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03 春秋正義-唐-孔穎達 (master)


[016-1a]
春秋正義卷第十六 宣公
 國子祭酒上護軍曲阜縣開国子臣孔穎逹 等奉
  勑撰
正義曰魯世家云宣公名倭或作接文公之子敬嬴所生以匡王
五年即位是歲歲在寿星謚法善問周逹曰宣 元年注不譏至
四年 正義曰文公䘮未期此時已娶違礼不譏者此事甚悪
言不侍貶責而其悪自明也昭元年公羊傳曰春秋不待貶絶而
罪悪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悪貶絶然後罪悪見者貶絶以見罪
悪是其義也文四年逆婦姜于斉傳云卿不行非礼也是卿为
君逆之例也 注称婦至闕文 正義曰宣公母敬嬴在是有姑
也夫人以姜為姓举姓而称姜氏去氏称姜則不成文義知不称
氏者史闕文也傳言新作延廐而經无作字是作傳之時經猶未
闕扵後經始闕耳此文傳亦无氏知是本史先闕故云史闕文而
不云經闕文也史文旣闕仲尼不正之者以无所襃貶故因其詳
略也諸經所闕者或史文先闕仲尼不改或仲尼具文在後始闕
[016-1b]
公羊榖梁漢𥘉始为其傳見其闕文妄为之說非其實也公羊傳
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貶曷为貶譏䘮娶䘮娶者公也則曷为貶
夫人内无貶于公之道内无貶于公之道則曷为貶夫人夫人与公
一体也榖梁之意亦然先儒取以为說服虔云古者一礼不備貞
女不従故詩云虽速我訟亦不女從宣公旣以䘮娶夫人從亦非
礼故不称氏見略賤之也杜不然者女之岀嫁事由父母夫来取
之父母許之豈得問礼具否拒逆昬姻之命從夫䘮娶父母之咎
自可罪其父母何以貶責夫人若其貶責夫人當去夫人之号減
一氏字復何所明夫人之称姜氏猶遂之称公子也舎遂之族而
去子称公可乎亦知遂不可去子称公夫人復安可以去氏称姜
也逆婦姜于斉以卿不行変文略賤此經貶遂不称公子以成夫
人之尊非略賤之事也詩責強暴之男行不由礼陳其争訟之
辞述其守貞之意此豈是宣公滛掠而𣣔令斉女守貞哉
注放者至以逺 正義曰舜典云流宥五刑孔安国云流放之法
寛五刑是放者有罪當刑而不忍刑之寛其罪而放棄之也三
[016-2a]
諫不從待放而去者彼虽无罪君不用其言任令自去亦是放棄
之義放之与奔俱是去國而去情小異釈例曰奔者廹窘而去逃
死四隣不以礼出也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逺也臣之事君三諫
不從有待放之礼故傳曰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廹窘而出奔及
以礼見放俱去其国故傳通以違为文仲尼修春秋又以所称为
優劣也言優劣者放者君舎其罪緩歩而出是其優也奢者止則
懼死奔馳而去是其劣也昭八年椘人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哀
三年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与此胥甲父等皆甘心受罪黜
其官位宥之以適逺方是实放而書放也襄二十九年傳称斉公孫
虿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扵北燕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
事自为功且專故難及之彼罪髙止故实放而書奔也然則文十四
年傳称宋高哀不義宋公而出遂来奔高哀無罪亦改放而書奔
者放者縁遣者之意为義奔者指去國之人立文拠其所徃之処皆
是從外来耳髙哀身来至魯自魯而称来奔不書宋人之意故不
淂言放此乃外内之文異耳叛者以地適他称叛入魯則称来奔
[016-2b]
亦此之類也 注傳言至蓋闕正義曰陳宋俱𬒳椘侵明其並
救二国傳称救陳宋而經無宋字故設疑云蓋闕也服虔云趙盾
旣救陳而椘師侵宋趙盾𣣔救宋而椘師觧去案經傳皆言侵陳
遂侵宋陳在宋南是先侵陳去陳乃侵宋也若趙盾越宋而南陳
猶及椘師北廻救宋安淂不及椘也若言𣣔救宋而椘师觧去則
救陳之時椘师已向宋矣何以書救陳也蓋以陳旣𬒳侵方始告
晋晋人起師救陳椘又移師侵宋晋師比至扵郑椘師旣已去矣
故諸国㑹于棐林同共伐郑棐林郑地明晋始至郑不淂与椘相
遇故竟无戰事言救陳宋者皆是致其耳 注晋師至林郷
正義曰晋本興师为救陳宋但椘師已去故四国之君徃㑹晋師
与共伐郑言于棐林者行㑹礼然後伐桓十五年公㑹宋公衛侯
陳侯于袲伐郑亦行㑹礼乃伐与此同也晋師趙盾为将不言㑹
趙盾而言晋師者取扵兵㑹非好㑹言所㑹㑹其兵非㑹其人故
称師案定八年公㑹晋師于瓦注云卿不書礼不敵公知此非为
趙盾不敵公侯称師者沈氏云此㑹有宋公陳侯等猶成二年會
[016-3a]
于蜀有蔡許之君故知此非为趙盾不淂敵諸侯但取扵兵㑹彼
㑹于瓦唯有公故知与此異耳傳注諸侯至釈之 正義曰氏
者位尊乃賜是臣之寵号具名氏所以尊君命言君命重故貴臣
行行人貴則君命尊也諸侯之卿出入称名氏者若宋花元衛元
咺之類是也如魯卿公孫敖䘮皈尚称氏明生㱕亦然其皈父意
如叔孫婼不称氏者各有所为与常例不同也㑹盟征伐具名氏
者皆是尊君命也傳獨扵此發者为其与还文不同故扵此釈之
釈例曰昬礼虽奉時君之命其言必称先君以为礼辞故公子翬
逆女傳曰脩先君之好公子遂逆女傳称曰尊君命互發其義也
注遂不至備矣正義曰公子亦是寵号其事与族相似魯臣有
罪則貶去其族族去則非卿今遂与夫人俱至物无两大人不並
尊若從夫人者尊則夫人卑矣故替其尊称令從夫人者卑則夫
人尊矣釈例曰往必称族以示其重还虽在塗必舎族以替之所
以成小君之尊是其義也成十四年叔孫僑如逆女及以夫人至
其文与此正同彼傳云称族尊君命舎族尊夫人此傳不言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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舎族者釈例曰傳云公子遂如斉逆女尊君命也遂以夫人婦姜
至自斉尊夫人也叔孫僑如逆女則往曰称族还曰舎族然則公
子公孫繫公之常言非族也是言公子非族故与彼異文公子虽
則非族称舎亦与族同故其言尊君命尊夫人与彼亦不異也所
以異者族必君賜乃称之公子公孫繫公之常言不湏待賜乃
称之耳 注胥甲至扵険 正義曰案彼傳胥甲与趙穿同
罪放胥甲而舎趙穿者扵時趙盾为政穿是晋君之壻或本罪
輕扵胥甲故淂无咎 注篡立至位定 正義曰春秋之丗王政
不行諸侯自相推戴廢立不由天子篡弑而立則隣国討之若与
之㑹則序之扵列成其为君諸侯旣已为㑹則臣子不淂復討若
其殺之則与弑君罪同宣公殺子悪而取国常畏魯人討己心不
自安納賂請㑹故旣与斉㑹而公位乃定成十五年戚之㑹討曹
成公成公淂列于㑹後曹人請于晋曰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
則君列諸㑹矣是列㑹則位定也 注文十至受賂正義曰杜以
傳言皆取賂而还必有二事乃淂称皆故指二扈之盟以充皆義
[016-4a]
劉炫云案傳数晋罪近發宋弑昭公前扈之盟文所不及何當虚
指其事言皆取賂炫謂宋及晋平取宋賂为魯討斉取斉賂也案
此言㑹諸侯于扈文承宋人之弑昭公下知非十七年㑹于扈旣
取宋賂又取斉賂而称皆必为十七年十五年二扈之盟者案十
七年㑹于扈尋檢經傳全無为魯討斉之事豈淂違背經傳妄
指十七年乎但宋弑昭公其罪旣大故先言之为魯討斉其失小
故後言之刘炫以傳文先後顛倒又以㑹于扈为十七年之事違
背經傳而規杜非也取賂而还書本或云取斉賂而还検勘古本
及杜注意並无斉字文十七年宋及晋平唯受宋賂十五年㑹扈
受斉賂耳傳言皆者皆斉宋也故知皆取斉賂者非也秦急崇
正義曰崇是秦之与国故秦人急扵援崇二年宋華至生帥師
正義曰此花元皈生及哀二年趙鞅䍐逹客主各言帥師者皆是
将尊師衆故並具其文或扵皈生之下无帥師之字脱耳注淂大
至縣南正義曰此獲花元生也哀十一年獲斉国書死也以此
知生死皆曰獲昭二十三年傳云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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齧君臣之辞也傳言書曰是仲尼変例也 注郑为至称人 正
義曰諸經貶諸侯之卿称人者傳皆言其名氏此傳唯称趙盾及
諸侯之師侵郑諸侯之将不言名氏則實是㣲者非貶之也趙盾
畏椘而还故貶之称人釈例曰郑受椘命伐宋大敗宋師獲其二
卿此晋之不競也晋扵是申命衆国大起其衆将以雪宋之耻取
威定霸趙盾为政而畏越椒之盛不敢遂其所志託辞班師失宋
之心孤諸侯之望所以致貶也 注灵公至四年正義曰釈例
曰經書趙盾弑君而傳云灵公不君又以明扵例此弑冝称君也
弑非趙盾而經不変文者以示良史之意深責執政之臣傳故特
見仲尼曰越竟乃免明盾亦應受罪也虽原其本心而春秋不赦
其罪蓋为教之逺防 傳君子至戮也 正義曰軍法以殺敵为
上将軍臨戦必三令五申之狂狡失即戎之礼違元帥之命曲法
以拯郑人冝其为禽也昭明也兵戎之事明此果毅以聽之之謂
礼能殺敵人是名为果言能果敢以除賊致此果敢乃名为毅言
能彊&KR1063以立功易之戮也反易此道則合刑戮也昭謂明曉此礼
[016-5a]
致謂逹之扵敵毅強也能致用此意乃为强人言在軍對敵必湏
殺也尚書成湯数桀之罪以誓衆云尔尚輔予一人致天之罰予
其大賚汝尔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武王数紂之罪以誓衆云勗
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于商郊尓所不勗其于尓躬
有戮二王以至聖伐至悪尚誓衆使多殺是軍法務在多殺殺敵
乃为礼也公羊善宋襄公不鼓不成列以为文王之戦亦不過此
武王之戦旣知不然文王之戦豈當若是審如公羊之言文王未
曉戰法其不能身定天下豈为此乎 注疇昔猶前日也正義曰
礼記檀弓云孔子謂子貢曰吾疇昔之夜萝坐奠扵两楹之間郑
玄云畴昔猶前日也是相傳为然 注畫馬为文 正義曰謂文
