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a] 
欽定四庫全書
白谷集巻一
明 孫傳庭 撰
疆事十可商疏
題為廟筭當一無不毖疆事尚十有可商敬抒愚見恭
請聖裁事自流氛煽亂殆閱十年發難之初賊勢甚小
我兵日勦而賊勢益大今用樞臣楊嗣昌之議復措餉
二百八十萬集兵十二萬付之督理及臣等各撫臣以
[001-1b]
圖大創謂滅賊在此一舉矣儻任事諸臣繇今之道迄
無變計臣恐今之措餉二百八十萬豈多於向者已費
之幾百十萬哉今之集兵一十二萬且不逮向者見調
之九萬矣廟堂苦心而籌豈可再供一番嘗試而天下
事又尚堪再誤乎臣不為臣等身家慮而為朝廷封疆
慮葢事之可商者有十焉 一曰商兵夫𠞰賊須兵此
必然之理也然兵必核實為我用否則紙上空談有兵
亦與無兵等今各邉之精鋭以屢調盡空即欲照部議
[001-2a]
集兵不可得矣如使可得皇上但據督臣所奏兵數一
細按之似督臣之所以應大剿者竟未有加於前也且
榆鎮以聞警淹留寧鎮以被衂歸息皆不能即至夫兵
力如故迅掃何期又况可憂不獨在無兵乎此其可商
者一也 一曰商餉夫未籌兵先籌餉士馬所以貴飽
騰也然必餉圖可繼餉始不窘今海内之脂膏已竭澤
欲盡雖欲照部議徴餉未必如數矣即能如數皇上但
據督臣所奏餉數一細覆之似兩部之所議以供兵三
[001-2b]
萬者必不能供二萬也且兵合於何日餉足於何期見
支猶虞掣肘補欠更需時日調兵原期大𠞰餉將困於
坐食又况可憂不獨在餉之難繼乎此其可商者二也
一曰商地夫用兵全在地利地利者我之所利而賊
之所不利也向來賊勢張則四出困則歸秦賊之地利
在秦明矣乃我又若惟恐賊之不得地利始則合督理
之力而驅之於秦繼則儘一督之力而守之於秦環秦
皆山也賊既據山為巢兵又視山為阱賊自安閒於山
[001-3a]
内兵殆坐困於山外賊掠糧而兵不能㫁賊之糧道兵
屯日久所需米豆日益騰貴至不能支是逼賊於山不
能窘賊反以自窘此勦賊之大病也樞臣四面六隅之
議毋亦欲我殺賊有地賊逃生無地耳若竟如此賊將
踞全秦為窟穴而四靣六隅㡬為空張之網矣此其可
商者三也 一曰商時滅賊須審天時天時者我當其
時則可勝賊當其時則可圖也賊夏秋則横冬春稍戢
賊之時不在冬春明矣乃我若偏憐賊之窘於冬春而
[001-3b]
不肯乘機者無兵每嘆於冬初兵集已至於春杪屢值
冬春我既無兵乘賊賊更乘我無兵不戰而賊愈鴟張
强戰而兵或敗衂繇是賊益肆而我愈無如賊何兵無
能為而賊所埀涎之城堡日任其攻刼竟付之不能問
矣夫有圖賊之時我既錯過賊反狂逞此勦賊之大患
也部臣計餉一年毋亦謂我之殺賊在此一年而賊之
滅亡在此一年耳若竟如此雖再易年亦無望獲醜報
訊而年復一年竟成不了之局矣此其可商者四也
[001-4a]
一曰商賊勦賊必需知賊而後賊可圖也賊動稱十萬
動稱數十萬而老本精賊畢竟無幾今豫楚江北雖皆
報有多賊乃賊之强者悉在秦然秦賊自闖王被擒蠍
子塊張妙手就撫惟過天星闖將混天星三賊畧稱悍
肆而三股精賊亦自寥寥無多也今我如畢智竭力日
夜惟三賊是圖苐能於三賊了當一二股而秦賊便成
破竹秦賊平而豫楚江北之賊便可傳檄定矣如不握
定要領早從大頭顱處下手而泛泛從事賊必不可滅
[001-4b]
也夫賊雖無他志然原非善類未有竟不滅而竟無他
志者臣不能不深憂其卒也此其可商者五也 一曰
商我圖賊宜先知我我之滅賊非更有可待也地方破
殘凡㡬人民殺戮凡幾猶可徐竢修復乃上下人心渙
散黠卒窮民到處思亂是吾之可憂者不獨在賊葢自
廿載供邊十年備㓂以來已悉索敝賦矣兹復議餉二
百八十萬兵十二萬措辦之難為何如此番兵餉豈可
輕於一擲耶當如卧薪嘗膽痛念此番兵餉非易使此
[001-5a]
番之兵餉不又似從前之虚擲而我之力尚可少舒我
力舒而後來再有征繕猶可勉强供應也如不深維根
本而悠悠如故後來之事益難矣夫我之元氣久索尚
爾剋削不已寧有不危者乎臣又不忍深思其卒也此
其可商者六也 一曰商剿覷定一股𠞰完一股此𠞰
賊之要訣也今計不出此迎擊既畏賊鋒合圍又苦兵
弱遂不得不殺零截尾以掩餙目前而𠞰不成𠞰矣不
思賊即衆强自可設計以圖之葢賊無城郭自固原日
[001-5b]
日寄命於我驅之於必困之途取之於垂死之日王師
所以有征無戰也如苐一彼一此争勝負於矢石之間
即勝亦無闗於蕩平况未必勝乎專𠞰之責在督理之
臣各撫臣止可恊心叅賛必不能随賊逺逐也此其可
商者七也 一曰商撫懐之以徳懾之以威此撫賊之
要著也向之歸命未必假我既有誘殺之嫌今之投戈
未必真我已無堅拒之力遂不得不遷就籠絡而撫不
成撫矣不思賊即真誠無他我亦須張威以待葢賊已
[001-6a]
窮極思返我惟有以懾服之則狐疑狙伺失其故智又
乘其欲盡之勢迫以難犯之鋒乃可永消反側也如已
恩窮威頓始望懐來於狡詐之軰即來亦難保其有終
况必不來乎苐行撫耑責之各撫臣而督理惟宜一意
𠞰殺庶不啟賊以輕視也此其可商者八也 一曰商
將制勝之機在於擇將總鎮偏裨皆𠞰賊之將也乃能
實實𠞰賊者幾人即左光先曹變蛟二帥一則頗能詳
慎一則頗能勇徃然久歴行間究未能獨奏膚功而此
[001-6b]
外之庸碌者尚多也臣謂曹左暫堪驅䇿其餘亟宜裁
汰失律者亟宜按以軍法以警衰惰即如臨洮總兵孫
顯祖年暮無功㫁難姑容則凡如顯祖者均宜次第甄
别此事之可商者九也 一曰商人戡亂之任在於得
人督理巡撫皆辦寇之人也乃能實實辧寇者㡬人惟
督理二人一則勞著征流自可劵諸已徃一則功成靖
邉尤可信其將來其餘尸位應不乏人也臣謂督理併
膺倚任其有不能辦寇者似宜亟行更易如臣傳庭心
[001-7a]
徒切而命實乖今且貽累督臣一事無成即或憐非禍
始亦宜重加罪斥則凡似臣者皆不敢貪戀勝臣者亦
不敢推諉矣此事之可商者十也以上十事伏祈穆然
深思毅然獨㫁於一切事情宜廟堂裁决者即行裁决
宜該部申飭者即行申飭於文武諸臣宜照舊留用者
仍行留用宜覆議斥處者即行斥處懲前毖後改故圖
新封疆之事或有瘳乎臣身在局中實見情形如此用
敢備疏請裁期於在事諸臣力圖共濟非徒以條議塞
[001-7b]
責伏祈聖明全覧施行崇禎十年七月二十日具題八
月二十七日奉㫖該部看議具奏
報甘兵扺鳳併請責成疏
題為恭報甘兵扺鳳臣遵㫖調度併請防擊一定之責
成以便遵守事崇禎十年六月初一日准兵部咨為塘
報成階𠞰賊級功等事該本部覆題奉㫖是這川兵應
量撤量留著該督撫會商妥確速奏西鳳留王國靖兵
専聽撫臣調度及川兵回日分别賞擢等事宜俱依議
[001-8a]
標旅屯軍併著該撫上𦂳募練務濟緩急不得遲延欽
此欽遵抄出到部移咨前來隨經移咨督臣洪承疇會
議去後除川兵撤發回蜀已經督臣另疏具題外其甘
兵奉㫖給臣調度臣一面移咨督臣督發仍一面屢次
移文王國靖催調今於七月十五日准督臣咨稱原任
總兵王國靖統領甘肅官兵二千八百餘員名馬騾一
千八百餘匹頭於五月二十五日自禮縣離營回鎮將
選留實在官兵二千七十九員名馬一千三百二十八
[001-8b]
匹騾五十四頭俱交付甘肅原任副將盛畧統領於七
月初八日自秦州啟行前赴鳳翔西安聴貴院調度其
官兵應支廩糧馬騾料草自六月二十日以前俱於本
部院軍前餉銀動給自六月二十一日起至七月初十
日止共該廩糧料草銀四千五百八十八兩七錢六分
已行布政司於収貯八九兩年新裁公費銀内支給其
自七月十一日起應支廩糧料草則例總統副將一員
盛畧日支銀五錢見任甘肅鎮夷遊擊一員趙用彬日
[001-9a]
支銀三錢甘肅總兵標下坐營都司一員葛勇日支銀
二錢五分甘肅總兵標下旗鼓守備一員鄧萬鍾日支
銀一錢八分加銜遊擊見任大平堡守備一員王萬䇿
日支銀二錢五分加銜守備楊奎光等三員毎員日支
銀一錢六分千總曹撒頼等二十一員每員日支銀一
錢四分把總孫登魁等四十員每員日支銀一錢材官
紅旗張六等一百一十一員名毎員名日支銀八分百
總管隊大旗陳能等一百一十名毎名日攴銀七分軍
[001-9b]
丁一千七百八十九名每名日支銀六分馬一千三百
二十八匹每匹日支料草銀八分騾五十四頭每頭日
支料草銀五分以後聴貴院給發等因到臣該臣看得
甘肅之兵奉㫖屬臣調度臣催取再四今始東來適寳
雞屢報賊警臣即檄令屯駐鳳翔𠞰禦此兵共計二千
七十九員名并馬騾月費餉七千二百餘兩計一年即
該費銀八萬七千餘兩臣不得不照督臣原支則例按
月支給督臣通計剿兵猶欲將甘鎮續調之兵併以予
[001-10a]
臣苐督臣會移臣手書謂甘兵非賊敵手臣查此兵隨
征半載功級寥寥塘報可稽臣受防𠞰一面之寄安能
全領非賊敵手之兵以圖僥倖於萬一查有部調鎮臣
王威親統延兵南下威以宿將臨戎威聲紀律自與偏
禆不同乞勅督臣將威兵留之西鳳佐臣防擊又可兼
顧本鎮其甘鎮見到各兵内其中有應汰者臣清屯事
竣刻下即親詣鳳翔逐名選騐分别去留約或可得千
餘名臣聞延鎮整搠待調之旅亦僅千餘以此二兵合
