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綂要續集卷第十五 傾七
宋建溪沙門宗永集
元建康保寧禪寺住持沙門清茂續集
青原下第六世
「洪州同安常察禪師嗣九峯虔因僧叅遶禪牀一
帀振錫一下云凡聖不到處請師道師鳴指
一下僧云奇哉同安嚇得忘前失後師云闍
黎發足甚處僧便珍重師云五湖衲子一錫
禪人未到同安不妨疑著僧云近見不如遠
聞師云貪他一盃酒失却滿舩魚。」
[015-0063b] 
【續昭覺勤云全軍隊伍馬步相叅兩陣交
鋒不妨奇特爭奈二俱失利具眼底試辯
看。
何山珣云奮大用發大機明來暗合
平坦嶮巇彼既殺活拄杖我即綿裏秤鎚
縱使諸方眼目難斷箇是箇非畢竟如何
堪笑一枝無孔笛主賔顛倒兩頭吹。】
「師問僧甚處來僧云五臺師云還見文殊麼
僧展兩手師云展手頗多文殊誰覩僧云氣
急殺人師云不覩雲中鴈焉知沙塞寒僧云
遠趨丈室乞師一言師云孫臏門下徒話鑽
[015-0064a]
龜僧云名不浪施師云喫茶去僧便珍重師
云雖得一場榮刖却一雙足。
師因有僧叅乃問甚處來僧云江西師云江
西法道與此間如何僧云賴遇問著某甲若
問別人即禍生師云老僧適來造次僧云某
甲不是孾兒徒用止啼黃葉師云傷鱉恕龜
殺活由我僧又問久造玄微如何洞曉師云
老僧耳背分明問將來僧云快鷂不打籬邊
雀師云暗中臨鏡誰辯妍𡟎僧云向上機關
如何洞曉師云何必僧云休休師云始解乘
[015-0064b]
舟擬跨劒水。」
【續昭覺勤云宗師家握佛祖鉗鎚理當即
行不留眹迹這僧既上門上戶更說什麼
傷鱉恕龜劈脊便棒何故重賞之下必有
勇夫。】
「師一日遊山次大眾隨之師云堦前翠竹砌
下黃花古人道真如般若同安即不然時有
僧云古人也好和尚師云不貪香餌味可謂
碧潭龍僧云諸方眼目不怪陶潛師云闍黎
閉目中秋坐却笑月無光僧云堦前翠竹砌
[015-0065a]
下黃花又作麼生師云安南未伏塞北那降
僧禮拜師云名稱普聞。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云太原師云太原近日
法道如何僧云只見雲隨日出水逐波生不
知太原法道如何師云豈不是離太原乎僧
云苦苦師云不覩海雲色微覺旱雷聲僧云
以金易鍮憎真愛假師便歸方丈僧拂袖而
出師云得縮頭時且縮頭。
師問僧眼界無光如何得見僧云北斗東轉
南斗西移師云夫子入太廟僧云與麼則同
[015-0065b]
安門下道絕人荒去也師云橫抱孾兒擬彰
皇簡。
師因僧問學人未曉時機請師指示師云叅
差松竹烟凝薄重疊峯巒月上遲僧擬進語
師云劒甲未施賊身巳露僧云何也師云精
陽不剪霜前竹水墨徒誇海上龍僧遶禪牀
一帀大笑而出師云閉目食蝸牛一場酸澁
苦。
吉州禾山澄源殷禪師垂語云習學謂之聞
絕學謂之隣過此二者謂之真過時有僧出
[015-0066a]
問如何是真過師云解打鼓僧云如何是真
諦師云解打鼓又問即心即佛則不問如何
是非心非佛師云解打鼓僧云如何是向上
事師云解打鼓。」
【續東禪嶽云禾山以無量義百千法門若
揭日月而行浮雲豈能掩蔽東禪不打這
破鼓臨機豹變見兔放鷹且要諸人各各
相委如何是真過實語如何是真諦如語
如何是非心非佛不誑語如何是向上事
不異語此四轉語如鐵蒺藜吞得過是好
[015-0066b]
手其或未然言多去道轉遠。】
「撫州金峯從志禪師嗣曹山章因僧侍次乃云舉
一則因緣汝第一不得亂會僧云請和尚舉
