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綂要續集卷第十 傾一
宋建溪沙門宗永集
元建康保寧禪寺住持沙門清茂續集
南嶽下第六世
「吉州資福如寶禪師嗣仰山西塔穆僧問古人拈鎚
竪拂意旨如何師云古人與麼那僧云拈鎚
竪拂又作麼生師便喝出。」
【雲門偃云古人是什麼眼目有僧云和尚
與麼驢年會麼門乃召僧云來來僧近前
門以拂子驀口打。】
[010-0785b] 
「師因陳操尚書來便畫一圓相陳云弟子與
麼來早是不著便更畫圓相師於中著一點
陳云將謂是南番舶主師便歸方丈閉却門。」
【雪竇顯云陳操只具一隻眼。
溈山喆云
資福雖是本分爐鞴爭奈陳操是煆了精
金諸人要識資福麼等閑拋一釣驚動碧
波龍。】
「師示眾云隔江見資福剎竿便迴去脚跟下
也好與三十棒豈況過江來時有僧纔出師
云不堪共語。
[010-0786a]
鴿湖和尚初開堂資福聞乃寄襪樣與師師
遂書火字封迴福見皺眉久不語鹿苑和尚
畫一圓相師云拘尸羅國親行此令。
郢州芭蕉慧情禪師嗣南塔涌示眾云有拄杖
子我與拄杖子無拄杖子我奪却拄
杖子。」
【溈山喆云大溈即不然有拄杖子我奪
却拄杖子無拄杖子我與拄杖子
大溈既如是諸人還用得也未若人用得
德山先鋒臨濟後令若也用不得且還本
[010-0786b]
主。
續投子青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天童
覺云有則一切有無則一切無自是
當人與奪干芭蕉什麼事正漝麼時作麼
生是拄杖子。
寶峯文云大眾見錢買
賣莫受人瞞知麼有利無利不離行市。】
「師示眾云如人行次忽遇前面萬丈深坑背
後野火來逼兩畔荊𣗥叢林若也向前則墮
在深坑若也退後則野火燒身若也轉側則
被荊𣗥林礙當與麼時作麼生免得若也免
[010-0787a]
得合有出身之路若免不得墮身死漢。
師云我年二十八到仰山叅見南塔見上堂
云汝諸人若是箇漢從阿娘肚裏出便作師
子吼解好麼我於言下歇得身心便住經于
五載。
汝州西院思明禪師嗣寶壽治問保壽云踏破化
城來時如何壽云不斬死漢師云斬壽便打
師連道十聲斬壽連聲打十棒趂出復云適
來這箇僧將赤肉抵他乾棒有什麼死急次
有僧云某甲啟和尚問話底僧在大覺處來
[010-0787b]
兩人同叅在這裏見解總與麼恐巳後委悉
和尚法道須是趂出二人若不趂出巳後難
得人承嗣壽便趂出陳白者僧。
師因僧問學人有一問在和尚處時如何師
云設有也斬為三叚僧作禮師便休去會下
有僧次見問話底僧遂云堂頭和尚道即太
煞道未了在問話僧便拽其僧到堂上云這
僧不肯和尚語師云上座不肯老僧那僧云
某甲不曾覺事亦不曾說師一時喝下僧到
法堂又云說什麼道即太煞道直下未了在
[010-0788a]
僧又拽去師見云上座是不肯老僧僧云莫
信這僧今日三度見伊風發師總趂下去。
師未住時在許州聞汝州南院出世元與同
叅遂特去纔人事了云啟和尚某甲無可人
事自從許州來[冰-水+〡*ㄆ]得江西剃刀一柄上和尚
南院云汝從許州來為甚却有江西剃刀師
遂於南院手上掐一掐院云侍者[冰-水+〡*ㄆ]師以衣
袖拂一拂便行南院云阿剌剌阿剌剌。」
【溈山喆云西院雖[冰-水+〡*ㄆ]得江西剃刀無處施
呈直遇同叅方始拈出如今還有[冰-水+〡*ㄆ]得者
[010-0788b]
麼試呈似山僧看如無尋常用箇什麼。】
「鎮州第二世保壽和尚開堂日三聖乃推出
一僧師便打聖云漝麼為人非但瞎却這僧
眼瞎却鎮州一城人眼去在師便歸方丈。」
【雪竇顯云保壽三聖雖發明臨濟正法眼
藏要且只解無佛處稱尊當時者僧若是
箇漢纔被推出便掀倒禪牀直饒保壽全
機也較三千里。
法眼益云什麼處是瞎
却人眼處。
五祖戒別保壽云千鈞之弩
不為鼷鼠而發機。
瑯瑘覺云不是三聖
[010-0789a]
爭到今日雖然如是錯會者多。
雲峯恱
云臨濟一宗掃地而盡因什麼却到這裏
驀拈拄杖云什麼處去也。
