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2006
人天眼目序
余初遊方。所至盡誠。啟扣尊宿五宗綱
要。其間件目。往往不同亦有所未知者。因而慨念。
既據師位。而綱宗語句。尚不知其名。況旨訣
乎。將何以啟迪後昆。剔抉疑膜邪。於是乎有
意於綱要。幾二十年矣。或見之於遺編。或得之
於斷碣。或聞尊宿稱提。或獲老衲垂頌。凡是
五家綱要者。即筆而藏諸。雖成巨軸。第未
暇詳定之。晚抵天台萬年山寺。始償其志。編
次類列。分為五宗。名之曰人天眼目。其辭皆
一。依前輩所作。弗敢增損之。然是集者也。乃從
上諸大老利物施為。既非予胸臆之論。得行
于世。有何誚焉。若能執拂柄據師位者。
捨是則無以辨驗邪正也。有識博聞者。必
垂印可。
淳熙戊申季冬越山晦
巖智昭序
人天眼目卷之一
臨濟宗
師諱義玄。曹州南華人也。俗姓邢。幼而頴異。
長以孝聞。及落髮受具。居於講肆。精究毘尼。
博賾經論。俄而歎曰。此濟世醫方也。非教外
別傳之旨。即更衣遊方。首參黃蘗。次謁大愚。
其機緣語句。載于行錄。既受黃蘗印可。尋
[001-0300b] 
抵河北鎮州城東南隅。臨滹沱河側。小院住
持。其臨濟因地得名。唐咸通八年丁亥四月
十日。攝衣據坐與三聖問答畢。寂然而逝。門
人以師全身。建塔于大名府西北隅。勅諡慧
照禪師。塔號澄靈。
四料揀
師初至河北住院。見普化克符二上座。乃謂
曰。我欲於此建立黃蘗宗旨。汝且成褫我。
二人珍重下去。三日後。普化却上來問。
和尚三日前說甚麼。師便打。三日後。克符上
來問。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麼。師亦打。至
晚小參云。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
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
時有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云。煦日發生
鋪地錦。嬰兒垂髮白如絲大慧果云。此兩句。一句存境。一句奪人。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云。王令已行
天下遍。將軍塞外絕烟塵大慧云。上句奪境。下句存人。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云。并汾絕信獨
處一方大慧云。便有人境俱奪面目。。吾初讀諸家禪錄。見并汾紀信之語。深以為疑。雖詰
諸老。皆含糊不辨。既閱臨濟語。則知絕信二字。葢并汾二州名。僧問人境俱奪。答云。獨處一方。其旨曉然。
方悟諸師之集皆有鳥焉之誤。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云。王登寶殿。
野老謳歌大慧云。此是人境俱不奪也。
克符頌
「 奪人不奪境。
緣自帶誵訛。
擬欲求玄旨。
思量反責麼。
驪珠光燦爛。
蟾桂影婆娑。
覿面無差互。
還應滯網羅大慧云。此頌大概在驪珠光燦爛蟾桂影婆娑之上。葢此兩句是境。學者問不奪境。擬欲求玄旨思量反責麼。大意只是。不可思量擬議。思量擬議。者人也蹉却覿面相呈一著。子即被語言網羅矣。」
