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a]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續編卷九
元 陳桱 撰
壬/子五年遼咸雍/八年春正月置卒察謗時政者置京城邏卒/察謗議時政
者收/罪之二月以蔡挺為樞密副使挺知渭州甲兵整習/常若冦至故多立功
效然譎智深險在渭嵗乆欝欝不得志寓意詞曲有/玉關人老之句中使至則使優伶歌之以達于禁中
帝聞而愍之/故有是命三月南平王李日尊卒子乾徳嗣乾徳/㓜母
黎氏燕燕太妃與宦/者李尚吉同主國事判汝州富弼乞致仕許之弼至/汝上
[012-1b]
言新法臣所不曉不可以治郡願歸洛養疾許之遂/請老以司空致仕進封韓國公弼雖家居朝廷有大
利害知無不言帝雖不盡用而眷禮不衰嘗因王安/石有所建明帝却之曰富弼手疏稱老臣無所告訴
但仰屋竊嘆者即當至/矣其敬之也如此云立文武換官法○置市易務
于京師以吕嘉問提舉其事自王韶倡為縁邉市易/之説王安石善之以為
與漢平凖法同可以制物低昻而均通之遂用魏繼/宗議以内蔵庫錢帛置市易務于京師凡貨之可市
及滯於民而不售者平其價市之願以易官物者聴/若欲市於官者則度其田宅或金帛為抵當而貸之
錢責期使償半嵗輸息十一及嵗倍之過期不輸息/外每月更加罰錢百分之二凡諸司配率並仰給焉
以户部判官吕嘉問為提舉賜内庫錢百萬緡為本/嘉問上建置十三事其一欲於律外禁兼并之家輙
[012-2a]
取利帝去之安石執不可已而帝聞其太煩碎人皆/怨讟欲罷之以問安石安石對曰立法當論有害於
人與否不當以煩碎廢也自是諸州上供藨席黄蘆/之類六十色悉令計直從民願粥者市之以給用尋
改提舉在京市易務為都提舉市易司秦鳯兩浙/黔州成都廣州鄆州六市易司皆𨽻于都司焉夏
四月置弓箭手于兩河知定州滕甫言河北州縣近/山谷處民間各有弓箭社及
獵射人習慣便利與夷人無異乞下本道逐州縣並/令募諸色公人及城郭鄉村百姓有武勇願習弓箭
者自為之社毎嵗之春長吏就閱/試之北人勁悍緩急可用從之五月以古渭砦為
安逺軍以王韶知軍事帝志復河隴㑹定川駐泊都/監張守約請名古渭為軍以
根本隴右帝從之築古渭為安逺軍以王韶知軍事/知秦州郭逵奏韶盗貸市易錢王安石以為不足校
[012-2b]
徙逵/涇州以青唐首領俞龍珂為供奉官賜姓名曰包順
○論辟田疏水功加賜知唐州趙尚寛等秩○立保
馬法王安石建保甲養馬之法文彦博吳充以為不/便安石持論益堅乃詔開封府界諸縣保甲願
牧馬者聴仍令以陕西所市馬選給之於是曽布等/承詔上其條約凡陕西五路義勇保甲願養馬者户
一匹物力高願養二匹者聴皆以監牧見馬給之或/官與其直令自市府界毋過三千匹五路毋過五千
匹襲逐盗賊外乘越三百里者有禁嵗一閱其肥瘠/死病者補償在府界者免體量草二百五十束加給
以錢布在五路者嵗免折變緣納錢三等以上十户/為一保四等以下十户為一社以待病斃逋償者保
户馬死保户獨償社户馬死社户半/償之初行于開封及陕西遂徧諸路六月詔分經義
[012-3a]
論䇿為四場以試貢士初大經義次兼經義凡十道/次論一首次䇿三道四日成
立武學○遼裕恱耶律仁先卒仁先為耶律伊遜所/忌出為南京留守者
數年能恤孤惸禁姦慝議者/以休格之後惟仁先一人耳秋閏七月詔章惇察訪
湖北經制蠻事時帝思用兵以威四夷湖北提㸃刑/獄趙鼎上言峡州峒酋刻剥無度蠻
衆願内附辰州布衣張翹亦上書言南北江利害遂/詔中書檢正官章惇察訪湖北路經制蠻事時北江
則彭氏主之有州二十南江則舒氏有四州田氏有/四州句氏有五州皆自太祖已来受朝命𨽻辰州入
貢者及惇往經制蠻相繼納土願/為王民始剏城砦比之内地矣八月王韶大敗羌
人遂城武勝以為鎮洮軍韶引兵城渭源堡及乞神/平破蒙羅角抺耳水巴等
[012-3b]
族初羌保險諸將謀置陣平地韶曰賊不舎險来鬭/則我師必徒歸今已入險地當使險為吾有乃徑趣
抹邦山壓敵軍而陣令曰敢言退者斬賊乘高下鬬/師小却韶躬擐甲胄麾帳下兵逆擊之羌大潰焚其
廬帳而還洮西大震會木征度洮為之援餘黨復集/韶戒别將由竹牛嶺路張軍聲而潜師越武勝遇瞎
征首領瞎藥等與戰破之遂城武勝建為鎮洮軍韶/言措置洮河只用囘易息錢未嘗輙費官本文彦博
曰工師造屋初必小計冀人易於動工及既興作知/不可已乃方增多帝曰屋壊豈可不修王安石曰主
者善計自有忖度豈為工師所欺也彦博不復/敢言由是韶進討敢肆欺誕朝廷不與計財詔求
歐陽脩所撰五代史是嵗/修卒土韶敗西蕃木征于鞏令
城降其部/落二萬以石鑑知辰州助章惇經制/南北兩江也立方田及均
[012-4a]
税法帝患田賦不均重修定方田法詔司農以均稅/條約并式頒之天下其方田法以東西南北各
千步當四十一頃六十六畆一百六十步為一方嵗/以九月縣委令佐分地計量隨陂石平澤而定其地
因赤淤黒壚而辨其色方量畢以地及色參定肥瘠/而分五等以定其稅則至明年三月畢掲以示民一
季無訟即書户帖連莊帳付之以為地符均稅之法/縣各以其租額稅數為限舊嘗收蹙竒零如米不及
十合而収為升絹不滿十分而收為寸之類今不得/用其數均攤增展致溢舊額凡越額増數皆禁若瘠
鹵不毛及衆所食利山林陂塘溝路墳墓皆不立稅/凡田方之角立土為峰植其野之所宜木以對表之
有方帳有莊帳有甲帖有户帖其分煙析産典賣割/移官給契縣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為正令既具乃
以鉅野縣尉王㬅為指教官/先自京東路行之諸路倣焉九月少華山崩○冬十
[012-4b]
月置熈河路升鎮洮軍為熈州以王韶知州事置熈/河路
領熈河洮岷州通逺軍以韶知熈州兼經/略安撫使然河洮岷三州猶未能復也十一月河
州首領瞎藥来降以為内殿崇班賜姓名曰包納○
張商英有罪貶監荆南税商英附王安石得權御史/裏行因劾樞宻院吏徇私
語侵文彦博彦博/求去帝怒謫之分陜西為永興秦鳯二路○章惇
開梅山置安化縣梅山峒蠻蘇氏舊不通中國其地/東接潭南接邵西接辰北接鼎澧
章惇招降之籍其民萬四千八百九户其田二十六/萬四百三十六畆均定其稅使嵗一輸築武陽開峡
二城置安化縣𨽻邵州自/是鼎澧可以南至邵州十二月以陳升之為樞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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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王韶築熈州諸闗砦
癸/丑六年遼咸雍/九年春二月王韶取河州獲木征/妻子以吕恵卿
為翰林學士○以鄧綰為御史中丞○三月置脩經
局以王安石提舉其事置諸路學官訓詩書周禮義/以吕恵卿王雱
同修/撰詔進士將授官者悉試明法○封李乾徳為交
阯郡王○文彦博罷彦博乆居樞宻以王安石多變/舊典言于帝曰朝廷行事務合
人心宜兼采衆論以静重為先陛下勵精求治而人/心未安盖更張之過也祖宗法未必皆不可行但有
偏而不舉之弊爾安石知為已發奮然排之曰求去/民害何為不可若萬事隳脞乃西晉之風何益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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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市易司立至果實亦官監賣彦博以為損國體斂/民怨致華嶽山崩為帝極言之安石曰華山之變殆
天意為小人發市易之起自為細民乆困以抑兼并/爾於官何利焉彦博因求去益力遂以司空判河陽
府身雖在外/而帝眷有加夏四月甲戌朔日當食不見司天奏四/月朔日當
食帝自三月丁巳避殿減膳降天下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至是日不食始御殿復膳置律學
掌授法律凡命官舉/人皆得入學試讀貶同知太常禮院劉攽通判泰
州時吕恵卿考舉士列阿時者在高等訐直者居下/劉攽覆考悉反之恵卿不恱㑹攽貽書王安石論
新法不便安石怒遂摭其與同院考官王介争詈事/斥通判泰州攽博記能文章政事與兄敞及敞子奉
世名相埒/世稱三劉置疏浚黄河司以范子淵為都大提舉治/平
[012-6a]
初命浚二股五股以紓恩冀之患及帝即位河決益/甚都水監丞李立之請於恩冀深瀛等州創生隄三
百六十七里以禦河於是都水監丞宋昌言與屯田/都監内侍程昉獻議開二股以導東流詔司馬光等
乘傳相度光還請如昌言䇿于二股之西置上約擗/水令東俟東流漸深北流淤淺即塞北流放出御河
胡盧河下紓恩冀深瀛之患王安石然之帝曰欲作/簽河誠善安石曰若及時為之河可東行北流可閉
遂詔光都大提舉修二股吕公著言光乃近職不可/遣光得不往而二股之役命河北轉運司督之三越
月而成深十一尺廣四百尺當浚之時河則稍障及/水入河則決亦塞㑹河溢北京夏津帝問執政聞京
東調夫修河有壊産者河北調急夫尤多若河復决/奈何且河決不過占一河之地或西或東若利害無
所校聴其所趍如何王安石曰北流不塞占公私田/至多又水散澷乆復澱塞昨修二股費至少而公私
[012-6b]
田皆出向之㵼鹵俱為沃壤庸非利乎况急夫已減/于去嵗若復葺理隄防則河北嵗夫愈減矣帝從之
乃始置疏濬黄河司先是有選人李公義者獻鐡龍/爪揚泥車法以濬河其法用鐡數斤為爪形以繩繋
舟尾而沈之水篙工急櫂乘流相繼而下一再過水/已深數尺宦官黄懐信以為可用而患其太輕王安
石請令懐信公義同議増損乃别制濬川杷其法以/巨木長八尺齒長二尺列于木下如杷狀以石壓之
兩傍繫大繩兩端矴大船相距八十步各用滑車絞/之去来撓蕩泥沙已又移船而浚或謂水深則杷不
能及底雖數往来無益水淺則齒礙沙泥曳之不動/卒乃反齒向上而曳之人皆知不可用惟安石善其
法使懐信先試之以濬二股又謀鑿直河數里以觀/其效且言于帝曰開直河則水勢分其不可開者以
近河毎開數尺即見水不容施功爾今第見水即以/杷濬之水當隨杷改趍直河茍置數千杷則諸河淺
[012-7a]
澱皆非所患嵗可省開濬之費幾百千萬帝曰果爾/甚善聞河北小軍壘當起夫五千計合境之丁僅及
此數一夫至用錢八緍故歐陽修嘗謂開河如放火/不開如失火與其勞人不如勿開安石曰勞人以除
害所謂毒天下之民而從之者帝乃賞懐信而命公/義與堂除以杷法下大名令虞部員外郎都大提舉
大名府界金隄范子淵與通判知縣共試驗之皆言/不可用㑹子淵以事至京師安石問其故子淵意附
㑹遽曰法誠善苐同官議不合耳安石大恱及置濬/河司將自衛州濬至海口差子淵都大提舉公義為
之屬許不拘常制舉使臣等/人船木鐡工匠皆取之諸埽五月播州蠻酋楊貴遷
來貢貴遷遣子光震来貢/以光震為三班奉職湖北蠻向永晤舒光銀以
其地來降永晤光銀以其部内富鶴保順/天賜古叙峡中勝元九州来降瀘川夷羅
[012-7b]
晏叛詔熊本察訪之瀘夷叛詔遣中書檢正官熊本/察訪梓䕫得以便宜措置諸夷
事/六月知南康軍周敦頥卒敦頥道州營道人初名/敦實以犯英宗諱改焉
初因舅鄭向任為分寧主簿有獄乆不决敦頥至一/訊立辨邑人驚曰老吏不如也調南安司理有囚法
當不死轉運使王逵欲深治之敦頥力與辯逵不聴/敦頥委手板將棄官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殺人以媚
人吾不為也逵悟囚得釋調桂陽令改知南昌富家/大姓黠吏惡少惴惴焉不獨以得罪於令為憂而又
以汙穢善政為恥歴合州判官䕫州通判知郴州為/廣東轉運判官知南康軍年五十七而卒敦頥慱學
