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聰禪師語錄卷第四 貌四
嗣法門人海屋編
燕京順天府愍忠禪寺語錄
侍御何公請上堂僧問三教本來無異路
曹源一派滿乾坤曹源一派即不問五家
宗旨請師分師云屈指從頭數逐一問將
來進云晴空轟霹靂大地悉皆聞如何是
臨濟宗師云敲骨取髓痛下鍼錐進云紅
旗光閃爍一鏃破三關如何是雲門宗師
云大洋海底火燒脚倒騎鐵馬上須彌進
云線去針來處君臣道合時如何是曹洞
宗師云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進云理事元
無礙法法總歸真如何是溈仰宗師云圓
機密意水乳相投進云青山常獨露覿面
絕無蹤如何是法眼宗師云不許夜行投
[004-0043b] 
明早到進云五家宗派蒙師指不昧正因
事若何師云個事古今明似鏡進云恁麼
則佛法本無多雖慧不能了師云罕遇作
家進云和尚莫壓良為賤師云山僧罪過
乃云大道體寬若太虛本性圓明如古鏡
萬物本閒心泯自靜到者裏直饒德山棒
也須拱手臨濟喝合取唇皮有問有答便
涉言詮談玅談玄污人心地大藏小藏鬼
神茶飯更有般食人糟粕漢將古人公案
穿鑿卜度名為提唱更相付囑以訛傳訛
瞎却人天眼埋沒祖師心良可悲也若是
出格禪流必不墮他臭糟甕裡自有跨海
神機別立生涯愍忠恁麼道將三百六十
骨節八萬四千毛孔搓作一團拋向諸人
目前了也各自理會秖如今日台斾臨筵
[004-0044a]
合作麼生只將補袞調羹手撥轉如來正
法輪。
上堂三尺龍泉手裡提千魔百怪膽魂飛
真饒鐵額銅頭者失却頂𩕳第一機若論
第一機釋迦摸索不着彌勒手提不起迦
葉𥁞力覷不破天下知識說不出愍忠不
惜唇皮總為諸人揭露了也且道揭露出
甚麼門前古樹全彰古佛法身紺殿祥雲
悉是遮那境界牛欄馬廄清淨伽藍罏炭
鑊湯極樂國土搥門打戶共演真常伐皷
敲鐘並歸圓覺所以頭頭無礙道處處啟
圓通𨵙然無寄不落泥洹畢竟如何履踐
露柱穿靴水上立石人火裡踢紙毬。
上堂寂寥非內無影樹下鷓鴣啼寬廓非
外匣裡青𧉮獅子吼若作佛法會不是祖
[004-0044b]
師心若作世諦會亦非涉露布所謂參學
者要識賓主句如閙市賈容辨取異寶奇
珍採驪珠不忌九洄之淵求美璞無憚三
襲之險具此奔流度刃之機麗日光天之
目一任橫三豎四卷舒自繇棒雨喝䨓了
無干涉如何是獨脫底人不住中流與兩
岸隨緣在處獨稱尊。
上堂維那出眾作女人拜近前三步义手
而立師拈拄杖作揖勢進云賓主歷然師
云我者裡不容者死屍那一喝師便棒那
又喝師云棒上不成龍問釋迦應世即不
問如何是無相法身師云泥猪癩狗進云
如何是圓滿報身師云麒麟身上生紋彩
進云如何是千百億化身師云驢事未了
馬事又來進云三身已蒙師指示透網金
[004-0045a]
鱗作麼生師云與你燒尾始得乃云泥人
手中拂子跳上三十三天穿過帝釋鼻孔
撩他發性把虛空一摑直得粉碎帶累無
神通菩薩無處安身赤躶躶地諸人若信
山僧提持不枉到愍忠請揚宗旨如其未
會山僧不妨再揭示一番豎起拂子云瞿
曇出世為一大事因緣無非談者個達磨
東土來直指人心見性無非指者個天下
知識行棒行喝無非要人會者個龐公有
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團圞頭共說無生
話亦是說者個祇如諸人還知落處麼迎
賓與送客千聖也同躔。
