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a] 
欽定四庫全書
皇霸文紀巻十一 明 梅鼎祚 編
秦
穆公嬴姓名任好其先周封伯翳之後非子于秦至襄公始為諸侯惠文稱王始皇稱帝
筮伐晉辭左傳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
君其卦遇蠱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
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戰于韓原秦獲晉侯以歸
千乘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
[011-1b]
秦穆公鼎銘二百三字○博古圖○鼎按穆公子康公康公子共公則此銘為共公也
成曰不顯走皇祖穆公克夾釁先王曰左方穆成公亦
闕歴望一闕皇考幽大叔繼闕命成允闕祖考政于邢
邦𢎞闕 大闕 賜朕般右作命臣工哀哉用天䧏亦
喪于上或亦惟器厔□方率南闕節東闕廣闕南域東
域至于歴寒王闕命迺六㠯□八㠯曰冕成共侯闕方
闕眉壽子右㠯闕客欲匡每克我闕爵武公迺闕我率
公朱軒百桼□□百徒闕作王闕□月闕□揚六㠯□
[011-2a]
八㠯闕 侯闕勿勿闕壽率雩闕以闕□闕 至于□
京我闕 定闕方□闕成闕 □用作
□寶闕 其萬萬子子孫孫闕寶用是鼎得於華隂乃秦故地曰不顯走
者詩言有周不顯走者如太史公牛馬走自卑之稱皇祖穆公者攷秦世先武公次成公而穆公又其次今銘
復先穆公次言成公後言武公者質諸經傳莫不有意義昔商之禘祀自上而推之下尊尊之義故常發之詩
曰有娀方將又曰元王桓撥相土烈烈而終之以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此先言有娀以及卨至於相土成湯
而下然後及於阿衡也周之禘祀自下而推之上親親之義故雝之詩曰既右烈考亦右文母葢自烈考以上
逮於文母也此鼎文世次亦有所法
[011-2b]
秦昭和鐘銘歐陽修集古錄云按史記本紀自非子邑秦而秦仲始為大夫襄公始為
諸侯於諸侯年表則以秦仲為始今據年表始秦仲則至康公為十二公此鐘為共公時作也
據本紀自襄公始則至桓公為十二公而鐘銘者當為景公也故並列之 銘百三十九字夕
闕半下闕一字考古圖作秦銘勲鐘銘
秦公曰丕顯朕皇祖受天命奄有下國十有二公不㒸
在上嚴恭寅天命保業乃秦虩事蠻夏曰余雖小子穆
師秉明徳叡旉明刑䖍敬朕祀以受多福協和萬民呼
夙夕闕 起萬生是賴咸畜百辟𦙍士楚楚文武鎮静不
[011-3a]
庭
疑作西夏變百邦于秦執事作昭和鐘乃名曰□邦其
音銑銑雝雝孔皇以昭格孝享以受純魯多釐眉夀無
疆畯惠在位高弦有慶敷有四方永寳宜
同前廣川書䟦
秦公曰丕顯朕皇祖受天命奄有下國十有二公不隊
上帝嚴龔夤天命保大業故秦虩事䜌夏曰余雖小子
穆穆師秉明德獻敷明刓䖍敬朕祀以受多福綏和萬
民唬夙夕刺刺
萬生是敇咸畜百辟𦙍士趫趫文
[011-3b]
武鎭静不廷優佊燮百邦于秦執事匭咊鍾故曰
邦
其音雝雝孔煌以昭零孝享以受毛魯多釐眉壽
無疆畯惠在位高引有慶匍百四方永寳用宜事或釋作使說
文曰田易居也羽元反以文或作桓趫趫善縁木走之才讀若王子蹻佊音避燮古文變从言籕文䕫从羊
羊音飪若濕秦文作變从羊匭古文簋柯籲反板柯也古文與格同煌文作其音光雝銧雝孔零說文音落
謂零落也楚詞曰氷凍于零澤音鶴鐸顔之推以零音賜今此字當作格古今字異也魯古文作旅楊南仲匍
作薄借讀今以文考定當為撫
孝公名梁獻公之子徙居咸陽立二十四年
[011-4a]
下國中令孝公既立時周室㣲諸侯力政争相倂秦僻在雍州不與中國諸侯之㑹盟夷
翟遇之孝公於是布惠振孤寡招戰士明功賞下令國中衛鞅聞是令西入秦說孝公變法修
刑用以富彊
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
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
