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綂要續集卷第十三 傾五
宋建溪沙門宗永集
元建康保寧禪寺住持沙門清茂續集
青原下第五世
「筠州九峯道虔禪師嗣石霜諸因僧問諸聖間出
只是箇傳語底人豈不是和尚語師云是僧
云只如世尊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
上天下唯我獨尊為什麼喚作傳語底人師
云為他指天指地所以喚作傳語底人其僧
休去。
[013-0001b] 
師在石霜為侍者因普會遷化眾舉首座住
持師云須明得先師意始可住遂問先師道
如古廟裏香爐去冷湫湫地去如一條白練
去口邊生醭去首座作麼生會座云明一色
邊事師云未會先師意在不得住座云裝香
來我若不會先師意香烟起時脫去不得及
至香烟纔起首座脫去師乃於背上撫云坐
脫立亡即不無首座先師意未夢見在。」
【續雲居舜云汝等諸人作麼生會諸人會
處便道首座與麼說道理所以虔侍者不
[013-0002a]
肯山僧道侍者平生只具一隻眼。
南堂
靜云要識虔侍者麼只是急殺人底漢子
要識首座麼也只是孟春猶寒仲春漸暖
季春漸暄忽有人喚和尚和尚啞賴他喚
一聲若不喚一聲念到臈月三十日也未
了在。
開福寧云大眾且道首座是會先
師意不會先師意若道會爭奈虔侍者撫
背云坐脫立亡即不無首座先師意未夢
見在若道不會其奈首座良哉快便撒手
便行且道利害在什麼處會麼路遠夜長
[013-0002b]
休把火大家吹滅暗中行。
南華昺云透
生死關高超物表秉殺活劒獨據寰中若
非智眼洞明未免扶籬摸壁要會麼春蘭
與秋菊各自一時榮。
薦福行云大凡本
分法席肘臂欲其重非重不能權𢖍佛祖
爪牙欲其利非利無以開托人天看他石
霜遷化首座侍者各出一隻手扶持石霜
宗旨直是光前絕後今古罕聞諸人要辨
來端各請拗折弓箭踏翻射垛來與老僧
相見。
徑山杲云兩箇無孔鐵鎚就中一
[013-0003a]
箇最重。】
「河中南際僧一禪師到雪峯數日次到玄沙
沙云此事唯我能知長老作麼生會師云須
知有不求知者沙云山頭老漢用許多辛苦
作麼。」
【雪竇顯別際語云雪峯門下幾箇如斯。】
「台州涌泉景欣禪師因彊德二禪客到於路
次見師騎牛不識乃云蹄角甚分明爭奈騎
者不識師驟牛而去二禪客相次憩於樹下
煎茶師却回下牛近前問訊與坐喫茶師乃
[013-0003b]
問近離甚處客云那邊師云那邊事作麼生
客提起茶盞師云此猶是這邊那邊事作麼
生二人無對師云莫道騎者不識好。」
【續保寧勇代師指叅隨人云歸到山中分
明舉似。】
「師因雪峯來訪乃門送峯入轎了師云這箇
四人舁那箇幾人舁峯乃踴身起云道什麼
師再問峯云行行他不會師云知即知秪是
道不得。
潭州雲蓋志安禪師一本曰志元非因僧問石霜萬
[013-0004a]
戶俱閉時如何霜云堂中事作麼生僧經半
年方始道得云無人接渠霜云道也太煞道
秪道得八九成師聞却禮請石霜為道霜不
道師乃抱霜從方丈後去坐云和尚若不道
須打和尚去霜云得在師乃禮拜不住霜云
無人識渠師於言下有省。」
【翠巖芝云先行不到末後太過。
續天童覺云穩密田地忌墮功勳貼肉衣
裳會須脫去寰中辨的量外之機須仔細
始得同中之異灼然尚帶依俙異中之同
[013-0004b]
直是難臻妙極還知石霜父子轉側處麼
燭曉玉人初夢破夜寒青女未登機。】
「師初到雲居問某甲不奈何時如何居云秪
為工夫不到師不肯直造石霜又如是問霜
云非但闍黎老僧亦不奈何師云和尚為甚
不奈何霜云老僧若奈何拈過汝不奈何師
乃作禮求入室。
師因道正奏表聞馬王乞與師論議馬王遂
請師至具云茶罷師就大王借一口劒乃握
劒問道正云尓本教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
