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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搜神記卷十二 晉 干寳 撰
天有五氣萬物化成木清則仁火清則禮金清則義水
清則智土清則思五氣盡純聖徳備也木濁則弱火
濁則滛金濁則暴水濁則貪土濁則頑五氣盡濁民
之下也中土多聖人和氣所交也絶域多怪物異氣
所産也茍禀此氣必有所形茍有此形必生此性故
食榖者智慧而文食草者多力而愚食桑者有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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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食肉者勇㦑而悍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氣者神
明而長夀不食者不死而神大腰無雄細腰無雌無
雄外接無雌外育三化之蟲先孕後交兼愛之獸自
為牝牡寄生因夫髙木女蘿托乎茯苓木株于土萍
植于水鳥排虚而飛獸蹠實而走蟲土閉而蟄魚淵
潛而處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本乎時者親
旁各從其𩔖也千嵗之雉入海為蜃百年之雀入海
為蛤千嵗龜黿能與人語千嵗之狐起為美女千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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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蛇㫁而復續百年之䑕而能相卜數之至也春分
之日鷹變為鳩秋分之日鳩變為鷹時之化也故腐
草之為螢也朽葦之為蛬也稻之為
也麥之為蝴
蝶也羽翼生焉眼目成焉心智在焉此自無知化為
有知而氣易也寉之為麞也蛬之為蝦也不失其血
氣而形性變也若此之𩔖不可勝論應變而動是為
順常苟錯其方則為妖眚故下體生於上上體生於
下氣之反者也人生獸獸生人氣之亂者也男化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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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女化為男氣之貿者也魯牛哀得疾七日化而為
虎形體變易爪牙施張其兄啓户而入摶而食之方
其為人不知其將為虎也方其為虎不知其嘗為人
也故晉太康中陳留阮士瑀傷于虺不忍其痛數嗅
其瘡已而雙虺成於鼻中元康中歴陽紀元載客食
道龜已而成瘕醫以藥攻之下龜子數升大如小錢
頭足咸備文甲皆具惟中藥已死夫妻非化育之氣
鼻非胎孕之所享道非下物之具從此觀之萬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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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也與其變化也非通神之思雖求諸已惡識所
自來然朽草之為螢由乎腐也麥之為蝴蝶由乎濕
也爾則萬物之變皆有由也農夫止麥之化者漚之
以灰聖人理萬物之化者濟之以道其與不然乎
季桓子穿井獲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問之仲尼曰吾
穿井而獲狗何
仲尼曰以丘所聞羊也丘聞之木
石之怪䕫蝄蜽水中之怪龍罔象土中之怪曰賁羊
夏鼎志曰罔象如三嵗兒赤目黒色大耳長臂赤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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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縳則可得食王子曰木精為遊光金精為清明也
晉惠帝元康中吳郡婁縣懷瑶家忽聞地中有犬聲隠
隠視聲發處上有小竅大如螾穴瑶以杖刺之入數
尺覺有物乃掘視之得犬子雌雄各一目猶未開形
大於常犬哺之而食左右咸往觀焉長老或云此名
犀犬得之者令家富昌宜當養之以目未開還置窟
中覆以磨石宿昔發視左右無孔遂失所在瑶家積
年無他禍福至太興中吳郡太守張
聞齋内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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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聲求而不得既而地坼有二犬子取而飬之皆死
其後為吳興兵沈充所殺尸子曰地中有犬名曰
地狼有人名曰無傷夏鼎志曰掘地而得狗名曰賈
掘地而得豚名曰邪掘地而得人名曰聚聚無傷也
此物之自然無謂鬼神而恠之然則賈與地狼名異
其實一物也淮南畢萬曰千嵗羊肝化為地宰蟾蜍
得苽卒時為鶉此皆因氣化以相感而成也
吳諸葛恪為丹陽太守嘗出獵兩山之間有物如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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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欲引人恪令伸之乃引去故地去故地即死既
而叅佐聞其故以為神明恪曰此事在白澤圖内曰
兩山之間其精如小兒見人則伸手欲引人名曰傒
囊引去故地則死無謂神明而異之諸君偶未見耳
王莽建國四年池陽有小人景長一尺餘或乗車或步
行操持萬物大小各自相稱三日乃止莽甚惡之自
後盗賊日甚莽竟被殺管子曰涸澤數百嵗谷之不
徙水之不絶者生慶忌慶忌者其狀若人其長四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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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黄衣冠黄冠戴黄盖乘小馬好疾馳以其名呼之
可使千里外一日反報然池陽之景者或慶忌也乎
又曰涸小水精生蚳蚳者一頭而兩身其狀若蛇長
八尺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魚鼈
晉扶風楊道和夏於田中值雨至桑𣗳下霹
下擊之
道和以鋤格折其股遂落地不得去唇如丹目如鏡
毛角長三寸許狀似六畜頭似獼猴
秦時南方有落頭民其頭能飛其種人部有祭祀號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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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落故因取名焉吳時將軍朱桓得一婢每夜卧後
