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e0004 宋學士文集-明-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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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學士文集卷七十四 朝京槀卷第四
  葛孝子詩序
清苑葛孝子守德仲謙事母有聞薦紳多其行頌羙甚殷其胤
師曾請序以文余謂孝子云何曰母病痿痺四軆莫能屈伸衣
帶筋七孝子必躬事不屬諸人匑匑色養如是者終其身母耄
性嚴或少失其意叩顙謝過務取其歡欣身處䟽淡奉養極旨
温假貸勞勩口不稱難母弗知其貧燕南部使者高其行𣣔薦
名于朝辭疾不起不忍違其親貴臣知之俾師鄕校後教授中
山保㝎二郡車載母以行徒歩推挽見者稱其賢出逰于外獲味
頗珎必持以遺母已不敢先甞醉而歸母不恱以嗔輒戒不飲
非尊者賜未甞染唇母以壽終哀號頓擗治塟與祭必傳于禮
哭泣三年孝子有兄母没求分力諍不能得恣其所取不忍與論
兄寠且老迎以歸養死嫁其孤女待之有恩姉貧無子事之如
兄而弥敦恵于同姓施及外婣鄕人稱孝子之行父以訓子祖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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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曰若葛孝子古篤行與倫元至正之季盗起中原舉家避亂
唐明府山采椹以餐忽逢大風西南來勢若萬馬奔家人懼赱
迯匿旣而兵至餘皆遇害孝子家獨存人咸謂孝子至行可感
鬼神嗚呼人孰無母孰無弟昆何獨孝子生有羙名旣死而不
眠嗟㢤恒民逐逐生耳死生無可稱死則澌盡何異于萬蚋與
蚊孝子之名冝載國史冝勒貞珉光明炳燿有若景星縣彼高
旻嗟尔後人勿謂孝子之行不可以臻天衷萬古炯如朝暾
  周君墓銘
周君諱德驥字仲良其先汴人宋靖康亂諱詢者始遷杭之
新城曽祖諱曽國學生授迪功郎祖諱藝父諱誠孫母汪氏
君少䘮父能自力學問事母貧無以養去就吏得禄以奉母
及母患危疾遂弃歸躬調煮藥物問所苦好而順適之晨夕
涕泣叩顙 天夢神語以禳禜之法亟如其言疾果愈念母
已耄絶意不復謀仕有薦之者不應惟日以求母豫恱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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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必俟母舉筋然後食夜俟其就寝然後寝見其色和卽喜
以吿妻子或有憂戚輒懼自外歸倘不見母驚赱問故家人
曰在臥所趋床下問軆安否安則恱否必如疾在身終日不
食平居必稱名有問起而對髪班白未甞言老及母年八十
餘終君哀號頓擗過者不忍聞居喪治塟咸如古禮君有兄
亦老病足不良行嫂喪明無子事之如父母元末兵亂奉兄
嫂以逃不辭勞勩没皆卜地葬之人服其行稱其為孝弟及
年五十八而卒復以節孝私謚之君娶武都章氏其孝儉如
君年六十哭君過哀而終生一子昉養君如君事母一女嫁
白釗側室龔氏遇盜不屈死生二子一夭一死于亂昉既葬
君耒請曰先子之卒以元至正巳亥三月四日吾母亦卒扵
後十五日𥘉合葬潘村先隴之左今洪武甲寅正月三十日
復遷葬于昌西鄕下汪山之原而墓石無辭敢請銘余曰節
孝君之行如古人固冝有後眆真其人也烏可以辭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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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咸樂乎生而愧扵苟生人咸惡乎死而尚扵有名生以孝
稱其生不苟死以孝名其死不朽昉以為之子是謂天道而
余以銘之告于悠久
  敦睦堂記
台黄巖之西三十星有澧水澧水之上大姓張氏居焉故有
堂曰樂善至諱遂者屬其子光祖與璣為歳時合族之所諸
孫若奎等五人謹守之而不敢廢元至正壬辰堂燬于盜甞
𣣔作之而未能越二十六年為國朝洪武丁巳若奎之子昭
與群從兄弟謀以為自斯堂之廢久而不復則親義踈而友
悌乖將始諸此可不亟圖乃各出錢粟材木金石之費合作