溈山秀云保
壽為將因何三聖却作中軍可惜鎮州一
城人眼至今未辨東西然清議之排必有
竊吹之處當時連三聖趂出必然救得鎮
州一城人眼。
溈山喆云保壽大似寰中
天子勑正行三聖塞外將軍令正舉還有
不惜性命者麼出來與老僧相見要斷不
平之事良久云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
[010-0789b]
宇斬癡頑。
續雲居元云眾中盡道此語奇特大似韓
獹逐塊殊不知保壽正賊不識悞罪平人
這僧有理不伸至今受屈承天欲斷不平
之事拈拄杖云要為天下宗師此棒別有
分付。
黃龍新云保壽見機而作其奈三
聖不甘直饒甘去未免瞎却鎮州一城人
眼。
泐潭唯云三聖成褫保壽出世好則
甚好要且只得一橛。
昭覺勤云保壽大
似毒龍攪海雨似盆傾三聖雖然雷震青
[010-0790a]
霄未助得威光一半在可中有箇直下承
當底非但瞎鎮州一城人眼瞎却天下人
眼去在。
天童華云叢林中商量盡道保
壽三聖是作家爐韛本分鉗鎚有甚交涉
殊不知二大老被這僧一拶直至如今扶
不起今日莫有為二老雪屈底麼出來與
明果相見有麼驀拈拄杖擲下云龍蛇易
辨衲子難瞞。
天童傑云二尊宿美則美
矣若要扶臨濟正宗每人合喫一頓棒在
且道那裏是欠處具擇法眼者試定當看。
[010-0790b]
東禪觀云眾中商量道三聖有奔流度刃
之作向平地上湧波瀾保壽用疾焰過風
之機向虛空裏轟霹靂二大老各出隻手
扶竪臨濟正法眼藏與麼說話要作臨濟
兒孫且緩緩性空道蚊子如何擎大柱藕
[糸*系]焉可拄須彌若是臨濟正法眼藏端的
向二人邊滅却。
靈隱嶽云大凡扶竪宗
乘須是頂門眼正肘後符靈二尊宿等閑
一挨一拶直下發明臨濟心髓只是不知
性命總在這僧手裏還有人檢點得出麼。】
[010-0791a]
「鎮州大悲和尚嗣三聖然因僧問除上去下請師
便道師云我開口即錯僧云與麼則真是學
人師也師云今日向弟子手中死。
廬州澄心旻德禪師嗣先大覺因問興化學人有
一問在和尚處時如何興化於繩牀右邊拍
一拍師便喝化又左邊拍一拍師又喝便歸
眾化云旻德較却興化二十棒雖然如是旻
德會若是小可衲僧一棒也較不得。
廬州大覺和尚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
何師云有恁麼畜生無所知僧云見後如何
[010-0791b]
師云無恁麼畜生有所知。
汝州寶應顒禪師亦曰南院嗣興化樊因僧問赤肉團
上壁立千仞豈不是和尚與麼道師云是僧
便掀倒禪牀師云看這瞎漢亂做僧擬議
師便打出。」
【續徑山杲云吾今為汝保任此事終不虛
也。
天童華云也是勾賊破家若非這僧
敢捋虎鬚爭見南院汗馬功高雖然如是
山僧更資一路赤肉團上壁立千仞若有
僧出劈脊便打何故殺人刀活人劒具眼
[010-0792a]
者看。
鼓山永云電光影裏緇素區分纖
毫不犯總教滅門。
靈隱嶽云這僧一味
小心大膽南院也是養子之緣。】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云襄州師云來作什麼
僧云特來禮拜和尚師云恰遇寶應老漢不
在僧便喝師云向道不在又喝作麼僧又
喝師拈棒僧擬議師便打僧禮拜師云這棒
本分是打我我且打要者話行瞎漢叅
堂去。
師因僧問從上諸聖向甚處去師云不上天
[010-0792b]
堂即入地獄僧云和尚又作麼生師云還知
寶應老漢落處麼僧擬議師以拂子驀口打
復喚近前云令合是汝行又打一拂子。」
【雪竇顯云令既自行且拂子不知來處雪
竇道箇瞎且要雪上加霜。
黃龍心云然
則白珪之玷猶尚可磨病在膏肓亦冝救
療這僧今既在手為什麼不行過在甚處。
續徑山杲云權衡臨濟三玄三要須還他
南院始得雪竇為什麼却道拂子不知來
處妙喜道箇瞎且要兩得相見。
東禪觀
[010-0793a]
云令合是這僧行為什麼却自行懵底便
道拂子在南院手裏若與麼非唯自抑威
光亦乃不識南院性空道南院令雖自行
