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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續編卷二十一
元 陳桱 撰
乙/酉理宗皇帝寳慶元年金正大二年十年/太祖皇帝二春正月詔舉
賢良之士○湖州潘壬起兵立濟王竑為皇帝竑討
壬平之湖州人潘壬與其從兄甫弟丙以史彌逺廢/立心不平之乃聚衆隂遣人至淮東通意於
李全謀挾濟王渡江而立之全欲坐致成敗陽與之/期日遣兵應接而實無意也壬等信之遂部分其衆
以待及期全兵不至壬等懼事泄乃以其黨雜販鹽/盜千餘人結東如全軍状揚言自山東來夜入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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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濟王王聞變匿水竇中壬尋得之擁至州治以黄/袍加王身王號泣不從壬等强之王不得已乃與約
曰汝能勿傷太后官家乎衆許諾遂發軍資庫金帛/㑹子犒軍知州謝周卿率官屬入賀壬等偽為李全
牓揭於門數史彌逺廢立之罪且云今領精兵二十/萬水陸並進人皆聳動比眀視之則皆太湖漁人及
巡尉兵卒耳王知事不成乃遣王元春告於朝而帥/州兵討壬壬變姓名走楚州甫丙皆死元春至行在
史彌逺懼甚急召殿司将彭任帥師赴之至則事平/矣壬至楚将渡淮而北為小校眀亮所獲送臨安斬
之/史彌逺殺濟王竑於湖州詔追貶為巴陵郡公彌/逺
忌竑謀殺之乃詐言竑有疾令客秦天錫召醫如湖/州視之天錫至諭㫖逼竑縊於州治以疾薨聞於朝
贈少師保静鎮潼軍節度使給事中盛章權直舎人/院王塈繳還詔命從之起居郎魏了翁金部貟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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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咨䕫相繼言竑之寃及禮部侍郎直學士院真徳/秀入對因曰陛下初膺大寳不幸處人倫之變有所
未盡流聞四方所損非淺霅川之變非濟邸本志前/有避匿之迹後聞捕討之謀情状本末灼然可考願
詔有司討論雍熈追封秦邸舎罪䘏孤故事斟酌行/之雖濟王未有子息興滅繼絶在陛下耳帝曰朝廷
待濟王可謂至矣徳秀對曰陛下友愛之心可謂無/所不至但謂此事處置盡善臣未敢仰承聖訓觀舜
所以處象則陛下不及舜眀甚大抵人主當以二帝/三王為師秦漢以下人君舉動不皆合理難以為法
帝曰亦是一時倉卒徳秀曰此已往之咎/願陛下益進徳修學以掩前失帝曰善蒙古武仙
殺史天倪天倪弟天澤伐仙仙走西山天澤復入真
定武仙聞宋彭義斌復取山東州縣乃叛蒙古殺都/元帥史天倪天倪弟天澤時䕶母歸燕府僚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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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追天澤於道告以天倪被殺之故且曰變起倉卒/部曲散在近郊若能返斾當不招自至天澤曰不共
國之讎死亦當往况不死耶遂傾貲装易鏜仗南還/行次滿城得士馬甚衆遣監軍李伯祐言状於燕京
行省乞兵進討行省即命天澤嗣兄河北西路都元/帥遣笑乃反率銳卒三千援之合勢進攻盧奴虜仙
驍将葛鐵鎗乗勝至中山略無極㧞趙州進駐野/頭仙懼奔西山之抱犢砦天澤遂復入真定府二
月賜鄂王岳飛諡忠穆○以師彌嗣秀王○李全作
亂焚楚州淮東制置副使許國走死以徐晞稷為制
置副使以撫之許國至鎮李全妻楊氏郊迓國辭不/見楊氏慙而歸國既視事痛抑北軍
有與南軍競者無曲直偏坐之犒賞十損八九全自/青州致書于國國誇於衆曰全仰我養育我略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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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奔走不暇矣李全故留青州國不能致乃數厚餽/之欲以邀全還會劉慶福亦使人覘國意向國左右
知之語覘者曰制置無害汝等意慶福以報全全集/将校曰我不參制閫則曲在我今不計生死必往遂
還楚州上謁賔佐戒全曰節使當庭參制使必免禮/全從之及全庭趨國端坐納全拜不為止全退怒曰
庭參亦常禮全歸本朝拜人多矣但恨汝非文臣本/與我等汝向以淮西都統謁賈制帥亦免汝拜汝有
何勲業一旦位我上便不相假借耶全赤心報朝廷/不反也國繼設盛會宴全遺勞加厚全終不樂國之
客章夢先主幕議劉慶福謁之夢先以其客将令隔/幕貌喏慶福亦怒既而全欲往青州恐國苛留自計
曰彼所爭者拜耳拜而得志吾何愛焉更折節為禮/因會集間出劄白事國見其細故判從之全即席再
拜謝自是動息必請得請必拜國大喜語家人曰吾/折伏此子矣全往青州會國集兩淮馬步軍十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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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閱楚城之外欲以挫北軍之心全妻楊氏及軍校/留屯所者懼其謀已因内自為備會全自青州遣劉
慶福還楚為亂適有潘壬之事及壬敗全黨益不安/或教楊氏畜一男子指謂人曰此宗室也且語僚佐
曰㑹令汝為朝士潛約盱眙四軍為應與之共反盱/眙四将不從於是慶福謀終輟止欲快意於國矣訐
議官茍夢玉知之以告國國曰但使反反即殺我我/豈文儒不知兵者耶夢玉懼禍及已求檄往盱眙復
告慶福曰制使欲圖汝兩為自結之計二月乙夘國/晨起視事忽露刃充庭客駭走國厲聲曰不得無禮
矢已及顙流血蔽面而走亂兵悉害其家大縱火焚/官寺兩司積蓄盡為賊有親兵數十人翼國登城樓
縋城走伏道堂中宿馬賊擁通判姚翀入城犒兩軍/使歸營是日慶福首殺章夢先以報其辱丙辰國縊
於途事聞史彌逺懼激它變欲事涵忍以徐晞稷嘗/倅楚守海得全歡心乃授晞稷制使令屈意撫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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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國死自青州還楚佯責慶福不能弹壓致忠義之/鬨斬數人上表待罪朝廷不問知揚州趙范得制置
使印於潰卒中以授晞稷晞稷至楚全及門下馬拜/庭下晞稷降等止之賊衆乃恱晞稷至以恩府稱全
恩堂稱楊氏而/手足倒置矣三月葬永茂陵○夏四月皇太后以
多病免聼政○五月以不熄嗣濮王○李全襲彭義
斌於恩州義斌敗之許國既死李全使人報彭義斌/於山東曰許國謀反已伏誅矣
爾軍可聴我節制義斌大罵曰逆賊背國厚恩擅殺/制使我必報此讎乃斬全使賫牒南向告天誓衆見
者憤激五月全自青州攻東平不克乃攻恩州義斌/出兵與戰全敗走獲其馬二千劉慶福聞全敗引兵
往救又為義斌所敗全退保山崓抽山陽忠義以北/全妻楊氏及劉全皆欲親赴難會全遣人求徐晞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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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與義斌連和乃止義斌以書遺沿江制置使趙善/湘曰不誅逆全恢復不成但能遣兵扼淮進據漣海
以蹙之斷其南路此賊必擒賊平之後收復一京三/府然後義斌戰河北盱眙諸将襄陽騎士戰河南神
州可復也盱眙四總管亦各遣使致書乞助討賊知/揚州趙范亦以為言史彌逺令諭范無出位専兵各
享安靖之福范復以/書力論之彌逺不聴六月加史彌逺太師封魏國公
彌逺辭太師許之○秋七月彭義斌伐真定嚴實以
蒙古師來戰義斌死之實復盡取京東州縣義斌既/克山東
復納李全降兵兵勢甚張遂圍東平嚴實遣人求援/於䝉古孛里海孛里海兵未至而城中食且盡實乃
與義斌連和義斌亦欲藉實以取河朔而後圖之遂/以兄禮事實時實麾下兵尚數千義斌不之奪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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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青崖之家屬不遣七月義斌攻真定道西山與孛/里海等軍相望義斌分實以帳下兵陽助而隂伺之
實知勢已迫即連趣孛里海軍而與之合遂及義斌/戰於内黄之五馬山義斌兵潰史天澤以銳卒略其
後遂擒義斌義斌不屈而死/於是京東州縣復為實有罷工部尚書陳徳剛金
部貟外郎洪咨䕫論濟王之寃/忤史彌逺也竄大理評事胡夢昱
於象州夢昱上書言濟王不當廢引晉太子申生漢/戾太子及秦王廷美之事為證言甚切直史
彌逺諷御史李知孝/劾之除名羈管而卒贈張九成太師崇國公帝以前/禮部侍
郎張九成正色立朝有中興明道之功也九成研/思經學多所訓觧然早與學佛者逰故議論多偏以
程頥四世孫源為籍田令○以梁成大為監察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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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論濟王事者衆史彌逺患之成大以知縣秩滿待/選臨安諂事彌逺家幹者萬昕昕一日言真徳秀當
逐成大曰某若入臺必能辦此事昕為達其語遂擢/御史成大因與莫澤李知孝共為彌逺鷹犬凡忤彌
逺意者三人必相繼擊之由是名/人賢士排斥殆盡人目為三凶罷禮部侍郎直學
士院真徳秀徳秀屢進讜言帝皆虗心開納史彌逺/益嚴憚之於是莫澤等劾徳秀所言濟
王贈典為舛論綱/常簡節上語遂罷冬十月金完顔王嘉努有罪金主
命論如律王嘉努金内族也殺鮮于主簿權貴多救/之者金主曰英王朕兄也敢妄撻一人乎