飾雕畫之若朱其尾鬛之類也 見叔至来奔 正義曰叔牂卑
賤故淂先皈華元見而安慰之曰徃奔入郑軍者子之馬自然非
子之罪叔牂自知前言已顯不敢隐諱乃對元曰非馬也其人也
言是已为之叔牂旣荅華元而即来奔魯耳服虔載三說皆以子
之馬然为叔牂之語對曰以下为花元之辞賈逵云叔牂宋守門
[016-5b]
大夫花元旣見叔牂牂謂花元曰子見獲扵郑者是由子之馬使
然也花元對曰非馬自奔也其人为之也謂羊斟驅入郑也奔走
也言宋人贖我之事旣和合而我即来奔耳郑衆云叔牂即羊也
也在先淂皈花元見叔牂牂即誣之曰奔入郑軍者子之馬然也
非我也花元對曰非馬也其人也言是女驅之耳叔牂旣与花元
合語而即来奔魯又一說叔牂宋人見宋以馬贖花元謂元以贖
淂皈謂元曰子之淂来當以馬贖故然花元曰非馬也其人也言
已不由馬贖自以人事来耳贖事旣合而我即来奔杜以傳文見
叔牂而即言曰則曰下皆當为花元之語不淂为叔牂之辞且以
花元与賤人交語而称對曰謂皈国而言来奔皆扵文不順又羊
斟与叔牂當是名字相配故不從三家而别为之說采郑氏来奔
为奔魯耳合是聚合言語故云合猶荅也 注植将主也 正義
曰周礼大司馬大役属其植郑司農云植謂部曲将吏故宋城華
元为植廵功是植謂将領主帥监作者也廵功謂廵城檢作功也
注睅出目皤大腹 正義曰說文云睅大目也目大則出見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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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目也皤是腹之狀腹以大为異故为大腹也注于思多鬢之
㒵 正義曰賈逵以为白頭㒵成十五年花元为右師距此三十
二年計未淂頭白故杜以为多鬢㒵亦是以意言之耳犀兕尚
多正義曰釈獸云犀似豕郭璞曰形似水牛豬頭大腹庳腳腳
有三蹄黑色三角一在頂上一在額上一在鼻上鼻上者食角也
小而不橢好食棘亦有一角者刘歆期交州記曰犀出九德毛如
豕蹄有甲頭似馬呉録地理志云武陵阮南縣以南皆有犀釈獸
云兕似牛郭璞云一角青色重千斤說文云兕如野牛青毛其皮
坚厚可制鎧交州記曰兕出九德有一角角長三尺餘形如馬鞭
柄偏檢書傳犀兕二獸並出南方非宋所有假令波及宋国必不
能多言尚多者苟以荅謳者耳宰夫胹熊蹯 正義曰字書過
孰曰胹命此宰夫胹熊蹯其蹯不至扵孰以其違命故殺之
注畚以至筥属 正義曰周礼挈壷氏挈畚以令軍糧郑衆云縣
畚于廪假之処畚所以盛糧之器故以畚表廪說文云畚蒲器可
以盛糧韓詩外傳云鮑焦挈畚采𬞞遇子貢扵道是畚可以盛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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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菜以草索为之今人猶有此器形制似筥故为筥属過朝以示
人令衆懼已 将諌至継之 正義曰言二人将𣣔相隨入諫士
季謂盾曰子是尊卿令与子俱諌而不入則莫之能継續为諌㑹
是卑卿請先徃諫不入則子継之 三進及溜 正義曰溜謂簷
下水溜之処入門伏而不省起而更進三進而及扵君之屋溜言
廹扵公之前也趨登至非礼 正義曰此言飲趙盾酒是小飲酒
耳非正燕礼燕礼献酬之後方脫屦升堂行无筭爵非止三爵而
已其侍君小飲則三爵而退玉藻云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
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郑玄云礼飲過三
爵則敬殺可以去矣是三爵礼訖自當退也提彌明言此之時未
必已過三爵假此辞以悟趙盾耳遂扶至&KR0729焉正義曰服虔
本扶作跣注云趙盾徒跣而下走礼脫屦而升堂降階乃納屦堂
上无屦跣則是常何須云遂跣而下且遂者因上生下之言提弥
明言訖而遂不淂为趙盾遂也杜夲作扶言扶盾下階也服虔云
嗾㖩也夫語辞獒犬名公乃㖩夫&KR0729使之噬盾也釋畜云狗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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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獒是大犬之名以其使之噬盾故云獒猛犬也 注宦学也
正義曰曲礼云宦学事师則二者俱是学也但宦者学仕宦学者
尋經藝以此为異耳注簞笥也 正義曰郑玄曲礼注云圓曰
簞方曰笥然則俱是竹器方圓異名耳故以簞为笥郑玄論語注
亦云簞笥也 注穿趙至弟子 正義曰晋語云趙衰趙夙之弟
卋族譜盾是衰子穿是夙孫是穿为盾之從父昆弟之子也卋本
夙为衰祖穿为夙之曾孫世本轉冩多誤其本未必然也 注越
竟至討賊 正義曰哀八年傳公山不狃云君子違不適讎国未
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注云未臣所適之国則可还奔命
死其難如彼傳文虽則出奔臣義未絶此注云越竟則君臣之義
絶者以仲尼云越竟乃免出竟則免責明其義已絶也襄三十年
郑人殺良霄傳曰不称大夫言自外入也去国不称大夫是为義
絶之驗且受君之命乃淂为臣今君𣣔殺已逃奔他国君之扵臣
旣已絶矣臣之扵君能无絶乎董狐云子为正卿反不討賊明其
威足討賊卿位猶在故責之耳我以君寵淂为国卿杖君之威故
[016-7b]
群下用命亦旣失位出奔国人不復畏我国内自有賊乱非我所
能禁之故越竟淂免由義絶故也不狃之言謂已以他故出奔非
是君𣣔殺已閔其宗国冝还救之昭二十一年宋公子城以晋師
救宋是其事也襄二十七年傳曰崔氏之乱申鮮虞来奔僕賃扵
野以喪荘公彼是公之寵臣去国而行君服豈復責无罪而将見
殺逃竄而淂免死者皆令反服君乎礼檀弓曰穆公問扵子思曰
为旧君反服古与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旧君反
服之礼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将加諸膝退人若将隊諸淵无为戎
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是言去国虽同本情有異不可
以一槩論也注黒臀晋文公子 正義曰周語單襄公云吾聞成
公之生也其母夢神規其臀以黒曰使有晋国故命之曰黒臀晋
卋家成公者文公少子其母周女也 𥘉麗至公子 正義曰服
虔云麗姬与献公及諸大夫詛无畜群公子𣣔令其二子專国杜
虽不注義似不然若麗姬身为此詛姬死即應復常何淂比至於
今国无公族豈復文襄之覇遂踵麗姬法乎蓋为奚斉卓子以庻
[016-8a]
篡適晋国創其为乱不用復畜公子案檢傳文及国語文公之子
雍在秦樂在陳黑臀在周襄公之孫談在周則是晋之公子悉皆
出在他国是其因行而不改成公今始革之故傳本其𥘉也則是
国内因麗姬之乱乃設此詛非麗姬自为詛也若麗姬为詛不湏
言麗姬之乱以言之乱知其創麗姬也自此之後虽立公族而顕
者亦少唯有悼公之弟揚干悼公之子慭二人名見於傳昭十八
年郑人救火子産辞晋公子公孫扵東門以外更无其人良由偪
扵六卿不被任用故耳注无公至之官 正義曰不畜群公子
故无公族是公族之官掌教公之子弟也下注云餘子適子之母
弟亦治餘子之政餘子属餘子之官則適子属公族之官也孔晁
注国語云公族大夫掌公族及卿大夫子弟之官是卿之適子属
公族也晋語云栾伯請公族悼公曰荀家惇惠荀㑹文敏黶也果
敢无忌慎靖使兹四人者为之膏梁之性難正也故使惇惠者教
之文敏者道之果敢者諗之慎靖者脩之使兹四人者为公族大
夫是公族主教誨也 注餘子至之政 正義曰下庻子为妾子
[016-8b]
知餘子則是適子之母弟也言亦为餘子則知餘子之官亦治餘
子之政令主教卿大夫適妻之次子也下云庻子为公行掌率公
之戎車則公行不教庻子然則卿大夫之妾子亦是餘子之官教
之矣 注庻子至戎行 正義曰下句趙盾自以为庻为旄車之
族則旄車之族即公行也車而謂之公行知其掌率公戎車之行
列也 晋扵至公行 正義曰此晋有公族餘子公行詩魏風有
公族公路公行其公族公行旣同公路似此餘子但餘子不主路
車公路非餘子也當与公行为一以其主君路車謂之公路主車
行列謂之公行其實正是一官詩人変文以韻句耳周礼无此三
官之名夏官有諸子下大夫二人掌国子之倅事与公族同也春
官有巾車下大夫二人掌王之五路事与公行同也无餘子同者
天子諸侯礼異耳注旄車至旄車正義曰主公車行列謂之
公行車皆建旄謂之旄車之族詩云孑孑干旄又曰建旐設旄
是公車必建旄也周礼主車之官謂之巾車巾者衣也主衣飾之
車謂之巾車此掌建旄之車謂之旄車之族盾本卿之適子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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卋承正適當为公族使辟屏季故更为旄車之族自以身为妾子
故使其子为妾子之官知非盾身自为旄車之族而云使其子者
旄車之族賤官耳盾身旣为正卿无容退掌賤職六年經称晋趙
盾衛孫免侵陳仍書扵經非身退位故知使其子耳原同長而使
趙括者沈氏云以其君姬氏之爱子故使之非正適也注盾以至
之適正義曰族即属也故官属者父時旧官属也将父時官属尽
与屏季使季为衰之正適也盾之此意𣣔令身死之後使屏季承
其父後为趙氏宗主但晋人以盾之忠更使其子朔承盾後耳三年
注再与文同盟 正義曰蘭以僖三十三年即位文二年盟于垂
隴七年于扈十四年于新城魯郑俱在當言三同盟而云再者以
扈之盟經文不序諸侯故不数刘炫規之非也 傳注言牛至而
祭正義曰案經牛死在正月郊當用三月其間足淂養牛牛虽一
傷一死當更改卜取其吉者郊天之礼不可廢也牛死而遂不郊故
为非礼也不郊非礼則扵礼淂郊礼諸侯为天子斬衰天王崩未
葬而淂郊者不以王事廢天事也引曾子問者举輕以明重也𥘉
[016-9b]
死以至扵殯啓殯以至反哭扵此之間五祀之不行耳旣殯之後
啓殯以前五祀之祭猶尚不廢郊天必不廢矣故郑注云郊社亦