同謀弗怠弗息如營其私越明年堂成旣行㑹族之禮復更
其名曰敦睦其在京師者太學生昇遂來徵余記昔者先王
盛時制民之具旣僃又為井田以聮其心為鄕黨州閭以同
其俗為學校以化其暴戾而樂其善良又有月書歲考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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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紏其不率教者而取人之際又必察其孝弟姻睦之行焉
故當是時凡比屋隣井之人喜相慶戚相吊疾病患難相賙
䘏如至親然脫有災&KR0852非常之事狠虐不軌之人皆無所自
而彂彂則親戚隣保隨而擈㓕之故其時天下無亂民以百
姓皆相親睦故也世遠法墮人自爲家鄕自爲俗甚者兄弟
父子不通假貸憂喜不相問逸樂不同情事觸扵中則勃然
操戈而相逐父不能以禁其子弟不能以諍其兄往昔之亂
多起扵此非民性異扵古也制民之具不若耳制民之事非
無位者所得爲有志之士能睦其族化其鄕而不䧟扵非義
豈非善學古者乎若張士之爲盖近之矣賢人君子豈必皆
假乎位而後行道居乎家而使同姓之親少長知禮譲而不
争壮者知勉扵學而篤扵行頑嚚化爲純慤愚昧者不失其
性是亦道之推也豈細事㢤張氏之孫多賢能其鄕咸稱之
它日海東之邑聞有民淳俗厚如鄒魯者必張氏之化也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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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記其堂以俟焉
  連槐堂銘有序
人事無與扵草木乎孝友之徴古多記之矣草木果符扵人
事乎則大舜閔曽之行未聞形扵草木之祥也然則將何所
㝎歟人之扵天軆異而氣同養吾氣以感之寒暑可自我而
平日月可自我而明山川可自我而不震驚鳥獸可育四靈
可致况草木乎然而有得有不得者變也物隨以應者常也
變者天之權常者天之經天以經示人而以權教人以聖賢
之徳盡為人之道固其軄也雖勿報焉可也未至扵聖賢而
能不悖扵道烏可以弗旌乎足權也或囙物以著戒或設象
以假義又權之教人者也苟逐逐焉而報之仍仍焉而見之
智者可以理推愚者可以幸得則不足以為天矣天道之權
吾扵㑹稽周氏有徵焉周氏兄弟曰彛允皆賢而文居新昌
彩烟山中事毋甚孝入其門少長秩秩有序其氣穆然若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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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然鄕人稱之為孝弟舍㫄樹槐一章髙尺餘岐為二榦及
肩交合為一左右之枝各三上挺可數尺再合而再交焉扵
是觀者咸歎其異以為彛允孝友之徵乃以連槐字其堂其
友王宗成來京師為之請銘槐之為音近扵懐懐者思也所
以旌其孝友而教其後人以思也後人視斯槐寕不有思乎
其枝歳繁而時茂時子孫之愈久而多也子孫雖多其本扵
祖則一而已猶槐之衆枝本於榦也嗚呼周氏後人視於斯
槐孝友之思其能忘乎此天之所以教也烏可以無銘銘曰
周氏孝友德斯植天旌厥槐世希覿巨本數圍去地尺岐為
雙榦挺雄特及肩而交交復副旣副群枝合如織鄊氓里耋
歎以嘖炯㢤竒祥古未識吾知玄化彰爾德俾尓後嗣思作
則枝繁榦别勢莫抑同氣殊分麗千億槐枝能連人可析
  李疑傳
金陵之俗以逆旅為利旅至授一室僅可榻俛以出入暁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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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起治他事遇夜始歸息盥濯水皆自具然月責錢數千否
必詆誚致訟或疾病輒遣出病危氣息尚屬目睊睊未瞑卽
輿弃之而&KR1025其貲婦孕將産者以為不祥擯不舍其少恩如
此非其性固然地在輦轂下四方人至者衆其勢致爾也獨
李疑以尚義名于其時疑字思問居通濟門外閭巷子弟執
業造其家得粟以自給不足則以六物推人休咎固貧甚然
獨好周人急金華范景淳吏吏部得疾無它子弟人殆之不
肯舍杖踵疑門告曰我不幸𬒳疾人莫舍我聞君義甚髙能
假我一榻乎疑謝許諾延就㘴汛除明爽室具床褥爐竈使