上堂檀信驟然至修齋佈津梁發起誠心
意臨時請上堂傍通一線道大藏鉢囉娘
豎起拂子云者一大藏教圓滿修多羅盡
[004-0045b]
從這個演出若與聲聞說四諦法知苦斷
集慕滅修道若與獨覺說頓漸法令他破
其法執當體全空若與菩薩說一乘法令
他圓滿菩提歸無所得若與修羅說無為
法令他息其嗔心修證善慧若與地獄說
十善法令他發菩提心超出苦海若與人
天說般若法令他頓悟真空獲無生忍大
眾拂子有此玅用得無碍辯才為甚麼諸
人用他不着口似磉盤且道過在甚麼處
只因妄習迷真性失却頂上玉髻珠。
上堂百千玅義不離心源無量法門咸歸
方寸若能一念廓開便信本心是佛深達
實相了最上乘玅性發光亘古圓明不昧
法身無相寂滅所以不動道塲遊化諸國
應剎塵於瞬息洞海嶽於毫端能使難思
[004-0046a]
教海指掌而念念湛然無盡真宗目覩而
心心契合弘張教網撈摝五性三乘頓赴
玄機撥開千聖五眼所以隨處作主遇緣
即宗全機收放又作麼生縱奪靈符佛祖
印撲碎哪吒第一機。
浙江杭州府臨安縣觀音禪寺語錄
入院上堂云當軒按劍善舞者稀格外提
持為尋知巳眾中還有知巳麼僧問觀音
院裡觀音閣勢至樓前勢至臺若是兩忘
聲色者觀音那裡出頭來出頭且止請問
和尚今日作麼生師云把斷要津不通凡
聖進云松風歸野壑法雨潤寰區師云點
着山僧痛處進云謳歌道路踴躍眉端去
也師云野老不知堯舜德鼕鼕打皷祭江
神乃云建法幢立宗旨門庭草故選佛塲
[004-0046b]
開閫外施機域中石裂殺活星馳劈破三
要三玄掀翻佛祖窠臼有時恁麼塞汝咽
喉有時不恁麼放汝出氣有時恁麼不恁
麼高高峰頂立深深海底行透過那邊隨
機展演南贍部洲打皷北俱盧洲上堂一
劍定乾坤一言安天下共享昇平之樂以
助無為之化豈不美哉政當今日開堂祝
聖一句作麼生道澧覇龍圖禎紫殿荊藍
鳳舞慶玄宸復舉三聖云逢人即不出出
則便為人興化云逢人即出出則不為人
師云三聖興化雖然一門出入爭奈驢馬
不同途一人放行驚羣搖嶽鬼哭神號一
人把住佛祖不容壁立萬仞扶豎臨濟正
法眼藏還他二尊宿若論正令全提不如
錦山一級地何謂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
[004-0047a]
行喝一喝。
當晚小叅拈拄杖卓云鞭起水牯牛耕翻
祖翁地犁耙巳上肩業債難逃避要作臨
濟兒孫直須向異類中行擎頭戴角氣岸
如王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趯趯翻鸚鵡洲
方可扶宗荷教撐門立戶秉佛祖鉗錘啟
大罏鞲有時一棒不作一棒用縱中有奪
奪中有縱有時一喝不作一喝行冬行春
令臘月鳴雷敲骨取髓痛下鍼錐遂卓拄
杖云是汝諸人還覺得腦門熱麼喝一喝
立兩序上堂簷流不溢海獨掌不浪鳴樷
室欲輪奐全憑眾弟兄今既股肱法門如
眾星拱北恂恂穆穆東西兩序悉聽指揮
兵隨印轉將逐符行佐贊樷林光揚祖道
烹金琢玉拔楔抽釘呼牛作馬指鹿為羊
[004-0047b]
人法雙忘能所俱泯到恁麼田地乃可據
佛祖位為人天師奮金剛杵現自在身隨
處作主左右逢原還有同聲相應同氣相
求者麼龍飛攫霧千山動虎嘯生風萬里
寒。
佛誕上堂僧問拏雲攫霧即不問舊店新
開意若何師云新出紅爐金彈子簉破闍
𥠖鐵面門僧喝師云再喝看僧又喝師云
放汝三十棒乃云世尊初生一盲引眾盲
相牽入火坑一手指天迥出威音巳前一
手指地切莫迷頭認影天上天下個個眉