朕為人主敢以無罪害一人乎國家裒弱之際生靈/有㡬何而族子恃勢殺一主簿吾民無主矣其如法
誅/之䝉古太祖皇帝伐夏取肅甘州西涼府十一月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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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州進次於鹽州川以其不入質子而/遣兵助西域也以薛極參知
政事葛洪僉書樞宻院事○以李知孝為右正言知/孝
附史彌逺而忌真徳秀魏了翁之鯁直乃上疏曰士/大夫汲汲好名正救之力少而附和沽激之意多扶
持史意微而詆訾扇搖之意勝既慮君上之或不能/用又恐朝廷之或不能容姑為激怒之辭退俟斥逐
之命始則慨慷而激烈終則懇切而求去将以樹竒/節而立令名此則臣之所未曉也盖以隂詆徳秀了
翁也踰月復言近年以來諸老凋零殆盡後學晩出/不見前輩不聞義理不講綱常識見卑陋議論偏詖
更倡迭和蠱惑人心此風披扇為害實深乞下臣/章風厲内外各務靖共以杜禍萌遂進拜右正言貶
權工部侍郎魏了翁於靖州罷提舉玉隆萬夀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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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秀祠禄起居郎魏了翁知不為史彌逺所容以疾/求去彌逺猶畏公議外示優禮改權工部
侍郎了翁力請外乃出知常徳府越二日諌議大夫/朱端常劾了翁欺世盜名朋邪謗國徳秀奏劄詆誣
詔了翁落職奪三秩靖州居住徳秀落煥章閣待制/罷祠李知孝上書乞追削流竄徳秀以正典刑梁成
大亦奏了翁已従追竄人猶以為罪大罰䡖徳秀狂/僭悖謬不减了翁相羊家食宜削秩貶竄一等施行
彌逺勸帝下其章帝曰仲尼不為已甚遂止鐫兩秩/罷祠成大貽書所親曰真徳秀乃真小人魏了翁乃
偽君子此舉大快公論識者笑之了翁至靖湖湘江/浙之士不逺千里負書從學乃著九經要義百卷訂
定精宻先儒所未有也徳秀既歸浦城修讀書記語/門人曰此人君為治之門如有用我者執此而往可
也/蒙古圖類取金彰徳○蒙古使濟古爾往髙麗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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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殺之自是髙麗與/蒙古不通武仙復入真定蒙古史天澤奔
藁城彭義斌既敗仙勢益蹙已而潛納諜者匿真定/之大厯寺夜斬關為内應仙復入城天澤出奔
藁/城
丙/戌二年金正大三年○夏主睍元年/○太祖皇帝二十有一年春正月贈全州教
授陸九齡舒州通判沈煥官諡九齡撫州金溪人父/賀以學行為里人所
宗九齡幼穎悟端重稍長補郡學弟子貟時秦檜當/國程氏學廢九齡獨尊其說吏部貟外郎許忻退居
臨川與九齡語大恱之盡告以當代文獻自是九齡/益大肆力於學繙閱百家晝夜不倦悉通隂陽星厯
五行卜筮之說性周謹不肯茍簡渉獵舉進士調興/國教授未上會湖南茶冦剽廬陵人心震懾或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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齡主義社以備冦門人多不恱九齡曰文事武備一/也古者有征討公卿即為将帥比閭之長則伍兩之
卒也士而恥此則豪俠武斷者専之矣遂領其事調/度有法郡縣倚以為重暇則與鄉之子弟習射曰是
固男子之事也及至興國不以職閒自佚益嚴規矩/肅衣冠如臨大衆勸綏引翼士類興起改全州教授
未上得疾與客對語猶以天下學校人材為念整襟/正卧而卒九齡之家累世義居一人最長者為家長
一家之事聴命焉嵗選子弟分任家事凡田疇租稅/出内庖㸑賔客之事各有主者闔門百口男女各供
其職閨門之内肅若朝廷而忠敬樂易鄉人化之皆/遜弟焉與弟九淵為師友和而不同學者號為二陸
有來問學者九齡従容啓告人人自得或未可與語/則不發嘗曰人之惑有難以口舌爭者言之激適固
其意少需未必不自悟也張栻嘗與書講學期以任/道之重吕祖謙甞稱之曰所志者大所據者實有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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綮之阻雖積九仭之功不敢遂有豪釐之偏雖立萬/夫之表不敢安公聴並觀却立四顧弗造於至平至
粹之地弗措也至是贈朝奉郎直祕閣謚文逹○煥/慶元定海人從學於九齡乾道中為太學録以所躬
行者淑諸人早暮延見學者孜孜誨誘同僚忌其立/異或勸其姑營職道未可行也煥曰道與職有二乎
適私試發䇿引孟子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恥也/言路以為訕已請黜之遂為髙郵軍教授後終於舒
州通判煥閒居雖病猶不廢書卷每以善類凋䘮為/憂周必大嘗曰某立朝時不能推揚賢善予愧叔晦
益者三友叔晦不子愧也煥人品髙明不茍自恕晝/觀諸妻子夜卜諸夢寐兩者無愧始可以言學至是
贈直華文閣諡端憲煥友奉化舒璘刻苦磨厲改過/遷善從張栻陸九齡逰及聞朱熹吕祖謙講學於婺
徒步往謁之以書告其家曰敝牀疏席總是佳趣櫛/風沐雨反為美境樂於教人嘗曰師道尊嚴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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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晦若啓迪後進則璘不敢多讓/仕終宜州通判卒至是特諡文靖録張九成吕祖謙
張栻陸九淵子孫授官有差九淵生而穎異年三四/嵗問其父賀曰天地何
所窮際父笑而不答遂深思至忘寝食及總角舉止/異常兒見者敬之嘗謂人曰伊川之言奚為與孔孟
之言不類近見其間多有不是處他日讀書至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忽大省悟曰宇宙内事乃
已分内事已分内事乃宇宙内事也又曰東海有聖/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至西南北海有聖人出
此心此理亦莫不然千百世之上至千百世之下有/聖人出此心此理亦無不同也及登進士第至臨安
士爭從之逰言論感激聞而興起者甚衆教人不用/學規有小過言中其情或至流汗有懐於中而不能
自曉者九淵為之條析其故悉如其心亦有相去千/里聞其大概而得其為人嘗曰念慮之不正者頃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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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知之即可以正念慮之正者頃刻而失之即為不/正有可以形迹觀者有不可以形迹觀者必以形迹
觀人則不足以知人必以形迹繩人則不足以救之/後以将作監丞奉祠還鄉學者輻輳每開講席户外
屨滿耆舊扶杖觀聴學者稱為象山先生嘗謂學者/曰汝耳自聰目自眀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無
欠闕不必它求在乎自立而已又曰此道與溺於利/欲之人言猶易與溺於意見之人言却難或勸其著
書九淵曰六經註我我註六經又曰學茍知道六經/皆我註脚及知荆門軍政行令修民俗為變一日謂
家人曰吾将死矣乃沐浴更衣端坐而逝諡曰文安/初九淵與朱熹會於鵞湖論辨所學多不合及熹守
南康九淵訪之熹與至白鹿洞九淵為講君子小人/喻義利一章聽者至有泣下者熹以為切中學者隠
微深痼之病至於無極而太極之辨則貽書往來論/辨不置焉其次兄曰九韶學問淵粹隠居山中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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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行夜必書之人稱為梭山先生九淵之門人其最/著者曰袁燮楊簡舒璘沈煥燮慶元鄞人端粹専静
慨然以名節自許嘗為國子祭酒延見諸生必迪以/反躬切己忠信篤實是為道本聞者竦然有得每言
人心與天地一本精思以得之兢業以守之則與天/地相似學者稱為潔齋先生燮子甫少服父訓謂學
者曰吾觀草木之發生聽禽鳥之和鳴/與我心契其樂無涯仕終吏部尚書卒蒙古史天澤
以藁城董俊之師入真定武仙走西山藁城守将董/俊以全軍授
天澤天澤乃與薩納台擊仙敗之仙走西山薩納台/怒真定民反覆驅萬人将斬之以示威天澤曰是皆
吾民我力不能及一旦委去不幸/為賊脅制今殺之何罪乃全釋之三月蒙古圍李全
於青州全北剽山東南仰宋糧且挾宋以疑蒙古蒙/古攻之全大小百戰終不利嬰城自守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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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長圍夜布狗砦全糧援路絶與兄福謀福曰二人/俱死無益也汝身係南北輕重我當死守孤城汝間
道南歸提兵赴援可尋生路全曰數十萬勍敵未易/支也全朝出則城夕陷不如兄歸於是全留青福還
楚/夏六月以孔子後萬春襲封衍聖公○秋七月夏
國主徳旺以憂卒弟子南平王睍立蒙古太祖入夏/城邑多降徳旺
憂悸而卒/國人立睍八月追降巴陵郡公竑為縣公從李知孝/之請也
衛涇卒○金以楊雲翼為益政殿說書雲翼天性雅/重博學能文
明於政事直言敢諫與翰林/學士趙秉文同為時所重以劉琸為淮東制置副
使兼知楚州朝廷聞李全為蒙古所圍稍欲圖之以/琸代徐晞稷而命彭
代琸知盱眙
[024-10b]
冬十月作寳章閣蔵寧宗/御製也改湖州為安吉州以濟/王也十
一月盱眙忠義夏全作亂逐制置副使劉琸帥衆降
