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j0192 新論-漢-桓譚 (master)



桓譚


[001-1a]
《桓子新論》上


謹案《隋志‧儒家》:
《桓子新論》十七卷。
後漢六安丞桓譚撰。
舊、新《唐志》同。
本傳:
譚字君山,
沛國相人。
成帝時為郎,
哀、平閒位不過郎。
莽時,
為掌樂大夫。
更始立,
召拜太中大夫。
世祖即位,
徵待詔。
極言讖之非經,
出為六安郡丞。
道病卒。
譚著書言當世行事,
號曰《新論》,
世祖善焉。
《琴道》一篇未成,
蕭宗使班固續成之。
章懷注曰:
「《新論》:
一曰《本造》、二《王霸》、三《求輔》、四《言體》、五《見征》、六《譴非》、七《啟寤》、八《祛蔽》、九《正經》、十《通識》、十一《離事》、十二《道賦》、十三《辨惑》、十四《述策》、十五《閔友》、十六《琴道》。
《本造》、《閔友》、《琴道》各一篇。
餘竝有上下」。
注又引《東觀記》曰:
「光武讀之,
敕言卷大,
令皆別為上下。
凡二十九篇。
《琴道》未畢,
但有發首一章。」
案:
二十九篇而十七卷者,
上下篇仍合卷為十六卷。
疑復有錄一卷,
故十七卷。
其書,
宋時不著錄。
《群書治要》所載十五事,
當是:
《求輔》、《言體》、《見征》、《譴非》四篇。
《意林》所載三十六事,
當是十三篇,
惟少《本造》、《述策》、《閔友》三篇。
各書所載又三百許事,
合并復重,
聯屬斷散,
凡百七十二事。
依《治要》、《意林》次第,
以類相從,
定為三卷。
諸引但《琴道》有篇名,
餘無篇名。
今望文分繫,
仍加各篇舊名,
取便檢閱。


[001-2a]
君山博學多通,
同時劉子駿《七略》徵引其《琴道》篇。
揚子雲難窮,
立毀所作《蓋天圖》。
其後班孟堅《漢書》據用甚多。
王仲任《論衡‧超奇篇》、《佚文篇》、《定賢篇》、《案書篇》、《對作篇》皆極推崇。
至謂子長、子雲論說之徒,
君山為甲,
則其書漢時早有定論。
惜久佚失,
所得見者僅此。
然其尊王賤霸,
非圖讖,
無仙道,
綜覈古今,
偭僂失得,
以及儀象、典章、人文、樂律,
精華略具,
則雖謂此書未嘗佚失可也。
嘉慶二十年歲在乙亥二月既望。


[001-3a]
《本造第一》


秦呂不韋請迎高妙,
作《呂氏春秋》;
漢之淮南王聘天下辯通,
以著篇章。
書成,
皆布之都市,
懸置千金,
以延示眾士,
而莫能有變易者。
乃其事約豔,
體具而言微也。
見《文選‧楊德祖》注。


[001-4a]
董仲舒專精于述古,
年至六十餘,
不窺園中菜。
見《御覽》九百七十六。
余為《新論》,
術古今今,
亦欲興治也。
何異《春秋》褒貶邪?
今有疑者,
所謂「蚌異蛤」,
「二五為非十也。」
譚見劉向《新序》,
陸賈《新語》,
乃為《新論》。
莊周寓言,
乃云:
「堯問孔子。」
《淮南子》云:
「共工爭帝,
地維絕。」
亦皆為妄作。
故世人多云:
「短書不可用。」
然論天閒莫明於聖人,
莊周等雖虛誕,
故當采其善,
何云盡棄邪?
見《御覽》六百二。


