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b0034 通鑑續編-元-陳桱 (master)


[013-1a]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續編卷十
             元 陳桱 撰
丙/寅哲宗皇帝元祐元年遼大安二年夏/天安禮定元年春二月邈川首
 領董氊卒養子阿固達嗣○閏月蔡確免右司諫王/覿上䟽言
 國家安危治亂係於大臣今執政八人而姦邪居半/使一二元老何以行其志哉因極論蔡確章惇韓縝
 張璪朋邪害正章數十上會右諫議大夫孫覺侍御/史劉摯右司諫蘇轍御史王巖叟朱光庭上官均等
 連章論確罪且言確在熈豐時寃獄苛政首尾預其/間及至今日稍語於人曰當時確豈敢言此其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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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竊名位反歸曲於先帝也司馬光吕公著進用蠲/除煩苛確言皆已所建白公論益不容太后不忍斥
 之但罷政/出知陳州以司馬光為尚書左僕射時光已得疾而/青苗免役將官
 之法猶在西夏未降光歎曰四害未除吾死不瞑目/矣折簡與吕公著曰光以身付醫以家事付愚子惟
 國事未有所託今以屬公既而詔免朝覲許乗肩輿/三日一入省光不敢當曰不見君不可以視事詔令
 子康扶入對遼人聞之敕其邉吏等/曰中國相司馬矣慎無生事開邉隙詔詳定役法免/役
 法行嵗収緡錢一千八百七十二萬九千三百初神/宗之力主免役也知民間通苦差役而衙投之任重
 行逺者尤甚特剏免役雖均敷顧直不能不取之民/然民得一意田畆實解前日困弊故羣議雜起意不
 為變顧其間采王安石䇿不正用顧直為額而展敷/二分以備吏禄水旱之用羣臣每以為言屢疑屢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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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安石持之益堅由是聚斂小人乘此増取嵗入加/多民罹其害司馬光執政遂上言按因差役破産者
 惟鄉官衙前盖山野愚戇之人不能幹事或因水火/損敗 物或為上下侵欺乞取是致欠折備償不足
 有破産者至於長名衙前在公精熟每經重難别得/優輕場務酬奬往往致富何破産之有又向者役人
 皆上等户為之其下等單丁女户及品官僧道本来/無役今使之一槩輸錢則是賦斂愈重自行免役法
 以来富室差得自寛貧者困窮日甚監司守令之不/仁者於顧役之外多取羡餘或一縣至數萬貫以冀
 恩賞又青苗免役賦斂多責見錢錢非私家所鑄要/須貿易豐嵗追限尚失半價若值凶年無榖可糶賣
 田不售遂致殺牛伐桑来年生計不暇復顧此農民/所以重困也臣愚以為宜悉罷免役錢諸色役人皆
 如舊差衙前先募人投充長名召募不足然後差郷/村人户每經歴重難差遣依舊以優輕場務充酬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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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見在役錢撥充州縣常平本錢凡免役之法縱/富强應役之人征貧弱不役之户利於富不利於貧
 及今耳目相接猶可復舊名若更年深富者安之民/不可復差役矣於是詔修定役書凡役錢惟元定額
 及額外寛剰二分已下許著為凖餘並除之若寛剰/元定額外不及二分者自如舊則尋詔耆户長壯丁
 皆仍舊募人供役保正甲頭承帖人並罷侍御史劉/摯乞並用祖宗差法監察御史王巖叟請立諸役相
 助法而逓為之中書舍人蘇軾請行熈寧給田募役/法因列其五利王巖叟言五利難信而有十弊軾議
 遂格司馬光復言免役之法其害有五上户舊充役/固有陪備而得畨休今出錢比舊費特多年年無休
 息下户元不充役今例使出錢舊日所差皆土著良/民今皆浮浪之人應募無顧藉受賕侵陷官物又農
 民出錢難於出力若遇凶年則賣莊田牛具桑柘以/錢納官提舉常平倉司惟務多斂役錢廣積寛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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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害也今莫若直降敕命盡罷天下免役錢其諸色/役人並依熈寧元年以前舊法人數委本縣令佐掲
 簿定差其人不願身自供役許擇可任者顧代有逋/逃失陷顧者任之惟衙前一役最號重難固有因而
 破産者為此始作助役法今衙前仍行差法陪備既/少當不至破家若猶矜其力難獨任即乞如舊法於
 官户寺觀單丁女户有屋産月收僦直可十五千莊/田中熟所收及百石以上者並隨貧富以差出助役
 錢自餘物産約此為凖每州椿収候有重難役使即/以支給尚慮役人利害四方不能齊同乞許監司守
 令審其可否可則亟行如未究盡縣許五日具措畫/上之州州一月上轉運司以聞朝廷委執政審定隨
 一路一州各為之敕務要曲盡然免役行之嵗乆富/户習於優利一旦變更不能不懐異同又差役復行
 州縣不能不有小擾提舉官専以多斂役錢為功必/競言免役錢不可罷當此之際願勿以人言輕壊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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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章惇取光所奏踈畧未盡者駮奏之吕公著言惇/専欲求勝不顧命令大體望選差近臣詳定於是詔
 資政殿大學士韓維給事中范純仁及吕大防孫永/等詳定以聞蘇軾言於光曰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
 役之害掊斂民財十室九空斂聚于上而下有錢荒/之患差役之害民常在官不得専力於農而貪吏滑
 胥得縁為姦此二害輕重盖畧等矣光曰於君何如/軾曰法相因則事易成有漸則民不驚三代之法兵
 農為一至秦始分為二及唐中葉盡變府兵為長征/卒自爾以来民不知兵兵不知農農出榖帛以養兵
 兵出性命以衛農天下便之雖聖人復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實大類此公欲驟罷免役而行差役正
 如罷長征而復民兵盖未易也尤不然之軾又陳於/政事堂以為役法可顧不可差第不當於顧役實費
 之外多取民錢若量入為出不至多取則自足以利/民何必改法光色忿然軾曰昔韓魏公刺陕西義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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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為諫官争之甚力韓公不樂公亦不顧軾昔聞公/道其詳豈今日作相不許軾盡言耶光謝之初差役
 之復為期五日同列病其太迫知開封府蔡京獨如/約悉改畿縣顧役無一違者詣政事堂白光光喜曰
 使人人奉法如君/何不可行之有以吕公著為門下侍郎李清臣吕
 大防為尚書左右丞○以安燾知樞密院事○以李
 常為户部尚書常為户部或言其少幹局慮不勝任/質于司馬光光曰用常主邦計則人
 知不急於征利/聚斂少息矣章惇免言者論惇欺罔肆辯兇悍輕/脫惇不自安及蔡確罷攻者
 益力會與司馬光争辯役法于太/后簾前語甚悖戾后怒斥知汝州罷諸州常平管勾
 官○以范純仁同知樞密院事時司馬光將盡改熈/豐之法純仁曰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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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甚者/可也三月罷免役錢復差役法自是役人悉用見/數為額惟衙前用
 坊場河渡錢顧募不足方許掲簿定差惟該募者得/募餘悉定差仍罷官户寺觀單丁女户范純仁謂司
 馬光曰差役當熟講而緩行不然滋為民病願虚心/以延衆論不必謀自己出謀自己出則謟諛得乘間
 迎合矣役議或難迴則可先行之一路以觀其究竟/光不從持之益堅純仁曰是使人不得言爾若欲媚
 公以為容恱何如少年合安/石以速富貴哉光深謝之論鄧綰李定罪放于滁
 州言者論/其姦也論范子淵罪貶知峡州初御史吕陶劾司/農少卿范子淵修
 堤開河糜費巨萬而功用不成護堤壓埽之人溺死/無筭乞行廢放於是黜知兖州再改峡州中書舍人
 蘇軾草制詞有曰汝以有限之財興必不可成/之役驅無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時以為至言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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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頥為崇政殿説書頥顥弟也年十八上書仁宗欲黜/世俗之論以王道為心治平元豐
 間大臣屢薦皆不起至是司馬光吕公著共䟽其行/義曰伏見河南處士程頥力學好古安貧守莭言必
 忠信動遵禮度年踰五十不求仕進真儒者之髙蹈/聖世之逸民望擢不次使士類有所矜式詔以為西
 京國子監教授力辭召為校書郎及入對改崇政殿/說書頥即上䟽言習與智長化與心成今夫民善教
 其子弟者亦必延名徳之士使與之處以薰陶成性/况陛下春秋之富雖睿聖得於天資而輔養之道不
 可不至大率一日之中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宫女之時少則氣質變化自然而成願選名儒入侍
 勸講講罷留之分直以備訪問或有少/失隨事獻規嵗月積乆必能養成聖徳置訴理所許/熈
 寧以来得/罪者自言罷熈河蘭㑹路經制財用司○夏四月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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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縝免御史中丞劉摯殿中侍御史吕陶諫官孫覺蘇/轍王覿朱光庭等連章論縝才鄙望輕不可居
 相位遂出知潁昌縝外事莊重所至以嚴稱雖出/入將相而寂無功烈厚自奉養世以比晉何曽
 安石卒安石罷相累加司空封荆國公薨安石未貴/時名震京師性不好華腴自奉至儉或衣垢
 不浣面垢不洗世多稱其賢蘇洵獨曰是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姦慝作辨姦論以刺之謂王衍盧杞合
 為一人然安石議論竒髙能以辨博濟其説果於自/用慨然有矯世變俗之志故神宗排衆論而力倚任
 之而安石性强忮遇事無可否自信所見執意不囘/及議變法在廷交執不可安石傅經義出已意辨論
 輙數百言衆不能詘甚者謂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以是怨議紛起不克令名以終朱熹
 曰安石以文章節行髙一世而尤以道徳經濟為已/任被遇神宗致位宰相世方仰其有為庶幾復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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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三王之盛而安石乃汲汲以財利兵革為先務引/用㓙邪排擯忠直躁迫强戾使天下之人囂然䘮其
 樂生之心卒之羣姦/嗣虐流毒四海焉以吕公著為尚書右僕射○詔
 太師致仕文彦博平章軍國重事班宰相上彦博致/仕居洛
 司馬光言其宿徳元老宜起以自輔太后將用為三/省長官言者以為不可乃命平章軍國重事六日一
 朝兩月一赴經筵班宰相上/恩禮甚渥彦博年八十一矣詔舉經明行修之士司/馬