[001-10b]
臣見在標兵併各防兵與臣所遣官市募者陸續齊集
共可得馬步戰兵六千餘名臣必能於分防恊擊勉圖
報効臣於此竊有請焉朝廷馭邊臣之法必責成分明
然後賞罰畫一臣職任鎮撫奉皇上分防恊擊之命東西
皆當兼顧勢不容騖東而遺西騖西而遺東理臣𠞰賊
於東者也如理臣追賊近陜臣即應分防恊擊於潼闗
督臣𠞰賊於西者也如督臣追賊過隴臣即應分防恊
擊於鳳翔儻東西防擊各無隕越則臣可幸叨不譴如
[001-11a]
東西防擊或有不效則皇上治臣之罪以為督撫戒臣
甘心焉此外不特潼闗之東臣不能越境東出即秦隴
之西業有督臣大兵臣亦不能舎郤根本與督臣盡聚
西偏如今嵗春夏間督臣提五鎮之兵𠞰賊於隴右臣
居守省會西鳳郡邑幸得晏然即有零騎窺逞臣檄偏
師一擊賊即踉蹌西遁數月以來臣雖苦無兵實未悞
事邇奉嚴㫖與督臣一併議處恩威出自朝廷臣子豈
敢餙避然犬馬㣲忱亦欲仰邀天鍳竢有處分部咨另
[001-11b]
疏剖陳外臣思地方之責成若不分明則廟堂之賞罰
何以畫一伏祈勅部覆議分别責成除漢興商雒臣已
前疏籲請復設鄖撫專轄外自今以徃如令臣遵奉屢
㫖於潼闗西鳳之間調度兼應即以調度之效不效定
臣之功罪惟命抑或念督臣久勞行間宜令督臣彈壓
於潼闗西鳳之間使臣提分防恊擊之孤旅隨賊專𠞰
臣亦不敢不惟命總期於責成分明賞罰畫一臣非敢
擇便非敢避難惟有竭智畢能以求仰分聖憂於萬一
[001-12a]
而已若似今者督臣提五鎮之兵𠞰賊於西臣在省防
守近省千里内毫未有失一旦併干聖怒使臣惶惑無
措則此後臣將何以自免也統祈聖明鑒裁施行崇禎
十年七月二十六日具題八月二十七日奉㫖該撫親
統甘兵恊𠞰已有㫖了這延兵留鳳事宜及分别責成
以定功罪該部看議速奏
糾參婪贓刑官疏
題為刑官委署婪贓遵勅先行挐問事臣惟𠞰寇必先
[001-12b]
安民而安民尤在察吏臣備員秦撫每於詰戎討寇之
餘晷益厪察吏安民之本圖故屢飭所屬郡邑凡問理
詞訟不許濫贖加罰徴収錢糧不許勒収羡耗日用買
辧不許虧累行户榜示諭禁再三嚴切尤於署篆各官
諄諄加意詎有貪黷恣肆如署涇陽縣事慶陽府推官
何守謙其人者涇陽一邑為三秦富庶之區前任知縣
王珵先經臣備察論劾臣慎重此缺不敢輕率擬補而
西安丞倅寥寥無可委署藩司因議借才鄰郡以守謙
[001-13a]
調委臣據詳批允謂本官必知刻勵自愛或不至染指
羶地臣以邇來吏治日汙秦中尤甚恐徴収索羡錮弊
難除宻諭守巡兩道單騎親徃掣櫃拆騐隨據分守闗
内道李虞䕫掲報親至涇陽抽騐各里収完在櫃糧銀
每櫃抽騐二封每兩除正數外有加収羡耗三四分有
五六分者有原収數少者却於流水簿并封袋揑寫數
多者其餘在櫃銀兩尚未盡拆等因乂據稟稱自本月
初七日以前収者何推官拆訖無可查考惟自初八日
[001-13b]
以後者貯櫃無幾抽掣數封秤兌每兩正數之外餘者
多寡不一至少不下三分至多不過六分另單呈覽中
有一櫃係収書作弊簿封與銀數不符見發糧㕔究擬
另報臣又訪得本官婪肆多端復將單欵事跡並被害
證佐姓名開發該道就近秉公親審明確呈報一面令
該道先將収完在櫃糧銀公同教官逐封秤兌通完縂
算原該正數若干外加羡耗若干並將収糧原等及拆
騐之等嚴追封解去後隨據該道呈報該本道共同西
[001-14a]
安府通判余昌祾該縣教官李連芳等親詣該縣堂將
前抽騐銀封騐明本道原判硃封即追原収銀等三把
將各里銀櫃共一十一箇逐一拆騐秤兌正數銀二百
八十九兩五分一厘八毫外加羡耗銀一十四兩五錢
二分總計毎兩外加耗銀五分屢經申飭之後尚有此
數就此計算本官任内共収銀二萬三千七百四十二
兩二錢零共外加羡餘銀一千一百八十七兩一錢一
分其前収過銀兩已經起解恐所加之數尚不止此今
[001-14b]
將収銀吏趙參張光顯田國璽原収銀等三把固封呈
解拆騐之等係民間私等恐與天平不合請乞本院查
審將三等發布政司較合等因臣面審趙參供稱何推
官原定等子每兩比民間重三分秤時又髙擡六七分
大約每兩重一錢先因百谷里花户成光徳納銀六錢
八分拆銀輕少責二十板枷號二日身死是實又據張
光顯供稱何推官平素火耗原有加一今囬慶陽因本
院告示嚴禁令戸房吏分付上糧花户從今秤平些是
[001-15a]
實又據田國璽供稱何推官自枷死花户成光徳後因
火耗輕少又挐三櫃四櫃九櫃十櫃十一櫃花戸羅安
等約十餘人各責二十板十五板不等將十一櫃九櫃
十櫃各問有力杖罪六分自此以後花户俱加火耗毎
兩以民間等子在加一以外以降發法馬毎兩約加六
七分又封銀不論多少俱要成錠因此百姓所費逐多
又供秤銀若是平了何推官便説就是買賣也沒有這
様平秤之理等情各供明白及將解到原等與布政司
[001-15b]
法馬較兌所差無幾恐此等猶非収糧原等并將各吏
所供火耗輕少拘挐花户枷號斃命及納銀無論多寡
俱要傾銷成錠情節并行該道與原發單欵一併審明
確報去後今據該道將臣原發單欵計十四欵/逐一審
明登答呈報前來併粘連已故知縣王光翰妻曹氏武
生樊聖謨當舖行王周斗行張萬庫告狀四紙同審明
犯証申解到臣臣復行親審無異該臣看得秦吏至今
日固稱數摘之𤓰而秦民至今日更無可剜之肉連嵗
[001-16a]
均輸助餉派徧九州皇上獨俯聽臣言特免陜西者誠
以十載兵荒之殘黎實有旦夕難保之勢不得不稍留
一息以養將來回蘇之脉如聽不肖有司朘削吞噬而
莫之問則皇上破格所免與微臣痛哭所請者不且毫
無及於小民而止飽此輩之囊槖耶慶陽府推官何守
謙司理既有察吏之權握篆更受保民之寄乃不聞潔
已惟知谿壑是盈且加以殘民豈但簠簋不飭憑奸僧
為線索賄賂潛通視民命如草菅枷責立斃尤可異者
[001-16b]
以縣令之妻忠將之母㷀㷀孀嫠望八埀死而本官無
端拶指慘目傷心又何有於武生樊聖謨之橫加責罰
也本官酷以濟貪㫁難逃於三尺除遵奉勅諭一面先
行挐問外謹將審寔事欵備列糾參其慶陽推官員缺
勅下吏部速選嚴限到任臣謹會同按臣謝秉謙合詞
具題崇禎十年七月二十六日具題八月二十七日奉
㫖何守謙即盡法追擬具奏員缺速補該部知道
恭報官兵兩戰獲㨗疏
[001-17a]
題為恭報官兵兩戰聨㨗事據分守闗西道李公門塘
報大天王合陵雁等賊塘馬逼犯寳雞地方請兵援𠞰
適甘兵奉調東來已至岐山臣隨飛檄副將盛畧速返
鳳翔偵賊勦殺臣亦即親提標兵前徃調度乃以天雨
連綿至八月初二日臣統兵西發本日據副將盛畧塘
報七月二十四日官兵至寳雞渭河迤南八廟天王村
伐峪與賊大天王賽闖枉等對敵斬獲首級九十八顆
等因到臣臣復諭令該將乘勝鼓勵務期盡殱賊衆旋
[001-17b]
聞賊被創之後猶屯渭河南伐峪八廟等處臣思賊在
河南宜從盩郿進兵且賊方隄防河北正可掩其無備
首尾夾擊一鼓剪滅臣隨提標下馬步官兵一千八百
餘員名介馬星馳又檄監紀同知張京督内丁二百名
併咸陽駐防參將尤㨗都司賀英守備馬虎官兵七百
一十六員名悉赴盩郿恊𠞰至初三日俱抵盩厔臣隨
發隨征守備薛見龍從盩厔渡河與副將盛畧約期夾
攻去後至初五日夘時臣督兵行至郿縣聞盛畧已於
[001-18a]
初四日殺賊獲功隨據該將報稱八月初四日官兵至
賈家村與賊鏖戰斬獲首級二百三顆等因到臣又節
據分守闗西道副使李公門塘報相同該臣看得大天
王等賊從徽秦東犯逼近寳雞督臣洪承疇大兵方扼
闖過等賊於階成臣檄甘兵剿擊一戰得㨗臣復悉索
標下馬步從盩郿而西迎賊之前期會甘將以圖夾擊
乃師方次郿而甘兵再戰復㨗之報已至賊兩創之後
竄伏山峪似欲西奔臣馳渡鳳翔調度官兵兩路搜討
[001-18b]
儻奔軼不逺更無别股賊黨為之聲援則此賊必落彀
中矣甘兵久在隴右未立功績一入鳳而兩戰兩㨗雖
賊僅數千亦以新來之氣可鼓耳副將盛畧都司葛勇
並應叙錄而葛勇斬臨陣退縮一卒遂使軍氣大振功
尤足多随征參將趙用彬加銜遊擊王萬策旗鼔守備
鄧萬鍾加銜守備楊奎光中軍祁功偉千總盛𦙍昌等
均應彚叙獲功軍丁臣即照例賞給用示鼓勸臣繕疏
將發九月初九日晩據都司葛勇差塘丁口報本日早
[001-19a]
該將遵臣屢檄期約標兵從顧川一帶偵探大天王等
賊會剿間忽見南山有馬賊無數執打大旗絡繹出峪
循渭河南岸東走有賊營走出一人因販椒被擄乘空
逃出稱出峪之賊係闖將過天星混天星賽闖枉四隊
六隊八隊小紅狼等十數大股合力東來賊自寅至酉
尚未走盡東西寛約四十餘里聲勢甚猛次日酉時又
據守備薛見龍報稱徽秦東來大賊於初九日三鼓從
東石家嘴探河口看賊之向徃從東路行又於初十日
[001-19b]
寅時從益門鎮出來之賊俱徃東行兩日尚未走盡等
情臣於數日前即聞督臣督左曹兩帥大兵駐劄禮縣
賊日近縣城索戰若大兵不勝賊必倒東直犯涇三内
地今賊果東矣大兵消息尚未知何如臣惟闖過等賊
與大兵相持於階成山中者七八月氣熖風聲並非昔
比各賊固多有借之以為名者此東來出峪之賊亦未
必即係闖過然據報兩日之間自寅至酉尚未走盡其
衆可知憶去冬今春賊盡聚西鳳即闖過等賊其衆亦