毛長八尺惟吾獨尊口是禍門殊不知大
似靈龜曳尾自取喪身之兆剛被雲門一
棒打殺與狗子喫貴圖天下太平至今橫
屍露骨腥風遍野無有一人與他雪屈錦
[004-0048a]
山今日路見不平將三千餘年公案翻招
與黃面老子雪屈去也便下座以拄杖打
散。
孤朗禪德薦師請上堂驀拈拄杖左邊卓
云直下是右邊卓云不是豎起拄杖云是
與不是麄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擲下拄
杖云諦聽諦聽若論第一義三世諸佛通
身是口說不著歷代祖師通身是眼覷不
破錦山不惜兩片唇皮放開一線與諸人
道不壞金剛體無念即純真靈機活鱍鱍
坐斷涅槃城所謂處生死流驪珠獨耀於
滄海踞涅槃岸桂輪孤朗於碧天故生也
全身現死也全身現若會個中意徹見娘
生面大眾若見娘生面便知朗公令師去
處若知生死去處以此酧恩無恩不酧以
[004-0048b]
此報德無德不報畢竟薦拔一句如何道
佛祖位中留不住浮幢王剎現全身。
上堂今朝四月十有五農家種田忙碌碌
公子折巾罷翫遊閨婦養蠶日辛苦惟有
風流和尚酒肆逡巡朝遊天台暮歸南嶽
倐念之間便回僧堂遇著憍陳如攔胸扭
住問云上座適纔到甚麼處遊戲來向伊
道未有常行而不住未有常住而不行道
了被憍陳如當心一拳依舊騎佛殿出山
門去也鼓掌呵呵大笑下座。
祈晴上堂久雨不晴浸爛瞿曇鼻孔長天
杲日攤眼衲僧眉毛以拂子一拂云撥開
雲霧始見青天直饒萬里不掛片雲青天
皎皎地也須喫棒始得大眾且道過在甚
麼處試道看如無山僧自道去也擊香几
[004-0049a]
云一擊虛空成粉碎扶桑湧出日輪紅。
薦亡請上堂死死生生沒了歇所造從前
皆業因一念回光俱頓釋便證無生契本
真者是李氏孺人一生受用事得大自在
處所以處生死不經生死羅籠罹疾病不
被苦痛相逼幻境非真離幻即覺真覺非
咎體性昭然慧鏡孤明照破心城夜夢靈
源湛寂頓開腦後神光不涉玄微體無去
住如月在天普印千江之水似聲傳谷和
鳴五樂之音騰騰任運密密卷舒迥出生
死關頓超識暗海一任三界遨遊速往九
蓮淨域以拂子一拂云彈指廓開雲外路
目前無礙即菩提。
大悲誕日上堂十方諸國土無剎不現身
月印千江波底明尋聲常救苦非是耳根
[004-0049b]
聽池邊蛙皷語𨵙𨵙深談實相溪山林藪
盡作琴聲瑤池現瑞放大光明所謂百草
頭上薦取老僧閙市叢中識得天子到者
裡把得住識得主不妨顯擒虎之機發掣
電之用直饒臨濟德山也立下風正當慶
讚一句作麼生道以拂子作獻勢云將此
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復舉雲門
云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遂擡手云觀音菩
薩將錢買餬餅放下手却是饅頭師云雲
門恁麼說話大似好肉剜瘡自討受屈一
生不得快活錦山即不然教伊不得動著
動著三十棒。
端午上堂僧問超宗異目即不問第一義
諦是如何師云萬里望崖州進云義諦巳
蒙師指示端陽一句作麼生師云不須門
[004-0050a]
上畫蜘蛛僧呈坐具云還有者個麼師云
認著依然猶不是僧喝師便打廼云今朝
五月端午日鍾馗手裡把鐵筆朱雀玄武
作祟殃家家門首書大吉赤口白舌盡消
除摩訶般若波羅密或有個出格者道長
老與麼說話俗氣不除是則固是錦山門
下一點也用他不著何謂人人有個護身
符子入水不漂入火不燒三頭六臂難近