甚光羙㑹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内憂未遑
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醜莫大焉獻
公卽位鎮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穆公之故地
[011-4b]
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賔客羣
臣有能出竒計彊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
惠文王名駟孝公之子立十三年始稱王
詛楚文集古録云秦祀巫咸神文王厚之順伯云秦詛楚文凡三曰久湫曰巫咸曰亞馳其
石皆出宋世說者謂初得巫咸文於鳯翔次得久湫文於渭最後得亞馳文於洛其詞則一惟
告於神者隨號而異述秦穆公與楚成王相好及熊相倍十八世詛盟之罪史記世家年表秦
自穆公十八世惠文王與楚懐王同時從横争霸此詛為懷王也懷王十一年六國共攻秦楚
懷王為從長今文曰熊相率諸侯之兵以臨加我是也後五年秦使張儀以商於之地欺楚使
[011-5a]
絶齊倍約不與懷王復發兵攻文曰逑取我邊城新
及今又悉興其衆以偪我邊境是也
是嵗秦遣庻長章拒楚文又曰禮使介老將之以自救是也此文之作乃秦惠文王之後十二
年楚懷王之十六年也楚王無名相者或以相與商聲近遂以熊相為威王熊商然終威王之
世秦楚未嘗加兵或以楚自成王至頃襄王十八世遂以為頃襄王横秦人之文自不應數楚
之世况頃襄王立乃秦昭王九年歴惠文武王至昭王時楚巳弱非秦所畏不應有詛或謂姓
書以熊相為芈姓如熊相禖熊相祈熊相宜僚皆芈姓列國類不名其君故特稱其姓亦未安
相疑懷王名世家作槐年表作魏傳寫之誤也○按集古以此文非懷王槐則頃襄王横疑相
傳寫為横也槐亦近相當為懷王如順伯所論
[011-5b]
又秦嗣王□用吉玉璧使其宗祝邵鼛布忠告于不
顯大神巫咸㠯厎楚王熊相之多辠㫺我先君穆公及
楚成王是繆力同心兩邦岩□絆以袗以齊盟曰
枼萬子孫毋相為不利親卽不顯大神巫咸而質焉今
楚王熊相康回無
淫失甚亂奓競從變輸盟刺内
之
虣虐不辜刑戮孕幽刺親拘圉其叔父窴者
㝠室櫝棺之外中之冒改久心不畏皇天上帝及不
顯大神巫咸之光列威神而兼俖十八世之詛盟率者
[011-6a]
侯之兵㠯臨加我欲剗伐我社稷伐烕我百姓求蔑灋
皇天上帝及不顯大神巫咸之䘏㠯圭王羲牲逑取
邊城新及鄔長不□曰可今有
興其衆張矜
意怒餙甲厎兵奮士盛師以偪邊競將欲復其迹
惟是秦邦之羸衆敝賦䩹䩱棧輿禮使介老將之㠯自
救殹亦應舜皇天上帝及不顯大神巫咸之幾靈德賜
䠂師日復略我邊城□數䠂王熊相之俖盟犯詛
箸者石章㠯盟大神之威神王厚之音釋通作者又秦之又作有今有悉興之有
[011-6b]
作又璧之古宣字通作瑄讀作者是繆作寔戮卽作仰康作庸失作佚甚作耽從作縱競作境輸作渝者
作諸䩹作鞹古字者□卽敢即宣㠯卽以厎卽底穆卽穆□□卽若壹枼卽葉卽道奓卽侈虣卽暴卽
婦卽戚卽則列卽烈俖卽倍姓卽姓灋卽法卽我一作吾卽親意卽億卽凶作貺非羸卽嬴殹卽
也□卽受卽克卽制箸卽著○忠一作愍鄔一作桞䩹一作鞥○久湫本告于不顯大沈久湫辜作姑殹
作也亞駞本告于不顯大神亞駞今有久湫亞駞並作今又久湫亞駞並作劑導為反爾雅云翦齊也巫咸
在解州鹽池西南久湫在安定郡卽朝那湫久音故亞駞音卽呼沱呼沱河在靈丘
今文
有秦嗣王敢用吉玉瑄璧使其宗祝邵鼛布忠告于不
[011-7a]
顯大神巫咸以底楚王熊相之多辠昔我先君穆公及
楚成王寔戮力同心兩邦若一絆以婚姻袗以齊盟曰
葉萬子孫毋相為不利親卽不顯大神巫咸而質焉今
楚王熊相庸回無道淫泆耽亂宣侈競縱變渝盟刺内
之則暴虐不辜刑戮孕婦幽刺親戚拘圉其叔父寘諸
冥室櫝棺之中外之則冒改久心不畏皇天上帝及不
顯大神巫咸之光烈威神而兼倍十八世之詛盟率諸
侯之兵以臨加我欲剗伐我社稷伐滅我百姓求蔑法
[011-7b]
皇天上帝及不顯大神巫咸之䘏祠圭玉犧牲逮取我
邊城新及長親我不敢曰可今又悉興其衆張矜
億怒飾甲厎兵奮士盛師以偪我邊境將欲復其迹
惟是秦邦之羸衆敝賦䩱棧輿禮使介老將之以自
