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g0005 李國相論事集-唐-李絳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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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李相國論事集卷三    唐 蔣偕 編
  上令宣示邪人事
元和四年王士真卒其子承宗輒令軍府事中人承璀
勸上興師討伐時事人情不願動衆蓋緣鎮州四面皆
是叛渙之地事同勢合必難成功又以承璀統左右神
䇿軍專征令諸道取其節度中外極諌言其不可前後
二十餘度上意猶豫未决而宗正少卿李栻宻上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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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宗必須誅討承璀是親近信臣合委禁兵為統師諸
軍不敢不伏上忽遣翰林使梁守謙把栻狀來謂學士
等曰此是姦邪之人知朕欲令承璀領兵討伐承宗便
希我意故進此狀卿等記之巳後不得輒令進用若非
應期聖哲何以洞鑒事情豈尋常守成之君所可擬

  論讒毁事
學士奏事極論宦官權倖侵害政事搆毁忠正誷惑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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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上曰此輩從古而有非朕特置也其何敢誷惑搆毁
朕豈用其言哉學士對曰陛下不信試取聖意素所美
之事假以上㫖為惡聞之即為不顧事實好惡便隨順
聖心而言此豈忠信所為實傾邪也中人本性唯在財
利若趨邪行賄者雖事類蹻跖致如豺狼而因便陳啟
悉謂賢才若守正不通者雖行同顔閔理等龔黄因事
中傷謂之貪冒不知仁義不分邪正此其天性也臣不
敢言聖意知其如此遂其喜怒蓋以常在左右積於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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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能用傾巧之智搆成疑似之端上聞而怒之因而信
之却謂之公也如此事狀備載史言巧拙為真今古同
病上曰此等是朕奴豈有信其毁譖如有此事卿等一
一奏論朕當處置勿希朕㫖
  論鎮州事宜
奉宣今因鎮州事勢朝廷欲自除人如何學士奏曰臣
等伏以河北專有土地父子相承毎思此事常所憤歎
自聞士真亡沒夙夜思量誠願别議除人以去久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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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朝廷法制初立須慎事機度其萬全方可處置伏以
自武俊父子相承至今四十餘年軍鎮人情慣實巳久
兼聞士真有子久領兵權今别除人深恐未可况范陽
魏博易定淄青皆是父子相承實同流類鎮州若有革
易此輩必不自安茂昭雖有所陳亦恐未得甚信竊料
四鄰節度多有此心必謂進退之間皆有何所利者若
鎮州除人人得其便以此為功名若勑命萬一不行因
此却相交結在於國體不可便休即須備守封疆兼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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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伐因此節度使必加封賞軍士亦須給資糧賜臣以
知其四鄰進退有利况今江淮水旱財不充力陛下方
切憂勤猶思賑䘏當於新以河北近來稍加恭順當其
畏威懷徳之際示以含𢎞光大之恩且令士真之依師
道例充留後既推恩信且獲便安近日師道最奉朝廷
猶奏小男引方充副使則鎮州未可改易事理灼然但
國家財力漸豐徳化漸及他時制置必易指揮臣等慮
及此事巳具聞奏累日思量非不審細利害得失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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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疑伏望聖恩俯賜詳鑒
  上鎮州事