「 奪境不奪人。
尋言何處真。
問禪禪是妄。
究理理非親。
日照寒光澹。
山遙翠色新。
直饒玄會得。
也是眼中塵大慧云。要會日照寒光澹山搖翠色新麼。此兩句是境。直饒玄會得。也是眼中塵。便奪了也。」
「 人境兩俱奪。
從來正令行。
不論佛與祖。
那說聖凡情。
擬犯吹毛劍。
還如值木盲。
進前求解會。
特地斬精靈大慧云。正令既行。不留佛祖。到者裏進之退之。性命都在師家手裏。如吹毛劍。不可犯其鋒也。」
人境俱不奪。思量意不偏。主賓言不異。問答
理俱全。踏破澄潭月。穿開碧落天。不能明妙
用。淪溺在無緣大慧云。若要分明理會得臨濟意。但向他當時垂示處看。
師示眾云。如諸方學人來。山僧此問。作三種
根器斷。如中下根器來。我便奪其境。而不除
其法。或中上根器來。我便境法俱奪。如上上
根器來。我便境法人俱不奪。如有出格見解
人來。山僧此間。便全體作用。不歷根器。大德
到者裏。學人著力處不通風。石火電光即
過了也。學人若眼目定動。即沒交涉凡五家宗
主垂示處稱師。後皆倣此。
南院。顒和尚問風穴沼和尚亦作沼云。汝道。四種料簡語。料
揀何法。穴云。凡語不滯凡情。即墮聖解。學
者大病。先聖哀之。為施方便。如楔出楔。院
問。
如何是奪人不奪境首山等答皆附穴云。新出紅鑪
[001-0301a]
金彈子。簉破闍梨鐵面門。首山念云。人前
把出遠送千峯。法華舉云。白菊乍開重日暖。
百年公子不逢春。慈明圓云。神會曾磨普寂
碑。道吾真云。庵中閑打坐。白雲起峯頂。圓悟
勤云。山僧有眼不曾見。達觀頴云。家裏已
無回日信。路邊空有望鄉牌。石門聰云。山
河大地。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穴云。芻草乍分頭腦裂。
亂雲初綻影猶存。首山云。打了不曾嗔。冤家
難解免。法華云。大地絕消息。翛然獨任真。慈明
云。須信壺中別有天。道吾云。閃爍紅霞散。
天童指路親。圓悟云。闍梨問得自然親。
達觀云。滄海盡教枯到底。青山直得碾為塵。
石門云。番人失㲲帳。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穴云。躡足進前須急急。
促鞭當鞅莫遲遲。首山云。萬人作一塚。時人
盡帶悲。華云。草荒人變色。凡聖兩齊空。
慈明云。寰中天子。塞外將軍。道吾云。剛
骨盡隨紅影沒。苕苗總逐白雲消。圓悟云收。
達觀云。天地尚空。秦日月。山河不見漢君臣。
石門云。有何佛祖。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穴云。帝憶。江南三月裏。
鷓鴣啼處百花香。首山云。問處分明答處親。
法華云。清風與明月。野老笑相親。慈明云。明
月清風任往來。道吾云。久旱逢初雨。他鄉遇
舊知。圓悟云放。達觀云。鶯囀千林花滿地。客
遊三月草侵天。石門云。答問甚分明。
翠巖和尚頌名可真興化莆田人嗣慈明
「 奪人不奪境。
日月自流遷。
山河及大地。
片雨
[001-0301b] 過蠻天。」
「 奪境不奪人。
問禪何處親。
相逢不祇揖。
曉夜渡關津。」
「 人境兩俱奪。
聲鼓墜紅樓。
縱橫施巨闕。
誰敢立當頭。」
「 人境俱不奪。
閻浮轉幾遭。
面南看北斗。
爭得合伊曹。」
佛鑑懃頌并總頌
「 甕頭酒熟人皆醉。
林上烟濃花正紅。
夜半無燈香閤靜。