力行著太極圖明天理之根源究萬物之終始著通/書四十篇發明太極之藴言約而道大文質而義精
得孔孟之本原大有功於學者為南安司理時通判/程珦以其為學知道因使二子顥頥往受業焉敦頥
[012-8a]
毎令尋孔顔樂處所樂何事故顥嘗曰自再見周茂/叔後吟風弄月以歸有吾與㸃也之意侯師聖學於
程頥未悟因見敦頥敦頥曰吾老矣説不可不詳留/與對榻夜談越三日乃還程頥驚異之曰非從周茂
叔来耶其善開發人類此既至南康即築室于蓮花/峯下前有溪合于湓江取營道所居濓溪以名之學
者遂稱為/濓溪先生大蝗○秋七月分河北為東西路○不雨
○八月復周制比閭族黨之法○九月置和糴倉于
兩浙宋嵗漕江淮兩浙米七百萬石以廣軍儲實京/邑河北河東陕西三路及内郡又自糴買以息
邉民飛輓之勞其名不一州縣括民家所積糧市之/以供兵食者曰推置取上戸版籍酌所輸租而均糴
之曰對糴皆非常制其募商人輸芻粟於邉以要劵/取鹽及緡錢香藥寳貨於京師或東南州軍陕西則
[012-8b]
受鹽于兩浙謂之入中入中利既厚商賈趍之由是/悉以見錢和糴而縣官之費省矣是嵗置倉於兩浙
稔嵗遂為常吕恵卿復請令諸軍餘糧願糶入官者/計價支錢復儲其米於倉謂之坐倉其河北轉運提
舉司置場以常平及省倉嵗用餘糧減直聴民以絲/綿綾絹増價慱買俟秋成博糴者謂之博糴又有所
謂結糴俵糴兌糴皆王安石所建大扺欲省漕費而/已然皆為民害是時王韶開熈河章惇營溪峒邉鄙
興師民/不暇給詔興水利自水利之説興進計者紛然數年/間諸路凡得廢田萬七百九十三
處三十六萬一千一百七十/八頃有竒而民給役勞擾初䇿武舉之士初樞宻/請建武
學於武成王廟從之遂賜食本錢萬緡生員以百人/為額選文武官知兵者為教授使臣未參班與門廕
草澤人召京官保任人材弓馬應格聴入學習諸家/兵法教授纂次歴代用兵成敗前世忠義之節足以
[012-9a]
訓者講釋之願試陣隊者量給兵伍在官三年具藝/業考試第等推恩未及格者逾年再試春秋各一試
步射以一石三斗馬射以八斗矢五發中的或習武/伎副之䇿畧雖弓力不及學業卓然並為優等補上
舍生毋過三十人試馬射以六斗步射以六斗䇿一/道孫吳義十道五通補内舍生馬步射馬戰應格對
䇿精通士行可稱者上樞宻院審察試用雖不應格/而曉術數知陣法智畧可用或累試策優等悉取㫖
補上舍武藝策畧累居下等復降外舍凡武舉試義/策于貢院武藝于殿前司及殿試則又試騎射及策
于庭策武藝俱優為右班殿直武藝次優為三班奉/職又次借職末等三班差使初樞宻院修武舉法不
能荅策者荅兵書墨義王安石曰武舉而試墨義何/異學究誦書不曉理者無補於事先王収勇力之士
皆屬于車右者欲以備禦侮之用則記/誦何所施帝從之至是始䇿武舉之士木征復入河
[012-9b]
州王韶伐取之岷宕洮疊首領皆以其城降帝受賀
于紫宸殿賜王安石玉帶韶既復河州㑹降羌叛韶/囘軍擊之木征以其間據
河州韶進破訶諾木蔵城穿露骨山南入洮州境道/隘釋馬徒行或日至六七木征留其黨守河州自將
尾官軍韶力戰破走之河州復平岷州首領木令征/以城降韶入之於是宕洮疊三州羌酋皆以城附韶
軍行五十四日涉千八百里得州五斬首數千級獲/牛羊馬以萬計捷書至帝以復熈河洮岷疊宕六州
御紫宸殿受羣臣賀解/所服玉帶賜王安石初收免行錢先是京師百物/有行官司所須
俱以責辦下逮貧民浮販類有陪折吕嘉問請約諸/行利入厚薄令納錢以賦吏禄與免行户祗應而禁
中賣買百貨並下雜買務仍置市司估物低昻/凡内外官司欲占物價則取辦焉至是行之冬十
[012-10a]
月詔浚直河于大名是時河北河閉已乆水或横决/散澷常虞壅遏外都水監丞王
令圖獻議於北京第四第五埽等處開修直河使大/河還二股故道乃命范子淵及朱仲立領其事開直
河深八尺又用浚川杷疏浚二股及清水鎮河凡退/背魚肋河則塞之王安石乃盛言用杷之功若不輟
作雖二股上流/可使行地中矣章惇討懿洽州蠻降之○不雨
甲/寅七年遼咸雍/十年春正月熊本討瀘夷降之本嘗通判戎/州習夷中俗
及至部以為彼能擾邉者介十二村豪為鄉𨗳爾乃/以計致百餘人梟之瀘川其徒股慄願矢死自贖本
請於朝寵以刺史廵檢之秩明示賞罰皆踴躍順命/獨柯隂一酋不至本合晏州十九姓之衆發黔南義
軍强弩遣大将王宣等帥以進討賊悉力旅拒宣敗/之于黄葛下追奔深入柯隂窘追乞降本受之盡籍
[012-10b]
丁口土田及其重寳善馬歸之公上以受貢職於是/烏蠻羅氏鬼主諸夷皆從風而靡願世為漢官奴本
還帝勞之曰卿不傷財不害民一旦去百年之患至/於檄奏詳明近世鮮儷擢集賢殿修撰賜三品服西
南用兵自/此始矣不雨○王韶自熈州入朝景思立知河州
事○二月詔三司嵗會天下財用出納之數以聞唐/自
天寳以後海内多事户口凋耗租稅日削方鎮握重/兵皆留財賦自贍其上供者殊少五代疆境偪蹙藩
鎮益强率令部曲主塲院其属三司者補大吏以臨/之輸額之外亦私有焉太祖周知其弊乾徳中諸州
支度經費外凡金帛悉送闕下母或占留於是外權/始削而利歸公上條禁文簿漸為精宻吏不得以售
其姦兵既聚于京師外州無留財天下支用悉出三/司景徳中丁謂為三司使著㑹計録以獻初吳蜀江
[012-11a]
南荆湖南越皆號富强相繼降附太祖太宗因其蓄/蔵守以恭儉天下生齒尚寡而養兵未甚蕃任官未
甚冗佛老之徒未甚熾外無金繒之遺百姓各安其/生不為巧偽放侈故上下給足府庫盈溢承平既乆
户口嵗増兵籍益廣吏員益衆佛老外國耗蠹中土/縣官之費數倍於昔百姓亦稍縱侈而上下始困于
財矣仁宗即位始大裁損道家之奉有節土木之工/不興加以仁宗資性恭儉尤務約已以先天下有司
言利者多擯不取聞民之有疾苦雖厚利舍之無所/愛及用兵陕西調度百出縣官之費始廣議者或欲
省吏兵奉賜帝謂禄廩皆有定制毋遽變更以摇人/心西兵乆而不解財用益屈詔減后妃宗室之賜以
助之於是三司使王堯臣取陕西河北河東三路未/用兵及用兵後嵗出入財用之數㑹計以聞㑹元昊
請臣朝廷亦已厭兵屈意撫納嵗賜繒茶二十五萬/而契丹亦増嵗遺至五十萬自是嵗費彌有所加縣
[012-11b]
官所入僅足充費仁宗深慮之屢命官裁節而有司/卒無所建明及帝即位尤先理財熈寧初命司馬光
等置局看詳裁減國用王安石執政益講修錢榖之/法時天下承平方圖開邉毎以財用不給日夕講求
其故命官考三司簿籍商量經乆廢置之宜凡嵗費/皆著為定式帝嘗患増置官司費財王安石謂増置
官司所以省費帝曰古者什一而稅今取財百端安/石謂古非特什一而已安石又欲盡禄天下之吏帝
未之許而三司上新増吏禄嵗至緡錢百十一萬有/竒主新法者皆謂吏禄既厚則人知自重不敢冒法
可以省刑然良吏實寡賕取如故往往陷重辟議者/不以為善至是詔三司帳司會計是嵗天下財用出
入之數以聞/法益宻矣瞎征寇白踏城景思立敗死三月木征
遂寇岷州髙遵裕敗之木征復圍河州王韶入朝木/征合宗哥首
[012-12a]
領青宜結鬼章之衆寇踏白城知河州景思立與戰/敗死瞎征勢復熾遂寇岷州知州高遵裕遣包順敗
焉木征去寇/河州圍之遼使蕭禧來言疆事遼以河東路㳂邉/増修戊壘起鋪舍
侵入蔚應朔三州界内使林牙/蕭禧来言乞行毁撤别立界至劉忱如遼議疆/事也大旱
詔求直言夏四月癸酉詔罷新法是日雨吕恵卿請
復行新法詔從之遂下監安上門鄭俠御史獄帝以/乆旱
避殿減膳且知麥苗枯槁五種不入民無生意憂形/于色對朝嗟嘆欲盡罷法度之不善者王安石曰水
旱常數堯湯所不免不足貽聖慮但當修人事以應/之帝曰此豈細事朕所以恐懼者正為人事之未修
爾今取免行錢太重人情咨怨至出不遜語自近臣/以至后族無不言其害者馬京曰臣亦聞之安石曰
[012-12b]
士大夫不逞者以京為歸故京獨聞此言臣未之聞/也初光州司法參軍鄭侠為安石所奬㧞侠感其知
已思欲盡忠及秩滿入京安石問以所聞侠曰青苗/免役保甲市易數事與邉鄙用兵在俠心不能無區
區也安石不荅俠退不復見但數以書言法之為民/害者乆之監安上門及乆旱嵗饑征斂苛急東北流
民毎風沙霾曀扶攜塞道羸疾愁苦身無完衣並城/民買麻籸麥麩合米為糜或茹木實草根至身被鎻
械而負瓦掲木賣以償官累累不絶侠以安石不可/諫乃繪所見為圖奏疏詣閤門不納遂假稱宻急發
馬逓上之銀䑓司且云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天必/雨疏奏帝反覆觀圖長吁數四袖以入内是夕寢不
能寐翌日命開封體放免行錢三司察市易司農發/常平倉三衛具熈河所用兵諸路上民物流散之故
青苗免役權息追呼方田保甲並罷凡十有八事民/聞之讙呼相賀先是帝語翰林學士承㫖韓維曰天
[012-13a]
乆不雨朕日夜焦勞奈何維對曰陛下憂閔旱災損/膳避殿此乃舉行故事恐不足以應天變當痛自責
已廣求直言因上疏極言青苗及開邉之害帝感悟/即命維草詔責躬以求直言詔下人情大恱㑹侠疏
至帝慨然行之是日果大雨逺近沾洽輔臣入賀帝/示以侠所進圖狀且責之皆再拜安石上章求去外
間始知所行之由羣姦切齒遂以侠付御史治其擅/發馬逓罪翰林學士吕恵卿御史中丞鄧綰言于帝
曰陛下數年以来忘寢與食成此美政天下方被其/賜一旦用狂夫之言罷廢殆盡豈不惜哉相與環泣
于帝前於是新法一/切如故惟方田蹔罷木征乞降于王韶韶歸于京師
韶自京師還至興平聞景思立敗賊圍河州其勢方/盛乃與李憲日夜馳至熈州熈方城守韶命撤之選
兵得二萬人直趣定羌城破西蕃結河川族斷夏國/通路進臨寧河分命偏將入南山木征知援絶㧞柵
[012-13b]
去初思立之覆師也羌勢復熾朝議欲棄熈河帝為/之旰食數下詔戒韶持重勿出及是帝大喜韶還熈
州以兵循西山繞踏白城後焚賊二萬餘帳斬首七/千餘級木征窮蹙率酋長八十餘人詣軍門乞降韶
受之送木征及/其妻子赴京師王安石有罪免以韓絳平章事吕恵
卿參知政事安石執政六年更法度開邉疆老成正/士廢黜殆盡儇慧少年超進用事天下
怨之而帝倚任益専太皇太后嘗乗間語帝曰祖宗/法度不宜輕改吾聞民間甚苦青苗助役宜罷之帝
曰此以利民非苦之也后又曰安石誠有才學然怨/之者甚衆欲保全之不若蹔出之於外帝曰羣臣惟
安石為國家當事時帝弟岐王顥在側因進曰太后/之言至言也不可不思帝怒曰是我敗壊天下耶汝
自為之顥泣曰何至是耶皆不樂而罷乆之太后流/涕謂帝曰安石亂天下奈何帝始疑之及鄭俠疏進
[012-14a]
安石不自安遂求去位帝再四勉留安石請益堅吕/恵卿使其黨變姓名日投匭留之安石感其意因乞
韓絳代已而恵卿佐之帝從其請二人守其成規不/少失時號絳為傳法沙門恵卿為䕶法善神恵卿懼
中外有議新法者乃作書遍遺監司郡守使陳利害/又從容白帝下詔言終不以吏違法之故為之廢法
故安石所建/無所更改遼復使蕭素来言疆事遼復遣樞宻副/使蕭素来議疆
界于代州境上遂下詔樞宻院議之且手詔判相州/韓琦判河南府文彦博司空富弼判永興軍曽公亮
條代北事宜以聞琦奏言臣觀近年以来朝廷舉事/似不以大敵為恤彼見形生疑必謂我有圖復燕南
意故引先發制人之説造為釁端所以致疑其事有/七高麗臣屬北方乆絶朝貢乃因商舶誘之使来契
丹知之必謂將以圖我一也强取吐蕃之地以建熈/河契丹聞之必謂行將及我二也遍植榆桞於西山
[012-14b]
冀其成長以制蕃騎三也剏團保甲四也諸州築城/鑿池五也置都作院頒弓矢新式大作戰車六也置
河北三十七將七也契丹素為敵國因事起疑不得/不然臣昔年論青苗錢事言者輙肆厚誣非陛下之
明幾及大戮自此聞新法日下不敢復言今親被詔/命事係安危言及而隠死有餘責臣嘗竊計始為陛
下謀者必曰治國之本當先聚財積榖募兵於農民/則可以鞭笞四夷故散青苗錢使民出利為免役之
法次第取錢迨置市易務而小商細民無所措手新/制日下更改無常官吏茫然不能詳記監司督責以
刻為明今農怨於畎畆商歎于道路長吏不安其職/陛下不盡知也夫欲攘斥四夷以興太平而先使邦
本困摇衆心離怨此則為陛下始謀者大誤也臣今/為陛下計謂宜遣使報聘具言向来興作乃修備之
