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046 王壺野史-宋-釋文瑩 (master)


[006-1a]
欽定四庫全書
 玊壺野史卷六     宋 釋文瑩 撰
范魯公質舉進士和凝相主文愛其私試因以登第凝
舊在第十三人謂公曰君之辭業合在甲𨕖暫屈為第
十三人傳老夫衣缽可乎魯公榮謝之後至作相亦復
相繼時門生獻詩有従此廟堂添故事登庸衣缽亦相
傳之句初周祖自鄴起師向闕京國罹亂魯公遁迹民
間一旦坐對上巷茶肆中忽一形貌怪陋者前揖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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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無慮無慮時暑中公執一葉素扇偶寫大暑去酷吏
清風來故人一聨在上陋状者奪其扇曰今之典刑輕
重無凖吏得以侮何啻大暑邪公當深究獄弊持扇急
去一日於祅廟後門一短鬼手中執其扇乃邸中見者
未㡬周宗果以物色聘之得公於民間遂用焉憶其陋
鬼之語首議刑典疏曰先王所恤莫重於刑今繁苛失
中輕重無凖民罹横刑吏得侮法願陛下留神刑典深
軫無告世宗命公與臺官劇可乆知雜張湜聚都省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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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刋定惟務裁減太官供膳迨五年書成目曰刑統
張尚書詠再知益州轉運使黄觀以治狀條奏下詔褒
美時賊鋒方斂紀綱過肅蜀民尚懐擊柝之惴而嘉邛
二州新鑄景徳大鐵錢利害未定横議蜂起朝廷慮之
遣謝賓客濤為西川巡撫上臨軒諭之曰詠之性剛決
强勁卿之仁明和恕往濟之必無遺䇿宜以朕意諭詠
賴卿在彼朕無西顧之憂每事宜與濤協心精議副朕
倚矚謝公至蜀明宣寛詔尚書公抃蹈泣拜舉率従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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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轡撫勞西蜀遂安
太祖受禪以韓王普有佐命巨勲除右諫議大夫樞宻
直學士未㡬范質罷相以公為門下侍郎平章事既冠
台府㕘總廟權㕘政吕餘慶薛居正雖副之但奉行制
書備位而已不宣制不預奏事不押班每府候對長春
殿廬啟沃大小之務盡決於公兼權之議諠於時論㑹
李繼遷擾邊用公計封趙保忠守夏臺故地因令滅之
保忠翻與繼遷合謀為邊患河西極擾咎歸於公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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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專政詔令㕘政更掌印押班奏事分其權也舊制宰
相報到未刻方出中書會歳大熱特許公裁午歸第遂
為永制年七十一病乆無生意解所寶雙魚犀帶遣親
吏甄潛者詣上清太平宫醮星露懇以謝往咎上清道
録姜道𤣥為公叩幽都乞神語神曰趙某開國忠臣也
奈何寃累不可逃道𤣥又叩乞所寃者神以淡墨一巨
牌示之濃烟罩其上但牌底見大字爾潛歸公力疾冠
帶出寢涕泣受神語聞牌底大字公曰我知之矣此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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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廷美也然當時事曲不在我渠自與盧多遜遣堂
吏趙白交通其事暴露自速其害豈當咎予但願早逝
得面辯於幽獄曲直自正是夕普卒上感悼涕泗自撰
神道碑八分御書賜之
真宗中年多或不豫欲權弭聴斷養和於西林園即太
清樓也議委政於皇太子加冠監國用王沂公曽以輔
之時中丞王臻不喻上意議方下遽以疏上云臣聞欲
行皇子冠左傳異議曰以星冠為年紀十二而一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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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備厯所以人君十二始冠冠弁也行之於廟漢已
還間有即位而冠者皆出於不得已也故改其名為加
元服皆漢儒因事旋講實非古也冠義云冠者禮之始
也王教之本今皇子未成俾冠而臨國冠道未成不冠
而監豈可以童子之道理焉唐景雲三年睿宗欲以皇
太子監召三品以上官建議羣臣莫敢對者臣竊謂兹
事體重陛下春秋未髙伏望陛下念萬國調順氣劑存
真納和不必過計社稷萬靈扶擁聖履云時以政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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闈不敢妄決一作下/無敢決議者遂寢
昝太尉居潤博州人不識字每按牘以左手捉巨筆一
畫畫長寸餘雖狡吏善詐者摹之則敗沈義倫在幕府
謂所親曰吾觀沈推官五載未曽妄發一笑一語行步端
重如履廟堂吾見則禮敬之必為宰相遂力薦於太祖稱
沈沉厚可用後果作相昝恨其不知書昝氏子孫皆召於
家建學立師傅如己子教之以報其知人之徳也
太祖採聴明逺每邊閫之事纎悉必知有間者自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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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問曰劒外有何事間者曰但聞成都滿城誦朱長山
苦熱詩曰煩暑鬱蒸無處避涼風清冷㡬時来上曰此
蜀民思吾之来伐也時雖已下荆楚孟昶有唇亡齒寒
之懼而討之無名昶欲朝貢王昭逺固止之乾徳三年
昶遣諜者孫遇齎蠟丸帛書間道往太原結劉鈞為援
為朝廷所獲太祖喜曰興師有名矣執諜者命王全斌
率禁旅三萬分路討之俾孫遇指畫山川曲折閣道逺
近令工圖之面授神算令王全斌往焉曰所克城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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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器甲芻斛爾若財帛盡分給戰士王師至蜀昶遣王
昭逺帥師来拒未㡬相繼就擒昶始降執昶赴闕大將
王仁瞻自南劒獨先歸闕乞見恐己惡暴露歴數全斌
等數將貪黷貨財弛縦兵律為所訴反欲自斃太祖笑
謂仁瞻曰納李廷珪妓擅開豐徳庫取金寶此又謂誰
邪仁瞻惶怖叩伏待罪上又曰此行清介畏慎但有曹
彬一人爾臺臣請深治征蜀諸將横越之惡太祖盡釋