寝息其中徵醫師視脉躬為煮糜煉藥旦莫執其手問所苦
如事親戚旣而疾滋甚不能起溲矢汙衾席臰穢不可近疑
日為刮摩浣滌不少見顔面景淳流涕曰我累君矣恐不復
生無以報厚德囊有黄白金四十餘两在故逆旅邸願自取
之疑曰患難相恤人理宜尔何以報為景淳曰君脫不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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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恐為它人得何益乎疑遂求其里人偕往携以歸面彂囊
籍其數而封識之數日景淳竟死疑出私財買棺殯于城南
聚寳山舉所封囊寄其里人家往書召其二子及二子至疑
同彂棺取囊按籍而還之二子以米饋郤弗受反贐以貨遣
歸平陽耿子㢘械逮至京師其妻孕將育衆拒門不納妻臥
草中以號疑問故歸謂婦曰人孰無緩急安能以室廬自隨
㢤且人命至重倘育而為風露所感則母子俱死吾寧舍之
而受禍何忍死其母子乎俾婦&KR0829以歸産一男子疑命婦事
之如疑事景淳踰月始辭去不取其報人用是多疑名士大
夫咸喜與疑交見疑者皆曰善士善士疑讀書為文亦可觀
甞以儒舉辭不就然其行最著云
太史氏曰吾與疑往來識其為人疑姁姁愿士非有竒偉壯
烈之姿也而其所為事乃有古義勇風是豈可以外貌决人
材皆㢤語曰舉世混濁淸士乃見吾傷流俗之嗜利也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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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以勸焉
  題夀昌胡氏譜後
君子之所為貴乎有徵昔者孔子脩五經書㫁扵唐虞詩起
扵關雎春秋自隱公始或餘繋以辭或從而㝎之未甞敢増
益也其慎且敬如此故孔子之經傳百世而人莫能非之及
司馬遷作史記遠泝博索扵孔子所不敢述者皆采而實之
其事雖備而去闕疑之意遠矣其備也適足以為誣何取其
能慱㢤族之有譜所以紀所自出實則為尊祖偽則為誣其
先而亂其類不孝莫甚焉近世之士不察乎此多務華而衒
博或妄為字名加扵千載以上不可知之人或援它郡異族
之貴顯者以為觀羙其心非不以為智卒䧟扵至愚而弗悟
也夀昌胡氏則不然扵旣逺者皆不敢有所載獨自其有徵
者録之得十有五世詳親而畧踈考訛而傳信附其遺文及
當時所受制命之詞皆蔚然有叙是可謂善學孔子者矣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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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不知而妄作者其能無愧扵斯㢤脩譜者名榮來京師而
以示余者名翰皆善士云
  贈鄭院判序
有其術而無所扵用值可用之機而人不能任之欲望其以
有成者百家之所難也惟醫為甚扁鵲華佗天下固不常有
也使有之而值淺易之疾遇難語之人上之不足展吾術次
之不能從吾所𣣔為法冝鍼而責我以砭法冝實而命我以
虚乖迕拘執卒之與恒醫無異是豈醫之罪㢤勢使然也誠
有善任人者惟吾所用而不較期以成效而不泥扵私謀人
人皆可得而勉矣故疾有死扵過愛而生扵達理遇愛者恐
其危而不肯任人達理者知非已之所能為則信人而求其
成效其逹者乃所以生之而愛乃所以殺之也若福建承宣
布政使陳君彦銘其達理者與陳君之妻免身得寒疾羸弱
已甚徴太醫院判官鄭君某藥之鄭君請曰愈否在吾幸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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撓我陳君許諾鄭君乃視脉所冝集藥之良而療之或謂藥
性與疾戾以語懾陳君君不聽任之不變已而果愈陳君出
金帛謝之鄭君辭曰子善任我故爾使子不我任而自用雖
𣣔愈可得耶且金帛非所𣣔子甞善太史宋公得其文卑我
足矣陳君以其言告余謂陳君之善任人鄭君之不伐其事
皆可稱且類古之爲治者蕭曹房杜雖爲俊傑之士使其時
不善任之黎庻何以享隆平之澤而其名聲事業何以垂至
于今乎然則二君之事取喻則遠矣序而傳之豈特可爲任
醫者之勸乎
  送陳庭學序
西南山水惟川蜀最竒然去中州萬里陸有劔閣棧道之險
水有瞿唐灔澦之虞跨馬行篁竹間山髙者累旬日不見其
