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統要續集卷第八第九同卷 扶十
宋建溪沙門宗永集
元建康保寧禪寺住持沙門清茂續集
「睦州龍興陳尊宿嗣黃檗運因僧問高揖釋迦不
拜彌勒時如何師云昨日有人問趂出了也
僧云和尚恐某甲不實那師云拄杖不在苕
菷柄聊與三十。」
【雪竇顯云睦州只有受璧之心且無割城
之意。
續南堂靜云衲僧家高揖釋迦不拜彌勒
[008-0735b] 
不為分外也須是本分鉗鎚方能知其真
偽何故出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獅子
兒選佛若無如是眼直饒千載亦奚為。
西禪需云若要扶持大法舉唱宗乘這老
漢却較些子諸人要見睦州麼劒為不平
離寶匣藥因救病出金瓶。
靈隱嶽云以
毒攻毒以楔出楔還他睦州老漢始得今
日有人恁麼問虎丘也只恁麼答何故盡
法無民。】
「師示眾云我見百丈不識好惡大眾纔集以
[008-0736a]
拄杖一時打下復召大眾眾回首又云是什
麼有甚共語處黃檗和尚眾纔集以拄杖一
時打下復召大眾眾回首又云月似彎弓少
雨多風猶較些子。」
【雪竇顯云說甚猶較些子直是未在據雪
竇眾集一時打下便休或有箇無孔鐵鎚
為眾竭力善能擔荷可以籠罩古今乾坤
把斷乃驀拈拄杖云放過一著。
石門聦
舉黃檗語了云前來甚是奇特後來龍頭
蛇尾。
天聖泰云殺人須見血。
[008-0736b]
續瑯瑘覺云若入洪波裏須是弄潮人。
靈隱嶽云轉見誵訛這幾箇老漢出來張
羅布網却向平地上撈鰕摝蜆用盡自已
心笑破他人口。】
「師因西峯長老至致茶果次問長老今夏在
甚處安居峯云蘭溪師云有多少眾峯云七
十來人師云時中將何示徒峯拈起柑子師
云著什麼死急。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便喝師云老僧被一
喝僧又喝師云三喝四喝後作麼生僧無語
[008-0737a]
師便打云這掠虛漢。」
【續泐潭清云這僧只解瞻前不能顧後恁
麼行脚鈍置殺人黃龍即不然待他道三
喝四喝後如何將坐具一摵拂袖便行非
唯截斷睦州葛藤且與天下衲僧出氣。
靈隱嶽云老睦州甚生氣槩却向這僧手
裏呈欵。】
「師一日喚僧云大德僧回首師云擔板漢。」
【雪竇顯云睦州只具一隻眼何故這僧喚
既回首因甚却成擔板。
[008-0737b]
續黃龍心云雪竇亦只具一隻眼這僧喚
既回頭因甚却不成擔板。
鼓山珪云睦
州和尚被這僧勘破。】
「師因秀才相看云會二十四家書師以拄杖
空中點一點云會麼秀才罔措師云又道會
二十四家書永字八法也不識。」
【黃龍南云睦州一點直在威音王巳前及
乎八法論書却被箇俗人勘破若是黃龍
即不然孔門弟子無人識碧眼胡僧笑點
頭。
溈山喆云睦州不妨用得這一點妙
[008-0738a]
又似以勢欺人大溈即不然乃畫一圓相
云會麼字義炳然文不加點。
續徑山印舉大溈語了云睦州大似如風
吹水自然成紋惜乎逞俊太過烏焉成馬
山僧今日客來雖有拂子拄杖盡以束之
高閣何故文不在茲。】
「師示眾云裂開也在我捏聚也在我時有僧
問如何是裂開師云三九二十七菩提涅槃
真如解脫即心是佛我且與麼道又作麼
生僧云某甲不與麼道師云盞子撲落地楪
[008-0738b]
子成七片。」
【雲峯恱云相罵饒接觜相唾饒潑水。
續天童華云我且問諸人雲峯與麼道
為復是會睦州意明睦州語歸宗因行不
妨掉臂不是禪不是道不是玄不是妙久
立珍重。