[001-5a]
《王霸第二》


夫上古稱三皇五帝,
而次有三王五霸,
此天下君之冠首也。
故言三皇以道治,
而五帝用德化;
三王由仁義,
五霸用權智。
其說之曰:
無制令刑罰,
謂之皇;
有制令而無刑罰,
謂之帝;
賞善誅惡,
諸侯朝事,
謂之王;
興兵眾,
約盟誓,
以信義矯世,
謂之霸。
王者,
往也,
言其惠澤優游,
天下歸往也。
五帝以上久遠,
經傳無事。
唯王、霸二盛之義,
以定古今之理焉。
夫王道之治,
先除人害,
而足其衣食;
然後教以禮儀,
使知好惡去就。
是故大化四湊,
天下安樂。
此王者之術。
霸功之大者,
尊君卑臣,
權統由一,
政不二門,
賞罰必信,
法令著明,
百官修理,
威令必行。
此霸者之朮。
王者純粹,
其德如彼;
霸道駁雜,
其功如此。
俱有天下,
而君萬民,
垂統子孫,
其實一也。
見《意林》、《史記‧秦本紀》正義、《長短經‧通變》、《御覽》七十七,
又四百三。


[001-6a]
湯、武則久居諸侯方伯之位,
德惠加于百姓。
見《文選‧典引》注。



夫王道之主,
其德能載,
包含以統乾元也。
見《初學記》九。


[001-7a]
儒者或曰:
「圖王不成,
其弊亦可以霸。」
此言未是也!
傳曰:
「孔氏門人,
五尺童子,
不言五霸事者,
惡其違仁義而尚權詐也。」
見《意林》、《御覽》七十七。


[001-8a]
《求輔第三》


治國者,
輔佐之本,
其任用咸得大才。
大才乃主之股肱、羽翮也。
見《意林》。



王公大人,
則嘉得良師明輔,
品庶凡民則樂畜仁賢哲士,
皆國之柱棟,
而人之羽翼。
見《御覽》一百八十七。


[001-9a]
王者易輔,
霸者難佐。
見《意林‧任子》引桓譚云。



昔殷之伊尹,
周之太公,
秦之百里溪,
雖咸有大才,
然皆年七十餘,
乃昇為王霸師。
見《御覽》四百四。


[001-10a]
昔秦王見周室之失統,
喪權于諸侯,
自以當保有九州。
見萬民碌碌,
猶群羊聚豬,
皆可以竿而驅之,
故遂自恃,
不任人封立諸侯。
及陳勝、楚、漢,
咸由布衣,
非封君有土,
而竝共滅秦,
遂以敗也。
高帝既定天卜,
念頊王從函谷入,
而己由武關到,
推卻關修強守御,
內充實三軍,
外多發屯戍,
設窮治黨與之法,
重懸告反之賞。
及王翁之奪取,
乃不犯關梁阸塞,
而坐得其處,
王翁自見以專國秉政得之,
即抑重臣,
收下權,
使事無大小深淺,
皆斷決于己身。
及其失之,
人不從大臣生焉。
更始帝見王翁以失百姓心亡天下,
既西到京師,
恃民悅喜,
則自安樂,
不聽納諫臣謀士,
赤眉圍其外,
而近臣反城,
遂以破敗。
由是觀之,
夫患害奇邪不一,
何可勝為設防量備哉?
防備之善者,
則唯量賢智大材,
然後先見豫圖,
遏將救之耳。
見《群書治要》。


[001-11a]
明鏡,
龜策也。
章程,
斛斗也。
銓衡,
丈尺也。
見《意林》。



唯鍼艾方藥者,
已病之具也,
非良醫不能以愈人。
材能德行者,
治國之器也,
非明君不能以立功。
醫無鍼藥,
可作為求買,
以行術伎,
不須必自有也;
君無材德,
可選任明輔,
不待必躬能也。
由是察焉,
則材能德行,
國之鍼藥也。
其得立功效,
乃在君輔。
傳曰:
「得十良馬,
不如得一伯樂;
得十利劍,
不如得一歐治。」
多得善物,
不如少得能知物。
知物者之致善珍,
珍益廣,
非特止于十也。
見《群書治要》。