鞦韆垂在月明中。」
「 鶯逢春暖歌聲滑。
人遇時平笑臉開。
幾片落花隨水去。
一聲長笛出雲來。」
「 堂堂意氣走雷霆。
凜凜威風掬霜雪。
將軍令下斬荊蠻。
神劍一揮千里血。」
「 聖朝天子坐明堂。
四海生靈盡安枕。
風流年少倒金罇。
滿院落花紅似錦。」
「 千溪萬壑歸滄海。
四海八蠻朝帝都。
凡聖從來無二路。
莫將狂見逐多途。」
三句
師因僧問。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乞垂開示。
師云。佛者心清淨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處
處無礙淨光是。三即一皆空名而無實有。如真
正作道人。念念心不間斷。自達磨大師。從西土
來。只是覓箇不受人惑底人。後遇二祖。一言
便了。始知從前虛用工夫。山僧今日見處。與
祖佛不別。若第一句中薦得。堪與祖佛為
師。若第二句中薦得。堪與人天為師。若第三
句中薦得。自救不了。僧便問。
如何是第一句風穴以。下答附師云。三要印開朱點
[001-0301c]
窄。未容擬議主賓分。風穴。隨聲便喝。道
吾。直下衝雲際。東山絕往來。海印
。那吒忿怒。雲峯。
垂手過膝
如何是第二句。師云。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
爭負截流機。風穴云。未問已前錯。道吾云。面
前渠不見。背後稱冤苦。海印云。衲僧罔措。雲峯
云。萬里崖州。
如何是第三句。師云。但看棚頭弄傀儡。抽
牽全藉裏頭人。風穴云。明破即不堪。道吾云。
頭上一堆塵。脚下三尺土。海印云。西天此土。
雲峯云。糞箕掃帚。
慈明示眾云。先寶應和尚道。第一句薦得。堪與
祖佛為師。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為師。第
三句薦得。自救不了。若是道吾即不然。第一句
薦得。和泥合水。第二句薦得。無繩自縛。第三
句薦得。四稜著地。所以道。起也海晏河清。行
人避路。坐也乾坤黯黑日月無光。汝等諸
人。何處出氣。如今還有出氣者麼。有即出來
對眾出氣看。若無道吾今日與爾出氣去也。
乃噓一聲卓主丈下。石門聰云。第一句
道得石裏迸出。第二句道得挨拶將來。第
三句道得。自救不了。
三玄三要
師云。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須具三玄門。一
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實。有照有用。汝等諸
人作麼生會。汾陽昭和尚。因舉前話乃
云。箇是三玄三要底句。
時有僧問。如何是第一玄。汾陽云。親囑飲光前。
道吾真云。釋尊光射阿難肩。
如何是第二玄。汾陽云。絕相離言詮。道吾云。孤
輪眾象攢。
如何是第三玄。汾陽云。明鏡照無偏。道吾云。泣
向枯桑淚連連。
如何是第一要。汾陽云。言中無巧妙。道吾云。
最好精麁照。
如何是第二要。汾陽云。千聖入玄奧。道吾云。閃
電乾坤光晃耀。
如何是第三要。汾陽云。四句百非外。盡踏寒
山道寒山一作無生。道吾云。路夾青松老。
汾陽頌并總頌
第一玄。照用一時全。七星光燦爛。萬里絕塵
烟。
第二玄。鉤錐利更尖。擬議穿腮過。裂面倚
雙肩。