要且打這僧不著。】
「師因僧叅乃云敗也師遂引杖向其僧面前
僧無語師便打數棒。」
【雲峯恱云這僧頂上有光不知脚下有漆
且作麼生會直饒十字縱橫朝打三千
暮打八百。】
「師一日陞堂云諸方只具啐啄同時眼不具
[010-0793b]
啐啄同時用時有僧便問如何是啐啄同時
用師云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僧云此猶
未是某甲問處師云汝問處作麼生僧云失
師乃打僧不肯。」
【翠巖真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南院雖則
全機受敵其奈土曠人稀。
溈山喆云南
院高提祖印縱奪當機這僧善能當機抗
敵爭奈力竭計窮如今還有本色衲僧麼
出來與大溈相見不圖鼓舞揚聲貴要宗
風不墮有麼有麼如無大溈今日大似索
[010-0794a]
戰無功。
續淨因成云全軍制勝草偃風行南院如
師子搏兔亦全其力。
其僧後於雲門會
下聞二僧舉此話一僧云當時南院棒折
那其僧忽契悟遂奔迴省覲值師巳圓寂
僧乃謁風穴穴一見認得便問上座便是
當時問先師啐啄話底麼僧云是穴云
當時作麼生僧云某甲當時如在燈影裏
行穴云汝會也。
瑯瑘覺云只解竪降旗
不解奪劒㦸。
翠巖真出風穴語云當時
[010-0794b]
待這僧擬議祗對以坐具劈口摵。
溈山
喆云大小風穴却將惡水潑人大溈即不
然問當時作麼生待云某甲當時如燈
影裏行先師肉猶暖在作這箇見解以
拄杖打下法堂免見孤他南院。
續東禪
觀云扶南院門風還他風穴諸方往往道
伊肯這僧殊不知這僧被伊推在萬丈坑
裏。】
「太行山禪房院克賔禪師因興化一日云克
賔維那尓不久為唱導之師師云不入者保
[010-0795a]
社化云會了不入不會不入師云總不與麼
化便打乃云克賔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
設饡飯一堂至明日興化自白槌云克賔維
那法戰不勝不得喫飯即便趂出院。」
【雪竇顯云克賔要承嗣興化罰錢出院且
致却須索取這一頓棒始得且問諸人棒
既喫了作麼生索得雪竇要斷不平之事
今夜與克賔雪屈以拄杖一時打散。
黃
龍南云克賔失錢遭罪有理難伸興化以
剛決柔未足觀也。
雲峯恱云路遙知馬
[010-0795b]
力歲久辨人心。
溈山喆云興化令雖行
大似以勢欺人克賔一期輸機爭奈千古
聲光不墜且道利害在甚處若不沙塲經
久戰揭天犪鼓喪紅塵。
續白雲端云叢林自古至今盡道克賔知
恩方解報恩恁麼說話可謂埋沒古人土
上加泥且作麼生見得克賔維那要會麼
雖為興化燒香要且自熏天炙地。
雲居
舜云大冶精金應無變色其奈興化令行
太嚴不是克賔維那也大難承當若是如
[010-0796a]
今汎汎之徒飜轉面皮多少時也。
徑山
杲云雲居拗曲作直妙喜道要作臨濟烜
赫兒孫直須飜轉面皮始得。
天童華云
大小雪竇與克賔維那雪屈要且無合殺
資壽尼妙總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守廓侍者因華嚴上堂云今日賜卿無畏若
是臨濟德山高亭大愚鳥窠船子兒孫不用
如何若何便請單刀直入華嚴與證據師
便出作禮起便喝嚴亦喝師又喝嚴又喝師
禮拜起云大眾看這漢一場敗闕又喝一喝
[010-0796b]
拍手歸眾華嚴歸方丈時風穴為維那上去
問訊嚴云浙客尀耐這守廓今日把老僧扭
勢如今集眾打一頓趂出穴云趂他遲況是
和尚言過道單刀直入豈不是言過他是臨
濟兒孫本分與麼作用嚴方息怒穴下來與
師說前來事意師云著甚來由勸這老漢
我未問前早要棒喫得我這話行如今不打
我搨却我這話不行穴云此話巳行也。
師到鹿門一日後架見楚和尚與數僧道話
次鹿門下來問楚和尚終日披披搭搭作
[010-0797a]
什麼楚云和尚見某甲披披搭搭那門便喝
楚亦喝兩家總休去師云諸上座看這兩