然王制云䘮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紼而行事郑玄云不敢
以卑廢尊紼輴車索礼天子殯扵西序櫕車而塗之繫紼以備火
災言越紼而行事是在殯淂祭也案曽子問旣殯而祭其祭也尸入
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謂尸唯三飯祝不侑勸其食食罷主人酌
酒酳尸尸不酢主人曾子問又云已葬而祭祝畢献而已謂尸飯而侑勸
訖酳尸尸酢主人酢訖又布祝席祝坐主人酌酒以献祝献畢而止
故郑注云旣葬弥吉畢献祝而後止是也郑又注彼云天子七祀
言五者関中言之案礼記祭法云王为群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
霤曰国門曰国行曰泰厉曰户曰竈王自为立七祀諸侯为国立
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国門曰国行曰公厉諸侯自为立五祀大夫
立三祀曰族厉曰門曰行適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庻士庻人立一
祀或立户或立竈是其義也 注螭山至水神 正義曰螭山神
獸形魅怪物先儒相傳为然魯語仲尼云木石之怪䕫罔两水之
[016-10a]
恠竜罔象則罔两是木石之神社以为水神者魯語賈逵注云
罔两罔象言有䕫竜之形而无實体然則罔兩象皆是虚无當
總彼之意非神名也上句言山林川沢則螭魅罔两四神文十八
年注螭魅山林異氣所生螭魅旣为山林之神則罔兩宜为川沢
之神故以为水神也 注載祀皆年正義曰釈天云唐虞曰載
商曰祀周曰年孫炎云載取物終更始祀取四時祭祀一訖年取
年糓一孰是載祀皆年之别名複言之耳律歴志云商三十一王
六百二十九年 卜世至七百 正義曰律歴志云周三十六王
八百六十七年過卜数也 夣天使与已蘭正義曰夣言天者
皆非天也此旣言天使与巳蘭即云余为伯鯈即非天也伯鯈不
淂自称为天天不淂変为伯鯈明是夣者恍惚之言耳成五年
晋趙嬰夣天使謂巳祭余余福女上天之神聦明正直寜當就滛
乱之人降福以求食乎昭四年叔孫穆子夢天壓已弗勝号豎牛
助而勝之若是上天之神寜當与豎牛争力而不勝也明皆恍惚
之言或别有邪神夣者不識而妄称天耳朝于椘 正義曰諸
[016-10b]
侯大子攝行父事称朝此公子士非大子亦称朝者以大子称朝
故傳亦通言之其實合称聘耳四年傳注弟二指 正義曰大
射礼云右巨指鉤弦郑玄云右巨指右手大擘也又曰設决朱極
三郑玄云極猶放也所以韜指利放弦也以朱韋为之三者食指
将指无名指小指短不用然則手之五指之名曰巨指食指将指
无名指小指也定十四年傳闔閭傷将指取其一屦注云其足大
指見斬遂失屦謂大指为将指者将者言其将領諸指也足之用
力大指为多手之取物中指最長故足以大指为将指手以中指
为将指其食指者食所偏用服虔云俗所謂啑鹽指也 黿
正義曰說文云黿大鼈也玄中要記曰千嵗之黿能与人語
凡弑至之罪正義曰晋語云趙宣子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則君
臣之交猶父子也君无可弑之理而云弑君称君君无道者弑君
之人固为大罪𣣔見君之无道罪亦合弑所以懲創将来之君兩
見其義非赦弑君之人以弑之为无罪也釈例曰天生民而樹之
君使司牧之群物所以繫命故戴之如天親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
[016-11a]
事之如神明其或受雪霜之嚴雷電之威則奉身皈命有死无貳
故傳曰君天也天可逃乎此人臣所執之常也然夲无父子自然
之恩末无家人習翫之爱高下之隔縣殊壅塞之否万端是以居
上者降心以察下表誠以感之然後能相親也若亢高自肆群下
絶望情義圯隔是謂路人非君臣也人心苟离則位号虽存无以
自固故傳例曰凡弑君称君君无道称臣臣之罪称君者唯書君
名而称国称之以弑言衆之所共絶也称臣者謂書弑者主名以
垂来世終为不義而不可赦也然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故宋
昭之悪罪及国人晋荀林父討宋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还深
見貶削懷諸賊乱以为心者固不容扵誅也若郑之皈生斉之陳
乞楚之公子比虽本无其心春秋之義亦同大罪是以君子慎所
以立也諸侯不受先君之命而篡立得与諸侯㑹者則以成君書
之斉啇人蔡侯班之屬是也若未得接扵諸侯則不称爵楚公子
棄疾殺公子比蔡人殺陳佗斉人殺无知衛人殺州吁公子瑕之
属是也諸侯篡立虽以㑹諸侯为正此列国之制也至扵国内䇿
[016-11b]
名委質即君臣之分已定故殺不成君者亦与成君同義傳曰㑹
于平州以定公位又云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此以㑹为断也經
書趙盾弒君而傳云灵公不君又以明扵例此弑冝称君也弑非
趙盾而經不変文者以示良史之意深責執政之臣傳特見仲尼
曰越竟乃免明盾亦應受罪也醫不三卋不服其藥古之慎戒也
人子之孝當尽心甞禱而已藥物之斉非所習也許止身为国嗣
国非无醫而輕果進藥故罪同扵弑二者虽原其本心而春秋不
赦蓋为教之逺防也椘灵无道扵民扵例當称国以弑公子比首
兵自立椘衆散皈而灵王縊死故以比为弑主也比旣淂国国人
驚乱棄疾從而扇之比懼自殺皆棄疾之由故書公子棄疾殺公
子比也左氏義例止此而已其餘小異皆從赴也刘賈許穎以为
君悪及国朝則称国以弑君悪及国人則称人以弑案傳郑灵宋
昭經文異而例同故重發以同之子弑其父又嫌異扵他臣亦重
明其不異旣不碎别国之与人而傳云莒紀公多行无礼扵国大
子僕因国人以弑之經但称国不称人知国之与人虽言别而事
[016-12a]
一也杜言小異從赴者宋之蒙沢楚之乾谿俱是国内而弑捷不
書蒙沢斉啇人衛州吁俱是公子而州吁不称公子諸如此類所
有不同皆從赴也此弑君之例有君罪臣罪之異而諸侯出奔皆
不書逐君之人以罪臣者以君之見弑未必皆为無道故立臣罪
之文以見君有無罪死者国君而𬒳臣逐悉是不能固位其罪皆
在扵君故杜諸侯出奔例云諸侯奔者皆廹逐而苟免非自出也
仲尼之經更没逐者主名以自奔为文者責其不能自安自固所
犯非徒所逐之臣也蔡侯朱虽無罪拠其失位出奔亦其咎也是
說逐君無罪臣之文意也 注漳澨漳水边 正義曰釈例云漳
水出新城沶卿縣南至荆山東南經襄陽南郡當陽縣入沮尔雅
水边之名唯有厓涘岸滸無以澨为水邊者但此云漳澨成十五年
云決睢澨睢漳皆水名举水名而言澨知澨是水邊也 及鼓跗
著扵丁寜正義曰車上不淂置簨虚以縣鼓故为作跗若殷之
楹鼓也言著扵丁寜則丁寜是器晋語云伐備鍾鼓聲其罪也
戰以淳于丁寜儆其民也是丁寧戦之用也周礼鼓人以金錞和
[016-12b]
鼓郑玄云錞淳于也其形圓如碓形以金鐲節鼓郑玄云鐲鉦也
形如小鐘軍行鳴之以为鼓節是錞即淳于鐲即丁寜故先儒皆
以鐲为鉦之别名丁寜即鉦也注兵車至之蓋 正義曰服虔
云笠轂轂之蓋如笠所以蔽轂上以禦矢也一曰車轂上鐵也或
曰兵車旁幔輪謂之笠轂杜以彼为不安故改之而为此說亦是
以意而言差扵人情为允耳王使至是矣 正義曰此是強軍
人之 心耳息有此矢矢當有法不淂無人学作唯三而已且射
中王車由射之工不申矢善若其由矢王国猶有一矢何不一發
以取越椒注易其名正義曰言越椒之乱合誅絶其族今更存
立故命曰生言應死而重注五年注高固至諸侯 正義曰僖
五年公孫兹如牟注云娶扵牟也卿非君命不越竟故奉公命聘
扵牟因自为逆然則此高固亦是固来聘而自逆也經書公孫兹
如牟是以聘为文此高固以逆为文不言聘者此二者皆以非君
之命不淂越竟請君行聘而因自逆妻本意为逆不为聘也從魯
而出私娶輕而君命重故書聘不書逆自外而來則嫁女重而受
[016-13a]
聘輕故書逆不書聘内外之異文耳諸侯嫁女扵大夫則使大夫
为之主而書扵經者行礼为尊卑不敵故使大夫为主耳其女適
他族以先公遺体許人必告扵廟故書之耳嫁扵諸侯者皆書其
帰此不書皈者差降扵諸侯也非斉夫人不淂言帰于斉若言皈
于斉高氏則下嫁扵大夫非公之敵故不淂書其帰也 注叔姬
寜固反馬 正義曰傳言来反馬也拠高固为文耳嫌叔姬亦为
反馬故辯之二者各有所为而相随行耳女旣適人當称夫族宋
蕩伯姬是其事也叔姬已適高氏而猶言子叔姬者以其新帰扵
夫反馬乃成为婦今始来反馬故以父母之辞言之 傳注公旣
至示過正義曰凡公行还書至者徃反无咎喜之而告廟也公如
斉見止求与高固为昬方始淂帰當以恥而不告亦復告廟飲至
故依常書之以示過釈例曰凡反行飲至必以嘉㑹昭告祖祢有
功則舎爵䇿勳無勲无労告事而已若夫執止之辱厭尊毁列所
以累其先君忝其社稷故當克躬罪已不以嘉礼自終宣公如斉
旣已見止連昬扵隣國之臣而行飲至之礼故傳曰書過也言書
[016-13b]
過者書之以示公過也 注適諸至明之 正義曰俱是外来逆
女適諸侯諸侯遣臣来逆则称逆女紀裂繻来逆女是也適大夫
大夫自来逆則称所逆之字此髙固来逆叔姬是也二文不同所
以别尊卑也傳言卿自逆者别其与君逆也荘二十七年莒慶来
逆叔姬文与此同不於彼發例者嫌此高固見廹而成昬与常例
或異故因此以明其不異也 注礼送至示譏 正義曰礼送女
適於夫氏留其所送之馬謙不敢自安扵夫若被出棄則将乗之
以帰故畄之也至三月廟見夫婦之情旣固則夫家遣使反其所
留之馬以示与之偕老不復皈也法當遣使不合親行髙固因叔
姬帰寜遂親自反馬与之俱来故經傳具見其事以示譏也儀礼
昬礼者士之礼也其礼無反馬故何休拠之作膏肓以難左氏言
礼無反馬之法郑玄荅之曰冠義云無大夫冠礼而有其昬礼則
昬礼者天子諸侯大夫皆異也士昬礼云主人爵弁纁裳緇衣乗
墨車從車二乗婦車亦如之此婦車出扵夫家則士妻始嫁乗夫
家之車也詩鵲巢云之子于皈百两御之又曰之子于帰百两将
[016-14a]
之将送也國君之礼夫人始嫁自乘其家之車也則天子諸侯嫁
女畄其乗車可知也高固大夫也来反馬則大夫亦留其車也礼
虽散亡以詩之義論之大夫以上其嫁皆有留車反馬之礼畄車
妻之道也反馬壻之義也高固以秋九月来逆叔姬冬来反馬则
婦入三月祭行乃反馬礼也是說礼有反馬之法唯高固不冝親
行耳杜言三月廟見謂无舅姑者士昬礼婦至其夕成昬質明賛
見婦扵舅姑若舅姑旣没則婦入三月乃奠菜郑玄云奠菜者祭