救也亦應受皇天上帝及不顯大神巫咸之幾靈德賜
克劑楚師且復略我邊城敢數楚王熊相之倍盟犯詛
著諸石章以盟大神之威神久湫本大神巫咸皆作大沉久湫久讀作故忠作愍
昭襄王名則一名稷武王子
[011-8a]
遺楚懷王書懷王名熊槐威王子
初懷王使太子横質于秦秦大夫有私與楚太子鬬太子殺之而亡歸秦復伐楚昭王遺懷王
書懷王於是徃㑹秦昭王閉武關與西至咸陽朝章臺如藩臣
始寡人與王約為兄弟盟于黄棘太子為質至驩也太
子陵殺寡人之重臣不謝而亡去寡人誠不勝怒使兵
侵君王之邊今聞君王乃令太子質於齊以求平寡人
與楚接境壤界故為婚姻所從相親久矣而今秦楚不
驩則無以令諸侯寡人願與君王㑹武關面相約結盟
[011-8b]
而去寡人之願也敢以聞下執事史記
遺楚頃襄王書頃襄王名横懷王子
頃襄王三年懷王卒于秦諸侯由是不直秦秦楚絶秦乃遺楚王書楚患之復與秦平
楚倍秦秦且率諸侯伐楚爭一旦之命願王之飭士卒
得一樂戰史記○王云既詐其父又迫其子秦不仁甚矣始挑禍以陷親復屈讎而自佚頃襄得謂
之子乎
遺趙平原君趙勝書勝趙惠文王弟為趙相魏齊魏諸公子為魏相
魏齊相魏時以須賈言范睢使齊受牛酒持魏國隂事告齊使舍人笞撃睢睢佯死因王稽入
[011-9a]
秦昭王以為相封應侯魏齊恐亡走趙匿平原君所昭王欲為睢報讎乃佯為好書遺平原君
平原君入秦昭王與平原君飲數日使人歸取魏齊頭且復遺趙王書齊復走大梁欲因信陵
君以走楚信陵君畏秦初難見之齊怒而自剄趙王卒取其頭予秦秦乃出平原君歸趙
寡人聞君之高義願與君為布衣之友君幸過寡人寡
人願與君為十日之飲
遺趙孝成王書孝成名丹惠文王子
王之弟在秦范君之仇魏齊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
持其頭來不然吾舉兵而伐趙又不出王之弟於關竝史
[011-9b]
記
華山博刻秦昭王令工施鉤梯而上華山以松栢之心為博勒之曰○文心雕龍秦昭刻
博於華山
昭王嘗與天神博於此生不宜稱諡此應後刻
始皇帝名政莊襄王楚子母呂不韋姬有身而内于楚嗣秦王二十六年并天下稱始皇帝
賜文信侯呂不韋書
荘襄王子楚初為質於趙不韋賈邯鄲見而憐之因西游秦求為安國君適嗣取邯鄲姬與居
有身因獻子楚而生子政及子楚歸秦卽位以不韋為丞相封文信侯食河南洛陽十萬户三
[011-10a]
年薨政立為王尊不韋為相國號稱仲父太后時時與私通又進大隂人嫪毐幸太后事洩夷
嫪毐三族而遷太后免不韋就國河南嵗餘諸侯賔客使者相望於道請文信侯秦恐其為害
乃賜之書不韋恐誅飲酖而死
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户君何親於秦號稱
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史記
與燕太子丹誓書
燕太子丹朝於秦不得去從秦王求歸秦王執留之與之誓云云乃得歸當此之時天地祐之
日為再中天雨粟烏頭白馬生角㕑門木象生肉足秦王以為聖乃歸之
[011-10b]
使日再中天雨粟令烏頭白馬生角㕑門木象生肉足
燕丹子○一云廏門肉烏生肉足○按風俗通云燕太子丹天為雨粟烏頭白馬生角㕑人生害足井上株木
跳度瀆俗說燕太子丹為質於秦始皇執欲殺之言欲致此瑞者可得生活丹有神靈天為感應於是遣使歸
國事與語稍不同按史記刺客傳太史公曰世稱太子丹之令天雨粟馬生角也太過論衡載感虚篇風俗通
載在正失並辨以為非然亦並不言為書
止諫令說苑云秦王太后不謹幸郎嫪毐秦王取毐車裂之取兩弟撲殺之遷太后咸陽宮
下令諌而死者二十七人最後齊人茅焦諫秦王乃迎太后於雍立焦為傅
以太后事諫者戮而殺之蒺藜其脊
[011-11a]
下丞相御史議帝虢令史記二十六年初并天下令丞相御史議帝號
異日韓王納地效璽請為藩臣已而倍約與趙魏合從
畔秦故興兵誅之虜其王寡人以為善庻㡬息兵革趙
王使其相李牧來約盟故歸其質子已而倍盟反我太
原故興兵誅之得其王趙公子嘉乃自立為代王故舉
兵撃滅之魏王始約服入秦已而與韓趙謀襲秦秦兵
吏誅遂破之荆王獻青陽以西已而畔約撃我南郡故
發兵誅得其王遂定其荆地燕王昏亂其太子丹乃隂
[011-11b]