箇瞎漢隨後便喝門歸方丈却令侍者請師
上來云老僧適來共楚闍黎賔主相見什麼
處敗闕師云轉見病深門云老僧自見興化
來便會也師云和尚到興化時某甲為侍者
記得與麼時語門云請舉看師遂舉興化問
和尚甚處來和尚云遊五臺山來興化云還
見文殊麼和尚便喝興化云我問還見文
殊又惡發作什麼和尚又喝興化不語和尚
[010-0797b]
作禮興化至明日教某甲喚和尚待問和尚
和尚早去也興化上堂云看這箇僧檐一
条斷貫索向南去也巳後也道見興化來師
云今日公案恰似與麼時底門云興化當時
為甚無語師云知和尚不會賔主語所以不
語明日教某甲喚和尚擬待持論和尚早去
了也鹿門明日特為煎茶晚叅告眾云夫叅
學龍象直須子細入室決擇不得容易綽得
箇語便以為極則道我靈利只如山僧當初
見興化時認得箇動轉底見人道一喝兩喝
[010-0798a]
便休以為佛法也今日被明眼人覷破却成
一場笑具圖箇什麼只為我慢無明不能迴
轉親近上流頼得明眼道人不惜身命對眾
出來為鹿門老漢證據實謂此恩難報何故
興化云直饒喝得興化上三十三天却撲
下來一點氣也無欵欵地甦息起來向道
未在何故如此興化未曾向紫羅帳裏撒真
珠與諸人在乾虛空裏胡喝亂喝作什麼
真謂藥石之言道流難信如今直須明辨取
豈不慶快平生叅學事畢。
[010-0798b]
師曾問德山從上諸聖向什麼處去山云作
麼作麼師云勑點飛龍馬跛鱉出頭來山休
去明日浴出師過茶與山山撫師背一下云
昨日公案作麼生師云這老漢今日方始瞥
地。」
【雪竇顯云然精金百鍊須要本分鉗鎚德
山既以巳妨人這僧還同受屈以拄杖畫
一畫云適來公案且致從上諸聖什麼處
去大眾擬議一時趂出。
黃龍南云德山
持聾作啞雖然暗得便冝廓公掩耳偷鈴
[010-0799a]
爭奈傍觀者哂。
溈山喆云若不登龍門
焉知滄海寬直饒浪激千尋爭奈龍王不
顧。
續雲居元云大凡一賔一主須是知音同
死同生方堪受敵廓侍者獨立於懸崖石
上飜身倒捋虎鬚周金剛安坐於大海波
心背手逆擒鱗角在檀特山前列陣向占
波國裏爭鋒分明有輸有嬴且道誰得誰
失請諸人斷看。
靈隱嶽云前面是懸崖
萬仞後面是觸刃當鋒如何入得德山門。】
[010-0799b]
「際上座嗣克符道者到洛京因朱行軍設齋入堂
內顧視上下云直下是與麼行香口不住道
至師前師云直下是箇什麼軍便喝師云行
軍幸是會佛法人惡發作麼軍云喚作惡發
即不得師便喝軍云鈎在不疑之地師又喝
行軍齋了請師說話僧錄云啟行軍適來爭
容得這僧喝太甚無禮軍云若是諸人喝
某甲有劒在錄云某甲一隊紫布袋不會須
是他暉長老始得師云若是南禪長老未夢
見在。」
[010-0800a]
【續天童華云行軍拈出倚天長劒這僧披
襟敢衝白刃雖然兩不相傷爭奈二俱弄
險。
教忠光云朱行軍傍若無人這僧攙
行奪市雖然鈎在不疑之地爭奈二俱失
利且道甚處是失利處喝一喝。】
南嶽下第七世
「郢州興陽清讓禪師嗣芭蕉清僧問大通智勝佛
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時如
何師曰其問甚諦當僧云既是坐道場為什
麼不得成佛道師曰為伊不成佛。
[010-0800b]
郢州興陽歸靜禪師嗣西院明初叅西院便問擬
問不問時如何院便打師良久院云若喚
作棒則眉鬚墮落師於言下契悟。」
【保福展云雖然如是眉毛有幾莖。
續開福寧云諸禪德還知麼這僧却有䧟
虎之機西院不覺投他深穽若人辨得親
佩毗盧印當陽捋虎鬚其如見解未圓棒
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汝州風穴延沼禪師嗣南院顒在郢州衙內陞座
云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去即印住住即
[010-0801a]
印破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時有
