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a] 
欽定四庫全書
綏冦紀略卷一
國子監祭酒吳偉業撰
澠池渡
崇禎元年戊辰三月二十日昧爽前全秦天赤如血五
六七月西安有孽火入人家色青光熒熒然廣輪盈尺
者數十旋于地若鬬不濫炎民磔雞犬禳之乃去自四
月至七月不雨八月恒雨霜殺稼冬大雨雪木冰嵗大
[001-1b]
饑秦以延綏寧夏甘肅為三邊延綏據河為塞斥衍千
二百里築三十六堡分險列戍沙磧不生五榖富民計
口仰食縣官承平忨愒算崇禎改元上距萬厯四十七
年延餉缺額者至一百三十八萬天啓中秦撫喬應甲
延撫朱童蒙皆奄黨也應甲貪婪抂易法紀潰弛四封
之内攻亭長殺長吏而莫禁嘗有道臣袁養和被刼請/捕應甲反脅取養和千金
中書張賀昌被刼執巡捕典史王允徳/索賂二百金以是被盜之家莫敢控告童蒙朘削軍廩
助三殿大工兵民側目始禍實自兩人秦地所出新餉
[001-2a]
均輸間架三者專以備他急數日增吏因緣為奸羡餘
輒倍西安鎮兵數萬率買閒占役以空名隷尺籍兵科/劉懋
疏秦兵屬邊操者賣于邊官嵗納班價屬叅都者賣于/叅都月納班錢操兵三千占于各衙門司道宗室鄉紳
以供/役使民不堪復無所憚以此糾合邊人為賊 十一月
白水男子王二反王二刼宜君縣獄拒捕逃入苜蓿溝/
賊巢穴十一月内通白水衙役楊
發蒲城王/髙等為亂掠蒲城之孝童韓城之淄川鎮 王左掛原/名
王之爵有苗美飛山/虎大紅狼等同起起于宜川地名龍/耳嘴 十二月三邊總
督武之望奏固原兵變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兵刼固原州庫總兵錢中
[001-2b]
選無軍紀得免論巡按御史吳煥糾巡撫胡廷宴瞶眊
不視事與延撫岳和聲以邊兵饑民互相推匿所奏報
俱不實致成大患兵部尚書王洽請覈其事以聞 刑
給事薛國觀奏言淳化綏徳等處流賊千百為羣由喬
應甲縱盜釀禍得㫖報聞 二年己巳正月鄖陽撫治
梁應澤奏陜西賊王大梁一名大/梁王三千人入略陽偪漢
中十月二十六日漢南賊大梁王從成縣兩當逼近略/陽漢中官兵追至寧羌州逸去後復趨略陽官兵戰
敗鄖撫/告急 商洛道劉應遇討白水賊王二斬之餘黨竄/入黄龍
[001-3a]
山苜/蓿溝 固原逃兵掠涇陽富平執遊擊李英 二月總
督武之望病死胡廷宴閑住以陜西左布政劉廣生為
秦撫右副都御史楊鶴總督三邊 岳和聲罷吳煥疏/盜自戊
辰七月王二作難己巳盜首韓世盤韓世/友胡之槐吳養臣皆邊兵故和聲亦罷以河南左布
政張夢鯨為延撫吳自勉為延綏總兵 四月階州叛
兵周大旺等作亂副將賀虎臣捕得伏誅督糧道叅議
洪承疇率鄉勇圍左掛于雲陽㡬成擒暮大雷雨作遁
去三月廿一日賊自真寧逼三水逰擊髙從龍卻之賊/入馬蘭山四月九日復犯耀州承疇令官兵鄉勇萬
[001-3b]
餘人分十二營圍賊于雲陽㡬獲之乗夜雷/雨潰圍走淳化入神道嶺追斬二百餘級 劉應遇
追漢南賊于大石川所將卒斬王大梁于陣圍其餘黨
于伏羌之五丁峽將盡殲之寧羌知州陳元瓚失防賊
遁去劉應遇提毛兵入漢合川將吳國輔兵擊賊于略/陽十戰皆捷賊屯垣口有守備王元極陷陣馬蹶
被殺猶手握賊級不置賊退漢隂應遇令都司解文英/同蜀將吳國輔李標竒追至大石川斬五百級把總李
旺得賊首王/大梁餘解散 十一月京師戒嚴延綏總兵吳自勉入
援侵行糧軍中道逃歸為亂延撫張夢鯨憤恚死自勉/沿途
逗遛賄放精兵變賣營馬夢鯨憤鬱以/死瀕死移書楊鶴糾叅鶴不以上聞山西巡撫耿如
[001-4a]
杞亦率兵入衞叛逃為賊耿所綂皆沿邊勁卒巳至都/下矣兵部調守通明日又調
守昌又明日又調守良鄉功令兵到日不准開糧次日/列營汛地乃給之西兵連調三日三日不得糧既餒且
怒遂沿山東一帶刼掠耿以不戢軍士逮問耿既/逮五千人哄然盡散潰歸山西而晉中流賊起矣 以
洪承疇為延綏巡撫 兵部尚書王洽有罪下獄左侍
郎申用懋晉尚書 三年庚午正月申用懋自劾免以
薊督梁廷棟為兵部尚書 吳自勉罷以臨洮總兵王
承恩為延綏總兵其改用王承恩以兵將不安剝軍士/未上聞也後李應期閱邊據所聞叅
劾帝怒甚提問自勉/于四年九月病故薊督張鳳翼畱承恩春防甘肅總
[001-4b]
兵楊嘉謨入援踐更率其兵駐東協時錢中選亦入援
行秦督撫以三邊四鎮止寧夏總兵賀虎臣一人非所
以辦冦請用故總兵杜文煥攝承恩鎮西將事兼督延
綏固原兵三千便宜勦撫報可 王子順苗美勾逃兵
掠綏徳圍韓城復犯清澗總督楊鶴巡撫劉廣生擊卻
之斬級三千降其衆三百人總兵杜文煥又敗之于安
定先是萬厯時朝廷念西軍勞苦預給三月糧以為常
崇禎己巳秦大旱粟踊貴軍餉告匱延撫楊鶴甘撫梅
[001-5a]
之煥分道勤王是年復以稽餉而譁其潰卒畏捕誅亡
命山谷間倡饑民為亂時東事急朝議核兵餉各邊鎮
咸釐汰裁額至數十萬乗障兵咸譟而下而兵科給事
劉懋疏請裁定驛站嵗可節金錢數十萬帝喜著為令
有濫予者罪勿赦懋意謂蘇民力也而河北遊民藉食
驛糈至是遂無所得食益無賴潰兵乗之而全陜無寧
宇矣先是懋有補足兩年缺餉與賑金十萬之請事既/不行再疏以陜西衞兵冒濫虛弱求按冊清汰操
練并秦有司重火耗多贖鍰宜拏問其尤以謝關中之/人亂將自定其論最剴切惟舉全秦公費存留巡方賍
[001-5b]
罰驛站節裁銀兩充勦撫之用頗有近于捜括然因號/呼帑金弗應而疆事日益亟豈得已哉而京師向有劉
給事裁省驛遞驅民為盜之謠不知何故愚謂必出于/士大夫輶軒之口所以流傳至今夫鄜延絶塞無與流
傳關隴饑民寧關輿隷若早從其請不啻曲突徙薪是/不可以不辨然考之御史姜思睿疏云各遞貧民千百
為羣任輦輿以續命者饑餓待死散而為盜聞懋易簀/時亦深悔為此言後死京邸棺至山東莫有為輦負者
各處饑民甚至呼其名而詛咒之圖其形/而叢射之是又非無見云然姑兩存之 二月杜文
煥檄諭米脂清澗諸賊王左掛以其黨二百人降 熒
惑入東井退舍復嬴居數月又入鬼宿犯積屍氣 延
安知府張輦都司艾穆蹙賊于延川賊王子順張述聖
[001-6a]
姬三兒等俱乞降王嘉引掠延安慶陽城堡多陷楊鶴
主撫不以聞鶴與劉廣生出示崇禎三年三四等月有/賊首黄虎小紅狼一丈青龍得水混江龍
掠地虎孟良等俱給免死牌安置延綏河曲其淫/掠如故民罹荼毒有司莫敢禦冦患成于此矣 四
月賊從神木渡河入晉 五月楊鶴移鎮耀州賊攻破
金鎖關殺都司王廉調榆林道張福臻提兵討之 六
月御史李應期巡按陜西疏請招撫許之 職方郎李
繼貞兵科給事劉懋先後請以十萬金賑延綏不報
賊王嘉引破黄甫川清水木瓜三堡孤山副將李釗被
[001-6b]
殺尋破府谷據其城又破孤山先是釗欲圖賊而左右/皆賊黨釗出巡至清水
營遂遇害賊在府谷不過數百官兵大集可以盡殲/而輕用招安不渝旬日復號召成旅東陷山西河曲
劉廣生稱病以陜西左布政王順行為陜撫 以曹文
詔為孤山副將 七月李應期奏慶陽守備李極敗績
于鄜州之雷公嶺巡檢陳其佐被殺守備白邦/政重創失戰馬四十三匹 王順
行請三年裁扣驛站銀三萬兩充養兵費下戸部尚書
畢自嚴酌議以聞楊鶴疏云帝允舊撫臣王順行之請/准發裁扣站銀三萬金而布政呂遜
又以抵補借動司庫之數是於順/行去後從其請而終于不行也 八月府谷賊王嘉
[001-7a]
引以其衆奔黄甫川 王順行解任以太僕寺少卿練
國事為秦撫 九月洪承疇杜文煥攻黄甫川賊破走
之 降賊王左掛謀叛洪承疇李應期定計誅之 錢
中選罷以楊麒為固原總兵率其兵駐西協 兵部尚
書梁廷棟請勅秦督撫逮治二三貪殘有司盡補三邊
兩年缺餉而用杜文煥為大將秦晉諸將兵皆屬焉兩/省
選精銳萬人屬之沿河營衞聽節制各撫按道親歴行/間監督陜西留站銀三萬兩山西留二萬兩兩省撫按