師豎起拂子僧良久師云知道闍黎亂會僧
以目視東西師云雪上更加霜。」
【續昭覺勤云金峯起模畫樣這僧好肉剜
瘡不唯雪上加霜未免將錯就錯山僧亦
有一則因緣只是不舉向諸人何故六耳
不同謀。】
「師示眾云事存凾蓋合理應箭鋒拄還有人
[015-0067a]
道得麼若有人道得金峯分半院與他住時
有僧出禮拜師云相見易得好共事難為人
便下座。
師一日拈起枕子云一切人喚作枕子金峯
道不是僧云未審和尚喚作什麼師拈起枕
子僧云與麼則依而行之也師云喚作什
麼僧云枕子師云落在金峯窠裏。」
【續法雲秀云買賣不相當牛頭南馬頭北
與麼說話也未出得金峯窠窟在畢竟如
何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雲蓋本云賣寶
[015-0067b]
遇著瞎波斯。
昭覺勤云渾侖無縫𦉑綿
密不通風畫也畫不成描也描不就喚作
枕子故是落在金峯窠裏直饒不喚作枕
子未免亦落在金峯窠裏且作麼生出得
金峯窠窟識取鈎頭意莫認定盤星。】
「師一日因僧問訊乃把住云輒不得向人道
我有一則因緣舉似僧作聽勢師與一掌
僧云為什麼打某甲師云我要這話行。」
【續明招謙云可惜許金峯好一則因緣被
這僧塌却若要話行這一掌須是金峯自
[015-0068a]
喫始得。
昭覺勤云六耳不同謀。】
「師一日上堂喫餬餅次乃拈一箇從上座板
頭轉一帀大眾見一一合掌師云假饒十分
擡起手也只得一半至晚間有僧請益云今
日和尚行餬餅見眾僧合掌却云假饒十分
擡起手也只得一半請和尚全道師以手作
拈起餅勢云會麼僧云不會師云金峯也始
道得一半。
師問僧發足何處僧云趙州師云趙州法嗣
何人僧云南泉師云何曾離趙州僧云未
[015-0068b]
審和尚尊意如何師云趙州實嗣南泉僧至
晚請益云今日蒙和尚慈悲某甲未會請和
尚指示師云若到別處莫道後語是金峯底
僧云為甚如此師云恐辱他趙州。
師一日見僧來便起身僧便出去師云恰共
昨日師僧見解不別僧遂回云昨日僧道什
麼師云恰與麼問僧云知道金峯有眼師云
金峯且致今日何處喫飯僧云道著即不
中師云與麼則無來處也僧云老婆心堪作
什麼師云金峯問僧不曾弱他就中闍黎無
[015-0069a]
話處僧云豈是分外師云小慈妨大慈。」
【續昭覺勤云鈎頭香餌放去[冰-水+〡*ㄆ]來衝浪錦
鱗搖頭振鬣雖金峯不曾弱他奈這僧承
機自弱還會麼小慈妨大慈。】
「處州廣利容禪師又曰貞溪因僧到師乃豎拂子
云貞溪老漢還具眼麼僧云某甲不敢見人
過師云老僧死在闍黎手裏僧以手指胷便
出去師云闍黎叅見先師來至晚請喫茶了
僧拈起盞子云這箇是諸佛出世邊事作麼
生是未出世邊事師以手撥却盞云到闍黎
[015-0069b]
死在老僧手裏僧云五里牌在郭門外師云
無故惑亂師僧僧遂起謝茶師云特謝闍黎
相訪。
襄州鹿門處真禪師因韶國師到遂問近離
甚處韶云谷隱夜宿龐居士巖師云五眼之
中那箇是正眼韶云久嚮鹿門師云這一片
田地干甚事韶云話頭何在。
杭州佛日和尚嗣雲居膺到夾山維那云此間不
著後生師云某甲蹔來謁見和尚不宿維那
白山山許見師未陞堦山便問甚麼處來師
[015-0070a]
云雲居來山云即今在什麼處師云在夾山
頂上山云老僧行年在坎五鬼臨身師欲上
堦山云三道寶堦從何而上師云三道寶堦
曲為今時便上禮拜山問闍黎與什麼人同
行師云木上座山云他何不來相看師云和
尚看他有分山云在什麼處師云堂中山次