[001-12a]
朝九州之俊。
見《北堂書鈔》十一。



昔堯試舜于大麓。
麓者,
乃領錄天下之事,
如今之尚書官矣。
宜得大賢智,
乃可使處議持平焉。
見《續漢‧百官志》注、《北堂書鈔》五十九、《蓺文類聚》四十八、《御覽》二百十二。


[001-13a]
昔周公光崇周道,
澤被四表。
見《文選‧石闕銘》注。



治獄如水。
見《北堂書鈔》四十四。



夫聖人乃千載一出,
賢人、君子所想思而不可得見也。
見《文選‧劉越石〈勸進表〉》注,
《三國名臣贊》注,
《博奕論》注,
《弔魏武帝文》注。


[001-14a]
切直忠正,
則汲黯之敢諫爭也。
見《文選‧天監三年策秀才文》注。



前世俊士,
立功垂名,
圖畫于殿閣宮省,
此乃國之大寶,
亦無價矣!
雖積和璧,
累夏璜,
囊隋侯,
篋夜光,
未足喻也。
伊、呂、良、平,
何世無之?
但知人君不知,
群臣勿用也。
見《意林》。


[001-15a]
捕猛獸者,
不使美人舉手;
釣巨魚者,
不使稚子輕預。
非不親也,
力不堪也。
奈何萬乘之主,
而不擇人哉?
見《長短經‧是非》引《桓子》。


[001-16a]
傳記言:
魏牟北見趙王,
王方使冠工制冠于前,
問治國于牟。
對曰:
「大王誠能重國若此二尺縰,
則國治且安牟。」
王曰:
「國所受于先人,
宗廟社稷至重,
而比之二尺縰,
何也?」
牟曰:
「大王制冠,
不使親近而必求工者,
非為其敗縰而冠不成與?
今治國不善,
則社稷不安,
宗廟不血食。
大王不求良士,
而任使其私愛,
此非輕國于二尺縰之制邪?」
王無以應。
見《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七、《御覽》八百二十四。


[001-17a]
凡人性,
難極也,
難知也。
故其絕異,
常為世俗所遺失焉。
見《文選‧歸去來辭》注、《王文憲集》序注。



薛翁者,
長安善相馬者也。
于邊郡求得駿馬,
惡貌而正走,
名驥子。
騎以入市,
去來人不見也。
後勞問之,
因請觀焉。
翁曰:
「諸卿無目,
不足示也。」
見《蓺文類聚》九十三、《文選‧蜀都賦》注、《御覽》八百九十七。


[001-18a]
夫畜生賤也,
然有尤善者,
皆見記識。
故馬稱驊、駵、驥、騄;
牛譽郭椒、丁櫟。
見《蓺文類聚》九十四。



賢有五品:
謹敕于家事,
順悌于倫黨,
鄉里之士也;
作健曉惠,
文史無害,
縣廷之士也;
信誡篤行,
廉平公理下務上者,
州郡之士也;
通經術,
名行高,
能達于從政,
寬和有固守者,
公輔之士也;
才高卓絕,
疎殊于眾,
多籌大略,
能圖世建功者,
天下之士也。
見《意林》。


[001-19a]
居家循理,
鄉里和順,
出入恭敬,
言語謹遜,
謂之善士。
見《文選‧范蔚宗〈宦者傳論〉》注。



言求取輔佐之術,
既得之,
又有大難三而止善二。


[001-20a]
為世之事,
中庸多,
大材少;
少不勝眾,
一口不能與一國訟。
持孤特之論,
干雷同之計,
以疏賤之處,
逆貴賤之心,
則萬不合。
此一難也!
夫建踔殊,
為非常,
乃世俗所不能見也。
又使明智圖事,
而與眾平之,
亦必不足。
此二難也!
既聽納,
有所施行,
而事未及成,
讒人隨而惡之,
即中道狐疑,
或使言者還受其尤。
此三難也!