身天魔鬼怪莫能測且應時及節一句又
作麼生道盤中角黍膩人齒不飲雄黃酒
更高。
上堂僧問向上宗乘即不問錦山勝境是
如何師云十錦亭前下馬臺進云從來是
教院今改作禪林且道是同是別師云同
則總同別則總別進云恁麼則者一片地
[004-0050b]
多少人得道也師云鐵蟻放卵進云獅吼
象嗷登寶座龍吟虎嘯出天台師云閒言
語廼云有佛處不得住十錦亭中莫駐憇
無佛處急走過踼翻玲瓏巖直透九仙洞
有時錢王山頂嘲風美月有時竹林橋畔
撈魚摝蝦是汝諸人向甚處摸索山僧脚
跟底回首撞見觀音菩薩在閙市裡懸羊
頭賣狗肉山僧問他作甚麼見伊眼目定
動口裡喃喃便攔腮一摑鑽入諸人眉毛
縫裡去也還委悉麼擲下拄杖云良哉觀
世音全身入荒草。
師誕日上堂僧問乾坤千古壽日月四時
新海屋添籌處蟠桃九熟春今辰師誕即
不問如何是蟠桃九熟春師云咬着粉碎
進云和尚既為知識因甚三熟三偷師云
[004-0051a]
莫謗山僧好進云者個是和尚事如何推
在學人分上師云如何是你分上事僧便
喝師云與你沒交涉廼云翠竹吟風青松
篩月若作境會寒山饒舌所以道人人有
個生緣處一叚風光耀古今圓同太虛[糸*系]
毫不減現堅密身亘塵沙劫父母未生前
脚跟破紙纏父母既生後鼻孔俱漏逗諸
兄弟且道漏逗個甚麼以拂子打[○@丫]相云
任從滄海變終不與君通。
上堂僧問龍驤虎驟拂雕鞍朝扣秦關暮
入韓行到水窮山盡處請師直指出長安
師云就地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雲來
進云正恁麼時還有落處也無師云動容
揚古路不墮悄然機進云如何是悄然機
師便打進云和尚不施痛棒教學人如何
[004-0051b]
進退師云汝且領出去廼云綠槐影茂蟬
鳴西陸怨斜陽白藕花香風透南窓醒客
夢浮𤓰沈李凉簟冰屏紅粉佳人渾身受
用風流公子脫體全彰大眾錦山恁麼說
話且道是佛意是祖意向者兩途覷得破
紅爐騰熖冷如冰凍得烏鴉白似雪脫或
未然六月初一最炎熱炙得白鵠黑如漆
不見道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伏
惟順時保愛。
田頭園頭請上堂僧問歷祖相傳即不問
錦山說法是如何師云教伊徹骨徹髓去
進云今日龍象交叅阿誰證明師卓拄杖
進云某甲禮拜去也師云恰遇着個跛鱉
子乃云禾鐮未動諸賢十聖罔知金钁纔
拈六臂三頭莫測提起也珠回玉轉放下
[004-0052a]
也合水和泥高處平低低處補足打成一
片不借渠力轉身有路不犯鋒鋩放去收
來超方越格所謂得之於心應之於手保
福簽𤓰叢林龜鑑地藏種田衲僧家風打
開解脫門一任銅牙鐵嘴咬嚼且收功一
句如何道脫却簑衣閒臥月無為鼓腹唱
村歌。
立秋上堂火雲流野遍空燒竹簟清凉暑
漸消無位真人止白汗金風黃葉戰空飄
犀牛扇手懶搖客聽砧聲思寂寥大地咸
知秋信到誰將生死掛眉梢以拄杖一卓
喝一喝。
邑侯劉公到寺上堂昨夜夢飛熊曉庭喜
鵲噪早得好消息必定文星到既文星到
聆音大野泉石騰輝仁風開寶地之華惠
[004-0052b]
露洒祇園之草股肱王室城壍叢林撥轉
如來正法輪不負靈山親付囑今日台斾
臨筵一句作麼生道崇基叠秀春雷動雨
過錦山插漢青。
上堂昨日新秋今朝上堂井桐葉落雨過
初凉祖師頂門一着活卓卓地鐵匙挑不
起不涉寒暑推遷衲僧正法眼明歷歷底
刀斧劈不開不屬移新換舊萬象莫能藏
覆諸聖無以擬倫牛角不用有兔角不用