共師下到堂中師遂去取得拄杖擲于面前
山云莫從天台得不師云非五嶽之所生山
云莫從須彌山得來師云日月宮不遊山云
與麼則不從他人得也師云自已尚如冤家
[015-0070b]
從人得堪作什麼山云冷灰裏有一粒荳爆
乃喚維那來明窗下安排箸明日山入堂問
昨日新到在甚處師出應諾山云子未到雲
居巳前在什麼處師云天台國清山云天台
有潺潺之水淥淥之波謝子遠來子意如何
師云久居巖谷不掛松蘿山云此猶是春意
秋意又如何師良久山云看君只是撐舩漢
終歸不是弄潮人。
師因夾山大普請維那請師送茶師云某甲
為佛法來不為送茶來維那云和尚教上座
[015-0071a]
師云和尚尊命即得乃將茶去作務處撼盞
作聲夾山回顧師云釅茶三五椀意在钁頭
邊山云瓶有傾茶勢籃中幾箇甌師云缾有
傾茶勢籃中無一甌便傾茶行時大眾舉目
師云大眾鶴望請師一言山云路逢死蛇莫
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師云手執夜明符幾
箇知天曉山云大眾有人也歸去來歸去來。
洪州同安丕禪師看經次因僧來叅師以衫
袖蓋却頭僧近前作吊慰勢師放下衫袖提
起經云會麼僧亦將衫袖蓋却頭師云蒼天
[015-0071b]
蒼天。
洪州雲居懷嶽禪師因僧問明鏡當臺時如
何師云不鑒照僧云為甚不鑒照師云胡來
胡現漢來漢現僧云大好不鑒照師便打。
歙州朱溪謙禪師因韶國師遊方時到忽聞
犬咬靈鼠聲韶便問是什麼聲師云犬咬靈
鼠聲韶云既是靈鼠為甚却被犬咬師云咬
殺也韶云好箇大師便打韶云莫打某甲話
在。」
【續昭覺勤云朱溪八面受敵故宜委曲接
[015-0072a]
人國師一著當機未免承虛接響當時待
他道莫打某甲話在但向道巳後須遇人
始得。】
「池州嵇山章禪師在投子作柴頭投子一日
送茶與師乃云森羅萬象總在裏許師遂潑
却茶云森羅萬象在什麼處子云可惜一椀
茶。」
【續明招謙云嵇山未潑茶前合下得什麼
語免他道可惜一椀茶。】
「潭州報慈藏嶼禪師嗣龍牙遁因僧問承古有言
[015-0072b]
情生智隔想變體殊只如情未生時如何師
云隔僧云情未生時隔箇什麼師云這箇梢
子未遇人在。」
【瑯瑘覺云報慈不妨入泥入水據衲僧門
下遠之遠矣。
續黃龍新云也是小慈妨大慈這僧還同
受屈梢浪子未遇人在今時往往作是非
會却不作是非會如何理論良久云天上
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
開福寧
云報慈一隔佛祖命脉放去[冰-水+〡*ㄆ]來凡聖罔
[015-0073a]
測。
東禪觀云報慈末上大開東閣下梢
只以麤茶備禮。】
「師讚龍牙真云日出連山月圓當戶不是無
身不欲全露龍牙一日在帳中坐僧問不是
無身不欲全露請師全露牙撥開帳子云還
見麼僧云不見牙云不將眼來師後聞乃云
龍牙只道得一半。」
【雲門偃令僧舉我與道僧舉了雲門云
我不妨與道。
續東禪觀徵云適來報慈龍牙把手從者
[015-0073b]
裏過拶破上座耳門因什麼不知。】
「襄州含珠山審哲禪師因檀越請堂中首座
開堂主事來白師云是即是欠悟在首座得
聞乃束裝他去師以拄杖隨後打出。
襄州石門獻蘊禪師嗣青林虔在青林作園頭一
日林問今日作什麼師云種菜林云徧界是
佛身子向什麼處種師云金鋤纔動土靈苗
在處生林次日入園喚蘊闍黎師應諾林云
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師云若是無影樹