第三玄。妙用其方圓。隨機明事理。萬法體
中全。
第一要。根境俱亡絕朕兆。山崩海竭灑飄
塵。蕩盡寒灰始為妙。
第二要。鉤錐察辨呈巧妙。縱去奪來掣電機。
透匣七星光晃耀。
第三要。不用垂鈎并下釣。臨機一曲楚歌聲。
聞者盡教來反照一作聞了悉皆忘反照。
[001-0302b]
三玄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親。一句明
明該萬象。重陽九日菊花新。
慈明頌并總頌
第一玄。三世諸佛擬何宣。垂慈夢裏生輕薄。
端坐還成落斷邊。
第二玄。靈利衲僧眼未明。石火電光猶是鈍。
揚眉瞬目涉關山。
第三玄。萬象森羅宇宙寬。雲散洞空山嶽靜。
落花流水滿長川。
第一要。豈話聖賢妙。擬議涉長途。擡眸七
顛倒。
第二要。峯頂敲揵召。神通自在來。多聞門
外叫。
第三要。起倒令人笑。掌內握乾坤。千差都一
照。
報汝通玄士。棒喝要臨時。若明親的旨。半
夜太陽煇。竹庵珪頌名士珪成都史氏子嗣佛眼
。句中難
透是三玄。一句該通空劫前。臨濟命根無不
斷。一條紅線手中牽。
四喝
師謂僧曰。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一喝
如踞地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
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
喝。
寂音尊者頌
「 金剛王劍覿露堂堂。
才涉唇吻即犯鋒釯。
踞地師子本無窠臼。
顧佇之間即成滲漏。」
探竿影草莫入陰界。一點不來賊身自敗。
有時一喝不作喝用。佛法大有只是牙痛。
首山示眾云。老僧尋常向汝道。者裏一喝
不作一喝用。有時以喝作問行。有時
作探竿影草。有時作踞地師子。有時
作金剛王寶劍。若作問行來時。須急著
眼看始得。若作探竿影草時。爾諸人合作麼
生。若作踞地師子時。野干須屎尿出始得。若
作金剛王寶劍用時。天王也須腦裂。只與麼
橫喝竪喝。總喚作好道理商量。
汾陽頌
「 金剛寶劍最威雄。
一喝能摧萬仞峯。
遍界乾坤皆失色。
須彌倒卓半空中。」
「 金毛踞地眾威存。
一喝能令喪膽魂。
嶽頂峯高人不見。
猿啼白日又黃昏。」
「 詞鋒探草辨當人。
一喝須知偽與真。
大海澄澄含萬象。
休將牛迹比清深。」
「 一喝當陽勢自彰。
諸方盡有好商量。
盈衢溢路歌謠者。
古徃今來不變常。」
智海普融平頌
「 一喝金剛劍用時。
寒光爍爍射坤維。
語言擬議傷鋒刃。
遍界髑髏知不知。」
「 一喝金毛輕踞地。
檀林襲襲香風起。
雖然爪距不曾施。
萬里妖狐皆遠避。」
「 一喝將為探竿草。
南北東西無不到。
短長輕重定錙銖。
平地茫茫須靠倒。」
「 一喝不作一喝用。
三世古今無別共。
落花三月睡初醒。
碧眼黃頭皆作夢。」
賓主句
師一日上堂。有僧出禮拜。師便喝。僧云。老和尚莫
探頭好。師云。爾道落在甚麼處。僧便喝。師便打。
又有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便喝。僧禮拜。
師云。汝道好喝也無。僧云。草賊大敗。師云。
過在什麼處。僧云。再犯不容。師便喝。是日兩
堂首座相見同時下喝。僧問師。還有賓主也
無。師云。賓主歷然。乃云。大眾要會臨濟賓
主句。問取堂中二首座。