再各借二萬五/千兩以資軍費 秦洊饑至是大祲山西以防河閉糶
[001-7b]
斗米六錢米脂清澗延長綏徳之民流亡捐瘠米脂人
從賊者十之七邑幾空吳甡疏請通晉中糴販有㫖在/西安接濟其實西安逺而晉近
而清澗綏徳葭州與晉之臨縣興縣永寧州皆有渡口/商民從來互相貿易今晉中設兵防盜因以遏糴榆林
天下雄鎮多宿將勁兵若/扼其吭絶之大可憂也 膚施人張獻忠據十八寨
十月賊王嘉引再陷清水木𤓰等堡已又陷府谷殺
遊擊李顯宗尋兵至走山西 十一月賊李老柴攻合
水 十二月延綏叛兵神一元陷新安陷寧塞殺叅將
陳三槐 四年辛未正月帝特發帑金十萬兩命御史
[001-8a]
吳甡往賑延安饑民務令賑恤以實宣布朝廷殲渠散
脅徳意即用甡代李應期察行間功罪 洪承疇請撤
王承恩還鎮許之 帝召對各省監司諭陜西叅政劉
應遇曰冦亦吾赤子也宜招撫不可純勦 二月神一
元陷保安一元死弟一魁領其衆陷合水圍慶陽御史/李應
期報保安捷言斬賊二百四十級内有神一元首級及/弟立賊不利棄城走二月十四日圍慶陽推官馬一荀
知縣李含朴設守二十九日陷合/水杜文煥張應昌來救慶陽圍解 平凉固原囉為
亂 太白晝見熒惑再入魁宿犯積屍氣 楊鶴移鎮
[001-8b]
寧州受神一魁降鶴責數其十罪一魁伏謝鶴奏言三/月初三日
定邊副將張應昌解慶陽圍初五日賊遣劉金劉鴻儒/求撫初九日賊遣孫繼業茹成名等六十餘人投降送
出合水縣知縣蔣應昌及保安縣印信練國事又報榆/林道張福臻撫過拓光齡等數百人又金翅鵬過天星
等八十餘人關内道翟師雄撫過田近菴等六百人雒/川知縣劉三顧解散獨頭虎等數千人慶陽地方撫過
劉道海白栁溪等數千人而㸃燈子當大敗後降于清/澗時鶴設御座于城樓上賊跪拜呼萬嵗因宣聖諭令
賊設誓或歸伍或歸農自/此羣盜視總督如兒戲矣 練國事移鎮鄜州率副將
張全昌等屢勝賊于中部于郃陽于芝川韓城斬六百
餘級國事上疏極言當一以大勦為主必使大夥强/壯者盡誅而後别夥受撫者可服人是其言
[001-9a]
賊不沾泥攻圍米脂總兵王承恩張應昌率兵援之賊
敗遁尋降不沾泥手殺雙翅虎/縛紫金龍以自贖 賊滿天星降于楊鶴
尋叛去 洪承疇命守備賀人龍勞降人酒降人入謝
伏兵斬三百二十人 五月王承恩擊宜川賊敗之闖
王虎金翅鵬降金翅鵬即王子/順之姪王成功餘賊走宜君 曹變蛟
擊敗寧塞遺賊于唐毛山四戰皆捷斬一/千四百餘級 兵部尚書
梁廷棟革職 吳甡至延安以西安推官史可法行賑
救如詔書從事人便之 秦三年旱至是始雨 六月
[001-9b]
孤山副將曹文詔追斬王嘉引于山西之陽城兵部議
撤西兵還秦以固原兵新至請先命楊嘉謨歸甘肅而
留楊麒俟徐遣乃報可 七月㸃燈子率六千餘衆東
渡山西 賊李老柴獨行狼陷中部時有受撫賊田近
菴者以六百人守馬攔山應之署事同知鄭師𤣥奉楊
鶴檄委任招撫賊至不成備以喪其邑練國事王承恩
率兵先後攻圍困之 賊上天龍馬老虎獨行狼復掠
鄜州楊鶴王承恩擊走之上天龍等以二千人降給事/曹履
[001-10a]
泰孟國祥各奏撫賊欺飾之弊御史吳甡亦言招安之/弊載在史冊今宜以先勦後撫為定䇿如果投戈棄甲
抱旗乞降則勦之中亦自寓撫之意而實以勦堅撫如/或狡詐復逞聚掠不散則撫之時亦自有勦之用而不
因撫廢勦/人㫖其言 八月賀虎臣擊斬慶陽賊劉六 以曹文
詔為臨洮總兵 九月曹文詔殲㸃燈子于晉中班師
神一魁竊寧塞以叛 賊郝臨菴掠同官耀州宜君
等處 賊上天猴掠宜雒時合獨頭虎滿天星一丈青/等五部恣掠宜雒副將趙大
𦙍駐韓城去賊營二十里不救土人强之出報斬五/十級驗之則皆婦女首也給事魏呈潤劾大𦙍革職
十月楊鶴革職逮訊練國事戴罪自贖 榆林道張福
[001-10b]
臻同總兵曹文詔下中部馘李老柴送京師 賊上天
猴詐入宜川尋降 十一月延撫洪承疇總督三邊
張福臻為延綏廵撫 賊譚雄陷安塞安塞知縣柴國/弼固守後以積
勞死遂陷○譚雄同髙自知等以十一月初七日通奸/民入安塞城次日即出執生員郭汝盤以求撫閏十一
月初九日/復據安塞 閏十一月降賊夜襲甘泉河西道張允登
遇害 混天猴等反除上天猴于鄜州 督師急擊安
塞譚雄懼出降斬之承疇方圖寧塞計若株守賊將生/心乃命曹文詔戴君恩等合圍而
潛師夜趨安塞于十三日暮抵城下合王承恩李卑之/兵四面急擊至二十五日早百道並登克其城共斬五
[001-11a]
百三十餘級擒六十餘人俘獲衣甲器械無算安塞賊/平又有降賊黨雄王得貴拓亨髙凌志等糾賊千餘衆
攻綏徳州掠義合驛總兵王承恩同千總吳國偉守備/賀人龍等追勦斬二百餘級指揮鄧得威以福臻令誘
賊黨黨雄王得貴拓亨/髙凌志等七人斬之 賊不沾泥陷安定 十二月
洪承疇奏撫過延安吳家山黨家坪薛家崖大賊一十
八寨賊首張獻忠羅汝才等一千九百餘名 又分遣
總兵曹文詔等同遊擊左光先崔宗引李國竒等五路
勦宜綏清米四縣之賊于懷寧川黑泉峪綿湖峪封家
溝大戰敗之追至祁家髙梁丑山掃地王授首 帝以
[001-11b]
秦餉戸兵二部不覆奏召對切責兵部尚書熊明遇請
措餉二十萬從之 延撫同靖邊道戴君恩副將張應
昌應昌係靖/邊副將都司馬科等定寧塞神一魁誅死 五年
壬申正月帝用巡按御史吳甡言免延安慶陽新餉督
師請留西鳳餉銀二十萬以勦賊勸農報可 楊鶴論
戍 混天猴陷宜君三月初三日賊偽為米商進宜君/縣知縣李迪康把總馬麟田恭魏
安等/俱逃 二月陷鄜州僉事郭應響死之 故總兵杜文
煥以吳甡勘三年殺良冐功有實狀下獄 三月臨洮
[001-12a]
總兵曹文詔甘肅總兵楊嘉謨大破賊于西濠西濠潰
賊破華亭文詔嘉謨追至落水城賊紅軍友為其黨所
殺 四月督師合秦撫延撫追賊不沾泥于西川守備
孫守法擒之 七月馬科所將卒斬混天猴于延水關
賊可天飛圍合水曹文詔楊嘉謨于銅川橋大戰越日
文詔嘉謨偕固原總兵楊騏再戰于虎兕凹大破賊
八月督師平賊鐵角城獨行狼可天飛伏誅餘賊伏大
方山小方山于蒲河肆掠諸將遮絶要害曹文詔提兵
[001-12b]
一千五百人追殺于隴州平鳳界殲賊務盡張全昌馬
科以千人自環縣應之 時張福臻以撫賊故致王承
恩之兵譁索餉解任去以陜西右布政陳竒瑜為延撫
竒瑜亦能殺賊而右叅政葉廷桂清軍道王振竒靖邊
道戴君恩監軍道樊一蘅四人俱有功 六年癸酉六
月巡按御史范復粹上幕府軍功斬級三萬六千六百
有竒曹文詔功第一楊嘉謨次之嘉謨西凉世職初以/隨閣部孫承宗當關
已推副將積功陞甘肅總兵繼因援薊駐防於甘/肅討賊賊平及歸秦僅用虚銜議叙補薊門總兵王承
[001-13a]
恩楊騏又次之諸將亦多可紀云
當秦冦發難延綏以北為逃兵為邊盜延綏以南為土
冦為饑民邊盜則神木之王嘉引靖邊之神一元為魁
而支蔓于綏徳之不沾泥慶陽之可天飛延安之郝臨
菴鎮原之紅軍友也土冦則西川之王左掛苗美清澗
之㸃燈子為魁而支蔓于中部之李老柴延州之混天
猴保安之獨行狼也王嘉引以三年六月四日攻陷黄
甫川清水木𤓰三堡次日陷府谷縣據其城屢戰堅守
[001-13b]
詭約降縋而趨黄甫川圖大逞延撫洪承疇總兵杜文
煥從孤山進勦斬首四百級晉兵亦得三百級賊窮送
出縣印退保大小寬坪等寨十月二十日嘉引再陷清
水已又陷府谷兵至走之晉晉總兵王國樑師大
遂
失河曲賊堞而守焉四年四月十八日裨將曹變蛟艾
萬年艾萬年時為神木叅將又有/都司馬科杜大捷王世號曹文耀叅謀袁廓守
等從曹文詔收河曲斬首一千六百級獲軍資鎧仗數
千計獲王嘉引銀印一/王維岳銀印一嘉引奪門走六月初一日得之
[001-14a]
陽城城下晉地也皆秦將士力云神一元以三年十二
月一日破新安十三日破寧塞尋破栁樹澗二十五日
攻靖邊三日夜副將李若梓固守微救兵至幾陷四年
二月破保安副將張應昌左光先與戰大敗之神一元