[013-0005a]
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若道得
即不斬道不得即斬道正遽設拜哀求師謂
大王云還識此人麼大王云識師云是誰王
云道正師云不是其道若正合對得臣僧此
只是箇無主孤魂因斯道門不復紛紜。
福州覆船山荐禪師因僧問鈎錐不到處請
師道師良久僧云掣電之機徒勞佇思師云
出格一句汝試道看僧近前三步却退後師
云此是出格句即今事作麼生僧以袖拂一
拂便出師云也是天津橋上漢。」
[013-0005b]
【續昭覺勤云這僧渾金璞玉覆船大冶宏
開百煉千煅成一箇金剛王寶劒還委悉
麼也是天津橋上漢北斗南頭著眼看。】
「師因僧問如何是師子子師云善能哮吼僧
撫掌云好手好手師云青天白日却被鬼迷
僧作掀禪牀勢師便打僧云驢事未了馬事
到來師云灼然是作家僧拂袖出去師云將
甌盛水擬比大洋。
鳳翔府石柱禪師遊方到洞山第三代處即青
林也見垂語云有四種人一人說過佛祖一步
[013-0006a]
行不得一人行過佛祖一句說不得一人說
得行得一人說不得行不得那箇是其人師
出眾云一人說過佛祖一步行不得者只是
無舌不許行一人行過佛祖一句說不得者
只是無足不許說一人說得行得者只是凾
蓋相稱一人說不得行不得者如斷命而求
活此是石女兒披枷帶鎖洞云闍黎分上又
作麼生師云談通會上卓卓寧彰洞云只如
海上明公秀又作麼生師云幻人相逢撫掌
呵呵。
[013-0006b]
撫州曹山本寂耽章禪師嗣洞山价因僧問學人
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師云不雕琢僧云為甚
不雕琢師云須知曹山好手。
師一日聞鐘聲乃云阿㖿阿㖿僧云和尚作
麼師云打著我心。」
【五祖戒代僧云作賊人心虛。】
「師問僧甚麼處來僧云掃地來師云佛前掃
佛後掃僧云佛前佛後一時掃師云與我過
袈裟來。」
【五祖戒出僧語云和尚是何心行。】
[013-0007a]
「師示眾云諸方盡把格則何不與他道一轉
語教伊不疑去雲門便問密密處為甚不知
有師云秪為密密所以不知有雪竇別云達磨來也門
云此人如何親近師云莫向密密處親近門
云不向密密處親近時如何師云始解親近
門應諾諾。」
【續徑山杲云濁油更著濕燈心。】
「師因米和尚至未相見米遂坐却禪牀師更
不出米便去主事遂問和尚禪牀為什麼被
別人坐却師云去後却還來米果回與師相
[013-0007b]
見米到大同并操禪師處因緣多類此。
師問彊德二上座菩薩在定聞香象渡河出
什麼經座云出涅槃經師云定前聞定後聞
座云和尚流也師云道也太煞道始道得一
半座云和尚如何師云灘下接取。
師因僧問承教有言大海不宿死屍如何是
海師云包含萬有僧云為什麼不宿死屍師
云絕氣息者不著僧云既是包含萬有為甚
絕氣息者不著師云萬有非其功絕氣息者
有其德僧云未審向上還有事也無師云有
[013-0008a]
僧云如何是向上事師云道有道無即得爭
奈龍王按劒何。
師因鏡清問清虛之理畢竟無身時如何師
云理即如此事作麼生清云如理如事師云
瞞曹山一人即得爭奈諸聖眼何清云若無
諸聖眼爭鑒得箇不與麼師云官不容針私
通車馬。」
【溈山喆云曹山雖然善能切磋琢磨其奈
鏡清玉本無瑕要會麼不經敏手終成廢
噐。】
[013-0008b]
「洪州雲居道膺禪師問僧念什麼經僧云維
摩經師云我不問維摩經念底是什麼經
僧因此有省。
師示眾云如人將三貫錢買一隻獵犬只解
尋得有蹤跡有氣息底忽遇𦏰羊掛角莫道
蹤跡氣息也無僧便問𦏰羊未掛角時如何
師云六六三十六僧云掛角後如何師云六
六三十六僧便作禮師云會麼僧云不會師
云豈不見道絕蹤跡其僧後舉似趙州州云
雲居師兄猶在僧乃問𦏰羊未掛角時如何