豈受栽林云不受栽且止汝曾見他枝葉麼
[015-0074a]
師云不曾見林云既不曾見爭知不受栽師
云秖為不見所以道不受栽林休去。
筠州黃檗慧禪師嗣踈山仁問踈山剎那便去時
如何山云逼塞虛空作麼生去師云逼塞
虛空不如去乃下至僧堂前首座云適來祗
對甚是奇特師云此乃率尔實自偶然敢望
開示愚迷首座云剎那還有擬議也無師於
言下有省。
隨州護國守澄禪師同演化大師在湖南報
慈一日慈陞堂演化出問如何是真如佛性
[015-0074b]
慈云誰無叅退首座問云汝適來問和尚話
還會麼化云不會座云和尚與麼慈悲汝為
什麼不會真如佛性誰無乃至四生六道悉
皆具足化云感首座為某說破師不覺咬齒
云這漢自家無眼更瞎他人却召化問首座
適來說箇什麼化云某甲當初不會得他說
破具如前說師云佛法不是這箇道理汝若
不信去問取堂頭和尚化遂去堂上具說前
解以求印證慈云佛法不是這箇道理化云
適來問淨果大師他亦不肯教來問和尚望
[015-0075a]
和尚為某甲决破慈云尓却去問取他化往
師處作禮云和尚令某甲來請益師云汝但
問來化乃問如何是真如佛性師云誰有化
於言下契悟乃云師向去或在眾或住持某
誓願終身佐助後相繼住持護國。
鳳翔青峯傳楚禪師嗣洛浦安因齋次問北院云
先師道信手拈來草師兄作麼生會北院拈
起一隻筯師云與麼會何曾夢見先師北院
云汝與麼會何曾夢見先師。
郢州桐泉山和尚嗣黃山輪初到黃山山問天門
[015-0075b]
一合十方無路若有人道得擺手出漳江師
云蟄戶不開龍無龍句山云是汝恁麼道師
云是即直言是不是直言不是山云擺手出
漳江師乃作禮。
袁州木平善道禪師嗣盤山文初謁洛浦遂問一
漚未發巳前如何辯其水脉浦云移舟諳水
勢舉棹別波瀾師不愜意次叅盤龍如前問
龍云移舟不別水舉棹即迷源師因此相契
通明錄漳浦。」
【雲峯恱云木平若於洛浦言下會去猶較
[015-0076a]
些子可惜許向盤龍死水裏淹殺後有問
如何是木平對云不勞斤斧果然只在這
裏諸禪德大凡發言超方也須甄別邪正
識辯真偽帶些子眼筋始得雖然如是也
是賊過後張弓。】
「福州玄沙師備禪師嗣雪峯存因叅次聞燕子聲
乃云深談實相善說法要便下座尋有僧請
益云某甲不會師云去無人信汝。
師初到莆田縣百戲迎之次日問小塘長老
昨日許多喧閙向什麼處去小塘提起袈裟
[015-0076b]
角師云料掉沒交涉。」
【法眼益別云昨日有多少喧閙。
清涼欽
別云今日更好笑。
溈山喆云大溈則不
然忽有問遂鳴指一下如有箇衲子出來
云料掉沒交涉却肯他何故大丈夫漢捋
虎鬚也是本分且道利害在甚處。
續黃龍新云奇怪諸禪德扶豎宗乘須是
小塘長老始得玄沙為什麼道料掉沒交
涉我即不然昨日許多喧閙向什麼處去
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
昭覺勤云或
[015-0077a]
有問山僧只向道又是從頭起他若道料
掉沒交涉劈脊便棒何故曹溪波浪如相
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南華昺云玄沙恁
麼道還有得失是非也無若謂有當人未
具眼在若謂無因甚麼道料掉沒交涉還
會麼是非巳去了是非裏薦取。】
「師示眾云諸方盡道接物利生忽遇三種病
人來且作麼生接患盲者拈椎豎拂他又不