天童覺云睦州用處直是長三
短五七縱八橫撒在面前拋向背後不妨
奇特然則門庭施設自是一家入理深談
不啻百步。
靈隱嶽云也好笑睦州被這
僧拶得恰似落湯螃蠏七手八脚一時露。】
[008-0739a]
「師因雲門敲門乃問誰門云某甲師開門便
擒住云道道門擬議師便推出云秦時轢𨍏
鑽。
師問僧甚麼處來僧云瀏陽師云彼中老宿
祗對佛法大意道什麼僧云徧地無行路師
云老宿實有此語不僧云實有師拈拄杖打
云這念言語漢。
師因僧問門前金剛托即乾坤大地不托即
[糸*系]髮不逢時如何師云吽吽我不曾見此問
先跳三千倒退八百作麼生僧云諾師云
[008-0739b]
先責一紙罪狀好便打其僧擬去師云來我
共葛藤托即乾坤大地且道洞庭湖水
深多少僧云不曾量度師云洞庭湖又作麼
生僧云秪為今時師云只這葛藤尚不會又
打。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云仰山師云五戒也不
持僧云什麼處是妄語師云這裏不著沙彌。
師問僧甚處來僧云那邊劄師云老僧屈僧
云和尚知即得師云擔枷過狀劈脊便打。」
【雲峯恱云睦州何用繁辭那邊劄劈脊便
[008-0740a]
棒。】
「師問僧近離甚處僧云河北師云河北有箇
趙州和尚上座曾到彼麼僧云某甲近離彼
中師云趙州有何言句示徒僧舉喫茶話師
乃云慙愧却問僧趙州意作麼生僧云只是
一期方便師云苦哉趙州被將一杓屎潑
了也便打師却問沙彌作麼會沙彌便設
拜師亦打其僧往沙彌處問適來和尚打
作什麼彌云若不是我和尚不打某甲。」
【雪竇顯云這僧克由尀耐將一杓屎潑他
[008-0740b]
二員古佛諸上座若能辯得非唯與趙睦
二州雪屈亦乃雪竇與天下老宿無過若
道不得到處潑人卒未了在。
續徑山杲云雪竇只知一杓屎潑他趙睦
二州殊不知這僧當時被趙州將一杓屎
潑了却到睦州又遭一杓只是不知氣息
若知氣息什麼處有二員古佛。】
「師因吳尚書至門首便問三門俱開弟子從
何門而入師召尚書尚書應諾師云從信門
而入。」
[008-0741a]
【雪竇顯別云客是主人相師。】
「師示眾云等諸人還得箇入頭處也未若
未得箇入頭須得箇入頭若得箇入頭不得
孤負老僧。」
【雲峯恱云古人與麼道和身放倒了也汝
諸人還相委悉麼若相委悉孤負睦州若
不相委悉雲峯亦遭連累。
續法雲秀云還會麼睦州便是陳蒲鞋若
見可謂大施門開更無壅塞其或未然莫
道不窒礙好叅。
白雲端云睦州老兒可
[008-0741b]
謂經事多矣要坐便坐要行便行雖然如
是天無全功。
雪竇宗舉拂子云我若恁
麼穿却睦州鼻孔若不恁麼換却睦州眼
睛又云今人明明向道尚自不會驢年
夢見麼。】
「師見僧來云見成公案放三十棒雲峯恱云作賊
人心虛僧云某甲如是師云寺門前金剛為什
麼豎拳僧云金剛尚乃如是師便打。」
【雲門偃云睦州正恁麼時天下人披枷帶
鎻。
[008-0742a]
續徑山杲云雖然無孔笛撞著氊拍板直
是五音調暢六律和諧仔細檢點將來未
免傍觀者哂且道誰是傍觀者良久云不
得動著動著打折驢腰。
東禪嶽云臨
危不變真大丈夫當時若不是這僧幾被
打破蔡州諸人還識睦州麼貧無達士將
金贈病有閑人說藥方。】
「師一日見僧行胡餅次乃云行箇甚麼僧云
胡餅師云這俗漢。」
【保福展云睦州也好低聲。】
[008-0742b]
「師問武陵長老了即毛吞巨海始知大地一
微塵作麼生陵云和尚問誰師云問長老陵
云何不領話師云是我不領話不領話。」
【雪竇顯云墮也墮也復云這葛藤老漢好
與劃斷拈拄杖云什麼處去也。】