菜也又記曰婦入三月然後祭行郑玄云謂助祭也曾子問篇端
称孔子曰三月而廟見称來婦也択日而祭扵祢成婦之義也郑
玄云謂舅姑没者也是舅姑没者以三月而祭因以三月为反馬
之節舅姑存者亦當以三月反馬也士昬礼又称若不親迎則婦
入三月然後壻見扵妻之父母此髙固親迎則不須更見故譏其
親反馬也案杜注經云叔姬寜固反馬傳唯举反馬不言寜者以
寜是常事唯反馬非礼故傳举其非礼者 六年傳注殪尽至習
也 正義曰釈詁云貫習也殪死也言其死尽故以殪为尽盈其
[016-14b]
貫者杜以为盈滿其心使貫習来伐刘炫云案尚書泰誓武王数
紂之悪云啇罪貫盈言紂之为恶如物在繩索之貫不淂为習也
今知不然者以詩称射則貫兮先儒亦以为習故杜用焉義淂兩
通刘直以尚書之文而規杜過恐非也周書曰殪戎殷 正義
曰如杜所注戎訓为兵謂以兵伐殷而殪尽也殪字冝在下以周
書本文故其字在上 注豐上至㓕亡 正義曰豐卦震上离下
震为動离为明動而益明豐大之義豐卦上云変而为純离之卦
故为豐之离也杜以筮淂比卦爻変而为彼卦可言遇觀之否遇
坤之比耳此直口語不是揲蓍而亦言豐之离者周易論変为義
故虽不筮論易者必以変言其義故言豊之离也杜又引豐上六
至不覿凶皆周易之文也王弼以为上六以隂処極而最在外不
履扵位深自幽隐絶跡深蔵者也蔀者覆鄣之物也豐大其屋又
鄣蔽其家闇之甚也以甚闇而処大屋不能久享其利其屋虽
大其室将空故窺其户而閴然无人也經三嵗而不能顯見则凶
伯廖引此者義取無德而居乃屋不過三歳必滅亡 七年衛侯
[016-15a]
至来盟正義曰文二年晋人以公不朝使陽処父盟公以恥之
書曰及晋処父盟去其族以厭恥也然則公与大夫對&KR0576則为恥
辱此良夫來盟無貶責者彼公親朝晋晋侯不与公&KR0576故遣大夫
敵公是为恥辱此不貶責者其君不淂親来遣臣来与公盟不對
彼君非为恥也 傳凡師至曰㑹 正義曰釈例曰与謀者同志
之国彼我之計未定相与共謀講議利害計成而後行之故以相
連及为文不与謀而出師者謂不淂已而應命故以外合为文皆
拠魯而言之也公親㑹斉侯伐萊而傳以师出示例所以通卿大
夫帅師者也魯旣春㑹于曹以謀伐郑夏遂起師而更從不与謀
之文者厉公篡大子忽之位謀而納之非正故諱從不与謀之例
若夫盟主之今則上行乎下非匹敵和成之類故虽或先謀皆從
不与謀之例成八年晋士夑来聘且言将伐郯下云㑹伐郯是也
凡乞师者深求過理之辞執謙以偪成其計故虽小国乞之扵大
国大國乞之扵小国亦皆從不与謀之例臧宣叔卻錡是也傳以师
出为例是唯繫扵戦伐而刘賈許頴濫以經諸及字为義本不在
[016-15b]
例今𣣔強合之所以多相錯伐也杜言小乞大大乞小者僖二十
六年公子遂如楚乞师成二年臧宣叔如晋乞师是小国乞扵大
国也成十三年郤錡来乞师十六年栾黶来乞师十七年荀罃
来乞师十八年士魴来乞师是大国乞扵小国也与謀者心俱𣣔
伐彼此同謀乞师者非彼所𣣔乞来为已也我乞彼者彼不与我
謀彼乞我者我不与彼謀是故凡言乞者皆從不与謀之例宣叔
是小乞大郤錡是大乞小除晋乞魯以外更無大乞小者故举郤
錡以辯乞小之事耳晋是盟主自是上行乎下例无与謀之文不
由卻錡乞师乃從不与謀之例 注此无秋字蓋闕文 正義曰
苗秀乃名为禾夏則无禾可取知此取必在秋此无秋字蓋闕文
注慢盟至諱之 正義曰昭十三年公㑹刘子晋侯云云于平丘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KR0576扵時晋以讒慝弘多不与公盟
公不淂与非国之恥故書其同盟而顯言不与此時公實有罪为
晋所執不淂与盟是公之恥故諱而不書其盟若言諸侯实不盟
公無所可与然 八年注義与五年書過同正義曰被執不以
[016-16a]
为恥而亦告廟飲至故書之以示過也故杜云義与五年書過同
注蓋有至礼也 正義曰下言其卒故疑有疾而还也聘礼曰賔
入竟而死遂也若賔死未将命則旣斂于棺造于朝介将命哀十
五年傳曰有朝聘而終以尸将事之礼是入所聘之竟則當遂行
黄是斉竟遂以疾还非礼也 注有事至書地 正義曰有事祭
也者謂禘祭也釈例以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傳称禘于武公則
知此言有事亦是禘也祭之日仲遂卒不言禘而略言有事者禘
事淂常不主書禘为下繹祭張本耳上言公子遂如斉此言仲遂
卒不言公子者此書有事为仲遂卒而書之与上相連猶是一事
因上行还間无異事省公子之文從可知也衛氏難杜云其間有
辛巳有事于大廟何淂为間无異事秦氏釈云有事于大廟是
为仲遂卒起文止是一事故云間无異事也旣不書公子而称仲
遂者時君所嘉寵故称其字非義例也定五年傳云季平子行
东野卒于房房是魯地卒扵竟内故不書其地垂是斉地非魯竟
故書地也 注繹又至聲聞 正義曰䋇又祭天文孫炎云祭之
[016-16b]
明曰尋繹復祭也公羊傳曰繹者何祭之明日也糓梁傳云繹者
祭之且日之享賔也天子諸侯謂之为䋇少牢饋食大夫之礼
也謂之賔尸釈詁云䋇陳也是陳昨日之礼以賔敬此尸也公羊
傳曰万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万入去籥何去其有聲
者廢其无聲者知其不可而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是万为
舞名礼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干楯也戚斧也此舞者
左手執楯右手執斧故謂之武舞言王者以万人服天下故以万
为名詩言碩人之舞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郑玄云籥如管六孔
何休云吹之以節舞也故吹籥而舞謂之文舞魯人知卿佐之喪
不冝作樂故去其有聲而不知廢繹納舞去籥悪其聲聞也尋
杜注意直云万舞名又注隐五年亦直云万舞也下問羽数則万
是舞之大名不取公羊万是干舞之義則執羽吹籥是为万舞故
杜云納舞去籥悪其聲聞是无干舞籥舞之别名也沈氏云案曾
子問甞禘郊社簠簋旣陳天子崩后之䘮廢則卿䘮不廢正祭
繹是又祭为輕故當廢之 注敬謚 正義曰謚法夙夜勤
[016-17a]
事曰敬 雨不至克葬 正義曰定十五年九月丁巳葬我君定公
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旱乃克葬彼云乃此云而者公羊傳曰而者何
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何休云難者臣子
重難不淂以正曰葬其君言乃者内而深言而者外而淺下&KR0628日昳
乆故言乃左氏無傳杜又不說或如公羊之言是史家異辞
傳注舒蓼二国名 正義曰舒蓼二国名者蓋轉冩誤當云一国名
案釈例土地名有舒群舒舒蓼舒庸舒鳩以为五名則与文五年
滅蓼同蓋蓼滅後更復故椘今更滅之刘炫以杜为二国而規之
非也 盟吳越而还 正義曰譜云吴姬姓周大王之子大伯仲
雍之後大伯仲雍讓其弟季歴而去之荆蛮自号句呉句或为工
夷言發聲也大伯无子而卒仲雍嗣之當武王克殷而因封其曾
孫周章扵吳为吴子又别封章弟虞仲扵虞自大伯五卋而淂封
十二卋而晋滅虞虞滅而呉始大至壽夢而称王寿夢以上卋数
可知而不紀其年寿夢元年魯成公之六年也夫差十五年獲麟
之歲也二十三年魯哀公之二十二年而越滅吴越姒姓其先夏后
[016-17b]
少康之庻子也封扵㑹稽自号扵越扵者夷言發聲也濵在南海
不与中国通後二十餘世至扵允常魯定公五年始伐吴允常卒
子句踐立是为越王越王元年魯定公之十四年也魯哀公二十二
年句踐滅呉霸中国卒春秋後七卋大为楚所破遂㣲弱矣外傳
曰芈姓帰越是越本楚之别封也或非夏后之後也 注記礼至
下柩 正義曰礼記諸言自某始者皆与後人为始此云始用葛
茀則自此以後常用葛故云記礼変之所由茀字礼或作紼或作
綍繩之别名也周礼遂人大䘮属六紼天子用六也䘮大記君葬
用四紼大夫士葬用二紼是紼者所以引柩也扵殯則已有之繫
扵輴車以備火災有災則引柩以辟火及葬則用之以下柩也
雨不至懷也 正義曰曲礼云凡下筮曰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
内曰近某日䘮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郑玄云丧事葬与練祥也
吉事祭祀冠取之屬也然則先近日先卜上旬不吉卜次旬又不
吉卜下旬䘮事則先卜下旬卜葬先卜逺日辟不思念其親似𣣔
汲汲而早葬之也今若冒雨而葬亦是不思其親𣣔淂早葬故举
[016-18a]
卜葬先逺日以證为雨而止礼王制云庻人葬不为雨止者郑玄
云虽雨猶葬礼儀少也 九年注卒扵至日誤 正義曰釈例扈
是郑地故云卒扵竟外黒臀以二年始立而云四与文同盟者杜
注春秋又为釈例前後經傳勘當備尽豈晋侯二年始立不于文
公之丗而云四与文同盟必是後冩之誤蘇氏亦以为然劉炫以此
規杜非也其君卒或書地或不書地皆從赴今云卒扵竟外故書
地者晋侯實在竟外卒非以为例也劉炫云襄七年郑伯髠頑卒
于鄵昭二十五年宋公佐卒于曲棘竟内亦書地非竟外九月无
辛酉者下有十月癸酉杜以長歴推之癸酉是十月十六日辛酉
在前十二日耳故云九月无辛酉上有八月下有十月非月誤也
注三与文同盟 正義曰郑父燬以僖二十五年卒郑代立其年
&KR0576于洮二十六年于向二十八年于踐土文七年于扈十四年于
新城唯二与文同盟云三者以二三字体相近轉冩之誤耳若其
不然杜无容不委刘炫以此規杜非也 注洩冶至書名正義
曰文八年宋人殺其大夫司馬貴之而不名此書洩冶之名是不
[016-18b]
为春秋所貴故書名傳称臣者所以治煩去惑是以伏死而争則
直諫者臣之尽忠之事洩冶忠諌而死不为春秋所貴者釈例曰
魯哀之可諌者甚衆未聞仲尼之苦言至扵陳恒弑其君孔子沐
浴而朝告扵哀公求討不義顕事施舎足以致益者固人臣之所
當造膝也若乃情色之惑君不能淂之扵臣父不能淂之扵子臣
子而𣣔顯直扵其君父適所以益謗而致罪也陳灵公宣淫悖德
乱倫志同禽獸非尽言所救洩冶進无匡濟逺䇿退不危行言孫
安昏乱之朝慕匹夫之直忘蘧氏可卷之德死而无益故經同罪
賤之文傳特称仲尼以明之忠为令德非其人猶不可況不令乎
此其義也是說不貴洩冶之意也然則比干諌紂而死孔子称殷
有三仁焉善比干者家語云子貢曰陳灵公君臣宣滛扵朝洩冶