金琸在楚州心知不能制馭盱眙四總管惟以鎮江/兵三萬自随又素與時青有怨不召之夏全請從
琸素畏其狡亦不許彭自以資望淺而琸止夏全/不召以為欲遺患盱眙且曰琸猶憚夏全我何能用
乃激夏全曰楚城賊黨不滿三千健将又在山東何/不立功以取富貴夏全欣然帥兵徑入楚城時青亦
自淮隂入屯城内琸且駭且恐勢不容卻復就二人/謀焉時傳李全已死李福欲分兵赴青州琸令夏全
盛陳兵楚城李全之黨震恐李全妻楊氏使人行成/於夏全曰将軍非山東歸附耶狐死兔悲李氏滅夏
氏寧獨存願熟計之夏全以為然既而楊氏盛飾出/迎夏全與按行營壘曰人傳三哥死吾一婦人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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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便當事太尉為夫子女玉帛干戈倉廩皆太尉/有望願領此誠無多言也夏全心動乃置酒歡甚飲
酣就寢如歸轉仇為好反與李福謀逐劉琸遂圍楚/州治焚官民舎殺守蔵吏取貨物時琸精兵尚萬人
窘東不能發一令太息而已夜半琸縋城僅以身免/鎮江軍與賊戰死者大半将校多死器甲錢粟悉為
賊有琸步至揚州借兵自衛夏全既逐琸暮歸李全/營楊氏拒之全恐楊氏圖已因大掠趨盱眙欲為亂
盱眙将張恵范成進閉城門夏全/不得入狼狽降金朝廷聞之大恐蒙古太祖皇帝取
夏中興府○蒙古取金濮州東平府
丁/亥三年金正大四年○是嵗夏亡/○太祖皇帝二十有二年春正月以姚翀為淮
東制置副使兼知楚州朝廷以姚翀嘗與李全交驩/故命之翀朝辭帝謂曰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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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吾赤子何分彼此卿其為朕撫定之翀至楚城東/艤舟以治事間入城見李全妻楊氏用徐晞稷故事
而禮過之楊氏許翀入城翀乃/入寄治僧寺中奉楊氏甚謹贈朱熹太師信國公
詔曰朕觀朱熹集註大學論語孟子中庸發揮聖賢/藴奥有補治道朕勵治講學緬懐典刑可特贈熹太
師追封信國公踰月熹子工部侍郎在入對言人主/學問之要帝曰先卿中庸序言之甚詳朕讀之不釋
手恨不與/之同時也三月蒙古取金徳順府節度使完顔愛新
死之○夏五月李全以青州降於蒙古蒙古以全為
山東行省全被圍一年食牛馬及人且盡将自食其/軍全欲降懼衆異議乃焚香南向再拜欲
自經而使其黨鄭衍徳田四救己曰譬如為衣/有身愁無袖耶今北歸未必非福全乃降之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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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金臨洮府總管圖們呼圖克們死之○蒙古使唐慶
如金○六月戊申朔日有食之○楚州忠義李福作
亂逐制置副使姚翀詔即以忠義統制楊紹雲兼淮
東制置副使改楚州為淮安軍劉慶福在山陽自知/已為厲階懐不自安
欲圖李福以贖罪於朝福知之亦謀殺慶福於是二/人互相猜忌不復相見一日福偽稱病不出旬餘慶
福以為誠然徃候之及福寢所遙見福寢卧不解衣/心疑之不得已至牀下見牀頭有鞘刀慶福口問疾
而手按鞘懼福先發福亦疑慶福就以刀見害乃躍/起㧞刀傷慶福慶福走左右殺之福以慶福首納於
姚翀翀大喜幕客杜耒曰慶福首禍一世姦雄今頭/落措大手耶時楚州自夏全之亂儲積無餘綱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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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賊黨藉藉謂皆由福所致福畏衆口數見翀促之/翀謝以朝廷撥降未下福曰朝廷若不養忠義則不
必建閫開幕今建閫如故獨不支忠義錢糧是欲立/制閫以困忠義也六月福乗衆怒與李全妻楊氏謀
召翀飲翀至而楊氏不出就坐賔客左右散去福以/翀命召諸幕客以楊氏命召翀二妻諸幕客知有變
不得已而往杜耒至八字橋福兵腰斬之福兵欲害/翀鄭衍徳救之得免去鬚鬢縋城西夜走歸眀州死
朝廷以淮亂相仍遣帥必斃莫肯往來始欲輕淮而/重江楚州不復建閫就以其帥楊紹雲兼制置改楚
州為淮安軍命通判張國眀權守視之若羈縻州然/賊徒塞南門開北門支邑民田皆以少價抑買之自
收粟以贍衆/朝廷不問金以完顔哈周為議和使如蒙古○蒙
古太祖皇帝滅夏以夏主睍歸太祖皇帝盡克夏城/邑其民穿鑿土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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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鋒鏑免者百無一二白骨蔽野閏五月太祖皇帝/避暑於六盤山夏主睍力屈出降太祖皇帝執之以
歸時諸将争掠子女財幣耶律楚材獨取書數部大/黄两駝而已既而軍士病疫惟得大黄可愈楚材用
之所活萬人拓䟦自宕項入居銀夏兄弟子孫相襲/至繼遷立國元昊始大乃北渡河城興州而居之盡
有夏綏銀宥靈鹽武威張掖酒泉燉煌等郡之地南/界横山東距西河廣袤萬里乃分境内為三十二州
河南之州九曰靈洪宥銀夏石鹽南威會河西之州/九曰興定懐永涼甘肅沙熈秦𤓰河外州四曰西寧
樂廓積石其地饒五榖尤宜稻麥土堅腴水清洌風/氣廣莫民俗强梗故能立國久長視宋遼金立國之
强弱為/向背焉秋七月蒙古自鳳翔侵京兆○張林等誅李
福於楚州李全之黨以贍軍錢糧不繼屢有怨言全/将國安用閻通歎曰我曹米外日受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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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楚州物賤可以樂全而劉慶福為不善怨仇相/尋使我曹無所衣食時張林邢徳亦在楚自謂嘗受
宋恩中遭間貳今歸於此豈可不與朝廷立事王義/深嘗為全所辱且謂我本賈帥帳前士與彭義斌舉
義不成而歸五人相與謀曰朝廷不降錢糧為有反/者未除耳乃共議殺李福及全妻楊氏以獻遂師衆
趨楊氏家李福走出邢徳手刄之相屠者數百人郭/統制殺全次子通及全妾劉氏妄稱楊氏函其首并
福首獻於楊紹雲紹雲馳送臨安傾朝皆喜乃檄知/盱眙彭及總管張恵范成進時青併兵往楚州使
便宜盡戮其餘黨輕儇不為四總管所服得檄不/敢自決力讓張恵范成進二人即提兵入楚州與張
林等五人歡宴議分北兵為五使五人分掌之每軍/毋過千人分屯四門及城凡在青州者老幼並絶糧
給出淮隂戰艦陳淮岸以斷全歸路請制府及朝廷/處之朝議以時青望重檄青區畫青恐禍及密遣人
[024-14a]
報全於青州遷延不決恵成進乃歸/盱眙紹雲赴樞密院稟議事竟無成八月盱眙忠義
張恵等執知軍事彭以城降金金使完顔額爾克戍
之張恵范成進以朝檄専委時青而不及已既歸盱/眙乃設燕以邀彭乗其醉縛之渡淮以盱眙降
於金金人俾恵専制河南以拒之/蒙古而使總帥完顔額爾克戍蒙古以李全為山東
淮南行省全自青州復入淮安殺張林全得時青報/慟哭力請於
蒙古以求南還蒙古不許全因斷一指以示之誓還/南必叛蒙古乃授全山東淮南行省得専制山東嵗
獻金幣全遂與蒙古張宣差及通事數人還楚州服/蒙古衣冠文移紀甲子而無年號楊紹雲聞其至遂
留揚州不還王義深奔金國安用殺張林邢徳以/自贖全殺郭統制及時青而併其衆朝廷置不問李
[024-14b]
全敗金完顔額爾克於龜山○冬十月以宜州觀察使
貴謙為沂靖恵王柄後○金封李全為淮南王不受
○十二月䝉古入關外諸隘四川制置使鄭損棄沔
州逃歸蒙古遂入三關蒙古入京兆關中大震復以/兵破關外諸隘至武階鄭損
棄沔州而遁於是三關不守時金人盡棄河北山東/關陜惟併力守河南保潼關自洛陽三門析津東至
邳州之源雀鎮東西二千餘里立四行省帥精兵二/十萬以守禦之議者乞命謹邉備以防南侵帝命樞
臣采/其計蒙古太祖皇帝崩於六盤四太子監國太祖皇/帝崩年
六十六凡六子大太子曰卓沁性卞急而善戰早薨/二太子諱察罕台性慎密為衆所畏三太子諱諤格
[024-15a]
徳依是為太宗皇帝四太子諱圖類是為睿/宗皇帝其庶子曰烏拉齊一日科爾戬蒙古張柔
自滿城徙治保州柔以滿城蹙隘不能容衆乃移鎮/保州保當南北之衝亂後荒空者
十餘年柔剗荆榛立市井通商販招流亡不數年官/府第舍煥然一新乃大興學校招徠儒士保井泉素
鹹鹵不可飲食柔引雞距一畆二泉鑿城門而入疏/為長河以流穢濁樓櫓相望陂池暎帶若圖畫然遂
為燕南一大都會後升/為順天府復改保定路蒙古史天澤襲武仙於西山
仙敗走汲縣天澤在真定繕城壁修武備為不可犯/之計嵗荒食艱捐甘攻苦與衆共之招
流散拊瘡痍披荆棘掇瓦礫官府民聚以次完治以/髙公抱犢諸砦武仙之巢穴不可以不攻乃帥兵破
之仙走入汲縣天澤/復取相衞蟻尖砦蒙古入西和知州陳寅死之蒙/古
[024-15b]
兵薄西和時城兵寡弱援者不至知州陳寅竭智固/守力不能支遂陷寅謂妻杜氏令避兵鋒杜氏厲聲
曰安有生同君禄死不共王事者即飲藥自殺/寅亦伏劍而死子姓賔客同死者二十八人
戊/子紹定元年金正大/五年春正月以桂如淵為四川制置使
翟朝宗知揚州權淮東制置司事○金使完顔莽伊
蘇如蒙古弔䘮○三月蒙古入金大昌原完顔陳華
善大敗之蒙古兵入大昌原金平章政事完顔哈逹/以忠孝軍提控完顔陳華善為前鋒陳華
善擐甲上馬以四百騎大敗蒙古八千之衆士氣皆/倍盖自有蒙古之難二十年間始有此㨗由是陳華
善之名/震國中夏六月壬寅朔日有食之○秋八月李全如
[024-16a]
青州蒙古嚴實敗之全復還楚州○冬十二月以薛
極知樞密院事袁韶同知院事鄭清之僉書院事葛
洪參知政事○金以完顔納新為蒙古國信使○蒙
古伐西域
己/丑二年金正大六年帝元年/蒙古太宗皇春二月金以丞相完顔薩
布行尚書省事於關中○三月金以完顔陳華善為
穆琨忠孝軍皆回紇奈曼羌渾及中原被俘避罪來/歸者騺狠難制惟陳華善御之有方坐作進退
皆中程式所過州縣秋毫無犯居街曲間不聞喧/雜每戰則先登陷陣疾若風雨諸軍倚以為重秋
[024-16b]
八月蒙古太宗皇帝即位於奎騰阿喇勒之地耶律楚/材以太
祖遺詔請立三太子乃召諸王畢會擇以八月二十/四日即位時四太子監國諸王意猶豫未決二十二