[001-20a]
未至此當其從咸陽東窺涇三闖過糾諸股之賊合力
狂逞臣提寥寥標旅猶能扼之使西使此賊即闖過也
則是賊勢未嘗少减而尤少増使此賊非闖過也則闖
過之勢又不知若何而賊衆之猖獗愈不可言矣且聞
西禮之賊尚有未盡東者如此賊之來竟無𠞰兵尾其
後督臣止分臣甘兵二千晉蜀之餉尚未解到分文臣
新増之兵雖竭蹶募練焉能一蹴就緒乃欲以獨力支
此猖獗之寇豈易易也且初八九等日節據潼闗道禀
[001-20b]
混十萬老回回等賊已至陜州塘馬撒至閿鄉有河南
王都院陸兵道督兵追𠞰勢必入秦儻東西之賊合謀
並犯更可寒心除臣馳檄西鳳州縣固守城池併行潼
闗道督闗門及韓郃防兵賛畫司務㕔陳繼泰督鄉兵
馳赴堵禦外臣惟有酌量緩急徃來調度謹先馳報上
聞伏乞埀鑒崇禎十年八月十一日具題九月二十一
日奉㫖據報甘兵再㨗闖過混十萬等賊東西交逞俱
有㫖了該撫須嚴加秣厲相賊形勢與督理二臣恊力
[001-21a]
夾𠞰蚤奏蕩平不得借口弛缷該部知道
降處陳謝併瀝下忱疏
奏為臣罪䝉恩降處恭陳謝悃併瀝下忱事崇禎十年
八月初六日准吏部咨為馳報平鳳商雒賊情暨聞石
漢二邑賊寇入城事准兵部咨該巡按陜西監察御史
謝秉謙題前事等因奉㫖據奏賊突涇鎮南窺西屬又
商雒紛告軼入石漢不聞疾救玩延流毒殊可痛恨該
督撫身膺鉅任遵限蕩平何在俱著議處仍一面嚴飭
[001-21b]
鎮將互援分討窮搜盡殱速底廓清如再僨誤諸將定
立置憲典不宥其興安傳報情形該撫還確查馳奏該
部知道欽此欽遵移咨到臣該本部覆題看得流賊横
軼漢中時日不為不久攻克石泉因而圍困漢隂民命
旦夕正宜調發兵將救焚拯溺迺督臣洪承疇撫臣孫
傳庭二臣均膺討賊之任坐視城陷置赤子於淪亡咎
將誰諉相應各降二級照舊戴罪剿賊自贖等因奉㫖
洪承疇孫傳庭著各降二級照舊戴罪剿賊自贖欽此
[001-22a]
欽遵抄出到部移咨到臣臣不勝感激不勝惶悚除恭
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外臣竊惟秦事當壊亂之極實
㣲臣受事之初臣自銜命入闗所見所聞皆堪浩嘆臣
已自分有必得之罪然私意挽回補救雖非臣力所及
而頂踵捐糜臣所素矢逾嵗以來率一旅標師東援西
擊恨不立奏蕩平其僥倖所成徃徃出於臣力之外臣
不敢老師也皇上給臣餉銀六萬兩臣直欲當幾百十
萬之用支用經年猶未告匱此外𠞰餉未嘗分費錙銖
[001-22b]
臣不敢糜餉也鞏漢所屬雖失事屢聞苐非在大兵行
𠞰之地即係撫治分轄之區他如西鳳平慶等府幸皆
保全寧謐臣不敢貽誤地方也凡此皆皇上所素鑒舉
朝所共知惟是藍田之變兵叛標下就中委曲臣茹苦
難明實臣之罪乃䝉皇上矜其乖蹇特賜寛宥自此以
外臣竊謂可幸無罪矣頃因按臣謝秉謙有馳報平鳳
賊情一疏臣奉有議處之㫖臣皇皇莫知所措續接部
咨因賊攻剋石泉圍困漢隂將臣與督臣洪承疇併議
[001-23a]
各降二級戴罪𠞰賊自贖覆奉俞㫖其涇鎮西屬之有
無失事商雒之曽否軼入該部並未議及想已知之悉
矣惟是石泉漢隂之攻陷俱在大兵入漢之後爾時臣
止慮彼中米貴餉絶特促布政司那借餉銀七千兩於
標兵數百名内選撥二百名徒步分擕從黑水峪解漢
接濟至於大兵救沔後奔亡之賊猶能攻陷兩邑與夫
民命之旦夕咫尺大兵猶待臣迅發將領馳赴此豈臣
意料之所及也如所云均膺討賊之任臣敢謂非臣之
[001-23b]
任第討賊之所必需有三曰兵也餉也權也委付均則
責成亦均臣之均與不均不待臣言之喋喋固盡在聖
明鑒照中矣况即委付原均而東西逺近必有區别寧
臣之敢於坐視乎為法受過臣所甘心故臣初奉嚴㫖
即有寧重無輕寕㫁無疑之請苐該部擬議之際權衡
㣲覺未審恐罰臣不足以示後來之警則臣之所重惜
也若夫不即褫斥仍許臣𠞰賊自贖此實皇上鼓勵之
洪仁臣雖駑劣不敢不竭蹶從事其能逭過與否臣莫
[001-24a]
能自必惟恃聖明在上無微不矚朴忠鯁念終當仰荷
憐詧也為此謹奏崇禎十年八月初九日具奏九月二
十一日奉㫖地方功罪督撫均屬一體孫傳庭著同心
共濟力圖殱𠞰毋得諉缷該部知道
奏報賑過饑民并發牛種銀兩數目疏
奏為遵㫖行賑已竣謹會疏奏報事崇禎十年二月初
三日准户部咨該臣題為秦民窮困已極相率走險可
虞懇特沛殊恩奠安危疆事該本部覆題本年正月初
[001-24b]
十日奉㫖覽奏秦省災荒至極民不聊生深惻朕懐亟
宜賑恤但目今部庫匱詘兹特發御前銀三萬兩再著
太僕寺發銀二萬兩光禄寺發銀一萬兩該部撥給車
驘著忠勇營中軍李應忠星夜押解會同該撫按相度
緩急設法救濟務令饑民得沾實惠事完報銷如奉行
不善及乘機作弊者據實參奏仍查災重之處停徴錢
糧併飭地方有司實心拊循不得虚應故事欽此欽遵
移咨前來臣即檄行陜西布政司督令被災州縣確查
[001-25a]
應賑饑民户口三月初四日欽使賫銀六萬兩到省暫
停布政司聽候分發臣同監臣李應忠按臣謝秉謙仰
遵明㫖會同商確除慶陽臨洮二府屬州縣兵荒未若
西安等府州縣之甚者不遍賑外將西安鳳翔延安平
凉興安漢中鞏昌六府一州所屬兵荒州縣逐一詳酌
分别應賑量賑先以里甲之多寡州縣之大小擬註銀
數及取冊已到復為裒益其在鞏昌府屬者臣等與甘
肅按臣黃希憲一體移會緣流寇擾害道路多梗齎冊
[001-25b]
發銀勢難齊一有從山谷間道陸續投冊者臣等即陸
續會議銀數一面行布政司分撥解發一面行各該道
府委亷幹官員公同監臣分遣把牌併該州縣掌印官
分鑿包封逐名㸃散有臨時不到或别有事故者即扣
銀繳還毋容混冒至秦韓兩藩貧宗與衛所牧監窮軍
亦皆報冊求賑葢罹災實與民同徃例原皆併賑是以
臣等亦酌議量賑其荒殘最甚州縣貧民無力耕種者
仍各酌給牛種令每十人同領銀一十五兩俟其収獲
[001-26a]
二年後止照原數還官収貯仍備賑貸之用今事已報
竣總計賑濟過極次貧宗貧生貧民貧軍共九萬八千
一百三十九人共散過賑饑銀五萬六千四百八十四
兩三錢共給過牛種銀三千六百五十八兩六錢七分
二項共用銀六萬一百四十二兩九錢七分内一百四
十二兩九錢七分係秤兌多餘之數臣惟三秦荒盗頻
仍哀此下民非死於賊即死於嵗其顑頷未盡而僅延
視息者葢已無幾矣不惟含鼔非其故即耕鑿亦鮮其
[001-26b]
人郡邑集鎮强半邱墟阡陌田園祇餘蓁莽一二孑遺
皆竄伏於土穴山洞之中掘草根刳樹皮以果腹甚至
有人相食者各省災祲困苦未有若斯之極仰䝉皇上
特允臣等之請沛發多金遣使遥臨渙綸逺播鳩形鵠
面咸戴皇恩山谷水濱盡沾聖澤人心賴以維繫即天
意亦賴以挽回葢自欽賑既頒之後西鳳近地遂得風
雨無愆來年有穫此實皇上軫恤災黎感格天心之所
致也其十年分災甚之處如漢中興安與鞏屬數處寇
[001-27a]
擾最久斗米價至兩餘所有應蠲應緩錢糧已經兩按
臣疏請奉㫖止酌量蠲緩存留然漢中興安及鞏昌兵
荒最甚之處一切錢糧俱萬難催徴至西安鳳翔平凉
所屬之商雒隴扶涇崇等處殘破已極遽難望荒蕪於
有秋近按臣謝秉謙復以商雒五屬軍餉賦役全書生
員優免三項具題矣其餘應免錢糧并延安旱災雹災
俱俟西成之後勘確重輕分數同漢興鞏昌臣等通行
酌議題請外今將賑過人數銀數及發過牛種臣謹會
[001-27b]
同監臣李應忠按臣謝秉謙黃希憲合疏具奏至臣等
於欽賑未至之先按臣曽發倉糓分賑臣於山陽鎮安
藍田三縣行司府措給過賑銀共一千兩然為數涓滴
未敢溷列上聞為此謹奏崇禎十年九月初四日具奏
本月二十六日奉㫖已有㫖了該部知道
報寶郿剿撫㨗功疏
題為恭報大捷事先是大天王等賊從徽秦東掠鳳寳
我兵兩戰兩捷斬三百餘級賊敗入顧川山谷臣抵鳳
[001-28a]
翔仍督標兵與甘兵兩路搜討間又有棧道出峪之賊
從寳雞渭河南岸東犯又潼闗道報混十萬等賊已近
閿鄉勢將西闖闗門臣酌量東西緩急調度堵禦情繇
已於八月初一日具疏奏聞随准督臣洪承疇手書謂
東犯之賊係小紅狼蠍子塊餘黨及臣詢差官李明謂
闖過混諸賊亦俱東犯臣亦即於十一日移文督臣并
按臣謝秉謙會調大兵東來合剿随據統領甘兵都司
葛勇報稱出棧諸賊選精兵渡渭窺探虚實都司即率
[001-28b]
蕃漢兵丁擒獲活賊一名來山虎縛解到臣臣面審據
供出棧之賊係猛虎中斗星闗索一練鷹闖事王奎木
狼黄巢闖將等股欲繇盩鄠渭華一帶徑下河南臣諭
來山虎爾賊頭闖王等已就戮蠍子塊等已就撫今放
爾回去宣布恩威有能改邪歸正者皆待以不死若有
好漢准隨營殺賊有功一體給賞如執迷不悟本院督
大兵盡行𠞰滅不直殺爾一人釋放去後十二日午時
據原發寳雞探賊塘撥守備薛見龍報稱本日寅時賊
[001-29a]
到髙店蔡家坡放火等因據此臣見賊漸東犯如過省
南則鄠藍臨渭一帶震驚如渡渭北則興咸涇三等處
可憂因一面檄行監紀同知張京督同參將尤㨗等統
延兵於寳雞堵扼賊後臣提標甘二兵從岐扶渡盩厔
馳抄賊前迎𠞰以盩厔地稍平衍便於衝擊本日酉時
師次岐山當夜有中斗星領步賊哨頭草上飛的名揚