常理豈有他意疆土素定悉如舊境不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以可疑之形如將官之類因而罷去
[012-15a]
益養民愛力選賢任能疎逺姦諛進用忠鯁使天下/恱服邉備日充若其果自敗盟則可一振威武恢復
故疆攄累朝/之宿憤矣置沅州即懿/州也五月罷賢良方正科自孔/文仲
對策忤王安石意因言于帝曰進士試策則是制科/何必復置是耶帝然之吕恵卿執政復言制舉止於
記誦非義理之學乞罷之遂詔/罷制舉而更以䇿論試館職云三司使曽布提舉市
易司吕嘉問免吕嘉問提舉市易連以羨課受賞帝/聞其擾民以語王安石安石對曰嘉
問奉法在公以是媒怨帝曰免行錢所収𤨏細市易/鬻及果實梳樸脂麻氷炭大傷國體安石為之力辨
至譏帝為叢脞不知帝王大畧且曰非嘉問孰敢不/避左右近習非臣孰為嘉問辨帝曰即如是士大夫
何故以為不便安石請言者姓名令嘉問條析及帝/以旱故命韓維孫永集市人問之減坐賈錢千萬安
[012-15b]
石遂持嘉問條析奏曰此皆百姓所願不如人言也/嘉問言朝廷所以許民輸錢免行者盖人情安於樂
業厭于追擾若一切罷去則無人祗承又吏胥禄廩/薄勢不得不求於民非重法莫禁以薄廩申重法則
法有時而屈縣官為給事則三司經費有限今取民/於鮮而吏知自重此臣等推行之本意也議者乃欲
除去是殆不然民未嘗不畏吏方以其行役觸罪雖/欲出錢亦不可得今吏之禄可謂厚矣然未及昔日
取民所得之半也初市易𨽻三司嘉問恃勢陵使薛/向出其上及曽布代向為使懐不能平㑹帝出手札
詢布布訪于魏繼宗繼宗憤嘉問掠其功列其與初/議異者布得實具上嘉問多收息干賞挟官府而為
兼并之事帝將委布考之安石言二人有私忿於是/詔布與吕恵卿同治恵卿故撼布至三司召繼宗及
市賈問狀其辭同乃脅繼宗使誣布語言増加繼宗/不從布言恵卿不可共事帝欲聴之安石不可帝遂
[012-16a]
詔中書曰朝廷設市易本為平凖以便民若周官泉/府者今顧使中人之家失業若此吾民安得泰然也
宜釐定其制布見帝言曰臣毎聞徳音欲以王道治/天下今市易之為虐駸駸乎間架除陌之事矣如此
之政書于簡牘不獨唐虞三代所無歴觀秦漢以来/衰亂之世恐未之有也嘉問又請販鹽鬻帛豈不貽
笑四方帝頷之事未决安石去位嘉問持之以泣安/石勞之曰吾已薦恵卿矣及恵卿執政遂治前獄劾
布沮新法出知饒州/嘉問亦出知常州六月作渾儀浮漏時日官皆市/井庸販法象
圖器皆不能知至是沈括提舉司天監括博學洽聞/貫于幽深又極開敏於天文方志律厯醫藥卜筭無
所不通始制渾儀景表五壺浮漏募天下上太/史占書雜用士人分方伎科為五後皆施行授瞎
征榮州團練使賜姓名曰趙思忠○秋七月立手實
[012-16b]
法時免役出錢或未均吕恵卿用其弟曲陽縣尉和/卿計創手實法其法官為定立田産中價使民各
以田畆多少高下隨價自占仍并屋宅分有無蕃息/立等凡居錢五當蕃息之錢一非用器田榖而輙隠
落者許告有實以三分之一充賞將造簿預具式示/民令依式為狀縣受而籍之以其價列定高下分為
五等既該見一縣之民物産錢榖乃參會通縣役錢/本額而定所當輸明書其數示衆兩月使悉知之詔
從其言於是民家尺椽寸土撿括無遺至於雞豚亦/編抄之民不聊生初恵卿制是法然猶災傷五分以
上不預荆湖察訪使蒲宗孟上言民以手實上其家/之物産而官為注籍以正百年無用不明之版圖而
均齊其力役天下之良法也然災傷五分不預焉臣/以為使民自供初無所擾何待豐嵗願詔有司勿以
豐凶㢮張其法從/之民於是益困矣冬十月置三司㑹計司以韓絳兼
[012-17a]
提舉絳建言三司總天下財賦而無考較盈虚之法/請選官置司以天下户口人丁稅賦場務坑冶
河渡租額年課及一路錢榖出入之數去其重複比/較増虧廢置及羨餘横費計贏闕之處使有無相通
而以任職能否為黜陟則/國計大綱可以省察從之以王韶為樞密副使○淯
井長寧夷十郡及武都夷内附○遼生女真部族節
度使烏古鼐卒子和哩布嗣女真之先出于勿吉居/古肅慎地元魏時勿吉
有七部曰粟末曰博綽曰恩徹亨曰佛寧曰哈沙曰/黒水曰白山至隋勿吉改號靺鞨唐初有黒水靺鞨
粟末靺鞨二部皆附于高麗其五部則無聞焉李勣/之破高麗粟末部去保東牟姓大氏是為渤海國黑
水部居肅慎地東瀕海南鄰高麗開元中入朝置黑/水府以其部長為都督賜姓名李獻誠及渤海盛强
[012-17b]
因役屬之朝貢遂絶于中國渤海既滅黑水部民在/南者繫籍于遼號熟女真在北者不籍于遼號生女
真生女真之地有混同江長白山混同江亦號黑龍/江所謂白山黑水也已而避遼興宗諱改曰女直云
函普者始居高麗年六十餘别其凡烏古鼐而與弟/博和哩適生女直居于完顔部布爾罕水涯乆之完
顔部人有殺他族人者兩族交鬭衆莫能解完顔部/人謂函普曰若能為部人解此怨使兩族不相殺部
有賢女年六十而未嫁當以相配仍為同部函普曰/諾乃往諭之曰殺一人而鬬不解損傷益多曷若止
誅首亂者一人部内以物納償汝可以無鬬而且獲/利焉怨家從之乃為約曰凡有殺傷人者徴其家人
口一馬十偶牸牛十黄金六兩與所殺傷之家即兩/解不得私鬭衆曰謹如約女真之俗殺人償馬牛三
十自此始既備償如約部衆信服之謝以青牛一并/許歸六十之女函普即以青牛為聘禮而納之并得
[012-18a]
其資産後生二男長曰烏嚕次曰斡魯一女曰卓克舊/索巴遂為完顔部人烏嚕生巴哈巴哈生綏赫黒水
俗無室廬負山水坎地梁木其上覆以土夏則出隨/水草以居冬則入處其中遷徙不常綏赫乃徙居海
上務耕墾樹藝始築室有棟宇之制人呼其地為額安春/訥格爾額訥格爾者漢語居室也自此以後遂定居
水之側矣綏赫生舒嚕舒嚕剛毅質直生女直無書/契約束不可檢制舒嚕欲稍立條教諸父部人皆不
欲將坑殺之已被執叔父錫里庫亟往彎弓注矢射/于衆中刼執者皆散走舒嚕得免由是稍以條教為
治部落寖强遼以特哩衮官之諸部猶不肯用條教舒/嚕耀武至于青嶺白山順者撫之不從者伐之所向
克捷還至巴喇濟村而死載柩以行至海蘭水烏凌/阿部人錫馨與完顔部人鄂和共出邀于路攻而奪
其柩因揚言曰汝輩以舒嚕為能而推尊之吾今得/之矣舒嚕之徒奔告于佛穆丹募兵追及與戰復得
[012-18b]
柩而還舒嚕之世生女真稍用條教然尚未有文字/官府不知嵗月晦朔是以年夀修短莫得而考焉舒
嚕生烏古鼐烏古鼐能役屬諸部自白山頁赫圖們邉/扎蘭扎卜古倫之屬以至五國之長皆聴命會遼之
民逃入于女直遼使赫嚕林牙將兵索逋民烏古鼐/恐遼兵深入得其山川險易或將圖之乃以計止之
曰兵若深入諸部必驚擾變生不測逋户亦不可得/非計也赫嚕然之遂止其軍與赫嚕自行索之烏古
鼐怨錫馨乃詭以錫馨阻絶海東青路告于遼遼主/遣使責讓錫馨錫馨入見遼主因留之于邉地既而
五國佛寧部節度使巴哩美叛遼鷹路不通遼将致/討烏古鼐畏遼兵入其境乃告遼曰彼可計取也若
用兵必將走險非嵗月可平也遼從之烏古鼐因陽/與巴哩美為好而以妻子為質襲而擒之獻于遼主
遼主召見于寢殿燕賜加等授生女真部族節度使/將刻印與之烏古鼐不肯繫遼籍辭曰請俟他日遼
[012-19a]
主終欲與之遣使往諭烏古鼐詭使部人揚言曰都/太師若受印繫籍部人必殺之遼使乃還烏古鼐既
為節度使有官屬紀綱漸立矣生女真舊無鐡隣國/有以甲胄往粥者必傾貲厚價以與貿易且令族人
皆售之得鐡既多因之以修弓矢備器械兵勢稍振/前後願附者衆烏古鼐為人寛恕能容物平生不見
喜愠推財與人無所吝惜人或忤之亦不念然嗜酒/好色飲㗖過人或呼之為和鑾和鑾者慈烏也北方
有之狀如大鷄善啄物若飢不得食雖砂石亦㗖之/烏古鼐聞其訕亦不介意故人益信服焉至是五國
穆延部蘇頁貝勒畔遼鷹路不通烏古鼐伐之被重解/鎧率衆力戰蘇頁敗走巴喇宻特濼時方十月氷忽
蘇頁不能軍衆皆潰去烏古鼐亦還道遇逋亡要遮/險阻晝夜拒戰比至部已憊即往遼境將見遼邉將
達嚕噶自陳敗拉林之功行次拉林水有疾而復卒/于家年五十四有子九人曰和卓曰和哩布曰噶順
[012-19b]
曰頗拉淑曰英格曰赫色本曰滿丕曰阿里罕曰們/圖琿烏古鼐嘗言和卓柔和和哩布有器識故其卒
也和哩/布嗣之
乙/卯八年遼大康/元年春正月蔡挺罷○編管鄭俠于英州罷
參知政事馮京放祕閣校理王安國于田里侠上疏/論吕恵
卿朋姦壅蔽仍取唐魏徴姚崇宋璟李林甫盧杞傳/為兩軸題曰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業圖迹在位之
臣暗合林甫輩而反於崇璟者各以其類復為書獻/之且薦馮京可相恵卿奏為謗訕令中丞鄧綰知制
誥鄧潤甫治之遂編管俠于汀州御史臺史楊忠信/謂俠曰御史緘黙不言而君上書不已是言責在監
門而臺中無人也取懐中名臣諫疏二帙授侠曰以/此為正人助馮京在政府數與王安石論辯又薦劉
[012-20a]
攽蘇軾掌外制安石忌之及恵卿議罷制舉京力爭/以為不可恵卿銜之㑹楊忠信事覺恵卿遂嗾侍御
史張璪劾京與侠交通有迹令奉禮郎舒亶往捕俠/亶遇侠于陳州搜其篋得所録名臣諫疏有言新法
事及親朋書尺悉按姓名治之於是京與王安國丁/諷王堯臣等皆得罪恵卿欲致侠以死帝曰侠所言
非為身也忠誠亦可嘉豈宜深罪但徙英州京罷政/出知亳州安國奪秘閣校理放歸田里侠至英得僧
屋將壓者居之英人無貧賤富貴皆加敬爭遣子弟/從學為築室遷居之初安國任西京國子教授秩滿
至京師帝以安石弟之故特召對問曰漢文帝何如/主安國對曰三代以後未有也帝曰但恨其才不能
立法更制耳安國對曰文帝自代来入未央宫定變/故俄頃呼吸間恐無才者不能至用賈誼言待羣臣
有節専務以徳化民海内興於禮義幾致刑措則文/帝加有才一等矣帝曰王猛佐苻堅以蕞爾國而令
[012-20b]
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不能使人何也曰猛教堅以/峻刑法殺人致秦祚不傳世今刻薄小人必有以是
誤陛下者願専以堯舜三代為法則下豈有不從者/乎帝又問卿兄秉政外論謂何安國對曰恨知人不
明聚斂太急爾帝不悦由是止授崇文院校書屢以/新法之弊力諫安石又嘗以佞人目恵卿故恵卿䘖
之/二月復以王安石平章事初吕恵卿迎合安石建/立新法安石故力援引
驟致執政恵卿既得志忌安石復用乃䧟安國于鄭/侠之獄又起李士寧獄以傾安石安石聞而怨之韓
絳時顓處中書事多稽留不決且數與恵卿争論度/不能制宻請帝復用安石帝從之安石承命即倍道
而進七日/至汴京三月遼使蕭禧來言代北/疆事也韓縝如河東㑹
遼人議疆事○沈括如遼遼蕭禧来理河東黄嵬地/留館不肯辭曰必得請而
[012-21a]
後反帝遣知制誥沈括往報聘括詣樞宻院閱故牘/得頃嵗所議疆地書指古長城為境今所爭盖三十
里逺論之帝以休日開天章閣召對喜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幾誤國事命以畫圖示禧禧議始屈括行至
遼遼相與議不能屈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請括乃還/在道圖其山川險易迂直風俗淳龎人情向背為使
契丹圖/上之夏四月以吳充為樞密使○閏月陳升之罷
升之深狡多數善傅㑹以取富/貴至是以足疾不能立朝罷行奉元厯輸林學士/沈括所造
也/六月頒王安石所脩詩書周禮義于學官以取士
安石既受詔修經至是以所訓釋詩禮書三經上進/帝謂之曰今談經者人人殊何以一道徳卿所著經
其以頒行使學者歸一遂頒于學官號曰三經新義/加安石左僕射兼門下侍郎新義既頒一時學者無
[012-21b]
敢不傳習主司純用以取士士莫得自名一説先儒/傳註一切廢不用焉帝又以字學乆不講為言及安
石罷居金陵作字説二十四卷以/進多穿鑿附㑹其流入于佛老云以王雱為龍圖閣
直學士雱辭許之雱辭新命吕恵卿勸帝/許之由是嫌隙尤著司徒兼侍