「鎮州臨濟慧照義玄禪師在黃檗會中因第
一座勉令問黃檗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檗
遂與二十棒如是三次問每蒙賜棒乃告辭
第一座云早蒙激勸問法累蒙和尚賜棒所
恨愚魯且往諸方去第一座遂白黃檗云義
[008-0743a]
玄上座雖是後生却甚奇特後五日為一株
大樹蔭覆天下人去在要起去忽辭和尚願
垂提誨師明日乃辭黃檗檗指往大愚處必
為汝說師至大愚愚問什麼處來師云黃檗
來愚云黃檗有何言句師遂舉前話復云不
知過在甚處愚云黃檗與麼老婆心為汝得
徹困猶覓過在師於是大悟乃云元來佛法
無多子愚扭住云尿牀鬼子適來又道不會
而今又道佛法無多子是多少速道速道師
便於大愚肋下築三拳愚托開云汝師黃檗
[008-0743b]
非干我事師返黃檗檗問來來去去有甚了
期師云只為老婆心切遂舉前話檗云大愚
老漢饒舌待見與打一頓師云說甚待見即
今便打遂與黃檗一掌檗吟吟而笑云這風
顛漢來這裏捋虎鬚師便喝檗云侍者引這
風顛漢叅堂去有本小異大同。」
【溈山祐問仰山臨濟得大愚力黃檗力仰
云非但捋虎鬚亦解坐虎頭。】
「師示眾云我於先師處三次問佛法大意三
次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頓誰與
[008-0744a]
下手時有僧出云某甲下手師拈棒度與僧
擬接師便打。」
【雪竇顯云臨濟放去較危収來太速。
續五祖戒云臨濟大似貧兒思舊債。
雪
竇宗云且道臨濟今日用底棒與當時喫
底棒是同是別若道同孤負他黃檗若道
別屈他臨濟若也盡其機來且道在阿誰
分上乃拈拄杖云退後退後。
天童華云
臨濟在黃檗處三度喫棒底意旨諸人還
覻得透也未直饒一咬便斷也未是大丈
[008-0744b]
夫漢三世諸佛口挂壁上天下老和尚將
什麼喫飯。
靈隱嶽舉雪竇語了拈拄杖
云臨濟據令而行不知孤負黃檗雪竇盡
力擔板也只見一邊且道薦福節文在甚
處擲下拄杖。】
「師因趙州遊方到院在後架洗脚次師便問
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云恰遇山僧洗脚師
近前作聽勢州云會即便會啗啄作什麼師
便歸方丈州云三十年行脚今日錯為人下
註脚。」
[008-0745a]
【續法雲秀云眾中商量道趙州不識臨濟
作賊却為他下箇註脚臨濟當時作聽勢
何不劈耳便掌若恁麼商量何曾夢見趙
州識得臨濟殊不知兩箇盡是老賊須知
一箇好手敢問諸人那箇是好手具眼者
辨取。
教忠光云臨濟有驗人眼趙州又
飽叢林等閑略露風規自然頭正尾正還
會麼若不得流水還應過別山。】
「師侍德山次山云今日困師云這老漢寐語
作麼或云德山回顧云欲借一問得麼師便喝山便打師掀倒禪
[008-0745b]
牀。」
【雪竇顯云二員作者具啐啄同時眼有啐
啄同時用雪竇擬向飢鷹爪下奪肉餓虎
口裏爭餐敢謂德山臨濟俱是瞎漢有人
辯得天下橫行。
雲峯恱云奇怪諸德看
此二員作家一拶一捺略露風規大似把
手上高山雖然如是未免傍觀者哂且道
誰是傍觀者喝一喝下座。
續徑山杲云雲峯與麼批判大似普州人
徑山若見縳作一束送在河裏不見道蚌
[008-0746a]
鷸相持俱落漁人之手。
西堂顯云然則
德山門下草偃風行爭奈臨濟當機不讓
雖然如是未出葛藤窠裏。
護國元云奇
怪諸禪德二老漢忒煞傍若無人當時真
如若見每人與二十棒且道利害在什麼
處有人明得許汝親見臨濟德山要見真
如亦未可何故鶴有九臯難翥翼馬無千