 光請立經眀行脩科嵗委升朝文臣各舉所知以勉/勵天下使敦士行以示不専取文學之意若所舉人
 違犯名教及贓私罪必坐舉主毋有所赦則自不敢/妄舉而士之居鄉居家者立身行已不敢不謹惟懼
 玷缺外聞所謂不言之教不肅而成不待學官日訓/月察立賞告訐而士行自美矣於是詔自今凡遇科
[013-6b]
 舉令升朝各舉經眀行修之/士一人俟登第日與升甲焉五月以韓維為門下侍
 郎神宗崩維以提舉嵩山崇福宫赴闕哀臨太后手/詔勞問維對曰人情貧則思富苦則思樂困則思
 息欝則思通誠能常以利民為本則民富常以憂民/為心則民樂賦役非人力所堪者去之則勞困息法
 禁非人情所便者蠲之則欝塞通推此而廣之盡誠/而行之則子孫觀陛下之徳不待教而成矣遂命知
 陳州召為資政殿大學士兼侍讀及詳定役法四方/多言差役便民維曰是小人希意迎合者也不可盡
 信司馬/光不從六月置春秋博士從禮部/之請也吕恵卿有罪建州
 安置恵卿知太原志欝不伸又見正人彚進知不容/于世懇求散地朝廷未許右司諫蘇轍王覿歴
 數其姦請投畀四裔以禦魑魅中丞劉摯復列其五/罪於是貶光禄卿分司南京蘇州居住再貶建寧軍
[013-7a]
 節度副使建州安置中書舍人蘇軾草其制曰恵卿/以斗筲之才穿窬之智謟事宰輔同升廟堂樂禍貪
 功好兵喜殺以聚斂為仁義以法律為詩書首建青/苗次行助役均輸之政自同商賈手實之禍下及雞
 豚茍可蠧國害民率皆攘臂稱首先皇帝求賢如不/及從善如轉圜始以帝堯之仁姑試伯鯀終焉孔子
 之聖不信宰予尚寛兩觀之誅薄示三苗之竄天下/傳誦稱快焉時恵卿章惇鄧綰李定蒲宗孟等皆已
 斥外言者論之不已范純仁言于太后曰録人之過/不宜太深后然之欲下詔慰安反側吕公著復勸焉
 乃詔前朝希合附㑹之人一無所問言者勿復彈劾/恵卿黨稍安或謂公著曰今除惡不盡將貽後患公
 著曰治道去太甚耳文景之世網漏吞舟/且人材實難宜使自新豈宜使自棄耶秋七月立
 十科舉士法宋制銓法有格槩拘以法法可以制平/而不可以擇才故予奪升黜之外又責
[013-7b]
 官以保任之凡改秩遷資必視舉任有無以為應否/至其職任優殊則又隨事立目往往特詔公卿部刺
 史監司長官即所部所知揚其才識而任其能否上/自侍從臺諫館學下暨錢榖兵武之職亦得薦舉其
 後被舉者多除吏愈難神宗即位首罷兩府初入舉/官法日以宻既而以所舉官往往縁求請得之乃革
 去奏舉而槩以定格遂詔内外舉官法皆罷令吏部/審官院參議選格帝即位左司諫王巖叟言自罷辟
 舉而用選格可以見功過而不可以見人材中外病/之於是不得已而别為之名以用其平日之所信故
 有踏逐申差之目踏逐實薦舉而不與同罪且選才/薦能而謂之踏逐非雅名也况委人以權而不容舉
 其所知豈為通術遂復内外舉官法司馬光奏曰為/政得人則治然人之才或長於此而短於彼雖臯䕫
 稷契各守一官中人安可求備故孔門以四科論士/漢室以數路得人若指瑕掩善則朝無可用之人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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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器指任則世無可棄之士臣備位宰相職當選官/而識短見狭士有恬退滯淹或孤寒遺逸豈能周知
 若専引知識則嫌於私若止循資序未必皆才莫若/使有位逹官各舉所知然後克叶至公野無遺賢矣
 欲乞朝廷設十科舉士一曰行義純固可為師表科/有官無官人皆可舉二曰節操方正可備獻納科舉
 有官人三曰智勇過人可備將帥科舉文武有官人/四曰公正聪眀可備監司科舉知州以上資序五曰
 經術精通可備講讀科有官無官人皆可舉六曰學/問該博可備顧問科同經術舉人七曰文章典麗可
 備著述科同經術舉人八曰善聴獄訟盡公得實科/舉有官人九曰善治財賦公私俱便科舉有官人十
 曰練習法令能斷請讞科舉有官人應職事官自尚/書至給事中中書舍人諫議大夫寄禄官自開府儀
 同三司至大中大夫職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毎/嵗須於十科内舉三人仍具狀保任中書置籍記之
[013-8b]
 異時有事須材即執政按籍視其所嘗被舉科格隨/事試之有勞又著之籍内外官闕取嘗試有效者隨
 科授職所賜告命仍具所舉官姓名其人任官無狀/坐以繆舉之罪所貴人人重慎所舉得才光又言朝
 廷執政惟八九人若非交舊無以知其行能不惟渉/徇私之嫌兼所取至狭豈足以盡天下之賢才若採
 訪毁譽則情偽萬端與其聴逰談之言曷若使之結/罪保舉故臣奏設十科以舉士其公正聰眀可備監
 司誠知請屬挟私所不能無但有不如所舉/譴責無所寛宥則不敢妄舉矣詔皆從之以吕大
 防為尚書左丞○陸師閔有罪貶主管東嶽廟中丞/劉摯
 右司諫蘇轍論都大提舉成都永興路𣙜茶陸師閔/増塲𣙜茶其害過於市易乃貶師閔而遣户部郎中
 黄亷使蜀按察亷言師閔所為誠病民若悉以予之/則邉計不集蜀貨不通園氓將受其敝請𣙜熈秦茶
[013-9a]
 勿改而許東路通商禁南茶毋入陕西以利/蜀貨定博馬嵗額為萬八千匹朝廷從之吳居厚
 有罪黄州安置以鮮于侁為京東轉運使京東轉運/使呉居厚
 掊斂虐害東人不堪詔貶成州團練副使黄州安置/以鮮于侁代之司馬光言于朝曰以侁之賢不宜使
 居外顧齊魯之區凋弊已甚須侁往救之安得如侁/百輩布列天下乎士民見侁重臨如得慈父母於是
 悉寛苛細官無廢事/而民獲安其生焉夏國主秉常卒子乾順立初秉/常遣
 訛囉聿求蘭州米脂等五砦神宗不許及帝即位秉/常復遣使来請司馬光言此乃邉鄙安危之機不可
 不察靈夏之役本由我起新開數砦皆是彼田今既/許其内附豈宜靳而不與彼必曰新天子即位我早
 辭厚禮以事中國庶幾歸我侵疆今猶不許則是恭/順無益不若以武力取之小則上書悖慢大則攻陷
[013-9b]
 新城當此之時不得已而與之其為國家恥無乃甚/于今日乎羣臣猶有見小忘大守近遺逺惜此無用
 之地使兵連不解為國家之憂願决聖心為兆民計/文彦博與光合太后將許之光又欲併棄熈河安燾
 固争之曰自靈武而東皆中國故地先帝有此武功/今無故欲棄之豈不取輕於外夷耶邢恕亦以為言
 光乃召禮部員外郎孫路問之路挟輿地圖示光曰/自通逺至熈州才通一徑熈之北已接夏境今自北
 關瀕大河城蘭州然後可以扞蔽君捐以予敵一道/危矣光乃止㑹秉常卒遣罔聿謨来告哀詔自元豐
 四年用兵所得城砦待歸我永樂陷執民當盡畫以/給還遂遣穆衍往弔祭尋遣使封乾順為夏國主
 八月詔復常平舊法罷青苗錢司馬光以疾在告范/純仁以國用不足請
 再立常平錢榖給斂出息之法限正月以散及一半/為額民間絲麥豐熟隨夏稅先納所輸之半願伴納
[013-10a]
 者止出息一分臺諫劉摯上官均王覿蘇轍交章極/論其非光謂先朝散青苗本為利民並取情願後提
 舉官速要見功務求多散今禁抑配則無害也中書/舍人蘇軾不書録黄奏曰熈寧之法未嘗不禁抑配
 而其為害也至此民家量入為出雖貧亦足若令分/外得錢則費用自廣今若許人情願則未免設法罔
 民使快一時非理之用而不慮後日催納之患非良/法也會臺諫王巖叟朱光庭王覿等交章乞罷青苗
 光大悟力疾請對太后從之詔常平錢榖止令州縣/依舊法趂時糴糶青苗錢更不支俵除舊欠二分之
 息元支本錢驗見欠多/少分料次隨二稅輸納九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
 郎司馬光卒時兩宫虚已以聴光為政光亦自見言/行計從欲以身徇社稷躬親庶務不舍
 晝夜賔客見其體羸舉諸葛亮食少事多以為戒光/曰死生命也為之益力病革不復自覺諄諄如夣中
[013-10b]
 語然皆朝廷天下事也及薨太后為之慟即日與帝/臨其䘮贈太師温國公謚文正年六十八京師人為
 之罷市往弔鬻衣以致奠巷哭以過車及如陕葬送/者如哭私親嶺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其祭都中四方
 皆畫像以祀飲食必祝焉子康居䘮因寢地得腹疾/召醫李積于兖鄉民聞之告積曰百姓受司馬公恩
 深今其子病願速往也積行至則康疾不可為矣光/孝友忠信恭儉正直居處有法動作有禮自少至老
 語未嘗妄自言吾無過人者但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耳誠心自然天下敬信陕洛間皆化其
 徳有不善曰君實得無知之乎光於物淡然無所好/於學無所不通惟不喜釋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書
 其誕吾不信也及居政府凡王安石吕恵卿所建新/法為民害者剗革畧盡或謂光曰熈豐舊臣多憸巧
 小人他日有以父子義間上則禍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宗社必無此事於是天下釋然曰此先帝本意
[013-11a]
 也衛尉丞畢仲㳺予光書曰昔安石以興作之説動/先帝而患財不足也故凡政之可得民財者無不用
 盖散青苗置市易斂役錢變鹽法者事也而欲興作/患不足者情也茍未能杜其興作之情而徒欲禁其
 散斂變置之事是以百説而百不行今遂廢青苗罷/市易蠲役錢去鹽法凡號為利而傷民者一掃而更
 之則向来用事於新法者必不喜矣不喜之人必不/但曰不可廢罷蠲去必操不足之情言不足之事以
 動上意雖致石而使聴之猶將動也如是則廢罷蠲/去者皆可復行矣可不預治哉為今之策當大舉天
 下之計深明出入之數以諸路所積之錢粟一歸地/官使經費可支二十年之用數年之間又將十倍於
 今日使天子曉然知天下之餘於財也則不足之論/不得陳於前然後所論新法者始可永罷而不可安
 矣昔安石之居位也中外莫知其人故其法能行今/欲捄前日之敝而左右侍職司使者十有七八皆安
[013-11b]
 石之徒雖起二三舊臣用六七君子然累百之中存/其十數烏在其勢之可為也勢未可為而欲為之則
 青苗雖廢將復散况未廢乎市易雖罷且復置况未/罷乎役錢鹽法亦莫不然以此救前日之敝如人乆
 病而少間其父子兄弟喜見顔色而未敢賀者以其/病之猶在也光得書聳然後竟如其慮史臣曰熙寜
 新法病民者將二十年一旦光起而為政毅然以天/下自任開言路進賢才凡新法之害民者次第取而
 更張之海内之民歡欣鼓舞甚於更生一變而為嘉/祐治平之治君子稱其有旋乾轉坤之功而光已老
 且病不克/終治惜哉以蘇軾為翰林學士軾自登州召還十月/之間三遷清要尋兼
 侍講毎經筵進讀至治亂興衰邪正得失之際未嘗/不反覆開導覬有所啓悟嘗鎖宿禁中召見便殿太
 后問曰卿前年為何官對曰常州團練副使曰今為/何官對曰待罪翰林學士曰何以遽至此對曰遭遇
[013-12a]
 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曰非也對曰豈大臣論薦乎曰/亦非也軾驚曰臣雖無狀不敢自他途以進曰此先
 帝意也先帝毎誦卿文章必嘆曰竒才竒才但未及/進用卿耳軾不覺哭失聲太后與帝亦泣左右皆感
 涕已而命坐賜茶徹御前金蓮燭送歸院軾在翰林/頗以言語文章䂓切時政畢仲㳺與之書曰夫言語
 之累不特出口者為言其形于詩歌賛于賦頌託于/碑銘著于序記者亦語言也今知畏于口而未畏于
 文是其所是則見是者喜非其所非則蒙非者怨喜/者未必能濟君之謀而怨者或已敗君之事矣官非
 諫官職非御史而好非是人危身觸諱以/遊其間殆猶抱石而救溺也軾不能從張璪免諌/官
 王覿御史吕陶上官均等連䟽言璪姦邪便佞善窺/主意隨勢所在而依附之往往以危機陷人深交舒
 亶數起大獄天下共知其為大姦小人而在高位徳/之賊也中丞劉摯亦言璪初奉安石旋附恵卿隨王
[013-12b]
 珪黨章惇諂蔡確數人之性不同而能探情變節左/右順從各得其歡心今過惡既章不可不速去之䟽
 入皆不報至/是罷知鄭州冬十月以王令圖領都水事河北水災/詔祕書監
 張問相度又以知澶州王令圖領都水同問行河問/言臣至滑州决口相視舊河淤仰故道難復請於南
 樂大名埽開直河并簽河分引水勢入孫村口以解/北京向下水患令圖亦以為言於是减水河之議復
 起未幾令圖死/以王孝先代之改封孔子後衍聖公若蒙為奉聖公
 鴻臚卿孔宗翰言孔子後自漢以来有褒成奉聖宗/聖之號皆賜實封或縑帛以奉先祀至於國朝益加
 崇禮真宗東封臨幸賜子孫世襲公爵然兼領他官/不在故郡於名為不正請自今襲封之人使終身在
 鄉里詔改衍聖公為奉聖公不預他職給廟學田萬/畆賜國子監書立學官以誨其子弟宗翰道輔子也
[013-13a]
 十一月以吕大防為中書侍郎劉摯為尚書右丞摯/為
 中丞數月正色彈劾多所貶黜百僚敬憚時人以比/吕誨包拯嘗與同列奏事論及人才摯曰人才難得
 能否不一性忠實而才識有餘上也才識不逮而忠/實有餘次也有才而難保可藉以集事又其次也懐
 邪觀望隨勢改變此小人也太后及/帝曰卿常能如此用人則國家何憂作宣光殿于景
 靈宫奉安神宗/神御也以范鎮為門下侍郎鎮辭不拜鎮時/以端
 明殿學士提舉中太一宫命下鎮雅不欲起從孫祖/禹復勸止之遂固辭不拜以銀青光禄大夫再致仕
