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1a]
欽定四庫全書
蠧齋鉛刀編卷三十二 宋 周孚 撰
非詩辨妄
鄭子曰作叙者以陟岵之人倣南陔故曰南陔孝子相
戒以養也
非曰使鄭子之言然則華黍胡不擬楚茨崇丘胡不
擬節南山白華與小雅之白華同而獨以南陔倣陟
岵也是說也吾欲問之
[032-1b]
鄭子曰召旻詩首章言旻天疾威卒章言有如召公是
取始卒章之一字合為題更無他義叙者曰旻閔也閔
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蕩是蕩蕩上帝者謂天之蕩蕩
然無涯也故取蕩名篇彼亦不知所出則曰天下蕩蕩
無綱紀文章其乖脫有如此者
非曰此蘇子之説也申言之何益
鄭子曰節南山言家父作誦家父乃桓王時人當隠桓
之時三来使魯自幽及桓盖七十年何得家父復仕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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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
非曰此歐陽子之弃說也何足以曉學者且魯有兩
單伯安知周無兩家父乎
鄭子曰正月亦刺桓王詩故引古以喻曰赫赫宗周褒
氏烕之且平王東遷于王城故以鎬亰為宗周
非曰烕訓滅爾非實滅也且其首章曰周之正夏之
四月也桓王之事迹見於春秋四月而霜異之大者
而春秋不紀之何耶以鎬京為宗周盖當時諸侯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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覲之辭爾非自平王而始也
鄭子曰繼桓王者莊王也按長歴莊王二年十月辛卯
日食又春秋魯桓公十九年書冬十月朔日有食之莊
王二年嵗在丙戌即桓之十七年也此甚明白亦足以
見平王之後其詩皆列雅亦足以見作叙者之謬
非曰春秋所書止曰冬十月朔日有食之耳其不書
日左氏以謂官失之也則十月之食自仲尼丘明已
不知其日矣鄭子以長歴之故而信其為辛夘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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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杜預為過於仲尼也其可乎且此詩所載爗爗震
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崒崩其異衆矣春秋略
不一紀而獨書此日食何哉
鄭子曰十月之交言皇父孔聖作都于向向東都畿内
地也凡卿士采邑必於天子畿内則知此詩不為西周
詩矣
非曰今之輿地書謂向屬國州國州漢之左馮翊亦
西周之畿内地也鄭子之不彼從者欲以成其為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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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詩也且桓王之八年以東都之向賜鄭後十六年
而莊王即位鄭子謂莊王二年有皇父城向之事則
向屬于鄭十有七年矣非皇父之所得都也其所傳
如此殆難以廢先儒之說也
鄭子曰凡詩皆取篇中之字以命題雨無正無篇中之
義故作叙者曰雨無正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非
所以為政也此何等語哉
非曰此蘇子之說也申言之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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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曰何人斯言維暴之云者謂暴虐之人也且二周
畿内皆無暴邑周何嘗有暴公
非曰蘇公暴公盖外諸侯入而為王卿士者如號鄭
武公之流非畿内諸侯也何以知之曰蘇今之懐州
暴自春秋已来属鄭矣
鄭子曰或曰桑柔芮伯所作而子不信何也曰如蕩召
旻見於詩明明如此尚不可信况此詩誰以為然
非曰左氏傳載秦繆公之言曰周芮良夫之詩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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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有隧貪人敗類
鄭子曰劉歆之統歴妄謂文王受命九年而崩致誤衞
宏言文王受命作周也
非曰文王受命作周云者猶曰天命文王以興周云
爾非以受命為稱王也舜之受天命孟軻氏言之詳
矣亦猶是也謂其受命九年者劉歆誤讀詩序故爾
非衛宏過也
鄭子曰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言道中之葦無踐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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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能盛以興兄弟不逺弃而後能親
非曰葦之為物微矣以况兄弟何義乎且以為比耶
興耶以為比則不類以為興則鄭子又以為比也為
詩而不知比興適足以自惑
鄭子曰毛鄭軰亦識理
非曰向曰村里陋儒今曰識理理非村里陋儒所能
識也
鄭子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每思淑女之時或興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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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在河之洲或興感雎鳩在河之洲雎在河中洲上不
可得也以喻淑女不可致之義何必於雎鳩而說淑女
也毛謂以諭后妃悅樂君子之徳無不和諧何理
非曰使止以雎鳩為興則曰翩彼雎鳩足矣必曰關
關雎鳩有取於和而摯摯也且其言曰設若興見鶖
鶴則言鶖鶴興見鴛鳬則言鴛鳬盖其所學止於此
爾若如是則吾何誅焉
鄭子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此婦人急於成婦功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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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鄭以謂喻女在母家形體浸浸日長大也此何等語
非曰此歐陽子之說也申言之何益
鄭子曰孔子教人學詩者欲識鳥獸草木之名也
非曰向者吾既言之矣
鄭子曰鳥獸草木之學惟陶隠居識其真如爾雅錯失
尤多
非曰鄭子以華為萎蒿即爾雅所謂華䔩蕭也鄭子
以荷華為芙蓉則可以為木芙蓉則不可取其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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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其書鄭子誠忍人哉
鄭子曰周頌之序多非依倣篇中之義為言乃知所傳
為真
非曰周頌以其不依倣篇中之義故鄭子以為所傳
者真且六亡詩已火秦漢儒何所依倣而能序是也
無所依倣而有序則諸序不出于漢儒明矣此吾就
鄭子所言而言者也
鄭子曰泮宫即廟也若是學則獻囚獻馘於此何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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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曰鄭子以泮宫為廟者不過本詩所謂昭假烈祖
靡有不孝之辭也此魯人頌僖公之語爾猶書曰用
㑹紹乃辟追孝于前文人也且其詩曰在泮飲酒然
則廟中而飲酒可乎
鄭子曰商家顯君惟湯中宗髙宗爾故商頌以為祀此
三君焉
非曰孟軻氏言商之賢聖之君六七作不可言惟此
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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蠧齋鉛刀編卷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