里謾追風。】
「師到三峯平和尚問發足甚處師云黃檗平
云黃檗近日有何言句師云金牛昨夜遭塗
[008-0746b]
炭直至如今不見蹤平云秋風吹玉管那箇
是知音師云直透萬重關不住青霄外平云
此語太高生師云龍生金鳳子衝破碧瑠璃
平云且坐喫茶。
師因赴普請鋤茶次黃檗後至師問訊了按
钁而立檗云莫是困耶師云纔钁地何言困
檗拈拄杖便打師接住推倒檗乃喚維那拽
起我來維那云和尚爭容得這風顛漢檗却
與維那一掌師遂钁地云諸方火葬我這裏
活埋。」
[008-0747a]
【溈山祐問仰山黃檗與臨濟此時作麼生
仰云作賊人不在邏贓人喫棒。
溈山喆
云黃檗倒地維那扶起火葬活埋清風未
巳。
續三交嵩云正狗不偷油鷄銜燈盞走。】
「師在黃檗栽杉松次黃檗云深山裏栽許多
樹作麼師云一與山門作境致二與後人作
標榜道了將鋤打地一下檗云雖然如是子
巳喫吾二十棒了也師又打地一下噓兩聲
檗云吾宗到汝大興於世。」
[008-0747b]
【溈山祐問仰山黃檗當時只囑臨濟一人
別更有在仰云有只是年代深遠不欲舉
似和尚溈山云雖然如是吾也要知但舉
看仰云一人指南吳越令行遇大風即止。
溈山喆云臨濟與麼大似平地喫交雖然
如是臨危不變方稱丈夫黃檗云吾宗到
汝大興於世也是憐兒不覺醜。
續天童華云黃檗道雖然如是子巳喫吾
二十棒了也養子之緣故當如是臨濟正
令雖行可惜甘自向钁頭邊活埋仰山見
[008-0748a]
解未出常流豈止遇大風則止當時何不
道直待虛空界盡此話方始大行豈不頭
正尾正應菴今日捋下面皮要與諸人相
見去也驀拈拄杖卓一下云驚羣須是英
靈漢敵勝還他獅子兒。】
「師示眾云有一無位真人常向汝等諸人面
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出問如何是
無位真人師下繩牀扭住云道道僧無語師
拓開云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
【雪峯存云臨濟大似白拈賊。
雪竇顯云
[008-0748b]
夫善竊者鬼神莫知既被雪峯覻破臨濟
不是好手復召大眾雪竇今日換却諸
人眼睛了也若不信各歸寮舍自摸索
看。
續瑯瑘覺云臨濟可謂氷稜上度九𨸰劒
刃上得全身。
薦福行云臨濟老人一條
春梁硬似鐵拗不折可憐末後不奈舩何
打破戽斗。】
「師問寺主什麼處去來主云州中糶黃米來
師以拄杖劃一劃云還糶得這箇麼主便喝
[008-0749a]
師便打次典座至師乃舉似典座座云寺主
不會和尚意師云又作麼生座禮拜師亦
打。」
【黃龍南云寺主下喝不可放過典座禮拜
放過不可臨濟令行歸宗放過三十年後
有人說破。
溈山喆云寺主下喝典座禮
拜臨濟令行古今獨邁。
續黃龍新云典座禮拜有過無功寺主一
喝有功無過既是有功為甚麼却被打棒
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天童
[008-0749b]
華云二尊宿雖則力提綱要檢點將來未
免依草附木殊不知大小臨濟被這兩箇
漢破家散宅還會麼殺人刀活人劒。
西
禪需云院主一喝電卷雷奔山摧地裂典
座禮拜雲収雨散月白風清雖然如是因
甚麼緫喫痛棒不見道臥龍纔奮迅丹鳳
便翱翔。】
「師臨遷化垂示云吾去後汝等諸人不得滅
却吾正法眼藏三聖出云誰敢滅却正法眼
藏師云後或有人問又作麼生聖便喝師
[008-0750a]
云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聖便
