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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五
素問元機原病式 醫家類
提要
臣/等謹案素問元機原病式一卷金劉完素
撰完素字守真河間人事蹟具金史方技傳
是書因素問至真要論詳言五運六氣盛衰
勝復之理而以病機一十九條附於篇末乃
於十九條中采一百七十六字演為二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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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字以為綱領而反復辨論以申之凡二
萬餘言大㫖多主於火故張介賔作景岳全
書攻之最力然完素生於北地其人禀賦多
強兼以飲食醇醲久而藴熱與南方風土原
殊又完素生於金朝人情淳朴習於勤苦大
抵充實剛勁亦異乎南方之脆弱故其持論
多以寒凉之劑攻其有餘皆能應手奏功其
作是書亦因地因時各明一義補前人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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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耳醫者拘泥成法不察虛實槩以攻伐戕
生氣譬諸檢譜角牴宜其致敗其過實不在
譜也介賔憤疾力排盡歸其罪於完素然則
參桂悞用亦可殺人又將以是而廢介賔之
書哉張機傷寒論有曰桂枝下咽陽盛乃斃
承氣入胃隂盛以亡明藥務審証不執一也
故今仍録完素之書並著偏主之弊以持其
平焉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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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陸 費 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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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問𤣥機原病式原序
夫醫教者源自伏羲流于神農注于黄帝行于萬世
合于無窮本乎大道法乎自然之理孔安國序書曰
伏羲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
髙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蓋五典者三墳
之末也非無大道但専明治世之道三墳者五典之
本也非無常道但以大道為體常道為用天下之能
事畢矣然而𤣥機奥妙聖意幽微浩浩乎不可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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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習者雖賢智明哲之士亦非輕易可得而悟矣洎
乎周代老氏以精大道専為道教孔子以精常道専
為儒教由是儒道二門之教著矣歸其祖則三墳之
教一焉儒道二教之書比之三墳之經則言象義
理昭然可據而各得其一意也故諸子百家多為著
述所宗之者庶博知焉嗚呼余之醫教自黄帝之後
二千五百有餘年漢末之魏有南陽太守張機仲景
恤於生民多被傷寒之疾損害横天因而輒考古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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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述傷寒卒病方論一十六卷使後之學者有可依
據然雖所論未備諸病仍為道要若能以意推之則
思過半矣且所述者衆所習者多故自仲景至今甫
僅千歳凡著述醫書過往古者八九倍矣夫三墳之
書者大聖人之教也法象天地理合自然本乎大道
仲景者亞聖也雖仲景之書未備聖人之教亦幾於
聖人文亦𤣥奥以致今之學者尚為難焉故今人所
習皆近代方論而已但究其末而不求其本況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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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書復經大醫王叔和撰次遺方唐開寳中節度使
髙繼沖編集進上雖二公操心用智自出心意廣其
法術雜於舊説亦有可取其間或失仲景本意未符
古聖之經愈令後人學之難也况仲景之世四升乃
唐宋之一升四兩為之一兩向者人能勝毒及多㕮
咀湯劑有異今時之法故今人未知其然而妄謂時
世之異以為無用而多不習焉唯近世朱奉議多得
其意遂以本仲景之論而兼諸書之説編集作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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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二十卷其門多其方衆其言直其類辯使後學者
易為尋檢施行故今之用多矣然而其間亦有未合
聖人之意者往往但相肖而已由未知隂陽變化之
所謂木極似金金極似火火極似水水極似土土極
似木者也故經曰亢則害承乃制謂已亢過極則反
似勝已之化也俗未之知認似作是以陽為隂失其
意也嗟夫醫之妙用尚在三墳觀夫後所著述者必
欲利於後人非但矜衒而已皆仁人之心也非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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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所敢當其間互有得失者由乎言本求其象象本
求其意意必合其道故非聖人而道未全者或盡其
善也鮮矣豈欲自涉非道而亂聖經以惑人志哉自
古如祖聖伏羲畫卦非聖人孰能明其意二萬餘言
至周文王方始立象演卦而周公述爻後五百餘年
孔子以作十翼而易書方完然後易為推究所習者
衆而注説者多其間或所見不同而互有得失者未
及於聖竊窺道教故也易教體乎五行八卦儒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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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三綱五常醫教要乎五運六氣其門三其道一故
相須以用而無相失蓋本教一而已矣若忘其根本
而求其華實之茂者未之有也故經曰夫五經隂陽
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
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仙經曰大道不可以籌算
道不在數故也可以籌算者天地之數也若得天地
之數則大道在其中矣經曰天地之至數始於一而終於
九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萬之不可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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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然其要一也又云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