死御史李應期報保安之戰斬賊/二百四十級内有一元首級衆推其弟一魁戰不
利棄城走二月十四日圍慶陽推官馬一荀知縣李含
樸設守二十九日陷合水杜文煥張應昌來救慶陽圍
解二月初二日賊破饒陽堡遂長驅慶陽城外/扎三大營張應昌力戰奪炮六位圍始解總督楊
[001-14b]
鶴移鎮寧州致一魁之壻于營中同臥起為其部强欲
以陷諸賊一魁至數以十罪一破寧寨二殺將官陳三/槐三破新安堡四搶栁樹
澗五圍靖邊六破保安七勾西人入圍/慶陽九破合水十殺戮良民淫汚婦女已服即宣詔赦
予以官處之寧塞衆四千有竒使叅將吳𢎞器護焉憂
其屬茹成名難制從一魁謀而去之一魁隂許諾衆莫
知成名死成名挾賞未遂拳毆中軍范禮一魁執而杖/之七月中一魁遣心腹劉金見楊鶴于三原
鶴授意于金許以殺成名有賞九月十二日鶴在/耀州一魁遣金同成名至鶴喜曰劉金至事濟矣張孟
金黄友才皆猜懼九月十八日挾一魁以叛吳𢎞器他
[001-15a]
往執其下范禮尹鴻基等延撫張福臻率張應昌馬科
之兵攻之斬一千七百一十八級友才見事急紿一魁
圖之以為功尋自疑乃竄五年正月友才就縛王左掛
同苗登雲苗登霧苗美起兵蹂躪綏徳傷人挾叅將石
在廓擁衆南下三年正月十一日犯韓城掠韓城之龍/門渡守將失
利糧道洪承疇同撫院中軍李滿倉屯都/司艾穆千總黄邑宰擊破之賊走清澗十七日犯郃
陽據青澗之華嚴寺奔懐寧河二月杜文煥悉固原官
軍陣而進左掛降賊首張述聖姬三兒乞降于河西道/蔣士忠士忠遣故降人李光煃入營
[001-15b]
招諭左/掛乃降苗美以八百人逸文煥追至鐵葉塞單騎入其
營美叔登雲登霧降美再以百人遁遣都司王仲學跡
之曰不得美無還也及之于賀家灣賊左右斬美首以
獻并殺飛山虎大紅狼等副將李卑屯司艾穆/等兵大集賊黨黄虎復乞降于守備白邦政八月左
掛以賊白汝學攻綏徳州謀内應為叅將卜應第所覺
不果九月按臣李應期與承疇文煥定計命遊擊左光
先守備白邦政就綏徳誅之邦政即按臣帳下剄王左
掛苗登雲等五十七人餘黨在他境皆斃㸃燈子即趙/四兒
[001-16a]
名/勝初起于清澗之解家溝花牙寺逞于延南奔突韓城
宜雒往來秦晉沿河州縣多苦之秦撫練國事以四年
三月二十日于中部在中部國事率張全昌趙/大𦙍夾攻斬六百餘級四月初
二日于郃陽初七日于韓城賊掠韓城郃陽復窺芝川/鎮靈州叅將張全昌以五
百人戰三日共/斬三百餘級十一日于栁村十二日于上峪口乘勝
累尅斬級七百有竒賊以七月二十二日夜半渡河入
晉督師延撫及曹文詔艾萬年追之八月初三日大敗
之于桑落鎮又敗之于花地窊霧露山賊退屯石樓縣
[001-16b]
之烏龍寺康家山與綏清隔河二十里綏徳知州周士
竒守備孫守法伏兵于含峪以降丁賀思賢為導九月
十八日夜守法渡河襲之㸃燈子出不意裸身提刀欲
戰思賢識其聲直前砍之乃斃都司王世虎守備姚進
忠前于霧露山陣歿語有之涓涓不絶乃成江河當賊
初起匹夫瓦合倔强山谷間其偏袒大呼首事作難者
不過嘉引左掛輩三數人耳而皆已撲滅中外大臣以
為苟得始事者之首天下無事矣縱有餘孽州縣當就
[001-17a]
捕豈知後起之盛蔓不可圖哉李老柴獨行狼之攻中
部也有受撫賊田近菴者以六百人守馬欄山應之署
事同知鄭師𤣥楊鶴委以招撫賊至不成備以喪其邑
練國事王承恩先後攻圍五月賊突不得出慶陽賊郝
臨菴劉道江來援㑹文詔殺㸃燈子凱以歸于秦與張
福臻合兵殄賊福臻先誘李老柴生致之福臻遣都司/王雄誘李老
柴一條龍/出羈留之一鼔而下中部傳老柴磔都市中部逃賊見/李老柴一條
龍被執奔摩雲谷副將張𢎞/業游擊李明輔遇賊戰沒不沾泥原名張/存孟初從魚河
[001-17b]
川出不意襲安定城其後為王承恩所讋偕羣醜雲交
月等送款不沾泥手刃雙翅虎/傳獻紫金龍投誠尋相繼叛滿天星雲交/月混天王黄
龍眼等數萬四年四月結三營于宜川城外五月初二/日王承恩勦之賊奔蟒頭山官軍復有斬獲賊首闖山
虎陳龍不沾泥等乞降餘賊又遁宜君掠同官尋草上/飛乞降五月二十七日滿天星雲交月金翅鵬金龍强
虎鎖天鷂等俱降散餘黨萬二千餘人原籍安插十二/月二十一日降賊復叛攻綏徳州五年二月初二日雲
交月叛四月不沾泥復叛搶/米脂五月初七日入西川西川其窟穴也大山深谷
初王左掛倚為固不沾泥取之立十二哨六十四寨壁
天險為持久壬申四月攻米脂葭川延撫張福臻同道
[001-18a]
臣樊一蘅率三千人總兵王承恩同孤山副將侯拱極/都司艾萬年唐通中協副將卜應
第遊擊文鼎心和應薦都司張天禮守備賀人龍等同/撫標遊擊費邑宰左光先崔重亨丁世虎等馬步三千
席卷逐北與承疇㑹師雙湖塔壓其巢命孫守法遮絶
河津斷其西走賊逃至含峪為馬科所躡過河纔二十
七騎守法追之河東三十里賊反鬬騎盡亡守法身得
不沾泥麇以入福臻赦詿誤者李成材罪諭降兇徒三
百人出皆其豪也總督委守備賀人龍領/之先令脅從千人歸農承疇復親將
張天禮唐通等幕下賊至驅出僇之止有喬六部混入/我兵口稱殺賊脫
[001-18b]
走○不沾泥劉民悅于綏徳州斬訖/民悅即甘泉縣刼餉殺官之魁也紅軍友李都司杜
三楊老柴等乃神一魁餘孽屯萬人于鎮原之蒲河欲/犯
平凉走/鳳漢練國事檄楊嘉謨及副將王性善等扼險設防
國事移鎮涇州聞信疾馳固原檄固原道王振竒同副/將王性善守鎮原要口檄平凉道徐如翰同副將董志
義守涇州馬關諸路又檄總兵楊嘉謨游擊趙光逺嚴/緝姦細殺賊塘馬斷其耳目遂不敢馳出口有囘方山
一路道臣王振竒復令/兵把總海喬扼險拒之而承疇率文詔以臨洮兵三
千從鄜州間道來㑹從鄜州間道裹糧四晝夜至慶陽/按臣吳甡久駐慶陽復檄寧夏新
兵疾趨/西濠五年三月十一日于西濠大戰文詔嘉謨性善
[001-19a]
拔其三屯斬首千級所將卒得杜三楊老柴餘衆南奔
奪武安監三月廿四日賊入監正吳三才遁五月/初三日署監錄事周洪化殺賊陣亡破華
亭廿五日賊詐稱官兵襲華亭知縣徐/兆麟遁殺教官鄒邦榮賊二日去攻莊浪大賊玉/老虎等
攻莊/浪文詔嘉謨遣都司靳桂香游擊曹變蛟馮舉劉成
功等追至張麻村大戰張麻村賊戰敗追二十/餘里斬二百三十餘級賊遁入
髙山賊憑山大戰射/死千總李應春㑹性善之兵亦至同甘肅副將李/鴻嗣叅將莫與
京/等又共追之于咸寧關王性善斬二百九十八級咸寧/關共斬一百二十九級賊將囘
向寶雞曹變蛟楊光烈/等截斬三百五十級追之于隴安司賊披靡尚有衆
[001-19b]
數千緣趙光逺阸陿不得往漢南由長寧驛四月廿二/日臨洮副
將蔣一陽值長寧逃賊于清水縣失亡數/百人把總徐承斌陣没都司李宮用見執赴張家川而
文詔從隴州至縱反間以亂其心賊内自疑剚刃紅軍
友我師從而乘之鏖水落城西大呼摧陷二十六日賊/敗追至靜寧
川/賊走萆唐毛山以望我師我爭山不得上曹變蛟躍
馬騰凌其巔將士同奮弓矢亂發賊應絃而倒寧塞餘
賊殲盡先後斬一千/四百餘級上天猴原名劉/九思之窺宜川也刼知
縣馬自然于靈岩嶺同混天猴曹操飛虎李仁友/等五營刼自然至營内八日舁入
[001-20a]
城要以求撫賊住察院内合/三戸養一賊楊鶴受之處其部二千人
于鄜州有降卒白栁溪者夜勾賊掠河西道張允登所
解民運十萬七千金于甘泉戕允登及知縣郭永固允/登
歴知咸陽咸寧有善政在鄜延當荒盜之餘備極勞苦/士民聞變俱喪服迎哭罷市三日事聞與郭永固皆贈
官有/差上天猴在鄜州伏法混天猴名張/應金向隷允登甘泉
之亂與焉既叛去恣甚五年正月初四日陷宜君二月
二十一日陷鄜州六月十九日襲靖邊張應昌追之真
水川又追之中湖山射賊將白廣恩顛復得他馬以逸
[001-20b]
二十一日攻合水馬科從督師追之甘泉山中七月一
日追之延水關東有黄河北有降丁賀得清劉應福堵/截馬科同李卑共斬賊首六百二十級
追至黄河畔/溺死者無數馬科部卒楊茂春得混天猴之首以狥可