作禮。」
【溈山秀云古者忍死待來因何正法眼藏
却向瞎驢邊滅臨濟行計速速三聖又却
怱怱因斯父子情忘遂使後人失望若不
得流水多應過別山。】
「師垂問一人在孤峯頂上無出身之路一人
在十字街頭亦無背面那箇在前那箇在後。
師垂問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
人離家舍不在途中阿那箇合受人天供養。」
[008-0750b]
【續徑山杲云賊身巳露。
雲巖游云識取
鈎頭意莫認定盤星。】
「師會下有同學二人相問一云離却中下二
機請兄道一句子一云擬問則失一云與麼
則禮拜老兄去也一云這賊師聞乃陞堂云
要會臨濟賔主句問取堂中二禪客便下座。
師因一僧叅未人事乃問禮拜即是不禮拜
即是師便喝僧遂拜師云這賊僧云這賊便
出去師云莫道無事好首座在邊侍立師回
問還有過也無座云有師云賔家有過主家
[008-0751a]
有過座云二俱有過師云過在什麼處座便
出去師云莫道無事好。」
【南泉願云官馬相踏。
續保寧勇云這一羣賊其中有正賊有草
賊那箇是正賊那箇是草賊還辯得麼口
欵易招贓物難認。
護國元云這僧身挨
白刃臨濟劒不虛施首座不善傍觀惹得
一身泥水雖然如是且道前頭無事與後
頭無事相較幾何於此緇素分明不但穿
却臨濟鼻孔亦許眼光爍破四天下其
[008-0751b]
或未然莫道無事好。】
「師一日見普化來乃云我在南方馳書到溈
山時知先在此住待我來及至我到得汝
贊佐我今欲建立黃檗宗乘汝切須為我成
榹普化珍重下去克符後至師亦如是道符
亦珍重下去三日後普化却上問云和尚前
日道什麼師拈棒便打下又三日後克符亦
上問云和尚前日打普化有甚事師拈棒亦
打下至晚陞堂示四料揀語了普化克符二
人遂出眾作禮師便下座。」
[008-0752a]
【續長蘆仁云普化克符不可放過臨濟老
人放過不可若是且菴一生擔板無人成
榹然雖恁麼須知遠煙浪別有好商量。】
「師一日在僧堂前坐見黃檗來却閉目檗見
乃作怖勢遙遙過歸方丈師隨後具威儀去
禮謝了退于時首座在畔立檗云這僧雖是
後生却知有此事座云老和尚脚跟不點地
證據箇後生檗於口上自摑云却是老僧罪
過座云知即得。
師到京教化至一家門云家常添鉢婆云太
[008-0752b]
無猒生師云飯也未曾得何言太無猒生婆
便閉却門。
師因黃檗入厨見飯頭乃問作什麼頭云揀
眾僧米檗云一日喫多少頭云二石五檗云
莫太多頭云猶恐少在檗便打飯頭舉似師
師云與汝勘過這老漢纔出侍次檗便舉前
話師云飯頭不會請和尚代一轉語便問莫
太多麼檗云何不道來日更喫一頓師云說
甚來日即今便喫道了便掌檗云這風顛漢
又來這裏捋虎鬚師便喝出去。」
[008-0753a]
【溈山祐云養子方知父慈。
仰山寂云大
似勾賊破家。】
「師陞堂有僧出師便喝僧亦喝便拜師便打。」
【翠巖芝云臨濟也心麤好彩頼是這僧若
是今時衲僧且作麼生出得。
續東禪觀云臨濟除是不作作則萬竅怒
號這僧摶扶搖而上九萬里。】
「師或見僧來乃豎起拂子僧禮拜師便打。」
【翠巖芝云這僧有理不伸死而不弔且作
麼生會如今作麼生與這僧出氣。】
[008-0753b]
「師或見僧來乃豎起拂子或云謝和尚指示或時僧不顧師
並打。」
【雲門偃云只冝老漢。】
「師問僧甚處來僧云定州來師拈棒僧擬議
師便打僧不肯師云巳後遇明眼人去在僧
後叅三聖纔舉前話三聖拈棒僧擬議三聖
便打。」
【續天童華云臨濟三聖當時若有轉身句