慈明頌兩堂首座齊下喝
「 啐啄之機箭拄鋒。
瞥然賓主當時分。
宗師愍物明緇素。
北地黃河徹底渾。」
竹庵頌
「 作家相見終不錯。
兩兩同時看啐啄。
喝下雖然賓主分。
爭如普化搖鈴鐸。」
四賓主
師一日示眾云。參學之人大須仔細。如賓主相
見。便有言說往來。或應物現形。或全體作用。
或把機權喜怒。或現半身。或乘師子。或乘象
王。如有真正學人。便喝先拈出一箇膠盆子。
善知識不辨是境。便上他境上。作摸作樣。學
人又便喝。前人不肯放下。此是膏盲之病。不堪
醫治。喚作賓看主。或是善知識。不拈出物。隨
學人問處即奪。學人被奪抵死不放下。此是主
看賓。或有學人。應一箇清淨境。出善知
識前。善知識辨得是境。把得拋向境裏。
學人言。大好善知識知識即云。咄哉不識好惡。
學人便禮拜。此喚作主看主。或有學人披枷
帶鎖。出善知識前。善知識更與安一重枷鎖。
學人歡喜。彼此不辨。喚作賓看賓。大德山僧
[001-0303b]
所舉。皆是辨魔揀異。知其邪正。
賓主問答
僧問風穴。如何是賓中賓。風穴云。攢眉坐白
雲。克符云。倚門倚戶。猶如醉。出言吐氣不
慚惶。汾陽云。終日走紅塵。不識自家珍。又
云。合掌庵前問世尊。慈明云。禮拜更慇懃琅瑘覺云手携書劍謁明君。
石門云。禮拜甚分明。雪竇顯云。滿面是埃塵。
又云噫。
如何是賓中主。風穴云。入市雙瞳瞽。克符云。口
念彌陀雙拄杖。目瞽瞳人不出頭。汾陽云。識
得衣中寶。端坐解區分。又云。對面無儔侶。
慈明云。拄杖常在手琅瑘云捲起珠簾無可覩。石門云。覻地無回顧。
雪竇云。兆分其五。又云引。
如何是主中賓。風穴云。回鸞兩曜新。克符云。高
提祖印當機用。利物須知語帶悲。汾陽云。金
鉤拋四海。玉燭續燈明。又云。陣雲橫海上。
拔劍攪龍門。慈明云。拄杖𣗖撥乾坤琅瑘云三更過孟津。石門
云。往復問前程。雪竇云。月帶重輪又云收。
如何是主中主。風穴云。磨礲三尺劍。待斬不
平人。克符云。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
癡頑。僧云。既是太平寰宇。為什麼却斬癡頑。
符云。不許夜行剛把火。却須當道與人看。
汾陽云。高齊日月光寰宇。大闡洪音唱楚歌。
又云。三頭六臂擎天地。忿怒那吒撲帝鐘。
慈明云。劍握甑人手瑯瑘云觸坐鎮寰宇。石門云。萬里絕同侶。雪竇
云。大千揑聚。又云揭。
浮山遠頌
「 賓中賓。
雙眉不展眼無筋。
他方役役投知己。
失却衣中無價珍。」
「 賓中主。
盡力追尋無處所。
昔年猶自見些些。
誰知今日雙瞳瞽。」
「 主中賓。
我家廣大實難論。
所求不悋無高下。
貴賤同途一路平。」
「 主中主。
七寶無虧金殿宇。
千子常圍繞聖顏。
諸天不順飛輪舉。」
翠巖真頌
「 賓中賓。
出語不相因。
未諦審思惟。
騎牛過孟津。」
「 賓中主。
相牽日卓午。
展拓自無能。
且歷他門戶。」
「 主中賓。
南越望西秦。
寒山逢拾得。
擬議乙卯寅。」
「 主中主。
當頭坐須怖。
萬里涉流沙。
誰云佛與祖。」
雪竇頌并總頌
「 賓中之賓。
少喜多嗔。
丈夫壯志。
當付何人。」
「 賓中之主。
玄沙猛虎。
半合半開。
唯自相許。」
「 主中之賓。
溫故知新。
互換相照。
師子嚬呻。」
「 主中之主。
正令齊舉。
長劍倚天。
誰敢當禦。」
「 賓主分不分。
瞞頇絕異聞。
解布勞生手。
寄言來白雲。」
華嚴孜賓主問答