[013-0009a]
州云九九八十一。
師因洞山問甚處去來師云踏山來洞云阿
那箇山可住師云阿那箇山不可住洞云與
麼則國內總被闍黎占却也師云不然洞云
與麼則子得箇入路師云無路洞云若無路
爭得與老僧相見師云若有路即與和尚隔
生也洞云此子巳後千人萬人把不住。
師問雪峯門外雪銷也未峯云一片也無銷
箇甚麼師自云銷也。」
【保福展云要且無雪上加霜。】
[013-0009b]
「師因僧問如何是諸佛師師喝云這田庫奴
僧禮拜師云作麼生會僧喝云這老和尚
師云元來不會僧作舞而出師云㳂臺槃乞
兒。」
【續昭覺勤云識機冝別休咎有回互轉關
底眼千百人中難得一箇半箇為什麼却
成㳂臺槃乞兒去也是憐兒不覺醜。
何
山珣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主賔互換當
機作舞堪笑㳂臺槃乞兒也是面南看北
斗。】
[013-0010a]
「師示眾云老僧二十年前住三峯菴時魏府
興化長老來問權借一問以為影草時如何
老僧當時機思遲鈍道不得為伊置得箇問
頭奇特不敢孤他伊云想菴主答這話不得
不如禮拜了退而今思量當時不消道箇何
必後遣化主到魏府興化乃問山中和尚住
三峯菴時老僧曾問伊話祗對不得而今道
得也未主遂舉前話興化云雲居二十年只
道得箇何必興化即不然爭如道箇不必。」
【三聖然云雲居二十年道得底猶較他興
[013-0010b]
化半月程。
續保寧勇云明月照見夜行人。
徑山杲
云何必不必綿綿密密覿面當機有人續
得末後句許伊親見二尊宿。】
「師令侍者送袴與一住菴道者者云自有娘
生袴竟不受師却令侍者去問娘未生時著
箇甚麼道者無語後遷化燒得舍利持似師
師云直饒燒得八斛四斗不如當初下取一
轉語好。
師在洞山作務次剗殺蚯蚓洞山指云這箇
[013-0011a]
聻師云他不死山云二祖往鄴都又作麼生
師不對後僧問師在洞山剗殺蚯蚓洞山問
師豈不是無語師云當時有語只是無人證
明。
師因僧問山河大地從何而有師云從妄想
有僧云與某甲想出一錠金得麼師便休去
僧不肯。」
【雲門偃云巳是葛藤不能折合得待伊道
想出一錠金得麼以拄杖便打。】
「師因成尚書送供至書問如來有密語迦葉
[013-0011b]
不覆藏此理如何師召云尚書書應諾師云
會麼書云不會師云若不會如來有密語若
會迦葉不覆藏。」
【清涼欽云且道喚底是密語應底是密語
若也應喚總是去即不密也且道作麼生
是密語時有僧問欽云何曾得密來。
東
林總云怪哉弘覺二十年𦏰羊掛角絕跡
亡蹤及乎被尚書一問直得帶水拖泥遭
人笑怪法燈也是日午點燈夜半潑墨東
林不然如何是密語却向伊道甚處不密
[013-0012a]
且道與麼道還有過也無良久云更不用
別人。
續東禪觀云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
一片心。】
「師臨順世時問侍者今日是幾者云今日初
三師云三十年後但道只這是乃端然告寂。
潭州龍牙居遁禪師初㕘翠微乃問如何是
祖師西來意微云與我過禪板來師纔過微
接得便打師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又
叅臨濟亦如是問濟令過蒲團師纔過濟接
[013-0012b]
得亦打師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師住
後有僧問和尚當年問二尊宿祖師意二尊
宿明也未師云明即明巳要且無祖師意。」
【五祖戒云祖師土宿臨頭又云和尚得與
麼面長。
雪竇顯云臨濟翠微只解放不
解[冰-水+〡*ㄆ]我當時若作龍牙待伊索蒲團禪板
拈得劈胷便擲。
翠巖芝云當初如是今
時衲僧皮下還有血麼。
溈山喆云翠微