後代兒孫未至掃土驀拈拄杖更有一箇
甚處去卓拄杖一下。】
[008-0754a]
「師因有座主相看師乃問講何經論主云某
甲荒虛粗習百法論師云有一人於三乘十
二分教明得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不
得是同是別主云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別時
洛浦為侍者乃云座主這裏是甚處說同說
別師回首問侍者汝又作麼生者便喝師送
座主回遂問適來是汝喝老僧那者云是師
便打。
師因半夏上黃檗山問訊見黃檗看經乃云
我將謂是箇人元來是淹黑豆老和尚住數
[008-0754b]
日乃辭去檗云汝破夏來不終夏了去師云
某甲蹔來禮拜和尚檗遂打趂令去師行數
里疑此事却回終夏。
師應機或多用喝會下僧眾亦學師喝師一
日問僧汝緫學我喝我今問汝有一人從東
堂出一人從西堂出兩人齊喝一聲這裏分
得賔主汝且作麼生分若分不得己後不得
學老僧喝。
師聞德山示眾云道道道得也三十棒道不
得也三十棒師令侍者即洛浦也去見他如是道
[008-0755a]
便問道得為甚也三十棒待伊打便接拄
杖推一推者去一如指教德山被一推倒便
歸方丈閉却門者回舉似師師云從來疑著
這漢雖然如是還見德山麼者擬議師便
打。」
【巖頭奯云德山尋常只據目前一箇拄杖
子佛來也打祖來也打爭奈較些子。
續雲居齊云只如臨濟道我從來疑著這
漢是肯語不肯語為當別有道理試斷看。】
「師訪平田路口見一婆使牛乃問婆婆平田
[008-0755b]
路向什麼處去婆便將牛打一棒云這畜生
諸處走到這裏不知路師云我問平田路
什麼處去婆云這畜生五歲也尚使不得師
云欲觀前人先觀所使便有抽釘拔屑之意
師至平田田問還見我婆也未師云巳収下
了也田云近離甚處師云江西黃檗田云情
知見作家來師云特來禮拜和尚田云巳
相見了也師云不然賔主之禮合禮三拜田
云既是賔主之禮禮拜著。
師會下兩堂上座一日舉頭相顧各下一喝
[008-0756a]
僧舉問師未審具賔主眼不師云雖然如此
賔主歷然。」
【承天宗云臨濟此語走殺天下衲僧我即
不然當時見僧舉但云一對無孔鐵鎚。
續昭覺勤云正勑既行諸侯避道。
大溈
智云作麼生是賔主歷然底道理若也會
得一雙孤鴈撲地高飛其或未然一對鴛
鴦池中獨立。】
「師到襄州華嚴嚴見來乃橫按拄杖作睡勢
師云莫瞌睡嚴云作家禪客宛爾不同師云
[008-0756b]
侍者點茶來與和尚喫嚴召維那第三位安
排一本曰到翠峯。
師到鳳林林云有事相借問得麼師云何得
剜肉作瘡林云海月澄無影游魚逐浪迷師
云海月既無影游魚何得迷。」
【或有云觀風波浪起翫水野僧飄師云孤
蟾獨耀江山靜長嘯一聲天地秋林云任
將三寸輝天靜一句臨機試道看師云路
逢劒客須呈劒不遇詩人不獻詩林便坐
師便出去。
[008-0757a]
或有云湛寂無高下隨風妄起波師云孤
月照臨山嶽靜幾多人向此中休林云老
僧與闍黎又作麼生師云高高直透千峯
外莫將螢火照山川道了拂袖便出復有
一頌云大道絕同各自西東石火莫及電
光罔通。
溈山祐問仰山臨濟道石火莫及電光罔
通從上諸聖以何為人仰云和尚作麼生
溈云但有言說都無實義仰云不然溈云
子又作麼生仰云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溈
[008-0757b]
云如是如是。】
「師因徑山有五百眾少人叅請每日乃遶佛
殿前大樹行道念觀音接人與黃檗是同叅