顛際臨上而俯視絶壑萬仭杳莫測其所窮肝膽爲之掉栗
水行則江石悍利波惡渦詭舟一失尺寸輒縻碎土沈下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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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鼈其難至如此故非仕有力者不可以逰非材有文者縱
逰無所得非壯彊者多老死于其地嗜竒之士恨焉天台陳
君庭學能為詩由中書左司掾屢從大将北征有勞擢四川
都指揮司照磨由水道至成都成都川蜀之要地楊子雲司
馬相如諸葛武矦之所居英雄俊傑戰攻駐守之跡詩人文
士逰聎飲射賦咏歌呼之所庭學無不歴覧旣覧必彂為詩
以紀其景物時世之變扵是其詩益工越三年以例自免歸
㑹余扵京師其氣愈充其語愈壯其志意愈髙盖得扵山水
之助者侈矣余甚自愧方余少時嘗有志扵出逰天下頋以
學未成而不暇及年壯可出而四方兵起無所投足逮今
聖主興而宇內㝎極海之際合為一家而余齒巳加耄矣𣣔
如庭學之逰尚可得乎然吾聞古之賢士若顔回原憲皆㘴
守陋室蓬蒿沒户而志意常充然有若囊括于天地者此其
故何也得無有出扵山水之外者乎庭學其試歸而求焉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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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得則以告余余將不一愧而已也
  贈承事郞知呉縣事周君墓銘
蘇之吳縣有士曰周君諱文敬字敬之少攻詩書法律食吏
禄扵淛河東西晚為平陽州吏目滿歸元末盗據吳遂居崑
山年七十四以至正壬寅十一月十五日終有男二人克譲
備女四人𥘉君之夫人張氏以先十五年戊子八月十八日
年五十而終君擇地扵吳天平山隂之龍池塢将葬之卜扵
玄武神自始擇至啓壙三卜&KR0670吉其繇曰利尔後人忠孝且
賢遂葬及君卒之明年克譲將合葬復卜得前繇乃以某月
某日穿壙葬焉元亡國朝有天下次子備以才薦為和順令
三遷為通政司經歴得推㤙贈君承事郞知吴縣事張氏為
孺人扵是咸謂玄武之繇有徴也僃詣余泣告其故且曰先
君之善甚衆備不能詳其居家妻子未甞見其過行接士大
夫有禮字矜寡有恩常教俻曰吾惟不思自立以䧟扵吏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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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無所成惟脩身治人恒道莫大扵儒爾其朂焉以顯爾前
人否亦足爲善士無效吾爲也備謹服于心不敢怠至于今
藉以禄食于朝皆先君之訓而先君巳不逮養矣今旣𬒳寵
命爵爲鄕邑大夫倘不刻文于墓何以侈國恩而昭先德願
卑之銘余曰吴縣君生雖不遇于時然善格鬼神而告以吉
壌德遺于後而享兹寵贈其得扵天者不亦厚耶爾後人能
繼忠孝以承以昭斯可以銘矣君曾祖某祖某考必亨孫男
曰庠孫女二一適頋某一在室銘曰
挺挺令士世不禄之巍巍佳城神具告之世雖爾遺神不尓
欺厥㣧孔良榮命是推善格于天亶若蓍龜有不信者來考
豊碑
  栁氏二節婦傳
栁氏二節婦者上虞栁宗遠妻唐及其子桂之婦陳也𥘉唐
年二十三歸宗遠事其姑孝越二年生一子桂而宗遠卒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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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唐恐其難寡居也以語試之唐忿曰吾䘮夫命也婦不二
醮義也命天使然義出扵人心吾縦不畏天能昧吾心而負
義乎且吾姑老吾子少吾去之將安求乎益苦心瘁力營粟
帛以養姑命桂學詩書扵鄉先生姑年八十餘乃終而桂長
遂娶陳女為婦陳歸桂逾年桂亦卒陳年甫二十四或閔陳
無子且少也勸其再配陳哭曰此豈人所言乎吾姑不負吾
舅吾敢負吾夫乎吾寧即死栁氏牗下不碩聞此語也乃去
膏沐屛華靡與其姑相依以居姑食然後食姑寝然後寝家
内外事必告而後行姑婦孝愛如母子歲時具殽醪祭栁氏
亡人二婦㷀然拜階下輒涕泣不能相視後以某子某為桂
後今唐年六十陳亦四十鄕人咸稱為二節婦云