日楚材言於監國曰此社稷之大計若不早定恐生/他變監國與諸王奉三太子即位是為太宗皇帝時
庶事草創禮儀簡率楚材始定册立儀禮俾皇族諸/王尊長皆就班列以拜尊長之有拜禮自此始諸國
之來朝者多以冒禁當誅楚材言於帝曰陛下新即/位願無汚白道子帝従之盖國俗尚白以白為吉故
也又中原新定未有號令長吏皆得自専生殺少有/忤意者刀鋸随之至有全家被禍者楚材以為言詔
禁絶之奎騰阿/喇勒在和琳東冬十月蒙古圍慶陽十二月金伊喇
布哈救之○蒙古始定筭賦中原以户西域以/丁蒙古以牛馬羊蒙古
[024-17a]
以史天澤劉哈瑪爾蕭扎拉為萬户分守中原太宗皇/帝欲選
三大帥分統漢地兵一日會朝親以杖麾三人居右/以為萬户其居左者悉為千户於是真定河間大名
東平濟南五路/皆𨽻於史天澤
庚/寅三年金正大七年年/太宗皇帝二春正月金伊喇布哈及蒙古呼
圖嚕呼戰於大原敗之慶陽圍解○二月以趙范知
鎮江府趙葵知滁州並節制本州軍馬范葵皆/方之子蒙古
立十路課稅所初太祖皇帝征西域倉庫無斗粟尺/帛之儲於是羣臣咸言雖得漢人亦
無所用不若盡殺之使草木暢茂以為牧地耶律楚/材曰夫以天下之廣四海之富何求而不得但不為
[024-17b]
耳何名無用哉因奏地稅商稅酒醋鹽鐵山澤之利/周嵗可得銀五十萬兩絹八萬匹粟四十萬石太祖
皇帝曰誠如卿言則國用有餘矣卿試為之至是楚/材奏立十路課稅所設使副二員皆以儒者為之燕
京路陳時可宣徳路劉中皆在選中楚材因間進說/周孔之教且謂天下雖得之馬上不可以馬上治太
宗皇帝深然之由是文臣漸進用矣楚材又奏諸路/州縣長吏専理民事萬户府専總軍政課稅使所専
掌錢榖各不相統攝著為令權貴不得志燕京路長南朝/官舒穆嚕軒達布激怒皇叔鄂齊爾使奏楚材専用
舊人恐有異志不宜重用因誣搆百端必欲寘楚材何/於死地事連諸大臣鎮海鈕祜録重山懼讓楚材曰
為强更張必有今日事楚材曰立朝廷以來每事皆/我自為諸公何預焉若果獲罪我自當之太宗皇帝
察鄂齊爾之誣逐其使者已而軒達布為人所訴帝命/楚材鞫治楚材奏曰軒達布倨傲無禮狎近羣小易
[024-18a]
以招謗今方有事南方他/日治之未為晚也遂止夏五月以李全為彰化保
康軍節度使京東鎮撫使全不受乃罷知揚州翟朝
宗全自還楚即厚募人為兵不限南北宋軍多亡應/之天長民保聚為十六砦比嵗失業官賑不繼壮
者亦皆就募射陽湖浮居者數萬家家有兵仗侵掠/難制其豪周安民谷汝礪王十五長之亦蠭結水砦
以觀成敗全知東南利舟楫謀習水戰米商至悉併/舟糴之留其柂工以一教十又遣人泛江湖市桐油
黏筏厚募南匠大治舭
船自淮口及海相望時時/試舟於射陽湖及海洋復以糧少為辭遣海舟自蘓
州洋入平江嘉興告糴實欲習海道以覘臨安然以/山東經理未定而嵗貢於蒙古者不可缺故外恭順
於宋以就錢糧因以貿易貨物以輸蒙古宋亦以全/往來山東得以少寛北顧之憂遣饟不絶全因縦逰
[024-18b]
說於朝復請建閫山陽又遣使如金約以盱眙與之/以連好二月遣軍士穆椿入臨安皇城縱火焚御前
軍器庫欲以銷宋兵備於是先朝兵甲盡䘮全欲先/據揚州以渡江分兵徇通泰以趨海其下曰通泰鹽
場在焉莫若先取為家計且使朝廷失鹽利全欲朝/廷不為備且使雖反而不敢遽絶其給乃挾蒙古李
宣差宋宣差以恫疑虚喝而蒙古實未嘗資全兵其/李宣差則青州賣藥人也既而復遣張國眀至臨安
稟議全以金寳資其行賔従所過揚言李宣差英略/絶倫騎射五百步朝廷莫若裂地王之與増錢糧使
當邉境徧餽要津求主其說國眀且以百口保全不/叛朝廷雖知其姦而欲涵容以茍安故不之詰及全
糴麥舟過鹽城知揚州翟朝宗嗾尉兵奪之全怒以/捕盗為名水陸數萬徑𢷬鹽城戍将陳益樓强知縣
陳遇皆遁全入城據之朝宗倉皇遣幹官王節懇全/退師全不許留鄭祥董友守鹽城而自提兵還楚州
[024-19a]
以状白於朝曰遣兵捕盗過鹽城縣令自棄城遁去/慮軍民驚擾未免入城安衆朝廷乃授全節鉞令釋
兵命制置司幹辦官耶律均往諭之全曰朝廷待我/如小兒啼則與果不受制命朝廷遂罷朝宗命通判
趙璥夫攝州事趙范趙葵深以全必/反為慮累疏力言之史彌逺不納秋八月蒙古史
天澤襲武仙於汲仙敗走○金伊喇布哈敗蒙古齊
拉衮於潞州○冬十月以趙善湘為江淮制置使知
建康府趙范知揚州李全造舟益急至發冡取黏板/煉鐵錢為釘熬囚脂以𢷬油列
炬繼晷招沿海亡命為水手又紿趙璥夫以蒙古為/辭邀增五千人錢糧求誓書鐵劵朝廷猶遣饟不絶
全得米即自轉輸淮海入鹽城以贍其衆他軍士見/者曰朝廷惟恐賊不飽我曹何力殺賊射陽湖人至
[024-19b]
有養北賊戕淮民之語聞者太息全又遣人以金牌/誘脅周安民等造浮橋於喻口以便鹽城往來時丞
相史彌逺多在告執政又不以為意獨鄭清之深憂/之力勸帝討全帝乃以趙善湘制置江淮趙范知揚
州便宜從事以圖之然猶有内圖進討外用/調停之說惟趙范趙葵兄弟力請進兵討之蒙古太
宗皇帝次於陜西初蒙古小使翁鄂羅至陜西議和/金行省伊喇布哈赫舍哩約赫徳
等懼其泄事機留之不遣及布哈既解慶陽之圍志/意驕滿乃遣翁鄂羅還謂之曰我已凖備軍馬能戰
則來語甚不遜翁鄂羅見太宗皇帝於應州白之帝/大怒即與太弟睿宗皇宗親帥大衆入陜西翺翔京
兆同華之間破南山砦/栅六十餘所遂趨鳳翔金以平章政事完顔哈逹參
知政事伊喇布哈行省事於閺鄉以備潼關○以袁
[024-20a]
韶為浙西制置使○十二月李全反冦揚州趙范趙
葵會師敗之十二月壬子李全突至揚州灣頭揚州/副都統丁滕拒之全乃攻城南門趙璥
夫得史彌逺書許増萬五千名糧勸全歸楚即遣劉/易就全壘示之全笑曰丞相勸我歸丁都統與我戰
非相紿耶擲書不受璥夫恐亟發牌印迓趙范於鎮/江全引兵攻泰州知州宋濟迎降之全入坐郡治盡
收其子女貨幣将趨揚聞趙范已入揚城乃鞭鄭衍/徳曰我計先取揚州渡江爾曺勸我先取通泰今二
趙已入揚州矣江其可渡耶莫敢對既而曰今惟有/徑𢷬揚州耳甲子全分兵守泰而悉衆攻揚州至灣
頭立砦據運河之衝使胡義将先鋒駐平山堂以伺/三城機便趙范入城約葵自滁來會葵即帥雄滕寧
淮武定强勇四軍步騎萬四千赴揚丁夘全攻東門/葵親摶戰全将張友呼城門請葵出葵出與全隔濠
[024-20b]
立馬相勞苦左右欲射全葵止之問全來何為全曰/朝廷動見猜疑今復絶我糧饟我非背叛索錢糧耳
葵曰朝廷資汝錢糧寵汝官職盖不貲矣待汝以忠/臣孝子而乃反戈攻陷城邑朝廷安得不絶汝錢糧
汝云非叛欺人乎欺天乎切責之全無以對彎弓抽/矢向葵而去自是屢戰全兵多敗全每云我不要淮
上州縣度江浮海徑至蘓杭孰能當我然志吞揚州/三城而兵不得傅城下宗雄武獻䇿曰城中素無薪
且儲蓄為總領所支借殆盡若築長圍三城自困乙/亥全悉衆及驅鄉農凡數十萬列砦圍三城制司總
所糧援俱絶趙范趙葵命三城諸門各出兵刼砦舉/火為期夜半縱兵衝擊殲賊甚衆自是全一意長圍
以持久困官軍不復薄城戊寅全張盖奏樂於平山/堂布置築圍范令諸門以輕兵牽制親帥将士出堡
砦西攻之全分兵諸門鏖戰自辰至未殺傷相當庚/辰范出師大戰獲全糧數十艘甲申葵復戰敗之
[024-21a]
以鄭清之參知政事喬行簡同僉書樞密院事○詔
右丞相史彌逺十日一赴都堂治事彌逺以疾久在/告至是稍愈詔
曰彌逺敷奏精敏氣體向安朕未欲勞/以朝謁可十日一赴都堂治事以便之立貴妃謝氏
為皇后后天台人丞相深甫之孫也生而黧黒翳一/目父渠伯早世産業破壊后親汲飪帝即位
議擇中宫楊太后以深甫有援己功命選謝氏女謝/氏獨后在室兄弟欲納之諸父櫸伯不可曰即奉詔
納女當厚奉資装異時不過一老宫婢事奚益會元/夕縣有鵲來巢燈山衆以為后妃之祥櫸伯不能止
乃共送后就道后旋病疹良已膚蛻瑩白如玉醫又/藥去目翳遂與賈涉女同入宫賈女有殊色帝欲立
之太后曰謝女端重有福左右亦相竊語曰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耶帝不能奪賈妃専寵後宫后處
[024-21b]
之裕如不以介懐太后/益賢之帝禮遇日加矣
辛/夘四年金正大八年年/太宗皇帝三春正月戊子朔帝行慶夀禮於
慈眀殿大赦太后夀七/十五也趙范趙葵大敗李全於揚州
城下全走死新塘辛夘李全浚圍城塹范葵遣諸将/出揚州東門掩擊全走土城官軍
躡之蹂溺甚衆乙未諸将分門出擊全戰少却范陳/於西門賊閉壘不出葵曰賊俟我收兵而出耳乃伏
騎破垣間收步卒誘之賊兵數千果趨濠側李虎力/戰城上矢石雨注賊退有頃賊别隊自東北馳至范
葵揮步騎夾浮橋弔橋並出為三迭陣以待之自己/至未與賊大戰别遣虎等以馬步五百出賊背而葵
帥輕兵横衝之三道夾擊賊敗走始全反謀已成然/多顧忌且懼其黨不順而邉陲喜事者欲挾全為重
[024-22a]
遂替成之以為跋扈激作愈甚則朝廷愈畏而錢糧/愈增又有以身任調停之責者故全決計反及趙善
湘趙范趙葵用事聲罪致討全資糧遂絶攻城不得/欲戰不利全始大悔忽忽不樂令左右抱其臂曰是
我手否人皆怪之朢夕城中放燈張樂姑示整暇全/聞之亦往海陵載妓女張燈平山堂矯情自肆李宋
二宣差語全曰相公服飾器用多南方物乃心終在/南耳全遂取宋誥勅朝服南向厯叙平生梗概再拜
褫服焚之歎曰張國眀誤我淚下如雨抆淚就坐强/飲而寵范葵夜議詰朝所向葵曰東向利不如出東
門范曰西出嘗不利賊必見易因以所易而圖之必/勝不如出堡塞西門壬寅全置酒髙會於平山堂有
堡塞候卒識全槍雙拂為號以告范范喜謂葵曰此/賊勇而輕若果出必成擒矣乃悉精銳數千而西取
官軍素為賊所易者張其旗幟以易之全望見喜謂/二宣差曰看我掃南軍官軍見賊突鬭而前亦不知
[024-22b]
其為全也范麾兵並進葵親摶戰諸軍争奮賊始疑/非前曰軍欲走入土城李虎軍已塞其甕門全窘従
數十騎北走葵率諸将以制勇軍寧淮軍蹙之全趨/新塘新塘自決水後淖深數尺會久晴浮戰塵如燥
壤全騎過之皆陷淖中不能自㧞制勇軍追及奮長/槍三十餘亂刺之全呼曰無殺我我乃頭目羣卒碎
其尸而分其鞍馬器甲并殺三十餘人皆其将校也/全死餘黨欲潰國用安不從議推一人為首莫肯相
下欲還淮安奉全妻楊氏范葵追擊大破之乃散去/范還揚州葵使人瘞新塘骸骨得左掌無一指盖全
支解/也蒙古圍金鳳翔府蒙古圍鳳翔金行省哈逹布/哈逗遛不進金主遣樞密判
官白華往諭之哈逹布哈言北兵勢盛不可輕進白/華還金主復遣諭以鳳翔圍久恐守者不能支可領
軍出關略與渭北軍交手計北軍聞之必當奔赴少/紓鳳翔之急哈逹布哈乃始出關行至華隂界與渭
[024-23a]
北軍交戰比晚收軍/入關不復顧鳳翔矣二月以孟珙為京西路分棗陽
軍駐劄初珙父宗政知棗陽招唐鄧蔡州壮士二萬/人號忠順軍命江海統之衆不服制置司以
珙代海珙分其軍為三衆乃帖然珙又剏平堰於棗/陽自城至軍西十八里由八壘河經漸水側水跨九
阜建通天槽八十有三文溉田十萬頃立十荘三轄/使軍民分屯邉儲豐牣珙又命忠順軍家自畜馬官
給芻粟馬/益蕃息夏四月以喬行簡僉書樞宻院事○加趙
善湘江淮制置大使趙范淮東安撫副使趙葵淮東
提㸃刑獄賞誅李全之功也善湘季子汝楳史彌逺/婿也奏請無阻而善湘以范葵進取有方
慰藉甚至/故能成功金完顔陳華善敗蒙古蘇布特於倒回谷
