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c0022 左傳紀事本末-清-高士奇 (master)


[027-1a]
欽定四庫全書
 左傳紀事本末卷二十七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晉景楚共爭覇厲公鄢陵/之戰附
宣公十三年春齊師伐莒莒恃晉而不事齊也 十七
年春晉侯使郤克徵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
子登婦人笑于房獻子怒岀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涉
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
[027-1b]
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
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歛盂髙固逃歸夏㑹于
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晏弱于野王執
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温苗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于
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之事我先君皆如不逮
舉言羣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
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髙子
及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
[027-2a]
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懷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
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
焉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
之逸
 補/逸穀梁傳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
 子手僂同時而聘于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
 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臺
 上而笑之聞于客客不悦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
[027-2b]
 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
秋八月晉師還 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燮乎吾聞之
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
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亂也弗已者必益
之卻子其或者欲已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
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二三子唯敬乃請
老郤獻子為政 十八年春晉侯衛太子臧伐齊至于
陽穀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疆為質于晉晉師還
[027-3a]
蔡朝南郭偃逃歸 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 楚
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
成公元年春為齊難故作丘甲 聞齊將出楚師夏盟
于赤棘 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
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
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二年春齊
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
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
[027-3b]
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衛侯
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
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
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
矣子不少須衆懼盡子䘮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
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
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
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
[027-4a]
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
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
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
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孫桓子還于新築
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
侯許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
先大夫之肅故㨗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
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
[027-4b]
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及
衛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
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
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
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衛兄弟也
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
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
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
[027-5a]
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
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於鞍邴夏御
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
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
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
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
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
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
[027-5b]
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
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
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已
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
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
其右斃於車中綦毋張䘮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
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
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
[027-6a]
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
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衛請曰無
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
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
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
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
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
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免求丑
[027-6b]
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於狄卒狄卒皆抽戈
楯冒之以入於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闗入齊侯見保
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
鋭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茍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
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KR1038
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
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
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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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
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
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
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德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
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
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
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
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焉五伯
[027-7b]
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
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祿
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
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
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冺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
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
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
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讐我必甚
[027-8a]
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
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
賦輿以為魯衛請若茍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
也敢不惟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 秋七月晉師及齊
國佐盟於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 公㑹晉師於
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師候正亞旅
皆受一命之服 九月衛穆公卒晉三子自役弔焉哭
於大門之外衛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内送亦如之遂常
[027-8b]
以葬 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我望爾也乎
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
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
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
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
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
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於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
好公即位受盟於晉㑹晉伐齊衛人不行使於楚而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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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
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
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况吾儕乎且
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德以及逺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
用之乃大户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
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
師侵衛遂侵我師於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逺而久固將
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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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執斵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
 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
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
盟於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
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
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况
其下乎詩曰不解於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謂矣 楚師
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
[027-10a]
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
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君子曰衆之不可以已也大夫
為政猶以衆克况明君而善用其衆乎大誓所謂商兆
民離周十人同者衆也 晉侯使鞏朔獻齊㨗於周王
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