 封蜀郡公鎮清白坦夷遇人必以誠恭儉慎黙口不/言人過臨大節决大議色和而語壯常欲繼之以死
 雖在萬乘前無所屈篤於行義其學本六經口不道/佛老申韓之説契丹髙麗皆傳誦其文熈寧元豐之
[013-13b]
 際天下賢士大夫望以為相者鎮與司馬光二人至/稱之曰景仁君實不敢有所軒輊光思濟斯民任天
 下之重而鎮嶷然如山確乎其/不可㧞使之易地則皆然也
丁/卯二年遼大安三年夏崇宗/乾順天儀治平元年春正月詔毋以老莊列子
 命題試士時科舉専用王安石經義且雜以釋氏之/説凡士子自一語以上非安石新義不得
 用學者至不誦正經唯竊安石之書以干進精熟者/輙中第故科舉益弊吕公著請令禁主司不得以老
 莊列書命題舉子不得以申韓佛書為學經/義參用古今諸儒説毋得専取王氏詔從之夏四月
 詔太師文彦博十日一朝議事都堂彦博累表乞/致仕故也
 徐州處士陳師道為亳州司户參軍師道高介有節/安貧樂道博學
[013-14a]
 善文家貧或經日不炊晏/如也以蘇軾薦授是職復賢良方正等科○李清
 臣免時釐正熈豐之政清臣固爭/以為不可遂罷知河陽府五月夏人寇南川
 砦圍之○以劉摯王存為尚書左右丞○六月以安
 燾知樞密院事○秋七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夏人
 寇鎮戎軍○進封李乾徳為南平王○韓維罷維被/讒出
 分司南京王存抗聲簾前曰韓維得罪莫知其端/臣竊為朝廷惜之乃還維資政殿大學士知鄧州
 崇政殿説書程頥頥在經筵每進講色甚莊繼以諷/諫然多用古禮蘇軾謂其不近人
 情深嫉之毎加玩侮於是頥門人右司諫賈易左正/言朱光庭等不能平劾軾試館職策問謗訕軾因乞
[013-14b]
 補郡殿中侍御史吕陶言臺諫當徇至公不可假借/事權以報私隙由是有洛蜀二黨之説右司諫王覿
 言軾之辭不過失輕重之體爾若悉考同異深究嫌/疑則兩岐遂分黨論滋熾夫學士命詞失指其事尚
 小使士大夫有朋黨之名大患也太后然之范純仁/亦言軾無罪遂置不問於是御史中丞胡宗愈左諌
 議大夫孔文仲給事中顧臨連章力詆頥不宜在經/筵㑹帝患瘡疹不出頥詣吕公著問曰二聖臨朝上
 不御殿太后不當獨坐公著奏之帝不悦乃罷出管/勾西京國子監時吕公著獨當國羣賢咸在朝不能
 不以類相從遂有洛黨蜀黨朔黨之語洛黨以頥為/首而朱光庭賈易為輔蜀黨以蘇軾為首而吕陶等
 為輔朔黨以劉摯梁燾王巖叟劉安世為首而輔之/者尤衆是時熈豐用事之臣退休散地怨入骨髓隂
 伺間隙而諸賢不悟各為黨比以相訾議惟吕大防/秦人戇直無黨范祖禹師司馬光不立黨既而帝聞
[013-15a]
 之以問胡宗愈宗愈對曰君子指小人為姦則小人/指君子為黨盖義之與比陛下能擇中立之士而用
 之則黨禍熄矣因具/君子無黨論以進授西蕃首領心牟欽氊銀州團
 練使温溪心𤓰州團練使○夏人寇三川涇原師敗
 之○西蕃阿固達誘果莊青宜結據洮州以叛种誼
 執之歸于京師阿固達逼果莊使帥其衆據洮州岷/州行營將种誼等帥師敗之執果莊
 檻送京師詔令招其子結咓齪及部属歸以自贖而/留果莊于秦州論復洮州功誼等遷秩賜賚有差阿
 固達懼上/表謝罪冬十月貶知懐州賈易知廣徳軍易為右/司諫㑹
 程頥蘇軾交惡其黨互相攻訐易請併逐二人且論/吕陶黨軾語侵文彦博太后怒罷易諌職出知懐州
[013-15b]
 及頥罷臺諌劾易諂/事程頥故有是命
戊/辰三年遼大安/四年春正月復置廣恵倉○夏四月以吕公
 著為司空同平章軍國事時遣劉奉世冊夏主乾順/御史張舜民言夏政亂臣
 强不宜遽加爵命語侵文彦博太后怒罷舜民御史/於是臺諫傅堯俞王巖叟孫升上官均韓川梁燾皆
 論舜民無罪而右司諌賈易論殿中侍御史吕陶不/争之以為黨附蘇軾兄弟語侵文彦博范純仁太后
 大怒將加深譴公著以為言易止罷出知懐州同列/問之公著曰諫官所論得失未足言顧主上春秋方
 盛慮異時有進諛説惑亂者正頼左右争臣耳不可/預使人主輕厭言者也衆莫不歎服至是以老懇辭
 位乃拜司空平章軍國事詔建第于東府之南啓北/扉以便執政㑹議凡三省宻院之職皆得緫理間日
[013-16a]
 一朝因至都堂其出不以時盖異禮也宋興以来以/三公平章軍國事者四人而公著與父夷簡居其二
 世羨其榮時熈豐用事之臣雖去朝廷然其黨分布/中外起私説以摇時政鴻臚丞常安民貽公著書曰
 善觀天下之勢猶良醫之視疾方安寧無事之時語/人曰其後必將有大憂則衆必駭笑惟識微見幾之
 士然後能逆知其漸故不憂於可憂而憂之于無足/憂者至憂也今日天下之勢可為大憂雖登進忠良
 而不能搜致海内之英才使皆萃于朝以勝小人恐/端人正士未得安枕而卧也故去小人為不難而勝
 小人為難陳蕃竇武協心同力選用名賢天下想望/太平然卒死曹節之手遂成黨錮之禍張柬之五王
 中興唐室以謂慶流萬世及武三思一得志至於竄/移淪没凡此者皆前世已然之禍也今用賢如倚孤
 棟㧞士如轉巨石雖有竒特瓌卓之才不得一行其/志甚可歎也猛虎負嵎莫之敢攖而卒為人所勝者
[013-16b]
 人衆而虎寡也故以十人而制一虎則人勝以一人/而制十虎則虎勝奈何以數十人而制千虎乎今怨
 忿已積一發其害必大可不/為大憂乎公著得書黙然以吕大防范純仁為尚
 書左右僕射孫固為門下侍郎劉摯為中書侍郎王
 存胡宗愈為尚書左右丞趙瞻僉書樞密院事大防/朴厚
 惷直不植黨朋純仁務以博大開上意忠厚革士風/二人同心戮力以相王室太后復盡心委之故元祐
 之治比隆嘉祐時黨論方起純仁慮之㑹右諫議大/夫王覿以胡宗愈進君子無黨論惡之因䟽宗愈不
 可執政太后大怒純仁與文彦博吕公著辨於簾前/后意未解純仁曰朝臣本無黨但善惡邪正各以類
 分彦博公著皆累朝舊人豈容雷同罔上昔先臣與/韓琦富弼同慶厯柄任各舉所知當時飛語指為朋
[013-17a]
 黨三人相繼補外造謗者公相慶曰一網打盡矣此/事未逺願陛下戒之因極言前世朋黨之禍并録歐
 陽修朋黨論上之然竟出覿/知潤州而宗愈居位如故秋九月詔觀察使以上
 給永業田○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冬十
 一月遣吏部侍郎范百禄等行河王孝先領都水請/從王令圖議修減
 水河王覿言其不便安燾深以東流為是上䟽言之/於是詔黄河未復故道終為河北之患宜興役囘之
 范純仁王存言使大河決可東囘而北流遂斷何惜/勞民費財以成經乆之利今孝先等未有必然之論
 但僥倖萬一以冀成功耳不可輕舉也文彦博吕大/防安燾等謂河不東則失中國之險為契丹之利王
 存言方今公私困乏奈何興此大役以圖不可必成/之功且御契丹得其道則自景徳至今八九十年通
[013-17b]
 好如一家設險何與焉不然如石晉末豈無黄河為/阻耶純仁又陳四不可之説且曰北流數年未為大
 患而議者恐失中國之利先事囘改正如頃時西夏/本不為邉患而好事者以為不取恐失機㑹遂興靈
 武之師也於是收囘詔書而遣百禄等行視百禄等/上言東西二河東流高仰北流順下決不可囘願罷
 有害無利之役况河流轉徙乃其常事水性/就下固無一定於是詔罷囘河及修減水河閏十二
 月蜀郡公范鎮卒○初置六曹尚書權官○户部獻
 天下民數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二百一十三萬四/千七百二十三丁二千八百五十三萬三
 千九百三十四客户六百一十五萬四千六/百五十二丁三百六十二萬九千八十三髙麗王
 堯卒叔父熈嗣諡堯曰/懐王
[013-18a]
己/巳四年遼大安/五年春正月罷囘河役○二月吕公著卒公/著
 薨年七十二太皇太后見輔臣泣曰邦國不幸司馬/相公既亡吕司空復逝痛閔乆之帝亦悲感即詣其
 家臨奠贈太師封申國公諡正獻公著自少講學即/以治心養性為本平居無疾言遽色於聲利紛華泊
 然無所好簡重清静盖天稟然其識慮深敏量宏而/學粹遇事善決茍便于國不以私利害動其心與人
 交出於至誠好徳樂善見士大夫以物為意者必問/其所知與其所聞參互考實以逹于上每議政事博
 采衆善以為善至所當守則毅然不可囘奪神宗嘗/言其於人材不欺如權衡之稱物尤能避逺聲迹不
 以知人自處王安石博辨騁辭人莫敢與亢公著獨/以精識約言服之安石嘗曰疵吝毎不自勝一詣長
 者即廢其/敬服如此三月胡宗愈免中丞孫覺右正言/劉安世等論之也翰林學
[013-18b]
 士蘇軾乞罷許之軾以論事為衆所忌趙挺之王覿/攻之尤力軾恐得罪乃請外遂出
 知杭州而以其/弟轍代為學士以范祖禹為右諫議大夫兼侍講祖/禹
 初從司馬光修資治通鑑在洛十五年不事進取王/安石尤愛重之祖禹終不往謁帝即位擢右正言以
 壻翁吕公著當國引嫌辭職再改著作郎兼侍講㑹/夏暑權罷講筵祖禹上言陛下今日之學與不學係
 他日治亂如好學則天下君子欣慕願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輔佐徳業而致太平不學則小人皆勤其
 心務為邪謟以干富貴且凡人之進學莫不於少時/今聖質日長數年之後恐不得如今日之専竊為陛
 下惜也公著薨始得諫議大夫首上䟽論人主正心/修身之要乞太皇太后日以天下之勤勞萬民之疾
 苦羣臣之邪正政事之得失開導上心曉然存之於/中使異日衆説不能惑小人不能進既而蔡京鎮蜀
[013-19a]
 祖禹言京小有才非端良之士如使守成都其還當/執政不宜崇長又大臣欲於新舊法中有所創立祖
 禹以為朝廷既察王安石之法為非但當復祖宗/之舊若出於新舊之間兩用而兼存之紀綱壊矣
 四月定科舉法分經義詩賦為兩科以試士罷明法
 科尚書省請復詩賦與經義兼行解經通用先儒傳/注及已説舊明法最為下科令中者即除司法叙
 名反在及第進士上非是乃詔立經義詩賦兩科罷/試律義凡詩賦進士於易詩書周禮禮記春秋左傳
 内聽習一經初試本經義一道論語孟子義各一道/次試賦及律詩各一首次試論一首末試子史時務
 策二道凡四塲其經義進士須習兩經以詩禮記周/禮春秋為大經書易公羊榖梁儀禮為中經願習二
 大經者聴不得偏占兩中經初試本經義三道論語/義一道次試本經義三道孟子義一道次試論䇿如
[013-19b]
 詩賦科亦四塲兩科通定高下而取解額中分之各/占其半専經者以經義定取舍兼詩賦者以詩賦為
 去留其名次高下則於䇿論參之初司馬光言取士/之道當先徳行後文學就文學言之經術又當先於
 詞章神宗専用經義論䇿取士此乃復先王令典百/王不易之法但王安石不當以一家私學令天下學
 宫講解至於律令皆當官所須使為士者果能知道/義自與法律㝠合何必置明法一科習為刻薄非所
 以長育人材敦厚風俗/也至是遂罷明法科五月安置光禄卿蔡確于新
 州貶御史中丞李常中書舍人彭汝礪侍御史盛陶
 于逺州確失勢日乆遂懐怨望在安州嘗游車盖亭/賦詩十章知漢陽軍吳處厚與確有隙因解
 釋其語以為謗訕且論其用郝處俊上元間諫高宗/欲傳位武后事指斥東朝上之中書於是臺諫言確
[013-20a]
 怨謗大不敬乞正其罪詔確具析自辨甚悉正言劉/安世等又言確罪狀著明何待具析此乃大臣委曲
 為之地耳乃貶確為光禄卿分司南京臺諫論之不/置執政議寘于法范純仁王存以為不可争之未决
 文彦博欲貶確嶺嶠純仁謂吕大防曰此路自乾興/以来荆棘近七十年吾輩開之恐自不免大防乃不
 復言越六日貶確為英州别駕新州安置純仁與王/存聞之言于太后曰聖朝宜務寛厚不可以語言文
 字之間曖昧不明之過竄誅大臣今舉動宜為將来/法此事甚不可開端也且以重刑除惡如以猛藥治
 病其過也不能無損焉不聽中丞李常言以詩罪確/非所以厚風俗常坐貶知鄧州中書舍人彭汝礪曰
 此羅織之漸也封還詞頭汝礪坐貶知徐州侍御史/盛陶言不可長告訐之風亦坐貶知汝州確至新未
 幾/卒六月范純仁王存罷吕大防言蔡確黨盛不可不/治純仁言朋黨難辨恐誤及
[013-20b]
 善人司諫吳安詩正言劉安世因論純仁黨確純仁/亦力求罷政乃出知頴昌府存確所舉也故亦出知
 蔡/州以趙瞻同知樞密院事韓忠彦許將為尚書左右
 丞忠彦琦/之子也秋七月安燾以母喪去位○冬十月御邇
 英殿聽讀三朝寳訓吕大防見帝年益壯日以進學/為急請敕講讀官取仁宗邇英
 御書解釋上之寘于座右又摭乾興以来四十一事/足為勸戒者分上下篇標曰仁祖聖學使人主有欣
 慕不足之意至是帝御邇英閣召宰執講讀官讀三/朝寳訓至漢武帝籍南山提封為上林苑仁宗曰山
 澤之利當與衆共之何用此也丁度進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徳音未始不及于憂勤此盖祖宗家法
 爾大防因推祖宗家法以進曰自三代以後唯本朝/百二十年中外無事盖由祖宗所立家法最善臣請
[013-21a]
 舉其略因疏其事親事長治内待外戚尚儉勤身尚/禮寛仁八法以進且曰至於虚已納諌不好畋獵不
 尚翫好不用玉器不貴異味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須逺法前代但盡行家法足以為天
 下帝深/然之十一月以孫固知樞密院事劉摯傅堯俞為
 門下中書侍郎○以范祖禹為翰林學士初祖禹為/禮部侍郎
 聞禁中覔乳媪以帝年十四非近女色之時與左諫/議大夫劉安世上疏勸進徳愛身又乞太皇太后保
 䕶聖躬言甚切至太后謂曰乳媪之説外間虚傳也/祖禹對曰外議雖虚亦足為先事之戒凡事言于未