威來投稟稱來山虎䝉本院不殺放歸故小的捨妻子
來降又供各賊欲東犯河南等情十三日臣行次扶風
[001-29b]
據鳳翔府通判陳元勛推官張鳳鳴差役押被擄難民
杜孝孝齎猛虎等八頭目乞撫稟帖到臣臣一面給示
開諭一面鼓勵兵將赴武功渡河衝殺十四日臣至武
功報賊復西退二三十里十五日臣復移咨督臣催發
𠞰兵從鳳寳東下與臣東西夾擊至十六日又據原發
郿縣探賊塘撥守備薛見龍報稱從賊營投來頭目翻
山鷂等一十四名并帶男婦六十四名口馬騾驢八十
匹頭查翻山鷂係前賊闖王舅子臣審明收撫隨差千
[001-30a]
總張世强前去猛虎等營招諭十七日張世强回稱行
至河上與賊宣布招撫徳意見各賊雖口稱願降仍行
搶刼似有潛徃東行消息等情是日又據潼闗道報稱
混十萬等賊仍在閿靈一帶屯劄等因十八日寅時又
據塘撥守備薛見龍報稱賊在髙店等處圍攻堡寨甚
急等因臣自至武功大雨三日是日少晴臣即提兵渡
盩厔進𠞰途中又據監紀同知張京報稱大天王等賊
從楊家河出口捉住鄉民盤問猛虎等賊今在何處要
[001-30b]
去合營卑職即於十七日發内丁并延兵前去衝殺斬
獲首級一十五顆生擒二名日晡賊始逃奔上山等因
臣於十九日五鼔提兵從盩厔馳至郿縣東三十里槐
芽鎮遇賊我兵奮勇衝殺賊敗西返日暮収兵次早臣
至郿縣據分廵闗内監軍道僉事王文清塘報斬獲强
壯賊首四顆生擒一名射死無數収獲强賊九名等因
臣慮賊仍東潰一面檄潼闗道丁啓睿併標下賛畫司
務陳繼泰從藍田一帶差塘撥逺探如賊潰敗或賊有
[001-31a]
從東路奔逃者該道即督闗門防兵該㕔即督民屯等
兵設伏堵賊一面督官兵於二十一日進攻賊據阻不
出二十二日賊頭闗索一練鷹復具稟令難民張義投
臣乞撫臣仍給告示差鄉導趙士學等徃諭并偵賊頭
住址及賊中虚實二十三日賊復遣書寫岑彭等二名
齎稟赴臣投見臣察彭願撫最真授計於彭使搆賊相
圖去後二十四日賊遣精兵近縣窺探臣發馬兵數隊
馳殺陣斬二級活擒馬賊三名審明梟斬是夜岑彭約
[001-31b]
同賊精兵數十人潛驅馬騾出營來投臣即於二十五
日發兵分四路進𠞰賊憑髙瞭見先發老營入峪留精
兵賊倚山待敵我兵馬步並進奮勇仰攻鎗砲齊發賊
不能支敗退上山我兵奪嶺大戰獲捷據監軍道王文
清塘報共斬强壯馬賊五十二顆生擒一十三名塘報
間又據降丁翻山鷂赴本院稟稱鷂先年隨闖賊時曾
在扶風醴泉地方埋銀二處醴泉埋銀處所記識不真
扶風城下埋銀處所至今猶能記憶乞行差人押赴該
[001-32a]
縣掘取等情䝉本院差官郭鳴鳳李國艾押同鷂并行
令扶風縣印官同赴原埋銀處所眼同鷂等掘取去後
本月二十七日隨據該縣申稱卑職同差官及降丁街
民掘出銀四大錠二百兩碎錠六百九十三兩共銀八
百九十三兩同衆稱兌包封解赴軍前等因䝉本院驗
明給賞翻山鷂等各降丁銀一百兩餘銀發監収㕔貯
庫充餉訖等因復探賊自殺敗狼狽已極循山西遁臣
又星夜移文督按二臣會催𠞰兵從西面堵擊使賊進
[001-32b]
退無路至二十八日二鼔有臣先後差役李玘均等同
督臣差役賷督臣回文到臣臣閲督臣密字謂親提左
曹等兵於二十八日早至寳雞據報猛虎中斗星大天
王三賊合營俱屯聚寳雞以東楊家店本日辰刻具圅
會兵間傳聞賊已向西行走未知何如賊情變幻時刻
不定若果向西逼近寳雞二三十里官兵勢又不容等
待延遲不速𠞰以至失此機會希即傳齊官兵先量發
馬步各兵若干執火器速赴斜峪山口鳴砲扼堵再督
[001-33a]
大兵從東徃西擊殺若左曹等兵一殺則各賊勢必東
竄正所謂東西夾𠞰可必成功如或今二十八日午未
時以後賊苗頭未盡向西來未甚廹近寳雞則此中官
兵必不先動必以今夜二更發兵二十九日黎明到賊
處𠞰殺本院官兵亦即於今晩定更時發行次日黎明
同到賊所東西夾𠞰等因臣當即傳齊各將掌號發兵
西馳合𠞰去後據監軍道王文清塘報到臣又據監紀
同知張京報稱二十九日進𠞰各營共斬賊級八百餘
[001-33b]
顆生擒一百餘名又招投降上天虎等賊五百名内精
賊一百五六十名俱到鳳翔闗廂住宿等因又據總兵
左光先曹變蛟差人口稱相同除左光先曹變蛟等營
斬獲功級聽督臣具題外九月初一日又據潼闗道塘
報八月二十五日探得豫中之賊老營仍在地名中原
西留東留魯山等村屯劄塘馬到秦村傷人八口復至
永泉鎮離閿鄉止二十里等因到臣該臣看得臣之振
旅而出也為大天王一股也其衆僅數千臣擬調度標
[001-34a]
甘二兵夾擊盡殱乃臣提標兵方出甘兵已遵臣先檄
兩戰獲捷斬首三百有竒故臣扺郿而賊已西臣遂渡
渭入鳳欲另畫攻圍之計以盡賊而忽報大賊出棧葢
即猛虎中斗星等賊也各賊哨目頗多猛虎則代蠍子
塊中斗星則代闖王統其黨衆以稱老掌盤子者也賊
出棧即遣賊撥渡河直瞰寳雞甘營都司葛勇率親丁
生擒其領撥之來山虎解臣訊之知賊欲繇盩鄠歴渭
華徑犯河南臣釋之使復還賊營宣布朝廷恩威以開
[001-34b]
其來歸之路而携其死戰之心臣一面提師東旋從武
功渡河於盩厔川中迎擊比來山虎去而草上飛隨投
未幾賊目翻山鷂亦以來山虎之言率其精兵併男女
六十餘人繼至翻山鷂乃與俘賊闖王相伯仲而久以
驍雄敢戰聞者也當小紅狼投降之後衆議欲以山鷂
統其衆因闖將總掌各賊之盤惡其勇力儕已乃以中
斗星統之此賊歸而中斗星之衆皆不能自保矣賊復
具稟求撫臣亦佯應之而惟决計以圖盩厔迎擊之舉
[001-35a]
及臣武功阻雨三日賊猶逡巡寳郿之間又報攻尅堡
寨臣恐秋禾遍野賊或據險久屯臣遂於十八日渡河
十九日從盩赴郿忽遇賊於槐芽鎮賊之塘馬與我之
塘馬方見而賊之老營即隨其後官兵奮力撲賊賊䕶
老營各輸死鬬苦戰半日僅斬賊數級賊老營漸登山
賊乃引去官兵亦以日暮収營是夜臣與監軍道臣王
文清率官兵露宿本鎮臣復懸賞遣竒兵姚敬邢公夜
入賊營借撫行間而賊目孟絶海又率其妻孥隨姚敬
[001-35b]
等來投絶海乃蠍子塊營中之錚錚出色者當張鎮被
陷時賊得其蟒甲三領蠍子塊與存孝及絶海各分其
一今絶海猶披之其勇力可知此賊歸而猛虎之衆亦
莫不相顧震悚次日報賊西折臣督官兵至郿偵𠞰而
賊屯郿之南山下西踞五丈原東接洪河南倚斜峪闗
各山口北則石河稻畦圍遶其前臣於二十一日發兵
誘戰賊恃險不出我兵空返臣復諮度地形宻籌用間
用竒之著使鄉導趙士學徃復賊所盡得賊中情形及
[001-36a]
賊首居停之所二十三日晩賊復遣其書寫岑彭等叩
臣乞撫而岑彭盡輸賊情於臣願為臣用臣宻授彭意
彭唯唯而去次日賊遣精騎近城窺探臣發馬兵數隊
縛斬五人甲馬併獲是夜彭遂率其同謀歸正之唐守
玘等驅賊馬騾偕來而賊頭闗索之戰馬在焉彭至言
賊甚窘畏各頭目共議出山而羣賊憚險不從臣於是
日晩分派標甘等兵於二十五日之五鼓四路並進賊
方日夜懼臣進𠞰每至夜半即發老營入山精賊鞴馬
[001-36b]
待戰兵方出郿賊已偵覺狡伏兩翼從中迎敵勝則肆
彼長驅敗則誘我入伏不意臣兵分路而徃埋伏之賊
計無所施只得分頭接戰官兵奮勇披殺立斬其哨隊
精鋭數十級敗遁上山我兵亦乘勝攻山追歴數嶺賊
之滚崖落澗者紛紛無數慮馬騾悉為我得自行砍傷
與推入崖澗者無算我兵争欲乘勝窮追而山徑益險
不可踰不得不収兵囬營賊自是東犯之謀寢而西折
之形見乘夜起發老營循山而徙營於寳雞之南山精
[001-37a]
賊找撘窩舖狙伏山頭以防臣蹴其後時尤捷之兵雖
駐防寳雞而為數不多不能出竒制勝臣屢咨督臣請
兵夾擊督臣慎宻東來禁絶行旅即臣請兵之差役亦
慮其漏洩不肯先發於二十七日之夜至寳雞次日近
午裁書約臣於二十九日黎明夾𠞰賊距郿逺而寳近
故督臣期臣兵於定更時發左曹等兵於二鼓發乃差
使不能飛馳書至時已二鼓臣得之固知臣即發兵已
遲然喜賊之必可大創也不覺從榻中躍起葢竭賊之
[001-37b]
力止防東邊若西邊則不惟不及防且不及知出其不
意大捷必矣急傳各將掌號啟行諭以即不能依期馳
至賊所但能扼賊東奔之路併嚴防諸峪使賊毋軼出
俾左曹得以趕盡殺絶亦即各將之功比兵行則已三
更矣途中復有石河稻田各兵將纔歴﨑嶇復行沮洳
心徒急而不能前也辰時至釣魚臺則見賊已登山左
曹大兵已擒斬近千収兵劄營甘營都司葛勇憤無賊
可殺見山頭有賊堅欲攻山匹馬先登樵徑狹仄馬實
[001-38a]
難行徒步徃從者數人而已勇之夷丁擠擁山下方尋
路急進而勇已中林莾伏賊之矢落馬殞生各丁痛恨
搜林斬獲六級負勇回營各兵収劄山下總兵曹變蛟
聞各兵至亦領兵四隊至山前與盛畧等相見而返畧
等本日統兵回郿是夜賊從山内奔竄次日發塘出哨
並無一賊復差步撥乘夜入峪哨探行百里外無所見
憶此賊初出益門鎮時氣焰風聲不可嚮邇旁觀者皆
以衆寡不敵為臣危之即督臣寓書於臣亦言此賊若
[001-38b]
與大天王合則甘肅等兵迎敵宜慎臣擒獲來山虎訊
賊之情言將犯省會闖闗門東去中州臣為髪竪眦裂
陳師鞠旅迎頭苦戰臣每曉諭各兵將以迎頭之與截