中判相州魏國公韓琦卒諡忠/獻秋七月詔韓縝如河
東割地以畀遼初帝得韓琦疏善其䇿㑹王安石復/相而蕭禧等又来韓琦亦薨帝問于
安石安石對曰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帝乃詔於分水/嶺為界遣天章閣待制韓縝如河東割新疆與遼凡
東西失地七百里遂/為異日興兵之端云以朱夀昌通判河中府夀昌父/巽守京
兆時妾劉有娠而出夀昌生數嵗始還父家母子不/相聞者五十年夀昌行四方求之不得飲食罕御酒
[012-22a]
肉與人言輙流涕用浮圖法灼背燒頂刺血書佛經/力所可致無不為者及知廣徳軍與家人訣棄官入
秦誓不見母不復還行次同州得焉劉氏時嫁党氏/有數子年七十餘矣夀昌迎還京兆守臣錢明逸以
事聞詔夀昌還就官由是天下皆知其孝夀昌以母/故求通判河中府詔許之數年其母卒夀昌居喪幾
喪/明八月庚寅朔日有食之○韓絳免絳與王安石議/事不合㑹有劉
佐者坐法免安石欲拂拭用之絳執不可議於帝前/不决絳即再拜求去帝驚曰此小事何必爾絳對曰
小事尚不伸况大事乎帝為逐佐至是以三司會計/事多濡滯免相出知許州絳臨事果敢故韓琦以為
有公輔器而薦用之特/以黨安石為清議所少罷三司㑹計司○冬十月吕
恵卿有罪免御史蔡承禧論吕恵卿姦惡恵卿居家/俟命中丞鄧綰亦欲彌縫前附恵卿之
[012-22b]
迹以媚王安石安石子雱復深憾恵卿遂諷綰發恵/卿兄弟强借秀州華亭富民錢五百萬與知華亭縣
張若濟買田共為姦利事置獄鞫之恵卿竟罷出知/陳州綰又論三司使章惇恊濟恵卿之姦出知湖州
罷手實法中丞鄧綰言凡民養生之具日用而家有/之今欲盡令疏實則家有告訐之憂人懐
隠匿之慮無所措手足矣商賈通殖貨利交易有無/不過服食器用米粟絲麻布帛之類或春有之而夏
已蕩析或秋貯之而冬已散亡公家簿書何由拘録/其勢安得不犯徒使嚚訟者趨賞報怨以相告訐畏
怯者守死忍困/而已詔罷其法有星孛于軫詔求直言以王安禮為
翰林學士知開封府乙未彗出軫帝以災異數見避/殿減膳詔求直言赦天下詢政
事之未恊于民者王安石率同列上疏言晉武帝五/年彗出軫十年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與乙巳
[012-23a]
占所期不合盖天道逺先王雖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天文之變無窮上下傅㑹豈無偶合周公召
公豈欺成王哉其言享國日乆則曰嚴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不敢荒寧其言夏商多歴年則亦曰徳而
已禆竈言火而驗欲禳之國僑不聴則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僑終不聴鄭亦不火有如禆竈未免妄誕
况今星工哉所傳占書又世所禁謄冩譌誤尤不可/知陛下盛徳至善非特賢於中宗周召所言則既閲
而盡之矣豈須愚瞽復有所陳竊聞兩宫以此為憂/望以臣等所言力行開慰帝曰聞民間殊苦新法安
石對曰祁寒暑雨民猶怨咨此無庸恤帝曰豈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無耶安石不悦退而屬疾不出帝
再三慰勉然後復出視事其黨謀曰今不取上素不/喜者暴進用之則權輕將有窺人閒隙者安石然之
帝喜其出凡所進用無不從之安石弟安禮應詔上/疏曰人事失於下變象見於上陛下有仁民愛物之
[012-23b]
心而澤不下究意者左右大臣不均不直謂忠者為/不忠不賢者為賢乘權射利者用力殫於溝瘠取利
究于園夫足以干隂陽而召星變願察親近之行杜/邪枉之門至於祈禳小數貶損舊章恐非所以應天
者帝覽疏嘉歎諭之曰王珪欲使卿條具朕嘗謂不/應沮格人言以自壅障今以一指蔽目雖泰華在前
弗之見近習蔽其君何以異此卿當/益自信遂進翰林學士知開封府十一月交阯大
舉入寇陷欽㢘州知邕州蕭注磊落有大志喜言兵/羡王韶等以開邉獲高位乃上疏
言交阯雖奉朝貢實包禍心失今不取必為後憂㑹/交人為占城所敗或上言其餘衆不滿萬取之易也
詔以注知桂州注入朝帝問攻取之策注以為難沈/起言南交小醜無不可取之理乃以起代注知桂起
遂一意攻擾交趾始貳朝廷復罷起而以劉彝代之/初廣州屯北兵二十指揮以備邉交人畏之彝至奏
[012-24a]
罷正兵而用槍杖手分戍聴偏禆言以為安南可取/乃大治戈船交人来互市率皆遏絶表䟽上訴又不
得達遂分三道入冦一自廣府一自欽州一/自崑崙關連䧟欽亷二州殺土丁八千人熊本平
渝州䝤置南平軍渝州南川獠木斗叛詔秦鳯都轉/運使熊本安撫之本進營佛頂埧
扼其吭焚積聚以破其黨木斗氣索舉溱州地五百/里来歸為四砦九堡建銅佛埧為南平軍召本還為
知制誥因上疏曰天下之治有因有革期於趣時適/治而已議者猥用持盈守成之説文茍簡因循之治
天下之吏因以安常習故為俗奮言納忠者悠悠之/徒相與蹙額盱衡而詆罵之陛下出大號發大政可
謂極因革之理然改制之始安常習故之羣圜視四/起交驩而合譟或諍于廷或謗于市或投劾引去者
不可勝數陛下燭見至理獨立不奪今雖少定彼將/伺隙而逞願陛下深念之勿使譟讙之衆有以窺其
[012-24b]
間而終萬世難就之業天下/幸甚専以取媚王安石也遼主殺其后蕭氏后小/字觀
音姿容冠絶工詩善談論好音樂生太子濬時北院/樞宻使耶律伊遜専政勢傾一國而忌后明敏于是
宫婢單登等誣后與伶官趙惟一高長命私通伊遜/以聞詔伊遜劾狀遂族誅惟一長命而賜后自盡歸
其尸於家後/追諡宣懿十二月以元絳參知政事曽孝寛僉書
樞密院事絳在翰林謟事王安石而安石嘗徳曽公/亮之助已欲引公亮子孝寛於政地以報
之由是二/人同升以趙卨為安南招討使宦者李憲副之帥
師討交阯王安石聞欽亷䧟已不悦㑹得交人露布/言中國作青苗助役之法窮困生民我今
出兵欲相拯濟安石益怒自草敕牓詆之而以天章/閣侍制趙卨為招討使宦者嘉州防禦使李憲為副
[012-25a]
將兵討之憲乆在西北邉好論兵王/韶之開熈河憲視師焉勞效為多王韶免熈河雖/名一路
而實無租入軍食皆仰給他路轉運判官馬瑊捃官/吏細故韶欲罷瑊王安石右瑊韶由是與安石異數
以母老乞歸帝語安石勉留之韶不從帝亦不恱其/為人乃出知洪州韶起孤生鑿空開邉驟躋政地然
用兵有機略臨出師召諸將授以指不復更問每戰/必捷嘗夜卧帳中前部遇敵矢石已及呼聲振山谷
侍者股栗而韶鼻/息自如人服其量罷直學士院陳襄襄福州侯官人/少與周希孟陳
烈鄭穆為友時學者沈溺於彫琢之文所謂知天盡/性之説皆指為迂闊而莫之講四人者相與倡道於
海濵聞者皆笑以驚守之不為變卒從而化謂之四/先生襄舉進士再調知仙居縣教其民曰為吾民者
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夫婦有恩男女有别子弟/有學鄉閭有禮貧窮患難親戚相救婚姻死喪隣保
[012-25b]
相助無墮農業無作盗賊無學賭博無好爭訟無以/惡陵善無以富吞貧行者讓路耕者讓畔班白者不
負戴于道路則為禮義之俗矣民多化焉及改知河/陽縣留意教化進縣子弟於學或讒之於判府富弼
謂其誘邑子以資過客弼疑焉人勸襄毁學舍以塞往矣/謗不從乆之弼以語襄襄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
公茍有惑志何名知己講說不少解弼由是益竒之/及弼相薦諸朝累擢侍御史上疏論青苗之害曰臣
觀制置司所議莫非引經以為言而其實則稱貸以/取利事體卑削貽中外譏笑是特管夷吾商鞅之術
非聖世所宜行望貶斥王安石吕恵卿以謝天下罷/韓絳以杜大臣爭利而進者不聴襄乃請外帝不許
安石屢欲出之而帝眷待益深三遷直學士院帝嘗/訪人材之可用者襄以司馬光韓維吕公著蘇頌范
純仁蘇軾等三十三人對安石益惡之/擿其書詔小失諷御史劾之遂知陳州更定解池鹽
[012-26a]
鈔法自薛向立鹽鈔本其後多虚鈔而鹽益輕以鈔/折兌糧草有虚擡邉糴之患於是詔皮公弼熊
本宋迪分領其事趙瞻制置以内蔵錢二百萬緡假/三司遣市易吏行四路請置鹽引仍令秦鳯永興鹽
鈔嵗以百八十萬為額至是中書奏陕西鹽鈔利害/及立法八事大扺謂買鈔本錢有限而出鈔過多買
不盡則鈔賤而糶貴故出鈔不可無限然商人欲變/易見錢而官不為貴即為兼并所抑則鈔價益賤而
邉境有急鈔未免多出故當置場以市價平之今當/定買兩路實賣鹽二百二十萬緡以當用鈔數立額
永興路八十一萬五千秦鳯路一百三十八萬五千/熈河路五十三萬七千永興軍遣官買鈔嵗支轉運
司錢十萬緡買西鹽鈔又用市易務賖請法募人賖/鈔變易即民間鈔多而滯則送解池毁之詔從其請
然有司給鈔溢額猶視其故時多言官賣不便乞通/商王安石主提舉出賣解池公事張景温之言至課
[012-26b]
民買官鹽隨貧富作業為多少之差買賣私鹽聴人/告重給賞以犯人家財給之買官鹽食不盡留經宿
者同私鹽法於是民間騷怨鹽鈔舊法毎席/六緡至是二緡有餘商不入粟邉儲失備誠州蠻
來降誠徽州唐溪峒州世為楊氏所居號十洞首領/以其族姓散掌州峒至是謝景温往招誘之其
首領楊光富率其族姓二/十三州峒歸附詔皆官之遼賜其北府宰相張孝傑
姓耶律氏孝傑以進士第一得幸於遼主漢人中貴/近無比至是賜以國姓嘗侍燕遼主曰先
帝用仁先化葛以賢智也朕有孝傑伊遜不在仁先/化葛下誠為得人然為人狡貪伊遜倚之為謀主
丙/辰九年遼大康二年/夏大安元年春正月交阯陷邕州知州蘇緘死
之交人圍邕知州蘇緘悉力拒守外援不至城遂䧟/緘殺其家三十六人因自焚死城中人感緘之義
[012-27a]
無一人從賊者於是交人/盡屠其民五萬八千餘口下溪州刺史彭師晏来降
五溪悉平北江蠻酋彭師晏常持向背湖北轉運使/孫構喜功名勇於建立聞向水蠻酋彭儒
武與師晏有隙檄使攻之師晏窘急乃率其部内及/誓下州峒蠻張景謂等各以其地乞降于湖北提㸃
刑獄李平知辰州陶弼平弼受之遣師晏詣京師詔/授師晏禮賔副使京東州都監官其下六十有四人
自是五/溪皆平二月召李憲還以郭逵為安南招討使趙卨
副之帥師討交阯詔占城占/臘合擊之吐蕃宗哥酋果莊寇五
牟谷蕃將藺氊訥支大破之○果莊復寇五牟谷韓
存寳敗之○以种諤知岷州○夏五月分兩浙為東
[012-27b]
西路○城茂州○靜州蠻酋董整白来降○六月以
水源等峒蠻酋儂賀等七人為將軍○秋七月城下
溪州名曰會/溪城御史中丞鄧綰有罪免吕恵卿既出守/陳而張若濟之
獄乆不成王雱令檢正中書户房吕嘉問及練亨甫/共取中丞鄧綰所列恵卿事雜他書下制獄王安石
不知也省使以告恵卿于陳恵卿因上書訟安石曰/安石盡棄所學隆尚縱横方命矯令罔上要君此數
惡力行於年嵗之間雖古之失志倒行逆施者殆不/如此又發安石私書曰無使上知者帝以示安石安
石謝無有歸以問雱雱言其情安石咎之雱憤恚疽/發背死帝頗厭安石所為綰慮安石去失勢乃上書
言宜録安石子及婿仍賜第京師帝以語安石安石/曰綰為國司直而為宰臣乞恩澤極傷國體當黜之
[012-28a]
帝以綰操心頗僻賦性姦囘論/事薦人不循分守斥知虢州置靖州○八月罷粥
祠廟錢司農粥祠廟於民應天府宋閼伯微子廟皆/在粥中判官劉摯嘆曰一至於此往見判府
張方平曰獨不能為朝廷言之耶方平矍然託摯為/奏曰閼伯遷商丘主祀炎火為國家盛徳所乗歴世
尊為大祀微子宋始封之君開國此地本朝受命建/業所因又有雙廟乃唐張巡許逺孤城死賊能捍大
患今若令承買小人規利冗䙝瀆慢何所不為嵗收/微細實損國之大體欲望留此二廟以慰邦人崇奉
之意䟽上帝大震怒批牘尾曰慢神辱/國無甚於斯於是天下祠廟皆得罷粥冬十月王安
石免安石之再相也屢謝病求去及子雱死尤悲傷/不堪力請解機務帝亦厭之乃以使相判江寧