[024-23b]
○蒙古取金鳳翔完顔哈逹伊喇布哈遷京兆民於
河南使完顔慶善努戌之○五月趙范討李全餘黨
於淮安大敗之全妻楊妙真奔金淮安平趙范趙葵/復帥騎步
十萬攻鹽城屢敗賊衆遂薄淮安城殺賊萬計焚二/千餘家城中哭聲振天五月淮安五城俱破斬首數
千燒砦柵萬餘家淮北賊歸赴援舟帥又勦擊焚其/水柵夷五城賊始懼王旻趙必勝全子才等移砦西
門與賊大戰又破之全妻楊氏謂鄭衍徳等曰二十/年棃花槍天下無敵手今事勢已去撑拄不行汝等
未降者以我在故爾殺我而降汝必不忍若不圖我/人誰納降今我欲歸老漣水汝等宜告朝廷本欲圖
我來降為我所覺已驅之過淮矣以此請降可乎衆/曰諾翌日楊氏遂絶淮而去其黨即遣馮垍等納欵
[024-24a]
軍門趙范許之淮安遂平楊/氏歸山東又數年而病死金使完顔哈達伊喇布哈
戌滶河口八里荘民叛逐守将而納之金以八里荘
為鎮淮府○蒙古太宗皇帝使太弟侵金陜西綽布
干來假道淮東以趨河南初金降人李昌國言於蒙/古曰金遷汴将二十年其
所恃以安者潼關黄河耳若出寳雞以侵漢中不一/月可逹唐鄧大事集矣太弟睿宗皇帝然之五月太
宗皇帝避暑於九十九泉諸王咸會太弟以昌國之/言白於帝帝乃大㑹諸将期以明年正月合南北軍
以攻汴遣太弟先出師趨寳雞綽布干如/宋乞假淮東以趨河南且請以兵會之秋七月葛洪
罷○沔州統制張宣誘殺蒙古行人綽布干於青野
[024-24b]
原蒙古太弟聞綽布干死曰宋自食言/背盟棄好今日之事曲直有歸矣八月蒙古太
弟入武休及興元府遂侵仙人關太弟分騎兵三萬/入大散關攻破鳳
州徑趨華陽屠洋州攻武休開生山截焦崖出武休/東南遂圍興元軍民散走死於沙窩者數十萬分軍
而西西軍由别路入沔州取大安軍路開魚鼈山撤/屋為筏渡嘉陵江入關堡並江趨葭萌略地至西水
縣破城寨百四十而還東軍屯/於興元洋州之間以趨饒風關蒙古以耶律楚材為
中書令太宗皇帝至雲中諸路所貢課額銀幣及倉/廩物斛文簿具陳於前悉符楚材元奏之數
帝笑曰卿不離朕左右何使錢幣流入如此不審南/國復有比者否楚材對曰賢於臣者甚多以臣不材
故留於燕帝即日授以中書省印俾領其事事無巨/細一以委之凡有奏稟先白中書楚材請令土居䝉
[024-25a]
古回回河西及山後河南/民一體應輸賦役從之九月太廟火丙戌夜臨安/火延及太廟
三省六部御史臺秘書省玉牒所惟丞相史彌逺府/獨存盖殿帥馮榯率衛卒力救之也帝素服减膳徹
樂宰執降官封一等太常少卿度正國史院編修官/李心傳上䟽言宗廟之制未合於古兹縁災異宜舉
行之詔兩省侍従臺諌集議之遂求直言籍田令/徐清叟上䟽乞為濟王置後以和異氣帝不省蒙
古太宗皇帝侵金河中府完顔慶善努棄京兆而還
○冬十月蒙古破蜀口諸郡四州制置使桂如淵逃
歸○以李
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趙彦呐為副
使知興元府初彦呐治西和五年甚得軍民之心安/丙待之甚厚崔興之以彦呐大言無實
[024-25b]
必誤國事不可付/以邉閫朝廷不從金右丞相完顔薩布致仕薩布謂/都事商
衡曰古來宰相必用文人以其知為相之道薩布何/所知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官書之某時以某為相
而國亡遂/上章致仕蒙古薩里台伐髙麗以其殺也/濟古爾十一月蒙古
太弟入饒風關十二月金完顔哈逹伊喇布哈帥師
出屯順陽太弟攻饒風關守将遁蒙古兵入之由金/州而東将趨汴京金主召宰執臺諌入議
曰事已至此奈何皆曰北軍冒萬里之險歴二年之/久方入武休其勞苦已極為吾計者以兵屯睢鄭昌
武歸徳及京畿諸縣以大将守洛陽潼關懐孟等處/嚴兵備之京師積糧數百萬斛令河南州郡堅壁清
野其不能入城者聚保山砦彼深入之師欲攻不能/欲戰不得師老食盡不擊自歸矣金主太息曰南渡
[024-26a]
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以養軍士今軍士/無慮二十餘萬敵至不能迎戰徒以自保京城雖存
何以為國天下其謂我何朕思之孰矣存亡有天命/惟不負吾民可也乃詔諸将屯襄鄧十二月哈逹布
哈帥諸軍入鄧州楊沃衍陳和/尚武仙兵皆會遂出屯順陽金完顔哈逹使劉天
山至襄陽乞師及粟制置使陳晐不許天山乃還○
蒙古太宗皇帝取金河中府太宗皇帝圍河中急金元/守将僉樞草火額爾克
帥板子額爾克懼軍力不足截故城之半以守帝築松/樓髙二百尺下瞰城中土山地穴百道並進晝夜力
戰樓櫓俱盡白戰又半月力竭城陷草火額爾克猶親/摶戰數十合始被擒就死板子額爾克以敗卒三千奪
船走閿鄉金主怒其不能死節杖殺之兩額爾克皆内/族一人每得賊好以草火燒之一人嘗誤呼宫中牙
[024-26b]
牌為板子故時/人因以别之蒙古太弟渡漢分師趨金汴京完顔
哈逹伊喇布哈帥師還鄧州蒙古追之獲其輜重河/南
聞蒙古入饒風關大恐皆入保城壁險阻以避之既/而民復還鄉社蒙古兵突至人無所逃多被俘獲戊
辰蒙古兵渡漢江行省哈逹布哈召諸将議由光化/截江與戰及放之渡而後戰孰是張恵諳逹穆爾曰
截江便縦之渡則我腹空虚必為所潰布哈曰使彼/在沙磧且當往求况自來乎遂次於順陽丙子蒙古
兵畢渡哈逹布哈始進至禹山分據地勢刋步卒於/山前騎士於山後蒙古兵觀之竟不前陣散如雁翅
轉山麓出金騎兵之後分三隊而來哈逹曰今日之/勢未可戰也俄而蒙古騎兵突前金兵不得不戰短
兵接三交手蒙古兵少却其在西者望布哈親軍環/繞甲騎後而突之金富察鼎珠力戰始退哈逹曰彼
[024-27a]
衆號三萬而輜重居其一今相持二三日彼不得食/若乗其卻而擁之必勝矣布哈曰江路已絶黄河不
氷彼入重地将安歸乎何以速為遂不逐明日蒙古/兵忽不見哈逹布哈意其南渡而去己夘邏騎還始
知在光化對岸棗林中畫作食夜不下馬望林中往/來不五六十步而四日不聞音響庚辰哈達布哈議
入鄧州就糧辰巳間到林後蒙古忽至哈達布哈迎/戰交綏之際蒙古以百騎邀兩行省輜重盡獲而去
金兵㡬不成列逮夜二鼓哈逹布哈乃入鄧州城懼/軍士迷路鳴鐘招之樊澤屯城西髙英屯城東哈逹
布哈𨼆其敗以大捷聞百官表賀諸相置酒省中左/丞李蹊且喜且泣曰非今日之捷生靈之禍可勝言
哉盖以為/實然也新作太廟
壬/辰五年金開興元年四月天興元年/太宗皇帝四年春正月以史嵩之
[024-27b]
為京湖安撫制置使知襄陽府○蒙古太宗皇帝自
河清白坡渡河遂次於鄭州使蘇布特圍金汴京金/主
聞蒙古兵趨汴召羣臣議尚書令史楊居仁請乗其/逺至擊之平章巴薩不從而遣莽伊蘇等部民丁萬
人開短堤決河水以自固京城命𤓰爾佳薩哈将步騎/三萬巡河渡起近京諸色軍家屬五十萬口入京城
戊子太宗皇帝用西夏人恤可計自河中由河清縣至/白坡渡河遣人馳報太弟以師來會𤓰爾佳薩哈行
封丘而還蒙古兵奄至莽伊蘇等皆死丁壮得免者/三百人而已甲午太宗皇帝入鄭州次於海灘寺遣
蘇布特攻汴城金主召羣臣議所守朝臣有言珠格/髙琪所築裏城決不可守外城決不可棄若蒙古兵
得外城則糧盡援絶走一人不出裏城或不測可用/於是決計守外城命修樓櫓器具時京城諸軍不滿
[024-28a]
四萬而城周百二十里人守一乳口尚不能遍故議/遷避之民充軍又召在京軍官於上清宫平日防城
得功者截長補短假借而用得百餘人又集京東西/沿河舊屯兩都尉及衛州義軍凡四萬并丁壮二萬
分置四面每面選千名飛虎軍以専救應然亦不能/軍矣金主命翰林學士趙秉文為赦文改元布宣悔
悟哀痛之意指事陳義辭情俱盡/聞者莫不感勵洛陽人至於慟哭金完顔哈逹伊喇
布哈帥師自鄧州還及蒙古太弟戰於三峰金師大
潰布哈棄師而逃哈逹走入鈞州蒙古獲之皆死忠
孝軍總領完顔陳華善死之蒙古兵自禹山之戰散/漫而北所過州縣無不
降破遂自唐州以趨汴京金二衍省自鄧州赴援步/騎十五萬䝉古以騎三千尾之哈逹等謀曰敵兵止
[024-28b]
三千而我不戰是弱也乃伏騎五千於鄧州道蒙古/兵前後被擁遂南避金師至鈞州沙河蒙古兵不戰
而退金師方盤營蒙古兵復來襲金師不得休息食/飲且行且戰至黄榆店望鈞州二十五里雨雪不能
進忽一近侍入軍中傳㫖云兩省軍悉赴京師哈達/等遂發蒙古兵自北渡者畢集前後以大樹塞道金
将楊沃衍奪路得之陳華善擁蒙古山上之師蒙古山/少却金師遂進次於三峰山金将張恵諳達穆爾立
工望蒙古兵二三十萬陣於三峰之東厚二十餘里/二将謀曰此地不戰欲何為耶乃率萬騎乗上而下
以擁蒙古之師蒙古師卻須臾白霧蔽空人不相覩/又雪田泥淖深沒人脛軍士被甲胄僵立雪中槍槊
結凍如椽軍士有不食至三日者蒙古軍與河北軍/合四面圍之熾薪燔肉更迭休息乗金困憊乃開鈞
州路縱之走而以生軍夾擊之金師遂潰聲如崩山/忽天氣開霽日色皎然金師無一人逃者武仙率三
[024-29a]
十騎入竹林中遂走密縣楊沃衍樊澤張恵步持大/槍奮戰而死哈逹知大事已去欲下馬戰而布哈已
失所在哈逹乃與陳華善等以數百騎走入鈞州太/宗皇帝在鄭州聞太弟與金相持遣扣肯巴哈齊拉
衮等赴之至則金師已潰於是乃合攻鈞州塹其城/外哈逹欲走門不得出匿窟室中城破蒙古兵發而
殺之陳華善趨避隐處殺掠稍定乃出自言曰我金/國大将欲見白事蒙古兵士以數騎夾之詣太弟帳
前問其姓名曰我忠孝軍總領陳華善也大昌原衛/州倒回谷之勝皆我也我死亂軍中人将謂我負國
家今日明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蒙古兵欲其降斫/足脛折之劃口吻至耳噀血而呼至死不屈蒙古将
有義之者以馬湩酹而祝曰好男子他日再生當令/我得之布哈走蒙古兵追躡擒之械至官山太弟召
見欲降之往復譬喻萬端終不從惟曰我金國大臣/惟當金國境内死耳遂殺之哈逹布哈既敗金之健
[024-29b]
将銳卒俱盡不復可為矣蒙古因揚言曰汝家所恃/惟黄河與哈逹耳今哈逹為我殺黄河為我有不降
何/待金許州軍校殺節度使𤓰爾佳實倫以城降於蒙
古○二月金閺鄉行省圖克坦烏登潼關總帥納哈塔和
碩秦藍總帥完顔重喜棄潼關帥師東還至鐵嶺蒙
古追及皆殺之金師大潰初金聞蒙古入饒風乃遣竒/烏登關陜總帥圖克坦伯
備潼關便宜行事伯竒馳入陜榜縣鎮遷入大城糧/斛輜重聚之陜州近山者入山寨避兵會阿里哈傳
㫖召烏登帥兵援汴烏登遂與和碩重喜等率軍十一/萬騎五千盡撤秦藍諸關之備從虢入陜同華閺鄉一
帶軍糧數十萬斛備關船二百餘艘皆順流東下俄/聞蒙古兵近糧皆不及載船悉空下復盡起州民運
[024-30a]
靈寳硤石倉粟㑹蒙古遊騎至殺掠不可勝計金守/将李平以潼闗降於蒙古蒙古兵遂長驅至陜烏登
發閺鄉軍士各以老幼自随由西南徑入大山氷雪/中部将多叛去蒙古聞之自盧氏以數百騎追及之
山路積雪畫日凍釋泥淖及脛随軍婦女棄擲老幼/哀號盈路行至鐵嶺欲戰而饑憊於是重喜先降蒙
古斬之於馬前金兵遂大潰烏登和碩/從數十騎走山谷間追騎擒之皆被殺帝謁太廟初/成
也/蒙古取金睢州遂圍歸徳府不克蒙古圍歸徳金/行省特嘉紐勒
歡命經厯冀禹錫守禦禹/錫竭其材智故得不陷金復以完顔薩布為左丞