 然則誠為過及其已然則又無所及言之何益陛下/寧受未然之言勿使臣等有無及之悔太后深嘉之
庚/午五年遼大安/六年春二月夏人来歸永樂之俘詔以葭蘆
[013-21b]
 米脂浮圖安疆四砦還之夏人来歸永樂所獲吏士/百四十九人遂詔以四砦
 還之夏得/地益驕太師文彦博復致仕彦博居政府無嵗不/求去㑹殿中侍御史
 賈易疏彦博至和建儲之議為不然太后命付史館/彦博益求罷乃以太師充䕶國軍山南西道節度等
 使致仕令有司偹禮册命宴餞于玉津園先是遼使/耶律永昌来蘇軾館之與永昌入覲見彦博於殿門
 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問其年曰何壯也軾曰/使者見其容未聞其語其綜理庶務雖精練少年有
 所不如其貫穿古今雖専門名家有/所不逮永昌拱手曰天下異人也三月趙瞻卒以
 韓忠彦同知樞密院事蘇頌為尚書左丞忠彦嘗與/傅堯俞許
 將論事不合俱求罷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大臣/之任同國休戚廟堂之上當務恊諧使中外之人泯
[013-22a]
 然不知有同異之迹若悻悻然辨論不顧事體何以/觀視百僚堯俞等雖有辨論之失然事皆緣公無顯
 惡大過望令就/職太后從之夏四月孫固卒固宅心誠粹不喜矯/亢與人居乆而益信
 故更歴夷險而不為人所疾害嘗曰人當以聖賢為/師一節之士不足學也又曰以愛親之心愛其君則
 無不盡矣傅堯俞每言孫公之淳徳司馬公之/清節盖所謂不言而信者也薨太后深惜之五月
 詔具役法利害以聞初蘇軾言差役之法天下皆云/未便昔日顧役中户嵗出幾何
 今者差役中户嵗費幾何更以幾年一役較之約見/其數則利害灼然而况農民在官官吏百端蠶食比
 之顧人苦樂十倍李常亦言差法廢乆版籍不明重/輕無凖鄉寛户多者僅得更休鄉狭户窄者頻年在
 役望詔一二練事臣僚使與賦臣取差顧二法便者/行之於是論差役未便者甚衆遂詔差役法有未備
[013-22b]
 者令中書舍人王巖叟樞宻都承㫖韓川/諫議大夫劉安世同㸔詳具利害以聞以蘇轍為
 御史中丞時熈豐舊臣争起邪説以撼在位吕大防/劉摯患之欲稍引用以平夙怨謂之調停
 太后疑不决轍面斥其非復上䟽曰親君子逺小人/則主尊國安疎君子任小人則主憂國殆此理之必
 然夫以小人在外憂其不悦而引於内是自遺患也/且君子小人勢同氷炭同處必争一争之後小人必
 勝君子必敗何者小人貪利忍恥擊之則難去君子/潔身重義沮之則引退先帝聰明聖智疾頺靡之俗
 將以綱紀四方比隆三代而臣下不能將順造作諸/法上逆天意下失民心二聖因民所願取而更之上
 下忻慰則前者用事之臣今朝廷雖不加斥逐其勢/亦不能復留矣尚頼二聖慈仁宥之於外盖已厚矣
 而議者惑于衆説乃欲招而納之與之共事謂之調/停此輩若返豈肯但已哉必將戕害正人漸復舊事
[013-23a]
 以快私忿人臣被禍盖不足言臣所惜者祖宗朝廷/也惟陛下斷自聖心勿為流言所惑勿使小人一進
 後有噬臍之悔則天下幸甚疏入太后曰轍疑吾君/臣兼用邪正其言極中理諸臣從而和之調停之説
 遂/已秋七月夏人來議疆事○冬十一月罷提舉修河
 司○十二月許將罷
辛/未六年遼大安七年夏/天祐民安元年春二月以劉摯為尚書右僕射
 蘇轍為右丞王巖叟簽書樞密院事巖叟居言職五/年正諌無隠及
 拜簽樞入謝因進曰太后聽政以来納諫從善務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靜願信之勿疑守之勿
 失復少西進言于帝曰陛下今日聖學當深辨邪正/正人在朝則朝廷安邪人一進便有不安之象非謂
[013-23b]
 一夫能然盖其類應之者上下蔽蒙不覺養成禍胎/爾又進曰或聞有以君子小人參用之説告陛下者
 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深誤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無/參用之理聖人但云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則泰君子
 在外小人在内則否小人既進君子必引類而去若/君子與小人競進則危亡之基也不可不察太后深
 然/之以蘇軾為翰林學士承㫖軾治杭甚有恵政民感/其徳家有畫像且作生
 祠以報之召為吏部尚書未/至㑹弟轍拜右丞故易是命三月吕大防上神宗實
 録史官范祖禹趙彦若/黄庭堅等所修也夏四月復置通禮科開寳中/改鄉貢
 開元禮為通禮熈寧中嘗罷是科/至是禮官以為言乃復置以試士夏人寇熈河蘭岷
 鄜延等路○五月己未朔日有食之○六月罷翰林
[013-24a]
 學士承㫖蘇軾中丞趙君錫侍御史賈易與軾有隙/力攻訐其詩語譏刺太后怒罷君錫
 及易而出/軾知潁州秋七月復制置解鹽使○詔檢察羣臣久
 不葬親者詔御史臺臣僚親亡十年不葬/許依條彈奏及令吏部檢察八月夏人
 寇懐逺砦○九月夏人寇麟府州○冬十月帝臨國
 子監釋奠于孔子帝朝獻景靈宫還幸國子監詣文/宣王殿行釋奠禮一獻再拜聴祭
 酒豐稷講無逸終篇乃還或謂吕大防曰祖宗視學/必有爵命金帛之錫大防曰古者天子視學乃常事
 也吾欲天子時一幸焉金爵之/賚後日何可繼也聞者乃服建小學于京師以教/諸王
 子/弟十一月劉摯罷摯性陗直有氣節通達眀銳觸機/輙發不為利怵威誘自初輔政至
[013-24b]
 為相修嚴憲法辨白邪正専以人物處心孤立一意/不受請謁與吕大防同位國家大事多决于大防惟
 進退士大夫實執其柄然持心少恕勇于去惡竟為/朋讒竒中遂與大防有隙先是蔡確之貶邢恕亦謫
 監永州酒稅以書扺摯摯故與恕善答其書有永州/佳處第往以俟休復之語排岸官茹東濟傾險人也
 有求於摯不得見其書隂録以示中丞鄭雍殿中侍/御史楊畏二人方附吕大防嘗交章論摯及得書因
 箋釋其語上之曰休復者語出周易以俟休復者俟/他日太皇太后復子明辟也又章惇諸子故與摯子
 㳺摯亦間與之接雍畏謂延見接納為牢籠之計以/覬後福且論王巖叟梁燾劉安世朱光庭韓川趙君
 錫孫升王覿曽肇賈易楊康國安鼎張舜民田子諒/葉仲趙挺之盛陶龔原劉槩楊國寳杜純杜紘詹適
 孫諤朱京馬傳慶錢世雄孫路王子韶吳立禮等三/十人皆其死友太后於是面諭摯曰言者謂卿交通
[013-25a]
 匪人為異日地卿當一心王室若章惇者雖以宰相/處之未必樂也摯皇恐退上章自辨而梁燾王巖叟
 果上疏論救之不聴太后曰垂簾之初摯斥排姦邪/實為忠直但此二事非所當為也遂罷知鄆州給事
 中朱光庭駁之曰摯忠義自奮朝廷擢之大位一旦/以疑而罷天下不見其過言者以光庭為黨亦罷其
 職知/亳州行觀天厯○蘇轍罷○傅堯俞卒堯俞重厚寡/言遇人不設
 城府人不忍欺論事君前畧無囘𨼆退與人言不復/有矜異色素與王安石善熈寧初自知廬州入京時
 方行新法安石謂之曰舉朝紛紛俟君来乆矣將以/待制諫院處君堯俞曰新法世以為不便誠如是當
 極論之安石怒遂不用司馬光嘗謂邵雍曰清直勇/三徳人所難兼吾於欽之畏焉雍曰欽之清而不耀
 直而不激勇而能温是為難耳欽之堯俞字也及卒/太后謂輔臣曰傅侍郎清直一節終始不變金玉君
[013-25b]
 子也方倚以為/相遽至是乎遼生女直屬部畔節度使和哩布平
 之和哩布之初立也其叔父伯赫有異志和哩布慮/其為變不使将兵但為部長伯赫遂誘國相雅逹
 之子和諾克薩克逹及烏春烏木罕為亂且間屬部使貳/㑹和哩布市𬒳甲九十于𤓰爾佳部烏春将託此為兵
 端和哩布聞而還其甲於是部人流言曰欲生則附/伯赫欲死則附和哩布和哩布聞是語思察向背乃
 佯為具装欲有所徃者隂使人揚言曰冦至部衆聞/者莫知虚實有保於伯赫之家者有保於和哩布之
 室者和哩布乃盡得兄弟部屬向背彼此之情間數/年烏春攻和哩布㑹天寒大雨冰澌覆地不能進和
 諾克薩克逹亦舉衆至和哩布遣其弟頗拉淑禦和諾不/克于南而自拒烏春于北頗拉淑屢敗請和于和勒端
 獲命烏春以夕雨解去和哩布乃率衆襲和諾克薩克達/之家焚滅之殺百餘人而還與頗拉淑合和諾克薩克達
[013-26a]
 大集諸部復至和哩布乃遣頗拉淑求援于遼希卜脹/蘇借兵於海古勒兄弟㑹伯赫食於愛妾之父家肉
 咽而死海古勒兄弟貳于和諾克和哩布欲攻之和諾托果/克薩克逹之兵已至和哩布謂希卜蘇曰汝其先陣于
 原待吾三揚旗三鳴鼓即棄旗决戰死生惟在今日之士/命不足惜因馳至陣時和諾克薩克逹盛强和哩布
 未戰而懼皆植立無人色和哩布陽陽如平常令士/卒解甲少憇以水沃面調麨水飲之有頃訓勵士卒
 軍勢復振乃避衆獨引其弟英格謂曰今日之事若/勝則已萬一有不勝吾必無生汝今介馬遥觀勿預
 戰事若我死汝勿收吾骨勿顧戀親戚亟馳馬奔告/汝兄頗拉淑于遼繫籍受印乞師以報此讎語畢袒
 袖不被甲以緼袍垂襴前後心韔弓提劔三揚旗三/鳴鼓棄旗摶戰身為軍鋒突入敵陣衆從之希卜蘇
 從後奮撃大敗之乘勝逐至北隘甸死者如仆麻破/多吐水水為之赤棄車甲馬牛軍食如山和哩布曰
[013-26b]
 今日之㨗非天不能及此亦可以知足矣雖縱之去/敗軍之氣沒世不振乃引還和哩布視其戰地馳突
 成大路闊且三十隴手殺九人自相重積人皆異之哩布/和諾克薩克逹自此不能復聚遂各以其屬降于和
 於是舊部悉歸唯沃哷部人博諾不從結烏春烏木/罕舉兵頗拉淑與戰敗之獲博諾獻之于遼拉必瑪
 察復叛和哩布敗之擒拉必及錫馨子頗克綽歡皆因/獻諸遼遂與歡都合兵嶺東㑹烏春死烏木罕敗走
 破其城盡俘獲之以功差/次分賜諸將校軍士焉
壬/申七年遼大安/八年春三月以程頥直祕閣判西京國子監
 頥辭遂差管勾崇福宫頥服闋擬除判登聞鼓院蘇/轍進曰頥入朝恐不肯靜太
 后納之故改是命范祖禹言頥經術行義天下共知/司馬光吕公著豈欺罔者耶但草茅之人未習朝廷
[013-27a]
 事體則有之寧有他故如言者所/指哉乞召勸講必有補聖明不聴以吕大防兼皇后
 六禮使夏四月立孟氏為皇后后洺州人馬軍都虞/候元之孫閤門祗候
 在之女帝年益壯太皇太后歴選世家女百餘入宫/后年十六太皇太后及太后皆愛之教以女儀至是
 太皇太后諭執政曰孟氏女能執婦禮宜正位中宫/命學士草制又以近世禮儀簡畧詔翰林臺諫給舍
 與禮官議冊后六禮儀制以進遂命吕大防為皇后/六禮使韓忠彦充奉迎使蘇頌王巖叟充發䇿使蘇
 轍趙宗景充告期使高宻郡王宗晟范百禄充納成/使王存劉奉世充納吉使梁燾鄭雍充納采問名使
 帝御文徳殿冊為皇后太皇太后語帝曰得賢内助/非細事也既而嘆曰斯人賢淑惜福薄耳異日國有
 憂變必此/人當之五月王巖叟罷言者論巖叟捄劉摯/為朋黨出知鄭州遼生
[013-27b]
 女真部節度使和哩布卒弟頗拉淑嗣和哩布自嶺/東還疾篤弟
 頗拉淑請後事和哩布曰汝惟後我三年頗拉淑曰/吾兄至此亦不與我好言乃叩地而哭和哩布妻納
 喇氏哭不止和哩布謂曰勿哭汝惟後我一嵗耳俄/呼弟英格謂曰烏雅舒柔弱若辦集契丹事阿固逹
 能之遂卒頗拉淑襲為節度使和哩布嚴重多智凝/寒不縮栗動止不回顧毎戰未嘗被甲襲位之初内
 外潰叛和哩布因畋為功變弱為强和諾克薩克逹/烏春烏木罕基業自此始大初建官屬統諸部其官
 之長皆稱貝勒云和哩布有男子十一人其長曰烏/雅舒曰阿固逹曰威泰曰烏竒邁曰舎音曰烏色曰
 烏哲曰阿庫納曰棟摩曰扎拉曰烏逹明年納喇氏/果死頗拉淑在父兄時號國相自幼機敏善辦及居
 位盡心輔其兄諸部之叛立功為多尤能知遼人國/政民情和哩布専委以遼事頗拉淑毎白事於遼遼
[013-28a]
 官皆令逺跪陳辭譯者傅致之往往為譯者錯亂頗/拉淑欲得自前委曲言之故先不以實告譯者譯者
 惑之不得已引之前使自言乃以草木瓦石為籌枚/數其事而陳之官吏聴者皆愕然問其故則為卑辭
 以對曰鄙陋無文故如此遼人以為實然不復疑之/是以所訴無不如意及襲位時瑪察尚據哲克依水
 頗拉淑遺烏雅舒阿固達攻殺之獻馘于遼遼/以英格為詳衮自是部内平壹日益富强矣六月
 以蘇頌為尚書右僕射梁燾鄭雍為尚書左右丞韓
 忠彦知樞密院事劉奉世僉書院事蘇轍范百禄為
 門下中書侍郎○置廣文館以待四方㳺士/之試京師者秋九月
 以蘇軾為兵部尚書兼侍讀自知揚/州召還冬十二月以蘇
[013-28b]
 軾為禮部尚書兼端明殿翰林侍讀學士貶賈易知
 宣州侍御史賈易劾軾在揚題詩以奉先帝遺詔為/聞好語草吕大防制云民亦勞止引周厲王詩
 以比熈豐之政其弟轍早應制科試文謬不應格幸/而濫進與軾昔皆誹謗先帝無人臣之禮至指李林
 甫楊國忠為喻太后薄易之為人出知宣州蘇頌上/言易在御史名敢言不宜下遷為州與吕大防力爭
 太后/不聽
癸/酉八年遼大安/九年春三月蘇頌罷殿中侍御史楊畏来之/邵附吕大防劾頌爭賈
 易事為稽留詔命頌遂力求罷頌器局閎逺以禮法/自持為相務在奉行故事使百官守法遵職量能授
 任杜絶僥偉之原深戒疆埸之臣邀功生事論議有/未安者毅然力爭之見帝年幼諸臣太紛紜常曰君
[013-29a]
 長誰任其咎每大臣奏事但取决于太后帝有言或/無對者惟頌奏后已必再稟帝帝或有所宣諭必告
 諸臣以聽聖/語帝深重之范百禄罷○詔御䇿進士復兼賦詩論
 中書請御試復用祖宗法試詩賦論䇿三題且言士/子多已改習詩賦大學生員總二千一百餘人而不