見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聞患瘂者教伊
說又說不得且作麼生接若接不得佛法無
[015-0077b]
靈驗當時地藏出云某甲有眼耳和尚作麼
生接師云慚愧便歸方丈。」
【雲門偃因僧請益門云汝禮拜著僧拜起
門以拄杖挃之僧乃退後門云汝不是患
盲復喚近前來僧纔近前門云汝不是患
聾門云還會麼僧云不會門云汝不是患
瘂其僧於是有省。
雪竇顯舉了便喝云
這盲聾瘖瘂漢若不是雲門驢年去如今
有底或拈椎豎拂他又不管教伊近前他
又不來問還會麼他又不應諸方還奈何
[015-0078a]
得麼雪竇若不奈何汝這一隊驢漢又堪
作什麼以拄杖一時趂散。
翠巖芝云早
知燈是火飯熟巳多時。
續法眼益云我當時見羅漢上座舉此話
我便會三種病人。
雲居元云地藏如龍
無角似蛇有足玄沙只有先鋒且無殿後
兩人病在膏肓針藥之所不到山僧為
諸人點破拈拄杖云棒頭有眼明如日要
識真金火裏看。
本覺一云雲門雪竇也
是因風吹火見兔放鷹爭如地藏逆水之
[015-0078b]
波當時聞玄沙恁麼道便出眾云某甲有
眼有耳有口請師接玄沙云慙愧便乃呵
呵大笑非但玄沙盡西天此土諸佛諸祖
被這一拶不免退身有分驀拈拄杖云放
過則不可。
龍門遠云好兄弟還知真實
相為麼今日不惜眉毛為諸人說破只如
諸人有雙眼又何曾見來有雙耳又何曾
聞來有片舌又何曾說來既無說無聞無
見何處有色聲香味事雖然如是能有幾
人到這般田地。
徑山杲云這僧雖然悟
[015-0079a]
去只悟得雲門禪若是玄沙禪更買草鞋
行脚。
天童華云雲門平展這僧實酬且
道什麼處是這僧悟處不救之疾難為針
艾。】
「師一日見鼓山來乃作圓相示之山云人人
出這箇不得師云情知汝向驢胎馬腹裏作
活計山云和尚又作麼生師云人人出這箇
不得山云和尚與麼道却得某甲為甚道不
得師云我得汝不得。」
【雪竇顯云秪解貪觀白浪不知失却手橈。
[015-0079b]
雲峯恱云道得道不得總在玄沙圈裏如
今作麼生出得玄沙圈。
續昭覺勤云灼然這一條路作者方知直
得窮天地亘萬古而不移消刼石空芥城
而無盡便是透關底也須著眼始得一等
是恁麼時節為什麼我得汝不得切忌向
驢胎馬腹裏作活計。
淨因成云叢林中
往往作鼓山未到玄沙境界會却諸人要
識玄沙鼓山麼不見道盡出這箇不得。
南華昺云捩轉鼻孔換却眼睛若無這箇
[015-0080a]
手叚如何扶豎宗乘雖然如是直是好笑
笑須三十年且道笑箇什麼情知汝在驢
胎馬腹裏作活計。
地藏恩別云不免起
動和尚。
東禪觀云某甲當時若作鼓山
待玄沙道人人出這箇不得即云和尚元
來別有長處不圖成就前功且要與玄沙
向驢胎馬腹裏相見。】
「師甞與地藏在方丈說話夜深乃云侍者關
隔子門了汝作麼生出得藏云喚什麼作門。」
【雪竇顯別云珍重便行。
清涼欽別云和
[015-0080b]
尚莫欲歇去麼。】
「師上堂眾集遂將拄杖一時趂下却回向侍
者道我今日作得一解嶮入地獄如箭射者
云喜得和尚再復人身。」
【翠巖芝云大小玄沙前不搆村後不至店
且作麼道得出身之路。
道吾真云大小
芝老只是偏枯若是道吾即不然玄沙與
侍者一人具一隻眼。
續雲居舜云此話眾中舉得爛如泥且作
麼生會山僧道侍者不在言也玄沙也是
[015-0081a]
荊𣗥林裏求栴檀。
東禪觀云大小玄沙
性命在侍者手裏。】
「師問鏡清我不見一法為大過患汝道不見
什麼法清指露柱云莫是不見這箇法麼師