相蒙古攻汴日急財匱援絶金主大懼平章政事博/索以為勢必講和和議定則首相當往為質乃力
請金主起復薩布為相且括/汴京民軍二十萬分𨽻諸帥三月蒙古圍金洛陽中
[024-30b]
京留守完顔薩哈連赴水死警巡使强伸代守蒙古
師退蒙古立砲攻洛洛城中惟三峰潰卒三四千及/忠孝軍百餘守禦而已留守薩哈連疽發於背
不能軍三月丙戍夜城東北角破薩哈連投壕水死/已而蒙古兵退元帥任守貞復立府事既而守貞援
汴河南人推强伸為府僉事領所有軍二千五百人/傷殘老弱者半之甫三日蒙古兵圍其三面伸括衣
帛為幟立之城上率士卒赤身而戰以戰士數百往/來救應大呼以憨子軍為號其聲勢與萬衆無異兵
器已盡以錢為鏃得蒙古兵一箭截而為四以筒鞭/發之又創遏砲用不過數人能發大石於百步外所
撃無不中伸奔走四應所至必㨗蒙/古益兵力攻凡三月餘不能㧞乃退蒙古太宗皇帝
及太弟自鄭州北還次於官山命蘇布特總師經略
[024-31a]
中原○金命尚書左丞李蹊奉曹王額爾克為質於蒙
古以請平夏四月蒙古蘇布特退師河洛金大赦改
元蒙古太宗皇帝之将北還避暑也遣使自鄭州至/汴諭金主降使者至立出國書以授譯史譯史以
授宰相宰相跪進金主起立受之以付有司其書索/翰林學士趙秉文衍聖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及歸
順人家屬伊喇布哈妻子并繡女鷹人等金主乃封/荆王守純埒克以為曹王命李蹊送之於蒙古為質
以請平諌議大夫費摩阿古岱太府監國世榮為講/和使未行蘇布特聞之曰我受命攻城不知其他也
三月癸卯蒙古立攻具沿濠列木柵以薪草填壕頃/刻平十餘步平章博索以議和之故不敢與戰但於
城上坐視而已城中喧閧金主聞之從六七騎出端/門至舟橋時新雨淖車駕忽出都人驚愕失措但跪
[024-31b]
於道傍亦有望而拜者金主自麾之曰勿拜恐泥汚/汝衣倉皇中市肆米豆狼籍於地上勅衛士令各歸
其家老㓜遮擁至有誤觸金主衣者少頃宰相從官/皆至進笠不受曰軍中暴露我何用此為所過慰勞
軍士皆踴躍稱萬嵗臣等戰死無所恨至有感泣者/西南軍士五六十輩進曰北兵芻土填壕功已過半
平章傳令勿放一鏃恐壊和事豈有此計耶金主曰/朕以生靈之故稱臣進奉無不順從止有一子養未
成長今往作質子矣汝等略忍待曹王出逹旦不退/汝等死戰未晚復有拜泣者曰事急矣聖主毋望和
事乃傳旨城上放箭西水門千户劉夀控金主馬言/曰聖主無信賊臣賊臣盡北兵退矣衛士欲撃之金
主止之曰醉矣勿問是日曹王行蒙古兵併力進攻/甲辰金主復出撫東門将士太學生楊奐等前白事
金主問何所欲言曰臣等皆太學生今執砲夫之役/恐非國家百年以來待士之意金主勅記姓名即免
[024-32a]
其役過南薫門值被創者金主親為傅藥手酌巵酒/以賜且出内府金帛以待有功者是日蒙古兵驅漢
俘及婦女老幼負薪草填壕塹城上箭鏃四下如雨/頃刻壕平龍徳宫造砲石取宋艮嶽太湖靈壁假山
為之小大各有斤重其圎如燈毬之状有不如度者/杖其工人蒙古兵用砲則不然破大磑或碌碡為二
三皆用之攅竹砲有至十三稍者餘砲稱是每城一/角置砲百餘枚更迭上下畫夜不息不數日石㡬與
裏城平而城上樓櫓皆故宫及芳華玉溪所拆大木/為之合抱之木随撃而碎以馬糞麥秸布其上網索
旃褥固䕶之其懸風板之外皆以牛皮為障遂謂不/可近蒙古兵以火砲撃之随即延爇不可撲救父老
所傳周世宗築京城取虎牢土為之堅宻如鐵受砲/所撃惟凹而已蒙古兵壕外築城圍百五十里城有
乳口樓櫓壕深丈許闊亦如之約三四十步置一鋪/鋪置百許人守之初博索命築門外短墻委曲陿隘
[024-32b]
容三二人得過以防蒙古兵奪門及被攻諸将請乗/夜斫營軍乃不能猝出比出已為蒙古所覺後又募
死士千人穴城由壕徑渡燒其砲坐城上懸紅紙燈/為應約燈起渡壕又為蒙古所覺又放紙鳶置文書
其上至蒙古營則斷之以誘俘者識者謂宰相欲以/紙鳶紙燈退敵難矣特有火砲名震天雷用鐵罐盛
藥以火㸃之砲起火發其聲如雷聞百里外所爇圍/半畝已上火㸃著鐵甲皆透蒙古又為牛皮洞直至
城下掘城為龕間可容人則城上不可柰何矣人有/獻䇿者以鐵繩懸震天雷順城而下至掘處火發人
與牛皮皆碎迸無迹又有飛火槍注藥以火發之輒/前燒十餘步人亦不敢近蒙古惟畏此物蒙古攻城
十六晝夜内外死者以百萬計於是金主母明恵皇/后陵被發蘇布特知不可取乃為好語曰兩國已講
和更相攻耶金人因就應之四月丁巳金主遣户部/侍郎楊居仁出宜秋門以酒炙犒蒙古兵且以金帛
[024-33a]
珎異賂之蘇布特乃許退師散屯河洛之間參政持/嘉哈沙以已守城有功欲率百官入賀參政内族色
埒曰城下之盟春秋以為恥况以罷攻為可賀耶哈/沙怒曰社稷不亡帝后免難汝等不以為喜耶乃命
趙秉文為表秉文曰春秋新宫災三日哭今園陵如/此酌之以禮當慰不當賀事乃已甲子金主御端門
肆赦改元天興詔内外官民能完復州郡者功賞有/差出金帛酒炙犒飫軍士減御膳罷冗貟放宫女上
書不得稱聖改聖㫖為制㫖釋衛紹王族禁錮丁夘/汴京解嚴步兵始出封丘門外采蔬薪己巳建威都
尉完顔鳥楞同蒙古使者摩多入汴金主見之於隆/徳殿甲戌金主御承天門大享将士聞有聲屈者金
主乃/還宫金命平章政事完顔博索致仕博索恇怯無能/性復貪鄙軍士
怨憤其不敢戰博索不自安謂尚書令史元好問曰/我妨賢路久矣得退為幸為我撰乞致仕表頃之金
[024-33b]
主已遣使持詔至其第令致仕軍士猶欲殺之博索/懼一夕數遷金主以親軍二百隂為之衛軍士無以
泄其憤遂相率毁/其别墅而後已五月金汴京大疫疫凡五十日諸/門出柩凡九十
餘萬貧不能𦵏者不在是數尋以疫後園户僧道/醫師粥棺者擅厚利命有司倍征之以助國用六
月金徐州軍亂蒙古山東行省國安用入據之李全/之敗
也國安用從全妻楊妙真走山東遂降於蒙古蒙古/以為都元帥行省山東㑹徐州埽兵總領王祐張興
都統封仙等夜燒草場作亂逐行省圖克坦益都安用/率兵入徐執祐等斬之以封仙為元帥主徐州事
金李蹊還自蒙古○秋七月以陳貴誼同僉書樞密
院事○金飛虎卒申福等殺蒙古行人唐慶等三十
[024-34a]
餘人於館金主不問和議/遂絶蒙古國安用降金金封為
兖王行京東尚書省事賜姓名完顔安用安用既得/徐州金宿
州東面總帥劉安國邳州杜政皆以州歸之用安遂/據三州蒙古帥富珠哩聞之怒曰此三州我當攻取
安用何人輒受其降遣将張進率兵入徐欲圖安用/奪其州安用懼乃與徐州總帥王徳全刼殺張進及
海州元帥田福等數百人與楊妙真絶乃還邳州㑹/山東諸州及徐邳宿三州主帥刑白馬結盟誓歸金
朝既盟諸将皆散去安用無所歸遂同王徳全劉安/國因宿州從宜衆僧努自通於金衆僧努以聞未報
而安用率兵萬人攻海州未至衆稍散去安用自知/失計於是復金衣冠楊妙真怒安用叛已又懼為所
圖乃悉屠安用家屬走還青州安用遂選兵分将期/必得楊妙真金主遣近侍直長因世英等持手詔至
[024-34b]
邳封拜安用且以空頭河朔山東赦文使得便宜從/事使者至安用猶豫未決遣迎使者監於州廨問所
以来使者對以封建事安用意頗順王徳全杜政輩/欲殺使者眀日安用出見使者跪揖如等夷坐定語
世英曰子向随逹旦兵攻汴嘗於開陽門下與侯摯/議内外夾撃此時逹旦病死者衆十七頭項皆在京
城若從吾言出軍中興久矣朝廷無一人敢決者今/日悔将何及言竟而起因使人取金所賜物徧觀之
喜見顔色乃設宴拜授如儀令主事常謹随世英奉/表入謝金主復遣世英賜以鐵劵一虎符六龍文衣
一玉魚帶一弓矢二封贈其父母妻誥命及郡王宣/世襲千户宣大信牌玉兔鶻帶各十聴同盟可賜者
賜之世英過徐王徳全劉安國說之曰朝廷恩命豈/宜出自安用郡王宣吾二人最得當者乞就留之世
英乃留郡王宣世襲千户/宣玉帶各二於徐而去金鄧州行省完顔色埒恒
[024-35a]
山公武仙鞏昌總帥完顔呼沙哷㑹師自汝州救汴
金主命樞密使持嘉哈沙帥師應之次於中牟八月
色埒等遇䝉古於京水遂潰哈沙棄師走還○髙麗
盡殺蒙古所署逹嚕噶齊帥衆入於海島蒙古薩里
台伐之卒於師○金括粟民間金主以和議既絶懼/兵再至乃復僉民兵
為守禦備遂括汴京粟及籍圖克坦烏登完顔重喜納/哈塔和碩三家貲産以完顔珠顆張俊民伊喇克忠等
主之置局以推舉為名珠赫諭民曰汝等當從實推/唱果如一旦糧盡令汝妻子作軍食復能吝否既而
罷括粟復以進奉取之且賣官及令民買進士第又/召民賣放下年軍需錢及上户田租已而前御史大
[024-35b]
夫内族哈周復覬進用建言京城括粟尚可得百萬/石金主乃命哈周為參知政事與左丞李蹊復括之
合周先令各家自實壮者存石有三斗幼者半之仍/書其數門首敢有匿者以升斗論罪京城三十六坊
各選深刻者主之完顔玖珠尤酷暴有寡婦二口實/豆六斗内有蓬子約三升玖珠笑曰吾得之矣執寡
婦以令衆婦泣愬曰妾夫死於兵姑老不能為養故/雜蓬粃以自食耳非敢以為軍儲也且三升六斗之
餘也玖珠不聴竟死杖下聞者股栗盡棄其餘於糞/溷中或白於李蹊蹊顰蹙曰白之參政哈周曰人云
花又不損蜜又得成余謂花不損何由成蜜且京城/危急今欲存社稷耶存百姓耶衆莫敢言所括不能
三萬斛而滿城蕭然死者相枕貧富束手待斃而已/遂至人相食金主聞之命出太倉米作粥以食餓者
翰林直學士錫黙愛實難曰與其食之寜如勿奪為/奉御巴努所告金主怒送愛實有司賴近侍李大節
[024-36a]
救/免冬十月金納哈敏珠爾以盱眙來歸詔改為招信軍
○蒙古皇太弟薨於師睿宗皇帝娶伊竒哩王汗之/弟阿法布女曰繅勒噶塔納
生六子長諱孟克是為憲宗皇帝次曰錫里庫三曰六/呼爾都圖四曰諱呼必賚是為世祖皇帝五曰實埒
曰額哷/布格金以汪世顯為鞏昌便宜總帥初世顯以戰/功為征行從
宜分治陜西西路時調度窘迫世顯發家貲率豪右/助邉鄰郡效之軍饟遂足金主以鞏昌衝要之地以
呼沙呼為總帥世顯同知府事二人盡忠固守出保/石門以抗蒙古及呼沙呼勤王東下而潰金主以世
顯代之世顯勵志/自奮糧械精贍十一月金完顔安用襲王徳全於
徐州不克安用欲圖山東累徵兵於徐宿王徳全劉/安國不應安用怒㑹金主以宻詔徴兵東
[024-36b]
方安用因聲言入援駐師徐州城下以招徳全徳全/不出殺封仙而遣杜政出城㑹劉安國與宿帥衆僧
努引兵入援至臨渙用安遣人殺安國因攻徐州三/月不能下退歸漣水以軍食不給乞糧於宋宋陽許
之用安即改從宋衣冠而/隂通於金資糧乏卒多亡金河解元帥趙偉襲殺陜
州行省阿布哈努色爾以城降於蒙古○十二月夀
明仁福慈睿皇太后楊氏崩外朝以日易月/宫中行三年䘮蒙古使
王檝來京湖議同伐金詔史嵩之遣使許之蒙古再/遣使來
議夾攻京湖制置使史嵩之以聞朝臣皆以為可遂/復讎之舉獨趙范不喜曰宣和海上之盟厥初甚堅
迄以取禍不可不鍳帝不從命嵩之報使許之嵩之/乃遣鄒伸之報謝復書略曰本朝與貴國素無讎隙
[024-37a]
寜宗遣使臣茍夢玉通和自後山東為李全所據河/南又被殘金所隔貴國今上順天心下順人心遣王
宣撫來通好不勝願幸謹遣伸之報謝且議/夾攻汴京蒙古許俟成功以河南地歸宋金主棄
汴如河北次於黄陵岡蒙古蘇布特復圍汴汴京糧/盡援絶
勢益危急召諸臣入議或言歸徳四面皆水可以自/保者或言宜沿西山入鄧者或言設欲入鄧蒙古蘇
布特今在汝州不如陳蔡路轉往鄧下金主未決遣/近侍即右司郎中巴哈家問之華言歸徳城雖堅久