 兼詩賦者纔八十/二人耳遂下是詔夏四月夏人乞以蘭州易塞門砦
 不許○五月貶董敦逸黄慶基為轉運判官敦逸慶/基為御
 史言蘇軾昔為中書舍人制誥中指斥先帝事其弟/轍相為表裏以紊朝政吕大防奏曰敦逸慶基言軾
 所撰制詞謗毁先帝臣竊觀先帝聖意本欲富國强/兵鞭撻不庭一時羣臣將順太過故事或失當及太
 皇太后與皇帝臨御因民所欲隨事捄改盖事理當/然爾昔漢武帝好用兵重斂傷民昭帝嗣位博采衆
[013-29b]
 議多所寢罷明帝尚察屢興慘獄章帝改之以寛厚/天下恱服未有以為謗毁也至如本朝真宗即位㢮
 放逋欠以厚民財仁宗即位罷修宫觀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時施宜以補助先朝闕政亦未聞當時士大
 夫有以為謗毁先帝者也比惟元祐以来言事官用/此以中傷士人兼欲動摇朝廷意極不善蘇轍復奏
 曰臣嘗取兄軾所撰吕恵卿告觀之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堯之仁姑試伯鯀終焉孔子之聖不信
 宰予兄軾亦豈是謗毁先帝者邪臣聞先帝末年亦/自深悔已行之政但未暇改爾元祐更改盖追述先
 帝美意太后曰先帝追悔往事至於泣下大防曰先/帝一時過舉非其本意太后曰皇帝宜深知於是罷
 敦逸慶基為湖北/福建路轉運判官六月梁燾罷夏人自得四砦以地/界未定累遣使以為
 言詔二府議燾與同列語不合遂乞去帝不許至是/以疾罷燾自立朝以引㧞人物為意嘗作薦士録具
[013-30a]
 載姓名或曰公所植桃李乘時而發但不向人開耳/燾笑曰燾出入侍從致位執政八年之間所薦用之
 不盡負愧多矣帝嘗令宻訪人材燾曰信任不篤言/不見聴而詢問人才非臣所敢當也固問之燾曰人
 才可大任者陛下自知之但須識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惡圖任舊人中堅正純厚有人望者不牽左右好
 惡之言以移聖意/天下幸甚帝然之秋七月以范純仁為尚書右僕射
 純仁入謝太后謂曰或謂卿必先引用王覿彭汝礪/卿宜與吕大防一心對曰此二人實有士望臣終不
 敢保位蔽賢望陛下加察純仁之將召也殿中侍御/史楊畏附蘇轍欲相之因與来之邵上疏論純仁不
 可復相乞進用章惇安燾吕恵卿不報及純仁視事/吕大防欲以畏為諫議大夫純仁曰諫官當用正人
 畏不可用/大防乃止九月太皇太后髙氏崩太后召用故老名/臣罷廢新法苛政
[013-30b]
 舉邉砦之地以賜西夏于是宇内復安遼主戒其臣/下令勿生事於疆埸曰南朝盡行仁宗之政矣有司
 請循天聖故事帝后皆御殿又請冊寳于文徳殿后/曰母后當陽非國家美事况天子正衙豈所當御崇
 政足矣臨朝九年朝廷清明華夏綏定力/行故事抑絶外家私恩人以為女中堯舜冬十月帝
 親政詔内侍劉瑗等復入内給事太后既崩中外洶/洶人懐顧望在位
 者畏懼莫敢發言翰林學士范祖禹慮小人乗間害/政上疏曰陛下方攬庶政延見羣臣此國家隆替之
 本社稷安危之機生民休戚之端君子小人進退消/長之際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時也可不畏哉先后
 有大功於宗社有大徳於生靈九年之間始終如一/然羣小怨恨亦為不少必將以改先帝之政逐先帝
 之臣為言以事離間不可不察也先后因天下人心/變而更化既改其法則作法之人有罪當退亦順衆
[013-31a]
 言而逐之是皆上負先帝下負萬民天下之所讎疾/而欲去之者也豈有憎惡於其間哉唯辨析是非深
 拒邪説有以姦言惑聽者付之典刑痛懲一人以警/羣慝則帖然無事此等既誤先帝又欲誤陛下天下
 之事豈堪小人再破壊耶時蘇軾方具䟽將諫及見/祖禹奏曰經世之文也遂附名同進而毁已草疏入
 不報㑹有㫖召内侍劉瑗等六人復職蘇軾諫曰陛/下親政以来未聞訪一賢臣而所召乃先内侍四海
 必謂陛下私於近習不可弗聴范祖禹請對曰熈寧/之初王安石吕恵卿造立新法悉變祖宗之政多引
 小人以誤國勲舊之臣屛棄不用忠正之士相繼逺/引又用兵開邉結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頼先
 帝覺悟罷逐兩人而所引羣小已布滿天下不可復/去蔡確連起大獄王韶創取熈河章惇開五溪沈起
 擾交管沈括徐禧俞充种諤興造西事兵民死傷者/不下二十萬先帝臨朝悼悔謂朝廷不得不任其咎
[013-31b]
 以至吳居厚行鐡冶之法于京東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輔行鹽法于江西李稷陸師閔行茶法市
 易于西川劉定教保甲于河北民皆愁痛嗟怨比屋/思亂頼陛下與先后起而捄之天下之民如解倒懸
 惟是向来所斥逐之人窺伺事變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為是如得至左右必進姦言萬一過聴而復
 用之臣恐國家自/此陵遲不復振矣十二月范純仁乞罷政不許初宣/仁太
 后寢疾召純仁曰卿父仲淹可謂忠臣在明肅垂簾/時唯勸明肅盡毋道明肅上賔惟勸仁宗盡子道卿
 當似之純仁泣曰敢不盡忠及帝親政純仁乞避位/帝語吕大防曰純仁有時望不宜去可為朕留之且
 趣入覲帝問先朝行青苗法如何純仁對曰先帝愛/民之意本深但王安石立法過甚激以賞罰故官吏
 急切以致民害然青苗非所當行行之終不免擾民/也㑹羣小力棑太后時事純仁奏曰太皇保祐聖躬
[013-32a]
 功烈誠心幽明共鍳議者不恤國是一何薄哉因以/仁宗禁言明肅垂簾時事詔書上之曰望陛下稽倣
 而行以誡薄俗韓忠彦亦言于帝曰昔仁宗始政羣/臣多言章獻之非仁宗惡其持情近簿下詔戒飭陛
 下能法仁祖則善矣給事中吕陶復進曰太皇保祐/九年陛下尊而報之唯恐不盡萬一有姦邪不正之
 人謂某人宜復用某事宜復行此乃/治亂安危之機不可不察帝不納端明殿侍讀學
 士蘇軾乞罷許之○楊畏上疏乞紹述先政畏上疏/言神宗
 更法立制以垂萬世乞賜講求以成繼述之道疏進/帝即召對詢以先朝故臣孰可任用者畏遂列上章
 惇安燾吕恵卿鄧潤甫李清臣等行義各加題品且/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與王安石學術之美乞
 召章惇為相/帝深納之詔復章惇吕恵卿官秩貶樞密都承㫖
[013-32b]
 劉安世知成徳軍安世諫不可復/二人官故也
甲/戌紹聖元年遼大安/十年春二月以李清臣為中書侍郎鄧
 潤甫為尚書右丞潤甫嘗陳武王能廣文王之聲成/王能嗣文武之道以開紹述故有
 是命范純仁以時用大臣皆從中出言于帝曰陛下/親政之初四方拭目以觀天下治亂實本於此舜舉
 臯陶不仁者逺縱未能如古/人亦須極天下之選帝不納𦵏宣仁聖烈皇后○三
 月壬申朔日有食之○吕大防罷大防立朝挺挺進/退百官不可干以
 私不市恩嫁怨以邀譽執政八年終始如一宣仁后/時墾乞避位后曰上富于春秋公未可即去少須嵗
 月吾亦就東朝矣及后崩大防為山陵使殿/中侍御史来之邵逆探時㫖首劾大防遂罷䇿進士
[013-33a]
 于集英殿蘇轍罷廷試進士李清臣發䇿問曰今復/詞賦之選而士不知勸罷常平之
 官而農不加富可差可募之説雜而役法病或東或/北之論異而河患滋賜土以柔逺也而羗夷之患未
 弭㢮利以便民也而商賈之路不通夫可則因否則/革惟當之為貴聖人亦何有必焉其意盖黜元祐之
 政也蘇轍諫曰伏見䇿題歴詆近嵗行事有紹復熈/寧元豐之意臣謂先帝以天縱之才行大有為之志
 其所設施度越前古盖有百世不可改者在位近二/十年而終身不受尊號裁損宗室恩止袒免減朝廷
 無窮之費出賣坊塲顧募衙前免民間破家之患黜/罷諸科誦數之學訓練諸將慵惰之兵置寄禄之官
 復六曹之舊嚴重禄之法禁交謁之私行淺攻之䇿/以制西夏收六色之錢以寛雜役凡如此類皆先帝
 之睿筭有利無害而元祐以来上下奉行未嘗失墜/也至於其他事有失當何世無之父作之于前子救
[013-33b]
 之於後前後相濟此則聖人之孝也漢武帝外事四/征内興宫室財用匱竭於是修鹽鐡𣙜酤均輸之政
 民不堪命幾至大亂昭帝委任霍光罷去煩苛漢室/乃定光武顯宗以察為明以䜟决事上下恐懼人懐
 不安章帝深鑒其失代之寛厚愷悌之政後世稱焉/本朝真宗右文偃武號稱太平而羣臣因其極盛為
 天書之説章獻臨御攬大臣之議蔵書梓宫以泯其/迹及仁宗聽政絶口不言英宗自藩邸入繼大臣創
 濮廟之議及先帝嗣位或請復舉其事寢而不荅遂/以安静夫以漢昭章之賢與吾仁宗神宗之聖豈其
 薄於孝敬而輕事變易也哉臣不勝區區願陛下反/覆臣言慎勿輕事改易若輕變九年已行之事擢任
 累嵗不用之人懐私忿而以先帝為辭大事去矣帝/攬奏大怒曰安得以漢武比先帝轍下殿待罪衆莫
 敢救范純仁從容言曰武帝雄才大畧史無貶詞轍/以比先帝非謗也陛下親事之始進退大臣不當如
[013-34a]
 訶叱奴僕鄧潤甫越次進曰先帝法度為司馬光蘇/轍壊盡純仁曰不然法本無弊弊則當改帝曰人謂
 秦皇漢武純仁曰轍所論事與時也非人也帝為之/少霽轍平日與純仁多異至是謝曰公佛地位中人
 也竟落轍職出知汝州及進士對䇿考官第主元祐/者居上禮部侍郎楊畏覆考乃悉下之而以主熈豐
 者置前列遂㧞畢漸為第一/自是紹述論興國是變矣以曽布為翰林學士承
 㫖初司馬光諭曽布増損役法布辭曰免役一事法/令纎悉皆出已手遽自改易義不可為遂以户部
 尚書出知太原五徙知/江寧府過京留拜承㫖翰林學士范祖禹乞罷許之
 時帝欲相章惇祖禹言惇不可用帝不悦祖禹遂乞/郡乃知陜州祖禹在邇英守經據正獻納尤多每當
 講前夕必正衣冠如在上側命子弟侍先按講其説/開列古義參之時事言簡而當無一長語義理明白
[013-34b]
 粲然成文蘇軾/稱為講官第一以張商英為右正言元豐末商英為/開封推官帝初
 即位稍更新法之不便於民者商英上書言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先帝陵土未乾即議變更得
 為孝乎復屢詣執政求進且為廋詞貽蘇軾有老僧/欲住烏寺呵佛罵祖覬薦于臺吕公著聞之不悦出
 為河東提刑帝親政召為正言商英在外十年憾元/祐諸臣因極力攻之且論内侍陳衍以摇宣仁后至
 比為吕/武云夏四月貶知定州蘇軾知英州御史虞䇿言/軾行吕恵卿
 誥詞訕謗先帝詔黜軾知英州范純仁諫曰熈寧法/度皆恵卿附㑹王安石建議不副先帝愛民求治之
 意至垂簾之際始用言者特行貶竄已八年矣䇿等/即當時御史何故畏避不即納忠今乃有是奏豈非
 觀望耶/帝不納詔改元曽布上疏請復先帝政事且/乞改元以順天意帝從之以王安
[013-35a]
 石配享神宗廟庭○以章惇為尚書左僕射時帝有/復熈寧
 元豐之志首起惇為相惇於是専以紹述為國是遂/引其黨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張商英周秩翟思上
 官均等居要地任言責恊謀朋姦報復仇怨矣惇之/被召也通判陳瓘從衆道謁之惇聞瓘名邀與同載
 詢當世之務瓘因問惇曰天子待公為政敢問何先/惇曰司馬光姦邪所當先辨勢無急於此瓘曰公誤
 矣果爾將失天下之望惇厲聲曰光不務纉述先烈/而大改成緒誤國如此非姦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
 而疑其迹則不為無罪若指為姦邪又復改作則誤/國益甚矣為今之計惟消朋黨持中道庶可以救弊
 惇不/悦范純仁罷帝召章惇純仁請去益力乃出知頴/昌府自帝親政純仁扶佑之力居多
 然羣邪間之不能盡行其言凡薦人才必以天下公/議其人不知自純仁所舉或曰為宰相豈可不牢籠
[013-35b]
 天下士使知出其門下純仁曰但朝廷/進用不失正人何必其知出於我耶以蔡京為户
 部尚書自成都/召還以林希蔡卞為中書舍人章惇嘗言/元祐初司
 馬光作相用蘇軾掌制所以能鼓動四方安得斯人/而用之或曰林希可㑹希赴成都過闕惇乃命之俾
 典書誥逞毒於元祐諸臣且許以為執政希乆不得/志請甘心焉凡元祐名賢貶黜之制皆希為之極其
 醜詆/矣復熈寧免役法三省言役法尚未就緒乞早裁/定之右司諫朱紱言輸錢免役
 有過數多敷者用錢雇役有立直太重者役色之内/又有優便而願自投募不必給雇者請詳為裁省中
 書言自行差役法十年民間苦于差擾前後議者紛/紜變更不一未有㡳止章惇請復行免役法詔置司
 講議乆而不决户部尚書蔡京請取熈寧成法施行/之爾何以講為惇然之雇役遂定差雇兩役司馬光
[013-36a]
 章惇所見不同蔡京再莅其事成於反/掌兩人相倚以濟識者有以見其姦蔡卞請重脩
 神宗實録從之元祐中史官范祖禹等修神宗實録/盡書王安石之過以明帝之聖蔡卞
 安石壻也上疏言先帝盛徳大業卓然出千古之上/發揚休光正在史冊而實録所記類多疑似不根乞
 重行刋定使後世無惑詔卞兼同修國史重修之卞/遂從安石從子防所求安石舊作日録文飾姦偽芟
 落事實盡/改正史閏月復以陸師閔等二十三人提舉常平
 等事○罷十科舉士法從井亮采/之言也以安燾為門下侍
 郎○復義倉○貶吏部尚書彭汝礪知成都府章惇/惡其
 不附已修復熈/豐之政故也五月詔進士専習經義罷詩賦羣臣/多言