府安石既退處金陵往往冩福建/子三字盖深悔為吕恵卿所誤也以吳充王珪平章
[012-28b]
事充子安持雖娶王安石女而充深不善安石所為/數為帝言新法不便帝察充中立無與及安石免
遂相之充欲有所變革乞召還司馬光吕公著韓維/蘇頌及薦孫覺李常程顥等數十人光自洛貽書充
曰自新法之行中外洶洶民困于煩苛迫于誅斂愁/怨流離轉死溝壑日夜引領冀朝廷覺悟一變敝法
今日救天下之急當罷青苗免役保甲市易而息征/伐之謀欲去此五者必先開言路令别利害以悟人
主之心今病雖已深猶未至膏肓/失今不治遂為痼疾矣充不能用以馮京知樞密院
事京昔與王安石同在政府議論不合及吕恵卿告/安石罪發其私書有勿令齊年知之語京與安石
同年生故云帝以安/石為欺故召用之十一月包順敗鬼章于多移谷
○种諤大敗鬼章于鐵城○十二月郭逵敗交阯于
[012-29a]
富良江李乾徳降逵次長沙先遣將復邕亷而自將/西進至富良江蠻以精兵乗船逆
戰官軍不能濟趙卨分遣將吏伐木治攻具機石如/雨蠻船皆壊因設伏擊之斬首數千殺其偽太子洪
真李乾徳懼遣使奉表詣軍門納欵時官兵三十萬/人冐暑渉瘴地死者過半富良江去其國不逺逵不
敢渡得其廣源州門州思浪州蘇茂州機榔縣而還/羣臣稱賀詔以廣源為順州赦乾徳罪以逵玩寇貶
左衞將軍治劉彝沈起/開釁之罪安置隨秀州置威戎軍○詔宦者李憲措
置秦鳯熈河邉事諸將皆/受節制
丁/巳十年遼大康/三年夏四月置憲州○遼主廢其太子濬為
庶人幽之于臨潢濬小字額嚕温幼而好學善騎射/既立為太子兼北南院樞宻使時
[012-29b]
耶律伊遜擅政搆害宣懿皇后而立其黨蕭錫黙之妺/為后遂欲害太子㑹䕶衛蕭呼嚕古知伊遜之姦狀伏
橋下欲殺之值暴雨橋壞所謀不遂乃下呼嚕古獄/太子亦以母后之故憂見顔色副提㸃蕭實沙謂伊
遜曰臣民心屬太子公非閥閲一旦若立吾輩措身/何地伊遜然之乃與同知北院宣徽事蕭塔喇台謀
構太子以罪隂令䕶衛太保耶律扎拉誣告都宫使/耶律薩喇知北院樞密事耶律蘇色䕶衛蕭呼嚕古
等謀廢立按驗無狀詔不治而出蘇色等三人於外/既而伊遜復令牌印郎君蕭額都温等誣首扎拉前
告非妄臣實與謀欲殺伊遜然後立太子臣若不言/恐事覺連坐遼主信之遂詔伊遜及耶律孝傑等鞫
治薩喇等誣伏皆殺之杖太子幽于宫中太子具陳/枉狀謂耶律雅克曰吾為儲副尚何所求公當為我
辨之雅克伊遜之黨也因易其言為欵伏遼主大怒/乃廢太子為庶人徙于上京太子將出曰我何罪至
[012-30a]
此蕭實沙叱使登車/命衞士闔其扉而去秋七月河決澶州自開直河水/勢増漲田廬
益壊外都水監丞程昉以不白水災憂死至是大決/於澶州曹村澶淵北流斷絶河道南徙東滙於梁山
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凡灌郡縣四十五而濮齊鄆徐尤甚壊田逾
三十萬頃遣使修閉判大名府文彦博言河勢變移/四散漫流兩岸俱被水患而都水止固䕶東流北岸
希省費之賞未嘗増修隄岸今者之決溢非天災/實人力不至也逾年決口塞詔改曹村埽曰靈平九
月立義倉○初封濮安懿王子宗樸為濮陽郡王奉/王
祀/也河南逸士邵雍卒雍河南人少時自雄其才慷慨/欲樹功業於書無所不讀始為
學師堅苦刻厲寒不爐暑不扇夜不就席者數年已/而歎曰昔人尚友於古而吾獨未及四方於是踰河
[012-30b]
汾渉淮漢周流齊魯宋鄭之墟乆之幡然来歸曰道/在是矣遂不復出初北海李之才受易於河南穆修
修之易受於种放而放受之於陳搏源流最逺其圖/書象數變通之妙自秦漢以来鮮有知者之才攝共
城令雍時居毋憂于蘇門山百源之上布裘蔬食躬/爨以養父古之才叩門来謁勞苦之曰好學篤志果
何似雍曰簡䇿迹外未有適也之才曰君非迹簡策/者其如物理之學何他日則又曰物理之學學矣不
有性命之學乎雍再拜願受業之才遂授以河圖洛/書伏羲八卦六十四卦圖象雍由是探頥索隠妙悟
神契洞徹藴奥汪洋浩博多其所自得者及其學益/老徳益劭玩心高明以觀夫天地之運化隂陽之消
長逺而古今世變微而飛走草木之性情深造曲暢/庶幾所謂不惑而非依倣象類億則屢中者遂衍伏
羲先天之㫖著書十餘萬言然世之知其道者鮮矣/初至洛蓬蓽環堵不蔽風雨躬樵爨以事親雖平居
[012-31a]
屢空而怡然有所甚樂人莫能窺也及富弼司馬光/吕公著諸賢退居洛中雅敬雍恒相從游焉為市園
宅雍嵗時耕稼僅給衣食名其居曰安樂窩因自號/曰安樂先生旦則焚香燕坐晡時酌酒三四甌徹醺
即止常不及醉也興至輙哦詩自詠春秋時出逰城/中風雨則不出出則乗小車一人挽之惟意所適士
大夫家識其車音爭相迎候童孺厮𨽻皆驩相謂曰/吾家先生至也不復稱其姓字或留信宿乃去好事
者别作屋如雍所居以候其至名曰行
司馬光兄/事雍而二人純徳尤為鄉里所慕向父子兄弟每相
飭曰毋為不善恐司馬端明邵先生知也士之道洛/者有不之公府必之雍雍徳氣粹然望之知其賢然
不事表襮不設防畛羣居燕笑終日不為甚異與人/言樂道其善而隠其惡有就問學則荅之未嘗强以
語人人無貴賤少長一接以誠故賢者悦其徳不賢/者服其化時新法行吏牽廹不可為或投劾去雍門
[012-31b]
生故友居州縣者或貽書訪之雍曰此賢者所當盡/力之時新法固嚴能寛一分則民受一分之賜矣投
劾何益耶留守王拱辰薦雍遺逸授將作主簿後舉/逸士補潁州團練推官皆固辭乃受命竟稱疾不之
官年七十六而卒贈著作郎後賜諡康節先生雍天/性高邁逈出千古而坦夷温厚不見圭角是以清而
不激和而不流人與交乆益尊信之程顥嘗與雍議/論終日退而歎曰堯夫内聖外王之學也雍知慮絶
人遇事能前知程頥嘗曰其心虚明自能知之及疾/病司馬光張載程顥程頥晨夕候之既卒顥為銘墓
稱雍之道淳一不雜就其所至可謂安且成矣/著皇極經世觀物内外篇漁樵問對傳于世冬十
月濮陽郡王宗樸卒以其弟宗誼為濮國公詔自今/濮安懿
王子以次襲/封以奉王祀十一月以西蕃宗哥首領青宜結果莊
[012-32a]
為廓州刺史阿令骨為松州刺史○遼耶律伊遜弑
其故太子濬及其妃蕭氏濬至上京幽于圜堵伊遜/與耶律孝傑謀遣其私人
蕭逹嚕噶等夜引力士入囚室紿以有赦召濬出殺/之函首以還年二十以疾薨聞遼主命有司葬于龍
門山既而伊遜復隂遣人殺濬妃蕭氏遼/主知其寃悔恨無及追諡濬曰昭懐太子知太常禮
院張載卒載長安人少喜談兵至欲結客取洮西之儒/地年二十一以書謁范仲淹仲淹謂之曰
者自有名教可樂何事於兵因勸之讀中庸載讀其/書猶以為未足又訪諸釋老累年究極其説知無所
得反而求之六經嘗坐虎皮講易京師聴從者甚衆/一夕程顥程頥至與論易次日載語人曰比見二程
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輩可師之即撤坐輟講與二/程論道學之要渙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於
[012-32b]
是盡棄異學淳如也舉進士調雲巖令以敦本善俗/為先每月吉具酒食召鄉人高年㑹縣庭親勸酬之
使人知養老事長之義因訪民疾苦及告所以訓戒/之意帝初即位一新百度思得才哲之士謀之吕公
著薦載有古學召見問治道載對曰為政不法三代/者終茍道也帝悦以為崇文校書一日見王安石安
石問以新政載曰公與人為善則人以善歸公如教/玉人琢玉則宜有不受命者矣未幾移疾屛居南山
下終日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中夜起坐取燭以書其志道精思未始須臾
息也敝衣蔬食與諸生講學毎告以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學必如聖人而後已以為知人而不知天
求為賢人而不求為聖人此秦漢以来學者大蔽也/故其學以尊禮貴徳樂天安命以易為宗以中庸為
體以孔孟為法黜怪妄辨鬼神其家昏喪葬祭率用/先王之意而傅以今禮又論定井田發斂學校之法
[012-33a]
皆欲條理成書使可舉而措諸事業吕大防薦之召/知太常禮院以疾歸而卒載學古力行為關中士人
宗師世稱為横渠先生著正蒙西東銘行于世程頥/言西銘明理一而分殊擴前聖所未發與孟子性善
養氣之/論同功
戊/午元豐元年遼大康/四年春正月以王安石為集禧觀使封/舒
國/公閏月曽孝寛以父喪去位○以孫固同知樞密院
事初固與王安石議新法不合出知/真定至是帝思其先見召用之二月濮國公宗
誼卒弟宗暉嗣○夏六月癸卯朔日有食之○秋七
月詔韓存寳經制瀘州夷瀘州納溪夷乞弟不奉職/貢詔西上閤門使韓存寳
[012-33b]
經制之存寳至破其後城十/有三囤官兵死者亦甚衆焉九月交趾來貢交趾李/乾徳遣
使来貢表求所/失州縣詔不許以吕公著薛向同知樞密院事公著/在翰
林帝嘗以釋老之事語之公著問曰堯舜知此道乎/帝曰堯舜豈不知公著曰堯舜雖知此而惟以知人
安民為難所以為堯舜也帝黙然向幹局絶人尤善/商財計算無遺䇿為陕西轉運副使八年所入鹽馬
芻粟數累萬民不益賦其課為最帝知其才以為發/運使改三司使洮河用兵資用浩繁向未嘗乏供給
用心至到然不能不病民王安石方尚功利從中主/之雖御史有言不聴也故益得展奮其才至於論兵
帝前通暢明決遂/由文俗吏得大用冬十二月以李稷都大提舉成都
茶場自天聖以来茶法屢易至嘉祐始行通商雖議/者或以為不便而更法之意則主于優民帝即
[012-34a]
位與大臣論昔茶法之弊文彦慱吳充王安石各論/其故然通商之法未有所變及王韶建開河湟之䇿
委以經畧熈寧七年始遣三司幹當公事李杞入蜀/經畫買茶於秦鳯熈河慱馬而韶言西人頗以善馬
至邉所嗜惟茶乏茶與市即詔趣杞據見茶計水陸/運致以著作佐郎蒲宗閔同領其事初蜀之茶國皆
民兩稅地不植五榖惟宜種茶賦稅一例折輸役錢/亦視其賦民賣茶資衣食與農業田無異而税額總
為三十萬杞被命經度又詔得調舉官屬乃即蜀諸/州剏設官場嵗増息為四十萬而重禁𣙜之令其輸
受之際往往壓其斤重侵其價直法加急矣逾年杞/以疾去都官郎中劉佐代之茶運積滯嵗課不給佐
遂免而蒲宗閔建議川峡路民茶息收十之三盡賣/於官場更嚴私交易之令稍重至徒刑仍没緣身所
有物以待賞給於是蜀茶盡𣙜民始病焉知彭州吕/陶言川峡四路所出茶比東南十不及二諸路既許
[012-34b]
通商兩川却為禁地虧損治體如解州有鹽池民間/煎者乃是私鹽晉州有礬山民間煉者乃是私礬今
川蜀茶園皆已物與解鹽晉礬不同又市易司籠制/百貨嵗出息錢不過十之二然必以二年為率今茶
場司務重立法盡𣙜民茶隨買隨賣取息十之三茶/户被害不可勝窮詔止収息十之二而以李稷代佐
任佐坐措置乖方罷而吕陶亦得罪侍御史周尹利/路漕臣張宗諤張升卿皆以論𣙜茶病民被貶李稷
益以是要功建言州郡毋得越職論事而稷得舉劾/官吏以重其權與蒲宗閔務浚利刻急一年之間通
課利及舊界息稅七十六萬七千六十餘緡帝謂稷/能推原法意日就事功宜速遷擢以勸在位遂以為
都大提舉茶場而用范純粹同提舉徙/司秦州稷以陸師閔幹當公事自輔
己/未二年遼大康/五年春二月瀘州夷乞弟寇邉詔王光祖會
[012-35a]
師討之○夏五月元絳罷以蔡確參知政事確善觀/人主意
與時上下以王安石薦再調監察御史因為之用知/帝有厭安石意即論安石乗馬入宣徳門與衛士競
以賈直及文彦博言浚川杷非濬河之具帝遣知制/誥熊本行視以彦博言為是確遂論本附彦博本坐
罷確因代其職改知諫院判司農事覬欲得臺端因/論中丞鄧潤甫御史上官均按獄失實潤甫均皆罷
而確得中丞猶領司農凡常平免役之法皆成其手/㑹太學生虞蕃訟博士受賄確深探其獄連引朝士
自翰林學士許將參知政事元絳子耆寧以下皆逮/捕械繋令獄卒與同寢處飲食旋溷共為一室設大
盆於前凡羮胾飯餅舉投其中以杓混攪分飼之如/犬豕乆繫不問幸而得問無一事不承遂劾元絳為