天飛郝臨菴劉道江因接應中部為王承恩所敗歸保
鐵魚城獨行狼跳入其伍别守蘆保嶺李都司亦往從
焉分地耕牧混天猴死其黨煽動可天飛劉道江于五
年七月初四日再圍合水游擊陳光先守兵四百人/同知縣施喬旃力拒之焚
東關左光先率衆巷戰曹文詔以千八百騎往救至花
[001-21a]
園寺聞礟聲疾馳賊匿精銳山谷中用千人來逆且鬬
且引抵南原伏四起城上譁言曰曹將軍已沒文詔瞋
目持矛左右衝突匹馬縈迴萬衆殊死戰士望見氣百
倍表裏夾擊賊大敗僵尸蔽野初七日總兵楊嘉謨諜/報賊自合水北分為二
股不犯鎮原必犯驛馬關銅/川橋與驛馬關關泉鎮不逺初十日曹文詔率都司馮
舉游擊曹變蛟楊嘉謨率叅將方茂功都司李召楊三
才等大戰銅川橋兩將尾賊于關泉鎮賊二萬分精騎/待戰東西兩溝伏步賊數千我兵進
至銅川橋大戰/追奔二十餘里文詔身自陷陣衝其中堅賊互相轔籍
[001-21b]
投崖塹死者無算㑹楊騏以固原之兵至賊又議攻鎮/原以窺平固
關曹楊賀三鎮于七月十三日自驛馬關移兵至十四/日抵鎮原而楊騏先一日至縣于是四鎮合兵大勦
文詔嘉謨及寧夏總兵賀虎臣虎臣後以寧夏邊警/以六千人輕敵覆沒于
十七日同破賊于甘泉之虎兕凹追奔五十里斬首七
百賊大困二十四日楊騏追之于安口河二十九日追
之于崇信窑八月初三日追之于白茅山功最著初八
日督師次平凉宣言降者勿殺散去數千人追至何家
老寨賊首何崇以其寨/匿可天飛同亂陣斬可天飛李都司二賊白廣
[001-22a]
恩降十五日廣恩殺其黨降齊一/勲郝惟端俱降請殺賊自効甘泉殺官刼餉賊石
耀伏誅十月初四日官兵敗賊于髙家畔再戰于寧州
于山水官家洞皆有斬獲十一月初四日追之于耀州
錐子山吏士乗銳騰逐賊窮蹙潛伏趙和尚寺監軍道
飛書告諭二十二日始持郝臨菴獨行狼二首來扶服
丐命二十五日承疇坑其猙獰僄悍者四百口餘釋而
遣之此皆巨猾合全秦之力百戰而克之者也若夫譚
雄之于安寨薛紅旗一座城之于安定一座城薛紅旗/一朶雲以四年
[001-22b]
閏十一月十四日夜襲安定入之二十六日遁去五年/十月十九日搶掠西川胡坌延撫陳竒瑜委總兵王承
恩赴勦賊首喬六斬一座城以降薛紅旗與拓先/靈在骨都寺為戴君恩所殺拓先靈即一字王也申在
庭馬丙貴之于葭州荷葉坪西賊與奸民任可學叛據/薛州之荷葉坪延撫張福
臻榆道樊一蘅叅將唐通等綂兵八百攻之七晝/夜賊敗逃關溝黒水坎等處斬在庭丙貴等首級皆旋
起旋滅何足數哉
山西自河曲保興至蒲津千五百里與秦中接壤河身
最狹秦賊自神木過河三年春大掠于襄陵吉州太平
曲沃之間 四月二十八日攻入蒲縣潞安官軍遇之
[001-23a]
于微子嶺一軍俱歿巡撫仙克謹在清源為標軍詹永
福所刺不殊巡按御史王相說以聞克謹免以七月十/八日革職
聽勘八月宋綂殷有疏救之奉㫖仙克謹托名討賊反/以被刺求卸褫革豈苛宋綂殷何得代為不平預行自
便/用宋綂殷為巡撫七月十二日綂殷蒞任賊自菜園
溝渡河入寧鄉又入大寧綂殷移鎮汾州八月二十六
日以御史羅世錦為山西巡按綂殷移軍保德偕秦師
共圍府谷王嘉引大困縛其黨四人獻之綂殷乞降已
而于張家口劉家塢山神堂立三營謀渡河西入統殷
[001-23b]
不能難也 十一月晉師大敗于河曲總兵王國樑遇
賊誤爇紅衣礟我兵自亂為所乗河曲陷王嘉引據之
宣大總督魏雲中言兵糧缺者二十月天寒士卒凍
饑故潰宜速給布花補額餉章下所司 科臣馬思理
請辟王國樑并遇賊先逃叅將李春方以肅軍紀報聞
兵部尚書梁廷棟以王承恩未還王國樑新敗兩軍
之帥皆失其官請用杜文煥提督山陜臨寧四鎮兵討
賊而以道臣葉廷桂白貽清為監軍文煥偕曹文詔馳
[001-24a]
至河曲賊堅守官軍絶饟道困之㑹聞寧塞陷文煥家
破宗人殲于賊遂留文詔圍城而拜表西救兵部調保
定尤世祿為山西總兵世祿勲階在文煥右乃亦命以
提督偕文詔共圍河曲世祿麾下多將材自汪士任以
下十餘人皆敢戰又用饒勲領黔兵以佐之乃王嘉引
以三千人出掠方裕昆敗績于櫻桃鎮又白雄遇賊戰
歿虎大威尤勝龍等重傷世祿虛張首功塞帝意以此
威望大損世祿後八年五月兵部再推為宣大總兵兵/科常自裕糾之曰世祿軍前奏女樂在山西
[001-24b]
以兵威脅一鄉紳之室女淫/之帳中晉人恨之入骨髓 四年夏四月文詔破賊
河曲平嘉引遁去 五月潞安民作亂于壺關髙平
陵川 魏雲中罷以大同巡撫張宗衡為宣大總督
是月也嘉引既出河曲以二十四日從岳陽入屯留長
子境此賊犯澤/潞之始二十七日從髙平之長平取山徑至沁
水坪上村正徳間流賊亦/于是日至坪上從榼山西南行入陽城縣之
北鄉知縣楊鎮原固守賊從李邱長灣村而入南山官
兵尾賊不能擊 㸃燈子自秦入晉犯竇莊竇莊在沁
[001-25a]
水東北張忠烈公銓父五興築以防亂銓子道濬道澤
官京師賊至衆議棄去忠烈妻霍氏曰避賊而出家不
保出而遇賊身不保等死死于家不愈死于野乎躬率
僮僕守發矢石傷賊四日退冀北道王肇生表之曰夫
人城 六月初二日王嘉引在陽城南山夜飲醉虐其
下左右殺之以其首獻嘉引偽署右丞白玉柱降左丞
紫金樑名王/自用復糾衆起兵三十六營號二十萬三十六/營八大
王掃地王邢紅狼黑殺神曹操亂世王撞塌天闖將滿/天星老李晉王黨家破甲錐八金剛混天王蝎子
[001-25b]
塊闖王不沾泥張妙手白九兒一陣風七郎大天王九/條龍四天王㸃燈子上天猴丫頭子齊天王映山紅摧
山虎冲天柱油/裏滑屹烈眼等 八月曹文詔率游擊談震同山西平
陽道郭竹徵追㸃燈子二十七日至吉州寧鄉縣三十
日至河津稷山文詔西從黄花峪進竹徵東由馬皮峪
進賊窘急文詔單騎至其營諭降賊目陳爾先白應真
等以七百人應命㸃燈子越山北逸九月乃于康家山
就擒伏誅 十月尤世祿稱病廷議以曹文詔代之帝
以秦冦未靖不許以三屯總兵孫顯祖為寧武總兵顯/祖
[001-26a]
以縱家丁為按臣吳煥所糾自上所叙功薦及文職楊/鶴論其由媚璫為大帥且薦文臣為非體故罷任後復
為三屯總兵領延兵三百于三年七月二十/六日往宣撫之永寧為冬防故即就近推用顯祖奏閏
十一月訖嵗終在寧鄉石樓稷山聞喜河津等處擊賊
先後斬三千三百七十級敺畜産二千賊在聞喜稷山
者衆且强官軍力不敵被賊最慘者寧鄉殺傷五千餘/聞喜殺傷三百六十餘雙扁峪
官兵損四五百叅將/周應乾被擒慘死以督陣内官王承詔為徴乞再發
京營兵䇿應 五年春孫顯祖敗賊于萬全之解店鎮
賊走猗氏追敗之又及之于夏縣洪水鎮佯乞撫昏而
[001-26b]
傅我營以有備不得入 宋綂殷請留裁驛銀十萬兩
從之 二月孫顯祖部將劉敏元敏元勦靜/樂冦逃囘兵三百呼
囂愬道臣索餉顯祖同監視内臣孫霖拊諭之乃定
三月汾營游擊劉光祚敗績于臨縣之三教村 賊犯
沁水寧武營裨校猛忠陣于端民鎮㑹張道濬以罪戍
雁門命家將張道法張瓚率蒼頭軍同擊賊忠中賊伏
于平頭山戰死瓚馳救拔出其衆賊南趨澤州阻于河
遂北掠長子 宋綂殷疏叅孫顯祖罪奪其官帝以馬
[001-27a]
士麟為寧武總兵御史郭必昌奏孫顯祖寧武之兵一
逃于靜樂再逃于永寧三逃于寧鄉皆綂殷失調度疏
三上有㫖綂殷褫職勘以光祿寺少卿許鼎臣為巡撫
馬士麟以病罷用張應昌為寧武總兵應昌之命八/月初二日下
御史張宸極言舊鎮尤世祿孫顯祖殺良
貨狀
户給事呂黄鍾請專任曹文詔以晉事以寧武兵習于
潰逃命應昌文詔各將其兵三千人以從 賊以七月
破大寧八月破隰州再破石樓夀陽有客將吳開先者
[001-27b]
歙人竒士兵使者王肇生便宜用為將常挫賊澤州西
著勇略賊從沁水攻陽城肇生以開先之兵至開先恃
其能渡沁戰于北留墩下力鬬殺賊數百人礟盡無援
一軍皆歿賊乃移營攻澤州州人叅政張光奎者守八
日救不至城陷死之澤大州也全晉為震動閱半月賊
已南下太行山浸尋乎濟源修武而畿南豫俱中賊矣