盧陂長老出問某甲有鐵牛之機請師不搭
印師云慣釣鯨鯢澄巨浸却嗟蛙步𩥇泥沙
盧陂佇思師喝云長老何不進語陂擬議師
打一拂子云還記得話頭麼試舉看陂擬開
口師又打一拂子牧主云佛法元來與王法
一般師云太守見箇什麼道理牧主云當斷
不斷返招其亂師便下座。
師初到南院便問入門須辨主端的請師分
一本分上一句作主家語院以左手拍膝一下師便喝院
[010-0801b]
以右手拍膝一下師亦喝院舉左手云這箇
且從闍黎舉右手云這箇作麼生師云瞎院
遂拈拄杖師云作什麼奪棒却打和尚莫言
不道院擲下拄杖云今日被這黃面浙子鈍
置一上師云大似持鉢不得詐道不飢院云
闍黎莫曾到此間麼師云是何言歟院云好
好借問師云也不得放過院云且喫茶。」
【續靈隱嶽云嗄也甚奇怪一箇禿苕菷一
箇破糞箕榼𣜂堆頭也用得著未免鈍置
門風若據令而行總欠一著。】
[010-0802a]
「師上堂云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顰蹙不
立一塵家國喪亡野老安怗於此明得闍黎
無分全是老僧於此不明老僧即是闍黎闍
黎與老僧亦能悟却天下人亦能迷却天下
人要識闍黎麼左邊拍一拍云這裏即是要
識老僧麼右邊拍一拍云這裏即是。」
【雲門偃云這裏即易那裏即難。
瑯瑘覺
云杓卜聽虛聲。
續白雲端云大眾立即是不立即是良久
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拍禪牀一下。
[010-0802b]
五祖演舉了云山僧即不然若立一塵法
堂前草深一丈不立一塵錦上鋪花何也
不見道九九八十一窮漢受罪畢纔擬展
脚眠蚊蟲獦蚤出。
天童華云大小風穴
不會轉身句。
靈隱嶽云大小風穴醋氣
猶在何故始作翕如也縱之純如也皦如
也繹如也以成喝一喝。】
「師示眾云昔世尊以青蓮目顧視迦葉正當
與麼時且道說箇什麼若道不說而說又是
埋沒先聖且道說箇什麼念法華便下去侍
[010-0803a]
者入室請益云念法華為甚不祗對和尚師
云念法華會也次日念法華與真園頭同上
侍次師云作麼生是世尊不說說真園頭云
鵓鳩樹頭鳴意在麻畬裏師云作許多癡
福作什麼何不體究言句又問念法華作
麼生念云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師云
何不看念法華下語。
師因僧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師云常
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百花香。」
【雪竇顯云曾有人問我對他道劈腹剜心
[010-0803b]
又且如何復云因風吹火別是一家傷鱉
恕龜必應有主。
溈山秀云江南佳景誠
合如之千載觀光添人性𢤁儻或不尓來
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續鼓山珪云且道是犯不犯。
南華昺云
風穴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眼睛裏倒
卓須彌眉毛裏橫安世界畢竟落在甚處
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
雲居元云且
喜天下太平西禪需舉雪竇語了云二老
漢一人如三春和煦一人如雪上加霜雖
[010-0804a]
則來機不昧縱奪可觀其奈未出這僧所
問曾有僧問祥雲向伊道泥牛吼處千花
秀木馬嘶時萬木秋復云師子頻申象王
迴顧三千年後和泥合水莫道見祥雲來。
東林顏舉雪竇語了云大眾還會麼寰中
天子勑塞外將軍令。】
「師問懷本上座云有事借問得麼本云不可
惜口去也師云不惜口即道本擬議師便打
又問第二人莫道得麼僧云道什麼師又打
又問第三人云三人同行必有我師作麼生