令荆軻為賊兵吏誅滅其國齊王用后勝計絶秦使欲
為亂兵吏誅虜其王平齊地寡人以眇眇之身興兵誅
暴亂賴宗廟之靈六王咸服其辜天下大定今名號不
更無以稱成功傳後世其議帝號
丞相王綰御史大夫馮刼廷尉李斯等奏
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諸侯或朝或否天
子不能制今陛下興義兵誅殘賊平定天下海内為郡
縣法令由一綂自上古以來未嘗有五帝所不及臣等
[011-12a]
謹與博士議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貴臣
等昧死上尊號王為泰皇命為制令為詔天子自稱曰
朕
秦王報制曰可
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號號曰皇帝他如議
除諡法稱始皇帝制
朕聞太古有號毋諡中古有號死而以行為諡如此則
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朕弗取焉自今以來除諡法
[011-12b]
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千萬世傳之無
窮
鄒嶧山刻石文史記始皇二十八年東行郡縣上鄒嶧山與魯諸儒生議刻石誦秦
德○三句為韻此下七銘並李斯篆書○章藻金石文注云按史記秦始皇二十八年東行郡
縣上鄒嶧山遂上泰山封祀並勃海以東登之罘又作琅邪臺二十九年登之罘三十二年之
碣石三十七年上㑹稽並刻石頌秦德凡七處史載其辭者五二十九年之罘又載東觀刻辭
惟嶧山之罘二辭史不載
皇帝立國維初在昔嗣世稱王討伐亂逆威動四極武
[011-13a]
義直方戎臣奉詔經時不久滅六暴强二十有六年上
薦高號孝道顯明旣獻泰成乃䧏専惠親巡逺方登于
嶧山羣臣從者咸思攸長追念亂世分土建邦以開事
理攻戰日作流血于野自泰古始世無萬數阤及五帝
莫能禁止迺今皇帝壹家天下兵不復起災害滅除黔
首康定利澤長久羣臣誦略刻此樂石以著經紀二十徐鉉
作廿字音入巡作䡅二世詔皇帝曰以下在嶧山始皇刻石之旁鄭文寳刻徐鉉模本于長安國學牽連誤接
今載在後
[011-13b]
泰山刻石文史記始皇二十八年東行與諸儒生議封禪望祭山川之事遂上泰山立
石封祠祀禪梁父刻所立石其辭曰○三句為韻凡十二韻之罘碣石㑹稽三銘皆然○旁刻
二世詔如嶧山
皇帝臨位作制明法臣下脩飭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
罔不賔服親巡逺方黎民登茲泰山周覽東極從臣思
迹本原事業祗誦功德治道運行諸産得宜皆有法式
大義休明埀于後世順承勿革皇帝躬聖旣平天下不
懈於治夙興夜昧建設長利専隆教誨訓經宣達逺近
[011-14a]
畢理咸承聖志貴賤分明男女禮順慎遵職事昭隔内
外靡不清浄施于後嗣化及無窮遵奉遺詔永承重戒
趙明誠金石録云大觀間汶陽劉跂親至泰山絶頂見碑四面有字乃模以歸以史記考之頗多異同史云親
巡逺方黎民碑作親䡅逺黎史云大義休明碑作著明史云垂于後世碑作陲于後嗣史云皇帝躬聖碑作躬
聽史云男女禮順碑體順史云施于後嗣碑作昆嗣○隔史注一作融
琅邪臺刻石文史記始皇二十八年既封泰山於是乃並勃海以東過黄腄窮成山
登之罘立石頌秦德焉而去南登琅邪大樂之留三月乃徙黔首三萬户琅邪臺下復十二歳
作琅邪臺立石頌秦德明得意○此文前兩句為韻古之帝王以下三句爲韻
[011-14b]
維二十六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萬物之紀以明人事
合同父子聖智仁義顯白道理東撫東土以省卒士事
已大畢乃臨于海皇帝之功勤勞本事上農除末黔首
是富普天之下摶心揖志器械一量同書文字日月所
照舟輿所載皆終其命莫不得意應時動事是維皇帝
匡飭異俗陵水經地憂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
知所辟方伯分職諸治經易舉錯必當莫不如畫皇帝
之明臨察四方尊卑貴賤不踰次行姦邪不容皆務貞
[011-15a]