賊破臨縣臨縣倚黄龍山榆水出焉入于黄河其城
三面鑱絶壁而西阻水前王嘉引攻八晝夜挫而去王
[001-28a]
之臣一名/豹五乃神一魁餘黨有梁明倫者縣諸生與賊通
道臣潘光祖信其語誤招安致陷王之臣得之以頓其
貲距守北河曲許鼎臣移苟伏威馬杰之軍攻之有㫖
催急擊張宗衡亦以兵來㑹賊與永寧山土賊田福田
科等為聲援久之不下 當是時兵部以晉賊之急有
三西在平陽東在澤潞西北在汾太沁遼三路並急議
督臣張宗衡駐平陽任東西二賊所將白安虎大威之
四千人加以李卑兵一千李卑時為/孤山副將賀人龍兵一千左
[001-28b]
良玉兵二千五百得八千人以平陽澤潞四十一州縣
責之撫臣許鼎臣駐汾州任西北之賊所將張應昌苟
伏威之二千人加以史記頗希牧兵一千艾萬年兵一
千五百寧武兵一千岢嵐代州北接利民馬站老營兵
二千得七千人以汾太沁遼三十八州縣責之于是總
督張宗衡提陽和兵從澤州潛師尾賊後至于陵川勝
之再擊賊于潞州之西和大勝之斬首二千級十月陽
和兵破賊于陽城縣之陽泉又破之于沁水毛連溝鹿
[001-29a]
臺寺石塔杏峪斬獲皆千人 十一月賀人龍李卑艾
萬年三將以關中之兵至鼎臣佯檄人龍令自從而隂
令潛師由介休靈石以進平陽艾萬年入黄蘆嶺李卑
入文峪口分道決鬭張宗衡以三將受撫臣節度也怒
而檄之還三將惶惑無所聽命無何賊大隊轉入磨盤
山山方廣六百里閻正虎據交文以窺太原邢滿川上
天龍據吳城以窺汾州紫金樑衆十餘萬以秦兵豫兵
毛兵盡聚澤潞東南乗虛突犯東北從沁州武鄉以陷
[001-29b]
遼州尤世祿病閑張宗衡强起之與李卑賀人龍同援
遼州自遼州以往軼榆社剪榆次逼夀陽距省㑹五十
里鼎臣撤臨縣之圍反顧根本而專任總兵張應昌守
道潘光祖以恢臨時五年十二月也 六年正月朔官
軍復遼州賊時已去諸將多殺遼民以為功李卑獨不
可晉人稱之二十日復臨縣成約永寧山土賊于十八/日㑹小神頭山謀刼營難
民縋城出報撫中軍陳國威假稱豹五來迎/手斬田福等懸之城下鑿城七八處賊始懼叅將劉光
祚功為多光祚前坐徵至是獲宥 宋綂殷猶在/事擊賊
[001-30a]
于長子賊轉入沁水復犯竇莊張道濬率鄉人設守時
官軍屢捷而秦兵將至賊乃請道濬相見紫金樑免胄
前曰我王自用也誤隨王嘉引故至此道濬詰以既降
何故縱火賊以衆為解有一人前致詞甚善問為誰曰
宜川諸生韓廷憲也既聽其約綂殷命守備薛天祿受
之陽和兵乗不備襲賊賊怒而殺天祿敗約南下 初
紫金樑之敗約也韓廷憲欲圖之不遂乃以三騎來歸
賊至郎壁廷憲偵亂世王得一民婦惑之言于軍曰是
[001-30b]
賊與紫金樑爭一婦人其釁可以說而離也貽書間之
云紫金樑將縛以自贖賊久合聞之其衆遂分分七大
股股萬人曰混世王曰關鎖曰八大王曰/曹操曰撞闒天曰興加哈利或五千人圍
盂縣殘忻州窺定襄踐五臺而曹文詔奉合勦之㫖再
渡河入晉于是月十二日抵霍州遇賊萬衆過汾河即
奮擊破之二十四日破賊于盂縣殺千人賊渠多死二
十九日文詔追賊于定襄及之于夀陽縣許鼎臣命謀
士張宰先大軍嘗賊賊驚潰猛如虎别戰于黑山大克
[001-31a]
姬關鎖一營殲焉 二月六日文詔追賊于西堰十三
日于碧霞村如虎皆力戰混世王死如虎號敢戰前以
十二月擊邢紅狼解髙平之圍矣至是與文詔合擊賊
如虎與頗希牧逐賊夀陽之東賊于固莊北遁㑹文詔
兵自北至相遇于方山之開府村斬賊四百四十九級
自混世王既死五臺盂定襄夀賊平許鼎臣以曹文詔
軍平定州備太原東張應昌軍汾州備太原西十五日
鼎臣偵賊在西山之奄峪逼祁縣遣陳國威猛如虎馬
[001-31b]
杰往及之于來逺寨破之二十日文詔與賊戰于大谷
二十二日文詔與如虎國威逐賊于范村斬級數千二
十九日文詔再破賊于榆杜太原餘孽幾盡 三月賊
從河内上太行曹文詔禦之澤州之九仙臺大破之張
道濬遣張瓚伏兵三纏凹邀賊擒其渠首獻闕下賊遁
入潞文詔以兵四千至陽城中途遇賊過之不顧曉抵
沁水薄暮還濳師掩擊于芹池劉村寨上等村斬首千
餘級初曹聲言平陽擊賊民失望至是始服 初九日
[001-32a]
賀人龍兵潰按臣李嵩疏論張應昌逗遛避賊賊在寬/水峪而
南抵襄陵賊去黑龍關而宿劉村賊到蒲縣而方抵黒/龍關賊從仁義驛東奔一股從汾西山南下舍之不追
仍囘平陽府三月初七日方起行置稷河西垣絳東賊/不問南走曲沃無賊處十二日遇賊馬頭山有斬獲不
乗勝追襲囘兵/太平致賊逺遁又黑龍關所斬級皆細弱驗係良民
是月也猛如虎破賊于介休之紅山嶺 四月賊駐陽
城縣之潤城初四日賊陷平順知縣徐明揚被殺初七
日文水縣降賊惠天庫叛陳國威討擒之 曹文詔以
十八日晡時抵周村周村去潤城十五里三鼓襲之出
[001-32b]
賊不意斬一千五百級張應昌亦再有斬獲賊紫金樑
老從榆杜敗北奔武鄉過天星遁髙澤山先後為
文詔追殺兵部奏曹文詔鼔舞李艾二將殺賊一月五/捷今赴豫與鄧玘夾擊俱有功其弟曹文燿
在忻州死/賊難應䘏蝎子塊尋為應昌所敗八大王掃地王則萬
年人龍破之俱有功許撫疏云交城山古之呂梁山也/土人據以為險靈石震山之間有
韓信嶺太原潞安相通之路有南關翼城沁水之界有/東烏嶺平定以東有栢井各宜設守備一員統兵六百
又秦中降丁安插河岸上自西河驛與青龍渡相直五/虎所轄也中自含峪村與花地窊相直黑殺神所轄也
郭家河與石樓之崖頭關相直番山鷂所轄也又下至/延水關與永和關相直金龍所轄也賀人龍有功宜用
[001-33a]
以設防職方郎李繼貞覆奏添兵五千四百馬一千留/餉五萬必難如議河防現有兵一千但以馬五百與之
駐劄青龍鎮賀人龍加都司僉事銜料理防河韓信嶺/責之平陽南關責之澤潞栢井中西責之太原東烏嶺
責之平陽澤潞三叅將各以兵/數百委官分守兵將俱可不増 晉撫許鼎臣奏稱流
冦三十萬流毒晉地五年仰藉皇上威靈就殲十之五
解散十之三所存西賊萬餘遁濟源山中其山為王屋
底柱析城中條今令李卑艾萬年從澤川陽沁之延巒
天井關入賀人龍李杏芳從垣絳之邵源關瞽塚村入
此西路進勦之大勢也東賊二萬遁輝林武涉山中其
[001-33b]
山為青羊峪赤狄國王莽嶺伏牛山碗子城小西天大
王莊孫臏坡箕山遼山總兵曹文詔中軍孫茂林自
潞安之黎城入臣遣麾下猛如虎等自遼和樂平之臯
落山入此東路進勦之大勢也太汾西北有三關道臣
在焉賊王剛等不滿三千總兵張應昌叅將劉光祚任
之自可計日奏功他盜如霍州之東山趙州之休糧山
隰州之水頭鎮石樓之花地窊孝義之開府喬山二寨
蝟毛而起則皆目為土賊可折箠笞不煩天兵然鼎臣
[001-34a]
之言亦聊以寬文法紓主憂而帝意亦苐謂此饑民不
足置冦數也 五月許鼎臣以饑民反者益衆請捐數
年逋賦帝不允 賊犯沁水陽城日急曹文詔大破之
于小河村又破之于遼城毛嶺 六月賊陷和順邑紳
昌平兵備藥濟衆被傷不屈投井死時曹文詔調援豫
李卑破賊于澤川之天井關艾萬年破賊于陽城之延
家山 七月初六日賊夜襲平樂陷之 賊以曹文詔
在豫也復返晉官軍㑹戰于岢嵐州失利游撃許國運
[001-34b]
被創死 張應昌之卒潰于鳴謙驛 曹文詔改大同
總兵 許鼎臣罷以陜西按察司戴君恩代之 八月
賊陷沁水賊自翼城逼沁水李卑駐髙平王肇生三檄
之不應十一日賊攻沁水陷之賊渡河五犯沁水張道
濬有城守功道濬前在朝以言事得罪公論冀用軍功
湔祓㑹沁陷乃詘其勞不許 十月朔戴君恩始視事
先是孝義土賊通天柱臨縣賊王之臣皆來降而三關
賊王剛者以十月降官軍由五臺深入捷書聞君恩既
[001-35a]
視事怵諸降賊桀黠反覆謀戮之 七年甲戌正月召
王剛詣軍中宴伏左右力士斷其首令軍中并殺通天
柱王之臣于他所剛住交城文峪口天柱住孝義縣王/之臣住黄河張家坪托犒賞致之正
月初七日迎春雜壯士其中方/席地飲即生縛剛餘以次擒其翻山動姬關鎖掌世