臨濟可謂本分宗師龍牙一等是撥草瞻
風與他後人為龜鑒又舉住後僧問處乃
[013-0013a]
云龍牙瞻前顧後應病與藥大溈則不然
待問當年二尊宿明不明劈脊便棒非唯
扶豎翠微臨濟亦乃不孤他來問。
石門
聦云龍牙無人拶著猶可纔被箇衲子拶
著失却一隻眼。
續昭覺勤云這僧叅來莾鹵學處瞞預雖
然顧後瞻前爭奈藏身露影既是無祖師
西來意用明作麼若向這裏辨得出山僧
與拄杖子若辨不出和鼻孔一時穿却。】
「師問德山學人仗鏌鎁取師頭時如何山引
[013-0013b]
頸近前云㘞師云頭落也山呵呵大笑師後
到洞山舉似前話洞云德山道什麼師云山
無語洞云莫道無語且將德山落底頭呈似
老僧看師方省便懺謝後有舉似德山山云
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這漢死來多少時救得
有甚用處。」
【保福展云龍牙只知進前不知失步。
翠
巖芝云龍牙當斷不斷如今作麼生斷。
續法華舉云諸上座莫是德山無機鋒麼
為當別有道理良久云德山引頸龍牙獻
[013-0014a]
劒。
東禪觀云龍牙抱劒傷身自招過咎
德山為頭作主幸好機籌忽被洞山指蹤
不覺尾巴露出。】
「師因僧問十二時中如何用力師云如無手
人行拳。」
【雲居齊云好言語且作麼生會甞問一僧
他道無手底人何更行得拳也及問伊佛
法伊便休去將知露布說得無用處不如
仔細體取古人意好。
大溈秀云是則是
又教人入陰界中作活計十二時中如何
[013-0014b]
用力如有手人行拳又且如何。
續石門聰云道即太煞道只道得一半石
門道如無舌人解唱歌始得。】
「襄州洞山三世師虔禪師後住青林凡有新到須
擔柴三轉因一僧問三轉內即不問三轉外
事如何師云鐵輪天子寰中勑僧無語師打
出院。」
【大溈秀云夫欲君臣道合應須水乳和同
這僧既抗節朝堂不覺喪身失命當時見
道鐵輪天子寰中勑將坐具便摵待伊擬
[013-0015a]
議便打。】
「師因洞山問近離甚處師云武陵山云武陵
法道何似此間師云胡地冬抽筍山云別甑
炊香飯供養此人師便出去山云此子向後
走殺天下人去在。」
【續鼓山永云恁麼祗對滳水難消因甚別
甑炊香飯。】
「撫州踈山仁禪師因知事與造壽塔畢來白
師云汝將多少錢與匠人知事云一切在和
尚師云為將三文與伊為將兩文與伊為將
[013-0015b]
一文與伊若道得與吾親造塔知事無語後
有僧舉似大嶺即羅山也嶺云還有人道得麼僧
云未有人嶺云汝却回舉似踈山道大嶺云
若將三文與伊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若將
兩文與伊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
文與伊累他匠人眉鬚墮落僧回舉似師師
具威儀遙望禮拜歎云將謂無人大嶺古佛
放光射此間雖然如是也是臈月蓮花大嶺
後聞乃云我與麼道也是龜毛長數丈。」
【浮山遠云踈山以錐錐地大嶺用刀剜空
[013-0016a]
雖然二古德錯下錐刀今時人亦難搆副
何故後語中有捎有殺然雖如是河裏失
錢河裏摝。
續雪竇宗云說甚麼龜毛長數丈臘月蓮
華盡是和衣草裏輥直饒向這裏分三列
四說得倜儻分明祖師正眼未夢見在我
當時若見踈山恁麼道只向道一文也無
待他更說道理便與掀倒禪牀拆却壽塔
教這老漢無依倚處為甚如此知恩方解
報恩。】
[013-0016b]
「師示眾云老僧咸通年巳前會得法身邊事
咸通年巳後會得法身向上事雲門一日問
承聞和尚道咸通年巳前會得法身邊事是
不師云是門云如何是法身邊事師云枯椿
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云非枯椿門云還許
學人說道理也無師云許門云枯椿豈不是