[010-0804b]
是我師僧云見叅禮次師亦打云過這邊立
復云將頭不猛悞累三軍瞎漢叅堂去本至
明日上堂頭親近云某甲夜來有甚麼過便
蒙賜棒師云要會麼以手左邊一拍云這
裏是祖師意以手右邊一拍云這裏是教意
還會麼本不肯便去後到穎橋安上座處舉
前話安云風穴棒折那本云上座臂腕終不
向外曲安云會風穴道這裏是祖意教意
麼非唯不會直饒白兆老口赫赤地教他
舉也舉不得。」
[010-0805a]
南嶽下第八世
汝州廣慧真禪師嗣風穴沼因風穴問會昌沙汰
時護法善神向什麼處去師云常在闤闠中
要且無人見穴云徹也。
【續徑山杲云汝道風穴自徹也未。】
「汝州首山省念禪師亦住寶因拈竹篦示眾云
汝諸人若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
汝諸人且喚作什麼葉縣省和尚在會下乃
近前掣得折作兩截拋向堦下却云是什麼
師云瞎縣便設禮。
[010-0805b]
師問僧與麼來者是什麼人僧云問者是阿
誰師云老僧僧便喝師云向道是老僧又
惡發作麼僧又喝師云恰遇棒不在手僧云
草賊大敗師云今日又似得便冝又似落便
冝。」
南嶽下第九世
隋州智門罕禪師嗣首山念因為北塔僧使點茶
次師乃起自揖僧使近上座僧使云鷂子頭
上爭敢安巢師云棒上不成龍隨後打一坐
具僧使茶後近前云適來却成觸忤和尚師
[010-0806a]
云江南杜禪客覓什麼第二椀。
汝州仁王評禪師問首山如何是佛法大意
山便喝師便禮拜山拈棒師云和尚勿世界
那山擲下棒云明眼人難瞞師云草賊大敗
并州三交嵩禪師問僧是迦葉門前客祇
園會裏人僧云今日特來禮拜和尚師云洎
合不問闍黎僧便喝師云錯僧又喝師云放
三十棒僧云許和尚具一隻眼師云喫棒
了呈欵。
師問僧甚處來僧云潞府師云潞府米作麼
[010-0806b]
價僧云和尚試道看師云不解作客勞煩主
人庫下喫茶去。
潭州神鼎諲禪師舉南泉道我十八上便解
作活計趙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師
云道破家散宅底好解作活計底好初心
底人且取前語久叅先德直須破家散宅更
有一言萬里崖州。
襄州石門蘊聦禪師曾到大陽延和尚處陽
問近離甚處師云襄州陽云作麼生是不隔
底句師云和尚住持不易陽云且坐喫茶師
[010-0807a]
便叅眾去侍者問和尚適來新到祗對和尚
住持不易和尚為甚教且坐喫茶陽云我獻
他新羅附子他酬我舶上茴香自去問他
有語在侍者請喫茶問師意旨如何師云真
金不博鍮。
汝州葉縣省禪師問僧云日暮投林朝離何
處僧云某甲不曾學禪師云生身入地獄。
【明教寬代云鑰𢁈在和尚手裏。】
「師因僧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今日施設師
云有瞎驢漢在僧云與麼則打鼓弄琵琶
[010-0807b]
師云捺冑放屁聲。」
【雲峯恱云然則一期倚勢欺人其奈事不
孤起葉縣老人失却一隻眼還有人檢點
得出麼若檢點得出雲峯分半院與
若檢點不得良久云橫按鏌鎁全正令太
平寰宇斬癡頑。】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云襄州師拽童子摑一
摑便喝出去或曰首山。
汾州善昭禪師示眾云識得拄杖子行脚事
畢。」
[010-0808a]
【雲峯恱拈拄杖云這箇豈不是拄杖那箇
是行脚事復云楖𣗖橫挑不顧人直入
千峯萬峯去。
溈山喆乃拈拄杖云這箇
是拄杖子那箇是行脚事直饒向這裏見
得於衲僧門下只是脫白沙彌若也不識
且向三家村裏東卜西卜忽然卜著也不
定。
續泐潭澄云識得拄杖子入地獄如箭射。
靈隱嶽云汾陽雖是開口見膽未免落在
第二頭驀拈拄杖云這箇不得喚作拄杖
[010-0808b]
子漆桶叅。】
南嶽下第十世
「楊億侍郎見廣慧璉問廣慧云承和尚有言一切
罪業皆因財寶所生勸人踈於𧴫寶而況南