僧問。如何是賓中賓。云。家路如天遠。
[001-0304a]
如何是賓中主。云侯門似海深。
如何是主中主。云寰中天子勅。
如何是主中賓。云塞外將軍令。
乃云。賓中問主互換之機鋒。主中問賓同生
同死。主中辨主。飲氣吞聲。賓中覓賓。白雲萬
里。故句中無意。意在句中。於斯明得。一雙孤
雁。撲地高飛。於斯不明。一對鴛鴦。池邊獨
立。知音禪客。相共證明。影響異流。切須子
細。良久云。若是陶淵明。攢眉便歸去。
四照用
師一日示眾云。我有時先照後用。有時先用
後照。有時照用同時。有時照用不同時。先照
後用有人在。先用後照有法在。照用同時。驅
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敲骨取髓。痛下針錐。
照用不同時。有問有答。立主立賓。合水和泥
應機接物。若是過量人。向未舉已前。撩起便
行。猶較些子。時有僧出問佛法大意。師云。汝
試道看。僧便喝。師亦喝。僧又喝。師便打此是先照後用也僧又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便喝。復云。汝道好喝
麼。僧便喝。師亦喝。僧又喝。師便打此是先用後照也僧入
門。師便喝。僧亦喝。師便打云。好打只有先
鋒。且無殿後此是照用同時也客僧來參。師便喝。僧亦喝。
師又喝。僧亦喝。師便打云。好打為伊作主不
到頭轉見無用處。主家復奪此是照用不同時也。千人萬
人。到此皆出手不得。直須急著眼始得非同小事
。
古德云。主一喝驗賓。賓一喝驗主。主再喝驗
賓。賓再喝驗主。四喝後無賓主也。到者裏
主家便奪却。更不容他也。慈明示眾云。有時
[001-0304b]
先照後用。有時先用後照。有時照用同時。有
時照用不同時。所以道。有明有暗。有起有倒。
喝。一喝云。且道。是照是用。還有人緇素得
出底麼。若有試請出來呈醜拙看。若無道吾今日
失利。
照用問答
問如何是先照後用。首山云。南嶽嶺頭雲。太
行山下賊。佛陀遜云。紅旗耀日摧征騎。
駿馬嘶風卷陣雲。道吾真云。語路分明說。投
針不回避。黃龍新云。清風拂明月。五祖演云。
王言如絲。
如何是先用後照。首山云。太行山下賊。南嶽
嶺頭雲。佛陀云。斬得匈奴首。還歸細柳營。
道吾云。金剛覿面親分付。話道分明好好陳。
黃龍云。明月拂清風。五祖云。其出如綸。
如何是照用同時。首山云。收下南嶽嶺頭雲。
捉得太行山下賊。佛陀云。太公招手。子夏揚
眉。道吾云。祖佛道中行異路。森羅影裏不留
身。黃龍云。清風明月。五祖云。舉起軒轅鑑。蚩
尤頓失威。
如何是照用不同時。首山云。昨日有雨今日
晴。佛陀云。午後打齋鐘。道吾云。清涼金色光
先照。峨眉銀界一時鋪。龍云。非清風而無明
月。五祖云。金將火試。
汾陽云。凡一句語。須具三玄門。每一玄門。須
具三要有玄有要。有照有用。或先照後用。或先用
後照。或照用同時。或照用不同時。先照後用。
且要共汝商量。先用後照。汝也須是箇人始得。
照用同時。汝作麼生當抵。照用不同時。汝作
[001-0304c]
麼生湊泊。琅瑘覺云。先照後用。露師子之爪
牙。先用後照。縱象王之威猛。照用同時。如龍
得水致雨騰雲。照用不同時。提獎嬌兒。撫
憐愛子。此古德建立法門。為合如是。不合
如是。若合如是。似紀信乘九龍之輦。不合如
是。若項羽失千里之騅。還有人為琅瑘出氣也無
。如無山僧自道去也。卓主丈下座。