史官曰夫婦者相扶以生者也相扶以生者人道之常也不
幸遇夭折臨患禍夫不獲婦其婦婦不得夫其夫是豈人情
所碩也㢤斯變故也夫人處平居無事雖至闇劣皆可以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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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出扵難處者雖竒偉丈夫時時猶有失焉况婦人㢤若
栁氏姑婦皆在少年䘮夫處人之所難堪以至于老余讀其
事未甞不爲之歎息也人常患後世俗不逮古是烏可槩言
乎二婦之所爲儗之古賢婦何譲乎余囙門人朱瑾請爲列
其事使繼此執筆者有取焉
  畨禺蒙氏譜序
太學生番禺蒙安以其譜圖請曰安之先齊人秦時恬&KR1063
弟俱士𬒳信任後皆死扶蘇之難其子孫散處天下甚衆然
千餘載未有大顯著動人耳目者畨禺之蒙始扵有宋諱甄
者自北方来知廉州遂家畨禺之海陽里至安八葉矣在宋
世有禄仕自元得國始無仕者今閱三世而安復以儒生貢
太學爲弟子貟竊懼不能承其緒甞考次八葉字名枝裔爲
譜使後人知所自碩先生序之以昭吾先余告之曰姓氏固
人之所甚重也然其著扵時者不以其受氏之貴而顯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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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人稱之而傳在乎孫子之賢耳論受氏之貴則 貴扵
王矦之裔而今世載之簡䇿以為甲族者非必皆姚姒子嬴
燕齊氏也苟以人稱之而顯則左丘明太史遷班固之所書
其苗裔未必俱顯扵今也今天下之人語道德必曰孔孟顔
閔周程邵朱氏論政事必曰伊傳管晏蕭曹房杜韓冨氏語
文章則其人名氏彰著者尤多三者皆由其身善自振㧞而
然未甞恃扵其先假之扵人也蒙氏自恬&KR1063始顯恬&KR1063雖賢
然其所為未能皆當扵人心而卒死于亂邦其名猶且傳而
不廢况有過扵恬&KR1063者乎方恬&KR1063𬒳禍時呼天地神明而自
列其意豈自虞不遂泯滅㢤而太史氏悼其忠悲其志尚不
忍廢而著之史傳况夫道德之士仁聲義聞足以厲俗而化
人者何患其無傳乎安温而有文愼而逹禮可謂有學道之
質矣前之三者茍知所勉焉未有不至者也况扵恬&KR1063乎其
名誠顯于當世而著于方冊後之人必曰此番禺之蒙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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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氏之後人必曰此吾蒙氏之聞人也番禺之人必曰此昭
吾邑者也若是則非惟可以顯其先且可以顯其鄕邑矣何
患譜之無傳乎又何以余言為乎安曰此足以序斯譜矣請
書之以告族人使知勉焉
  送會稽金生序
余居京師十餘年四方賢士從余逰者衆矣晚得某生之才
余愛之旣甚凡見其鄕里及所與交逰之人無不愛也今年
某生以其友太學郭生濬來見郭生與某生同邑出其文数
十篇讀之善馳驟可喜與之語義理蔚然余又愛之旣而郭
生又以其同舍㑹稽金文舉訪予且稱文舉交朋友有義見
人有才者事之惟恐不至善為詩太學之論詩者必稱之余
又以愛郭生者愛焉天下之人不肖者常多而材者常少不
肖者如野蒿山櫪不培而自長才者如靈芝瑞木舉世不一
二見靈芝瑞木之不易得如此見者茍不愛之非無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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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無識者也是豈人情㢤自昔國家盛時材士布列于朝與
其同時者且猶愛之况今䘮亂之餘斯道之不絶者如髮則
才之生扵此時者尤不易得也其可不加愛乎予怪世之士
為識不弘見有才者位尊則忌其蔽吾名年少則惡其分吾
譽交排競訐傷至公之道益知某與郭之交薦其友為可愛
而喜文舉愛才之心為足取也及文舉將歸省其親某生為
之求言余故以愛才之說告之使見文舉者若覩靈芝瑞木
然而毋蹈余之所恠也
  遯畊軒記
畨昜樊君德新以美材擢為戸部主事毎欿然有不勝任之