尾苦戰之與掩襲其難易懸絶人所共知然蕩平之功
必應從迎頭苦戰做起則各兵將之有志功名者亦必
應從迎頭苦戰做起各將兵但能迎頭苦戰即斬馘無
多亦必從優叙錄故各將鼔鋭諸兵奮勇槐芽鎮之役
力遏潰决使不得東下臣復於就中用間設竒頗費籌
[001-39a]
畫幸頼皇上威靈屢發皆中賊之戰馬歸我營廏賊之
積金歸我帑藏賊之心腹爪牙歸我部曲且各兵將殱
鋭逐北不避險阻使賊膽落西折逼賊之老營於西牽
賊之精兵於東以成左曹數月來未有之大捷逺則河
南之郡邑無虞近則盩鄠華渭之禾稼可保目前滿篝
滿車轉盼即千倉萬箱諸將之功不可没也使賊從峪
徑狼狽西出督臣復發偏師遄徃扼擊於徽鳯要險之
處此賊其無噍類矣臣已移咨督臣謂當以左曹大兵
[001-39b]
仍偵闖過各賊所在馳赴圖𠞰而以臨洮總兵孫顯祖
及副將賀人龍之兵待此賊於徽鳳之間掩擊度督臣
必有定畫臣因西賊既敗遁而豫賊之在閿靈者猶眈
眈西窺未已督臣大兵見在鳳翔郿縣斗城兵難久駐
遂令監軍道王文清督甘兵駐盩厔留標兵駐鄠縣臣
暫回省彈壓兼料理闗門之防如此賊仍出峪東窺臣
仍介馬星馳赴盩厔調度一日可至所有迎頭苦戰屢
捷之諸將如甘營統兵副將盛畧遊擊趙用彬旗鼓守
[001-40a]
備鄧萬鍾加銜遊擊王萬䇿加銜守備楊奎光崔朝印
王宗義中軍祁功偉千總盛𦙍昌盛𦙍祥葛衛國卜言
免張士英標下綂兵調征參將王永祥隨征原任參將
解文英統兵後左營實授都司僉書李國政郝光顯實
授守備張文耀調征守備李遇春王世惠督陣守備千
把總郭鳴鳳王加福魯自友知事錢士芳參謀武清周
中軍千把總實授守備黨威楊豹李文奎監軍道中軍
鍾鳴豐俱應從優議叙内李國政𠞰賊最久上嵗十二
[001-40b]
月華渭潼閿𠞰混十萬等屢著捷功今嵗正月以孤兵
入山解商雒之危𠞰撫皆有成效此畨聨絡將士督陣
衝鋒又居中䇿應得本官之力最多臣標下别無大將
獨恃有本官宜量加遊擊銜以示鼓勵至陣亡都司葛
勇臨敵身先士卒且晁峪之戰手刄退縮之大旗軍丁
馬尚徳而諸兵奮戰獲捷又親縛賊撥之來山虎臣特
破格旌賞勇益鋭意當先遂欲攻大帥不攻之山躍馬
巉巖隕命鋒鏑殊為可惜除臣賞棺収殮親行致祭仍
[001-41a]
應題請優卹以慰忠魂伏乞聖鑒施行為此具本謹題
崇禎十年九月初四日具題本月二十六日奉㫖據報
郿寳合捷具見督撫同心調度將士戮力行間著乘勝
極力夾𠞰净此賊氛毋氣盈弛懈復縱他逸兵部馬上
馳諭其有功陣亡兵弁著察議具奏
恭報司務㕔練兵併請闗防馬匹疏
為題請闗防馬匹事准兵部咨遵奉明㫖行據標下賛
畫司務陳繼泰呈詳到臣該臣看得用兵莫善於土著
[001-41b]
莫不善於逺調臣童而知之自入秦疆疢心寇患而兵
單餉匱無力驅除恨不倣古人寓兵於農之意以握根
本之圖而収蕩平之效惟是邇來之寇狂逞多年精强
慣戰實不易與每思標本兼舉之計方議募調邊兵以
資目前之摧陷而又清練屯兵徐圖自强臣實非敢薄
土著而貿貿逺求也臣查司務陳繼泰請纓一疏不禁
稱快繼准部咨以繼泰充臣標下贊畫俾其募練土著
三千隨臣征𠞰臣既幸於無兵之日得兵又幸臣所有
[001-42a]
志而未逮者可於本官見之施行准部議云西安州縣
募有自守之兵一縣三四百名嵗費銀六七千兩故臣
於本官未至之先行司議將近省州縣民兵摘取二千
名即以原有工食充餉各州縣工食每兵每日有三分
四分五分之不等臣令一遵部議悉准五分聽本官至
日選練支給如所取民兵不能如本官之意即聽其汰
回令扣解工食候本官另募則在各州縣不徒養無用
之兵在本官自可得見在之餉其挑揀教訓又一任本
[001-42b]
官為之臣惟樂觀厥成併不掣本官之肘此外臣有清
出屯軍所給鎗銃砲藥一一精備正當分營團練之時
撥給本官一千名與民兵合練俾成勁旅三千以禆征
𠞰兹時將三月臣有鳯翔之行臣尚恐簡訓或有未
周不肯輕試其鋭留防省城後恐豫賊西犯秦賊東逸
惟令本官於潼藍之間張聲設疑乘敝擊惰戒勿輕與
接戰葢臣方期本官以大用而不敢令其汲汲漫為也
今䝉行查據本官申報選収各州縣解到民兵九百六
[001-43a]
十名本官自募官生材勇九百七十名并臣所發屯軍
九百六十二名計數幾於三千不為不多閲日已過八
十不為不久又謂訓以百日之功可効半臂之力臣謂
本官既從實地做實事即百日之期亦可無限本官肝
膽意氣勃勃無前皇上惟執本官之言以責本官之效
苟能裨補廓清即稍需時日非遲也乃本官又以茶馬
闗防功賞三事為請臣惟衝突須馬故𠞰兵皆以馬三
步七為率本官鋭意殺賊不欲以尋常鄉兵自格且云
[001-43b]
所選官生兵丁併屯兵内熟練弓矢精通劍㦸善於馬
上技藝者屈指千餘皇上於本官既不惜破格鼓舞將
為各省練用土著之倡豈靳此茶馬千匹使本官詘於
前鋒而安於後應也臣所那凑逺市西馬千餘匹見在
募到邊丁數百虚䇿以待其未到而需馬者猶多本官
亦知臣馬無幾不能分給故特求茶馬應請勅下兵部
將本年解京茶馬二千匹内撥給本官一千匹以展其
才此一千匹之路費草料該銀三千五百兩亦祈併給
[001-44a]
本官以充數十日草料之費其以後不足者臣即以𠞰
餉動給至於本官文移動闗錢糧兵馬須有闗防應請
勅下禮部鑄頒若夫功賞銀兩臣標下原無額設本官
之兵但能立功豈患乏賞臣請於𠞰餉内一體那給似
不必另請專設也再照本官原請募兵三千今三千内
有臣發屯軍一千名臣祇以屯軍亦皆土著又不煩措
餉而其人之年貎勇力不讓募兵且器械精備似尤過
之臣故撥令並用如目下臨敵𠞰禦募兵果逺勝於屯
[001-44b]
兵臣願為本官另行措餉使其募足三千之數且不但
三千即盡皇上所給之𠞰餉臣悉倚本官俱募土著以
速奏蕩平用力逸而収功大又不至釀釁貽憂臣何憚
而不為也至於因用民兵扣取其原有工食臣祇以既
有此民兵有此工食即其兵不若本官自募之兵而其
工食豈不可為本官自募之餉莫非地方之物力莫非
朝廷之錢糧何必𠞰餉始為餉而付此項於虚糜也此
實臣區區節縮苦心然亦本部文私鬬公戰之意而行
[001-45a]
之耳統祈聖明鑒裁施行謹奏崇禎十年九月初六日
奏十月初一日奉㫖該部看議具奏
報降丁掘獲窖銀疏
題為續報降丁掘獲窖銀事臣昨提兵於郿寳間擊𠞰
出棧諸賊収獲降丁翻山鷂等據翻山鷂供先年隨闖
賊時曽在扶風醴泉地方埋銀二處醴泉埋銀處所記
識不真扶風城外埋銀處所至今猶能記憶乞行差人
押赴該縣掘取等情隨經臣差官押翻山鷂至扶風同
[001-45b]
該縣知縣宋之傑掘獲銀八百九十三兩解至軍前臣
給賞各降丁一百兩餘銀七百九十三兩發監収㕔収
貯充餉業經臣於報捷疏中附奏在案續據翻山鷂稟
稱醴泉埋銀處所雖記識不真若至彼相度形勢尚可
掘挖等情據此臣票委參謀武清周押同前徃醴泉縣
同該縣印官掘取去後今據該縣知縣韓景芳申稱䝉
委武清周押降丁翻山鷂等到縣卑職即同委官并降
丁翻山鷂等至窖銀處所掘出原窖銀兩眼同秤兌共
[001-46a]
二千九百一十三兩九錢封裹貯庫等因據此臣行令
於内給賞翻山鷂併衆降丁劉君槐等三百五十兩俾製
買甲馬隨征報効其所餘二千五百六十三兩九錢貯
庫為照降丁畨山鷂的名拓攀髙乃前俘賊闖王髙迎
祥心腹至戚而其智力亦與迎祥相頡頏者也迎祥於
八年九月屯擾西鳳其所刼掠之貲捆載不盡者悉穴
藏於扶醴空濶之地諸賊皆不與知惟令攀髙知之迨
迎祥成擒於盩厔而攀髙逺遁於漢南今始從棧道出
[001-46b]
峪感臣不殺其夥賊來山虎之恩率衆來歸遂舉迎祥
所瘞之金一一首出掘獲查窖銀處所於扶則在郊闗
之外於醴則在園野之間乃攀髙等記憶既真不敢私
起頗能守法輸誠臣用敢即動原銀從優給賞俾製買
甲馬隨征効用由此或能格面格心得其死力為我用
亦未可定除給賞各丁外先後二次共存銀三千三百
五十六兩九錢俱應充餉或作軍前功賞之需統俟事
完同兵餉彚册報銷謹題崇禎十年九月十三日具題
[001-47a]
十月初八日奉㫖知道了先後掘獲銀兩著充兵餉賞
功等用彚册報銷該部知道
清屯第三疏
奏為㣲臣清屯事竣三秦永利已興彚報前後清出實
在兵糧數目事竊惟清屯之舉臣不揣謭劣謬欲修舉
祖宗久湮之成法於患貧患寡之時為足食足兵之計
矢志殊迂用力匪易今幸邀寵靈克副愚忱竟臻成效
以兵則向欲為省會四門各索乘障之三百人而不可
[001-47b]
得今則於前後左三衛清出實在營軍九千三百三十
八名於右䕶衛除旗軍校尉七百八十名外清出實在
修工軍二千五百一十七名悉年力精壯營軍已分六
營團練修工軍已撥令増築省㑹三闗矣此臣清出實
在之兵數也以餉則向盡四衛之嵗入支都司衛所廩
俸雜費及標下家丁二百月餉竒兵千人加糧而猶虞
不足今則於前後左三衛清出課銀一十四萬五千二
百四十二兩零於右䕶衛清出本色麥米豆一萬三千
[001-48a]
五百五十六石零今夏課銀已將完而本色亦見行徴
収至原兌各軍未起課之地應納丁條草馬等銀共四
千五百八十一兩零猶不在内此臣清出實在之糧數
也是役也兵不煩募徴苐稽之㫁殘之尺籍遂得萬二