奉宻宣今欲與承宗留後便割鎮州筦内徳棣兩州别
置一鎮又欲令人諭承宗遣依師道例送兩税卿等商
量如何者學士奏曰臣等竊以鎮州專有土地四十餘
年軍鎮人情久以附著今若别議割𨽻承宗不安軍情
又阻憂疑怨望以此為辭官爵恩澤悉為虛弃儻割𨽻
之際萬一遲迴事體之間倍難處置况鄰近數處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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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同料其中心亦憂分割若潛計㑹必有拒違朝廷計
謀須審利害捨小取大斯為逺圖臣細思量必難割𨽻
其兩税官員等伏望聖恩授承宗後因弔祭使鎮州日
令出自其意以諭承宗使其感戴恩造若引師道例不
欲令知出自聖㫖倘或自効理固合宜若事或不行體
亦不損臣之愚慮敢不竭誠伏望聖恩俯賜詳鑒
  又上鎮州事
宻奉進㫖今劉濟季安皆有疾患忽有故者不可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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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州例皆與其子今欲乘此便鎮州别除人如不可即
議用兵議者皆以為然恐卿不細知彼事情宜審商量
奏來勿錯誤者學士奏曰臣等再三思度敢不詳審伏
以鎮州人心固結難即改移鄰境事同必相扶㑹當其
無事則相疑沮見有改易則却同心意者以子弟為謀
他日還慮及此情狀可見事理昭然今若欲除大臣守
鎮臣愚必知未可不如且示懷撫以收其心所以頻有
奏陳伏兾俯存含忍實慮别除人後制命不行即須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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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且事征討盖以江淮水旱人力困窮陛下毎切憂勞
尚加賑䘏財賦所入經用不充今若鎮州用兵須令諸
處進計用兵數供費巳多萬一四鄰之中同類潛相扶
結相為影援延引嵗時則為患益深所費轉廣縱陛下
悉出府庫以給軍須若更淹延將何及計兵連之後勢
不得休北狄西戎素多姦狡忽乘間隙侵犯邊疆又須
興兵以事防遏首尾應敵則内外憂危臣等必知興師
未可自陛下臨御天下諸州連帥頻建軍功言事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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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始終喜功者輕議討伐今鎮州事勢與劉闢李錡不
同何者劒南淛西本非反側之地劉闢李錡暴生狂逆
之心唯以財貨誘人人心本無結固又四面皆是國家
兵鎮事與河北不同所以懇請誅討料其事勢舉必萬
全今鎮州事宜與此有異外則結連勢廣内則膠固嵗
深以此用兵必為不可其劉濟季安雖有疾患至於事
體與鎮州畧同若亡沒之後或别有其便即相其便可
否臨時裁制伏以崇勲盛烈底定四方必有其時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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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致自鎮州有故臣夙夜思量誠願因其此時收得一
道事有未可不敢因循瀝竭肺肝備陳愚欵貴得萬全
之計上酬不次之恩事之安危伏兾聖慮所切惟望不
納浮議斷在宸衷臣不勝懇切之至
  論盧從史請用兵事
學士奏從史比來事跡彰露頗多意不自安務欲生事
所以曲陳利害頻獻計謀兾許用兵求姑息今親領士
馬欲往邢洺假以就糧實為動衆去就之際情狀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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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願聖徳備詳端緒用絶其情不許此行事臣愚竊料
從史必更宻陳利害求動師旅為輸忠誠茍私於身非
利於國更有奏請伏望以此隄防
  澤潞事宜
學士奏臣昨巳具狀陳烏重𦙍不可便授以澤潞請與
河陽却除孟元陽澤潞臣進狀後至日晚方見承璀文
狀奏行營事宜其烏重𦙍承璀巳為與文牒令句當留