良細大盡力莫敢怠荒逺邇辟隱専務肅莊端直敦忠
事業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極誅亂除害興利致福節
事以時諸産繁殖黔首安寧不用兵革六親相保終無
㓂賊驩欣奉教盡知法式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渉流
沙南盡北户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迹所至無不臣者
功葢五帝澤及牛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維秦王兼有
天下立名爲皇帝乃撫東土至于琅邪列侯武成侯王
離列侯通武侯王賁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成
[011-15b]
倫侯武信侯馮母擇丞相隗林丞相王綰卿李斯卿王
戊五大夫趙嬰五大夫楊樛從與議於海上曰古之帝
者地不過千里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亂
殘伐不止猶刻金石以自為紀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
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逺方實不稱名故不久長
其身未没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内以為
郡縣天下和平昭明宗廟體道行德尊號大成羣臣相
與誦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為表經搏古専字揖音集陵一作凌辟音避
[011-16a]
畫户卦反革叶音棘夏音户者音堵馬音老倫類也爵卑于列侯無封邑者隋開皇初京師得始皇鐵秤權丞
相隗狀則林當為状見顔之推家訓
之罘刻石文始皇二十九年東游登之罘刻石又刻其東觀其辭曰○此與東觀三句
為韻
維二十九年時在中春陽和方起皇帝東游巡登之罘
臨照于海從臣嘉觀原念休烈追誦本始大聖作治建
定法度顯著綱紀外教諸侯光施文惠明以義理六國
回辟貪戾無厭虐殺不已皇帝哀衆遂發討師奮揚武
[011-16b]
德義誅信行威燀旁達莫不賔服烹滅彊暴振救黔首
周定四極普施明法經緯天下永為儀則大矣哉宇縣
之中承順聖意羣臣誦功請刻于石表埀于常式觀音琯意
音憶
東觀文
維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覽省逺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
昭臨朝陽觀望廣麗從臣咸念原道至明聖法初興清
理疆内外誅㬥彊武威旁暢振動四極禽滅六王闡并
[011-17a]
天下菑害絶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德經理宇内視聽不
怠作立大義昭設備器咸有章旗職臣遵守各知所行
事無嫌疑黔首改化逺邇同度臨古絶尤常職既定後
嗣循業長承聖治羣臣嘉德祗誦聖烈請刻之罘怠協旗疑
音銅基反
碣石刻石文史記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使燕人盧生求羡門高誓刻石門壞城郭决
通隄防其辭曰○三句為韻
遂興師旅誅戮無道為逆滅息武殄暴逆文復無罪庶
[011-17b]
心咸服惠論功勞賞及牛馬恩肥土域皇帝奮威德并
諸侯初一泰平墮壞城郭決通川防夷去險阻地勢既
定黎庶無繇天下咸撫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
惠被諸産久並來田莫不安所羣臣誦烈請刻此石垂
著儀矩復一作優泰平一作泰宇方叶韻久一作分請刻此石碑文作刻此樂石謂以泗濱浮磬作碑
也○徐獻忠云此文必有冠首三句如嶧山泰山方成文