千餘修我戈矛事乃畚鍤在將來終不敢謂戰則不足
在今日已可謂守則有餘餉不假摉泒苐復自奸宄之
槖囊遂得一十五六萬兩石金盈於帑粟充於庾在目
前可支繁匱之軍興在後日可禆富强之永計矣至於
[001-48b]
酌其便於人情留其餘於地力故當經畫之初已無難
於慮始即經撓亂之後竟無害於觀成葢臣籌度逾年
確有主見經營數月㫁在必行遂使二百載相沿之弊
竇摉滌無餘億萬年不涸之利源流通㒺既臣於是益
信天下無不可為之事而自今以徃凡有心為朝廷任
事者亦不至以臣之多事無成為戒矣然其所以成始
而成終者非臣一手一足之力所能辦除原任西安府
推官今行取王鼎鎮當臣初舉此意本官即力賛其可
[001-49a]
行及奉臣檄則直窮蠧壊之根不避羣小之忌精心擘
畫定力擔當始事之功獨居其最臣已於第一次清屯
疏内題敘奉有准與優叙之㫖聽部考選外如分守闗
内道副使李虞䕫接管清理不狥情面至於軍户地户
争訟之案情偽百出剖㫁公明至各衛之册籍繁多毎
衛輙至十餘本而分郡分邑縷析於三十六州縣者毎
本輒經數造而續清續發毎州縣又輒至數畨紛紜浩
繁本官必經手經目勞績鮮儔叙酬宜厚此外督徴州
[001-49b]
縣當屯政修明之始能加意奉行有裨軍國大計與尋
常嵗額遵例催辦者不同應照完課次第并行甄叙内
如長安縣知縣賈鶴年清操軼俗催徴有法首先報完
夏課以為諸有司之倡咸寕縣知縣宋屺留心督催夏
課遵限報完鄠縣降級知縣張宗孟悉心調劑使軍佃
悉得其平不急争一日之早完獨深圖長久之至計而
夏課報完亦不落後渭南縣署印西安府同知王明福
奉文之初有一二奸徒妄思延抗本官擒首惡枷責示
[001-50a]
警旬日之内遂報完三千餘兩蒲城縣知縣田臣正項
錢糧不逾夏而征完六分於屯課尤竭蹶從事遵限及
額同州知州羅爌守潔才練使梗頑頓化課額能完華
州知州鄧承藩本州額課雖數僅五百七十餘兩而夏
季遂完解八分亦見勤敏興平縣知縣閻堯章額解亦
僅數百而鼓舞軍佃有方使人皆知納課之便臨潼縣
知縣張鼎課額頗多完將及數以上各官均請議叙以
示鼔勵者也其餘州縣或解數僅多而准之原額尚不
[001-50b]
及半或解雖及額而按之銀數原自無多又或解將及
額銀數亦多而始則奉行不力近於怠緩繼復肯綮未
得涉於張皇臣俱不敢濫舉所有清出軍糧臣謹造册
奏報再清出屯課銀粟共十六萬餘數固不為不多然
較國初尚不敷原額秦方兵餉兩絀臣搜剔有此自兹
以徃庶幾經理有方侵牟永絶以秦兵衛秦地即以秦
餉養秦兵凡遇軍興不至動煩呼籲可永寛聖明西顧
之慮若此項銀粟則必不宜别有挹注也葢四衛軍糧
[001-51a]
各有定數有一軍即應有一糧有一糧即應補一軍必
軍糧漸如原額乃能漸復先朝富强之盛内且有額支
丁條草馬司衛雜費等項又營軍加糧軍役工食與夫
延寧各邊班價俱於此中取給又向䝉聖明准臣設標
兵三千除當年給臣冏金裁站新餉六萬兩之外以後
着臣自行設處臣凜奉明㫖至今未敢另有陳凟亦應
以此項接支頃户兵兩部計議會𠞰兵餉該給臣餉銀
二十三萬四千兩止撥給臣本省裁站并晉蜀均溢銀
[001-51b]
一十八萬七千餘兩尚不敷銀四萬六千有竒以臣見
抽屯餉緩議昨臣通計𠞰兵原列標兵在内亦自應以
此項通融凑抵又省會重地南北西俱無闗城東闗有
城亦低薄不堪臣見行分守道督咸長兩縣分工修築
夫役即用右衛軍丁而鹽菜等費亦於此項支給又打
造軍器獲捷賞功臣衙門并無額設亦應於此項那用
則此屯課自各項支銷外無多贏餘即欲招補額軍已
不能不需之異日况軍佃良頑不一未必一一通完臣
[001-52a]
若不預為陳明當兹司農仰屋之時或取臣所清出之
課另充别項酌濟則不但使秦地空虚如故且並有名
無實之原額亦永不可問是臣徒費一畨苦心於秦無
益而反害之矣至於十面合𠞰之舉仰借皇上天威諸
臣謀力果能刻期蕩平則自崇禎十年以後秦與各省
之𠞰餉俱不煩戸部撥給即或餘孽猶存尚費驅殱臣
有此兵有此餉臣為悉心料理自可支撑防擊臣亦必
自崇禎十年以後再不敢仰求接濟於户部此則臣之
[001-52b]
所可自任而敢昌言於聖明之前者也統祈鍳照施行
謹奏崇禎十年九月十三日具奏十月初八日奉㫖據
奏清屯既竣裕餉足兵孫傳庭具見實心任事該部看
議具奏
題被災地方蠲緩錢糧疏
題為遵㫖查明災重地方仰請蠲緩事巻查崇禎十年
二月初三日准户部咨該臣題為秦民窮困已極相率
走險可虞懇特沛殊恩奠安危疆事該本部覆題本年
[001-53a]
正月初十日奉㫖覽奏秦省災荒至極民不聊生深惻
朕懐亟宜賑恤但目今庫部匱詘兹特發御前銀三萬
兩再著太僕寺發銀二萬兩光祿寺發銀一萬兩該部
撥給車驘著忠勇營中軍李應忠星夜押解會同該撫
按相度緩急設法救濟務令饑民得霑實惠事完報銷
如奉行不善及乘機作弊者據實參奏仍查災重之處
停徴錢糧并飭地方有司實心拊循不得虚應故事欽
此欽遵移咨前來除監臣李應忠齎到賑銀臣等會議
[001-53b]
散賑并分發牛種先後事竣前已造册具疏奏聞外其
十年分災重之處臣等仰遵明㫖檄行布政司分行各
府道確勘去後節據分巡闗南闗西河西商雒潼闗各
道并西安漢中平凉鳳翔鞏昌等府及興安州各申報
所屬州縣災傷有值亢旱夏麥無収秋禾未種者有雖
佈種成苖被氷雹打傷者有人民被寇殺擄逃散未能
佈種荒蕪者有苖秀將成被㓂殘毁者或請賑恤或請
蠲緩等情到臣臣復批行布政司覆勘彚報去後十月
[001-54a]
十六日准戸部咨該監臣李應忠奏為㣲臣賑秦事竣
恭報散過銀數并查蠲緩錢糧仰祈聖鑒事九月十七
日奉㫖據報賑濟秦省饑民六十二處已盡霑實惠并
節存改助牛種蠲緩勘明續奏知道了内稱印官有棲
身無地俸薪全無者該撫按確查㢘善分别勸勉俾得
堅心愛民以昭朝廷體羣臣至意該部知道欽此欽遵
抄出到部移咨前來已經備行遵照去後今於十一月
二十八日據該司呈詳到臣該臣會同按臣謝秉謙黃
[001-54b]
希憲議得軍旅饑荒乃從來偶值之變而秦則嵗以為
常臣等拯救無能乃䝉聖明注念危疆軫存遺孑大沛
恩膏即使野殍溝瘠咸荷更生猶慮災重地方窮民應
輸錢糧不能辦納令臣等查明停徴雖古聖人如傷在
抱何以加諸臣等祇奉明綸分行踏勘如商雒之累嵗
荒盗漢中之斗粟兩餘鞏昌之罹㓂最久與興安之巖
邑兩陷臣等先後疏報俱在御前自應併以災重邀恩
其他西鳳平延各州縣或殘破之極一望邱墟或殺戮
[001-55a]
之餘呻吟徧野或民逃㓂踞東作未興或夏旱秋雹西
成㒺穫臣等查覈分别奏聞除西安屬地有㓂警稍息
二麥頗登惟夏末稍旱併臨洮府屬雖經㓂擾被災未
甚與凡稍可徴輸州縣俱不敢概議蠲緩外查得屢經
㓂殘地方與夫旱雹災傷最甚之處如西安之山陽鎮
安商州商南雒南漢中之南鄭洋縣城固西鄉沔縣褒
城略陽鳳縣鞏昌之階州文縣兩當成縣西和漳縣秦
安平凉之涇州崇信華亭鳳翔之隴州麟遊興安并所
[001-55b]
屬之白河紫陽洵陽平利以上三十州縣或屢被㓂殘
或酷遭旱荒被災一等應將十年分存留錢糧并新舊
軍餉及雜項公費羊價料價匠價并衞所屯派軍餉俱
蠲五分緩五分鞏昌之隴西寧逺伏羌秦州禮縣清水
徽州并洮岷西固城三衛所平凉之靈臺隆徳鎮原平
凉莊浪鳳翔之扶風汧陽延安之安塞保安延長甘泉
宜川延川慶陽之寧州真寧安化合水以上二十四州
縣并衛所營堡曾經㓂掠民多逃竄地多荒蕪即間有
[001-56a]
耕種又罹旱雹被災二等應將十年分存留錢糧并新
舊軍餉及雜項公費羊價料價匠價俱蠲三分緩二分
徴五分西安之耀州同官永夀長武三水淳化同州藍
田朝邑韓城蒲城郃陽澄城鳳翔之寳雞郿縣岐山鞏
昌之通渭安定平凉之固原静寧慶陽之環縣延安之
鄜州膚施中部宜君雒川綏徳安定清澗米脂葭州神
木府谷吳堡以上三十四州縣并各衛所營堡亦經㓂
擾民殘地荒又值夏旱秋成甚薄被災三等應將十年
[001-56b]
分存留錢糧并新舊軍餉及雜項公費羊價料價匠價
俱蠲二分徴八分至於石泉漢隂寧羌三州縣俱新經
㓂陷百姓殘傷已極十年分存留錢糧并新舊軍餉及
雜項公費羊價料價匠價俱應盡蠲以上所議蠲緩止
及存留錢糧與新舊軍餉雜項公費羊價料價匠價數
項此外有䘵糧為宗藩急需民運為邊軍急需站價為
驛逓急需豫徵軍餉為𠞰兵急需俱未敢概議蠲緩至
監臣疏稱印官有棲身無地俸薪全無者䝉㫖著臣等
[001-57a]
確查亷善分别勸勉臣等查得西安府鎮安縣知縣秦
來傒力捍空城賊偪境内猶能出竒斬馘已經兵部叙
錄先因薪俸無給至家口不免嗷嗷臣曾括金四十兩
以贍之鳳翔府隴州知州文應麟受事該州當屢經殘
破之後無復州治該本府知府熊應元條議修復督臣
洪承疇發兵鎮守一時在事諸臣各有捐助臣亦搜捐
贓贖二百餘金以佐工料今城工報竣而拮据綢繆頼
該州之力居多扶風縣知縣宋之傑委署之初該邑官
[001-57b]
舎民廬無復存者本官代庖數月勞來有方未幾而百
堵具興市肆如故邑治漸有可觀臣因以本官題陞該
縣以償其前勞且以鼔其後効平凉府靈臺縣知縣敖