而食盡坐以待斃決不可往欲往鄧下既汝州有蘇/布特斷不可往以今日事勢計之當直赴汝州與之
一決有楚則無漢有漢則無楚汝州戰不如半途戰/半途戰不如出城戰盖我軍食力猶在也若出京益
逺軍食益減馬食野草事益難矣若我軍便得戰存/亡決此一舉外則可以激三軍之氣内則可以慰都
[024-37b]
人之心或止為避遷之計人心顧戀家業未必毅然/從行可詳審之金主不從而集軍士於大慶殿諭以
京城食盡今擬親出諸将佐合辭奏曰聖主不可親/出止可命将三軍欣然願為國家效死金主欲以富
察官努為馬軍帥髙顯為歩軍帥劉益副之三人者家/欲奉命參政内族額爾克曰汝輩把鋤不知髙下國
大事敢易承耶衆黙然惟官努曰若将相可了何至/使我輩事亦中止遂以右丞相薩布平章博索右副
元帥額爾克左丞李蹊元帥左監丞圖克坦伯竒等帥諸/軍扈從參政納新樞副兼知開封薩尼雅布裏城四
面都總領珠赫外城東面元帥博斯呼南面元帥珠留/嘉約爾珠西面元帥崔立北面元帥富珠哩瑪嚕等
守丁亥金主御端門發府庫及兩府器皿宫人衣物/賜将士民間閧傳車駕往歸徳軍士家属留汴京目
今食盡坐視城中俱餓死矣縱能至歸徳軍馬所費/支吾復得㡬許日金主使薩布宣言曰前日巡狩之
[024-38a]
議為巴哈改今往汝州索戰矣庚子金主發汴京與/太后皇后妃主别大慟而出辛丑金主出城父老百
官奉辭於開陽門詔諭留守兵士曰社稷宗廟在此/汝等壮士也毋以不預進發之數便謂無功若保守
無虞将來功賞豈在戰士下聞者皆灑泣是日鞏昌/元帥呼沙呼援兵至言於金主曰京西三百里之間
無井竈不可往不如幸秦鞏金主遂決意東行乙巳/次黄陵岡博索撃蒙古降其兩寨得河朔降将金主
赦之授以印符羣臣因請以河朔諸将前導鼓行入/開州取大名東平豪傑當有響應者破竹之勢成矣
温都察遜曰太后中宫皆在南京北行萬一不如意/聖主孤身欲何所為若往歸徳更五六月不能還京
不如先取衛州還京為便博索曰聖體不便鞍馬且/不可令蒙古兵知帝所在今可駐歸徳臣等率降将
往東平俟諸軍到可一鼓而下因而經略河朔且空/河南之軍官努曰衛州有糧可取也博索曰京師且
[024-38b]
不能守就得衛州欲何為耶金主惑之遂一意/向河朔蒙古蘇布特聞金主棄汴復進圍之以黄
伯固為四川制置使
癸/巳六年金天興二年年/太宗皇帝五春正月金主濟河次於蒲城使
完顔博索伐衛州還及蒙古戰於白公廟金師敗績
金主走歸徳府諸軍大潰博索伏誅金主遣使徴糧/於歸徳總帥特
嘉紐勒歡送糧千五百石正月丙午朔糧至蒲城東/二十里六軍給糧盡因留船二百張布為幄即日金
主乗以濟河㑹大風後軍不克濟蒙古回古乃追撃/於南岸金元帥賀徳希力戰而死金兵溺者近千人
金主次於北岸望之震懼遂次於漚麻岡遣平章博/索帥師攻衛州至城下以御旗招之城中不應蒙古
[024-39a]
聞之自河南渡博索遂退師蒙古史天澤以騎兵踵/其後丁巳戰於白公廟金師敗績博索棄軍東遁元
帥劉益上黨公張開皆為民家所殺戊午金主進次/蒲城東三十里魏樓村猶欲俟蒙古兵至決戰少頃
博索至倉皇言於金主曰今軍已潰北兵近在隄外/請聖主幸歸徳己未夜金主遂與副元帥喀齊喀等
六七人登舟潛渡河走歸徳侍衛皆不知巡警如故/翌日諸軍聞金主棄師遂大潰辛酉金主入歸徳遣
奉御珠嘉達實布往汴京奉迎太后及后妃諸軍怨/憤金主乃暴博索罪殺之初瀕河居民聞金主北渡
築垣塞户潛伏洞穴及見富察官努一軍號令嚴肅/撫勞周悉所過無絲毫之犯老幼婦女坦然相視無
復畏避所在父老僧道獻食牛酒犒軍者相繼金主/親為拊慰人人感泣及博索往衛州縦軍四掠哭聲
滿野所過丘墟一飯之費至數十金公私皇皇民始/思畔故衛城堅守而蒙古之追無來援者以至於敗
[024-39b]
金汴京西面元帥崔立作亂殺其參知政事完顔納
新及知開封府完顔薩尼雅布以衛紹王子從恪為
梁王監國而幽之立自為都元帥鄭王以城降於蒙
古初汴人以金主親出師日聴捷報及聞軍敗民始/大懼時蘇布特攻城日急内外不通米升至銀二
兩殍死相望搢紳士女多行乞於市至有自食妻子/者諸皮器物皆煮充饑貴家第宅市樓肆館皆撤以
爨及金主遣珠嘉逹實布至汴奉迎兩宫人情益不/安西面元帥崔立性淫姣因民之恟恟遂謀作亂以
汴京降而完顔納新完顔薩尼雅布不知也正月丁/卯左司都事元好問謂薩尼雅布曰自車駕出京今
二十日許又遣使迎兩宫民間洶洶皆謂國家欲棄/京城相公何以處之薩尼雅布曰吾二人惟有一死
[024-40a]
爾好問曰死不難誠能安社稷救生靈死可也如其/不然徒欲以一身飽五十紅衲軍亦謂之死耶薩尼
雅布不答好問又曰聞民間欲立二王監國以全兩/宫皇族奈何薩尼雅布曰我知之矣即命召京城官
民聚于省中諭以事勢危急當如之何有父老七人/陳詞云云納新拱立無語薩尼雅布反覆申諭繼以
涕泣時兩宫已出至陳留見城外二三處火起疑有/兵復馳還汴京戊辰崔立㧞劍指納新及薩尼雅布
曰京城危困已極二公欲如何處之二相曰汝輩有/事當好議之何遽如是崔立麾其黨先殺薩尼雅布
次殺納新及左司郎中納哈塔徳輝等十餘人即諭百/姓曰吾為二相閉門無謀今殺之為汝一城生靈請
命衆皆稱快崔立遂勒兵入宫集百官議所立崔立/曰衛紹王太子承恪其妹公主在北兵中可立之乃
遣其黨韓鐸以太后命往召承恪承恪至以太后誥/命為梁王監國百官拜舞崔立自為太師軍馬都元
[024-40b]
帥尚書令鄭王弟倚為平章政事侃為殿前都㸃檢/其黨皆拜官元好問亦為左右司貟外郎遂送欵詣
蘇布特軍癸酉蘇布特至青城崔立服御衣儀衛往/見之蘇布特喜飲之酒崔立以父事之還城悉燒樓
櫓蘇布特益喜始信其實降也崔立託以軍前索随/駕官吏家屬軍民子女聚之省中親閱之日亂數人
猶以為不足乃禁民間嫁娶有以一女之故致數人/死者未㡬遷梁王及宗族近屬於宮中以腹心守之
限其出入以荆王府為己私第取内府珎玩充實之/羣小附和請建功徳碑翟奕以尚書省命翰林直學
士王若虚為文君虚私謂元好問曰今召我作碑不/従則死作之則名節埽地不若死之為愈然我姑以
理諭之乃謂奕曰丞相功徳碑當指何事為言奕日/丞相以京城降活生靈百萬非功徳乎若虚曰學士
代王言功徳碑謂之代王言可乎且丞相既以城降/則朝官皆出其門自古豈有門下人為主帥頌功徳
[024-41a]
而可取信於後世者乎奕雖殘/慮聞之不能對而去事遂得已蒙古托卜台圍金亳
州○三月金富察官努作亂殺左丞李蹊參政持嘉
紐勒歡金主以官努權參知政事金主在歸徳随駕/親軍及河北潰軍
漸集紐勒歡懼不能給白於金主乞遣出城及就糧/於徐陳宿三州金主不得已従之止留元帥富察官
努忠孝馬軍四百五十人馬用軍七百人於城中諸/軍既出城金主召官努謂曰紐勒歡盡散衛兵卿當
小心官努以馬用本歸徳小校一旦㧞起心常輕之/又以金主時獨召用計事而不及已因謀圖用時蒙
古托卞台圍亳州且日遣兵薄歸徳民心搖搖官努/請北渡河再圖恢復紐勒歡沮之官努不恱乃私與
國用安謀邀金主幸海州金主不従官努積忿異志/益定李蹊以聞金主深憂之乃諭馬軍總領赫舍哩
[024-41b]
阿里哈内族錫馨隂察其動靜阿里哈反以金主意/告官努金主復懼官努馬用相圖因以為亂命宰執
置酒和解之馬用即撤備官努乗其隙率衆攻用殺納/之遂以卒五十人守行宮刼朝官聚於都水瑪哈雅
宅以兵監之驅紐勒歡至其家悉出所有金貝然後/殺之乃遣都尉馬實被甲持刃刼直長把納申於金
主前金主擲所握劍於地謂實曰為我言於元帥我/左右止有此人且留侍我實乃退官奴因大殺朝官
李蹊已下凡三百人軍士死者三千人薄暮官努提/兵入見言紐勒歡等反臣殺之矣金主乃暴紐勒歡
罪而賞/官努夏四月𦵏恭聖仁烈皇后○金崔立執其梁
王從恪荆王守純及后妃族戚歸之於蒙古蘇布特
殺從恪守純等以后妃北還二月乙酉崔立以天子/衮冕后服進於蘇布特
[024-42a]
又括在城金銀搜索薫灌訊掠慘酷貴族富人不堪/其毒竊相語曰攻城之後七八日之中諸門出葬者
凡百餘萬人恨不早預於其數而值此也崔立時與/其妻入宫兩宫賜之不可滕計立因諷太后作書陳
天時人事遣金主乳母入歸徳招降四月癸巳立遂車三/以太后王氏皇后圖克坦氏荆王梁王及諸妃嬪凡
十七兩宗室男女五百餘人衍聖公孔元措名儒梁/陟及三教醫流工匠繡女赴青城甲午蘇布特殺二
王及族屬而送后妃等於和林在道艱楚萬状尤甚/於宋徽欽之時馬蘇布特入汴城崔立在城外兵先
入其家取婢妾寳玉以出立歸大慟而已初蒙古之/制凡攻城不降矢石一發則屠之汴京既陷蘇布特
遣使言於太宗皇帝曰此城相抗日久士卒多傷請/屠其城耶律楚材聞之馳見帝曰将士暴露數十年
所争者土地人民耳得地無民将焉用之帝未許楚/材又曰凡弓矢甲仗金玉等匠及官民富貴之家皆
[024-42b]
聚此城殺之則一無所得是徒勞也帝始許之乃詔/除完顏氏一族外餘皆原免時避兵在汴者尚百四
十萬户皆得保/全遂為定制孟珙敗金武仙於順陽仙走馬蹬山
伊喇瑗以鄧州降金唐鄧行省恒山公武仙次於順/陽與唐州守将武天錫鄧州守将
伊喇瑗相掎角謀迎金主入蜀遂犯光化其鋒甚銳/珙逼天錫壘一鼔㧞之衆皆潰去壮士張子良斬天
錫首以獻俘将士四百餘人又敗金人於吕堰俘獲/不可勝計遂攻順陽武仙敗走馬蹬山縣令李英以
城降移刺瑗孤立而懼遣使請降珙納之為易衣冠/以賔禮見於是降者相繼珙言於制置史嵩之曰歸
附之人宜因其鄉土而使之耕因其人民而立之長/少長籍為軍俾自耕自守才能者分以土地任以職
事使各招其徒以殺/其勢嵩之從其請五月金富察官努襲敗蒙古托
[024-43a]
卜台於王家寺亳州圍解初衛州白公廟之潰官奴/母為蒙古所獲金主命官
努因其母以計請和官努乃宻與托卜台言欲刼金/主以降托卜台信之還官努之母而定和議官努乃
日往來講議或乗舟中流㑹飲金主又宻令官努以/金銀牌與来使而拘之遂定斫營之䇿五月五日祭
天軍中隂備火槍戰具官努率忠孝軍四百五十人/自南門登舟由東而北夜殺守隄邏卒徑至王家寺
托卜台之營金主御北門繫舟待之慮不勝則走徐/州四更接戰忠孝軍卻而復進官努以小船分軍五
七十出柵外腹背攻之持火槍突入蒙古軍中托卜/台不能支遂大潰溺死三千五百人官努盡焚其柵
而還遂真拜左副元帥參知/政事命恩楚總軍以守亳州金官努幽其主於照碧
堂六月官努伏誅官努既敗托卜台勢益暴横居金/主於照碧堂終日獨處禁近無一
[024-43b]
人敢奏對者金主惟日悲泣語近侍云自古無不亡/之國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人為此奴所囚耳於是
内侍局令宋珪奉御鈕祜禄恩楚烏克遜愛實等宻/謀討官努且聞蔡州城堅池深兵衆糧廣咸勸幸之
以救飢窘㑹蔡息陳潁等州便宜總帥烏庫哩鎬運/米四百斛至歸徳且請臨幸金主意遂決及官努自
亳州還金主諭以幸蔡官努知蔡備禦不及歸徳及/聞金主言甚憤力陳不可至於扼腕頓足意趣叵測
因出號於衆曰敢言南遷者斬衆以官努為無君諷/金主早為計金主遂與宋珪等謀己卯召宰相議事
而令完出伏於照碧堂門間官努進見金主呼參政/官努既應完出従後刺其肋金主亦㧞劍斫之官努
中創投城下以走恩楚愛實追殺之忠孝軍聞變皆/擐甲恩楚請金主親撫慰之於是金主御雙門赦忠