[006-6a]
魏人柴公以經義教里中有女子備後唐荘宗掖庭明
宗入洛遣出宫父母往迎之至洛遇雨踰旬不能進其
女悉以奩具計直十萬分其半與父母令歸大名曰兒
見溝旁郵舎隊長黝色花項為雀形者極貴人也願事
之父母大愧之知不可奪問之即郭某乃周祖也因事
之執箕帚之禮一日謂其夫曰君極貴不可言然時不
可失妾有五萬願奉君以發其身周祖因其貲得為軍
司其父柴公平生為獨寢人傳司㝠間事一日晨起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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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妻問之不對但笑不已公惟喜飲妻逼極醉因漏
洩其事曰花項漢將為天子後果然
王彦儔上蔡人五代之際為本郡軍校材質雄偉剛毅
有謀勇冠羣卒乆欲奮發而無其端一旦同列輩五六
人者告彦儔曰天下紛紛能者可立吾輩何忍端坐以
温飽自惰邪可相與起事以圖富貴乎彦儔私自計曰
此六人者死氣侵面是為我迹也遂許之曰吾今夜正
當宿直君輩可持短兵入吾奉為内應富貴之来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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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六人者喜是夜皆至彦儔伏甲於内盡殺之持其
首詣閣泣告刺史曰巡警無状致姦盜發已伏其罪矣
願公親出以撫衆刺史驚喜而出方慰勞次彦儔立斬
之遂據于蔡明日籍其六家郡中震恐無敢動者後朝
廷力討之勢不能守奉其母奔金陵郡李先主特喜其
来至其家親拜其母以彦儔為和州刺史
一巨商姓段者蓄一鸚鵡甚惠能誦隴客詩及李白宫
詞心經每客至則呼茶問客人安否寒暄主人惜之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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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籠豢一旦段生以事繫獄半年方釋到家就籠與語
曰鸚 我自獄中半年不能出日夕惟只憶汝汝還安
否家人餵飲無失時否鸚哥語曰汝在禁數月不堪不
異鸚哥籠閉嵗乆其商大感泣遂許之曰吾當送汝歸
乃特具車馬攜至秦隴揭籠泣放祝之曰汝却還舊巢
好自隨意其鸚哥整羽徘徊似不忍去後聞止巢於官
道隴樹之末凡吳商驅車入秦者鳴於巢外問曰客還
見我段二郎安否悲鳴祝曰若見時為我道鸚哥甚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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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余得其事於髙虞晉叔事在熈寧六七年間
慶厯壬午嵗王師失律於西河好水川亡沒數巨將劉
平葛懐敏任福等石元孫陷敵急奏入已旬餘大臣固
緩之仁宗因御化成殿一寬衣老卒擁帚掃木隂下忽
厲聲長嘆曰可惜劉太尉上怪問何故獨語此老卒曰
官家豈不知劉太尉與五六大將一時殺了上驚問汝
何聞此老卒因捨帚解衣帶書進呈曰臣知營州西虎
翼一營盡折臣婿亦物故於西陣此書乃家中人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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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上以書急召執政視之大臣始具奏臣實得報恐未
審候旦夕得其詳議奏聞乞自寬聖慮上厲聲曰事至
如此猶言自寬聖慮卿忍人也冢宰因謝病乞骸骨
盧文進范陽人少従軍身長八尺姿貌偉異名振薊南與
荘宗連兵於兩河屢戰勝一夕忽敗夜走馬墜澗中才
及水一躍而出明日視之乃郡之黑龍潭絶岸髙險深
不可測文進知有神助己氣因復振收餘衆會食於野
一巨蛇長十丈餘徑至坐所衆皆奔避獨文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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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引首及膝文進以匕筯取食飼之訖蛇蜿蜒方去奔
敗之際物情意阻舉衆入契丹遼主厚遇使卒兵救鎮
冀又與荘宗連戰明宗即位老思南土部曲皆華人復
還中國明宗親加宴勞因詔得封大將軍八十二無病
卒卒之日星隕於寢大如盃文進嘘赤光文餘與星相