云淛中清水白米從汝喫佛法則未在。」
【雪竇顯云大小鏡清被玄沙熱謾我當時
若見但向道靈山授記也未到如此。
溈
山喆云若不是鏡清幾乎忘前失後何故
不逢別者終不開拳。】
「師令僧馳書上雪峯峯上堂開緘見三幅白
[015-0081b]
𥿄乃呈示大眾云會麼良久云不見道君子
千里同風僧回舉似師師云山頭老和尚蹉
過也不知。」
【五祖戒出語云將謂胡鬚赤。
黃龍南云
雪峯不道無長處既被玄沙識破直至如
今雪不出。
續明昭謙云玄沙三幅白𥿄爭奈文彩巳
彰雪峯千里同風何故不知蹉過不見道
養子莫教大大了作家賊。】
「師與天龍入山見虎龍云前面是虎師云是
[015-0082a]
汝阿虎龍歸院乃問適來山中未審和尚尊
意如何師云娑婆世界有四種重障若人透
得許汝出陰界。」
【雪竇顯云要與人天為師前面端的是虎。
續徑山杲云也知和尚為人切。】
「師因韋監軍云曹山和尚甚奇怪師乃問撫
州取曹山多少韋乃指傍僧云上座曾到曹
山不僧云到來韋云撫州取曹山多少僧云
一百二十韋云與麼則上座不到曹山韋却
起身禮拜師師云監軍却須拜此僧此僧却
[015-0082b]
具慙愧。」
【承天宗云這僧可悲可痛直饒玄沙具金
剛眼睛蹉過韋監軍了也。】
「師因韋監軍云占波國人語稍難辯何況五
天梵語還有人辯得麼師提起橐子云識得
這箇即辯得。」
【雲門偃云玄沙何用繁辭又云適來道什
麼。】
「師問僧甚處來僧云德山來師云德山近日
有何言句僧云和尚一日大眾集定攛拄杖
[015-0083a]
向前便歸方丈掩却門師云賺舉了僧却問
作麼生是某甲賺舉師云更請上座舉其僧
又舉師云不違種草。
師因有聲明三藏到大王王請驗之師乃將
銅火筯敲鐵火爐問是什麼聲藏云銅鐵聲
師云大王莫受外國人謾。」
【雪竇顯別云大王宜加信敬又別三藏云
莫謾外國人。
法眼益代云大師久受大
王供養。
清涼欽代云却是和尚謾大王。
續淨因成云既不是銅鐵聲玄沙喚作什
[015-0083b]
麼聲然則三藏只知渡水不覺濕衣玄沙
偏解誣人爭奈國有憲章且道三藏謾大
王何似玄沙謾大王。
天童覺云理契則
神貧子獲衣中之寶情封則物力士失額
上之珠三藏只解瞻前不能顧後還知麼
誣人之罪以罪加之。】
「師因雪峯至謂師云近有僧來禮拜我我打
伊一棒便回頭我向伊道是什麼渠便有箇
會處師云和尚莫錯保持人也須驗過始得
師後去山中果見其僧遂問云山中和尚見
[015-0084a]
兄來打一棒云是什麼是不僧云是師拂袖
去雪峯見師乃問云那僧何似生師云那僧
荒也峯云何處荒師云四邊荒躶躶地。
師因光侍者道師叔若學得禪某甲打鐵舩
下海去師住後令人馳書問光侍者云打鐵
舩也未。」
【法眼益代云和尚終不與麼。
清涼欽代
云請和尚下舩。
支提愛云玄沙也是貧
人思舊債。
續汾陽昭云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015-0084b]
慧林本云昨日過新羅。
雲居元云禪也
未曾叅得何用思量舊事忽然被他撐動
鐵舩玄沙堪作什麼。】
「師因僧問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學人為
甚不會師云用會作什麼。」
【雪竇顯別云諸方即得我這裏不得。】
「師因雪峯遷化為喪主三朝集眾煎茶次師
於靈前拈起一隻盞問大眾先師在日即且
從道如今且作麼生道若道得則先師無