石門頌并總頌
「 照時把斷乾坤路。
驗破賢愚喪膽魂。
饒君解佩蘇秦印。
也須歸欵候天恩。」
「 用便生擒到命終終一作殂。
却令蘇息盡殘軀。
歸欵已彰天下報。
放汝殘年解也無。」
「 照用同時棒下玄。
不容擬議聘愚賢。
輪劍直衝龍虎陣。
馬喪人亡血滿田。」
「 照用不同時。
時人會者稀。
秋空黃葉墜。
春盡落花飛。」
「 一喝分賓主。
照用一時行。
會得箇中意。
日午打三更。」
興化驗人四椀四唾四瞎
莫熱椀鳴聲中下二機鋒用盌脫丘無底語椀脫曲無綣繢語
椀向上明他當面唾鬼語望空唾精魂語背後唾魍魎語直
下唾速滅語不似瞎記得語不作主恰似瞎不見前後語瞎漢定在前人
分上瞎不見語之來處。
汾陽十智同真佛海遠著語
汾陽示眾云。夫說法者滿口嚼氷霜須具十智同真
[001-0305a]
今古罕聞若不具十智同真。邪正不辨。緇素不分
焦磚打著連底凍不能與人天為眼目鐵作面皮決斷是非
一人傳虛萬人傳實如鳥飛空而折翼未舉以前底如箭射的
而斷絃著力處不消一[利-禾+苔]絃斷故射的不中我要那射不中
底翼折故空不可飛盡却爾神通妙用。又云。向什麼處去絃壯翼
牢遠水不救近火空的俱徹瓦解氷消作麼生是十智同真
又是從頭起與諸上座點出。一同一質。二同大事。
三總同參。四同真智。五同遍普。六同具足。七
同得失。八同生殺。九同音吼。十同得入又曰與甚麼人同得入與阿誰同音吼作麼生是同生殺甚麼物同得失阿那箇同具足是甚麼同遍普何人同真智孰能總同參那箇同大事何物同一質。
莫有點得出底麼點得出底。不吝慈悲。
點不出底。未有參學眼在。切須辨取。
要識是非。面目現在。。
。
寂音曰。今此法門。叢林怕怖。不欲聞其名。
何以言之。諸方但愛平實見解。執之不移。
只欲傳授。不信有悟。借使汾陽復生。親為
剖折。亦以為非。昔阿難夜經行。聞童子
誦佛偈曰。若人生百歲。不善水潦鶴。未若生
一日而得決了之。阿難就教之曰。不善諸佛機。
非水潦鶴也。童子歸白其師。師笑曰。阿難老
昏矣。當以我語為是。於今學者之前。語三玄
十智旨趣。何以異此。
如何是十智同真松源岳云提水放火標汾陽外餘不著名
如何是一同一質。古德云。綿州附子漢州薑。
。鬼窟裏頭出頭沒窠。賊不打貧兒家。總不出渠賊不打貧家
。山向岳邊止水流海上消松源云裂破
。
如何是二同大事。古德云。火官頭上風車子。
[001-0305b]
陜府鐵牛。當甚破草鞋。兩肩擔不起不直半分文識得木上座也未燈籠入露柱。少賣弄
文錢。。燈
籠入露柱。松源云一毛頭上定乾坤。
如何是三總同參。古德云。萬象森羅齊稽首。莫怪不
相識。呼神喚鬼。倚欄惆悵望江
南。胡人持呪口喃喃松源云蝦䗫蚯蚓。
如何是四同真智。古德云。鬼家活計。
。彼此不著便。。
認著依然還不是。。毛吞巨海。芥
納須彌。波斯鼻孔長松源云一不成二不是。
如何是五同遍普。古德云。石頭土塊。
。是什麼境界。魚行水濁。
。狸
奴白牯放毫光。笑他禾山解打鼓。松源云大地撮來無寸土
。
如何是六同具是。古德云。乞兒籮未滿。等閑吹入
胡笳曲。寒時終不熱。上座更欠箇什麼。師
子嚬呻象王蹴踏松源云猶欠一著。
如何是七同得失。古德云。披毛戴角。銜鐵負鞍。
。甕裏不走鱉。牛頭沒馬頭回。
不落明暗。作麼生道。賣扇老婆手遮日松源云入泥入水。
如何是八同生殺。古德云。放汝命通汝氣。
。迅雷不及掩耳。禍不單行。
眉間寶劍袖裏金槌。灌稻水車鳴戞戞松源云自救不了。