諫而殺之是与比干諌死同可謂仁乎孔子曰比干扵紂親則諸
父官则少師忠款之心在扵存宗廟而已固當以必死争之兾身
死之後紂當悔悟本志存扵仁者也洩冶之扵灵公位在大夫无
骨肉之親懷寵不去仕扵乱朝以區區之身𣣔止一国之淫昬死
[016-19a]
而无益可謂狷矣詩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是言
洩冶之行不淂同扵比干之意也 傳注不書至将帥正義曰僖二
十八年晋侯斉師宋師秦师及椘人戦于城濮彼注云宋公齊国皈父
秦小子憖旣次城濮以師属晋不与戦也彼以师属晋而經書其
师此全不書者彼虽公卿不行仍有大夫帥之将卑師衆故称师耳
此則全詩将帅以兵付晋并入晋軍林父独自帅之故唯書林父伐陳也
十年注斉略至無罪正義曰崔杼有寵扵惠公惠公旣薨高国
二家恐其藉前丗之寵又有寵扵新君故畏其偪已因君薨而逐
之崔杼未有罪也斉人疑其事故不言其名略言崔氏見其举
族出奔耳及仲尼脩之大夫出奔無罪不名不名即是无罪故因
告称氏而書氏以見无罪若貴之或称官或称字如司城子哀之
類是也注王季至称字 正義曰公羊傳曰王季子者何天子
之大夫也其称王季子何貴也其貴柰何母弟也是公羊以为
天王之母弟也母弟而称季子然則字季子也天子大夫例称字
襄三十年天王殺其弟佞夫母弟称弟此不言王弟者釈例云朝
[016-19b]
聘盟㑹嘉好之事此兄弟之篤睦非義例之所興故仍旧史之䇿
或称弟或称公子是由義无所見故因其旧文其相殺害乃称弟
以示義耳注繹邾至沢山正義曰文十三年傳称邾迁于䋇
則䋇为邾之都矣更别有䋇邑今魯伐取之非取邾之都也亦因
䋇山为名蓋近在邾都之旁耳 傳注典䇿至改旧 正義
曰傳言且告以族不以名知法當以名告而斉人誤以族告也
釈例云若乃称司城以貴效節扵府人書帰父之还以善復命
扵介因斉人告辞以著其无罪蓋随事以示襃貶也傳旣
云書曰崔氏以明非罪復云且告以族不以名知典䇿之書
旧當以名通也斉国虽繆以族告適合仲尼所襃之实因而
不革以示無罪且明春秋之作或因仍舊史成文不必皆有
改也何休膏肓以为公羊譏丗卿而難左氏蘇氏釈云崔杼祖
父名不見經則知非丗卿且春秋之時諸侯擅相征伐猶尚不
譏丗卿虽曰非礼夫子何由獨責又郑駮異義引尚書卋選尓労
又引詩刺幽王絶功臣之丗然則興滅継絶王者之常譏卋卿之
[016-20a]
文其義何在 注違奔放也 正義曰釈例曰廹窘而奔及以礼
見放俱去其国故傳通以違为文是言違兼奔放也 注上某至
某名正義曰若言崔氏之守臣杼也大夫受氏當丗守宗廟故
謂之守臣言守宗廟之臣也僖十一年管仲云天子之二守高国
在彼謂天子命之为守国之臣与此異也知此異扵彼者豈天子
命者出奔乃淂告扵諸侯餘臣岀奔不淂告也且下句云失守宗
廟知守臣謂守宗廟之臣非守国也天子賜姓諸侯賜族對文則
姓与族别散文則可以通礼謂族人为庻姓故云上某出者姓其
实正是族也 注玉帛之使謂聘正義曰聘礼執玉致命執帛
致享故云玉帛之使謂聘也下注云恩好不接故亦不告又昭二
十年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注云甞有玉帛之使来告故書則杜
意以为奔者之身甞有玉帛之使扵彼国已經相接則告之若奔
者未甞往聘恩好不接則不告唯告奔者聘之国餘不告也刘炫
以为玉帛之使謂国家有交好之国皆告非指奔者之一身
注潁水至入淮 正義曰釈例曰潁水出河南陽城縣陽乾山東
[016-20b]
南經潁川汝隂至淮南下蔡縣入淮也 注以四至卿礼 正義
曰丧大記云君大棺八寸属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属六
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属四寸士棺六寸然則子家上大夫棺當八
寸今斵蕩其棺不使從卿礼耳不知斵薄之使從何礼也 幽公
正義曰謚法動静乱常曰幽 十一年注晋侯至狄地 正義曰
凡諸侯聚㑹魯不与者皆歴序諸国云㑹于某地上盟于辰陵即
其事也狄從諸夏序列亦然僖二十年斉人狄人盟于刑是也此
異扵彼而云晋侯㑹狄是狄在彼地晋往㑹之故傳説晋大夫𣣔
召狄郤成子勸其勤是晋侯自往故以狄为㑹主成十五年㑹呉
于鍾离襄十年㑹呉于柤其意与此同 注不言至辞也 正義
曰討辞者言弑君之賊人人皆𣣔殺之作举国共殺之文故不言
楚子也襄二十七年衛殺其大夫寗喜亦是討賊但衛人自殺
其臣故称大夫徵舒非楚之臣不淂言殺其大夫諸放殺及執他
国之臣皆不言某国大夫者以人臣卑賤故没其爵号而空書名
氏 注楚子至之後正義曰案傳楚子为陳討夏氏乱遂入陳
[016-21a]
殺夏徵舒轘諸栗門此經先書殺夏徵舒後書入陳者拠先後事
实为文故杜注云楚子先殺徵舒而𣣔縣陳後淂申叔時諫乃後
封陳不有其地故書入在殺徵舒之後是其事也刘炫云楚子入
陳乃殺徵舒經先書殺徴舒後言入陳者以楚子夲意止𣣔討賊
无心㓕陳及殺徵舒滅陳为縣後淂申叔時諌乃復封陳扵例不
有其地故云入陳言楚人旣殺徵舒楚子乃復入陳納二子扵陳
入陳之文为下納張本傳云書曰入陳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陈書
有礼也入納連文是入为納也昭八年楚师滅陳執公子招放于
越殺陈孔興彼心𣣔㓕陈此則主为討賊無心滅陈而復封之君
子善其自悔故退入陈扵下隐其縣陈之過若其不然當云楚子
入陈殺夏徵舒如此則楚子夲为入陈因入乃討陳賊則是悪楚
子故書入在殺徵舒之後 注二子至復之正義曰工子与君滛
昬致使君死国乱实罪人也今楚子入陈而納之乃是納罪人也
計応罪楚子而傳言書曰入陈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陈書有礼也
旣善椘子有礼则是恕彼之過故杜迹其合恕之由言賊討国復
[016-21b]
是二子之力其功足以𥙷過故君子善楚侯之賈逵云二子不繫
之陳絶扵陳也悪其与君淫故絶之善楚有礼也案子紏捷菑皆
不繫国自是例之常賈說非也釈例云賈氏依放穀梁云称納者
内難之辞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言書有礼不可言内難也陈縣
而見復上下交驩二人虽有淫縦之闕今道楚匡陈賊討君葬威
權方盛傳称其礼理无所難此先儒說之不安也杜言扵時陈成
公播蕩扵晋者此傳云陈侯在晋襄二十五年傳云夏氏之乱成
公播蕩是也 傳注艾獵孫叔敖正義曰服虔亦云艾獵蒍賈
之子孫叔敖也此年云令尹蒍艾獵明年云令尹孫叔敖明一人
也卋本艾獵为叔敖之兄丗夲多誤本不必然注封人至計功
正義曰周礼封人凡封国封其四疆造都邑之封域者亦如之大
司馬大役与慮事受其要以待考而賞誅郑玄云慮事者封人
也扵有役司馬与之属賦丈尺与其用人数也是封人主造城邑
計度人数此云使封人故云其時主築城者慮事者謀慮城築
之事无则慮之訖則計功也史書多有无慮之語皆謂揆度前
[016-22a]
事也 注榦楨也 正義曰釈詁云翰榦也舎人曰楨正也築牆
所立两木也翰所以當牆過鄣土者也彼楨为榦故謂榦为楨謂
牆之两頭立木也板在两旁卧鄣土者即彼文翰也平板榦
者等其高下使城斉也 称畚築程土物 正義曰畚者盛土之
器築者築土之杵司馬法輦車所載二築是也称畚築者量其
輕重均負土与築者之力也程土物謂鍬钁畚轝之属为作程
限備豫也 注少西至之名 正義曰礼以王父字为氏徵舒以
夏为氏知子夏是字少西是名言少西氏者氏猶家也言将討
少西之家 以諸侯討而戮之 正義曰經无諸侯而云以諸侯
討之諸侯皆慶者時有楚之属国從行也十二年邲之戰經不書
唐而傳云唐侯为左拒昭十七年長岸之戦經不書随而傳言
使隨人守舟明此時亦有諸侯但为楚私属不以告耳 謂之夏
州 正義曰謂之夏州者討夏氏郷取一人以帰楚而成一州故
謂之夏州 注没其至復礼 正義曰言入陈納人为有礼也直
言入陈納人是沒其縣陈本意言陈国見存入而納此人耳是全
[016-22b]
以討乱存国为文所以善其淂礼 注为明至義也 正義曰十
年郑及楚平既无其事謂經无之也郑徼事晋又无端跡亦謂經
所无也傳若不發此語不知楚以何故明年忽然圍郑为此特發
此傳以明後年圍郑之經也自厉役以来郑南北两属不專心
扵楚故楚未得志而明年圍之七年晋为黒壤之㑹郑伯在焉厉
役在黒壤之前九年傳言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事在黒壤之
後而彼傳不以黑壤興伐而逺称厉之役者楚子之志所恨在
扵厉役逃帰不为黒壤㑹晋故也上指厉役下指辰陵中包黑壤
此皆傳上下相包通之義也
春秋正義卷第十六
         計一万六千一百一十一字
[016-1a]
春秋傳卷第十六
    宣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宣公爲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
 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詞美一也有小大則褒
 詞異惡一也有小大則貶詞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
公子遂如齊逆女
魯秉周禮䘮未朞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
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昏于齊爲自安計越典禮
 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其
 後滕文公定爲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
 行也䘮紀浸廢夫豈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謂不
 待貶絕而罪惡見者也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016-1b]