無鶴頸不用長鳬頸不用短迥今古絕羅
籠直饒德山將大地束為一棒打他不著
臨濟將海口把為一喝枉費心機祇如不
涉功勳底人如何話會上士遊山水中人
坐竹床。
七夕上堂僧問啟戶容吞空界月撐舟剌
[004-0053a]
破水中天嫦娥會問牛郎女乞巧𤓰期熟
未然生熟即不問如何是自家底𤓰種師
云踏着秤錘硬似鐵進云恁麼則離窠脫
臼去也師云黯黑石牛兒超然不出戶進
云綻破頂𩕳寒夜月歸來七夕趂穿針師
云切莫錯認定盤星乃云金風玉露滴梧
桐秋水溶溶湛碧空此日人間皆乞巧牛
郎織女喜相逢諸兄弟相逢且止且道合
談何事良久云少年一叚風流事祗許隹
人獨自知喝一喝。
中元上堂十五日巳前千眼覷不見千手
摸不着十五日巳後推不向前約不退後
正當十五日現成公案好與三十棒因甚
如斯三世諸佛亦如是歷代祖師亦如是
天下知識亦如是錦山亦如是還有不恁
[004-0053b]
麼者麼不見道剛刀雖利不斬無罪之人
復偈云秋光巳度中元節大地幽冥今日
决彈指圓成八萬門鑊湯罏炭盡消滅喝
一喝。
祈雨上堂日晒龍鱗巖谷靈泉絕㳙滴地
分龜背禾頭菜甲盡乾枯若要雨似盆傾
必須風雲際會拈起拄杖云拄杖子化為
龍王四方行雨去也雖然如是但欠雷鳴
遂卓云一聲霹靂喧天地甘雨霶𩃱萬物
生。
中秋上堂中秋月上元燈光明一片無失
無增既無失無增因甚月頭月尾大地黑
漫漫正當十五夜皓魄當空掛清光滿太
虛大眾還委悉麼如未錦山與你註破缺
時圓相有脚頭原在肚皮下圓時缺相無
[004-0054a]
舌頭吞縮在口裡且應時及節一句作麼
生道人人盡望今宵月誰信房中失却燈
師至龍濤山上堂橫空布鐵網打鳳羅龍
坐石垂綸竿求鰲釣鯉還有衝浪錦鱗麼。
僧問蒼松掛月蒼松外翠竹吟風翠竹邊
簉破上頭關棙子龍濤山頂浪滔天浪滔
天即不問如何是勺水興波師云陣雲橫
海上拔劍攪龍門進云恁麼則澍甘露法
雨滅除煩惱熖也師云也要風雷相送進
云某甲大出小遇師云莫認苕菷柄喚作
赤斑蛇乃云山頂洪濤浪拍天龍王常在
護金僊山僧到此宏宗旨拄杖挑來個個
圓不見古德云若餘一法不成法身若欠
一法不成法身若有一法不成法身若無
一法不成法身豎起拂子云向者裡倜儻
[004-0054b]
得分明便會雲門乾屎橛洞山麻三斤楊
岐三脚驢本師破米篩開眼也着閉眼也
着舒卷縱橫出沒自在且全機獨脫意作
麼生不落聖凡無位次無修無證自然尊。
上堂僧問千峰叠翠雲如畫萬壑鳴琴水
似雷我既不隨聲色去何妨聲色逐人來
如何是不即不離句師云我者裡一屙便
了進云祗恐不是玉師云你具甚麼眼便
恁麼道僧擬議師便喝僧亦喝師便打乃
云無手之人打鐵皷禪床驚起虛空舞揚
聲大呌聽者稀報道金剛爛如土噫者尿
床鬼子是甚麼語話以兩手拍膝云誰人
知此意令我憶南泉。
上堂大座當軒紅爐烈熖擬議進前火星
迸面還有不懼者麼僧問錦山獅窟龍象
[004-0055a]
交叅今日開爐鋾鑄凡聖如何是鋾鑄凡
聖一句師云拶出眼中黑瞳子進云人人
自有本地風光何須借此鉗錘師云一番
煆煉一番新進云如此則痛棒難酬去也
師云知恩者少乃云錦山院裡今朝大啟
爐鞲錢糧不豐不敢侵用常住柴炭聰上
座自有個方便權將大地為罏日月為炭
煆煉凡聖天魔外道羅剎夜义三頭六臂
總在裡許同寒同熱同明同暗同生同死
同得同證更須知有不在裡許者諸人還
委悉麼如未且待明年正月半與你道破
舉慈朗首座上堂千里同風喜見招天倫
意氣道相交助揚法化超今古臨濟宗綱
不寂寥所謂烹金琢玉貴乎作家拔楔抽
