父聚郷里義士
襞𥿄爲鎧號白甲軍與官軍同守濠州水寨周人驅
駱駞爲前鋒濠人驚駭不戰而潰元清渡江居建業
趫捷有勇走及奔馬常入梁宋伺周人情状開寳中
以吉州永新與潭衡接境因改永新爲制置以元清
充使每數月一託病不衙潜入潭部人不之知先是
夏賦準貢見緡民苦之元清奏請納帛一疋折錢一
千以爲定制常以便宜科率民無怨望摠諸科物十
餘萬數漕運入金陵以濟國用金陵平例歸京師元
清僞爲目疾召驗之揮刃而目不瞬遂放歸濠上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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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符金陵秣陵人開寳末朝廷問罪江南恼懼後
主遣潘慎修入貢且求緩師昭符時爲進奏使以其
物數難辦請市於富民石守信家得絹十萬疋後主
以昭符善計度累加任使金陵平盧絳入歙州胡則
據江州昭符集逃民欲應絳則 朝廷遣使宣喻示
以恩信昭符送𣢾朝廷禄之昭符嘗爲常州刺史常
州當吳越之衝城邑荒虗戸不滿千數昭符爲理寛
簡招納散亡未㡬戸口蕃庻如𥘉一日坐郡㕔忽遇
雷電遶庭官吏震懾昭符撫案叱之雷霆頓止及舉
案幃得大鐡索重數百斤人尤駭之而昭符神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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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命收鐡索付官庫以示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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