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絕以見惡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
 而後見故不稱氏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能以禮自
防如草蟲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則可免矣凢稱婦者其詞雖
 同立義則異逆婦姜于齊病文公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敬
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之殺丗適兄弟岀主君夫人援成風
故事即以子貴爲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昏納婦而其罪隱
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隱著
妾母當國用事爲後丗鑒者也槩指爲有姑之詞而不察其旨則
精義隱矣
夏季孫行父如齊
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也經有不待傳
 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
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蓋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
矣諸侯立卿爲公室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絕
[016-2a]
而惡自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
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放猶覊置母去其所比於專殺者其罪薄乎云爾或以爲近正非
矣大夫當官旣不請於天子而自命以爲有罪又不告於司宼而
擅刑猶不逺於正乎秦晉戰于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
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爲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
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同形於
 此矣故稱國以放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浸爲後戒也
公㑹齊侯于平州
 按左氏曰㑹干平州以定公位魯宣篡立踰年舉國臣子旣從之
 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來弑君篡國
者巳列於諸侯之㑹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于晉夫篡
 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
[016-2b]
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率中國爲戎夷棄人類爲禽獸
此仲尼所爲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公宜稱及齊
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凢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爲惡者
孤矣
公子遂如齊
宣公篡立之罪仲遂主謀爲首惡初請于齊遂爲上客而並書介
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爲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爭者矣然
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則一再
見于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䇿者於以著其始終
成就弑立之謀以戒後丗人臣或内交宮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
鎭以爲之援至于殺生廢置皆岀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深矣
凢此皆直書于䇿而義自見者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春秋討賊尤嚴
[016-3a]
於利其爲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
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㑹是
利其爲惡而助之也弑君篡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
侯之討則中國胥爲戎夷人類滅爲禽獸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爲
利而以利之可以爲利而爲之也孟氏爲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
於弑奪而後饜蓋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
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
秋邾子來朝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楚書爵而人鄭者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
還以此罪晉爲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國何
義乎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濳師掠境肆爲侵暴非能聲宋罪而
 討之也旣正此師爲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
晉趙盾帥師救陳
 鄭在王畿之内而附蠻夷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
[016-3b]
㓂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夷狄之師故特褒而書
救凢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倒懸如拯民於塗炭之中知此
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
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㑹而不序今
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
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列數諸侯而㑹晉趙盾榖梁子以爲大趙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
 曰師此說非也春秋立法君爲重而大夫與師其體敵列數諸侯
 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爲訓其
 曰㑹晉師此乃謹禮於微之意也其立義精矣棐林鄭地也前者
 地而後伐以爲疑詞此其地則以著其美者一美一惡無嫌於同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
 則爲諼巳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
[016-4a]
者趙穿巳有逆心欲得兵權託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
迃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
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
其道矣
晉人宋人伐鄭
宋人弑君旣列於㑹在春秋衰丗巳免於諸侯之討矣論春秋王
法則其罪故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
燕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將卑師少蓋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
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