明法身邊事非枯椿豈不是明法身向上事
師云是門云法身還該一切也無師云作麼
生不該門指淨瓶云還該這箇麼師云闍黎
莫向淨瓶邊會門乃作禮而退。」
[013-0017a]
【續徑山杲云雲門禮拜不是好心。】
「師因溈山示眾云行脚高士直須向聲色裏
睡眠聲色裏坐臥始得師乃出問如何是不
落聲色句溈山豎起拂子師云此是落聲色
句溈山歸方丈師不契便辭香嚴云何不且
住師云和尚與某甲無緣嚴云有何因緣不
契試舉看師遂舉前話嚴云某甲有箇語師
云道什麼嚴云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師云元
來此中有人乃囑嚴云向後有住處某甲
却來相見遂去後溈山問嚴云問聲色話底
[013-0017b]
矮闍黎在麼嚴云巳去也溈云曾舉向子麼
嚴云某甲亦曾對他來溈云試舉看嚴云言
發非聲色前不物溈云他道什麼嚴云他深
肯溈山失笑云我將謂這矮子別有長處元
來只在這裏此子向去若有住處近山無柴
燒近水無水喫。」
【續天童華云在今天下覓一箇言發非聲
色前不物底正如掘地覓天何況更要會
他溈山說話雖然切忌鑽龜打瓦。】
「澧州欽山文邃禪師遊方時同雪峯巖頭憩
[013-0018a]
一店上喫茶師乃云不會轉身通氣者今日
不得喫茶巖云若與麼我今日定不得茶喫
雪峯云某甲亦然師云這兩箇老漢話頭也
不識巖云什麼處去師云布袋裏老鴉雖活
如死巖頭退後云看看師云奯公且致存公
作麼生峯畫一圓相師云不得不問巖笑云
太遠生師云有口不得茶喫者多。」
【續蔣山勤云欽山雖解轉身吐氣亦未有
喫茶分何也話在。】
「師因良禪客問一鏃破三關時如何師云放
[013-0018b]
出關中主看良云與麼則知過必改師云更
待何時良云好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師云且
來闍黎良回首師把住云一鏃破三關即且
致試與欽山發箭看良擬議師乃打七棒云
且聽這漢疑三十年。」
【同安察云良公雖發箭要且未中的有僧
便問未審如何得中的安云關中主是什
麼人其僧却舉似欽欽云良公若解與麼
也免得欽山口雖然如是同安不是好心
亦須看始得。】
[013-0019a]
「師與巖頭雪峯同到德山師乃問天皇也與
麼道龍潭也與麼道未審德山作麼生道山
云汝試舉天皇龍潭底看師擬議山便打師
被打歸延壽堂云是即是打我太煞巖頭云
汝與麼他後不得道見德山。」
【雪竇顯云諸德欽山置箇問端甚是奇特
爭奈龍頭蛇尾汝試舉天皇龍潭底看以
坐具便摵大丈夫漢捋虎鬚也是本分他
既不能德山令行一半令若盡行雪峯巖
頭總是涅槃堂裏漢。
翠巖芝云欽山只
[013-0019b]
顧其前不顧其後如今作麼生與欽山出
氣。
五祖戒云德山只解打死欽山不會
打活欽山。
溈山喆云德山門下草偃風
行大溈不然待問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劈
脊便打且道德山是大溈是會麼橫按鏌
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癡頑。
續天童華云宗師非具透關眼有格外機
臨垂手之際又焉能辨其緇素只如德山
令行一半雪竇還免得也無既不能免當
時從德山門下過也是喫棒底漢還見德
[013-0020a]
山麼驀拈拄杖卓一卓賊是小人。】
「師陞堂豎起拳又伸掌云開即為掌五指叅
差復握拳云如今為拳必無高下還有商量
也無時有僧出眾豎起拳師云秪是箇無
開合漢。」
【雪竇顯云我即不然乃豎起拳云握即為
拳有高有下復開云開即成掌無黨無偏
且道放開為人好把定為人好開也造車
握也合轍若謂閉門造車出門合轍我也
知向鬼窟裏作活計。
[013-0020b]