王命伐之則有獻㨗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
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畧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
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於齊而不
[027-10b]
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
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
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
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
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
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
勿籍 三年春諸侯伐鄭次於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
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戍
[027-11a]
如楚獻捷 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 許恃楚而不事
鄭鄭子良伐許 秋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
服故圍之 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衛侯
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
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衛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
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
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
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
[027-11b]
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衛禮也 十二月齊侯朝
於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
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
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
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補/逸國語靡笄之役也郤獻子伐齊齊侯來獻之以得
 隕命之禮曰寡君使克也不腆敝邑之禮為君之辱
 敢歸諸下執政以憖御人苗棼皇曰郤子勇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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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矜其伐而恥國君其與幾何
四年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
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
侯矣可不敬乎 秋公至自晉欲求成於楚而叛晉季
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
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
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十一
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
[027-12b]
鉏任泠敦之田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
以救許伐鄭取汜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
戍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
與其二三臣共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
足以知二國之成 五年夏許靈公愬鄭伯於楚六月
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戍及子國故鄭伯歸使
公子偃請成於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於垂棘
宋公子圍龜為質於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出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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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冬同盟於蟲牢鄭
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 六
年春鄭伯如晉拜成子游相授玉於東楹之東士貞伯
曰鄭伯其死乎自棄也已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
能久 二月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於人
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已非由人也 三月晉
伯宗夏陽説衛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
侵宋以其辭㑹也師於鍼衛人不保説欲襲衛曰雖不
[027-13b]
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衛惟信晉故
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
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 六月鄭悼公
卒 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
晉命也 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 冬季文子如晉
賀遷也 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
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
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
[027-14a]
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
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
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
不如還也乃遂還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
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將酌
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
者可謂衆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
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
[027-14b]
可乎 七年春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 秋
楚子重伐鄭師於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
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於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
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八年春晉侯使韓
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
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懷德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
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
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懷也信不
[027-15a]
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
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
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䘮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將德是
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
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
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流宜哉詩曰愷
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是行也
[027-15b]
鄭伯將㑹晉師門於許東門大獲焉 秋晉侯使申公
巫臣如呉假道於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
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啓封疆
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
也勇夫重閉况國乎 九年春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
貳於晉晉人懼㑹於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
子曰德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
之堅强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德之次也是
[027-16a]
行也將始㑹吳吳人不至 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
楚子成於鄧 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
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
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 晉侯觀於軍
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
獻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泠
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
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
[027-16b]
固問之對曰其為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於嬰齊而夕
於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
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太子抑無私
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
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
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
禮使歸求成 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
丘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
[027-17a]
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
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
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
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
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
備之不可以已也 秦人白狄伐晉諸侯貳故也 鄭
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
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十二月楚
[027-17b]
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 十年春
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大宰子商之使也 衛子叔黑背
侵鄭晉命也 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
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
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
焉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大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伐
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於修澤子駟為質辛巳鄭
伯歸 鄭伯討立君者戊申殺叔申叔禽君子曰忠為
[027-18a]
令德非其人猶不可况不令乎 夏六月丙午晉侯獳
卒 秋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
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
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 郤犫來聘且涖盟夏季文子
如晉報聘且涖盟也 秋宣伯聘於齊以修前好 宋
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
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
[027-18b]
 十二年春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㑹
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於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
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
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
其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
如晉聽成㑹於瑣澤成故也 狄人閒宋之盟以侵晉
而不設備秋晉人敗敵於交剛 冬晉郤至如楚聘且
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
[027-19a]
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
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
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
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
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
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
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
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
[027-19b]
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
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
以盡其民畧其武夫以為已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
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
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
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