王輿為江南楊氏軍中小校少従軍至潤州中巨弩射
右耳其矢穿左耳而去旁二人中矢死之輿臥病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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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乃愈至老不聾亦無瘢迹又嘗攻潁夜有道士告之
曰旦有流星下墜能避之則富貴不可名不爾則斃及
旦輿拔劒倚栅木驅兵城中飛大石正中其柵及輿鎧
甲皆糜碎而壊輿曰流星乃此也益自貴重終為使相
徐登者山東人世傳近二百嵗得異術以固齡體縉紳
所以待禮焉鄭翰林公鎮荆南唐詔彦範漕湖北二公
以廣成浮丘禮之館於楚望登無他竒朴直不矯不以
屑事干公勢毅夫嘗言登雖不以實年告人每説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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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初事則皎如目擊校之已百五十六嵗爾文瑩與登
游鄭館嵗餘惟喜飲醇酎經月不一粒食殊不知書一
夕不吿鄭公夜奔景陵投道復守陳少卿宗儒以託死
死之日親書到荆厚謝公公甚嗟悼囑陳公曰吾死後
當竅棺前後以竹二枝等吾身斂之後三十年當剖棺
此實知也遂殯北塔僧園後二年陳少卿知夀州因事
詣闕補官遣枉道至景陵恐其屍解剖棺視之則已腐
敗世之匿方士者登可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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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一日幸禁林謂朱翰林昂曰漢宣帝最好勤政尚
五日一視朝萬務寧無壅積耶朕則不敢輒怠也公因
得諌言臣聞堯舜優游巖廊之上亦萬㡬允正唐太宗
天下太平房喬請三日一視朝臨政髙宗寰宇寧靜長
孫無忌請隔日視事悉従自後雙日不坐隻日御視五
日一開延英遂為通式今庶政清簡百職猶寧居於私
第惟陛下凝旒聴覽翻無少暇宜三五日一臨軒養洪
算蹈太和合動直靜專之道扄攝思慮保御真氣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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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知之與臺諌繼陳奏請臣等竊見朱昂之請對深協
至治仍乞徇所陳乆而纔允
王狀元君貺天聖庚午甲科及第元豐戊午垂五十年
方有重金之賜謝表特優畧云横金三紀未佩隨身之
魚賜帶萬釘改觀在廷之目豈伊散任得拜恩章車服
以庸品儀等辨國朝故事惟二府刻毬路之花文武近
班通一例號遇仙之様獨承面命度越朝規此盖陛下
寵厚老臣禮加常制憫事三朝之舊俾偕四府之崇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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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垂腰既表重鏐之麗寶之在體更増上笏之華
 
 
 
 
 
 
 玉壺野史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