子有所屬請絳出知亳州確遂代其位確自知諫院/為參知政事皆以起獄奪人位而居之士大夫交口
[012-35b]
叱罵而確自以為得計也吳充數為帝言新法不便/欲稍去甚者確曰曹參與蕭何有隙至代為相一遵
何約束今陛下所自建立豈容一人挟怨而壊之法/遂不變絳工于文辭而無特操仕已顯猶謂遲晚時
論鄙/之秋八月増太學生舍増太學生舍為八十齋齋/三十人外舍生二千人内
舍生三百人上舍生百人月一私試嵗一公試補内/舍生間嵗一試補上舍生彌封謄録如貢舉法於是
中丞李定上國子監敕式/令并學令凡百四十條云冬十月立水居户賦役法
詔立水居船户五户至/十户為一甲以輸賦役以順州賜交趾交趾歸所/掠民也太
皇太后曹氏崩帝事太后致極誠孝后亦慈愛天至/故事外家男子毋得入謁帝以后春
秋高數請召弟佾入見乆之乃許及見少頃后謂佾/曰此非汝所當得留趣遣出焉帝嘗有意于燕薊已
[012-36a]
與大臣定議乃詣太后白其事后曰儲蓄賜予備乎/鎧仗士卒精乎帝曰固已辦之矣后曰事體至大吉
凶悔吝生乎動得之不過南面受賀而已萬一不諧/則生靈所係未易以言茍可取之太祖太宗收復乆
矣何待今日帝/曰敢不受教下知湖州蘇軾御史獄貶為黄州團
練副使軾自徐徙湖上表以謝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詩託諷庶有益於國中丞李定御史
舒亶擿其語以為侮慢因論軾自熈寧以来作為文/章怨謗君父交通戚里逮軾赴臺獄詔定與知諫院
張璪御史何正臣舒亶等雜治之定等媒蘖以為誹/謗時事鍛鍊乆之且多引名士欲寘之死太皇太后
曹氏謂帝曰嘗憶仁宗以制科得軾兄弟喜曰吾為/子孫得兩宰相今聞軾以作詩繫獄得非仇人中傷
之乎捃至於詩其過微矣宜熟察之帝曰謹受教呉/充申救甚力帝亦憐之㑹翰林學士王安禮從容白
[012-36b]
帝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言語罪人軾以才自奮謂/爵禄可立取顧録録如此其心不能無觖望今一旦
致于理恐後世謂陛下不能容才帝曰朕固不深譴/也行為卿貰之第去勿漏言軾方賈怨於衆恐言者
縁以害卿也王珪復舉軾詠檜詩云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蟄龍知以為不臣帝曰彼自詠檜耳何
預朕事軾遂得輕比舒亶又言駙馬都尉王詵輩公/為朋比如盛僑周邠固不足論若司馬光張方平范
鎮陳襄劉摯皆略能誦説先王之言而所懐如此可/置而不誅乎帝不從但貶軾黄州團練副使本州安
置弟轍坐累自應天府判官謫監筠州酒稅王詵王/鞏謫貶有差張方平司馬光范鎮等二十二人俱罰
銅初鮮于侁為京東轉運使以王安石吕恵卿當國/正人不得立朝歎曰吾有薦舉之權而所列非賢耻
也遂舉劉摯李常蘇軾蘇轍劉攽范祖禹等及知揚/州㑹軾自湖赴獄親朋皆絶與交道出廣陵侁往見
[012-37a]
之䑓吏不許通或曰公與軾皆知乆其所往来文字/書問宜焚之勿留不然且獲罪侁曰欺君負友吾不
忍為以忠義分譴則所願也至是以舉吏累謫主管/西京御史䑓軾至黄與田父野老相從溪山間築室
於東坡自號/東坡居士云
庚/申三年遼大康/六年春正月遼耶律伊遜有罪貶知興中府
二月遼主封其故太子濬之子延禧為梁王置兵衛
之伊遜又欲害太子濬之子延禧因言宋魏國王科/爾斡之子淳可為儲嗣羣臣畏伊遜莫敢出言北
院宣徽使蕭托卜嘉伊勒希巴蕭托輝諫曰舎嫡不/立是以國與人也遼主猶豫不決㑹獵黒山次于平
淀遼主見扈從官屬多隨伊遜後始惡其専遂改伊削/遜知南院大王事既而詔惟皇子仍一字王餘並降
[012-37b]
由是伊遜自魏王改封混同郡王伊遜入謝遼主即/日出之於興中府其黨多黜遂封延禧梁王為設旗
鼓伊喇六人以衛/䕶之生六年矣以章惇參知政事○三月吳充罷
充欲有所為每為王珪蔡確所沮至是諫官張璪論/充與郭逵書止其進兵故安南無功充既遭同列困
毁素病瘤積憂畏疾益侵遂罷為西太一宫使踰月/薨充為相務安靜心正而力不足知不可為而不能
勇退為/世所譏𦵏慈聖光獻皇后○南丹州蠻来貢以刺史/印賜之
夏四月進封濮國公宗暉為濮陽郡王○瀘夷乞弟
寇戎州兵官王/宣戰死五月詔韓存寳經制瀘夷○六月詔
中書詳定官制宋承唐制三師三公不常置宰相不/専任三省長官尚書門下並列於外
[012-38a]
又别置中書于禁中是為政事堂與樞宻對掌大政/天下財賦内庭百司中外筦庫悉𨽻三司中書省但
掌冊文覆奏考帳門下省主乗輿八寳朝位版位流/外考校諸司附奏挟名而已臺省寺監官無定員無
専職悉皆出入分莅庶務故三省六曹二十四司類/以他官主判雖有正官非别敕不治本司事事之所
寄十無二三故中書令侍中尚書令不預朝政侍郎/給事中不領省職諫議無言責起居不記注中書嘗
闕舍人門下罕除常侍司諫正言非特㫖供職亦不/任諫諍至於僕射尚書丞郎員外居其官不知其職
十常八九其官人受授之别則有官有職有差遣官/以寓禄秩位著職以待文學之選而别為差遣以治
内外之事故士人以登臺閣升禁從為顯宦而不以/官之遲速為榮滯以差遣要劇為貴途而不以階勲
爵邑有無為重輕時人語曰寧登瀛不為卿寧抱槧/不為監虚名不足以砥礪天下若此故自真宗仁宗
[012-38b]
以来議者多以正名為請帝自即位慨然欲更其制/乃命館閣校唐六典以摹本賜羣臣遂置詳定官制
局于中書命翰林學士張璪樞宻副承㫖張誠一主/其事而詔中書門下省主判官歸其事於中書且罷
省寺監官/領空名者詔秘書監致仕劉几定雅樂于太常時將/有事
於明堂大臣言几知音詔詣太常定雅樂几言律主/於人聲不以尺度求合古今異時聲亦隨變猶以古
冠服加於今人安得而稱儒者泥古致詳於形名度/數間而不知清濁輕重之用故求於器雖合考於聲
則不諧且古樂備四清聲㳂五季亂離而廢請増/之帝許焉樂成遂用于明堂然所學雜于鄭衛云秋
七月河決澶州河決澶州北外都水監丞陳祐甫言/商胡決三十餘年所行河道填淤漸
高隄防嵗増未免泛溢今當修者有三商胡一也横/壠二也禹舊迹三也然商胡横壠故道地勢高平土
[012-39a]
性疏惡皆不可復復亦不能持乆惟禹故瀆在大伾/太行之間地卑而勢固故祕閣校理李垂與今知深
州孫民先皆有修復之議望召民先同河北/漕臣自衛州王供埽按視訖于海口從之九月詳
定官制所上寄禄格官制成下詔行之凡領空名者/一切罷去而易之階因以制禄
謂之寄禄於是以開府儀同三司易中書令侍中同/平章事特進易左右僕射自是以下至承務郎易祕
書省校書郎正字將作監主簿有差檢校僕射以下/及階散憲䘖並罷議者又欲罷樞宻院歸兵部帝曰
祖宗不以兵柄歸有司故専命官以統之互相維制/何可廢也遂止帝嘗謂執政曰官制將行欲新舊人
兩用之指御史大夫曰非司馬光不可王珪蔡確相/顧失色既退確謂珪曰陛下乆欲收靈武公能任責
則相位可保也珪喜謝之因薦俞充帥慶使上平西/夏䇿其意以為既用兵深入必不召光雖召將不至
[012-39b]
已而果不/召光焉有事于明堂赦明堂禮成近臣遷秩即用/新制於是省臺寺監之官
各還所/職矣以薛向孫固為樞密副使○作神御殿于景
靈宫神御殿原廟遺制也帝以奉安先朝御容多寓/寺觀乃作十一殿于景靈宫而在京宫觀寺院
神御皆迎入于禁/中以時王禮祠之以馮京為樞密使吕公著為副使
○薛向免向養威持重同列質以西北事多黙不對/㑹詔民畜馬向既奉命旋知民不便欲改
議御史舒亶論其反覆/無大臣體斥知潁州冬十月遼北府宰相耶律仁
傑有罪貶為武定軍節度使仁傑乆在相位黷貨無/厭嘗與客㑹飲昌言曰
無百萬兩黄金不足為宰相/家至是以附耶律伊遜貶十一月己丑朔日有食
[012-40a]
之
辛/酉四年遼大康/七年春正月詔步軍都虞侯林廣經制瀘夷
韓存寳伏誅以存寳逗/遛無功也詔試進士加律義○馮京罷
京再執政初為王安石不容後見傾於吕恵卿而中/立不倚人服其操宋進士自鄉舉至廷試皆第一者
才三人王曽宋庠為名宰相/京為名執政不愧科名云以孫固知樞密院事吕
公著韓縝同知院事時議復肉刑欲取死囚試劓刖/之公著曰試之不死則肉刑遂
行矣/乃止三月章惇免朱服為御史惇宻使客達意服不/附之㑹惇父職方郎中俞强占民
田服因論之併奏/前事惇遂知蔡州以張璪參知政事○夏四月河決
[012-40b]
澶州詔李立之築隄捍之自大名至于瀛州河復大/決澶州
小吳埽自澶注入御河詔東流已填淤不可復將来/更不修閉小吳決口候見大河歸納應合修立隄防
令李立之經畫以聞帝謂輔臣曰河之為患乆矣後/世以事治水故常有礙夫水之趍下乃其性也以道
治水則無違其性可也如能順水所向遷徙城邑以/避之復有何患雖神禹復生不過如此輔臣皆曰誠
如聖訓已而立之言臣如決口相視河流至乾寧軍/分入東西兩塘次入界河於劈地口入海通流無阻
宜修立東西隄詔從其議遂自北京南樂館陶宗城/魏縣淺口永濟延安鎮瀛州景城鎮分立東西隄五
十九埽立之在熈寧初已主立隄今竟行其言大抵/熈寧専欲導河東流閉北流元豐以後因河決而北
議者始欲復禹故迹帝愛惜民力思順水性而水官/難其人王安石任程昉范子淵故二人尤以河事自
[012-41a]
任帝雖藉其才然毎抑/之糜費財用而無成功五月追封晉程嬰為成信
侯公孫杵臼為忠智侯立廟絳州報其存/趙武也夏人幽其
主秉常秋七月詔宦者李憲會陕西河東五路之師
討之夏將李清本秦人説秉常以河南地歸宋國母/梁氏知之遂誅清奪秉常政而幽之鄜延副總
管种諤知慶州俞充皆上䟽言秉常遇弑國内亂宜/興師問罪𢷬其巢穴此千載一時也帝然之遂遣宦
者王中正往鄜延環慶稱詔募禁兵從者將之復詔/宣慶使熈河經制李憲等以秉常見囚大舉征夏而
召种諤入對諤至大言曰夏國無人秉常孺子往持/其臂以来耳帝壮之以諤為經略安撫副使諸將悉
聴節制孫固諫曰舉兵易解禍難不可帝曰夏有釁/不取則為遼人所有不可失也固曰必不得已請聲
[012-41b]
其罪薄伐之分裂其地使其酋長自守帝笑曰此真/酈生之説耳時執政有言便當直渡河不可留行固
曰然則孰為陛下任此者帝曰朕已屬李憲固曰伐/國大事也豈可使宦者為之今陛下任李憲則士大
夫孰肯為用乎帝不悦他日固又曰今五路進師而/無大帥就使成功兵必為亂帝曰大帥誠難其人吕
公著進曰問罪之師當先擇帥既無其/人曷若已之固曰公著言是也帝不聴詔大理卿崔
台符議選格太祖設官分職多襲五代之制稍損益/之凡入仕有貢舉奏䕃攝著流外從軍
五等吏部銓惟注擬州縣官幕職兩京諸司六品以/下官皆無選文臣少卿監以上中書主之京朝官則
審官院主之武臣刺史副率以上内職樞宻院主之/使臣則三班院主之其後典選之職分為四文選曰
審官東院曰留内銓武選曰審官西院曰三班院帝/自即位欲更制度建議之臣以為唐銓與今選殊異
[012-42a]
雜用其制則有留礙煩紊之弊乃詔内外官司舉官/悉罷令大理卿崔台符同尚書吏部審官東西三班
院議選格遂定銓注之法悉歸選部以審官東院為/尚書左選流内銓為侍郎左選審官西院為尚書右
選三班院為侍郎右選於是吏部有四選之法文臣/寄禄官自朝議大夫職事官自大理正以下非中書
省敕授者歸尚書左選武臣升朝官自皇城使職事/官自金吾階衛伏司以下非樞宻院宣授者歸尚書
右選自初仕至州縣幕職官歸侍郎左選自借差監/當至供奉官軍使歸侍郎右選凢應注擬升移叙復
䕃補封贈酬賞隨所分𨽻校勘合格團甲以上尚書/省若中散大夫閤門使以上則列遷叙之狀上中書
省樞宻院得畫㫖給告身祖宗以来中書有堂選百/司郡縣有奏舉雖小大殊科然皆不𨽻于有司王安
石言于帝曰中書總庶務今通判亦該堂除選徒留/滯不能精擇宜歸諸有司帝曰唐陸贄謂宰相當擇
[012-42b]
百官之長而百官之長擇百官今之審官茍得其人/安有不能擇百官者哉欲罷堂選曽公亮執不可而
止至是既罷内外長/吏舉官法堂除亦廢九月李憲敗夏人于西市遂復
蘭州憲總熈秦七軍敗夏人於西市新城復襲女遮/谷破之斬獲甚衆時董氊被詔㑹伐於是遣其