閻浮提眾生以財為命邦國以𧴫寶聚人教
中有財法二施何得勸人踈於財寶慧云旛
竿頭上鐵龍頭侍云海壇馬子似驢大慧云
楚雞不是[舟-白-日]山鳳侍云佛滅二千年比丘少
慙愧。
侍郎因慈明為唐明長老馳書至侍云對面
[010-0809a]
不相識千里却同風慈明云某甲奉院門請
侍云真箇謾語明云前月離唐明侍云適來
悔伸一問明云作者侍便喝明云恰是侍又
喝明以手面前畫一畫侍吐舌云龍象龍象
明云是何言歟侍喚客司點茶元來是自家
屋裏人明云也不消得喫茶了侍又問如何
是上座為人一句明云切侍云長裙新婦拖
泥走明云誰得似學士侍云作家作家明云
放三十棒侍以手拍膝云這裏是甚所在
明拍手一下云也不得放過侍乃呵呵大笑
[010-0809b]
侍郎又問專使還記得唐明當初悟底因緣
麼明云也曾親見舉來侍云請不恡慈悲明
便舉昔有僧問首山如何是佛法大意山云
楚王城畔汝水東流侍云只如楚王城畔汝
水東流意旨如何明云水上挂燈毬侍云與
麼則孤負他古人去也明云侍郎疑則別叅
侍云三脚蝦䗫飛上天明云一任𨁝跳侍乃
大笑。
侍郎因慈明住旬日乃辭侍云某甲有一句
語寄與唐明得也無明云明月照見夜行人
[010-0810a]
侍云却不相當明云更深由自可日午始愁
人侍云開寶寺前金剛為甚數日汗出明云
知侍云上座臨行豈無為人底句明云重疊
關山路侍云與麼則某甲隨上座去唐明也
明噓一聲侍云真師子兒大師子吼明云放
過又扶來侍云適來失脚躂倒又得家童扶
起明云有什麼了期侍呵呵大笑。
都尉李文和公諱遵勗見石門聦禪師因肅國大長公
主生辰就宅命谷隱石霜葉縣三大禪師演
法末當葉縣禪師始登座以拄杖就膝拗折
[010-0810b]
擲地便下座文和公笑曰老作家手段終別
縣云都尉亦不得無過。
都尉臨薨時膈胃𨅶熱因尼道堅就枕問云
都尉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切要照管主
人公尉云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尼無語尉
云這師姑藥也不會煎投枕而去。
都尉問慈明禪師云我聞西河有金毛師子
是不明云都尉甚處得這消息來尉便喝明
云野犴鳴尉又喝明云恰是尉乃拍手呵呵
大笑明過數日乃辭都尉問如何是臨行一
[010-0811a]
句明云好自將息尉云與麼則不異諸方也
明云都尉見處又作麼生尉云放三十棒
明云與麼則專為流通去也尉喝一喝拍手
一下明云瞎尉云好去明云諾諾。
都尉因堅上座來辭次尉問云近離上黨得
届中都方接麈談遽迴虎錫指雲屏之翠嶠
訪雪嶺之清流未審此處彼處的的事作麼
生堅云利劒拂開天地靜霜刀纔舉斗牛寒
尉云恰值今日耳聵堅云一箭下雙鵰尉云
上座為什麼著鞋睡堅以衣袖一拂尉低頭
[010-0811b]
云今日可謂降伏也堅云普化出僧堂。
靳州龍華曉愚禪師嗣汾州昭到五祖戒和尚處
戒問不落脣吻一句作麼生道師云老老大
大話頭也不照顧戒便喝師亦喝戒拈棒師
拍手下去戒云闍黎闍黎且住話在師將坐
具搭肩上更不迴首直出去。
湖州天聖泰禪師時謂泰河東到瑯瑘瑘問云埋
兵掉闘未是作家匹馬單槍便請相見師指
瑘云將頭不猛帶累三軍瑘打一坐具師亦
打一坐具瑘接住云適來一坐具是山僧令
[010-0812a]
行上座一坐具落在什麼處師云伏惟尚饗
瑘托開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師云賊
過後張弓瑘云且坐喫茶。
舒州海會山齊舉禪師曾到瑯瑘瑘乃問上
座近離甚處師云浙江瑘云船來陸來師云
舩來瑘云舩在甚處師云步下瑘云不涉程
途一句作麼生道師云杜撰長老如麻似粟
便下去瑘乃問侍者此是什麼人者云舉上
座瑘云莫是舉師叔麼當時先師教我尋見
伊遂親下堂問上座莫便是舉師叔莫恠某
[010-0812b]
甲適來相觸忤師便喝復問長老甚時到汾
州瑘云恁麼時師云我在浙江時早聞名