浤貞方履任時賊猶踞城内本官受事於城外之南堡
及賊漸引去本官招集居民繕葺城垣置備守具殫竭
心力厥後大㓂屢犯其境竟能固守崇信縣知縣髙斗
垣歴殘邑二載卧薪嘗膽形神俱瘁今城已修復廢墜
可徐俟興舉而本官以憂去之數官者艱難困苦既已
[001-58a]
備嘗黽勉勤劬復能自効與㢘善二字有當用當遵㫖
勸勉内髙斗垣雖以憂去而勞不可没故並列以聞至
於見在各官倘能初志不渝末路愈振以㢘善始復以
㢘善終是在各官之無棄爾勞矣此外凡城經殘破之
處官之俸薪未盡無給而棲身實苦無地者尚有山陽
永夀華亭麟遊涇州褒城漳縣秦安成縣階州文縣兩
當石泉寧羌漢隂等處苐其官或經參處或久缺未任
或新任而㢘善未能自見臣等所以分别勸勉者亦不
[001-58b]
能不徐俟其後而官廨俸薪等項現飭各道府從長計
議另疏題報為此謹題崇禎十年十二月初十日具題
十一年正月二十六日奉㫖該部㸔議覆奏
題按臣錢守廉卹典疏
題為勵勞臣以光大典事准吏部咨遵奉明㫖行據陜
西布政司呈詳到臣為照臣忠莫大於致身主恩特優
於死事若其勞在邊疆尤宜上邀殊典該臣看得前巡
按陜西監察御史錢守廉立朝著謇諤之風報國矢捐
[001-59a]
糜之志有懐慷慨匡扶豈異人為殫力澄清髪膚縂非
我有入闗值㓂盗擾攘之日縱橫盡封豕長蛇按部際
近邑殘破之餘來徃悉青燐白骨乃守廉㒺辭險阻備
極辛勞既巨細靡不身親復安危引為己任籌兵籌餉
捋蓄而肌骨為銷議撫議征擘畫而心神幾瘁憤將士
之驕玩成習直欲以繡斧代尚方痛我師之延悞㒺功
恨不以驄馬當汗血故擒闖酋於盭厔實守㢘畫策於
火攻収滿㓂於延安又守㢘自受以戎索此守㢘勞績
[001-59b]
昭昭在人耳目俱有塘報可稽然守廉致病致死之繇
不專在是也兼任三年之巡閱勞旦晝於簡伍稽儲親
覈兩鎮之邊防歴馳驅於衝寒冒暑故鄜宜之轍未返
馬上血傾數升比榆固之役方周榻間食惟幾箸迨勉
竣掄才之典棘甫撤而守廉遂不起矣按臣謝秉謙接
任謂守廉以死勤事實不敢没其成勞亦臣所真知灼
見若非破格優䘏非所以勵臣節而昭國典至守㢘生
平才品與夫察吏安民觀風問俗諸善狀為巡方職業
[001-60a]
之所應盡者臣不敢一一縷數也查得大明會典一欵
凡在京出外文武官員不拘品級其以死勤事者䘏典
取自上裁今守廉功在秦疆臣謹會同按臣謝秉謙合
詞具題伏乞勅部議覆施行謹題崇禎十年十二月初
十日具題十一年正月三十日奉㫖該部查例覆奏
移鎮商雒派防汛地疏
題為㣲臣遵㫖督兵㫁截商雒恭報到汛派防情形仰
祈聖鑒事照得流㓂煽禍十載勢益披猖臣實不勝痛
[001-60b]
憤於十一月初十日具有㣲臣素負癡膓一疏以秦㓂
適去臣兵少集輒自請出闗𠞰賊方在候㫖本月三十
日准兵部咨為請㫖責成𠞰賊第一事令臣兵㫁截商
雒十二月初三日又准兵部咨為𦂳急軍情事令臣速
赴所派地方臣一面咨覆兵部一面厲兵秣馬發撥逺
探豫楚各賊西向情形間本月二十一日又准兵部咨
謂兵機介在毫髪賊勢急於奔湍申令扼𠞰謹具題逹
事内云賊既自南而北勢必自東而西或涉南陽走内
[001-61a]
淅則商南受其衝或過汝州走永盧則雒南受其衝苟
一入商雒而萬山環之岐徑錯出出藍田則通鄠杜出
山陽則達鄖房出興安則奔蜀漢而我官兵追之不及
截之不能又散漫而無可如何故臣前議陜撫堵商雒
實當賊首衝而潼闗一路有晉兵横截陜靈即諸賊不
敢正視此形格勢禁用兵之理有不可易者也本月初
三日接得陜撫孫傳庭㣲臣素負癡腸之揭自請出潼
闗殺賊而欲令監軍道張京領王洪祖大弼之兵别出
[001-61b]
鄖西此或拜疏在未見責成之前可耳若旣見明㫖責
成該撫宜急趨商雒豫堵賊衝等因移咨前來准此臣
於二十四日親督官兵繇藍田赴商雒議以後左營都
司李國政統領馬步官兵九百一十三員名屯兵砲手
四百四十四名署中軍事旗鼔都司王國棟統領馬步
官兵一百七十員名竒兵砲手四百二十名直抵商南
以堵内淅之衝以甘營副將盛略統領馬步官兵一千
五百八十八員名屯駐雒南以堵永盧之衝以原任副
[001-62a]
將遣戍趙大𦙍所統馬步官兵六百八十八員名併原
任副將王根子所統蕃漢官丁一百八十四員名原任
參將解文英所統馬步官兵五百九十六員名守備張
文耀所統馬步官兵一百四十二員名操司孫枝繡所
統馬步官兵四百二十二員名俱駐商州居中四應及
臣至藍田據前發河南及鄖西塘撥報豫楚各賊尚未
有西犯情事臣因念商雒米糧騰貴臣前發商雒道屯
課銀三千兩所買糧料不能濟多兵駐防之用臣因暫
[001-62b]
駐藍田二日又發屯課銀令該縣糴買料豆令旗鼓都
司王國棟同竒兵千總董朝薦分派騾軍轉運查臣原
買運騾僅二百餘頭計程運至商州六日一轉每次運
豆一百五十石以供千馬六日之料尚爾不足其兵士
所需糧米臣先行藍田糴買並屯課折納在倉者約千
餘石俱不及運臣因令趙大𦙍等兵於藍田暫駐其盛
畧甘兵見在潼闗臣亦行令暫駐闗上俟發李國政王
國棟各兵赴商南之後即調趙大𦙍等兵齊赴商州盛
[001-63a]
畧兵亦俟臣另檄至即赴雒南臣親提李國政王國棟
各兵於二十七日自藍田入山從七盤坡攀援而上側
身一望萬山如簇行旅久絶草木蓊蘙併所謂羊腸鳥
道不可辨識臣棄馬而徒同官兵披荆捫石躡雪凌氷
下窄坡闗經藍田每至險滑不能定足之處左右争掖
臣臣不欲使各兵將窺臣之憊輒皆麾去行數十里所
過村落廬舎無一存者晚露宿牧䕶關燐火生於寢處
馬溺時濺襟裾軍中踐更之卒於數武外喧傳虎過者
[001-63b]
至再臣擁裘與随征健丁十數軰危坐達曙呼早炊無
所具僅脱粟一盂鹽蔬數莖其諸將士枕戈懸釡之苦
固可知已洎涉秦嶺道枕南巖積隂險滑更甚臣雙足
蹣跚欲踣者幾再臣益賈餘勇以示諸將之稍懈者再
行竟日近商州僅一舎尚杳人烟比及郊闗亦以賊火
成墟始見三五老稚行立道左然皆疾首蹙額似畏多
兵之至不能相容者既抵州詢商南城内居民約僅百
家難以駐兵查有商雒鎮龍駒寨兩處居商州商南之
[001-64a]
中距州百里猶可運糧接濟臣因將李國政王國棟所
領兵馬分屯兩地擇賊焚餘之屋稍存椽瓦者居之俾
於鄖豫兩路逺差哨探如商南以東但有賊耗李國政
等兵即馳詣商南截𠞰一日可至其趙大𦙍等兵與盛
畧之兵亦俟賊警稍西大𦙍等兵即從藍田徑馳商州
盛畧兵即從潼闗徑馳雒南俱兩日可至兵在内而賊
在外兵在近而賊在逺汛地已經派明聞警即可遄赴
庶於扼堵既無悞而亦不自致窘困若闗門重地雖陜
[001-64b]
靈已有晉兵我兵猶宜設防臣行令原派防韓郃叅將
王永祥統領馬步官兵四百二十七員名仍與潼闗守
兵恊防至漢南大㓂雖遁入川中而遺孽尚多與土㓂
相倚為祟如畧陽階州城固洵陽白河之間或報千百
甚或報萬餘臣雖行各該道相機𠞰撫度難盡滅且漢
中米糧騰貴尤甚商雒見今雲棧猶梗販運難通臣行
令賛畫司務陳繼泰統民兵二千名疏通機道給以三
月餉銀共九千兩即作糴本販運米糧入漢接濟外有
[001-65a]
原任參將田時升所統馬步官兵八十九員名并所督
練屯兵一營及司務㕔屯兵九百六十二員名與各營
屯兵俱留防省城臣到汛派防已定謹具疏馳報至臣
㫁截之方畧請豫陳焉方臣未至商雒而商雒之情形
在臣意中及臣既至商雒而商雒之情形在臣目中其
在臣意中者賊無處不可入我無處可防故臣謂惟有
困賊於山之外擊賊於山之内而已其在臣目中者賊
無處不可入我無處可防如故而臣所以算賊者則似
[001-65b]
更進一籌固即該部所謂臣先入伏兵待賊毋令狡賊
先入為伏待兵之説也葢商山之險阻荒苦我與賊共
之臣既提兵先入則以逸待勞以静待動之勢猶在我
較扼賊而困之山外取效捷與索賊而擊之山内用力
易故或賊繇永盧入雒南或繇内淅入商南臣必能迎
頭擊堵即或繇永盧内淅各山峪紛出之岐徑奔竄於
不商不雒之間然未有竟不商而突興漢竟不雒而越
藍鄠竭臣之愚即不能滅此朝食乃如部議所云務必
[001-66a]
驅之東出俾禁旅理臣與豫晉之兵収功一戰臣不敢
不惟力是視苐賊衆我寡賊合我分故該部復議調督
臣洪承疇兵與臣兵合勢㫁截倘督臣旦夕果至計乃
萬全然今川事决裂督臣或不能恝然東返而臣亦不
敢以單薄自諉乃臣所慮者陜靈横截之兵未必能代
臣塞崤函之罅漏誠以在人者不敢恃故臣仍以韓郃
之兵與潼兵恊防闗門臣所無可奈何者鄖防之南竹
房等處接壤興洵臣鞭長難及不能並騖賊或自楚地
[001-66b]
從彼中闌入在臣即可缷責而藩郡震驚又在所不免
然此自有治臣鄖襄之汛兵扼之於前督臣漢興之𠞰
兵殱之於後臣猶不能不鰓鰓過計則臣為封疆無已
之私衷也至於此中駐兵無地運糧最難臣惟望天心
悔禍速滅此賊臣何敢妄冀立功不然則望大兵星馳
電掣速驅各賊早至荒山臣得以未疲之力與之一决
可僥倖寸竪仰報聖明亦臣之所願也伏乞垂鍳為此
謹題崇禎十年十二月三十日具題十一年正月二十
[001-67a]
二日奉㫖據奏到汛派防情形知道了所陳方畧孫傳
庭著即相機扼賊毋致狂突仍飭督治諸臣力遏鄖襄