續蔣山勤云掌亦是手握亦是手商量箇
什麼乃舉一足云展亦是脚收亦是脚無
高無下不許商量且道與欽山是同是別。】
「師與巖頭雪峯坐次洞山行茶來師乃閉眼
洞云什麼處去來師云入定來洞云定本無
門從何而入。」
【老宿代云大有人與麼會。
雪竇顯別云
當時但指巖頭雪峯云與這兩箇瞌睡漢
茶喫。】
「師到浴室下見僧踏水車次遂放却來問訊
[013-0021a]
師云幸自轆轆地轉何須却恁麼僧云不恁
麼又爭得師云若與麼欽山眼堪作什麼也
僧云作麼生是和尚眼師乃以手作撥眉勢
僧云和尚又得與麼師云是是為我與麼便
不得與麼僧無對師云索戰無功一場氣悶
良久問僧云會麼僧云不會師云欽山為汝
擔一半。
師因德山侍者來叅纔禮拜師把住云還甘
欽山與麼也無侍者云某甲却悔久住德山
今日無言可對師放却云一任祗對者撥
[013-0021b]
開胷云且聽某通氣一上師云德山門下即
得這裏一點也用不著者云久委欽山不通
人情師云累他德山眼目叅堂去。」
【續徑山筞云殺人不問問人不殺撥胷吐
氣彼此孟八直饒有始有終也是戽水相
潑要識欽山與這僧麼李順王小破草鞋
方十三李師囊破韈。】
「師一日在殿上看花次有僧問訊師拈起花
葉云是世界非世界從此去僧云秪此手中
底從什麼處去師與一掌云手中底是什麼
[013-0022a]
僧云因和尚所置累某甲喫摑師云若與麼
我還汝一摑將面近前僧云欽山與麼端正
師云世界還有過我者也無僧云有師云誰
僧提起袈裟角云空劫巳前誰人辨得師云
除却汝未有人敢與麼僧以袖遮面而去師
云空招此患僧云苦苦師云如今不苦更待
何時良久云汝且道苦在甚麼處僧無語師
云雷聲甚大雨點全無。
師去看巖頭住菴人事了問師兄在此住持
二時齋粥作麼生巖云每日受張四郎宅供
[013-0022b]
養極是難消師云師兄受張四郎供養他時
後日去他家作男作女巖以手作拳安於頭
上師云與麼則向頂𩕳上生去也巖便喝師
又云何如生取文邃去好巖又喝云我見汝
三二十年鼓兩片皮直至如今猶作這箇去
就便喝出張四郎却共師歸宅師乃垂淚云
三十年同行有佛法不向文邃道至半夜又
去敲門巖云阿誰師云文邃巖云這偷兒鬼
去師云師兄師兄有佛法不向某甲道且乞
師兄慈悲巖便開門為他說細大法門方得
[013-0023a]
安樂再迴澧州住示眾橫按拄杖在膝顧視
云有麼有麼若無欽山唱菩薩蠻去也囉囉
哩哩便下座。
師初入洞山山問什麼處來師云大慈來山
云還見大慈麼師云見山云色前見色後見
師云非前後見山默置師乃云某甲離師太
早不盡師意。
京兆華嚴休靜禪師在洛浦作維那因普請
白椎云上間般柴下間鋤地時首座便問聖
僧作麼生師云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
[013-0023b]
【續泐潭凖云也好箇消息華嚴和尚雖解
臨時對答應用不失其冝只解順水撐舩
不解逆風把柂當時若是凖上座即不然
纔見首座云聖僧作麼生便打一槌云大
眾普請罷首座當出院謹白諸禪德且道
因什麼如此不見道一朝權在手看取令
行時。】
「師在洞山時問學人未見理路未免情識洞
山云汝還見理路也未師云無理路洞云什
麼處得情識來師云學人實問洞云與麼須
[013-0024a]
向萬里無寸草處立師云無寸草處還許立
也無洞云直須與麼去。
台州幽棲道幽禪師一日斂鐘上堂大眾纔
集乃問什麼人打鐘僧云維那師云近前來
僧便近前師遂打一掌却歸方丈。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示眾云尋常不欲向聲
前句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且聲不是聲色
不是色時有僧問如何是聲不是聲師云喚
作色得麼如何是色不是色師云喚作聲得