釘應須好手秉金剛寶劍斷衲僧命根𩗺
[004-0055b]
下栗棘蓬塞破虛空口苟非格外人馬行
格外事大眾如何是格外底事豎起拂子
云不因同床睡焉知被底穿。
上堂古德道結制七日了也水牯牛作麼
生又古德道結制七日了也拄杖子作麼
生錦山道結制七日了也露柱懷胎作麼
生出來抵對看莫非一喝是麼莫非打個
圓相是麼莫非展兩手是麼莫非吐舌示
之是麼莫非作女人拜是麼諸昆仲若到
諸方呈此見解即得若是錦山門下一總
沒交涉何謂要從本分中道得一言相契
山僧拄杖子兩手分付脫或躊躕且歸堂
吃茶去。
謝邑侯劉公上堂僧問宗風大播龍象臨
筵學人進前乞師垂示師云吸乾滄海水
[004-0056a]
珊瑚吐蘂新進云恁麼則祇園增瑞氣台
星耀紫宸師云調羹好手忠簡帝心進云
大顛叩齒韓公知歸和尚今日與劉公如
何相見師云相見又無事不來還憶君乃
云月掛錦山萬民瞻仰春來花縣眾卉芬
芳所謂堂堂正體坐斷報化佛頭朗朗秦
鏡照破誣人肝膽片言折獄隻手調羹坐
微塵裡現堅密身於一毫端行不言令元
是過量人方行過量事大眾過量人巳見
過量事已聞政當酧謝一句作麼生道了
無一物堪相敬展意全憑一瓣香。
中期上堂結制限三月如今將半過門庭
清泠淡罕得見檀那饅頭䭔子多時別水
飯蒿湯當純陀諸兄弟且守清貧所以君
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就有道而正焉可
[004-0056b]
謂好學也雖然門風清淡且喜佛法未曾
寂寞昨夜三更金剛走入殿裡與帝釋論
佛法爭之不已驚醒山僧拽拄杖到殿裡
問你是甚麼人夜半在此相閙金剛云我
與帝釋論日面佛月面佛帝釋云月宮日
宮有人成佛者故號此名也金剛云佛之
一字悉是虛名殊相劣形皆為幻色山僧
聽畢與他判斷一人把住牢關一人魚眼
當珍珠各人三十棒大眾錦山今日舉似
還有佛法也無或有英靈漢出來道和尚
恁麼為人也是普州人送賊是則是山僧
亦賞汝三十棒。
冬節上堂豎起拂子云釋迦得者個謂之
教外別傳達磨得者個謂之直指人心衲
僧得者個謂之大機大用所以德山入門
[004-0057a]
便棒臨濟入門便喝歸宗斬蛇石鞏架箭
者一隊無意智漢向無陰陽地絕後再甦
星飛電捲冰河發熖枯木生花雖然如是
政當今日陰陽交泰意作麼生陰向鼻端
滅陽從眼裡生。
戒子請上堂僧問戒性定圓明無礙清淨
慧如何是戒師云弒佛弒祖進云如何是
定師云自東自西進云如何是慧師云定
水滔天進云如何是得戒底事師云脚跟
下薦取進云謝師指示師云轉見不堪乃
云昨日沙彌子今朝大比丘彈指登聖位
毘盧頂上遊所謂戒者如金剛王寶劍亦
如百千日月寶劍者能殺生死魔五陰魔
煩惱魔故處生死而不染在佛祖位莫能
留處處圓明處處解脫日月者照破無明
[004-0057b]
惑愚癡惑恩愛惑入魚行酒肆沒交涉百
花林裡不沾身念念純真念念無退大眾
錦山雖與麼道若喚作戒入地獄如箭射
不喚作戒高沙彌親見藥山。
臘八上堂臘月朔風砭骨冷枯梅吐玉占
瓊林霜天午夜明星現爍瞎瞿曇雙眼睛
盡謂釋迦老子今夜覩明星悟道成等正
覺坐微塵裡轉大法輪若恁麼會穿鐵草
鞋行脚未有了日在不恁麼會又錯過釋
迦老子豎起拂子云大眾明星現也還見
麼擲下拂子云鐵牛不喫欄邊草好女不
著嫁時衣。
元旦上堂僧問歲更今日曆人是舊年人
如何是舊年人師云眉毛依舊額上橫乃
云新年頭舊年畢村家田舍門書大吉僧
[004-0058a]
家排行渾如鵷立仰祝