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
涖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罷盟於赤棘 十三年六
[027-20a]
月丁卯夜鄭公子班自訾求入於大宫不能殺子印子
羽反軍於市己巳子駟帥國人盟於大宫遂從而盡焚
之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 十五年春㑹於戚討曹成
公也 夏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
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
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
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
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
[027-20b]
之無民孰戰 十六年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
隂之田求成於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於武城 夏
四月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
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 衛
侯伐鄭至於鳴雁為晉故也 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
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
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
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
[027-21a]
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犫如衛遂如齊皆
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 戊寅晉師起
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
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
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
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
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
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
[027-21b]
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
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
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凟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
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
其勉之我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
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䘮列志失列䘮將何
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
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
[027-22a]
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
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
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
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
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
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外内無患自非
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
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
[027-22b]
中而疏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
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
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
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
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合而加囂各顧其後莫有鬭
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
軍子重使太宰伯州犂侍於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
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
[027-23a]
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塞
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
戰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
以公卒告王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
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
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
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䠞射
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
[027-23b]
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步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
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遇鄭成公唐茍為右欒范以其
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
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
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癸巳潘尫之黨與養由基
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
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吕錡夢射月中之
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
[027-24a]
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
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
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
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
不榖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
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䝉甲胄不敢拜命敢告
不寧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
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
[027-24b]
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
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
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
乃内旌於弢中唐茍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
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
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
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
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
[027-25a]
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
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
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
人執榼承飲造於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
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
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
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雞
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乘補卒秣
[027-25b]
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
之召子反謀穀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
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
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
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楚師還及瑕王
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
不穀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
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
[027-26a]
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
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戰
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於師衛侯出於衛公出於壞隤
 補/逸國語鄢陵之役晉伐鄭荆救之欒武子將上軍范
 文子將下軍欒武子欲戰范文子不欲曰吾聞之唯
 厚德者能受多福無德而服者衆必自傷也稱晉之
 德諸侯皆叛國可以少安唯有諸侯故擾擾焉凡諸
 侯難之本也且唯聖人能無外患又無内憂距非聖
[027-26b]
 人不有外患必有内憂盍姑釋荆與鄭以為外患乎
 諸臣之内相與必將輯睦今我戰又勝荆與鄭吾君
 將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斂大其私暱而益婦人田
 不奪諸大夫田則焉取以益此諸臣之委室而徒退
 者將與幾人戰若不勝則晉國之福也戰若勝亂地
 之秩者也其産將害大盍姑無戰乎欒武子曰昔韓
 之役惠公不復舍邲之役三軍不振旅箕之役先軫
 不復命晉國固有大恥三今我任晉國之政不損晉
[027-27a]
 恥又以違蠻夷以重之雖有患非吾所知也范文子
 曰擇福莫若重擇禍莫若輕福無所用輕禍無所用
 重晉國固有大恥與其君臣不相聽以為諸侯笑也
 盍姑以違蠻夷為恥乎欒武子不聽遂與荆人戰於
 鄢陵大勝之於是乎君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斂大
 其私暱殺三郤而尸諸朝納其室以分婦人於是乎
 國人弗蠲遂殺諸翼葬之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厲
 公之所以死者唯無德而功烈多服者衆也 厲公
[027-27b]
 六年伐鄭且使苦成叔及欒黶興齊魯之師楚共王
 帥東夷救鄭楚半陳公令擊之欒書曰君使黶也興
 齊魯之師請俟之郤至曰不可楚師將退我擊之必
 以勝歸夫陳不違忌一閒也夫南夷與楚來而弗與
 陳二閒也夫楚與鄭陳而不與整三閒也且其士卒
 在陳而譁四閒也夫衆聞譁則必懼五間也鄭將顧
 楚楚將顧夷莫有鬭心不可失也公説於是敗楚師
 於鄢陵欒書是以怨郤至
[027-28a]
 韓非子昔者楚共王與晉厲公戰於鄢陵楚師敗而
 共王傷其目酣戰之時司馬子反渴而求飲豎穀陽
 操觴酒而進之子反曰嘻退酒也豎穀陽曰非酒也
 子反受而飲之子反之為人也嗜酒而甘之弗能絶
 於口而醉戰既罷共王欲復戰令人召司馬子反司
 馬子反辭以心疾共王駕而往視之入幄中聞酒臭
 而還曰今日之戰不穀親傷所恃者司馬也而司馬
 又醉如此是亡楚國之社稷而不恤吾衆也不榖無
[027-28b]
 復戰矣於是還師而去斬司馬子反以為大戮故豎
 穀陽之進酒不以讎子反也其心忠愛之而適足以
 殺之故曰行小忠則大忠之賊也
秋㑹於沙隨謀伐鄭也 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
鄭諸侯之師次於鄭西我師次於督揚不敢過鄭 諸
侯遷於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於鳴
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於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
齊衛皆失軍 冬晉侯使郤至獻楚捷於周 十七年
[027-29a]
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虛滑衛北宫括救晉侵鄭至於
髙氏 夏五月鄭大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
公子寅戌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
至於曲洧 乙酉同盟於柯陵尋戚之盟也 楚子重
救鄭師於首止諸侯還 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
 楚公子申救鄭師於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十八年
晉弑其君州蒲 襄公十三年夏楚子疾告大夫曰不
穀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䘮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
[027-29b]
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師於鄢以辱社稷為大
夫憂其𢎞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殁於地唯
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
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謀諡大
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
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
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夫從之
  臣/士竒曰晉伯至景厲而愈微矣郤克徵㑹於齊
[027-30a]
  頃公帷婦人以觀彼自失禮耳為一笑之怒取必
  於其君屬甲八百乘不用之誅暴禁亂而以洩睚
  眦之怨范武子復為請老授之以政以逞其志一
  戰綿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及其請
  成又不以德命東封質母鄙悖已甚義不足以服
  人而隂使魯衛為之辭茍且乞盟又以其所獲誇
  示周室致來誚讓尚得為伯討哉楚為陽橋之役
  以救齊遂侵魯師於蜀孟孫納賂公衡出質勢亦
[027-30b]
  棘矣楚則跛踦盡行晉亦衆倍城濮之賦未見其
  不敵也不能少待以迎楚之鋒而擊之為東諸侯
  捍患致使宗邦屈辱於蠻庭而蜀之盟蔡許秦宋
  陳衛鄭齊諸國儼然戴嬰齊以為從約長蔡伯許
  男失位而乘楚車鞌之戰所以挑楚怒而速諸姬
  之禍也奄然誇戰勝受三命之賞不亦誣乎至若
  晉既勝齊命反諸侯之侵地汶陽歸魯魯君實勞
  玉趾親拜嘉惠弗可改也已復有韓穿之貳命俾
[027-31a]
  歸諸齊七年之内反覆如掌自是諸侯解體共不
  直晉蒲之口血奚益乎惟桑隧旋師戒心遷戮庸
  韓范之老謀收從善之勝算獲申驪止沈揖一時
  所以制敵者差强人意而晉復使申公巫臣如吳
  以謀楚益見其患楚深而楚勢張矣然楚以重賂
  求鄭鄭不擇音而請成於楚曷亦修德待時以柔
  之可也銅鞮之執何為者執君不已又伐其國又
  戮其使不已甚乎秦狄交伐而諸侯皆貳職此之
[027-31b]
  由景公既卒厲公嗣立追鍾儀之夙約合華元之
  好成西門之壇未掃南冠之詛益甚及至鄢陵幸
  勝志盈氣驕外患寧而内憂作諸侯離叛曽莫能
  訓定首止汝上之間紛紛多故然後知范文子釋
  楚外懼之言炳如龜蓍也厲之侈虐百不如共有
  一范文子而不能用此伯業所以中微也歟
 
 左傳紀事本末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