如何是九同音吼。古德云。驢鳴犬吠啟圓通。
。徒勞側耳。好語不出門。
。風吹石臼念摩訶。夜叉空裏走松源云八角磨盤空裏走。
如何是十同得入。古德云。。山門騎佛殿。
耐重打金剛。弓折箭盡也未。
[001-0305c]
。含元殿裏問長
安。胡餅呷汁。松源云且居門外。
與什麼人同得入。古德云。鬼爭漆桶。松源云胡張
三黑李四。
與阿誰同音吼。古德云。。木
人雖不語。石女引回頭松源云狸奴白牯。
作麼生同生殺。古德云。。此間無
[001-0306a]
老僧松源云德山棒臨濟喝。
什麼物同得失。古德云。。目
前無闍梨松源云草裏輥。
阿那箇同具足。古德云。。矮
子看戲松源云信手拈來著著親。
是什麼同遍普。古德云。。
且緩緩卜度松源云針鋒影裏騎大鵬。
何人同真智。古德云。。相識
滿天下。知心能幾人松源云黑山鬼窟裏。
孰能總同參。古德云。識得木上座也未。松源云燈籠露柱
。
那箇同大事。古德云。穿過髑髏。松源云嘉州大像陝府鐵牛。
何物同一質。古德云。。桑樹
猪揩背。長江鴨洗頭。
松源嶽十智問答
如何是十智同真提水放火。一同一質裂破。二同大事
一毛頭上定乾坤。三總同參蝦蟇蚯蚓跛鱉盲龜。四同真智一不成二不是。五
同遍普大地撮來無寸土。六同具足猶缺一著。七同得失入泥入水。八
同生殺自救不了。九同音吼八角磨盤空裏走。十同得入寒山逢拾得。
與甚麼人同得入胡張三黑李四。與誰同音吼狸奴白牯。作麼
生同生殺德山棒臨濟喝。何物同得失草裏輥。那箇同具是
信手拈來著著親。何物同遍普針鋒影裏騎大鵬等閑挨落天邊月。何人同真
智黑山鬼窟。孰能總同參燈籠入露柱。那箇同大事嘉州大像陜府
鐵牛。何物同一質盌脫丘。
或菴
「 陽春白雪人難和。
藻鑑氷壺豈易觀。
一把柳絲收不得。
和風搭在玉欄干。」
寂音總頌
「 十智同真面目全。
於中一智是根源。
如今要見汾陽老。
擘破三玄作兩邊。」
竹庵
「 十智同真選佛科。
汾陽佛法苦無多。
愛心竭盡尋真智。
面目分明見也麼。」
大慧
「 兔角龜毛眼裏裁。
鐵山當面勢崔嵬。
東西南北無門入。
曠劫無明當下灰。」
古德十頌并總頭并總
「 是何物兮同一質。
萬象之中無等匹。
休將心識謾參尋。
毘嵐猛風吹海立。」
「 那箇與吾同大事。
者裏敢言他與自。
一身堅密現諸塵。
寂滅光中無漸次。」
「 孰能與我總同參。
知識徒勞五十三。
樓閣門前意何限。
故鄉猶在海門南。」
「 何人同此一真智。
見得分明還不是。
山自高兮水自深。
一理齊平不容易。」
「 是什麼物同遍普。
曠大劫來今日覩。
一波纔動萬波隨。
何似嬰兒得慈母。」
「 阿那箇是同具足。
細柳含烟滿山綠。
他鄉看似故鄉看。
添得籬根花繞屋。」
「 甚麼物兮同得失。
圓明如鏡皎如日。
三箇胡孫夜般錢。
天明走盡空狼籍。」
「 作麼生兮同生殺。
桃花紅兮李花白。
今年吞却大還丹。
到處相逢李八伯。」
「 與誰說法同音吼。
飲食語言皆用口。
燕語鶯啼逈不同。
芳樹雕梁却知有。」
「 與甚麼人同得入。
田夫耕鋤女機織。
冷眼看他家事忙。
問渠且道承誰力。」
「 由來十智本同真。
語直心精妙入神。
長憶江南三月裏。
春風微動水生鱗。」
「 十年海上覓冤讐。
不得冤讐不肯休。
芍藥花開菩薩面。
椶櫚葉散夜叉頭。」
人天眼目卷之一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