麼僧作禮師云且道為汝說答汝話若人辨
[013-0024b]
得有箇入處。」
【雪竇顯云本仁也甚奇怪要且貪觀天上
既非聲前句後且作麼生入。
大溈秀云
本仁只知橫千不會豎百如何是聲不是
聲莫逐音響如何是色不是色莫逐青黃
且從伊向聲前句後覓箇安身自然別有
生涯。】
「師謂鏡清云時寒不易道者清云不敢師云
還有臥單也無清云設有也無展底工夫師
云直饒道者滴水氷生亦不干他事清云滴
[013-0025a]
水氷生事不相涉師云是清云此人意作麼
生師云此人不落意清云不落意此人聻師
云高高山頂無可與道者㗖啄。
益州北院通禪師在夾山見示眾云坐斷主
人翁不落第二見師乃出眾云須知有一人
不合伴夾云猶是第二見師乃掀倒禪牀夾
云老兄作麼生師云待某甲舌頭爛即向和
尚道。
師問夾山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
非耳目之所到豈不是和尚語夾云是師乃
[013-0025b]
掀倒禪牀叉手而立夾山起來打一拄杖師
便下去。」
【法眼益云是他掀倒禪牀何不便去須待
夾山打一棒了去意在什麼處。】
「越州乾峯和尚上堂云法身有三種病二種
光一一透得始是好手須知臨時更有一竅
時雲門出眾云菴內人為甚不見菴外事師
呵呵大笑雲門云猶是學人疑處師云子是
甚麼心行門云也要和尚相委悉師云若與
麼始得穩坐雲門應諾諾。」
[013-0026a]
【雪竇顯云若明得褒貶句未必善因而招
惡果。
續昭覺勤云動絃別曲問一知十手搦手
擡以膠投漆菴內不見菴外無孔鐵鎚不
會人生相識貴知音水入水兮金博金。
溈山果云乾峯平地生堆韶陽因風起浪
雖然合水和泥千古叢林榜樣既是合水
和泥為甚麼是叢林榜樣不入洪波裏爭
見弄潮人。
天童覺云坐著病在膏肓用
著光不透脫直饒縱橫十字圓轉一機也
[013-0026b]
未知有向上一竅在還得穩坐地麼到頭
霜夜月任運落前溪。】
「師示眾云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
二雲門出眾云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却往徑
山去師云明日不得普請便下座。」
【雪竇顯云諸德雲門老只解一手擡不能
一手搦還有共相著力底麼試露爪牙看。
雲居元云此語眾中商量甚多會者極少
乾峯夢裏合眼跳黃河覺來身在牀上雲
門醉後扶人倒上樹醒來只在座中二人
[013-0027a]
打作一團至今分踈不下若人知得落處
許解空第一。
溈山喆云乾峯善唱雲
門善拍唱拍相隨風清古格還有知音者
麼一堂風冷淡千古意分明。
續瑯瑘覺云路遙知馬力歲久見人心。
育王璉云舉一黑如漆舉二全不是且道
作麼生良久云城東打鼓城西響園內華
開園外春。
護國元云道頭知尾告往知
來若非彼此共知又安向這裏共出一隻
手是即是爭奈猶欠一著在。
徑山杲云
[013-0027b]
乾峯洗面摸著鼻雲門喫飯咬著砂二人
驀地相逢著元來却是舊怨家雖然如是
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又云彼此揚家
醜賴遇無傍觀者。
育王光云眼親手辯
彼此作家檢點將來猶欠一著在鴻福即
不然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
忽有人出劈脊便打何故擊碎髑髏消息
盡從教大地黑漫漫。】
「師因僧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