㑹稽山刻石文史記始皇三十七年十月出游左丞相斯從上㑹稽祭大禹望于南
海而立石刻頌秦德○竟陵王子良尅日登秦望山主簿范雲以山上有始皇石刻文三句為
[011-18a]
韻又有大篆人多不識乃夜取史記讀之明日登山賔僚茫然不識雲讀如流子良大悅以為
上賔案此南齊古文苑及金薤琳琅並引宋書誤○史記正義云碑見在㑹稽山上其文及書
皆李斯是小篆書
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攸長三十有七年親䡅天下
周覽逺方遂登㑹稽宣省習俗黔首齊莊羣臣誦功本
原事迹追道高明秦聖臨國始定刑名顯陳舊章初平
法式審别職任以立恒常六王専倍貪戾慠猛率衆自
彊暴虐恣行負力而驕數動甲兵隂通間使以事合從
[011-18b]
行為辟方内飭詐謀外來侵邊遂起禍殃義威誅之殄
息暴悖亂賊滅亡聖德廣宻六合之中被澤無疆皇帝
并宇兼聽萬事逺近畢清運理羣物考騐事實各載其
名貴賤並通善否陳前靡有隱情飾省宣義有子而嫁
倍死不貞防隔内外禁止淫泆男女絜誠夫為寄豭殺
之無辠男秉義程妻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亷清大治
濯俗天下承風䝉被休經皆遵軌度和安敦勉莫不順
令黔首修絜人樂同則嘉保太平後敬奉法常治無極
[011-19a]
輿舟不傾從臣誦烈請刻此石光垂休銘元申屠駉摸刻㑹稽本攸
長作脩長三十作丗追道作追前軌度作度軌○追首一作追守舊章碑作畵璋自彊碑作邦彊省一作非無
辠作無辜敦勉作敦誠垂作陲
金人銘
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以為郡縣正法律同度量大
人來見臨洮身長五丈足六尺宋董逌廣川書䟦云李次升謂得之卬中金人
脇下余考此秦金人銘也昔秦長狄十二見于臨洮長五丈餘以為祥鑄金人象之其重二十四萬斤坐阿房
宮前當漢徙未央宮王莽嘗鑄其膺文後董卓以其九鑄錢石虎以其三置鄴宮苻堅取之復置長安以其二
[011-19b]
為錢其一適至陜而堅亂民勞苦患之乃排陷河中戴延之曰翁仲所投故河流湧起然金狄亡矣為此書者
其自秦權而成之寄于金人然字竒而古猶在銅鍰伯仲間也
句曲良常山篆璧文茅君内傳曰秦始皇三十七年遊㑹稽還於句曲良常山
北埋白璧一雙深七尺李斯刻篆璧文
始皇聖德平章山河巡狩蒼川勒名素璧真誥引載
傳國璽文始皇并天下乃用藍田玉為璽方濶四寸命李斯篆書飾以蟲鳥魚龍之形鄭
文寳傳國璽譜云用卞氏璧工人孫夀刻漢高祖入關子嬰奉璽䧏及魏受禪篆小七字于側
曰魏所受漢傳國璽相傳至五代後唐清泰帝焚于摘星樓當晋懷帝為劉聰所執璽入劉石
[011-20a]
至穆帝時始歸故自穆以前皆稱南朝為白版天子其重如此若蔡京之辨識于宋崔或之奏
進于元必偽物也
受命于天既夀永昌應劭漢官皇甫世紀論六璽文義皆符漢官傳國璽文曰受命于天
既壽且康永昌二字為錯又元史楊桓傳受天之命既壽永昌案史記正義秦紀注引漢書載秦璽文云昊天
之命皇帝壽昌又晋郗恢表慕容永稱藩奉璽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當别是一璽非傳國璽也
九字璽文國子博士文彭云李斯小篆其文亦非漢以後决為秦璽無疑○附
疢疾除永康休萬壽寧
賜公子扶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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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至沙丘病甚令趙髙為書賜扶蘇及崩髙與李斯謀詐為受始皇詔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
長子扶蘇封其書以皇帝璽扶蘇自殺蒙恬以屬吏使者還報至咸陽發喪太子立為二世皇帝
以兵屬蒙恬與喪㑹咸陽而葬
又詐書
朕巡天下禱祠名山諸神以延壽命今扶蘇與將軍蒙
恬將師數十萬以屯邊十有餘年矣不能進而前士卒