孝軍以安反側遂/詔鎬以兵來迎幸蒙古取金洛陽中京留守强伸死
[024-44a]
之初參政内族色埒自南山領軍民十餘萬入洛行/省事三月金主使内侍授留守强伸便宜従事伸
建一堂於洛川驛東名曰報恩刻詔文於石願以死/自效已而蒙古自汴驅色埒之子於金昌府東門下
誘色埒降色埒命左右射之及聞崔立之變病不能事/語而死總帥烏凌阿呼圖克代行省事伸行總帥府
月餘糧盡軍民稍散蒙古兵復至陣於洛南伸陳於/水北蒙古韓元帥匹馬立水濵招降伸躍而射之韓
奔還陣率步卒數百奪橋伸旗手一卒獨出拒之殺/數人伸即手解都統銀牌與之佩士卒氣復振初城
外四隅至五門内外皆有屏謂之迷魂墻蒙古以五圖/百騎迫之伸率卒二百鼓譟而出蒙古退走六月呼
克以蒙古兵强即以輕騎挈妻子出奔蔡州於是鷹/揚都尉獻西門以降伸知城不能守率死士數十突
東門出轉戰至偃師力盡就載以一馬擁迫而行伸里/宛轉不肯進强掖之将見蒙古帥塔齊爾及中原七
[024-44b]
河伸語不遜兵卒相謂曰此人乖角如此若見元帥/其能降乎不若殺之因好語誘之曰汝能北面一屈
膝當貸汝命伸不従左右持/使北面伸抝頸南向遂殺之金主如蔡州金主留元/帥王壁守
歸徳遂如蔡州時久雨朝士扈從者徒行泥水中掇/青棗為糧足脛盡腫明日至亳州金主黄衣皂笠金
免鶻帶以青黄旗二導前黄繖攤後從者二三百人/馬五十匹而已行次城中父老拜伏道左金主遣近
侍諭以國家涵養汝輩百有餘年今朕無徳令汝塗/炭朕亦無足言者汝輩無忘祖宗之徳可也皆呼萬
嵗泣下留一日進次亳南六十里避雨雙溝寺中蒿/艾滿目無一人迹金主太息曰生靈盡矣為之一慟
及入蔡州蔡之父老千人羅拜於道見金主儀衛蕭/條莫不感泣金主亦歔欷遂以完顔呼沙呼為尚書
右丞總領省院事烏庫哩鎬為御史大夫總帥如故/張天綱權參知政事富珠哩小羅索簽樞密院事呼
[024-45a]
沙呼有文武材忠亮誠慎事無巨細率親為之選士/括馬繕治甲兵未嘗一日忘奉金主幸秦鞏之志近
侍久困睢陽幸即汝陽之安皆娶室營業不願遷徙/日夕為金主言西幸不便金主信之呼沙呼惟深居
燕坐瞑目太息而已時蒙古兵去蔡差逺由是商販/頗集金主安之命選室女備後宫及修見山亭為遊
息之所呼沙呼切諌乃止呼沙呼定進馬遷賞格得/馬千餘疋又遣使分詣諸道選兵詣蔡得精銳萬餘
軍威稍振扈從諸人茍一時之安遂以蔡為可守矣/忠孝軍提控李仲徳率十餘人乗馬入省大呼以月
糧不優㡬於罵詈忽斜虎縳仲徳堂下杖之六十金/主諭呼沙呼曰此軍得力方欲倚用卿何不容忍責
罸乃爾呼沙呼對曰時方多故録功隠過自陛下之/徳至於将帥之職則不然小犯則決大犯則誅强兵
悍卒不可使一日不在紀律盖小人之情縦則驕驕/則難制睢陽之禍豈獨官努之罪亦有司縦之太過
[024-45b]
耳今欲易前轍不宜愛克厥威賞必由中罸則臣任/其責軍士聞之自是無復敢犯法者是時從官近侍
率皆窮乏悉取給於烏庫哩鎬鎬不能人滿其欲日/夕交潛於金主至以尚食闕供為言金主怒遂踈鎬
鎬以被譖憂憤/成疾多不視事秋七月孟珙大敗金武仙於馬蹬山
降其衆而還武仙愛将劉儀詣珙降珙問仙虚實儀/言仙所據九砦其大砦石穴山以馬蹬
沙
岵山三砦蔽其前三砦不破石穴未可圖也若/破離金砦則岵山沙孤立矣珙乃遣兵攻離金掩
殺㡬盡是夕復令壮士𢷬王子山砦斬金将首而出/遂圍馬蹬殺戮山積還至沙西與金人遇大捷板
橋石穴皆降丁順復破黙里砦於是仙之九砦六日/而破其七劉儀又請選婦人三百偽逃歸懐招安牓
以往珙料仙勢窮蹙必上岵山絶項窺伺乃令樊文/彬詰旦奪岵山駐軍其下前當設伏後遮歸路已而
[024-46a]
仙衆果登岵山及半文彬麾旗伏兵四起仙衆失措人/枕籍崖谷山為之赭殺其将烏遜實勒擒七百三十
棄鎧甲如山薄暮珙進軍至小水河儀言仙謀往商/州依險以守然老穉不願北去珙曰進兵不可緩夜
漏十刻召文彬等受方略明日攻石穴丙夜蓐食啓/行晨至石穴時積雨未霽文彬患之珙曰此雪夜擒
吴元濟之時䇿馬直至石穴分兵進攻自寅至已遂/破石穴仙走追及於鮎魚砦仙望見易服而遁復戰
於銀葫蘆山又敗之仙與五六騎奔/追之隠不見降其衆七萬珙還襄陽八月師㑹蒙古
伐金取唐州蒙古帥布展使王檝至襄陽約攻蔡州/史嵩之先以兵㑹伐唐州金将烏庫哩
黒漢戰死城遂降宋師入/城取食人者盡戮之云師次於息州南金以其參
知政事穆延烏登及僉樞密院富珠哩中羅索行省院
[024-46b]
事於息州宋師駐於息州之南降者日衆息州刺史哩/鳥庫哩呼魯懼請益兵為備金主以富珠
中羅索帥忠孝軍五百往将行金主諭之曰北兵所/以常取勝者恃北方之馬力就中國之技巧耳我實
難與之敵至於宋人何足道哉朕得甲士三千縦代/横江淮間有餘力矣以呼魯畏縮以𤓰爾佳玖珠九
月壬寅朔日有食之○金使完顔阿呼達來乞糧不
許阿呼達将行金主諭之曰宋人負朕深矣朕自即/位以来戒飭邉将無犯南界邉臣有自請征討者
未嘗不切責之向得宋一州随即付與近淮隂來歸/彼多以金幣為贖朕若受財是貨之也付之全城秋
亳無犯清口臨陣生獲數千人悉以資糧遣之今乗/我疲弊據我夀州誘我鄧州又攻我唐州彼為謀亦
淺矣蒙古滅國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於我我亡必/及於宋脣亡齒寒自然之理若與我連和所以為我
[024-47a]
者亦為彼也卿其以此意/曉之阿呼達至朝廷不許豪古諾延布展圍金蔡州
冬十月史嵩之使江海孟珙帥師㑹之九月庚戌金/主拜天於節
度使㕔羣臣陪従成禮金主諭之曰國家自開創涵/養汝等百有餘年汝等或以先世立功或以勞效起
身被堅執銳積有年矣今當厄運與朕同患可謂忠/矣比聞北兵将至正汝等立功報國之秋縱死王事
不失為忠孝之鬼往者汝等立功常慮不為朕所知/今日臨敵朕親見之矣汝等勉之因賜巵酒酒未竟
邏騎馳奏敵兵數百突至城下将士踴躍咸請一戰/金主許之是日分兵防守四面及子城衆既出接戰
蒙古兵奔潰幸亥蒙古諾延布展以數百騎復駐城/東金主遣兵接戰又敗之自是蒙古不復薄城分築
長壘圍之城中饑人相食金主命縦饑民老穉羸弱/者出城就食且給饑民船聴採城壕菱芡水草以食
[024-47b]
之猶不能給蒙古日耀兵城下旗幟蔽天城中駭懼/史嵩之又命孟珙江海率師二萬運米三十萬石赴
蒙古之約布展大喜與珙結為兄弟酌馬湩飲之蒙/古既得宋助益修攻具斲木之聲聞於城中城中益
恐往往竊議投降金呼沙呼日以國家㤙澤君臣分/義撫循其民且營畫禦備未嘗入私室忠誠昭著軍
民感奮始有固志十一月蒙古及宋以攻具薄城金/盡籍民丁防守民丁不足復括婦人壮健者假男子
衣冠使運木石金主親出撫軍丁寧勉諭之金人自/東門出戰孟珙遮其歸路擒偏禆八十有七人得降
人言蔡城中饑珙曰已窘矣當盡死而守以防突圍/珙與布展約南北軍毋相犯十二月乙亥布展遣張
柔帥精兵五千薄城金人鈎二卒以去柔中流矢如/蝟珙麾先鋒救之挾柔以出丙子黎明珙殊死戰進
逼柴潭立栅潭上命諸将奪柴潭樓金又來争諸軍/魚貫而上金人文飾美女以相蠱麾下張禧等殺之
[024-48a]
遂㧞柴潭樓俘其将士五百三十七人蔡州恃潭為/固外即汝河潭髙於河五六丈城上金字號樓伏巨
弩相傳下有龍人不敢近将士疑畏珙召麾下飲酒/再行謂曰柴潭樓非天造地設伏弩能射逺而不可
射近彼所恃此水耳決而灌之涸可立待遂鑿隄潭/果決入汝水珙命實以薪葦蒙古亦決練江於是兩
軍皆濟攻其外城己卯破之進逼土門金人驅其老/穉熬為油號人油砲人不堪其楚珙遣道士以計說
止之辛巳金總帥富珠哩羅索帥精銳五百夜出西/門人荷束藁沃油其上将燒兩軍寨及砲具蒙古兵
先覺之伏於隠處挽强弩百餘火發矢亦發金兵却/走傷者甚衆羅索僅以身免己丑蒙古及宋合兵攻
西城克之因堕其城先是忽斜虎命築寨浚壕為備/及西城堕蒙古宋兵皆未能入但於城上立柵自蔽
忽斜虎摘三面精銳日夕戰禦金主謂侍臣曰我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無大過惡死無
[024-48b]
所恨所恨者祖宗傳祚百年至我而絶與古荒淫暴/亂之君等為亡國獨為此介介耳又曰古無不亡之
國亡國之君往往為人囚縶或為係獻或辱於階庭/閉之空谷朕必不至于此卿等觀之朕志決矣庚寅
以御用器皿賞戰士甲午金主微服率兵夜出東城/謀遁去及栅遇敵兵戰而還乙未殺廐馬五十疋及
民間馬百五十疋以犒/将士然其勢不可為已金更造天興寳㑹時銀價日/貴寳泉日
賤民但用銀市易而不用寳泉及珍寳乃更/作寳㑹自一錢至四錢止行於蔡州而已金徐州
降于蒙古丞相行省事完顔薩布死之○以史彌逺
為太師左丞相兼樞宻使彌逺以疾乞觧機/務故申前命授之以鄭清
之為右丞相兼樞宻使薛極為樞宻使喬行簡陳貴
[024-49a]
誼參知政事○以史彌逺為保寧昭信軍節度使充
醴泉觀使封㑹稽郡王奉朝請彌逺尋卒彌逺既奉/朝請詔彌
逺有定䇿大功勤勞王室今以疾解政宜加殊禮於/是二子一壻五孫皆加官秩越八日而卒彌逺獨相
凡二十六年用事専且久權傾内外初欲反韓侂胄/之所為故收召賢才老成布于朝廷及濟王不得其
死論者羣起遂専任憸壬以居臺諌一時君子貶/斥殆盡帝徳其立已惟言是從故恩寵終其身焉十
一月提舉千秋鴻禧觀梁成大有罪奪其秩給事中/莫澤論
成大暴狠貪婪茍賤無恥詔奪其祠禄成大天資暴/險凡可以賊害忠良者率攘臂為之四方賂遺列寘
堂廡賔至則導之使觀欲其效尤也雖李知孝之貪/狡與之共為史彌逺羽翼猶鄙其為人至謂曰所不
[024-49b]
堪者他日與/成大同傳耳詔改眀年紀元為端平史彌逺卒帝始/親政勵精求治
鄭清之亦慨然以天下為己任收召賢才擢之朝廷/下詔改元曰春秋正王道之端式嚴謹始聖徳開太
平之路尤/貴更新曽従龍宣繒免○刑部尚書莫澤工部尚
書李知孝有罪免二人黨史彌逺以斥羣賢/侵欲無厭言者論之故免以趙葵
為淮東制置使兼知揚州葵入對帝問以金事葵對/曰今國家兵力未贍姑従
和議俟根本既壮雪二帝之恥以復中原帝曰卿父/子兄弟宣力甚多卿在行陣又能率先士卒捐身報
國此尤儒臣之所難/朕甚嘉之葵頓首謝以陳徳剛為福建制置使兼知
福州徳剛醇正眀決與史彌逺同鄉里每以濟王之/事責彌逺貶奉祠者十年至是復用及入對帝
[024-50a]
慰勞甚至因問夾攻蔡州以復仇如何徳剛曰此在/國家不可一日而忘此讐但恐此舉之後方煩聖慮
耳帝曰朕與廷臣深計之時不可失也徳剛曰所謂/時者人材資用無匱之謂陛下還有之乎帝黙然
以洪咨䕫王遂為監察御史帝親政五日即召咨蘷/為禮部貟外郎入對帝
問以今日急務咨䕫言進君子退小人開誠心布公/道因乞召用崔與之真徳秀魏了翁帝納之翌日與
王遂並拜御史咨夔謂遂曰朝無臺諌久矣要當極/夲原而先論之因上疏乞權歸人主政出中書以致
平治之道且劾資政殿學士袁韶仇視善類諂附史/彌逺詔奪韶祠禄又論趙善湘鄭損陳晐納賂彌逺
怙勢肆姦失江淮荆湘蜀漢/人心罪状顯著遂皆落職十二月薛極免極與胡/榘聶子
述趙汝述附史彌逺最/親用事時人謂之四木
[024-50b]
通鑑續編卷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