王三賊尋生得獻俘京師惟岢嵐盜髙加討即顯/道神勢甚
張嵗惡饑民附賊日益衆 帝發帑金十萬兩勅御史
陳乾陽往賑新撫吳甡前任秦素習冦知君恩委弁多
延綏人與賊通縻餉徵其尤害民者戮之察諸將惟猛
[001-35b]
如虎虎大威沈塞可任而麾下安集掾龔能具曉阻隘
曲折能用諜以間賊賊果内自疑持其魁劉浩然即鄉/里人
首以降髙加討出掠我師追至忻代山中加討所用棗
梃重三十斤長九尺馬上舞之銳不可當正瞋目大呼
虎大威迎射一矢中項乃殪加討之黨曰賀宗漢即活/地草
聞之懼偽乞降于寧州劉光祚伏兵山隘斬之是為八
年乙亥春三月晉中三大盜俱斃 先是曹文詔之入
晉也論功僅中賞率不愜宜還之秦其改大同也以前
[001-36a]
在洪洞與劉御史之不相能而御史適按豫遂捃拾糾
之文詔殺賊太行山中御史相見于懐慶是日蜀帥敗
賴文詔力戰大破賊甫解甲而御史語言輕重不得文
詔拂衣起面叱之廷議謂文詔怙勝而驕緣功大不能
制量移大同大同尋有兩縣失事遂致其罪當吳甡按
秦以慶陽之戰知文詔奏功于朝又薦其部將馮舉曹
變蛟等比撫晉而文詔已論戍乃上書追訟其功承疇
亦請貰文詔責後効用自助帝乃以文詔還之然賊已
[001-36b]
滋甚不可為矣盖文詔有大將才在大同及得罪不與
討賊者兩年而賊從畿南豫以復入于秦
畿南之被冦也六年正月初四日賊騎闌入西山距順
徳百里大名道盧象昇率兵禦卻之 二月賊以左良
玉兵挫于武安也從小山澗入真定井陘道冦從化檄
守將李定王國璽李㟶救之國璽中賊伏㟶馳救士卒
傷殆盡國璽潰圍出賊分其伍為二北向者西犯平縣
東窺固關南向者剽河北慶輝諸府科臣孟國祚曰畿
[001-37a]
南咽喉重地順徳為大平原千里直走京師非有河山
為之蔽也今晉有曹文詔張應昌豫有左良玉鄧玘賊
將何之乎昔之秦敺于晉晉敺于豫者今轉而敺之順
徳矣請通州兵二千馳救許之四月沙河臨洺告急按
臣衞景瑗請昌平兵二千援之報可 真保巡撫丁魁
楚以四月二十一日移鎮順徳丁魁楚奏騷動畿南者/盡是遼兵由王威老耄
剝削其軍故全營八百人俱逃威僅/追囘一百九十人其餘皆棄而為賊保定總兵梁甫以
八千人馳至洺邯㑹勘西山義勇糾其父子兄弟紓家
[001-37b]
難自請殺賊二十八日自順徳至内邱由臨城抵郝莊
賊衆數萬屯小西天山中梁甫屯龍門距賊三十里大
名道象昇駐内邱西東黄寺井陘道從化駐臨城西五
月初三日接戰明日又戰賊走臨城西山初七日游擊
董維坤被圍于冷水村梁甫分兵救之别設覆于石城
南賊遇伏大北退歸小西天老營翼日大名道象昇再
邀之于青龍岡破之象昇臨陣以身為士卒先矢石滿
前不為動軍中目之曰盧公真能將也 時命太監陳
[001-38a]
大奎閻思印謝文舉孫茂霖為内中軍分監文詔應昌
良玉玘軍發帑金四萬綵段干疋為軍前給賞 文詔
夜襲賊于偏店賊已走多墜崖谷諸將㑹兵逐之沙河
從邯鄲南逸 八月初四日賊復犯沙河縣之丹井入
邢臺西太上井闕/嶺盧象昇同太監楊進朝擊之有斬
獲二十四日賊屯元氏縣梁甫擊之于石家溝斬首百
餘人 九月犯平山縣賊首張有即一/盞燈為張應昌所將
卒楊芳所擒 十月犯行唐靈夀阜平尋犯趙州至寧
[001-38b]
晉舉人李闕/ 并其姊與弟皆死之賊阻清水河不
得渡掠南宮縣甚酷梁甫兵在獲鹿不時至賊恣蹂栢
鄉西去兵科盧兆龍請致梁甫于理不行 五臺山廣
袤數百里南通畿輔東枕雲中北接雁門西連太原賊
據顯通寺以中臺為奧突其中糗糧足廬舍完賊阻其
險以游魂假息我師有真保二鎮重兵兼鄧玘之川卒
倪寵王樸之京營合諸將兵力殄逋亡延命之冦沛若
有餘顧羣帥頡頏不前猥云山深路岐邊長而賊衆雖
[001-39a]
奉明詔夾勦實莫肯深入霆擊也 七年報功疏曰流
冦自六年正月追勦出境後再犯于四月七日自茨龍
以至濬滑地幾千里衆逾十萬及十一月十二日始奏
廓清六年正月賊入漿水川守備揚芳有白㑹村宋家
庄之捷閏四月解武安之圍而遼和之賊大盛則有侯
蘭村之捷進屯滹沱店有牛家峪之捷梁甫初㑹師有
八方冷水石城之捷小魚山之捷賊遁南沙有石盆口
支碢口之捷流氛剪艾略盡賊收餘衆而西又有桃樹
[001-39b]
坪許兒崖之捷京營紀倪兩總兵援豫次順徳遇賊於
牛皮窩破之所將卒又有漿水川之捷宋家莊及滹沱
米花寨之捷鐵連山之捷贊西玉皇廟之捷秋後賊勢
北向動萬以數撫臣所將卒有石家溝之捷許亭沙灘
及銅冶之捷井陘道所將卒有洪洞張村之捷都司田
時升有青沙黄沙之捷梁甫有温塘塲之捷游擊李定
有北峪之捷小棗庄石頭寨之捷楊芳有南佐材成角
村之捷王國璽有黑滹河之捷趙完璧有四社之捷鄧
[001-40a]
玘以川兵赴援甫入境則有白草關之捷賊冦平山有
紅子店馬種川之捷賊遁青石嶺有紅澗村之捷又有
醉漢口之捷賊南奔又折而犯臨城玘逆要其前有魚
柱嶺之捷賊從山後奔入邢西梁甫扼于黄寺八方之
間賊不能東㑹京營奉㫖赴畿賊悉逃入武安陽邑濟
城等處為團結鄉勇所擊皆死徧搜山谷直抵丹井畿
南之境幾于無賊或云畿南討賊有監視内臣撫鎮依
之以濫功賞奏報多不以實當賊在内邱臨城間監軍
[001-40b]
者大名井陘二道大名道盧象昇手與賊格戰刃及于
鞍失馬以步鬭免為賊所憚不敢窺大名魏人至今言
之疏止叙井陘而不及何也然盧卒以功名顯
豫冦之劇也視秦與國難相終始不可以日月疆域為
斷獨其初受兵實始于河北三郡三郡者懐慶為上彰
徳次之衞輝又次之當郝土膏之撫豫也三年十月二/十九日豫撫
郝土膏/報移鎮豫士大夫憂賊以宗祿贏羡嵗四萬追溯鉤考
可數十萬請練鄉兵中州富實搜贖鍰出捐助事亦易
[001-41a]
辦不果行昌平侍郎侯恂豫人初開軍府拔左良玉于
行伍用為大將良玉感激思效豫士大夫亦信之 五
年九月賊掠懐濟焚清化破修武知修武事劉鳳翔縋
城遁道被殺縣尉余守彬訓導朱家彦紳士侯來問等
七十餘人俱死賊居三日陽和兵至乃去突入清華鎮
焚殺數千家旁掠武涉輝縣遂圍懐慶叅將黄士英戰
沒于河内之大山口守道尹仲知府别如綸率紳民固
守廷議用昌兵殺賊以千二百人付左良玉而陳永福
[001-41b]
以裨校從征其大指專在中州㑹修武清化之冦竄入
平陽因檄良玉入晉十二月初十日賊抵王屋山犯西
陽衆二萬官兵二千餘人用砲擊之賊死者三百西遁
聚于髙平之間時撫豫者樊尚燝郝土膏後又有吳光/義光義艱去尚燝由
太僕少卿/辛未陞任以左良玉為請疏曰昌鎮之兵即河南之兵
餉即河南之餉樞臣移緩就急臣不敢爭但豫非無事
賊氛漸逼請以左良玉駐澤州適中之地北可以援髙
平長子東可以救臨縣潞安西可以應陽城沁水為晉
[001-42a]
保境兼顧濟源詔從之聽良玉受尚燝節制并諭曹文
詔以同心殺賊有急則秦兵騁而東豫兵逼而西晉兵
從中横擊勿以交境為解 六年正月初九日賊在邢
臺山三省接境名摩天嶺窄道崖直抵武安犯隰州初
十日陽邑陷叅將芮𤦺守備王繼綂死之十四日左良
玉勝之于涉縣之西坡賊望昌兵旗幟皆讋懾然謀噬
中州益甚二月左良玉兵挫于武安賊以三四萬從趙
寨而東都司蔡如薰禦之于急呼河中軍曹鳴鶚馬擢
[001-42b]
相策應至邰原關卒遇賊鳴鶚與戰勝之天晚結兩營
相犄角平明鳴鶚提刀衝突戰至已賊益多火藥盡移
營合擢軍營開為所乘二將及裨將姚應鵾皆死鳴鶚
將種矯健善鬭擢持軍觀望不力故敗兵千餘悉沒賊
得氣愈逞走輝縣知縣事張克儉有備賊乃聚衆于輝
之百泉書院三日循楮邱而北屯據林縣之山谿元村
趙村饑民揭竿相望而起 樊尚燝罷以太常寺少卿
𤣥黙代之有㫖𤣥黙同巡按劉令譽查前撫失事 三
[001-43a]
月賊再入河内十七日左良玉逐賊于輝縣賊從十八
盤黄端口南下奔河村入修武清化游擊越效忠登屋
避賊墮賊執而戕之陶希謙故儒將賊追急馬驚落塹