流㪚無窮又云至數之機迫迮而微其來可見其往
可追敬之者昌慢之者亡無道行私必得天殃又云
治不法天之紀地之理則災害至矣又云不知年之
所加氣之興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由是觀
之則不知運氣而求醫無失者鮮矣今詳内經素問
雖已校正改誤音釋往往尚有失古聖之意者愚俗
聞之未必不曰爾何人也敢言古昔聖賢之非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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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之所為自然合於規矩無不中其理者也雖有
賢哲而不得自然之理亦豈能盡善而無失乎況經
秦火之殘文世本稀少故自仲景之後有缺第七一
卷天下至今無復得其本然雖存者布行于世後之
𫝊寫鏤板重重差誤不可勝舉以其𤣥奥而俗莫能
明故雖舛訛而孰知之故近代勑勒孫竒髙保衡林
億等校正孫兆改誤其序有言曰正謬誤者六千餘
字增註義者二千餘條若専執舊本以謂往古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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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書而不可改易者信則信矣終未免泥於一隅及
夫唐王氷次註序云世本紕繆篇目重疊前後不備
文義懸隔施行不易披㑹亦難嵗月既淹習以成弊
或一篇重出而别立二名或兩論併合而都為一目
或問答未巳而别樹篇題或脱簡不書而云世缺重
合經而冠鍼服併方宜而為欬篇隔虛實而為逆從
合經絡而為要論節皮部而為經絡退至道以先針
如此之流不可勝數又曰其中簡脱文斷義不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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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捜求經論有所遷移以補其處篇目墜缺指事不
明者詳其意趣加字以昭其義篇論吞併義不相涉
缺漏名目者區分事類别目以冠篇首君臣請問義
理乖戾者考較尊卑增益以光其意錯簡碎文前後
重疊者詳其㫖趣削去繁雜以存其要辭理祕密難
粗論述者别撰𤣥珠以陳其道凡所加字皆朱書其
文使今古必分字不雜揉然則豈但僕之言哉設若
後人或怒王氷林億之軰言舊有訛謬者弗去其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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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惟攻其經則未必易知而過其意也然而王氷之
註善則善矣以其仁人之心而未備聖賢之意故其
註或有失者也由是校正改誤者往往證當王氷之
所失其間不見其失而不以改證者不為少矣雖稱
正改誤而或自失者亦多矣嗚呼不唯註未盡善而
王氷遷移加減之經亦有臆説而不合古聖之意者
也雖言凡所加字皆朱書其文既𫝊于世即世文皆
為墨字也凡所改易之間或不中其理者使智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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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推之終莫得其真意豈知未達真理而不識其偽
所致也近世所𫝊之書若此説者多矣然而非其正
理而求其真意者未之有也但畧相肖而已雖今之
經與註皆有舛訛比之舊者則亦易為學矣若非全
元起本及王氷次註則林億之軰未必知若是焉後
之知者多因之也今非先賢之説者僕且無能知之
蓋因諸舊説而方入其門躭翫既久而粗見得失然
諸舊失而今有得者非謂僕之明也因諸舊説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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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者以意類推而得其真理自見其偽亦皆古先聖
賢之道也僕豈生而知之者哉夫别醫之得失者但
以類推運氣造化之理而明可知矣觀夫世𫝊運氣
之書多矣蓋舉大綱乃學之門户皆歌頌鈐圖而已
終未備其體用及互有得失而惑人志者也況非其
人百未得於經之一二而妄撰運氣之書𫝊於世者
是以矜己惑人而莫能彰驗致使學人不知其美俾
聖經妙典日逺日疎而習之者鮮矣悲夫世俗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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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運氣無徴而為惑人之妄説者或但言運氣為大
道𤣥機若非生而知之則莫能學之者由是學者寡
而知者鮮設有攻其本經而復有註説雕寫之誤也
況乎造化𤣥奥之理未有比物立象以詳説者也僕
雖不敏以其志慕兹道而究之以久略得其意惜乎
天下尚有未若僕之知者據乎所見而輒伸短識本
乎三墳之聖經兼以衆賢之妙論編集運氣要妙之
説十萬餘言九篇三部勒成一部命曰内經運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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㫖論備見聖賢經之用矣然妙則妙矣以其妙道乃
為對病臨時處方之法猶恐後學未精貫者或難施
用復宗仲景之書率參聖賢之説推夫運氣造化自
然之理以集傷寒雜病脉證方論之文一部三卷十
萬餘言目曰醫方精要宣明論凡有世説之誤者詳
以此證明之庶令學者真偽自分而易為得用且運
氣者得於道同蓋明大道之一也觀夫醫者唯以别
隂陽虚實最為樞要識病之法以其病氣歸于五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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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氣之化明可見矣謹率經之所言二百餘字兼以
語辭二百七十七言緒歸五運六氣而已大凡明病
隂陽虚實無越此法雖已並載前之二帙復慮世俗
多出妄説有違古聖之意今特舉二百七十七字獨
為一本名曰素問𤣥機原病式遂以比物立象詳論
天地運氣造化自然之理二萬餘言仍以改證世俗
謬説雖不備舉其誤其意足可明矣雖未備論諸疾
以此推之則識病六氣隂陽虚實幾於備矣蓋求運
[000-11b]
氣言象之意而得其自然神妙之情理易曰書不盡
言言不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繫辭焉以盡其言變而
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老子曰不出戸知天
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逺其知彌少蓋由規矩而
取方圓也夫運氣之道者猶諸此也嗟夫僕勉述其
文者非但欲以美於己而非於人矜於名而茍於利
也但貴學者易為曉悟而行無枉錯耳如通舉内經
運氣要㫖論及醫方精要理明論者欲令習者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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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也其間或未臻其理者幸以將來君子以改正焉
但欲同以宣揚古聖之妙道而普救後人之生命爾
河間劉完素守真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