多耗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
得罷歸為太子日夜怨望扶蘇為人子不孝其賜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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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裁將軍恬與扶蘇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謀為人臣不
忠其賜死以兵屬禆將王離史記
羣臣尊始皇廟議二世下詔増始皇寢廟犧牲及山川百祀之禮令羣臣議
尊始皇廟羣臣皆頓首言○無名附
古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雖萬世世不軼毁今始
皇為極廟四海之内皆獻貢職增犧牲禮咸備毋以加
先王廟或在西雍或在咸陽天子儀當獨奉酌祠始皇
廟自襄公已下軼毁所置凡七廟羣臣以禮進祠以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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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廟為帝者祖廟皇帝復自稱朕
二世皇帝名胡亥始皇少子始皇崩與趙髙詐為書賜太子扶蘇死而自立三年為髙所弑立
兄子嬰沛公入闗子嬰降秦亡
刻始皇刻辭詔二世元年春東行郡縣李斯從到碣石並海南至㑹稽而盡刻始皇
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從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徳焉至遼東而還
皇帝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今襲號而金石刻辭
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逺也如後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
徳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徳昧死言臣請具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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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書刻石因明白矣臣昧死請制曰可去疾姓馮
秦鐵權銘史記始皇二十六年一法度衡石丈尺顔之推家訓云開皇二年五月長安民
掘得秦時鐵稱權旁有銅塗鐫銘二所其一所凡四十字其一所凡五十八字一磨滅見五十
七字書兼古𨽻余被敕冩讀與内史令李徳林對其丞相狀則知瑯邪刻石文丞相隗林非也
當為隗狀耳○案集古録載一銅鍰一銅版並有前銘考古圖二秦權銘連作一篇
廿六年皇帝盡并兼天下諸侯黔首大安立號為皇帝
乃詔丞相狀綰灋度量不賣歉疑者皆賣明之宋董逌廣
川書跋云此始皇詔也黔冩作狀作疾
[011-22b]
元年制詔丞相斯去疾法度量盡始皇帝為之皆刻辭焉今
襲號而刻辭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逺也如後嗣為之者不稱
成功盛徳刻此詔刻左使毋疑此二世詔書䟦云皆有刻辭焉刻此詔故刻左使無疑
又秦權銘宋呂大臨考古圖有二秦權一出河南李氏一河東王氏銘辭並同顔氏家訓
此下有平陽斤三字圖闕釋文亦不引證家訓豈未考及耶
廿六年皇帝盡并兼天下諸侯黔首大安立號為皇帝
乃詔丞相狀綰灋度量不賣歉疑者皆明□之元年