而死左良玉救武安二十日襲賊于萬善驛二十八日
大戰于栁樹口再獲其首惡賊乃西奔 四月十九日
馬鳳儀邀賊于臨洺關 二十六日左良玉破賊于武
安獲賊將囚之逸追之復得 曹文詔與黎城之賊戰
涉縣之圍解 先是豫中有毛兵有鄉兵不過七千賊
[001-43b]
犯覃懐失數百犯武安亦如之犯濟懐失千人至是再
犯武安三犯清化效忠希/謙之敗額兵折亡殆盡左良玉一旅
之師勢成孤注不得已而請鄧玘川兵又以石砫土司
馬鳳儀之兵益之玘以六千人戍遵化也久客思歸再
復登州有功詔奬其成勞勉以便道殺賊許功成之日
還蜀鳳儀從遵永調防固關登州平保兵還鎮龍固守
禦有人改以赴中州之急禮給事中張鏡心有河南四
路宿兵之議遂命良玉玘鳳儀當其三豫撫整頓毛兵
[001-44a]
當其一然毛兵屢敗不可以用也賊礟石甫發于孩兒
村鳳儀以孤軍在侯家莊被圍孫𢎞謨楊芳等兩人保/撫中軍
不能救石砫兵俱沒 五月鄧玘擊賊于濟源之善陽
山射紫金樑殪之或曰王自用自病死其衆散他部以
去十二日賊十餘萬逼礘川玘救之賊攻彭城鎮不得
入鄧左二將㑹師于彭城賊在湯淇去衞輝十五里十
六日二將勝之于清池栁莊賊乃退入林安山中川將
楊遇春邀賊于大峰口二十五日賊至林縣遇春先驅
[001-44b]
毛營丁守賢繼之南陽兵錢繼功殿遇春中賊伏死賊
得其旗幟誘守賢并歿復攻繼功勿動賊始輕鄧玘為
不足憚二十九日曹文詔率五營兵夜襲賊于偏店村
賊敗走墜崖谷無算鄧玘亦于胡谷村追及偕良玉同
逐賊沙河賊自邯鄲南逸 六月初六日賊圍湯隂鄧
玘被困于土樵窩良玉救之始脫豫撫以輝縣急一日
夜二百里穿賊中馳入城揮諸將追賊當是時賊負太
行山為阻晉苦所備者多豫實單虚不能并力豫士大
[001-45a]
夫請以洪承疇移駐潼關兼制晉豫二撫與曹文詔鄧
玘張應昌三鎮兵為便帝曰勦賊撫鎮專責别設總督
反滋諉卸不如重兩撫事權副總以上奏請叅遊以下
軍法從事俾節制三大帥而責以三月必殄賊有不及
期者罪之時潞王有疏告急言衞輝城庳土惡選䕶衞
三百人助守先後捐米七百石銀三千兩嵗祿麥銀六
千兩益餉又因故妃塚被發以鳳泗陵寢可虞并勸帝
早行揃薙毋輕視賊帝特命倪寵王樸為總兵以京營
[001-45b]
兵六千行監以太監楊應朝盧九徳賜二帥弓矢千五
百戰馬三百皆選騎可用倪王以中官請竊爵賞職方
郎李繼貞爭之曰倪寵敭歴邊疆在京營六年陟大帥
尚未為過王樸乃王威子原無實歴副叅之任累次叙
加多從其父分功推京營僅逾半載以府銜出征其誰
輕之又求加總兵恐無以厭人望左良玉李卑皆身經
百戰位次反出其下恐聞而解體宜量加左李二將以
都督僉事署總兵庶無相臨之分有以安其心焉帝深
[001-46a]
頷其言命從之于倪王則中官以為有成命不欲奪也
七月河北道袁楷追賊于濟源之南窰走之鄧左二
將再破賊于官村于沁河于清化于萬善左軍武安八
徳之捷扼之于隘所斬獲尤多曹文詔又擊之懐慶之
紫陵村湯九州駐兵水冶居安林磁武四邑要路賊不
得逞 八月六日賊焚温縣之西關 九月湯左二將
及京營軍屢有斬獲 十月賊之奔晉者復返豫京兵
尾其後湯左扼其前湯兵勝之于青店石岡京兵勝之
[001-46b]
于石坡牛尾賊大困 十一月官軍于武安之栁泉于
猛虎村再破賊賊張妙手賀雙全等三十六家詭詞乞
撫道臣常道立信之因太監楊進朝以請㑹天寒河冰
合廿四日賊從毛家寨䇿馬徑渡是為澠池縣之馬蹄
窩防河中軍袁大權遇敵死河北諸軍謬云追之半渡
因冰解不及自此三晉畿南懐慶彰徳衞輝三郡不受
賊禍者十年而遂有甲申之事
舊史氏曰予嘗觀靈寶許公邊鎮圖稱嘉靖七年延綏
[001-47a]
嵗饑軍民㡬致禍亂深咎𢎞治成化中本色改折為非
䇿盖居延本嬴秦所開河南地漢唐用之控帶荒徼宋
設重鎮專制夏人土風粗猛邊人不知作業用之則為
我兵棄之則為我冦自昔然矣當崇禎元二年間朝廷
若豫憂秦地俾主計者盡補三邊十年之餉而出内帑
數十萬金以收召鄜延環慶之饑民三年可成勁旅即
國家獲其死力豈徒西陲無警已乎胡為棄此孑遺立
視顛仆而莫救彼皆河朔健兒長大帶劒豈能如嬰兒
[001-47b]
之絶哺乳老羸之轉溝中故王嘉引白梃作難清水營
木𤓰園蠭午景從神一元振臂大呼新安堡栁樹澗雲
合響應其後兵拏不解乃至竭天下之財以填黒水之
壑而究無濟于事中原㡬無寧宇惜乎用之有遲速而
治亂之形異也晉人之言曰賊虐始于秦而棄疾於我
巡按羅世錦歸咎于秦謂以隣為壑給事中裴君賜晉/人也奏曰必責成秦之撫鎮驅之囘秦而後再議勦撫
夫孟門鎮先有盜千人永寧州之孟門鎮有盜千人勾/陜西大同集口之盜合二千餘
人/而壺關民繼起此可盡謂之秦賊乎自鳥䑕至于
[001-48a]
勾注文弛武玩其病則一胡廷宴仙克謹以釀亂繩之
未始有輕重也士大夫沿承平餘習端拜詳視需次而
至公卿其出膺節鉞率坐不闚堂頤使鈐下虞侯示威
重莫適勤念兵事者微獨此也烏程相密勿大臣戰守
機宜思陵從之取計吳興化受命撫晉辭謁西朝房相
國揖之曰流冦癬疥之疾不足多慮是時賊已踰底柱
涉河津當國老謀猶置之度外此扁鵲視齊桓侯之疾
在于骨髓而左右為禁方者以害未中于腠理有不瀕
[001-48b]
死者㡬希矣書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曹文詔
喋血兩河﨑嶇百戰手挈全秦還之天子宜按勲格剖
符定封乃苛以小文陷之他事内隳忠臣之氣外厭讒
夫之謀賊因挺解得以養其梟雄王國樑孫顯祖喪師
失律非有桑榆可收之才跋扈難施之勢若坐而斬之
纛下即諸將軍股栗而逸罰自如功罪混淆其何以戰
天子遣龍武親軍以重三輔儼如六飛之在行而將吏
勤惰出于殿師夙沙觀軍朝恩之口左良玉湯九州之
[001-49a]
徒所以徘徊而弗擊也嗟乎三晉地形險固畿南河北
山川犬牙相錯神京扼之于前黄河繞之于左閫外諸
君并心滅賊譬如逐鹿園中探丸囊底飛走路絶形屈
勢窮乃縱使渡河魚爛土崩不可復救當事知塞太行
之口而不斷黄河之津君子于六年十一月澠池之事
未嘗不撫卷太息以為此中原之所以潰國家之所以
亡也余故詮次流冦始事之略而以澠池終焉
附記
[001-49b]
杜文煥曰文煥于庚午二月督延綏固原兵三千諭
降王之爵等七百人而苗美潛伏小滴流山再破之
追至安塞縣之鐵葉塞已入其軍而美復遁尋獲其
首于賀家灣賊黨所自獻也延東黄甫川賊王嘉引
齊三等以延撫標下副將李釗求貨于賊怒而襲破
黄甫清水木𤓰三堡洪公以鎮西將軍印授余討之
余先擊齊三以斷嘉引聲援陣于三神堂佯退誘之
返鬬大破賊賊約嘉引同送款余不許勒兵誓衆陣
[001-50a]
斬王嘉引等露布入告時天旱民饑賊大起米脂賊
張獻忠所據十八寨偽乞降余陽許之先討清澗保
安安塞諸賊俘斬八百人而府谷餘孽王家用等復
起陷山西河曲大司馬梁公廷棟請拜余為大將軍
兼督秦晉兩巡撫親履行間運糧草紀功罪余聞命
馳赴河曲家用阻險堅守天沍寒大雨雪梁公檄催
戰余不可曰如此我士卒必傷絶其糧春至鼔而下
之百全之道也㑹寧帥饑軍神一元攻陷延西新安
[001-50b]
寧塞栁樹澗三堡寧塞余所居宗人多死乃留曹文
詔圍河曲而拜表西救神賊時棄寧塞陷保安已又
據合水圍慶陽府余與戰慶陽城下斬首無算賊偽
降總督楊公鶴信之下令曰一魁就款已題寧塞安
插官兵妄殺一賊者用兩兵償余歎曰賊襲陷寧塞
畏我而逃今借名城為盜資我宗人可與賊逼處此
土乎遂以其族行尋為制府所中乃得罪以去觀此
紀則嘉引已死于黄甫川而陷河曲者乃其黨王家
[001-51a]
用為兩人杜公榆中世將其論西事必核顧于督撫
所奏報獨殊余疑之後讀李少司馬為職方所覆奏
有云文煥身為大帥王嘉引之級真偽不辨信其已
死懈于追擊然則杜公臨事已誤其著書示後猶䕶