[013-36b]
 元祐所更學校科舉制度非是乃詔進/士罷詩賦専習經義廷試仍對䇿云復以陸師閔
 都大提舉成都等路茶事○立宏詞科帝謂制科試/策與進士無
 異欲罷之㑹殿中侍御史郭知章校制科策因言先/朝既策進士即罷制科近年復置誠無所補與帝意
 合三省上言今進士純用經術如詔誥章表等文皆/朝廷官守日用不可闕者若悉不習試之何以兼收
 文學博異之士遂改置宏詞科嵗許進士及第者詣/禮部請試如見守官則受代乃請率以春試上舍生
 附試不専立院也所試章表露布檄書用駢儷體頌/箴銘誡諭序記用古體或駢儷惟詔誥赦敕不以為
 題凡試二日四題試者雖多取無過五人中程則上/之三省覆試之分上中二等推恩有差詞藝超異者
 奏特/命官劉奉世罷奉世天資簡重有法度常云家世唯/知事君内省不愧恃士大夫公論而
[013-37a]
 已得喪常理也譬如寒暑加人雖善攝生者不能無/病正須安以處之以章惇用事力乞外乃出知成徳
 軍/張商英請看詳元祐奏疏從之張商英上疏言神/宗盛徳大業跨絶
 今古而司馬光吕公著劉摯吕大防援引朋儔敢行/譏議凡詳定局之所建眀中書之所勘當户部之所
 行遣百官之所論列詞臣之所作命無非指擿抉揚/鄙薄嗤笑翦除陛下之羽翼於内撃逐股肱於外天
 下之勢岌岌殆矣今天日清明誅賞未正乞下禁省/撿索前後章牘付臣等㸔詳簽掲以上陛下與大臣
 斟酌而可否焉于是命官編類/司馬光等改廢法度論奏事狀鄧潤甫卒○嗣濮王
 宗暉卒以其弟宗晟嗣○復以黄履為御史中丞元/豐
 末履為中丞與蔡確章惇邢恕相交結每確惇有所/嫌惡則使恕道風㫖於履履即排擊之時謂之四㓙
[013-37b]
 為劉安世所論而出至是惇復引用俾/報復仇怨元祐正臣無一得免者矣六月以許將
 為尚書左丞○安置知英州蘇軾于惠州来之邵論/軾詆斥先
 朝也軾至恵泊然無所蔕/芥人無賢愚皆得其歡心以曽布同知樞密院事○
 除進士用王安石字説之禁從大學博士/詹文之言也髙麗王運
 卒子昱嗣○秋七月追奪元祐宰執司馬光吕公著
 王巖叟贈諡貶吕大防劉摯蘇轍梁燾官詔諭天下
 臺諫黄履周秩張商英翟思劉拯上官均来之邵井/亮采等交章論司馬光等變更先朝已行之法畔道
 逆理章惇蔡卞請發光公著冢斵棺暴尸帝問許將/將對曰此非盛徳事也帝乃止於是追奪光公著贈
[013-38a]
 謚仆所立碑奪巖叟贈官貶大防為祕書監摯為光/禄卿轍為少府監並分司南京初李清臣冀為相首
 倡紹述之説以計去蘇轍范純仁亟復青苗免役法/及章惇至心甚不悦乃與立異惇既貶司馬光等又
 籍文彦博以下三十人将悉竄嶺表清臣進曰更先/帝法度不能無過然皆累朝元老若從惇言必大駭
 物聴帝曰是豈無中道耶合掲牓朝堂置餘人不問/乃下詔大臣朋黨司馬光以下各輕重議罰布告天
 下餘悉不問議者亦勿復言初朋黨論起帝曰梁燾/每起中正之論其開陳排撃盡出公議朕皆記之又
 曰蘇頌知君臣之義無輕議也由是頌獲免而燾止/謪提舉舒州靈仙觀摯語諸子曰上用章惇吾且得
 罪若惇顧國事不遷怒百姓但責吾曹死無/所恨正慮意在報復法令益峻奈天下何八月遼
 生女真部節度使頗拉淑卒弟英格嗣頗拉淑病將/死嘆曰我兄
[013-38b]
 真多智哉既卒英格襲節度/使以兄和卓子薩哈為國相九月復罷賢良方正等
 科○罷廣惠倉○罷廣文館○以吕惠卿知大名府
 監察御史常安民言北都重鎮而除恵卿恵卿賦性/深險背王安石者其事君可知今將過闕必言先帝
 而泣以感動陛下希望留京矣上納之及恵/卿至京請對見帝而泣帝正色不荅乃去冬十二
 月重脩神宗實録成以蔡卞為翰林學士安置元祐
 史臣范祖禹趙彦若黄庭堅于永澧黔州卞進神宗/實録於是
 祖禹等並坐詆誣降官安置遷卞為翰林學士初禮/部侍郎陸佃預修實録數與祖禹等爭辨以隠王安
 石之過庭堅曰如公言盖佞史也佃曰/盡用君意豈非謗書乎至是佃亦落職
[013-39a]
乙/亥二年遼夀隆/元年春二月居祕書監吕大防于安州以監/修神
 宗實録詆誣貶秩分/司南京安州居住三月嗣濮王宗晟卒以其弟宗
 愈嗣○夏四月置律學博士○秋八月嗣濮王宗愈
 卒以其弟宗綽嗣○九月有事于明堂赦○冬十月
 鄭雍罷○以許將蔡卞為尚書左右丞○貶内侍陳
 衍監郴州酒税初衍以梁惟簡薦主管高韓王宅累/轉左蔵庫使宣仁后崩出為真定路
 都監侍御史来之邵方力詆元祐政事首言衍在垂/簾日怙寵驕肆交結戚里進退大臣力引所私俾居
 耳目之地張商英亦論衍交通宰相吕大防詞臣蘇/軾衍坐貶惟簡以援引除名安置全州梁知新張士
[013-39b]
 良以黨/附皆黜髙麗王昱有疾遼命其子顒權知國事○贈
 蔡確太師諡忠懐論定䇿/功也貶監察御史常安民監滁
 州酒税安民論章惇顓國植黨乞収主柄而抑其權/反覆曲折言之不置惇遣所親信語之曰君
 本以文學聞于時奈何以言語自任與人為怨少安/靜當以左右相處安民正色斥之曰爾乃為時相㳺
 説邪惇益怒安民復言今大臣為紹述之説皆借此/名以報復私怨朋附之流遂從而和之章數十上度
 終不能囘帝意遂乞外帝不許安民又言曽布之姦/於是惇布比而排之取所貽吕公著書白帝以為比
 帝為漢靈帝微怒安民不辨頼安燾力救得免安民/復論翰林學士蔡京姦足以惑衆辯足以飾非巧足
 以移奪人主之視聴力足以顛倒天下之是否内結/中官外連朝士一不附已則誣以黨於元祐非先帝
[013-40a]
 法必擠之而後已今在朝之臣京黨過半陛下不可/不早覺寤而逐之他日羽翼成就悔無及矣時京之
 姦未著人多未測而安民獨言之未見信也至是御/史董敦逸論安民黨于蘇軾兄弟㑹安民上言教坊
 不當於相國寺作樂帝怒出/監滁州酒税安燾營救不克左司諫張商英有罪免
 商英黨章惇以攻安/燾帝不直之遂免十一月安燾罷燾與章惇為布/衣交惇覬其助
 已而燾不下之遂有隙惇用白帖貶謫元祐臣僚燾/言于帝帝疑之鄭雍欲為自安計謂惇曰王安石作
 相嘗用白帖行事惇大喜取其按牘懐之以白帝燾/言不行惇怨益深及救常安民惇遂言燾與之表裏
 出知/鄭州貶知陳州范純仁知隨州時吕大防等竄居逺/州㑹明堂肆赦章惇
 豫言此數十人當終身勿徒純仁聞之憂憤為上疏/申理所親勸其勿觸怒萬一逺斥非高年所宜純仁
[013-40b]
 曰事至于此無一人敢言若上心遂囘所繋大矣如/其不然死亦何憾疏奏章惇大怒遂落觀文殿大學
 士徙知/隨州
丙/子三年遼夀隆/二年春正月韓忠彦罷○二月嗣濮王宗綽
 卒以其弟宗楚嗣○夏人入寇圍塞門○遼生女真
 伐赫舎哩部阿蘇阿蘇奔遼英格襲節度使錫馨水/赫舍哩部阿蘇貝勒有
 異志英格賜以鞍馬深加撫諭阿蘇受其賜而謀益/甚英格召之阿蘇不往與同部人穆都哩貝勒等作
 難英格自將由馬紀嶺代之復遣薩哈由和掄嶺以/進薩哈攻通恩城克之英格至阿蘇城阿蘇聞之與
 弟逹呼布往訴于遼遼為之遣使止英格勿攻英格/不得已留和卓守阿蘇城而還㑹于屯水圖嚕庫水
[013-41a]
 赫舎哩部人阿勒班及舒嚕阻五國鷹路執殺遼捕/鷹使者遼命英格討之入其城出遼使存者數人
 秋七月夏人寇順寧砦○安置元祐諫臣范祖禹劉
 安世于賀英州元祐中民間驩傳宫中求乳婢祖禹/安世聞之同入諫宣仁后曰無之乃
 止時劉婕妤専寵内庭章惇蔡京怨二人欲害之乃/言乳婢斥婕妤也請治之於是坐二人構造誣謗之
 罪謫授昭新州别駕賀英州安置祖禹平居恂恂口/不言人過至遇事則别白是非不少借𨼆平生論諫
 不啻數十萬言開陳治道辨析事宜平易/明白洞見㡳藴雖賈誼陸贄不能過也八月遼生
 女真伐其屬部埓克等平之烏庫哩部埒克卓多逹/薩塔通恩四人起兵作
 難英格使都統薩哈副都統希卜蘇及阿里罕威㤗/等伐埒克卓多等們圖琿實圖美伐逹薩塔阿固逹
[013-41b]
 伐通恩獲通恩逹薩塔埒/克奔遼于是諸部悉平九月廢皇后孟氏為仙師
 出居瑤華宫時劉婕妤以明艷寵冠後庭嘗同后朝/景靈宫訖事就坐嬪御皆立侍婕好獨
 背立簾下后閤中陳迎兒訶之婕妤不顧閤中皆忿/㑹冬至朝太后於隆祐宫后座朱髹金飾婕妤亦欲
 得之從者知其意取座與后等后閤中不能平因傳/唱曰皇太后出后起立婕妤亦起尋復坐則或撤婕
 妤座矣婕妤遂仆于地懟不復朝泣訴于帝内侍郝/隨謂婕妤曰毋以此戚戚願為大家早生子此座正
 當婕妤有也㑹后女福慶公主疾后有姊頗知醫嘗/已后危疾以故出入宫掖公主藥弗效持道家治病
 符水入治后驚曰姊寧知宫中禁嚴與外間異耶令/左右蔵之俟帝至具言其故帝曰此人之常情耳后
 即爇符於帝前宫禁相傳厭魅之端作矣未幾后養/母聴宣夫人燕氏尼法端與供奉官王堅為后禱祠
[013-42a]
 事聞詔入内押班梁從政管當御藥院蘇珪即皇城/司鞫之捕逮宦者宫妾三十人榜掠備至肢體毁折
 至有斷舌者獄成命侍御史董敦逸覆録罪人過庭/下氣息僅屬無一人能出聲者敦逸秉筆疑未下郝
 隨等以言脅之敦逸畏禍乃以奏牘上詔廢后為華/陽教主玉清妙靜仙師法名沖真出居瑶華宫時章
 惇欲誣宣仁后有廢立計以后逮事宣仁又隂附劉/婕妤欲請建為后遂與郝隨搆成是獄天下寃之踰
 兩旬敦逸奏中宫之廢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臣嘗閲/録其獄恐得罪天下帝欲貶之曽布曰陛下以獄出
 於近習推治故命敦逸録問今/乃貶之何以取信中外乃止邈川首領阿固達卒
 ○冬十月夏主寇鄜延陷金明砦夏人自得四砦連/嵗以畫界未定侵
 擾邉境且遣使欲以蘭州一境易塞門二砦朝廷不/許夏主奉其母率衆五十萬大入鄜延西自順寧招
[013-42b]
 安砦東自黒水安定中自塞門龍安金明以南二百/里間相繼不絶至延州北五里十月自長城一日馳
 至金明列營環城國主子母親督桴鼓縱騎四掠知/麟州有備復還金明而後騎之精銳者留龍安邉將
 悉兵掩擊不退金明遂䧟守兵二千八百惟五人得/脱城中糧五萬石草千萬束皆盡將官皇城使張俞
 死之帝聞有夏冦泰然笑曰五十萬衆深入吾境不/過十日勝不過一二砦須去已而果破金明即引退
 以龔原為國子司業原少師王安石安石之改學校/法引原自助及原為司業遂請
 以安石所撰字説洪範傳及王雩論語孟子義刋板/傳學者故學校舉子之文靡然從之其弊自原始
丁/丑四年遼夀隆/三年春正月以瞎征為邈川首領瞎征阿固/達子也性
 嗜殺部族携貳大酋心牟欽氊等有異志以瞎征季/父蘇南黨征雄武譛殺之其黨皆死獨峗酋籛羅結
[013-43a]
 得逃以董氊疎族溪巴温居隴逋部河南諸𦍑多附/之乃往依焉遂奉溪巴温之子杓拶據溪哥城瞎征
 攻殺杓桚籛羅/結奔河州焉李清臣免帝幸楚王似第有狂婦人/遮道呌呼告清臣謀反乃
 清臣姑子田氏外婦也清臣不能引去御史劾免之/當帝親政之初見慮未定范吕諸賢在廷左右弼謨
 俾日邇忠讜疏絶囘遹以端其志向元祐之治業庶/可守也而清臣怙才躁進隂覬柄用首發紹述之説
 以隙國是羣姦嗣之/重為薦紳之禍焉二月追貶元祐宰執吕公著司
 馬光王巖叟趙瞻傅堯俞韓維孫固范百禄胡宗愈
 等有差三省言吕公著司馬光等倡為姦謀詆毁先/帝變易法度罪惡至深當時凶黨雖已死及
 告老亦宜薄示懲沮遂追貶司馬光為清逺軍節度/副使吕公著為建武軍節度副使王巖叟為雷州别
[013-43b]
 駕奪趙瞻傅堯俞贈謚追韓維到任/及孫固范百禄胡宗愈等遺表恩夏人寇綏徳城
 ○復元豐𣙜茶法○復罷春秋科○安置元祐宰執
 吕大防劉摯蘇轍梁燾范純仁于嶺南貶韓維劉奉
 世及王汾等以下三十人有差大防行至䖍州卒大/防
 之徙安州也其兄大忠自渭入朝帝訪大防安否且/曰執政欲遷諸嶺南朕獨令處安陸為朕寄聲問之
 大防朴直為人所賣二三年可復見也大忠泄其語/於章惇惇繩之益力㑹侍御史来之邵言司馬光畔
 道逆理典刑未正鬼得而誅獨劉摯尚存實天以遺/陛下於是三省言吕大防等為臣不忠罪與司馬光
 等不異頃朝廷雖嘗懲責而罰不稱愆生死異罪無/以垂示萬世遂貶大防摯為舒鼎州團練副使轍燾
[013-44a]
 為化雷州别駕純仁為安武軍節度副使安置于循/新雷化永五州劉奉世為光禄少卿郴州居住尋安
 置桞州黜韓維王汾落職致仕張耒晁補之賈易並/監當官孔平仲落職知衡州復命王覿韓川孫升吕
 陶范純禮趙君錫馬黙顧臨范純粹孔武仲王欽臣/吕希哲吕希純吕希績姚勔吳安詩秦觀十七人于
 通隨峡衡蔡亳單饒均池信和金光衢連横等州居/住朱光庭孫覺趙卨李之純杜純李周並追奪官秩
 復追貶孔文仲李周為别駕中書舍人葉濤當制文/極醜詆聞者切齒先是左司諫張商英上言願陛下
 無忘元祐時章惇無忘汝州時安燾無忘許昌時李/清臣曽布無忘河陽時以激怒之由此諸賢皆不免
 時燾已卒大防行至䖍州信豐而卒摯燾皆卒于貶/所天下惜之○純仁時因疾失明聞命怡然就道或
 謂純仁近名純仁曰七十之年兩目俱喪萬里之行/豈其欲哉但區區之愛君有懐不盡若避好名之嫌
[013-44b]
 則無為善之路矣諸子欲以與司馬光議役法不同/為請冀得免行純仁曰吾用君實薦以至宰相昔同
 朝論事不合則可汝輩以為今日之言則不可也有/愧心而生者不若無愧心而死其子乃止嘗戒諸子
 曰不可小有不平也毎聞諸子怨章惇必怒止之及/在道舟覆于江純仁衣盡濕顧諸子曰此豈章惇為
 之哉盖以/為命也貶太師致仕文彦博為太子少保是嵗卒
 左司諫張商英言彦博背國負恩朋附司馬光故也/是嵗薨年九十二彦博逮事四朝任將相五十年名
 聞四夷雖窮極富貴而平居接物謙下尊徳樂善如/恐不及立朝端重公忠直諒臨事果斷有大臣風功