寄書與黃檗具言是事檗令師去云到彼
作麼生師云某甲自有方便師到徑山裝腰
直上法堂徑山纔舉頭師便喝山擬開口師
拂袖便行尋有僧問徑山適來這僧有甚言
句便喝和尚山云這僧從黃檗來要知自
去問取是時徑山五百眾太半分散。
師因僧叅乃展兩手僧無語師云會麼僧云
[008-0758a]
不會師云[麩-夫+完]圝擘不破與兩文錢。
師因麻谷第二世者叅敷坐具問十二面觀音阿
那面正師下繩牀一手収坐具一手扭麻谷
云十二面觀音向甚麼處去也谷轉身擬坐
繩牀師拈拄杖打谷接却相捉歸方丈。
師到杏山問如何是露地白牛杏云吽師云
啞杏云長老又作麼生師云這畜生。
師到龍光問不展機鋒如何得勝光據坐師
云大善知識豈無方便光瞪目云嗄師拍手
云大眾看這老漢今日敗闕便行。
[008-0758b]
師往鳳林路逢一婆子問甚麼處去師云鳳
林去婆云鳳林不在師云甚麼處去婆便行
師召婆婆回首師云誰道不在。
師一日拈胡餅示洛浦云萬種千般不離這
箇其理不二浦云如何是不二之理師再拈
起餅示之浦云恁麼則萬種千般也師云屙
屎見解浦云羅公照鏡或依和尚問端長老小異大同。」
【溈山喆云臨濟便風帆掛洛浦鼓棹掦波
然雖如是臨濟門下則得溈山門下不得。】
「師辭黃檗檗問什麼處去師云不是河南便
[008-0759a]
是河北檗便打師約住棒遂與一掌檗呵呵
大笑喚侍者將先師禪板拂子來師召侍者
將火來檗云汝但將去巳後坐却天下人舌
頭去在。」
【溈山祐舉問仰山臨濟莫孤負他黃檗也
無仰云不然溈云子作麼生仰云知恩方
解報恩溈云從上莫有報恩事不仰云有
只是年代深遠不欲舉似溈云吾且不知
子但舉看仰云如楞嚴會上阿難讚佛云
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豈不
[008-0759b]
是報恩之事溈云如是如是見與師齊減
師半德見過於師方堪傳受。
續焦山體云賔主歷然師資道合輕來重
答不墮常情分付先師禪板拂子貴圖坐
却天下人舌頭正是憐兒不覺醜假饒索
火燒却終不向別處托生會麼老婆心切
呵呵笑一任傍人說短長。】
「福州烏石靈觀禪師一日因新到來偶引麵
次遂引麵示之其僧便去師晚間問首座今
日新到在甚處座云當時便去師云是即是
[008-0760a]
只得一橛。」
【雪竇顯云老觀大似失錢遭罪。
報慈遂云甚麼處是少一橛。
翠巖芝云
老觀道他只得一橛大似壓良為賤彼此
出家兒。
續東禪觀云總似這箇師僧靈
山付囑有在老觀為什麼道只得一橛要
會麼若不酬價爭辯真偽。】
「師因雪峯來敲門師云誰峯云鳳凰兒師云
作什麼峯云來啗老觀師便開門扭住云道
道峯擬議師便托開閉却門雪峯住後示眾
云我當時若入得老觀門這一隊噇酒糟
[008-0760b]
漢向甚處摸索。」
【老宿云雪峯徒有此語當
時入不得今也入不得。
明招謙代雪峯
纔見開門便云動即喪又代老觀云俊哉
俊哉。
雪竇顯云這孤恩負德漢有甚麼
交涉當時入不得豈是教入今既摸索
不著累他雪峯俱在老觀門下。】
「師常閉門獨坐一日雪峯敲門師便開峯扭
住云是凡是聖師乃唾云野狐精拓開便閉
却門雪峯云也只要識老兄。
師因曹山行脚時問如何是毘盧師法身主
[008-0761a]
師云不道曹舉似洞山洞云好箇話頭只欠
進語何不更去問為甚不道曹乃去進語師
云若言我不道即啞却我口若言我道即禿
却我舌曹歸舉似洞山山深肯之。」
宗門統要續集卷第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