[001-21a]
智者盡心謁言,
以為國造事;
眾閒之,
則反見疑,
壹不合當,
遂被譖想,
雖有十善,
隔以一惡去。
此一止善也!
材能之士,
世所嫉妒,
遭遇明君,
乃壹興起。
既幸得之,
又復隨眾,
弗與知者,
雖有若仲尼,
猶且出走。
此二止之善也!


[001-22a]
是故非君臣致密堅固,
割心相信,
動無間疑,
若伊、呂之見用,
傅說通夢,
管、鮑之信任,
則難以遂功竟意矣。
又說之言,
亦甚多端,
其欲觀使者,
則以古之賢輔厲主,
欲間疏別離,
則以專權危國者論之。
蓋父子至親,
而人主有高宗、孝己之設。
及景武時,
栗、衛太子之事,
忠臣高節,
時有龍逢、比干、伍員、晁錯之變。
比類眾多,
不可盡記。
則事曷可為邪?
庸易知邪?
雖然,
察前世己然之効,
可以觀覽,
亦可以為戒。
維諸高妙大材之人,
重時遇咎,
皆欲上與賢侔。
而垂榮歷載,
安肯毀名廢義,
而為不軌惡行乎?
若夫魯連解齊、趙之金封,
虞卿捐萬戶與國相,
乃樂以成名肆志,
豈復干求便辟趨利邪?
覽諸邪背叛之臣,
皆小辨貪饕之人也!
大材者莫有焉。
由是觀之,
世閒高士材能絕異者,
其行親任亦明矣,
下主乃意疑之也。
如不能聽納,
施行其策,
雖廣知得,
亦終無益也。
見《群書治要》。


[001-23a]
賈誼不左遷失志,
則文彩不發;
淮南不貴盛富饒,
則不能廣聘駿士,
使著文作書;
太史公不典掌書記,
則不能條悉古今;
揚雄不貧,
則不能作《玄》、《言》。
見《意林》。


[001-24a]
殷之三仁,
皆暗于前而章于後。
何益于事?
何補于君?
見《意林》。



謂揚子雲曰:
「如後世復有聖人,
徒知其材能之勝己,
多不能知其聖與非聖人也。」
子云曰:
「誠然。」
見《論衡‧講瑞篇》。


[001-25a]
《言體第四》


凡人耳目所聞見,
心意所知識,
情性所好惡,
利害所去就,
亦皆同務焉。
若材能有大小,
智略有深淺,
聽明有闇照,
質行有薄厚,
亦皆異度焉。
非有大材深智,
則不能見其大體。
大體者,
皆是當之事也。
夫言是而計當,
遭變而用權,
常守正,
見事不惑,
內有度量,
不可傾移,
而誑以譎異,
為知大體矣!
如無大材,
則雖威權如王翁,
察慧如公孫龍,
敏給如東方朔,
言災異如京君明,
及博見多聞,
書至萬篇,
為儒教授數百千人,
袛益不知大體焉!


[001-26a]
維王翁之過絕世人有三焉:
其智足以飾非奪是,
辨能窮詰說士,
威則震懼群下。
又數陰中不快己者,
故群臣莫能抗答其論,
莫敢干犯匡諫,
卒以致亡敗。
其不知大體之禍也!
夫帝王之大體者,
則高帝是矣。
高帝曰:
「張良、蕭何、韓信,
此三子者,
皆人傑也。
吾能用之,
故得天下。」
此其知大體之效也!


[001-27a]
王翁始秉國政,
自以通明賢聖,
而謂群下才智莫能出其上。
是故舉措興事,
輒欲自信任,
不肯與諸明習者通。
兵苟直意而發,
得之而用,
是以稀獲其功效焉,
故卒遇破亡。
此不知大體者也!


[001-28a]
高帝懷大智略,
能自揆度,
群臣制事定法,
常謂曰:
「庳而勿高也,
度吾所能行為之。」
憲度內疏,
政合于時,
故民、臣樂悅,
為世所思。
此知大體者也!
王翁嘉慕前聖之治,
而簡薄漢家法令,
故多所變更,
欲事事効古,
美先聖制度,
而不知己之不能行其事,
釋近趨遠,
所尚非務,
故以高義退致廢亂。
此不知大體者也!