元來見解秪如此何得名播寰海瑘乃作禮。
舒州瑯瑘覺禪師一日陞堂有僧出畫一圓
相師乃打云道道僧云不道不道師又打云
道道僧云三世諸佛不離於此師又打喚維
那抽單趂出院師却陞座以手指僧云大眾
比丘犯波逸提山僧入地獄。
潭州石霜楚圓禪師冬日牓示僧堂前作此
相。
[010-0813a]
若人識得不離四威儀中
首座一見乃謂眾云和尚今日放叅。
師問顯英首座近離甚處座云金鑾夏在甚
處座云金鑾去夏在甚處座云金鑾前夏在
甚處座云金鑾先前夏在甚處座云和尚何
不領話師云我也不會勘得教庫下供過
奴子來勘且點一椀茶與濕口。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以手向面前畫一畫師
云是何言歟僧便喝師云作什麼僧拍手一
[010-0813b]
下便行師云瞎漢亂做作什麼以坐具直打
下法堂。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云雲過青山綠師云著
忙作什麼僧云鴈過水聲凄師便喝僧亦喝
師便打僧亦打師云看這瞎漢本分打出三
門外念是新到且坐喫茶去。
師或時方丈內安一盆水上劄一口劒下面
著一緉草鞋膝上橫按拄杖入門便指擬議
便打有本小差。」
【續天童華云我當時若見便去左耳邊低
[010-0814a]
聲地下一轉語待他貪觀天上却與一指
擬議拔劒便斬驀拈拄杖下座大眾一時
趕散。】
「師在眾時到芝和尚寮芝坐間開合子燒香
次師問作麼生燒芝便放香罏中燒師云訝
郎當漢又恁麼去也。」
南嶽下第十一世
袁州楊岐會禪師嗣慈明圓因慈明忌日至真前
以兩手捏拳向頭上作角勢次以坐具畫一
畫復畫一圓相方乃燒香次作女人拜首座
[010-0814b]
云休捏怪師云首座作麼生座云和尚捏怪
師云兔子喫牛[女*乞-乙+小]。
洪州翠巖可真禪師在歸宗南和尚會為首
座時歸宗問承首座常將女子出定語為人
是不師云無宗云奢時不儉儉時不奢為甚
道無師云若是本分衲僧也少他鹽醬不得
宗却迴首喚侍者報典座明日只煑白粥。
師一日見堂中首座不喫食令侍者去問訊首座
至晚間自上方丈陳謝師云法身不安色身不安
座云早來承侍者相問師云泥裏洗土塊座云和
[010-0815a]
尚常用此機師云夜來天帝釋冠子為什麼落地
座無對師云南山起雲北山下雨遂喝出。
師因黃國博問百丈華長老既是百丈為什
麼却短小華云今日好天晴黃不契却請師
代語結緣師云但問將來黃再問師云須彌
南畔把手同行黃佇思却問意旨如何師云
蚊子上鐵牛黃又佇思云不會請和尚為某
甲說師云離却妻子來老僧為說黃云
秪如和尚還行得麼師云上藍寺裏送客一
日行百十遭。
[010-0815b]
洪州黃龍南禪師住歸宗日因化主迴陞座
示眾云有五種不易一施者不易二化者不
易三變生為熟者不易四端坐喫者不易且
道第五不易是什麼人良久云聻便下座時
翠巖真和尚為首座藏主續問第五不易是
誰真云腦後見腮莫與往來。
右南嶽下至一十一世共二百四十八人
見錄機緣總五百五十三則餘俟好事者
採摭續之。
宗門綂要續集卷第十
[010-0816a]
音釋
鞴
薄邁切吹火韋囊也。
溈
俱為切。
漝
時及切。
搯
乞洽切。
鏌鎁
鏌末各切鎁音耶鏌鎁劒名。
獹
籠都切韓獹犬也。
𥚚
陳知切。
拶
于葛
切逼拶也。
捋
力活切手捋也。
犪
渠龜切似牛一角皮可冒鼓。
尀
普火切不
可也。
搊
楚尤切手搊也。
㔃
租恱切断也。
鯢
研奚切鯨鯢魚名。
𩥇
陟扇
切馬土浴也。
顰蹙
顰毗賔切蹙子六切顰蹙眉攢也。
獦
音葛。
畬
詩車
切田也。
𢤁
蘇到切狂踈貌。
屁
匹棄切氣下泄也。
楖𣗖
楖音即𣗖音栗
楖𣗖木名。
泐
歷德切。
拗
於絞切手拉也。
膈
各核切胸膈也。
緉
力讓切履
兩枚也。
捏
乃結切握也。
[010-0817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