師敗績獲宋華元
 兩軍接刃主將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詞不贅乎此明大夫
雖貴與師等也故將尊師少稱將不稱師師衆將卑稱師不稱將
將尊師衆並書于䇿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將帥之選其
[016-4b]
義深矣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自行師而言則
 以元帥爲司命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爲邦夲鄭使髙克將兵禦
 狄于境欲逺克也而不恤其師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䘮師也而
 不恤其將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
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
秦師伐晉
 按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晉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
故書侵秦人爲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丗豈
 有欲求成於強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
當國筭無遺䇿獨懵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
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
 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按左氏晉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初鄭歸生受命
[016-5a]
于楚以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主大棘之戰者蓋楚人有詞
于宋矣師之老壯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旣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
乎楚何避乎鬪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
稱人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始而不
謀將至于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討至以
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愼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爲
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皐
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斷盾之獄詞曰子爲正卿亡不
越境反不討賊以是書斷而盾也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
 而不之革其義云何曰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君見
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亡而越境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
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僞
 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今將之心而
[016-5b]
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
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以髙貴郷公之事觀焉抽戈
者成濟唱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也爲天吏者將原司馬昭
之心而誅之乎亦將致辟成濟而足也故陳泰曰惟斬賈充可以
少謝天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泰欲進此直指昭也然則趙穿
弑君而盾爲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微夫子推見至隱垂法後丗
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如史太鄧扈樂之徒皆蒙
 歸獄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幾希故曰春秋
成而亂臣賊子懼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
 乃不郊爲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禮爲天王服
 斬衰周人告䘮于魯史䇿巳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
 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巳來䘮紀浸廢有不奔王䘮而
[016-6a]
逺適他國有不修弔禮而自相聘問固將以是爲可舉而不廢也
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後丗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
自見
猶三望
三望者公羊曰祭太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凢宇宙之内名山大
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
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太山冉求不能救
而夫子責之者爲太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焉季氏不得旅太
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猶者可巳不當爲之詞
葬匡王
 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略也微者往㑹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
曰宣公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爲
常事而不書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
[016-6b]
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爲陸渾在王都之側戎夏雜處族類
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于
䇿以謹華夷之辨禁猾夏之階
夏楚人侵鄭
按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
靈不君取賂釋賊爲不足與似也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
背僣竊僞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
 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尓鄭
 旣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齊宋師圍曹
 按左氏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然不書于
 經者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
 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爲至於宋哉
 不能反躬自治恃衆強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
[016-7a]
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