言題其舍曰遯耕而謂人曰吾昔避地荆南有宅一區有田
數十畝躬耕以養吾親甚自得也今繫官扵此材薄不足以
勝禄位勢微不能以施惠澤吾心未甞不念躬耕時也行將
陳扵上乞身而歸反乎故廬此名所以識之耳聞者疑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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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居與氓㕓孰安章綬與民服孰華耒耜耘耔之業與簿書
之政孰勞事人主而友卿大夫與居閭巷孰榮而曰遯且耕
非有激而然耶且君子出處何常惟不失乎義而巳昔之居
田里共民之業義也今仕乎朝共乎仕之軄亦義也以民而
有禄位之思則爲僣以仕而懐其故土碩爲齊民庸非過乎
天之生人不皆賢不皆不肖將使才者治不才者尔故細民
者耕且𧖟爲粟帛以奉上者也君子者出智謀計畫均之使
勿争&KR1025教之使知禮義者也使人皆欲爲細民則誰爲治使
皆欲爲君子則上安養今樊君以治人之才居乎位冝也而
必欲爲遯且耕何歟樊君曰仕之優扵農吾豈不知之然國
之禄位非以優仕者也使仕者勞其心以優細民耳故禄者
出扵民所以傭我之心力位者出扵上所以使我自别扵細
民夫位髙扵細民之上而德不稱則爲尸位受民之傭而無
功以報之則爲苟禄告惟是二者之懼愧交扵心而不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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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易稱無愧者而爲之以爲莫農若也故以見吾志焉且世
之居位而肆虐者不知稼穡者也吾今不忘乎耕使目之見
者耕也心之思者耕也烏敢自逸㢤他日或得舍此而去放乎
山澤之間求抱甕丈人之徒而友焉作爲謳歌以慶夫天下之平
此吾之志也云云者吾何暇計㢤扵是金華宋濂聞之嘉其
存心之仁自待之薄異乎患失者也記其事以爲仕者鍳焉
  毛德玄傳
毛聚德玄者萊之掖縣人也㓜有異質事繼母秦盡孝里中
甞冦至衆驚赱秦老不良行聚獨侍左右弗去㓂問曰爾不
畏死耶何爲不避我也聚泣曰我老母在安敢自求活乎冦
義之不忍犯父甞病疫居崑嵛山中夜渴求酒山深多狼乕
聚弗憚跣赱出山乞■酒以還父飮而愈與兄弟分財恣其
所取而受其弃遺者長兄葬柩将及壙訛言盜且至人懼𣣔
奔匿聚曰兄柩在斯忍弃之力圖生卒掩壙而還再從毋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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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隅人取其塼殆盡聚買地瘞之族女六人貧不能嫁聚出
私財嫁之族中不克塟者十餘喪聚皆為葬之歲食有餘粟
則推以濟鄰里貸不償者則焚其劵有客宿其舍旦遺錢數
百緡而行聚徒歩追五十里還之隣人耕侵其畔或以告聚
聚曰寕知非彼地耶其居家待人無長㓜皆以誠久而人咸
信之稱為善士聚生二子蔚炳蔚生二子紘綖皆好學紘今
由國子生為殿廷儀禮司序班與余孫愼同官相友善
史官曰孝弟慈愛人性所彂也寜係所習㢤萊在東海上其
俗從古號為難治禹書春秋外之今去古二千載乃有毛君
之行是烏可以習俗古今論耶語曰為善必有後毛君之善
卓然可稱矣其子孫殆将有昌者耶
  臨海方府君墓銘
君諱濬字德明姓方氏台之臨海人五代時有以武顯者居
臨海仙華山之東號東山方氏君其後也曾大父仲大父賢
[074-12b]
父奎母韓氏君少孤能自㧞擢超出流軰中誦書不求多觧
務見于用持身有威儀不妄譁咲儇薄子過其家蹐歩傾耳
不敢出聲喜延攬賢士至則沽酒與飮取其歡忻不頋惜貲
費人有過弗匿扵心輒面折之遇流俗則不肯舉目視至門
亦不與語是以所交皆台之有名者无季或薦名于朝授江
浙等處儒學副提舉不赴會方左丞據海上賤儒多倚之求
利禄君獨避匿日與里中故老縁躋山水間歌吟忘返庭有
鉅檜毎醉餘盤旋其下晚乃别號檜屏翁一旦得疾正衣冠
危坐抗手與視疾者訣頃之乃逝年六十時至正二十六年
二月十日也娶牟氏諱巽事姑孝宗族稱之年五十有八以
今洪武二年二月二十一日終五年十二月九日合葬于仙
華山之原四男子仁義禮本禮本為浮屠本以才薦擢起居
注遷徽州府通判改知金壇縣事有政譽一女適董宏孫男
六人組忠良桓金瑰女三人長適韓載二尚㓜本為起居注
[074-13a]