首領洛施軍篤喬阿公等將兵三萬從憲進攻遂復/蘭州古城蘭州新順首領巴令謁等三族率所部攻
夏撒逋宗城/大敗夏人种諤大敗夏人于米脂降其城諤率鄜/延兵及
畿内七將凡九萬三千人出綏徳城以攻米脂圍之/三日夏人八萬来救諤撃破之復與戰於無定川諤
伏兵斷其首尾大敗之降其/將令介訛十月米脂砦降劉昌祚敗夏人于磨哆
隘昌祚帥蕃漢兵出慶州至磨哆隘/遇夏人與夏統軍梁大王戰敗之冬十月髙遵裕
[012-43a]
復通逺軍環慶行營經略使高遵裕將歩騎八/萬七千出慶州戰敗夏人復通逺軍曲珍
敗夏人于安定堡种諤遣曲珍率兵通黑水/安定堡與夏人遇大敗之王中正
入于宥州中正帥涇原兵出麟州度無定河循水北/行地皆沙濕士馬多䧟沒糗糧不能繼遂
入宥/州十一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髙遵裕之師潰于
靈州遵裕㑹師攻靈州夏人決黄河七級渠以灌營/復鈔絶餉道士卒凍溺遂潰而還餘軍才萬三
千而已夏人/躡之復敗焉种諤之師潰于索家平諤留千人守米/脂而自帥大衆
進攻銀石夏州遂入貢州敗夏人于黑水降横河平/人户破石堡城斬獲甚衆進至夏州駐軍索家平㑹
大校劉歸仁以衆潰而軍食又乏復值大雪/乃引師還死者不可勝計入塞者僅三萬人王中正
[012-43b]
至柰王井而還中正至柰王井糧盡士/卒死者二萬人乃引還十二月詔李
憲帥師趨靈州不至而還時詔憲帥師直趨興靈憲/總師東上使知熈州苗授
出古渭取定西蕩禹臧花麻諸族降户二萬大敗夏/人遂踰天都山下焚夏之南牟内殿并其館庫追襲
其統軍仁多㖫丁敗之於葫蘆河凡師行百日轉/鬬千里時五路之師㑹攻靈州獨憲不至靈而還劉
昌祚帥師還涇原○林廣敗乞弟于納江○以吳居
厚為京東都轉運使居厚初為武安節度推官奉行/新法盡力核閒田以均給梅山
傜計勞得補司農官屬轉提舉河北常平損増役法/五十一條遂擢京東轉運副使時天子方興鹽鐡居
厚精心計籠絡鈎稽收羨息錢數百萬即莱蕪利國/二冶官自鑄錢以能擢都轉運使前使者皆以不任
[012-44a]
職蒙譴居厚至與河北蹇周輔李南公㑹境上議鹽/法搜剔無遺居厚起州縣凡流無閥閲勲庸徒以言
利得幸由是嗜進之士從風而靡當時商功利之臣/所在成聚居厚最為掊克劇盗王中因民不忍聚衆
數千欲乘其行部至徐簒取投/諸冶以快其志居厚聞之遁還貶宣徽南院使陳玼
知鄆州玼言西師不宜以宦者為/主帥帝以為沮格故貶
壬/戍五年遼大康/八年春正月貶髙遵裕為郢州團練副使討/其
敗師也初夏人聞朝廷大舉國母問䇿於廷諸將少/者盡請戰有一老將獨曰不須拒之但堅壁清野縱
其深入聚勁兵于靈夏而遣輕騎鈔絶其粮餽大兵/無食可不戰而困也國母從之師卒無功而還帝曰
朕始以孫固言為迂今悔無及矣環慶掌書記張舜/民賦詩有白骨似沙沙似雪之句坐謫監邕州鹽米
[012-44b]
倉/以李憲為涇原熈河蘭會安撫制置使李浩副之
憲欲以開蘭㑹功贖後期之罪孫固曰兵法後期者/斬况諸路皆至而憲獨不行不可赦也帝以憲有功
但詰其擅還之由而已至/是詔再議伐夏故有是命以曽鞏為中書舍人鞏文/章本
原六經斟酌司馬遷韓愈為歐陽修所重帝深知其/才命充史館修撰専典史事至是以官制將行命為
中書舍人時自三省百職事選授一新除書日/至十數人人舉其職於訓辭典約而盡未幾卒二月
封西蕃董氊為武威郡王以其遣師/㑹伐夏也三月曲珍敗夏
人于金湯○夏四月壬子朔日當食不見帝以四月/日當食避
殿减膳至日不/見乃御殿復膳御史中丞舒亶有罪免亶舉劾多私/氣熖熏灼見
[012-45a]
者側目至是坐詐為録目/奪兩秩勒停逺近稱快初行官制以王珪為尚書
左僕射兼門下侍郎蔡確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
郎章惇為門下侍郎張璪為中書侍郎蒲宗孟為尚
書左丞王安禮為尚書右丞官制成改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左右僕射參
知政事為門下中書侍郎確既相屢興羅織之獄縉/紳士大夫重足而立富弼在洛上言確小人不宜大
用帝不從時王珪雖為首相拱手而已然二人本以/次叙用不加禮遇屢因微失罰金毎罰二人輙門謝
罰金門謝前此未有人皆耻之帝嘗語輔臣有無人/才之歎宗孟率爾對曰人才半為司馬光邪説所壊
帝不語直視乆之曰蒲宗孟乃不取司馬光耶未論/别事只辭樞宻一節朕自即位以来唯見此一人他
[012-45b]
人則雖迫之使去亦不肯矣宗孟慚懼無以為容時/李憲乞再舉伐夏帝以訪輔臣王珪對曰向所患者
用不足朝廷今捐錢鈔五百萬緡以供軍食有餘矣/安禮曰鈔不可噉必變而為錢錢又變為芻粟今距
出征之期才兩月安能集事帝曰李憲以為已有備/彼宦者能如是卿等獨無意乎唐平淮蔡唯裴度謀
議與主同今乃不出公卿而出於閹寺朕甚耻之安/禮曰淮西三州耳有裴度之謀李光顔李愬之將然
猶引天下之兵力歴嵗而後定今夏氏之强非淮蔡/比憲才非度匹諸將非有光顔愬輩臣懼無以副聖
意/也吕公著罷○五月壬午朔日有食之○作尚書省
○知延州沈括請城永樂詔給事中徐禧往議之种/諤
西討不能如志沈括欲盡城横山瞰平夏城永樂於/是諤遣其子朴上據横山之策于朝帝以為然遣徐
[012-46a]
禧及内侍押班李/舜舉使鄜延議之環慶遣師敗夏人于境上○六月
曲珍敗夏人于明堂川○秋七月以蔡京為起居郎
○八月詔嵗以四孟月朝獻景靈宫詔自今朝獻景/靈宫孟春用十
一日孟夏擇日孟秋用中元日孟冬用下元日天子/常服行事薦聖祖殿以素饌神御殿以膳羞器服儀
物悉從今制累朝文臣執政官武臣節度使以上並/圖形於兩廡凡執政官除拜赴宫恭謝其後南郊先
詣宫行薦享/禮並如太廟徐禧帥師城永樂使曲珍守之而還种/諤
言横山延袤千里多馬宜稼人物勁悍善戰且有鹽/鐡之利夏人恃以為生其城壘皆控險足以守禦今
之興功當自銀州始其次遷宥州又其次修夏州三/郡鼎峙則横山之地已囊括其中又其次修鹽州則
[012-46b]
横山强兵戰馬山澤之利盡歸中國其勢居高俯視/興靈可以直覆巢穴徐禧上言銀州雖據明堂川無
定河之㑹而故城東南已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塹實不如永樂之形勢險阨請先城永樂竊惟銀
夏宥三州䧟没百年一日興復實為俊偉但建州之/始煩費不貲若選擇要㑹建置堡砦名雖非州實有
其地舊来疆塞乃在腹心已與沈括議築砦各六諤/言若城永樂則西夏必力爭不可帝從禧議詔禧護
諸將往城永樂命括移府並塞總兵為援陕西轉運/判官李稷主饋餉禧以諤䟦扈奏留諤守延而自率
諸將往築之十四日而成距故銀州治二十五里賜/名銀川砦禧括及李舜舉等還米脂以兵萬人屬曲
珍守/永樂九月夏人寇永樂徐禧帥師救之敗死詔沈括
隨州安置永樂接宥州附横山夏人必爭之地徐禧/等既去九日夏人以數千騎趍新城曲珍
[012-47a]
使報禧禧欲往援之或止禧曰初被詔相城禦㓂非/職也禧不從遂與李舜舉李稷俱往獨沈括留守米
脂時夏人三十萬已屯涇原北邉人来告者十數禧/等皆不之信曰彼若大来是吾立功取富貴之日也
大將高永亨曰城小人寡又無水泉不可守也禧以/為沮衆械送延州獄禧抵永樂夏人傾國而至大將
高永能請及其未陳擊之禧曰爾何知王師不皷不/成列執刀自率士卒拒戰夏人益衆分陳迭攻進薄
城下曲珍兵陳於水際官軍不利將士皆有懼色珍/白禧曰今衆心已摇不可戰戰必敗請収兵入城禧
曰君為大將奈何遇敵不戰先自退邪乃以七萬人/陳于城下坐譙門執黄旗令衆曰視吾旗進止夏人
縱鐡騎渡河珍曰此鐡鷂子軍也當其半濟擊之乃/可以逞得地則其鋒不可當也禧不從鐡騎既濟震
盪衝突大衆繼之珍鋭卒接戰而敗奔還蹂後陣夏/人乘之珍衆大潰死及棄甲南奔者幾半將校冦偉
[012-47b]
李思古高世才夏儼程慱古等皆死之珍收餘衆入/城崖峻徑窄騎卒縁崖而上喪馬八千匹夏人圍城
者厚數里且據其水砦珍士卒晝夜血戰城中乏水/已數日掘井不及泉渴死者十六七沈括李憲援兵
及餽餉皆為夏人所隔不得前种諤怨禧不遣救師/城中大急既而夏人螘附登城珍度不可敵白禧請
突圍而南高永能亦勸李稷盡捐金帛募死士力戰/以出皆不聴㑹夜半大雨夏人環城急攻城遂䧟禧
舜舉稷永能皆為亂兵所害惟珍與王湛李浦吕整/祼跣走免將校死者數百人喪士卒役夫二十餘萬
夏人耀兵米脂城下而還自熈寧以来用兵得夏葭/蘆吳保義合米脂浮圖塞門六堡而靈州永樂之役
官軍熟羌義保死者六十萬人錢榖銀絹以萬數者/不可勝計事聞帝臨朝痛悼為之不食贈禧等官而
貶沈括為均州團練副使隨州安置降授曲珍為皇/城使自靈武之敗秦晉困棘天下企望息兵而括諤
[012-48a]
進攻取之䇿禧素以邉事自任狂謀輕敵遂致覆敗/自是帝始知邉臣不可倚信深自悔咎無意於西伐
而夏人亦困弊矣初帝之遣禧也王安禮諫曰禧志/大才踈必誤國事帝不聴及敗帝曰安禮每勸朕勿
用兵少置獄/盖為是也冬十二月新樂成劉几所/定也遼主廢其后
蕭氏為恵妃徙之乾陵
癸/亥六年遼大康/九年春正月追封楚三閭大夫屈平為忠潔
侯○二月夏人寇蘭州王文郁敗之貶李憲為熈河
都總管夏人數十萬攻蘭州鈴轄王文郁副總管李/浩率死士七百餘人撃走之中丞劉摯言熈
河經略使李憲貪功生事一出欺罔避興靈㑹師之/期頓兵以城蘭州遺患至今詔貶憲為右千衛將軍
[012-48b]
熈河安撫經/略都總管三月薛義敗夏人于葭蘆西嶺○郭忠
紹敗夏人于乜離抑部○髙永翼敗夏人于真卿流
部○夏四月李浩敗夏人于巴義溪○遼大雪平地/丈餘
馬死者/十六七五月夏人寇蘭州○夏人寇麟州知州訾虎
敗之○閏月夏主秉常上表乞復修貢詔許之夏人/亦弊
於兵而南都統昴星嵬名濟移書于涇原劉昌祚乞/通好如初昌祚以聞帝諭昌祚荅之及入冦屢敗國
用益竭乃遣謨箇咩迷乞遇来貢上表曰臣自歴世/以来貢奉朝廷無所虧怠至於近嵗尤甚歡和不意
憸人誣間朝廷特起大兵侵奪疆土城砦因兹構怨/嵗致交兵今乞朝廷示以大義特還所侵倘垂開納
[012-49a]
别効忠勤帝賜詔曰比以權强敢行廢辱朕用震驚/令邉臣往問匿而不報王師徂征盖討有罪今遣使
造庭辭禮恭順仍聞國政悉復故常益用嘉納已戒/邉吏毋輙出兵爾亦其守先盟復詔陕西河東經略
司其新復城砦徼循毋出二/三里夏之嵗賜悉如其舊秋七月孫固罷○以韓
縝知樞密院事安燾同知院事○八月蒲宗孟免御/史
論其荒于酒色及繕/治府舍過制故也以王安禮李清臣為尚書左右
丞○髙麗王徽卒子勲嗣徽居位三十八年治尚仁/恕為東夷良主及卒謚曰
文遼以其子三韓/國公勲權知國事九月癸卯朔日有食之○夏人乞
還侵疆不許○冬十月追封孟軻為鄒國公先是判/國子監
[012-49b]
常秩請立孟軻揚雄像于廟庭仍賜爵號又請追尊/孔子為帝下兩制禮官詳議以為非是而止至是知
鄆州曽孝寛復請加封/孟子乃詔封為鄒國公遼耶律伊遜伏誅伊遜在興/中坐以禁
物鬻入外國減死幽于萊州其黨耶律仁傑削爵/為民至是伊遜復謀奔宋及私蔵兵甲事覺伏誅十
一月太尉判河南府潞國公文彦博以太師致仕彦/愽
自河南入朝帝嘉其輔立英宗而不伐其功加兩鎮/節度使將行賜宴瓊林苑兩遣中使遺詩祖道當世
榮之至是請老以太/師致仕居于洛陽以陸師閔都大提舉成都永興
路茶場李稷既死以師閔代其任𣙜利尤刻税息倍/於稷詔茶塲都大提舉視轉運使以重其任
十二月髙麗王勲卒諡曰/順户部獻今嵗民數時天下/凡二十
[012-50a]
三路曰京東東西曰京西南北曰河北東西曰永興/曰秦鳯曰河東曰淮南東西曰兩浙東西曰江南東
西曰荆湖南北曰成都梓利䕫州曰福建曰廣南東/西東南際海西盡巴僰北極三關東西六千四百八
十五里南北萬一千六百二十里天下主/客户一千七百二十萬一千七百一十三
甲/子七年遼大康/十年春正月復封太祖後世準為安定郡王