 成退居朝/野倚重焉閏月以曽布知樞密院事許將為中書侍
 郎蔡卞黄履為尚書左右丞林希同知樞密院事初/布
[013-45a]
 附章惇覬引居同省故章惇制極其稱美復賛紹述/甚力惇忌之處于樞府由是不平時章惇蔡卞同肆
 羅織貶謫元祐諸臣欲舉漢唐故事誅戮黨人帝以/問將將對曰二代固有之但祖宗以来未之有本朝
 治道所以逺過漢唐者以未嘗輙戮大臣也帝深然/之初希為中書舍人凡推明紹述貶黜元祐羣臣希
 皆宻豫其議自司馬光吕公著吕大防劉摯蘇軾蘇/轍等數十人之制皆希為之極其醜詆至斥宣仁后
 為老姦擅國一日草制罷/擲筆于地曰壊名節矣徙蘇軾于昌化軍范祖禹
 劉安世于賔髙州坐元祐黨再安置也昌化故儋耳/地非人所居藥餌皆無有軾至僦
 官舍以居有司以為不可遂買地築室儋人運甓畚/土以助之因與幼子過著書以為樂時從其父老游
 若將終/身焉三月夏人寇麟州遂襲葭蘆張構敗之○蹇
[013-45b]
 序辰請編類元祐宰相司馬光等章疏從之章惇議/遣吕升
 卿董必察訪嶺南將盡殺流人帝曰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殺戮大臣其釋不治惇志不快于是中書舍人
 蹇序辰上疏言朝廷前日正司馬光等姦惡明其罪/罰以告中外唯變亂典刑改廢法度訕讟宗廟睥睨
 兩宫觀事考言實狀彰著然蹤跡深祕包蔵禍心相/去八年之間盖已不可究質其章疏按牘散在有司
 若不彚緝而蔵之嵗乆必致淪棄願悉討姦臣所言/所行選官編類人為一帙置之二府以示天下後世
 大戒章惇蔡卞請帝命序辰及直學士院徐鐸編類/司馬光等改廢法度論奏事狀凡一時施行文書攟
 拾附著纎悉不遺凡四十三帙上之由是縉紳之士/無得脱禍者矣薛昻林自又乞毁資治通鑑大學博
 士陳瓘因䇿士題引神宗所/製序文以問昻自議沮得免章楶帥師城平夏楶知/渭州
[013-46a]
 以夏人猖獗上言城葫蘆河川據形勝以偪夏朝廷/許之遂合熈河秦鳯環慶鄜延四路之師陽繕理他
 砦數十所以示怯而隂具版築守戰之備出葫蘆河/川築二砦于石門峡江口好水川之隂夏人聞之帥
 衆来襲楶迎撃敗之二旬有二日城成賜名曰平夏/城靈平砦章惇因請絶夏人嵗賜而命沿邉諸路相
 繼築城于要害以進拓境/土凡五十餘夏人大懼髙麗王昱卒子顒嗣○夏
 四月以邢恕為御史中丞初恕乆斥外郡心懐憤恨/自河陽間道謁蔡確于鄧
 州將緒成太后王珪廢立之事以明確與已定策之/功謀已定而無司馬光左驗㑹光子康赴闕過河陽
 恕乃要康手書稱確功既而梁燾以諫議召過河陽/恕復頌確功於燾且出康書為證及確卒帝臨奠確
 子渭於喪次闌訴乃贈確太師起恕知青州章惇/將甘心元祐諸賢引恕自助遂召還三遷為中丞
[013-46b]
 貶元豐宰相王珪及司馬光吕公著為司户參軍邢/恕
 嘗置酒誘高遵裕之子士京曰公知元祐間獨不與/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問有兄弟無士京曰有
 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傳王珪語言之人也當時王/珪為相欲立徐王倜遣士充傳道言語於禁中公知
 否士京曰不知恕因㗖以官爵曰不可言不知為公/作此事第勿以語人士京庸暗從之及恕為中丞遂
 以北齊婁太后宫名宣訓嘗廢孫少帝立子寅設為/司馬光語范祖禹曰方今主少國疑宣訓事猶可慮
 又令王棫為高士京作奏言父遵裕臨死屛左右謂/士京曰神宗彌留之際王珪遣高士充来問曰不知
 皇太后欲立誰我叱士充去之事遂已㑹給事中葉/祖洽亦以王珪於冊立時有異論於是詔追貶珪為
 萬安軍司户司馬光崖州司户吕公著/昌化軍司户贈遵裕奉國軍節度使貶朝議大夫
[013-47a]
 致仕韓維為崇信軍節度副使以其朋附司馬/光也踰年卒六月
 癸未朔日有食之○嗣濮王宗楚卒以其弟宗祐嗣
 ○秋八月以世開為安定郡王燕懿王徳/昭曽孫也王愍復宥
 州愍鄜延/將也冬十一月編管元祐講官程頥于涪州頥/時
 放歸田里帝一日與輔臣語及元祐政事曰程頥妄/自尊大經筵多不遜於是言者論頥與司馬光同惡
 相濟削籍竄涪河南尹李清臣即/日迫遣欲入内别叔母亦不許復立市易務○户
 部上天下民數主客户一千九百四十三萬五千五/百七十丁三千三百四十一萬一千
 六百/六播州夷楊光榮内附
[013-47b]
戊/寅元符元年遼夀隆/四年春正月得秦璽于咸陽咸陽縣民/段義於河
 南鄉劉銀村修舍得古玉印有光照室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上之詔蔡京等辨驗京以為秦璽遂
 命曰天授傳/國受命寳二月嗣濮王宗祐卒以其弟宗漢嗣○
 三月下文及甫同文館獄遂殺内侍陳衍于崖州錮
 元祐宰執劉摯梁燾子孫于嶺南安置元祐諫臣范
 祖禹劉安世于化梅州進蔡京為翰林學士承㫖初/劉
 摯吕大防同相文彦博之子及甫居喪于洛怨望服/除恐不得京官扺書邢恕曰改月遂除入朝之計未
 可必當塗猜怨於鷹揚者益深其徒實繁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濟之以粉昆必欲以眇躬為甘心快
[013-48a]
 意之地可為寒心其謂司馬昭者指吕大防獨當國/乆粉昆世謂駙馬都尉為粉侯韓嘉彦尚主其兄忠
 彦則粉昆也恕以書示蔡確之弟碩至是恕令確子/渭上書訟摯等䧟其父隂圖不軌謀危宗社引及甫
 書為證且加司馬光吕公著以㓙悖章惇蔡卞因是/欲殺摯及梁燾王巖叟等以為摯有廢立意遂置獄
 于同文館令翰林學士蔡京諫議大夫安惇雜治逮/問及甫及甫因詭言其父彦博稱摯為司馬昭粉則
 以王巖叟面白昆則梁燾字况之况猶兄也京惇因/組織萬端將悉䧟諸人以族罪遂上言司馬光劉摯
 梁燾吕大防等交通内侍陳衍張士良輩變先帝成/法懼陛下一日親政必有欺君之誅乃宻為傾摇之
 計於是疏隔兩宫斥隨龍内侍劉瑗等以去陛下腹/心廢顧命大臣蔡確等以翦陛下羽翼縱釋先帝之
 所罪收用先帝之所棄無君之惡同司馬昭之心擅/事之迹過趙高指鹿為馬比詢究本末得其情狀大
[013-48b]
 逆不道死有餘責帝曰元祐人果如是乎京惇對曰/誠有是心特反形未具爾㑹劉摯王巖叟已薨于貶
 所京等所奏不及考驗乃下詔誅陳衍于崖州禁錮/摯燾子孫于嶺南章惇怨范祖禹劉安世朱光庭尤
 深必欲置諸死地至是諷蔡京併䧟三人以罪詔徙/祖禹于化州安世于梅州光庭巖叟並勒停諸子官
 職祖禹未行而卒安世獨赴貶所章惇隂令殺陳衍/使者過梅脅安世使自裁使者不忍而止惇又擢土
 豪為轉運判官使殺之判官承意疾馳未至梅三十/里嘔血而死安世獲免蔡京覬求執政故治同文館
 獄極意羅織元祐諸賢既成而曽布忌京宻言于帝/曰蔡卞備位丞轄京不可以同升遂止進承㫖京布
 由是/有隙章惇蔡卞請追廢宣仁聖烈皇后帝不許惇卞/恐元
 祐舊臣一旦復起日夜與邢恕等謀且結内侍郝隨/為助媒蘖宣仁嘗欲危帝之事既貶王珪又起同文
[013-49a]
 館獄帝頗惑之至是惇卞自作詔書請廢宣仁為庶/人皇太后方寢聞之遽起謂帝曰吾日侍崇慶天日
 在上此語曷從出且帝必如此亦何有於我帝感寤/取惇卞奏就燭焚之郝隨覘知之宻語卞明日惇卞
 再具狀堅請施行帝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扺其奏于地事得寢夏四月安定郡
 王世開卒○林希免初章惇疑曽布在樞宻間已使/希為貳以相伺察希恨惇不引
 居政府漸有怨隙邢/恕承惇意論免之作顯謨閣蔵神宗/御集也五月受天授
 傳國受命寳于大慶殿赦六月改元四月壬寅學士/院上寳璽靈光
 翔鶴樂章五月戊申朔御大慶殿受寳行朝㑹禮詔/賜叚義絹二百匹授右班殿直六月戊寅朔改元
 秋八月改熈河蘭岷路為熈河蘭㑹路○九月編管
[013-49b]
 杭州通判秦觀于横州觀豪俊善文為秘書省正字/坐黨籍出通判杭州又坐増
 損實録斥居/横州徙雷州冬十月夏人寇平夏城章楶大敗之獲
 嵬名阿埋夏人陷平夏知渭州章楶禦之獲其勇將/嵬名阿埋西夀監軍妹勒都逋斬獲甚衆
 夏主震駭捷至帝為御紫宸殿受賀楶在涇原乆時/夏人肆暴邉吏畏愞楶言夏嗜利畏威不有懲艾邉
 不得休息宜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圍/然後諸路出兵擇要害不一再舉勢將自蹙矣章惇
 與楶同宗言多見采由是割州一城砦九屢敗夏人/而諸路多建城砦以逼夏及平夏之敗夏人不復振
己/卯二年遼夀隆五年/夏永安元年春二月詔許髙麗遣士賔貢○夏
 國母梁氏卒遣使来告哀詔卻之○三月遼使蕭徳
[013-50a]
 崇来夏人告敗于遼以求援遼主為遣僉書/樞宻院事蕭徳崇来請緩師仍獻玉帶夏四月
 郭知章如遼報使/也五月置西安州即南牟㑹/新城也秋七月
 王贍克邈川首領瞎征自青唐来降詔以胡宗囘為
 熈河經略使籛羅結之奔河州也説知州王贍以取/青唐之䇿贍言于朝章惇許之贍引兵
 趨邈川欽彪阿成以城降贍留屯之瞎征自知其下/多叛乃脫身自青唐来降于贍詔以胡宗囘帥熈河
 以節/制之八月初城㑹州元豐中雖加蘭㑹與熈河為一/路而㑹州實未復至是始城㑹
 州以西安城/北六砦𨽻之建葭蘆砦為晉寧軍○特授吕惠卿檢
 校司空恵卿時/知杭州九月夏人来謝罪/也子茂昭生立其母
[013-50b]
 賢妃劉氏為皇后竄右正言鄒浩于新州妃多材藝/有盛寵既
 搆廢孟后章惇與内侍郝隨劉友端相結請妃正位/中宫時帝未有儲嗣㑹妃生子茂昭帝大喜遂立焉
 浩以數論事帝親擢為右正言露章劾章惇不忠慢/上之罪未報而劉后立浩上疏言賢妃與孟后争寵
 而孟后廢今乃立之殊累聖徳乞追停冊禮帝曰此/祖宗故事豈獨朕耶盖指真宗立劉徳妃也浩對曰
 祖宗大徳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耶/帝變色持其章躊躇若有所思因付于外明日章惇
 抵其狂妄命御史石豫左膚鞫之乃除名勒停覊管/新州尚書右丞黄履進曰浩以親被㧞擢之故敢犯
 顔納忠陛下遽出之死地人臣將視以為戒誰復為/陛下論得失乎幸與善地不聴○初陽翟田晝議論
 慷慨與浩以氣節相激厲浩為正言晝適監京城門/往見浩曰平生與君相許者何如今君為何官浩曰
[013-51a]
 上遇羣臣未嘗假以辭色獨於浩差若相喜天下事/故不勝言意欲待深相信而後發貴有益也及劉后
 立晝謂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絶交矣浩既得罪晝迎/諸途浩出涕晝正色責之曰使志完隠黙官京師遇
 寒疾不汗五日死矣豈獨嶺海之外能死人哉願君/毋以此舉自滿士所當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失
 謝曰君贈我厚矣又浩之將論事也以告其友宗正/寺簿王囘囘曰事有大于此者乎子雖有親然移忠
 為孝亦太夫人素志也及浩南遷人莫敢顧囘斂交/遊錢與浩治裝往来經理且慰安其毋邏者以聞逮
 詣詔獄衆為之懼囘居之晏如御史詰之囘曰實嘗/預謀不敢欺也因誦浩所上章幾二千言獄上除名
 停廢囘即徒步出都門行數十里其子追及問以家/事不荅又有曽誕者嘗三以書勸浩論孟后事浩不
 報及浩廢誕作玉山主人對客問以譏浩不能力/諫孟后之廢而俟朝廷過舉乃言為不知幾云
[013-51b]
 史中丞邢恕免恕内懐猜猾而外持正論帝多嘉納/其言章惇恐其大用切忌之恕亦揣
 帝稍厭惇因屢白惇短惇遂搆䧟/以罪出知汝州以安惇代為中丞閏月黄履罷坐救/鄒浩
 也/青唐復叛王贍討之首領隴拶以城降詔以青唐
 為鄯州王贍知州事邈川為湟州王厚知州事宗哥
 為龍支城羌尋叛贍棄鄯州而還瞎征既降于王贍/而贍與總管王愍
 争功交訟於朝於是青唐大酋心牟欽氊迎溪巴温/入城立木征之子隴拶為主其勢復張瞎征大懼自
 髠為僧以祈免熈河帥胡宗囘督贍進師贍遂攻隴/拶隴拶與心牟欽氊等皆出降贍入據其城詔以青
 唐為鄯州贍知州事邈川為湟州王厚知州事贍留/鄯州縱所部剽掠𦍑衆携貳心牟等結諸族帳謀反
[013-52a]
 贍撃破之殺心牟等九人悉捕斬城中羗積級如山/既而贍又諷諸羗酋籍勝兵者皆涅其臂籛羅結欽
 氊等因請歸帥本路為倡贍許之籛羅結歸遂嘯聚/數千人圍邈川夏衆十萬助之城中危甚苗履姚雄
 各帥所部兵來援力戰敗之圍始解贍因棄青唐而/還羗酋郎阿章復叛胡宗囘遣王吉种朴等討之相
 繼陷没將士奪氣於是轉運使李譓劾贍盗取二州/財物因此致變曽布亦言贍創造事端謫于房州
 廢廓州為寧砦城○安惇請看詳元祐訴理事從之
 中丞安惇言神宗厲精圖治明審庶獄而陛下未親/政時姦臣置訴理所凡得罪熈豐之間者咸為除雪
 歸怨先朝収恩私室乞取公案㸔詳從初加罪之意/復依斷施行蔡卞勸章惇置局命中書舍人蹇序辰
 及惇看詳由是重得/罪者八百三十家皇子重茂卒○冬十一月以綏
[013-52b]
 徳城為軍○暨夏平夏人屢敗遣其令能嵬名濟等/来謝罪且進誓表詔許其通好
 嵗賜如舊自是/西陲民獲少安詔諸州置教授者依太學三舍法蔡/京
 既上内外學制頒諸天下矣然三舍之法獨行于太/學至是初令諸州置教授者依太學三舍法考選升