時與余同朝屢以銘為請未果為及余致政朝京師本至自
金壇重以為言退則自状群行使忠來速銘其辭文甚扵是
知君善教子也銘曰
維蔓方氏本扵方雷事軒與舜曰明曰回叔佐周宣功侔尚父
紘在西漢始徙南土南土之方皆祖扵紘派别支繁維歙為宗
台之方氏始自歙分或昭或泯不大有聞君之先人甞以武顯
君隱不仕乃篤為善善積在人彰善者天其将熾然㣧子孔賢
  新雨山房記
諸暨為紹興屬邑與婺鄰國𥘉得婺時伐偽吳張氏相持未
决兵守諸暨界上張氏恃諸暨為藩籬乗間出兵侵掠两軍
&KR1229無虚時故諸暨𬒳兵時甚崇甍巨室焚為瓦礫灰燼竹
樹花石伐斵為樓櫓戈砲樵薪之用民懲其害多徙避深山
大谷間弃故址而不居過者傷之今國家平定巳十餘年生
民各安其業吾意其中必有修飭室廬以復盛時之觀者而
[074-13b]
未之見今年邑士方伯脩爲余稱其友張君仁傑居諸暨北
門之外故宅昔巳燬及兵靖事息始闢址夷穢創屋十餘楹
㫄植脩竹數百四時之花環藝左右琴床酒爐詩畫之具咸
列于室仁傑未亂時甞有禄食至今郡縣屢辟之輒辭不赴
以文墨自娱甚適號其室曰新雨山房願得余文記之一室
之廢興爲事甚微然可以占世之治亂人之劳逸非徒然也
方兵革之殷人有子女金帛懼不能保雖有居室寧暇完葺
而知其安乎糗粮芻茭之需呌號徵逮者塡于門雖有花木
之羙詩酒之娛孰能樂之乎今仁傑獲俯仰一室以察時物
之變窮性情之安果誰使然也非上之人撥亂致治之功耶
自古極治之時賢且能者運于上隴畝之民相安扵下而不
知其所由然飫飽歌呼秩然成文成周盛時之詩是也安知
今不若古之時耶仁傑其試爲之余它日南歸駕小車過北
門求有竹之家而問焉仁傑尚歌以彂我余當鼓缶而和焉
[074-14a]
  送李生序
善觀璞者不觀其形而觀其色善觀人者不扵其材而扵其
氣形可偽也色不可僞也材可强也氣不可强也摩其外煇
然而温栗然而潤人雖賤之吾必以為良玉矣叩其氣肆然
而直浩然而正雖未措扵用吾必以為羙才矣古之育才者
不求其多才而惟養其氣培之以道德而使之純厲之以行
義而使之髙節之以禮而使之不亂薰之以樂而使之成化
及其氣充而才逹惟其所用而無不能加之以天下之大事
而不勞優之扵廟堂之上而不變窮之扵荒陬陋巷而不憂
其中有所受而然也故惟有所受者然後能有所為譬之大
海然百川之灌千載之積受之而不辭然後能培萬彚載舟
楫而不難汙潢之水一葉加之則勝浮之以柸則沉矣故君
子貴乎有養也臨海李生宗魯在太學侃侃自許不逐時軰
俯仰囊無一金之貲處之恒無憂色是非其氣之足恃能然
[074-14b]
耶彼見寳貨而喜者死扵寳貨者也以困貧為憂者終扵困
貧者也故惟安貧賤而後能脫貧賤輕冨貴而後能享冨貴
安貧賤而輕冨貴非善養氣者烏能尓耶生之氣羙矣能養
之以道吾未見其終貧賤也今年生歸拜其親其友某為之
請且言生以布衣歸未有以慰其親請以言榮之余言不足
以榮生或者囙余之言以求生則知生之所得者過扵人遠

  持敬齋銘
吏部員外郞翟君大年謂余曰大年頃詿于吏議繼蒙大宥
預有禄食列于英俊之後追思舊愆未甞不惕然惴慄囙以
持敬名所居齋庶或善其後也請為銘以自勵焉銘曰
坦途不戒驥或蹶羊膓畏惴駑可越靈臺孔微役萬物物來
不制昏以逸持之以敬志斯一古之明訓作自哲曰人敬勝
怠則吉心不特敬中蕩潏四軆不敬形縮瑟不敬而言枝以
[074-15a]
怵行而不敬遭僨跌矧兹有軄紛轇轕上有嚴臨下群列苟
或不敬衆尓呾鬼神遼㢤■愡恍語之無聞罔由詰敬以格
之迅如驛况均為人視聽徹事之以敬寕弗恱告爾持敬久
愈晣德樹名彰底崇秩
  貞白堂銘
古君子扵治身之道詳矣而居室未甞有名近世之士略扵
自治至扵居室之名則務極其羙昭而日月風雲雨雪霜露
大而江河山嶽林泉丘壑細而竹樹草卉鳥獸魚蟲凡可以
托情而比德者皆取以為名名則羙矣扵身何𥙷㢤誠能揭
仁義道德之要著之扵目而存之扵心禁邪而止慝服之以
終身而不蹈流俗之弊此不猶得古君子之意乎臨川許仲
孚篤志耆古以貞白名其堂盖将矯夫側媚汙濁之弊以治
其身是可謂善為學矣其友芒文縝來徵銘銘曰
天不貞天柱傾地不貞地軸騰日月不貞乃蝕其明隂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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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寒暑潜行况伊人斯敢不貞有不貞者殞厥生天以白物
罔惑地以白庶物育日月以白四海昭燭隂陽以白民用弗
&KR1135人苟弗白為暗為僻彼何人敢弗白有弗白者戕身䘮德
維許子學孔腴褐貞白銘堂隅豈銘尓堂将銘爾軀匪徒飾
外冝銘諸心矢弗渝爾心之貞為道之樞爾心之白為德之
居勿側以欹勿■以汙持之永久為聖徒