[001-29a]
高祖欲攻魏,
乃使人窺視其國相及諸將率左右用事者,
知其主名,
乃曰:
「此皆不如吾蕭何、曹參、韓信、樊噲等,
亦易與耳!」
遂往擊破之。
此知大體者也!



王翁前欲北伐匈奴,
及後東擊青、徐眾郡赤眉之徒,
皆不擇良將,
而但以世姓及信謹文吏,
或遣親屬子孫素所愛好,
或無權智將帥之用,
猥使據軍持眾,
當赴強敵,
是以軍合則損,
士眾散走。
咎在不擇將,
將與主俱不知大體者也!
見《群書治要》。


[001-30a]
動如雷震,
住如岳立,
攻如奔電,
取如疾風,
前輕後重,
內實外虛。
見《北堂書鈔》一百十六。



周亞夫嚴猛哮吼之用,
可謂國之大將軍。
見《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十五。


[001-31a]
世有圍棊之戲,
或言是兵法之類也。
及為之,
上者遠棊疏張,
置以會圍,
因而伐之,
成多得道之勝。
中者則務相絕遮要,
以爭便求利,
故勝負狐疑,
須計數而定。
下者則守邊隅,
趨作罫目,
以自生于小地,
然亦必不如。
察辥公之言黥布反也,
上計云:
取吳、楚,
并齊、魯及燕、趙者,
此廣地道之謂也。
其中計云:
取吳、楚,
并韓、魏,
塞成皋,
據敖倉,
此趨庶要爭利者也。
下計云:
取吳、下蔡,
據長沙以臨越,
此守邊隅趨作&CH-0F055D目者也。
更始帝將相不能防衛,
而令&CH-0F055D中死棊皆生也。
見《史記‧黥布傳》集解、《文選‧博奕論》注、《長短經》二《國權》、《御覽》七百五十三、《意林》。


[001-32a]
更始帝到長安,
其大臣辟除東宮之事,
為下所非笑。
但為小衛樓,
半城而居之,
以是知其將相非蕭、曹之儔也。
見《初學記》二十四。



夫言行在于美善,
不在于眾多。
出一美言、美行,
而天下從之。
或見一惡意、醜事,
而萬民違之。
可不慎乎?
故《易》日:
「言行,
君子之樞機,
樞機之發,
榮辱之主,
所以動天地者也。」
見《群書治要》。


[001-33a]
王翁刑殺人,
又復加毒害焉。
至生燒人,
&CH-0F055E五毒灌死者肌肉。
及埋之,
復薦覆以荊棘。
人既死,
與土木等,
雖重加創毒,
亦何損益?
成湯之省納,
無補于士民,
士民向之者,
嘉其有德惠也;
齊宣之活牛,
無益于賢人,
賢人善之者,
貴其有仁心也;
文王葬枯骨,
無益于眾庶,
眾庶悅之者,
其恩義動人也。
王翁之殘死人,
觀人五藏,
無損于生人,
生人惡之者,
以殘酷示之也。
維此四事,
忽微而顯著,
纖細而猶大。
故二聖以興,
一君用稱,
王翁以亡,
知大體與不知者遠矣!
見《群書治要》。


[001-34a]
聖王治國,
崇禮讓,
顯仁義,
以尊賢愛民為務。
是為卜筮維寡,
祭祀用稀。
見《群書治要》。



昔楚靈王驕逸輕下,
簡賢務鬼,
信巫祝之道,
齋戒潔鮮,
以祀上帝,
禮群,
臣躬執羽紱,
起舞壇前。
吳人來攻,
其國人告急,
而靈王鼓舞自若,
顧應之曰:
「寡人方祭上帝,
樂明神,
當蒙福祐焉,
不敢赴救。」
而吳兵遂至,
俘獲其太子及後姬,
甚可傷。
見《御覽》五百二十六,
又七百三十五。