 補毎州上舍生一人内舍生二人嵗貢之其上舍附/太學外舍試中補内舍生三試不升舍遣還其州其
 内舍免試至則補外舍生諸路選監/司一員提舉學校守貳董幹其事
庚/辰三年遼夀隆/六年春正月帝崩于福寧殿皇弟端王佶即
 位皇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赦帝崩無子皇太后向/氏哭謂宰臣曰家國
 不幸大行皇帝無嗣事須早定章惇抗聲曰在禮律/當立母弟簡王似太后曰老身無子諸王皆是神宗
[013-53a]
 庶子莫難如此分别惇復曰以長則申王佖當立太/后曰申王有目疾不可於次則端王佶當立惇曰端
 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言未畢曽布叱之曰章惇未/嘗與臣商議如皇太后聖諭極當蔡卞許將相繼曰
 合依聖㫖太后又曰先帝嘗言端王有福夀且仁孝/不同諸王於是惇黙然乃召端王入即位于柩前羣
 臣請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后以長君辭帝泣拜移/時乃許之端王神宗第十一子也哲宗沖㓜踐阼宣
 仁同政召用諸賢罷廢新法故元祐之政庶幾仁宗/及舊姦復用假紹述以反前政報復善良黨籍禍興
 國政以/敝焉以皇后劉氏為元符皇后○二月立順國夫
 人王氏為皇后后開封人徳州/刺史藻女也以韓忠彦為門下侍
 郎黄履為尚書右丞忠彦入對陳四事曰廣仁恩開/言路去疑似戒用兵太后納之
[013-53b]
 自是忠直敢言/知名之士進焉三月詔追封宣祖以下子孫三十三
 人為王女為/公主以西蕃隴拶為河西軍節度使知鄯州
 賜姓名曰趙懐徳瞎征為懐逺節度使知湟州貶胡
 宗囘知蘄州安置王贍王厚于嶺南王贍既棄青唐/溪巴温與其子
 溪賖羅撒據之羣羌復合兵攻邈川王厚不能支朝/廷度二州不可有乃復以命二人而貶贍于昌化軍
 厚于賀州胡宗囘奪職/知蘄州贍自縊而死詔求直言以崔鶠為相州教
 授以四月丁酉朔日當食詔求直言筠州推官崔鶠/上書曰方今政令煩苛風俗險薄未暇一二陳之
 特以判左右之忠邪為本臣生於草萊不識朝廷之/士特怪左右之人有指元祐之臣為姦黨者必邪人
[013-54a]
 也使漢之黨錮唐之牛李之禍將復見于今日甚可/駭也故責授朱崖軍司户司馬光左右以為姦而天
 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為忠而天下皆曰姦/此何理也臣請畧言姦人之迹夫乘時抵巇以盗富
 貴探微揣端以固權寵謂之姦可也包苴滿門私謁/踵路隂交不逞宻結禁庭謂之姦可也以竒枝滛巧
 蕩上心以倡優女色敗君徳獨操賞刑自報恩怨謂/之姦可也蔽遮主聴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譏直
 諫者䧟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滔天之罪謂之姦/可也凡此數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夫有其實者名
 隨之無其實而有其名誰肯信之傳曰謂狐為狸非/特不知狐又不知狸是故以佞為忠必以忠為佞於
 是乎有繆賞濫罰賞繆罰濫佞人徜徉如此而國不/亂未之有也光忠信直諒聞於華夷雖古名臣未能
 逺過而謂之姦是欺天下也至如惇狙詐㓙險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賊貴極宰相人所具贍以名呼之又
[013-54b]
 指為賊豈非以其孤負主恩玩竊國柄忠臣痛憤義/士不服故賊而名之指其實而號之以賊耶京師語
 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孫謂惇與御史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蝎其兇忍害人根乎天性隨遇必發天下
 無事不過賊陷忠良破碎善類至緩急危疑之際必/有反覆賣國䟦扈不臣之心比年以来諫官不論得
 失御史不劾姦邪門下不駁詔令共持喑黙以為得/計夫以股肱耳目治亂安危所係而一切若此陛下
 雖有堯舜之聰明將誰使言之誰使行之夫日者陽/也食之者隂也四月正陽之月陽極盛隂極衰之時
 而隂干陽故其變為大惟陛下畏天威聴明命大運/乾剛大明邪正毋違經義毋欝民心則天意解矣若
 夫伐鼓用幣素服撤樂而無修徳善政之實/非所以應天也帝覽而善之以為相州教授以世雄
 為安定郡王世雄燕懿王/徳昭曽孫也三月召龔夬為殿中侍御
[013-55a]
 史陳瓘為左正言鄒浩為右正言韓忠彦曽布/共薦之也夏四
 月丁酉朔日有食之○以韓忠彦為尚書右僕射李
 清臣為門下侍郎蔣之竒同知樞密院事○大赦大/赦
 天下應元符二年已/前係官逋負悉蠲之詔復元祐黨人范純仁等官徙
 蘇軾等于内郡純仁時在永州遣中使賜以茶藥諭/之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后在宫中
 知公先朝言事忠直今虚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醫純仁頓首謝徙居鄧州在道拜觀文殿大
 學士中太一宫使制詞有曰豈唯尊徳尚齒昭示寵/優庶幾鯁論嘉謀日聞忠告純仁聞制泣曰上果用
 我矣死有餘責既又遣中使趣入覲純仁乞歸養疾/帝不得已許之每見輔臣問安否且曰范純仁得一
[013-55b]
 識面足矣因遣上醫視疾疾尋革口占遺表命門生/李之儀次第之其畧曰盖嘗先天下而憂期不負聖
 人之學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資以事君又曰惟/宣仁之誣謗未明致保佑之憂勤不顯又曰未解疆
 塲之嚴幾空帑蔵之積有城必守得地難耕言不及/私明年正月卒于鄧年七十五謚忠宣純仁性夷易
 寛簡誼之所在挺然不少屈嘗曰吾平生所學得之/忠恕二字一生用不盡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親
 睦宗族未嘗須臾離此也每戒子弟曰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聰明恕已則昏茍能以責人之心責已
 恕已之心恕人不患不至聖賢地位也親族有請教/者純仁曰惟儉可以助亷惟恕可以成徳其人書之
 坐隅○軾自昌化移㢘徙永更三赦復朝奉郎提舉/玉局觀明年七月卒于常州年六十六軾與弟轍師
 父洵為文嘗自謂作文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止於不可不止雖嬉笑怒罵之文皆可
[013-56a]
 書而誦之其體渾涵光芒雄視百代有文章以来盖/亦鮮矣自為舉子至出入侍從必以愛君為本忠規
 讜論挺挺大節羣臣無出其右者/但為小人忌惡不得乆居朝耳罷編類臣僚章疏
 局○五月詔復哲宗廢后孟氏為元祐皇后還居禁
 中初哲宗嘗悔廢后事歎曰章惇壊我名節至是太/后將復后位㑹布衣何文正上書言之遂降是詔
 焉/蔡卞有罪免卞専託紹述之説上欺天子下脅同/列凡中傷善類皆宻疏建白然後請
 帝親札付外行之章惇雖巨姦然猶在其術中惇輕/率不思而卞深阻寡言論議之際惇毅然主持卞或
 噤不啓齒一時論者以為惇迹易明卞心難見至是/殿中侍御史龔夬論惇卞之惡且曰昔日丁謂當國
 號為恣睢然不過䧟一冦凖而已及至於惇而故老/元輔侍從臺省之臣凡天下之所謂賢者一日之間
[013-56b]
 布滿嶺海自有宋以来未之聞也當是時惇之威勢/震於海内此陛下所親見盖其立造不根之語文致
 惇逆之罪是以人人危懼莫能自保俾其朽骨䘖寃/于地下子孫禁錮于炎荒忠臣義士憤悶而不敢言
 海内之人得以歸怨先帝其罪如此尚何俟而不正/典刑哉卞事上不忠懐姦深阻凡惇所為皆卞發之
 為力居多望采之至公昭示譴黜未報而臺諫陳師/錫陳次升陳瓘任伯雨張庭堅等極論卞罪浮于惇
 乞正典刑以謝天下乃出知江寧臺諫/論之不已遂以祕書少監分司池州御史中丞安
 惇有罪免惇為中丞屢興大獄士大夫或千里赴逮/訴理書牘被禍者至七八百人天下怨疾
 為二蔡二惇之謡至是召鄒浩為右正言惇言浩若/復用慮彰先帝之失帝曰立后大事也中丞不言而
 浩獨敢言之何為不可復/用惇懼乞罷遂知潭州詔追復元祐宰執文彦博
[013-57a]
 王珪司馬光吕公著吕大防劉摯等三十三人官○
 六月邢恕有罪均州安置恕知南安軍右正言陳瓘/論其矯誣定策之罪也
 秋七月皇太后詔罷同聽政○八月作景靈西宫奉/安
 神宗神御也復建重光/殿于其西以奉哲宗葬永泰陵○九月章惇有罪
 免惇為相専圖復怨任黄履来之邵張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居臺諫之任由是正人無一得免死者
 禍及其孥屢興大獄以陷忠良天下嫉之及兼山陵/使靈轝陷澤中踰宿而行臺諫豐稷陳次升龔夬陳
 瓘等劾其不/恭免知越州冬十月夏人来貢○安惇蹇序辰有罪
 除名放歸田里時元祐訴理之人咸被昭雪凡七百/餘家右正言陳瓘上言無罪者既蒙
[013-57b]
 昭雪則看詳之官如蹇序辰安惇等傅致語言指為/謗訕安可不加罪乎序辰與惇受大臣諷諭迎合紹
 述之意因謂訴理之事形迹先朝遂使紛紛不已/考之公論宜正典刑于是二人並除名放歸田里
 林學士承㫖蔡京有罪免殿中侍御史陳師錫上疏/言蔡京蔡卞同惡迷國誤
 朝而京好大喜功鋭於改作日夜交結内侍戚里以/覬大用若果用之天下治亂自是而分祖宗基業自
 是而隳矣龔夬亦言京治文及甫獄本以償報私仇/始則上誣宣仁終則歸咎先帝必將族㓕無辜以逞
 其欲臣料當時必有案牘章疏可以見其煆煉附㑹/如方天若之凶邪而京收寘門下頼其傾險以為腹
 心立起犴獄多斥善士天下寃之皆京與天若為之/也願考證其實以正姦臣之罪皆未報㑹中丞豐稷
 召自河南初入對與京遇京謂之曰天子自外服召/公中執法今日必有高論稷正色曰行自知之是日
[013-58a]
 論京姦狀帝猶未納臺諫陳瓘江公望等相繼言之/帝亦不聴稷曰京在朝吾屬何面目居此復力論之
 始出知永興軍言者/不已乃奪職居杭州章惇有罪貶為武安軍節度副
 使居之潭州陳瓘等論惇在紹聖中置看詳元祐訴/理局取宣仁后垂簾時臣庶陳述及訴
 理得罪于熈豐之間者章疏凡於先朝言語不順者/加之罪責其受禍者八百三十家加以剥皮刻膚斬
 頸㧞舌之刑其慘刻如此宜加深譴/於是貶惇武安節度副使居于潭州以韓忠彦曽布
 為尚書左右僕射布初附章惇凡惇所為多布所建/白及不得同省始與乖異元符中
 惇以士心不附欲薦引名士且乞正所奪司馬光吕/公著等贈謚布以為無益沮之且奏人主操柄不可
 倒持今自丞弼以至言者知畏宰相不知畏陛下其/意盖欲傾惇㑹哲宗崩而止及帝即位鋭意圖治延
[013-58b]
 進忠鯁布因力排紹聖之人而去之既拜相其弟翰/林學士肇引嫌出知陳州言于布曰兄方得君當引
 用善人翊正道以杜惇卞復起之萌而數月以来所/謂端人吉士繼迹去朝所進以為輔佐侍從臺諫往
 往皆前日事惇卞者一旦勢異今日必首引之以為/固位計思之可以慟哭比来主意已移小人道長進
 則必論元祐人於帝前退則盡排元祐者於要路異/時惇卞縱未至一蔡京足以兼二人可不深慮乎布
 不能/從詔禁曲學偏見妄意改作以害國事者○罷平
 凖務○林希有罪貶知揚州右正言陳祐論知大名/府林希黨附權要託意
 詞命肆言醜/詆之罪故也十一月詔改明年為建中靖國時議以/元祐紹
 聖均有所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釋朋黨遂詔/改明年元為建中靖國由是邪正雜進矣以安燾
[013-59a]
 知樞密院事○黄履免○置春秋博士○以范純禮
 為尚書右丞○出宫女六十九人○遼封髙麗王顒
 為三韓國公○遼生女真部伐阿蘇城取之和卓守/阿蘇城
 穆都哩降之阿蘇在遼遼為使使命英格罷兵未至/英格使烏凌阿舒嚕往佐和卓戒之曰遼使来罷兵
 但換我軍衣服旗幟與阿蘇城中無辨勿令遼使知/之因戒和卓曰遼使可以計却勿聴其言遽罷兵也
 遼使果来罷兵英格使呼嚕密遜二人與俱至阿蘇/城和卓見遼使詭謂呼嚕曰我部族自相攻撃干汝
 等何事誰識汝之太師乃援槍刺殺呼嚕密遜之馬/遼使驚駭遽走不敢囘顧徑歸居數日破其城執逹
 呼布殺之阿蘇復訴于遼遼遣奚節度使伊里来英/格至拉林水見之伊里問阿蘇城事命英格曰凡攻
[013-59b]
 城所獲存者復與之不存者備賞且徴馬數百匹英/格與其下謀曰若償阿蘇則諸部不復可號令任用
 也乃令矩威圗塔兩水之民陽為阻絶鷹路復使布/古徳部節度使言于遼曰欲開鷹路非生女真節度
 使不可遼不知其為英格謀也信之命英格討阻絶/鷹路者而阿蘇城事遂止英格聲言平鷹路畋于土
 温水而歸遼使使賞其功英格令普嘉努以/遼賜物給矩威圖塔之民且修鷹路而還
 
 
 
 通鑑續編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