  贈張致中序
衘轡衡䇿工之所以御馬也馬非此則不足以致遠然苟不
用其力焉未有能至者也爵禄名器人主所以御天下賢才
之具也有才之士非假爵位固不足以立功然苟恃焉而不
修其軄其能成名者鮮㢤余甞讀漢将相表見四百年間登
名于簡冊者以千百計而余能熟其名者僅數十人他或無
事功不見于列傳或不久輒罷不及有所為至于今則寂然
無聞矣余毎為之掩卷竊歎方其人在時皆位乎朝廷之上
[074-16a]
與人主相唯諾可否其威權勢力可以禍福一世使一世之人低首
側足不敢視其前驅當其氣酣意得語其故人賔客亦未甞
不自必以為傳世無疑而今雖博聞多識者且不能知之況
庸常之人乎此其恃焉而不知脩軄之過也及觀卓茂魯恭
之名皆彂扵邑令唐之元德秀宋邵子張子之流皆厄扵下
位或布衣終其身而名聲赫赫照宇內雖小子婦人皆習知
而能道之後世或跡其里居官守所及之地為之立廟奉祀與
其人尚存不異然後始大悟鄙陋無能者雖爵位不能顕其
名豪桀之士自立扵天下者固不待外物而後著也而世戒
恃之以夸扵人則豈不惑㢤四明張君致中學甚冨義甚偉
有志扵功名思推其所得以澤物其意甚羙繇奏差上書闕
下論事 天子才之擢為宛平知縣余嘉致中之賢而𣣔見
其功名之成也故以所甞歎者告之使致中勿以位卑自忽而
益致思焉然余固以德薄位尊為懼者亦可以為戒也
[074-16b]
  傅㓜學字說
四明傅君其名曰行而字曰㓜學問其字之說扵余余告之
曰子學後世之學歟将三代之學也後世之學士有以理財
為學者矣有以聽訟為學者矣有以治兵為學者矣有以交
章為學者矣有以訓詁為學者矣然皆非所謂學也夫辨章
析句剔抉細碎若馬鄭之流訓詁之學也研精極深融理放
辭若栁劉之類文章之學也貴變務竒奮智鼔勇若孫吳曹
操治兵之學也以察為明以刻為公若商鞅韓非聽訟之學
也箕歛口稅不遺毫厘若桑弘羊之徒理財之學也是皆得
一而遺十或不適扵用或用之而不足以致治故君子弗貴
焉三代聖人之所學者大叅乎天地而小不遺乎事物妙可
以賛化機而近不離乎云為其本仁義其具禮樂政教其說
存乎經而學之存乎人人皆知學之而不能行之者惑扵後
世之學故也後世之學譬猶梯稗然藝之易成而獲之不可
[074-17a]
以食食必有霍亂泄嘔之疾人恱其易而不頋疾之在後不
亦惑乎聖人之道粟菽也用之扵身則氣充而軆安用之扵
家則家𥙿國用之則治天下用之則四夷格而庶物育而後
世未甞大行者或有其人而無其時或遇其時而不能盡其
才通患然也㓜學材敏而色和志篤而有容庶乎學聖人之
道者矣而人生乎今之世其殆将有合乎夫不學道而妄行
者無責也學道而不以行者自賊其心也得乎君而不以斯
道事之者欺其上者也是恒人之所不敢為況㓜學之名若
字出扵父師之訓者乎㓜學益自勉焉他日佐朝廷有以經
術致治者吾知必㓜學也夫
  題甘氏三友堂文後
禮部主事甘君友諒以三友名堂盖取孔子之言也余甞恠
友道壊缺䛕侫以為容詐諼以為智遇不若已者則狎而愛
之聞人有善則怒而變扵色扵是大異扵古之所云矣甘君
[074-17b]
獨有志扵此其過扵人遠㢤雖然三友世常有之貴乎有取
友之資耳苟不虚中而拒人則直者之言不可得而聞矣不
能自治以誠則諒者将不頋之矣不能謙卑自下則多聞之
士不告我以善矣無是三者雖日益月増而求友其可致乎
然吾聞甘君善士居官有羙名非能取友殆不能尓也然猶
以為未至而以名其堂其扵治身之道得矣余雖耄尚将内
交焉
  黙齋銘
陵川和君原德以文行稱趙晋間甞𬒳薦入朝稱疾辭去結
廬太行之顚題曰黙齋其友湯子上為之請銘銘曰
昊穹上運玄壚下處風雨霜露得其平日月星辰順其軌江
河山嶽以流以峙百物以生萬彚咸叙不彂一言而莫敢失
其恒軄者以其本乎至誠之理也維人之生内則五性七情
外則三綱六紀所以彂扵中而應乎事者𣣔其酬酢適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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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非是固不能歸之扵一黙而巳然苟無誠慤存乎心徒欲
以三寸之舌取勝角靡上陳爲䛕下喻爲詭隂謀規利邪說
夸已其去遒不亦愈遠矣乎昔者孔子甞𣣔無言顔氏如愚
亟譽其羙彼由與賜侫口多言弃弗之取其所尚可知也絳
灌不文外若椎鄙而功茂績偉晁氏之子號稱智囊卒啓戎
兵身斃于市惟躬行之爲貴何言語之足恃晋有和君力學
未仕期實踐以自脩獨黙黙而無語此盖将矯便侫之陋習
而庶幾乎顔氏者非耶
宋學士文集卷七十四 朝京槀卷苐四
[074-18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