世凖燕懿王徳昭四世孫也自從式卒/安定之封乆絶至是復封以奉太祖後夏人寇蘭州
李憲敗之○二月進封濮陽郡王宗暉為嗣濮王○
夏四月夏人寇延州吕真敗之○五月詔以孟軻配
食孔子追封荀况揚雄韓愈為伯從祀廟庭况為蘭/陵伯雄
[012-50b]
為成都伯愈/為昌黎伯六月夏人寇徳順軍○秋七月王安禮
罷○九月夏人寇定西城秦貴敗之○冬十月夏人
寇熈河○詔定交阯界以六縣二峒還之○夏人寇
靜邉砦彭孫敗之○十一月夏人寇清邉砦○夏國
主秉常遣使入貢○十二月端明殿學士司馬光上
資治通鑑初光約戰國至秦二世如左氏體為通志/八卷以進英宗悦之命續其事就崇文殿
開局許自選官屬得借龍圖天章閣三館秘閣書籍/給御府筆墨繒帛及御前錢以供果餌以内臣為承
受光遂與劉攽劉恕范祖禹及子康編集及帝即位/賜名資治通鑑製序文賜之㑹光出知永興軍以衰
[012-51a]
疾乞間乃差判西京留司御史䑓及提舉崇福宫前/後六任聴以書局自隨給之禄秩光於是編閲舊史
旁采小說抉摘幽隠校計亳釐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下終五代凡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修成二百九
十四卷又略舉事目年經國緯以備檢尋為目録三/十卷又參考羣書評其同異俾歸一塗為考異三十
卷合三百五十四卷歴十九年而成至是/上之詔以光為資政殿學士降詔奬諭
乙/丑八年遼大安/元年春正月帝有疾三月詔立延安郡王傭
為皇太子賜名煦皇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赦帝疾/甚羣
臣請立皇太子及請皇太后高氏權同聴政許之二/月甲午朔立帝第六子延安郡王傭為皇冭子賜名
煦與皇太后同處分軍國事先是岐王顥嘉王頵日/問起居太后既垂簾命二王母輙入且隂敕中人梁
[012-51b]
惟簡妻製十嵗児一黄袍懐以来盖宻為踐阼倉卒/備也初太子之未立也職方員外郎邢恕與蔡確成
謀宻語太后之姪高公繪公紀曰上疾不可諱延安/幼沖宜早有定論岐嘉皆賢王也公繪驚曰此何言
君欲禍吾家耶恕知計不行反宣言太后屬意雍王/而與王珪表裏導確約珪入問疾陽鉤致珪語使知
開封府蔡京伏劔士於外須珪小持異則執而誅之/既而珪言上自有子定議立延安恕益無所施及太
子已立猶與確自謂有/定䇿功傳播其語於朝帝崩于福寧殿皇太子即位
大赦帝崩年三十八太子即位生十年矣神宗孝友/謙抑厲精圖治將大有為而惑於王安石之偏
見曲學騷動天下致祖宗之良法/美意變壊幾盡卒成禍亂惜哉尊白王太后曰太皇
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徳妃朱氏曰皇太妃德妃帝/生母也太
[012-52a]
皇太后臨朝同聽政太后既聴政下詔曰先帝臨御/十有九年建立政事以澤天下
而有司奉行失當幾於煩擾或茍且文具不能布宣/實恵其申諭中外協心奉令以稱先帝惠安元元之
意於是散遣修京城役夫減皇城覘卒止禁庭工技/廢導洛司出近侍尤無狀者戒中外無苛斂寛民間
保户馬事由中㫖王珪等弗預知也蔡確思求媚於/太后以自固太后從父高遵裕坐西征失律扺罪因
上言乞復遵裕官后曰遵裕靈武之役塗炭百萬先/帝中夜得報起環榻而行徹旦不能寐自是驚悸馴
致大故禍由遵裕得免刑誅幸矣先帝肉未冷/吾何敢顧私恩而違天下公議乎確悚慄而退詔以
顔囘孟軻配享孔子○蠲逋賦○司馬光自洛入臨
夏五月詔百官言政闕失光居洛十五年天下以為/真宰相田夫野老皆號為
[012-52b]
司馬相公婦人女子亦知其為君實也神宗崩光赴/闕入臨衛士望見皆以手加額曰此司馬相公也所
至民遮道聚觀馬至不得行曰公無歸洛留相天子/活百姓光懼亟還太后遣内侍梁惟簡勞光問為政
所當先光請開言路詔榜朝堂而大臣有不恱者設/六語云若隂有所懐犯非其分或扇摇機事之重或
迎合已行之令上以徼倖希進下以眩惑流俗若此/者罰無赦后復命示光光曰此非求諫乃拒諫也人
臣惟不言言則入六事矣乃具論其/情改詔行之於是上封事者千數王珪卒珪以文/學見推
流輩然自執政至宰相凡十六年無所建明率道諛/將順當時目為三㫖相公以其上殿進呈云取聖㫖
上可否訖云領聖㫖退諭/稟事者云已得聖㫖也以蔡確韓縝為尚書左右
僕射章惇知樞密院事○以司馬光為門下侍郎詔/起
[012-53a]
光知陳州過闕留為門下侍郎既而蘇軾自登州召/還緣道人相聚號呼曰寄謝司馬相公毋去朝廷厚
自愛以活我是時天下之民引領拭目以觀新政而/議者猶謂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光曰先帝之法其善
者雖百世不可變也若王安石吕恵卿所建為天下/害者當如救焚拯溺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
父也於是/衆議少止以蘇軾知登州○六月賜楚州孝子徐積
帛米積事親孝旦夕必冠帶定省從胡瑗學所居一/室寒一裘啜粟飲水雖瑗遺以食亦不受也以
父名石至終身不用石器行遇石則避而不踐或問/之積曰吾遇之則怵然傷吾心思吾親故不忍加足
其上耳中年屏處窮里而四方事無不知嘗借人書/經夕還之借者紿言書中有金葉積賣衣償之不與
辯後以近臣薦授楚州教授每升堂訓諸生曰諸生/欲為君子而使勞已之力費已之財如此而不為君
[012-53b]
子猶可也不勞已之力不費已之財諸君何不為君/子鄉人賤之父母惡之如此而不為君子猶可也鄉
人榮之父母欲之諸君何不為君子又曰言其所善/行其所善思其所善如此而不為君子未之有也言
其不善行其不善思其不善如此而不為小/人未之有也聞者敬服及卒賜諡節孝先生詔中外
臣庶直言朝政闕失民間疾苦○秋七月以吕公著
為尚書左丞公著知揚州被召侍讀太后遣使迎問/所欲言公著曰先帝本意以寛省民力
為先而建議者以變法侵民為務與已異者一切斥/去故日乆而弊愈深法行而民愈因誠得中正之士
講求天下之利病協力而為之宜不難矣因上十事/曰畏天愛民修身講學任賢納諫薄斂省刑去奢無
逸既至拜為左丞公著既居政府與司馬光同心輔/政推本先帝之志凡欲革而未暇與革而未定者一
[012-54a]
一舉行之民讙/呼鼓舞稱便矣罷保甲團教法保甲法行於京畿及/河北河東陕西三路
凡置㑹校都保三千二百六十六正長壯丁六十九/萬一千九百四十五人嵗省舊募兵錢百六十六萬
一千四百八十三緡而民間應調不勝其苦先是司/馬光言于太后曰兵出民間雖云古法然古者八百
家纔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聞民甚多三時務/農一時講武不妨稼穡自兩司馬以上皆選賢士大
夫為之無侵漁之患故卒乘輯睦動則有功今籍鄉/村之民二丁取一以為保甲授以弓弩教之戰陳是
農民半為兵也三四年来又令三路置都教場無問/四時每五日一教特置使者比監司専切提舉州縣
不得闗預每一丁教閱一丁供送雖云五日而保正/長以泥堋除草為名聚之教埸得賂則縱否則留之
是三路耕耘収穫稼穡之事幾盡廢也至是/復力言其公私勞擾有害無益遂詔罷之罷沅州
[012-54b]
増修堡砦○召程顥為宗正寺丞未至卒顥既罷御/史出知扶
溝縣㑹内侍王中正案閲保甲權熖章震諸邑競侈/供張説之主吏来請顥曰吾邑貧安能效他邑取於
民法所禁也獨有令故青帳可用爾及改判武學中/丞李定劾其新法之初首為異論罷歸故官又坐獄
逸囚責監汝州鹽稅顥嘗曰新法之行乃吾黨激成/之當時自愧不能以誠感上心遂致今日之禍豈可
獨罪王安石也至是召為宗正丞未行而卒年五十/四顥資性過人充養有道和粹之氣盎於面背門人
交友從之嵗乆未嘗見其忿厲之容遇事優為雖當/倉卒不動聲色自十五六時與弟頥聞汝南周敦頥
論學遂厭科舉之習慨然有求道之志泛溢于諸家/出入于老釋者幾十年返求諸六經而後得之秦漢
以来未有臻斯理者教人自致知至於知止誠意至/于平天下洒掃應對至於窮理盡性循循有序病學
[012-55a]
者厭卑近而騖高逺卒無成焉故其言曰道之不明/異端害之也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難辨昔
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惑人也因其高明自謂之/窮神知化而不足以開物成務言為無不周遍實則
外于倫理窮深極微而不可以入堯舜之道天下之/學非淺陋固滯則必入於此自道之不明也邪誕妖
妄之説競起塗生民之耳目溺天下於汙濁雖高才/明智膠於見聞醉生夣死不自覺也是皆正路之榛
蕪聖門之蔽塞闢之而後可以入道及卒士大夫識/與不識莫不哀傷焉文彦博采衆論題其墓曰明道
先生弟頥序之曰周公没聖人之道不行孟軻死聖/人之學不傳道不行百世無善治學不傳千載無真
儒無善治士猶得以明夫善治之道以淑諸人而傳/諸後無真儒則天下貿貿焉莫知所之人欲肆而天
理滅矣先生生乎千四百年之後得不傳之道於遺/經以興起斯文為己任辨異端闢邪説使聖人之道
[012-55b]
煥然復明於世盖自孟子之後一人而已然學者於/道不知所向則孰知斯人之為功不知所至則孰知
斯名之稱/情也哉冬十月詔置諫官詔倣唐六典置諫官令/侍從各舉諫官二人復
詔監察御史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從侍御史劉摯之言也罷義倉○詔寛民
力有司或致廢格者/監司御史紏劾之河決大名時河流雖北而孫村/低下夏秋霖雨漲水
往往東出小吳之決既未塞至是又決大名之小張/口河北州郡皆被其灾知澶州王令圖建議浚迎陽
埽舊河又於孫村金隄置約復故東/流之道于是囘河東流之議起矣𦵏永裕陵○罷
方田法○十二月召執政侍臣講讀于經筵時開經/筵講魯
論讀三朝/寳訓等書遼立王運為髙麗國王運勲/子也罷市易法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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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問有罪貶知淮陽軍言者交論市易之患被於天/下本錢無慮千二百萬緡率
二分其息十有五年之間子本當數倍今乃僅足本/錢盖買物入官未轉售而先計息至於物貨苦惡上
下相蒙虧折日多空有虚名而已監察御史韓川論/市易以為雖曰平均物直而其實不免貨交取利就
使有獲不如所亡果何事也願趣罷其法於是詔罷/市易而削前提舉市易光禄卿吕嘉問三秩貶知淮
陽其黨/皆降黜罷保甲養馬法○邢恕有罪貶知隨州恕博/貫經
籍能文章從程頥學司馬光吕公著王安石吳充皆/重之然天資詭詐冒進與蔡確謀立岐王顥為儲副
事既不成㑹王珪卒恕遂與確及章惇因宣言太皇/太后及吳充有異議賴確擁護而止以自為功至是
復為高公繪草奏乞尊崇帝生母朱太妃為高/氏異日計太后怒恕自起居舍人黜知隨州高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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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貢
通鑑續編卷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