過若道不得則過在先師還有人道得麼如
[015-0085a]
是三問眾皆無對師遂撲破盞子歸院後問
中塔作麼生會塔云先師有什麼過師便面
壁塔便出去師復召塔塔回首師問作麼
生會塔便面壁師休去。
師一日見三人新到遂自去打普請鼓三下
却歸方丈新到具威儀了亦去打普請鼓三
下却入僧堂久住來白師云新到輕欺和尚
師云打鐘集眾勘過大眾集新到不赴師令
侍者去喚新到纔至法堂却向侍者背上拍
一下云和尚喚侍者至師處新到便歸堂
[015-0085b]
久住乃問和尚何不勘新到師云我與勘
了也。
師因僧侍次師以杖指面前地上一點白問
云還見麼僧云見師如是三次問其僧俱云
見師云也見我也見為什麼道不會。
師因長慶稜來乃問除却藥忌作麼生道稜
云憨作麼師云雪峯山橡子拾食來這裏雀
兒放糞。
師訪三外庵主纔相見主云不怪住山年深
無坐具師云人人盡有庵主為什麼無主云
[015-0086a]
且坐喫茶師云菴主元來有在。
師示眾云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付囑摩訶
大迦葉猶如畫月曹溪豎拂猶如指月時鼓
山出眾云月聻師云這箇阿師就我覓月山
不肯却歸眾云道我就他覓月。」
【雪竇顯云玄沙與鼓山如排百萬大陣秪
拋瓦礫相擊或有衲僧辯得當知正法眼
藏付囑有在。
續護國元云玄沙鼓山各說道理要且未
識月在諸人要識月麼幸無偏照處剛有
[015-0086b]
未明人。】
「師因上雪峯問訊次峯云我此間有箇老鼠
今在浴室下師云待與和尚勘過纔去見孚
上座打水次乃云新到相看孚云巳相見了
也師云什麼劫中曾相見來孚云莫瞌睡雪竇
別這賊敗也師復去白雪峯云巳勘破了峯云作
麼生勘師舉前話峯云汝著賊了也。
師一日侍雪峯次有二僧從堦下過峯云此
二人堪為種草師云某甲不與麼峯云汝作
麼生師云便好與二十棒。
[015-0087a]
師因雪峯云世界闊一丈古鏡闊一丈師乃
指火爐云火爐闊多少峯云似古鏡闊師云
老漢脚跟未點地在。」
【鏡清怤問僧為復古鏡致火爐與麼闊火
爐致古鏡與麼大。
西院明云與麼問人
也未可在。
雲門偃云餿飯泥茶爐。】
「師因侍雪峯行次峯指面前地云這一片田
地好造箇無縫塔師云高多少峯乃上下顧
視師云人天福報即不無和尚靈山授記未
夢見在峯云作麼生師云七尺八尺。」
[015-0087b]
【瑯瑘覺云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嬌。】
「師因雪峯指火云三世諸佛在火焰裏轉大
法輪師云近日王令稍嚴峯云作麼生師云
不許攙奪行市。」
【雲門偃云火焰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
佛立地聽。】
「師因侍雪峯遊山次峯云欲將此一片地作
長生地師云看此一片地好造箇無縫塔峯
乃作量勢師云是即是某甲不與麼峯云汝
作麼生師云造塔峯云好好。
[015-0088a]
福州長慶慧稜禪師因僧問眾手淘金誰是
得者師云有伎倆者得僧云學人還得也無
師云大遠在。」
【雪竇顯代這僧當時便喝復云有伎倆者
得一手分付有伎倆者不得兩手分付學
人還得也無蒼天蒼天。】
「師因遊山次保福以手指云秖這裏便是妙
高峯頂師云是即是可惜許。」
【鏡清怤云若不是孫公便見髑髏徧野。
雪竇顯云今日共這漢遊山圖箇什麼復
[015-0088b]
云百千年後不道全無秖是少。