制詔丞相斯去疾法度量盡始皇帝為之皆刻辭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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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號而刻辭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逺也如後嗣為之者
不稱成功盛徳刻此詔刻左使毋疑
平陽斤
責問李斯二世用趙髙誅罰日深賦歛愈重於是戍卒陳勝等爭起叛秦斯數欲請間諫不許二世責問
斯斯阿意以荅○按二世既不許請間則此非面語又不言使人亦詔令之屬耳秦紀所載大同附後
吾有私議而有所聞於韓子也曰堯之有天下也堂高三
尺采椽不斲茅茨不翦雖逆旅之宿不勤於此矣冬日鹿
裘夏日葛衣粢糲之食藜藿之羮飯土匭啜土鉶雖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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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養不觳於此矣禹鑿龍門通大夏䟽九河曲九防决淳
水致之海而股無胈脛無毛手足胼胝面目黎黒遂以死
於外葬於㑹稽臣虜之勞不烈於此矣然則夫所貴於有
天下者豈欲苦形勞神身處逆旅之宿口食監門之養手
持臣虜之作哉此不肖人之所勉也非賢者之所務也彼
賢人之有天下也專用天下適已而巳矣此所以貴於有
天下也夫所謂賢人者必能安天下而治萬民今身且不
能利將惡能治天下哉故吾願肆志廣欲長享天下而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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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為之奈何秦紀載云二世常居禁中公卿希得朝見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斯將軍馮刼進諫曰闗東
羣盗並起秦發兵誅擊所殺亡甚衆然猶不止盗多皆以戍漕轉作事苦賦税大也請且止阿房宫作者減省四邊
戍轉二世曰吾聞之韓子曰堯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飯土溜啜土形雖監門之養不觳於此禹鑿龍門通大夏决
河亭水放之海身自持築臿脛毋毛臣虜之勞不烈於此矣凡所為貴有天下者得肆意極欲主重明法下不敢為
非以制御海内矣夫虞夏之主貴為天子親處窮苦之實以徇百姓尚何於法朕尊萬乘毋其實吾欲造千乘之駕
萬乘之屬充吾號名且先帝起諸侯兼天下天下已定外攘四夷以安邊境作宫室以章得意而君觀先帝功業有
緒今朕即位二年之間羣盗並起君不能禁又欲罷先帝之所為是上毋以報先帝次不為朕盡忠力何以在位下
去疾斯刼吏案責他罪去疾刼曰將相不辱自殺斯卒四就五刑○按此進諫與二世答似非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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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高
上二世請死書二世用郎中令趙高之言更為法律大臣諸公子僇殺相連坐公子
高欲奔恐收族乃上書二世大説可其書賜錢十萬以葬
先帝無恙時臣入則賜食出則乗輿御府之衣臣得賜
之中廐之寳馬臣得賜之臣當從死而不能為人子不
孝為人臣不忠不忠孝無名以立於世臣請從死願葬
酈山之足唯上幸哀憐之
皇霸文紀巻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