前不改邪梁大司馬為人有幹濟才嘗請補三邊缺
餉并拏問秦中貪殘有司非前後數公可及其奏杜
文煥為大將假事權用西人以辦西賊不為無見杜
自謂勦撫異同受忌中傷而吳興化所勘延川殺良
[001-51b]
狀以杜部將李崇榮殺逃難民曹孟孝等一百九十
九名口與李應期所糾相合杜因此下吏吳與應期
先後以撫糾制府者也其事安所考信姑兩存之
三年十月職方李繼貞請賑延綏疏曰皇上以數萬
金錢而活數十萬生靈福澤莫大焉活數十萬生
靈而農桑復業賦稅常供所獲不止數十萬金錢也
利益莫大焉彼地斗米銀四錢發銀不如發粟之有
濟宜先發四五萬金用董搏霄人運之法就近糴粟
[001-52a]
輸至軍前更勅省直援納事例及贖鍰俱輸粟入邊
不許折銀酌量脚價低昂其值使輸者稍有饒益則
輸必多可以撫饑可以賞功而依賊之民必散賊不
就降即就縛耳
四年正月二十三日再覆延撫杜鎮疏曰賊勢燎原
延撫洪承疇秦帥杜文煥各以本地為急西馳不復
東顧疏請撤王承恩還鎮夫入衞西將之宜撤囘臣
部籌之久矣不獨王承恩宜還鎮延綏雖楊騏亦當
[001-52b]
還鎮固原也不獨二將宜還鎮其部下之兵亦宜隨
之西還非以逸之乃所以用之順其西歸之性使之
殺賊賊平乃許歸鎮必爭效命秦中撫鎮既得西來
兵將之助勇氣自倍賊當消沮而後乃可勦撫並用
撫非撫賊撫我饑民之從賊者也已從賊者雖多猶
有限未從賊而勢必從賊者無限當此斗米四錢之
日慈父不能有其子而能禁其束手就斃乎撫臣請
留站銀止可權給饑軍安能及民宜如神廟四十四
[001-53a]
年特遣御史賑荒東省之法一以宣布徳意一以安
輯流亡必得三十萬石之粟以往在附近州縣稍熟
地方賢有司設法糴買運至近賊處所盡心賑濟賊
就撫者給以耕種推誠安插如此則民之已化為賊
者將還化為民而將化為賊者且永不為賊賊黨漸
散賊勢自孤必有斬元惡以獻者矣此費應在户部
户部有則宜立發無則亦宜力請若户部不請臣又
不代為請日復一日殘破愈甚將費數百萬不能收
[001-53b]
拾而人民逃竄東作盡廢延西平汾之百萬錢糧歸
烏有矣雖増兵增將何救于事哉度今日平賊之費
與他日平賊之費孰多今日借出之費與他日有出
無入之費孰得當有不俟臣言之畢者矣疏入帝乃
令王承恩還鎮遣御史吳甡以十萬金往賑而藩王
以下捐助五萬金粟麥二萬石然所救不及十之一
四年七月因遣楊嘉謨還鎮李繼貞再疏爭之曰前
賑臣攜十萬金往度一金一人止可活十萬人而斗
[001-54a]
米七錢亦止可活五十日耳皇上宜勅賑臣囘奏前
十萬金果足乎不則當早沛恩膏雖内帑不宜惜也
余時初登朝李談及世事輒太息曰賊初起得十萬
金便可濟吾爭之經年始見從今賊勢已十倍于前
非三十萬石不可主上以國用匱乏慎惜金錢雖下
手詔命耑使所齎止此如以杯水救車薪庸有濟乎
李清練有識其先幾料得失歴若指掌帝召見賞其
有執撫天津有效尋倚為大司馬時冦勢已不可為
[001-54b]
李公亦大病臨歿猶以國事為念云
辛未二月帝召輔臣九卿科道及各省監司于文華
殿帝問山西按察使杜喬林曰河曲之城何以賊到
輒破喬林曰賊未嘗攻有饑民為内應故失守帝問
陜西叅政劉應遇以近冦所在應遇曰一在延安一
在宜川帝曰冦亦吾赤子也不可純以勦為事王左
掛既降何又殺之應遇曰彼降仍掠不得已而戮之
以示警時帝方勵精出治于輯瑞時遍諮地方得失
[001-55a]
河曲之失守左掛之詐降皆有關安危諸臣不能奏
方略答明問終于勦撫不定廷議混淆負天子憂憫
元元之意焉
按臣李應期有秦中流賊旋撫旋叛疏帝命確查新
按臣吳甡疏曰延慶屢年缺餉又連年旱荒盜賊蜂
起東路則王嘉引攻府谷渡河入晉西路則神一元
破寧塞破栁樹澗破安邊破保安一元死其弟一魁
繼之又破合水圍慶陽督臣楊鶴以本年三月移鎮
[001-55b]
寧州招撫一魁安插寧塞者四千有竒尚有未盡餘
黨如郝臨菴劉六等衆不下數萬督臣五月初旬纔
離寧州而保安餘賊已分掠環縣真定之間延安四
載竒荒邊軍倡亂煽聚米綏清澗各鄉村被掠脅從
甚衆㡬于無民去年秋冬之間諸盜如㸃燈子整齊
王不沾泥之類延山蔓野莫可嚮邇榆中州縣既無
可掠遂流刼延南延撫洪承疇方收拾東西兩路于
延南力不能及撫臣練國事初任西安屯卒單弱不
[001-56a]
能制賊三月間掠宜川雒水宜君中部等縣㸃燈子
衆號數萬自山西過河而歸據黄龍山一帶聲勢甚
熾臣遵㫖蠲征延北士民始有更生之望惟西安北
界韓城白水澄城蒲城郃陽宜君中部數十州縣最
受荼毒殺典史千總都司中軍運糧委官鄉村殘破者
數百計男婦殺死者數萬計五月總兵王承恩榆林
道臣/張福臻始綂勤王兵五千餘南下勦賊屢戰捷
賊望風濳遁乃督臣/楊鶴移鎮耀州下令招安諸頭
[001-56b]
目掠取已飽有赴耀州求撫者督臣/給賞花紅鼓樂
迎導造花名冊予路費錢待之殊厚亦有臨陣抱旗
乞降者如滿天星等榆林道臣/張福臻收入行伍隨
征者亦不下數百賊黨見大兵在南遂北歸延川安
定清澗綏德米脂吳堡葭州故地解散者一二嘯聚
者千百鄉村打糧士民有官賊之謠㸃燈子聚衆五
六千在清澗之解家溝花牙寺名為就撫近復有渡
河之報慶陽郝臨菴劉六等亦受道臣周自强之撫
[001-57a]
餘黨披猖于環合今又攻陷中部矣
昔之命吳甡賑濟也延長見受賊圍同知趙鶴宣布
徳音其圍立解清澗有降賊黨雄等四百給散一如
官軍米脂從賊者十之七聞賑還歸收入里籍凡三
千人安見賊之不可款附乎楊鶴之于神一魁給賞
花紅鼔樂迎導索劄副則予以官求安插則定其地
奉之惟恐不及有潼關道胡其俊者賊獨頭虎已出
其境追送九十萬錢名曰餽贐又因其索酒
梁肉
[001-57b]
傳致給之當賊初起輕胡廷宴之安坐不擊謂此吾
省城賢主人關中傳以為笑余嘗疑其太甚由今觀
之信乎其不虚矣
秦人曰崇禎元年清澗有一書生孟長更于本處石
油寺日則讀書夜則㸃燈抄寫鄉人訛言長更在石
油寺若黄巢造兵書作反長更不能自白恐官司捕
之遂倡衆作亂因長夜㸃燈逼迫至此衆號為㸃燈
子云
[001-58a]
秦人刑給事中薛國觀疏曰賊之恣也由喬應甲撫
秦置刼盜不問實釀其禍當魏璫修郄關中諸君子
追賍令亟應甲狂易有心疾咆哮闞怒噬若瘈狗顧
于探丸惡少煦煦畜之何哉夫盜賊小人一氣所出
胡廷宴本閹黨也其名在逆案中瞶眊罷愞迺與兇
暴者同害人皆知思陵遭遇百六而不知逆閹竊柄
七年于建牙大吏遍置私人其政事衡決法令廢弛
足以蘊災而召禍此可為太息者也
[001-58b]
鄒漪曰莊烈愍帝英明勤儉不可謂非令主乃其受
病獨在慎惜金錢大學云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當賊之初起不過數輩飢
民從之者無幾若早聽李職方言解散可待乃爭之
經年而始行賊已瀰山漫谷此區區十萬金猶以杯
水救車薪庸有濟乎祗緣廟堂之上以延綏視延綏
未嘗以全秦視延綏以秦視秦未嘗以天下安危視
秦以故忠言不用謂賊旦暮可平豈知涓涓不塞漸
[001-59a]
成江河後雖欲圖有圖之而不可得者矣甚矣時之
勿可失也夫人主富有四海内帑所積除御用外何
非長物猶記吾師李宮允明睿之言曰先時發出一
錢可當兩錢之費急時與人萬錢不敵一錢之用㫖
哉斯言可為鑒戒即如諸藩之陷何莫不由乎此楚
府之亡也獻忠見其庫中金百萬笑曰有如此貲財
而不設守朱鬍子真庸兒秦府之俘也天寒冰結不
肯人給一綿衣福府之醢也惟謹錄鑰牡坐視軍民
[001-59b]
疾首蹙額而莫之救蜀府之陷也成都令吳繼善請
發帑金散朽粟王不聽而周邸之守汴梁捐金至一
百二十萬殺一賊者予一元寶以故人心成城攻凡
三次圍至九月卒不得下成敗利鈍其效彰彰嗚呼
只坐一慳遂成胥溺有國有天下莫不皆然御史姜
思睿有疏云貪小利而成大害由今思之其言洵不
謬矣
綏冦紀略卷一