後詳覽驚歎實所痛心且澤潞五州據山東要害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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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結唯此制之磁邢洺三州入其腹内國紀所在實繫安
危比者磁道為從史所據兇狡情狀昭然可知比年與
劉濟王士真相結又奏其男充都知兵馬使如此姦狀
聖情具知今地降虛陛下神略坐致兇惡却收一道奈
何欲與重𦙍却弃此鎮陛下昨追從史者度於利害須
以計擒然於國家巳失大體今澤潞重鎮承璀輒以文
牒便差人留後遽請旌節無君之心孰甚於此陛下昨
收澤潞人神同慶國柄再立制度重顯今忽與本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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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情頓沮朝經大紊自削形勢却恐不如從史向者從
史雖懷蓄姦蠧巳受朝命方鎮今重𦙍一時素無功榮
承璀一牒使河南河北諸侯聞知憤怒之心必生言語
盖以專權日久莫不各有將校且懼且恨必謗朝廷皆
謂重𦙍與承璀交通作計遂却從史代其使主便與節
度豈唯事同致怒實亦人情難堪儻劉濟茂昭季安執
恭韓𢎞師道耻有名位與重𦙍同列繼有表章陳其情
狀并承璀專授重𦙍之罪不知陛下何以處之若總不
[003-8b]
答即方鎮之心大阻若别處分即朝廷之體頓虧是令
承璀取怨天下從史以澤潞不容遂至狼狽若承璀為
天下不容何以自保或恐因此遂亂今重𦙍便除河陽
亦是望外之福况新有從史事豈慮重𦙍遲迴重𦙍所
得方隅巳是承璀之力元陽若與澤潞又是事望所推
不唯忠義堪為腹心兼有才畧寔可委任兩河方鎮亦
必忻懽朝廷制度又再修舉利害懸逺事在不疑况重
𦙍須為從史結託劉濟士真搆間虚亂為國生事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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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恩特遣朝官委曲宣諭僅得寕止如是則事跡固無
逺大臣豈與重𦙍嫌隙豈與元陽有親故盖為社稷之
計朝廷之勢可惜爾伏望聖恩斷在不疑與重𦙍河陽
足以賞逐從史効與元陽澤潞足以壓河北諸侯之勢
朝廷收得威柄承璀免有負憂責機便易失時事難遇
伏望定於神慮遂此至公臣等懇切陳不避忌諱者伏
以獲居近宻特授恩光若緘不言上負陛下伏惟聖慈
俯鑒愚欵速降制命以副人心奉宣悉依卿處置
[003-9b]
  澤潞節度使
學士奏守謙宻言聖恩商量以昭義兵馬使烏重𦙍部置
軍中事不獲巳須與節度使者臣竊以此處置實非所
宜比者以從史受命不由朝廷遂至生彼邪心致兹惡
跡今重𦙍驅逐從史忽領旌旄兩河聞知必生怨望謂
陛下宻以官爵誘其将校逐其主帥人情疑懼國體巳
傷若以重𦙍主兵勢須便與即是威福不在朝廷於事
體之間與從史何異議者若曰重𦙍見主權必不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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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觀事勢實恐不然何者伏緣從史懷惡蓄姦誷上違
命所以重𦙍得効義獻欵以順為名其衆遂伏今重𦙍
若不顧憲章以力取位即其同列寜息偏辭儻失衆心
前事豈逺以此事理必無異圖縱軍中有狀請與重𦙍
此時之事必非忠心其流輩既多當不願重𦙍獨得别
與一鎮少愜衆心伏望聖恩先令宻諭重𦙍授以河陽
節度使除元陽澤潞節度使則人情大伏國體得全且
重𦙍忽自軍將校授以河陽拔於行間恩生望外豈於
[003-10b]
此際便有遲迴弃義虧忠違福取禍雖至愚下亦必不
然元陽功効素髙公望又積澤潞接近久亦承風今若
除授便徑入潞府慰勞將士家口䘏其貧乏各使安存
三軍聞知自然感悦重𦙍既得方鎮元陽又愜人心如
此處置必無差誤機事可惜寔所痛心威柄一失豈可
復得伏望聖恩不以臣愚昧特賜省覽斷自宸慮成此
聖功輒敢獻陳伏候聖㫖奉宣依卿所奏施行
  張茂昭事
[003-11a]
學士奏伏以茂昭舉家朝覲河北都無此例雖本情自
任不得在外體殊可嘉稱須降恩榮以存激勸今迪簡
除易定節度茂昭便是前衡行理之間恐非穩便又所
隨將健悉屬定州茂昭寂寞於體非宜伏望聖恩速除
茂昭一官并專使宣諭從將校悉令取茂昭處分到京
别有進止如此處置實協事情謹具奏聞伏候聖㫖奉
宣依所奏遂除河中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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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國論事集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