頭在什麼處師以拄杖畫云在這裏後僧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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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雲門門拈起扇子云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
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
傾會麼。」
【雪竇顯代僧便喝又有僧請益長慶慶云
問取堂中第二座雪竇代僧云錯尋有僧
問雪竇竇云墮坑落壍又自代云作賊人
心虛。
黃龍南云乾峯一期指路曲為初
機雲門乃通其變故使後人不倦。
大溈
秀云今古盡道乾峯安居祖師之堂開後
人之徑路殊不知乾峯老漢被這僧一問
[013-0028b]
直得手忙脚亂諸德且道譊訛在甚處良
久云不在水兮不在山只在人心返覆間。
東林總云有一古德道乾峯搖頭雲門擺
尾這僧只是箇撞露柱漢脚跟下透過也
不知便謂東家點燈西家暗坐龍銜海寶
游魚不顧山僧今日不可也隨波逐浪臨
危悚人殊不知大小乾峯雲門俱被這僧
勘破且道什麼處是勘破處良久云多時
雨水不及曬㫰。
續寶峯文云乾峯與麼道還夢見也未若
[013-0029a]
是老僧則不然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
未審路頭在甚麼處劈脊便棒却問他路
頭在甚麼處待伊擬開口熱喝出去更有
箇雲門折脚老比丘不分緇素不辯邪正
拈起扇子云云似這般和泥合水漢糞掃
堆頭埋却十箇五箇有什麼過阿呵呵樂
不樂足不足而今幸對山青水綠年來是
事一時休信任身心懶拘束大眾休瞌睡
好。
黃龍清云若向乾峯句中會去正是
死句坐殺闍黎若向雲門語下承當業識
[013-0029b]
忙忙隨波逐浪既不許雲門語下承當畢
竟向甚處會諸人還知落處麼自古上賢
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明。
南華昺云乾
峯曲盡慈悲當機提掇雲門巧開方便覿
面發機直得枯木生花冷灰騰焰且道東
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明什麼邊事因
風吹火用力不多。
溈云泰云把定乾坤
眼綿綿不漏[糸*系]毫游戲諸塵中的的全彰
妙用穩密處三界顯露孤危處八面坦平
須彌山上走馬日本國裏藏身即不問
[013-0030a]
且道路頭在什麼處或若總道在這裏我
也知在鬼窟裏作活計。
徑山琰云唱
愈高和愈峻還他二老若是十方薄伽梵
一路涅槃門總未踏著在。
靈隱嶽云乾
峯也是釘椿搖櫓。】
「洛京白馬遁儒禪師問僧名什麼僧云覓箇
名字了不可得師云自是老僧不識好惡僧
云幾人於此亡言師云灼然是作家僧云須
是和尚眼始得師云闍黎聻僧拂袖而出師
召闍黎僧回首師云苦屈之詞不妨難吐。
[013-0030b]
明州天童咸啟禪師因僧問學人卓卓上來
請師的的師云我這裏一屙便了有什麼卓
卓的的僧云和尚與麼答話更買草鞋行脚
好師云近前來僧近前師云只如老僧與麼
祗對過在什麼處僧無對師便打。」
【續天童華云啟禪師故是本分鉗鎚塞斷
新天童口未得在這僧雖深入閫域要且
未具透關眼。】
宗門綂要續集卷第十三
[013-0031a]
音釋
醭
普木切白醭也。
舁
羊諸切共舉也。
荐
才甸切。
𦏰
音零與羚同羊名。
輥
古本切。
椿
株江切杙也。
矮
倚蟹切矬也。
奯
許活切。
屙
烏何
切。
[013-0033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