聖君壽同太極輦道清塵邊疆絕敵龍圖現
瑞彩鳳呈祥人人擊壤謳歌個個鼓腹樂
業祗如林下衲僧畢竟將何報答寶罏沉
水焚金殿一句無私利有情。
春日上堂我手何似佛手挽回寒谷芳春
我脚何似驢脚踏斷東風脊骨陽回大地
氣轉鴻鈞溪邊楊柳暗露文殊眼睛巖畔
梅花廓開普賢鼻孔苟能會得頭頭是道
法法全身脫或未然觸目是境不見道莫
守寒巖異草青坐定白雲宗不妙。
竹菴西堂嗣法上堂三百餘年寂祖道錦
城方我破天荒掀飜海岳求知巳喜遇銅
頭忤逆郎山僧擔子全分付巖竇雲窩深
隱藏美則美矣飲水也要貴地脉不見道
[004-0058b]
打麵還他州土麥唱歌須是帝鄉人卓拄
杖一下。
元宵上堂空界無塵玉一團夜深光浸逼
人寒燃燈古佛入闤闠敲鑼普請大家看
且道看個甚麼驀豎拂子云畫樓舞袖醉
春風火樹銀花滿市紅誰信自家屋裡事
庭前露柱掛燈籠。
解制上堂春暖發天機黃鸝出翠微雪消
堤柳綻香薄嶺梅稀遠道攜孤策輕寒捲
衲衣九旬同聚首期滿各分飛從上古規
有結必有解有解必有結拶破無底籃放
出魚龍鱉成龍者雲騰致雨四海興波為
蛇者竄草深藏怕人見面雖然如是各具
一種神通三昧三十年後也解為祥為瑞
為妖為孽去也莫怪渠儂多意氣他家曾
[004-0059a]
踏上頭關。
進退兩序上堂竹木蓊欝鳳鳥爭棲河海
淵深魚龍聚止所以流通正法眼藏貴乎
瞎驢承當扶起門前剎竿必仗弟兄努力
所謂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
子也如鐘在𥲤高低普應前後無差叢林
藉此森嚴法道自然攸久且大功不宰畢
竟如何但願東風齊著力一時吹入我門
來。
上堂春風蕩蕩春草萋萋黃鸝下翠柳白
鷺過青溪臨濟不會佛法大意枉喫三頓
棒雲門不會當頭句錯折一隻脚帶累後
代兒孫兔頭上覔角卓拄杖云錯錯將謂
耆婆有妙方原是善財手中藥。
佛涅槃日上堂名園花笑繡谷鶯啼迅雷
[004-0059b]
震地虛空皺眉瞿曇老人一生化導已畢
速往常光樂土既然如斯因甚又道若謂
如來滅度非佛弟子若謂如來不滅度亦
非佛弟子大眾向這兩途覷得破識得他
安身立命處自然不被生死流轉脫或未
能總在生死海內出沒。
佛誕日上堂悉達未降皇宮巳前四海肅
清山是山水是水無是無非男女各安其
業巳降皇宮之後便誑謔閭閶是非𨦟起
誘引男女奔南走北覔佛覔祖所以一猱
吠實千猱吠盧卞和刖却足黃帝覔驪珠
大似靈龜曳尾自取喪身之兆錦山要且
不落他圈繢何故知他心行虧多少同門
出入不同鄽。
送法衣至上堂剪紅霞裁白㲲條條水路
[004-0060a]
片片金光羅紋結角不露鋒鋩線去針來
渾然合相展開沒遮攔披來無背向提起
衣召大眾云大庾嶺頭提不起因甚拈來
裏大千密潛鷄足山為甚已傳錦山手且
道者叚風光阿誰致得自從踏斷曹溪路
受用通身爛熳紅。
退院上堂颺下青原鈯斧拋却秘魔木叉
不聽錦城畫角惟聞啼鳥落花佛法禪道
拈向一邊火種刀耕衲僧本分無位真人
灑灑落落自由自在且臨行一句作麼生
道以拄杖架肩云楖栗橫擔不顧人直入
千峰萬峰去。
明覺聰禪師語錄卷第四
[004-0060b]
音釋
𨶑
傾入聲寂靜貌。
攫
匡入聲爪持也撲取也。
簉
初救切篘去聲衝也。
馗
渠為切音逵人名也。
𥲤
渠上聲鐘架也。
[桑-木+疊-畾*毛]
徒協切音牒細毛布也。
[004-0061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