冬十月丙戍鄭伯蘭卒葬鄭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心不偏黨之謂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
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強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
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聽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
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夲耳故書及書取以
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強
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強大者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
丗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已斯可矣
秦伯稻卒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讚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爲首惡
 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
 故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其從之者歟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
[016-7b]
以死節許二子矣歸生懼譖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
節耳書爲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並爲大夫乃貴戚之卿同
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甞統大師與宋人戰獲其元帥巳得兵權
 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
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聽已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
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
 之心悖矣故春秋捨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爲後丗鑒若司
 馬亮沈慶之等苟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爲賊所制矣
赤狄侵齊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篡弑
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㑹以卑屈事齊而求安上不知
 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
 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丗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爲
 可安耳
[016-8a]
冬楚子伐鄭
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
按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公至自齊秋齊
髙固來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爲之主稱子者或
謂别於先公之女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爲體敵
也而公自爲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𥚹小楚
 公子圍之貴驕強大來娶于鄭子産辭而郤之使館于外欲野賜
 之幾不得撫有其室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髙固請婚其
 女強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爲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
春秋詳書爲後丗鑒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說
 不近於禮奚足逺耻辱哉
叔孫得臣卒
内大夫卒無有不日者以春秋魯史也其或不日則見恩數之略
尓仲遂如齊謀弑子赤叔孫得臣與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
[016-8b]
私其恩數豈略而不書日是聖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適庶人
道之大倫也方仲遂以殺適立庶往謀於齊而與得臣並使也若
懵然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將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
 之事專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強鄰大惡無所分也而叔孫
 得臣有同使于齊之罪故特不書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爲
 有無者不足加以恩數云爾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
 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
 馬則髙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歲一歸寧今見
 逆逾時未易歲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
 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惠
 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固委其君踰境自如而不忌則人
 欲巳肆矣凢婚姻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爲非常爲後丗戒也
楚人伐鄭
[016-9a]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按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衛加兵于
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詞可稱亦可
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甞命上將帥師救陳
 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不
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
 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夏四月秋八月螽
傳謂螽爲榖災虐取於民之効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
萊軍旅數起賊歛旣繁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災祥
 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舎惡遷善以𥙷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災
 異數見年穀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改助法而稅民蓋自此始矣
 經於蟲螟一物之變必書于䇿示後丗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
 愼其所感也
[016-9b]
冬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