以障藩郡如玩悞諉缷一併重治該部知道
辭加級銀幣疏
奏為異數殊恩萬難祗受事崇禎十一年正月初五日
准户部咨該臣奏㣲臣清屯事竣三秦永利已興彚報
前後清出實在兵糧數目事一疏該本部覆題十年十
一月初六日奉聖㫖李虞䕫加一級賈鶴年等俱紀錄
[001-67b]
孫傳庭清屯充餉勞怨不辭著加一級仍賞銀三十兩
紵絲二表裏用昭激勸今後各撫務以秦撫真心實事
為法不得自狃匱詘徒煩仰請欽此欽遵抄出到部移
咨到臣臣跪誦明綸不勝惶感伏念臣至謭劣悞䝉皇
上簡擢填撫秦中今幾二載方臣叱馭入闗時秦徧地
皆㓂而問兵無兵問餉無餉臣惟照臣所請設兵數招
集訓練即以所請冏寺遼站等銀六萬兩催解支給東
援西𠞰亦累奏㣲功然兵力既單餉且虞㫁㓂氛方劇
[001-68a]
迅掃難期臣日夜展轉恨不折肢為兵糜骨作餉以遄
靖狂飈早紓宸慮且以振弱濟虚俾百二重闗可永恃
無虞臣因查西安前後左三衛併右䕶一衛有軍如許
固一一可勾毎軍有贍田一頃固一一可覈臣竊嘆國
家兵餉莫大於是乃日疾首攅眉憂兵憂餉耶用是多
方稽討一力擔承溯流窮源循名責實幸藉皇上寵靈
一時道府州縣諸臣靡不恊心共濟得成厥功雖於兵
食大計不無禆補然為國家應有之利臣子應盡之職
[001-68b]
乃䝉皇上嘉許過甚寵賚非常謂臣清屯充餉勞怨不
辭加臣一級仍賞銀三十兩紵絲二表裏用昭激勸且
俾各省撫臣以臣真心實事為法臣聞命自天措躬無
地夫以軍衛民以屯養軍原祖宗富强永圖祇以法久
弊滋盡歸隠占致難究詰臣受封疆重寄何得悠忽瞻
徇不一清釐即獨勞衆怨皆臣所甘况自有此舉在臣
既幸展布有資不苦襟捉肘露在地方之人亦以緩急
足恃謂可席慶䝉安臣且一勞永逸有徳無怨矣而更
[001-69a]
以勞怨厪聖慈之矜憐叨明庭之晉錫則於臣誼涉欺
㒺而於君恩為逾格况臣自受命撫秦之初曽䝉召對
平臺親承真心實意之聖訓兹即以區區樸誠荷皇上
之洞鑒昨於臣奏報之疏既嘉臣以實心任事今於戸
部叙覆之疏又嘉臣以真心實事且俾各省撫臣以臣
為法臣何人斯䝉皇上知遇至此臣生既非虚死且不
朽况臣撫秦無状叢慝實多日者漢隂之失不即加臣
以斧鉞僅薄示降罰若復以負罪之身冒兹寵異雖聖
[001-69b]
明固有不測之恩而臣愚實凛非分之懼伏乞収回成
命准臣辭免使臣心稍安臣罪稍逭臣無任激切屏營
待命之至為此謹奏崇禎十一年正月初九日具奏二
月初十日奉㫖孫傳庭清屯著勞叙賚已有成命不必
辭該部知道
議蠲漢中錢糧疏
題為漢郡復值災荒亟請拯救事照得漢中親藩重地
無嵗不罹㓂患而凶荒亦因之去嵗之春斗米八錢窮
[001-70a]
民飢餓死者不知凡幾仰賴我皇上發帑賑饑一二未
盡孑遺幸得少延旦夕以冀天運之轉移不意入夏旱
魃為虐二麥俱枯及夏末得雨稍種榖黍晩田幾幸薄
収乃八月間闖將過天星等九股大㓂復遭蹂躪迨十
月去蜀西成已過顆粒未登兼以棧道久梗販運阻絶
即今斗米價至一兩且無處糴買臣每詢之彼中差來
官役僉云在城在野殍殣相望白骨成邱臣心如割無
計可援幾擬再懇皇慈發帑賑濟又思聖澤即可頻邀
[001-70b]
而涸鮒亦難久待展轉再四惟有疏棧通糶一䇿尚可
以濟燃眉適臣標下賛畫司務陳繼泰扼腕時艱條畫
具申欲以疏棧通糶為己任臣即據本官詳議令統領
官兵二千名疏通棧道臣仍檄布政司轉行西安府借
動屯課預給本官三箇月餉銀九千兩内以四千五百
兩給散各兵充餉以四千五百兩作糴本易買米糧驢
頭販運接濟臣又念棧道屢經流㓂奔突人烟㫁絶各
兵應用器具俱宜自行擕帶仍檄西安府動屯課銀二
[001-71a]
百兩給賞各兵以為製辧之資鼓勵遄徃令於棧道挨
程屯駐更班轉運兼令設法招勸附近民人給與糴本
同各兵徃來負販除糴本之外得有利息即給各軍民
自潤使樂於從事本官已於十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於
西安府領銀督各兵從涇咸取齊前徃至十一年正月
初五日又接按臣謝秉謙手本議再借銀數千兩易買
米糧兼買騾驢另行委官設法販運臣念彼中饑荒至
極増本廣運多多益善又行布政司復凑銀四千兩行
[001-71b]
分守闗西道李公門轉發鳳寳岐郿等縣易買米糧仍
令該道移駐鳳縣令鳳翔府通判陳元勛移駐寳雞催
督各縣將買完米糧運交鳳縣署印官収貯該道即設
法雇募騾驢或募夫轉運并令漢中道府急速設法給
文貸價前來接運或鼓勸士民自行販運至漢報數在
官聴該道府仍即酌定出糶之價除原本之外營出利
息亦聽販運軍民自潤然此兩運糴本若即分給漢民
作賑勢難遍及故臣責成官為買糧督兵接運又招致
[001-72a]
民人負販俾其絡繹周轉源源不㫁則所濟於漢民自
多至於彼中一切錢糧已萬難催徵業據布政司申詳
已具有遵㫖查明災重地方一疏議將漢屬各州縣本
年各項存留并新舊軍餉及雜項公費羊價料價匠價
分别蠲緩内議寧𦍑州盡數蠲停南鄭洋縣城固西鄉
沔縣褒城畧陽鳳縣俱蠲五分緩五分其存留軍餉等
銀外尚有祿糧民運站價俱未議及今該處凶荒至此
臣恐所緩之五分與禄糧民運站價即不議蠲亦難望
[001-72b]
其完納似應全數蠲免之為愈也臣謹會同按臣謝秉
謙合疏具題伏乞勅下該部覆議施行為此謹題崇禎
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具題二月十七日奉㫖據奏疏
棧通糴招勸賑濟知道了所請蠲緩事宜該部看議速
奏
奏報甘兵廩餉疏
奏為甘兵廩餉久有成額㣲臣接管委難釐正謹具疏
奏聞以祈聖鑒事崇禎十年十月初八日准兵部咨該
[001-73a]
臣題為恭報甘兵扺鳳臣遵㫖調度併請防擊一定之
責成以便遵守事該本部覆題本年九月初八日奉㫖
督撫功罪一體恊力夾𠞰屢㫖申飭孫傳庭著與洪承
疇等彼此同心随賊東西殱堵早奏蕩平豈得分别以
滋䂓缷若失時僨事國憲具存甘兵仍聴孫傳庭調度
毋容又更甘兵廩餉事宜作速釐正欽此欽遵抄出到
部移咨到臣除臣與督臣洪承疇恊力同心隨賊殱堵
不得分别䂓缷及臣調度甘兵祇遵明㫖外臣隨將甘
[001-73b]
兵廩餉事宜移咨督臣會議去後至十一月十六日准
督臣回咨内稱甘肅官兵本部院原定則例係二月間
調到之初即在臨鞏階文洮岷徽成地方米豆價騰自
應照各營事例一體支給今各官兵既改聴貴院調處
皆駐在西安潼闗渭華涇三鳳翔地方徃來不過二三
百里力不苦於奔疲且地方米豆價賤糧餉自可節省
以勞逸飢飽逺近之勢較之自不能以相同所有甘兵
與各官目酌量釐正等項應聴貴院裁酌相時隨地先
[001-74a]
為釐正另行會題等因准此該臣看得甘兵乃督臣三
邊四鎮所統轄之兵而臣則隔鎮之撫軍也彼自督臣
軍前發臣標下其所應支廩餉臣即未准督咨亦不便
岐視况督臣曾以則例移臣臣安得不照督臣則例支
給今該部據臣奏報覆請釐正奉有明㫖臣當東手憂
餉之時苟可以酌盈濟虚豈非臣之至願苐揆之情理
釐正之舉臣實未可冒昧故臣遵部咨移咨督臣會議
及得督臣回咨調甘肅官兵二月間調到之初在臨鞏
[001-74b]
等處米豆價騰應照督臣各營事例一體支給今聴臣
調度皆在西安潼闗渭華涇三鳳翔地方米豆價賤自
可節省應聴臣酌量釐正夫去嵗春初臨鞏米豆價猶
减於西鳳後因大兵久駐價始日騰恐臨鞏貴而西鳳
賤之説實非定論即以勞逸飢飽逺近為言臣奉命措
兵亦思滅此朝食倘遇赴湯蹈火各兵豈得不徃即使
解衣推食在臣豈容少靳若任其逸不妨聴之饑而苐
知減餉俟其勞方可許之飽而始為増餉又鰓鰓焉較
[001-75a]
量於逺近以為之裒損其何以使各兵樂為臣用而得
其死力乎且各兵之在西鳳距甘鎮不較在臨鞏倍逺
乎乂今隨臣㫁截商雒非即向來官兵所裹足不前之
地乎其勞逸飢飽逺近之處又何如耶况從來軍餉由
少得多則以為固然由多得少則以為駭然臣即慳吝
存心刻薄成性實未敢以三軍之怨讟為可嘗試輒貿
貿然輕議釐正也至於臣之所釐正亦不少矣各兵初
屬臣調度時毎月應支餉銀七千二百五十餘兩臣於
[001-75b]
郿縣親㸃一過復行監軍道王文清同總統副將盛畧
逐一揀選汰去官目三十一員兵丁四百一十四名馬
騾七十匹頭毎月共减支銀一千五百六十餘兩是臣
之所釐正也至臣約束各兵不得擾民間一米一蔬各
兵洗心滌慮以奉令惟謹是亦莫非臣之所釐正也且
樞部計議兵餉督臣之兵與臣之兵原無等差今臣標
兵廩餉不敢概拘督臣則例而甘兵廩餉似不得不仍
如督臣則例支給矣至臣之兵數原應一萬今計臣見
[001-76a]
在兵數即除去甘兵尚在一萬之外刻下臣即以臣練
就兵馬營制及分營將領詳列奏報稍俟二月合𠞰後
臣擬將甘兵繳還督臣如督臣不用則應發回甘鎮臣
已移督臣咨會矣伏乞聖明垂鑒為此具奏崇禎十一
年二月初二日具奏三月初三日奉㫖該部看議具奏
[001-76b]
白谷集巻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