頭輒飛去或從狗竇或從天牕中出入以耳為翼將
曉復還數數如此傍人恠之夜中照視唯有身無頭
其體㣲冷氣息裁屬乃蒙之以被至曉頭還礙被不
得安兩三度堕地噫咤甚愁體氣甚急狀若將死乃
去被頭復起傳頸有頃和平桓以為大怪畏不敢畜
乃放遣之既而詳之乃知天性也時南征大將亦往
往得之又嘗有覆以銅盤者頭不得進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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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漢之域有貙人其先廪君之苖裔也能化為虎長沙
所屬蠻縣東髙居民曾作檻捕虎檻發明日衆人共
往格之見一亭長赤幘大冠在檻中坐因問君何以
入此中亭長大怒曰昨忽被縣召夜避雨遂誤入此
中急出我曰君見召不當有文書即出懐中召文
書於是即出之尋視乃化為虎上山走或云貙虎化
為人好着紫葛衣其足無踵虎有五指者皆是貙
蜀中西南髙山之上有物與猴相𩔖長七尺能作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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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走逐人名曰猳國一名馬化或曰玃猨伺道行婦
女有美者輒盗取將去人不得知若有行人經過其
旁皆以長繩相引猶或不免此物能别男女氣臭故
取女男不取也若取得人女則為家室其無子者終
身不得還十年之後形皆𩔖之意亦迷惑不復思歸
若有子者輒抱送還其家産子皆如人形有不養者
其母輒死故懼怕之無敢不養及長與人不異皆以
楊為姓故今蜀中西南多諸楊率皆是猳國馬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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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孫也
臨川間諸山有妖物來常因大風雨有聲如嘯能射人
其所著者有頃便腫大毒有雌雄雄急而雌緩急者
不過半日間緩者經宿其旁人常有以救之救之少
遲則死俗名曰刀勞鬼故外書云鬼神者其禍福發
揚之騐於世者也老子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
地得一以寜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
為天下貞然則天地鬼神與我並生者也氣分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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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别則形殊莫能相兼也生者主陽死者主隂性
之所託各安其生太隂之中怪物存焉
越地深山中有鳥大如鳩青色名曰冶鳥穿大𣗳作巢
如五六升器户口徑數寸周飾以土埡赤白相分狀如
射侯伐木者見此𣗳即避之去或夜㝠不見鳥鳥亦
知人不見便鳴喚曰咄咄上去明日便宜急上咄咄
下去明日便宜急下若不使去但言笑而不已者人
可止伐也若有
惡及犯其止者則有虎通夕來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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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去便傷害人此鳥白日見其形是鳥也夜聽其
鳴亦鳥也時有觀樂者便作人形長三尺至澗中取
石蠏就人炙之人不可犯也越人謂此鳥是越祝之
祖也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
珠
廬江□樅陽二縣境上有大青小青黒居山野之中時
聞哭聲多者至數十人男女大小如始䘮者鄰人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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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至彼奔赴常不見人然於哭地必有死喪率聲若
多則為大家聲若小則為小家
廬江大山之間有山都似人裸身見人便走有男女可
長四五丈能
相喚常在幽昩之中似魑魅鬼物
漢光武中平中有物處於江水其名曰蜮一曰短狐能
含沙射人所中者則身體筋急頭痛發熱劇者至死
江人以術方抑之則得沙石於肉中詩所謂為鬼為
蜮則不可測也今俗謂之溪毒先儒以為男女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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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浴滛女為主亂氣所生也
漢永昌郡不違縣有禁水水有毒氣唯十一月十二月
差可渡涉自正月至十月不可渡渡輒病殺人其氣
中有惡物不見其形其似有聲如有所投擊内中木
則折中人則害土俗號為鬼彈故郡有罪人徙之禁
防不過十日皆死
余外婦姊夫蔣士有傭客得疾下血醫以中蠱乃宻以
蘘荷根布席下不使知乃狂言曰食我蠱者乃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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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乃呼小小亡云今世攻蠱多用蘘荷根往往騐
蘘荷或謂嘉草
鄱陽趙夀有犬蠱時陳岑詣夀忽有大黄犬六七羣出
吠岑後余相伯歸與夀婦食吐血幾死乃屑桔梗以
飲之而愈蠱有怪物若鬼其妖形變化雜𩔖殊種或
為狗豕或為蠱蛇其人不自知其形狀行之於百姓
所中皆死
滎陽郡有一家姓廖累世為蠱以此致富後取新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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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語之遇家人咸出唯此婦守舎忽見屋中有大
缸婦試發之見有大蛇婦乃作湯灌殺之及家人歸
婦具白其事舉家驚惋未㡬其家疾疫死亡畧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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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卷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