[001-35a]
王翁好卜筮,
信時日,
而篤于事鬼神。
多作廟兆,
潔齋祀祭。
犧牲殽膳之費,
吏卒辨治之苦,
不可稱道!
為政不善,
見叛天下。
及難作兵起,
無權策以自救解。
乃馳之南郊告禱,
摶心言冤,
號興流涕,
叩頭請命,
幸天哀助之也。
當兵入宮日,
矢射交集,
燔火大起,
逃漸台下,
尚抱其符命書及所作威斗,
可謂蔽惑至甚矣!
見《群書治要》。


[001-36a]
《見徵第五》


東方朔短辭薄語,
以謂信驗。
人皆謂朔大智,
後賢莫之及。
譯曰:
「鄙人有以狐為狸,
以瑟為箜篌,
此非徒不知狐與瑟,
又不知狸與箜篌。
乃非但言朔,
亦不知後賢也。」
見《意林》,
《蓺文類聚》四十四。


[001-37a]
余前為典樂大夫,
有梟鳴于庭樹上,
而府中門下皆為憂懼。
後余與典樂謝侯爭鬭,
俱坐免去。
見《御覽》四百九十六,
又九百二十七。



余從長安歸沛,
道疾。
蒙絮被絳罽襜褕,
乘騂馬,
宿于下邑東亭中。
亭長疑是賊,
發卒夜來攻。
余令吏勿鬭,
乃相問解而去。
此安靜自存也。
見《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九,
《蓺文類聚》七十五,
《御覽》六百九十三、又八百十六。


[001-38a]
夫以人言善我,
亦必以人言惡我。
王翁使都尉孟孫往泰山告祠,
道過徐州,
徐州牧宋仲翁道余才智,
陳平、留侯之比也。
孟孫還,
喜謂余曰:
「仲翁稱子盛德,
子乃此邪?」
余應曰:
「與僕游四五歲,
不吾見稱。
今聞仲翁一言而奇怪之;
若有人毀余,
子亦信之,
吾畏子也!」
見《意林》。


[001-39a]
《周易》曰:
「肥遯,
無不利。」
見《文選‧謝靈運〈入華子岡詩〉》注。



宋康王為無頭之冠,
以示勇。
見《御覽》六百八十四。


[001-40a]
傳記言:
淳于髡至鄰家,
見其竈突之直,
而積薪在旁,
曰:
「此且有火災。」
教使更為曲突,
而遠徒其薪。
竈家不聽,
後災,
火果及積薪而燔其屋。
鄰里竝救擊,
乃滅止。
而亨羊具酒,
以勞謝救火者。
曲突遠薪固不肯呼淳于髡飲飯。
智者譏曰之:
「教人曲突遠薪,
固無恩澤,
燋頭爛頟反為上客。」
蓋傷其賤本而貴末也。
豈獨夫突薪可以除害哉?
而人病國亂,
亦皆如斯。
是故良醫醫其未發,
而明君絕其本謀。
後世多損于杜塞未萌,
而勤于攻擊已成,
謀臣稀賞,
而鬭士常榮。
猶彼人,
殆失事之重輕,
察淳于髡之預言,
可以無不通。
此見微之類也。
見《群書治要》。


[001-41a]
博士弟子韓生居東寺,
連三夜有惡夢,
以問人。
人教以晨起清中祝之。
三旦,
而人告以為呪詛,
捕治,
數日死。
見《御覽》一百八十六、又四百。


[001-42a]
待詔景子春素善占,
坐事繫獄。
其婦父若朱至獄門,
通言遺襦袴。
子春驚曰:
「朱君來言與?
『朱』為『誅』,
袴而襦,
中絕者也。
我當誅斷也。」
後遂腰斬。
見《御覽》六百九十五。


[001-43a]
陽城子姓張名衡,
蜀郡人。
王翁與吾俱為講學祭酒,
及寢疾,
預買棺槨,
多下錦繡,
立被發冢。
見《御覽》八百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