續鼓山晏云長慶若不與麼紅旗徧野白
骨連山。】
「師云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說如來有二種
語不道如來無語只是無二種語保福云作
麼生是如來語師云聾人爭得聞福云情知
汝向第二門頭道師云作麼生是如來語福
云喫茶去。
師示眾云總似今日老胡有望後保福云總
似今日老胡絕望。」
[015-0089a]
【續報慈遂云恁麼道是相見語不是相見
語。
黃龍南云總似今日曹溪絕流。
天
童覺云富嫌千口少貧恨一身多。】
「師因臥龍和尚在會下一日舉僧問曹山維
摩默然文殊讚善未審還稱得維摩意麼曹
云還縛得虛空麼僧云恁麼則不稱維摩
意也曹云他又爭肯僧云畢竟有何所歸曹
云若有所歸即同彼二公也僧云和尚又作
麼生曹云待患維摩病始得臥龍舉了師
云我雖不見曹山敢與曹山作箇話主臥龍
[015-0089b]
愕然云這老和尚近日顛倒作麼山頭老子
為這維摩默然話休歇却多少人如今却道
與曹山作箇話主師云咄這尿牀鬼不會即
休亂綂作麼。
師示眾云撞著道伴交肩過一生叅學事畢。」
【雪竇顯云是即是針不劄風不入有什麼
用處。】
「師問僧什麼處來僧云鼓山來師云鼓山有
不跨石門底句有人借問汝作麼生道僧云
昨夜報慈宿師云劈脊便棒汝又作麼生僧
[015-0090a]
云和尚若行此棒不虛受人天供養師云幾
乎放過。
師因閩帥夫人崔氏練師遣使送衣物至云
練師令就大師請取回信師云傳語練師領
取回信師明日入府練師云昨日謝大師回
信師云却請昨日回信看練師展兩手閩師
問大師適來練師呈信還愜大師意不師云
猶較些子帥云未審大師意旨如何師良久
帥云不可思議大師佛法深遠。
師因雪峯云吾見溈山問仰山從上諸聖什
[015-0090b]
麼處去仰云或在天上或在人間汝道仰山
意作麼生師云若問諸聖出沒處與麼道即
不可峯云汝渾不肯忽有人問汝作麼生道
師云但道錯峯云是汝不錯師云何異於錯。
師一日陞堂大眾集定師乃拽出一僧云大
眾禮拜這僧又云這僧有甚長處却教大眾
禮拜眾無對。
師示眾云淨潔打疊了也却近前問我覓我
劈脊與一棒有一棒到須生慙愧無
一棒到又向什麼處會。」
[015-0091a]
【雪竇顯云雪竇即不然淨潔打疊了也直
須近前就我覓我劈脊與一棒有一棒到
即受屈無一棒到與平出但與
麼會。
續黃龍清云長慶只知支離擁腫不知道
之根源雪竇引蔓牽枝未免隨波逐浪寶
峯則不然淨潔打疊了也近前來只向道
會麼歸堂去雖然如是也須是仙陁婆始
得。】
「師有時拈拄杖云識得這箇一生叅學事畢。」
[015-0091b]
【雪門偃云識得這箇為什麼不住。
續靈巖安云恁麼住者喪我兒孫恁麼去
者寒灰發焰然雖如是都未得勦絕在拈
拄杖云識得這箇遂卓一下云敲出鳳凰
五色髓擊誶驪龍明月珠。】
「師因僧問𦏰羊未掛角時如何師云草裏漢
僧云掛角後如何師云亂呌喚僧云畢竟如
何師云驢事未去馬事到來。」
【雪竇顯云寧可碎身如微塵終不瞎箇眾
生眼長慶較些子復云一般漢設使𦏰羊
[015-0092a]
未掛角也似萬里望鄉關。】
宗門綂要續集卷第十五
音釋
嚇
郝格切。
臏
婢忍切。
釅
音驗醲也。
挃
職日切撞也。
攛
取亂切擲
也。
賺
直䧟切錯也。
攙
初銜切。
[015-0093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